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初来乍到 ------------ 第一章 前尘往事 “你是怎么死的?” “气死的!” “挺荒谬的!” “你又是如何死的?” “我啊,作死的!” “也挺荒谬的!” 确实荒谬,苏言躺床上自言自语三天,还没从荒谬的灵魂穿越中倒过时差来。 上一刻,苏言还在美国盐湖城的大盐湖上飙车,下一刻,睁开眼,苏言已经身在千年前的古代,这时差有点大。 小品里说得好,人这一辈子,眼睛一睁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也没听谁说过,眼睛一闭一睁,灵魂就穿越了。 苏言可以确定,自己为了挑战摩托车的极限速度,死在了美国大盐湖上,因此自嘲是作死的。 早已功成名就,亿万身家的苏言,放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不过,一辈子就喜欢各种冒险,挑战各种极限运动,死在了挑战极限速度上,作死也死得其所。 “嘿,爱因斯坦,还真的有平行世界!” 苏言很想跟爱因斯坦聊聊,关于时间与空间的理论,聊一聊物理量子学,与灵魂穿越时空有没有关系? 他没有爱因斯坦的头脑,肯定也就想不通,自己的灵魂与意识,怎么会在一个古代人脑袋里? 此刻,苏言脑子里存在着两个人的记忆,一个是现代的亿万富豪苏言,另一个是古代的海盐国纨绔子弟苏言。 现代的灵魂与古代的身体,结合成了一个人,两个人除了名字相同,就再也没有任何共同点。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蝴蝶效应,让两个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今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 “李叔,少爷被退婚信气晕倒后,苏醒过来都三天了,一直像这样地自言自语,不会是得了传说中的失心疯吧?” “我看不像,少爷除了胡说些听不懂的言语,吃喝拉撒都挺正常的。” “正常?少爷都三天没出门鬼混了,太不正常了,要不,我再去请郎中来看看?” “这郎中来一个,少爷赶走一个,哪个郎中还愿意来啊!” 苏言听到屋外侍女小蝶与老管家的窃窃私语,也没在意,自己没病,看什么郎中。 这幅十八岁的身体除了有点虚弱,其它零部件运转都正常,唯一堵塞的地方是脑袋,这是心病,无药可救。 三天来,苏言都在整理脑袋里两个人的记忆,明明是中国的古代,除了夏商周历史上一样,秦始皇统一后的历史却出现了分流。 按照时间大概算来,现如今本应该是隋唐时期,但在这里,却是南楚北周两个强大国家,以长江为界。 其中还有大大小小的,隶属于楚国与周国的附属国。 苏言所处的海盐国,位于长江三角洲一带,夹在楚国与周国之间,属于中立国,有自己的国主,却不能称帝! 这古代的苏言虽然也被逼上过学堂,却是不学无术之徒,旁门左道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唯独学问这东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与学问不熟,它认得我苏少,我却不认得它。 古代苏言半吊子的知识,让现在的苏言很受伤,根本搞不清现在所处的时代,不了解这个世界以前的历史,更不知道将来的历史会如何发展。 对于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事实,苏言不会去抱怨,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假如,如果当初怎样,如今怎样。 苏言通常只着眼当前,改变未来,至于另一个世界里,所有的牵挂,早就抛之脑后了。 并不是苏言无情,他倒是想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先不说古代没有电话,就算有,电话打回去,不得把自己亲人吓个半死? 前尘往事随风散,从此天涯是路人,更何况还相隔一个平行时空! 苏言之所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因为发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无论是谁,一时半会也很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给自己一点时间调整心态,了解当前,计划未来。 苏言一辈子爱好冒险,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更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冒险! 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苏言当然不会错过,心里已经跃跃欲试,在这个世界里大展拳脚。 冥冥之中,苏言心里有一种预感,命运给他安排了一次,非常与众不同的冒险旅程,这辈子注定是不平凡的一生,比上一辈子更精彩绝伦。 “小蝶,进来。” “少爷,你叫我?”侍女小蝶推门进来。 “麻烦你去炒几个下酒菜,今晚我们喝酒庆祝一下。”苏言眉开眼笑地对小蝶说。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小蝶对于少爷这样和颜悦色的吩咐,一时有点不适应。 小蝶跑到柜台,“老管家,少爷说让我炒几个下酒菜,他想喝酒!” “喝酒?这个时候借酒浇愁有何用!”老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 “不是的,少爷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也就他还能开心起来,这是二两银子,你拿去买菜买酒,省着点用,这生意再无起色,过几天别说喝酒了,喝西北风也得等变天了!” 老管家愁眉苦眼地从柜台里拿了银子给小蝶。 “少爷,下酒菜做好了,酒也给你烫好了。”小蝶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几个小菜。 “坐下来一起吃。”苏言指了指凳子。 “奴婢不敢!”小蝶一哆嗦,手里的酒壶差点滑落掉地上。 “去跟李叔说,今天早点关门,请他来一起喝点小酒。” 小蝶一听,吓得慌忙跑去找老管家。 “老管家,不好了,不好了!” “慌个什么,天塌不下来!”老管家毕竟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 “少爷得了失心疯,让我们一起陪他吃饭喝酒。” 老管家也蒙圈了,一时也不言语。 苏家尽管家道中落,可以前也算是名门望族,对于下人管教极严,下人与主人是绝对不可能同桌用餐的! 现在苏家就算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平时也是严守礼数的,老管家与小蝶都是服侍完少爷吃饱后,在厨房灶台将就吃点残羹冷炙,所以也怪不得两个人的大惊小怪。 老管家回过神来,领着有点小紧张的小蝶进了苏言的房间。 “少爷。” “李叔,小蝶,坐吧,一起吃饭喝酒。” “少爷,这个……”老管家欲言又止。 “我让你们坐就坐,少废话!”苏言明白,他们的尊卑观念一时半会转变不了,就只能命令般地让他们坐下吃饭。 “听少爷的,小蝶坐吧!” 小蝶坐是坐了,只是坐了半边凳子,紧张地都忘了给苏言倒酒。 “来,李叔,我敬你一杯。”苏言给老管家倒了酒说道。 “少爷,折煞老头子了。” “李叔,你对我们苏家,对我,不离不弃,敬三杯都嫌少。”苏言干了一杯,又给老管家满上。 老管家眼眶湿润,仰头一口酒干了。 “小蝶,吃菜。”苏言给小蝶碗里夹了菜。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苏言感慨万千。 噗嗤,老管家半口酒喷了出来,少爷果然得了传说中的失心疯! ……………………………… Ps:这是一本穿越到另一个平行时空的YY“爽文”,另外时空版本的历史,非我们熟知的正统历史,请忽视细节,莫过于考究,“爽”就行,谢谢! ------------ 第二章 负债累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言已经洗漱好,在小院子里做着简单的伸展运动,这是前世多年养成的习惯。 现在这个身体,别看长得人高马大,也算是一表人才,这几年却被酒色掏空,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苏言不是颜控,对于长相没有过多的要求,不过现在的长相在苏言看来,太过于俊美秀气,缺乏男人应有的阳刚之气! 长得太帅,并没有错,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就是对身体的极度不负责任了。 经验告诉苏言,拥有一个强健的身心体魄,是一切的根本,他可以应酬到半夜两三点,早上六点照样起来健身,然后去公司打理生意。 苏言爱好冒险挑战,爱好极限运动,这些都需要一个强壮的身体为基础,现在的这个身体坚持调理健身,还是很有潜质的,毕竟才十八岁,经得起过去几年的挥霍透支。 “李叔,少爷这是在练武功?”小蝶对于少爷的奇怪动作很是不解。 “看着像极传说中的武当太极神功,动作柔和,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老管家捋一捋花白的山羊胡子,煞有介事地点评。 “少爷整天在外面鬼混,你让他去跟武当的道士拜师学艺,少爷可受不了那苦!” 小蝶打小就被卖身苏府,一直是少爷的贴身丫环,对于自家少爷的秉性,一清二楚。 “少爷这几天确实行为反常,一不去赌坊赌钱,二不去青楼喝花酒,三称我为李叔,也不叫我老不死的了,还真不适应。” “我也不适应,这几天,少爷对我都是礼貌有加,刚才少爷还不用我伺候他洗漱更衣,而且,而且,也不对我毛手毛脚了。” 经过昨晚一顿晚餐,本就相依为命的三个人,少了许多主仆之间的隔阂,这不,都敢在苏言面前说三道四了。 院子不大,苏言做着俯卧撑,也能听清楚小蝶与李叔的低声私语。 对于这样的非议,苏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不是他干得好事,只是觉得有点尴尬,以前的苏言确实挺混账的,几乎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现在把账都算在了他头上。 谁让他继承了苏言的身体。 “开门,开门!”就在三人各有所思的时候,铺子门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 “谁啊,大清早的!” 老管家一听声音像是来着不善,心中已猜到几分,拦着没让小蝶去开门,而是亲自去开了门。 “老李头,叫你们少爷出来。”几个精壮大汉,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原来是赵当家,里面请,老头子这就去给您上茶!” 老管家一看是欢乐赌坊的赵彪,人称赵三当家,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喝茶就不必了,赶紧叫你家少爷出来还钱,哥几个等着拿钱去怜香阁喝花酒。”赵彪说完,几个手下哈哈大笑起来。 “我家少爷这会应该还没起床,少爷习惯睡到日上三竿。” “老李头,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赵彪的威名,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通常都是以理服人,可别逼我动手砸了这盐铺,到时候,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 赵彪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在他说狠话的时候,显得特别狞睁,难怪背地里都称他为赵三疤。 “赵三疤,别人怕你,我苏少可不怕你,砸我铺子这样的话,换成如意大当家来说,我还让她三分。” 苏言慢悠悠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小蝶,活脱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 “苏少,酒可以倒满,话可不能说满了,要是我们大当家亲自登门,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赵彪打心底里是看不起苏言这个败家子的,谁不知道苏言在大当家面前,就像耗子碰到猫一样怂! “如意大当家亲自登门就不必了,这样吧,用过早点,我去欢乐赌坊拜访如意大当家,如何?也不知,我一共欠你们赌坊多少银两?” 赵彪不言语,只是对着苏言摊开一个手掌摇了摇。 “五百两?”一旁的老管家着急地问道。 赵彪笑而不答。 “五千两而已,赵三疤你先回去,我过一会就带着钱,亲自去拜访如意大当家。”苏言说完就吩咐小蝶把早点端上来。 赵彪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坐在那跟几个手下说着荤腥话。 看来这次,赵彪是见不着兔子不撒鹰了。 “下次来提前通报一声,这次没准备你们的早点。” 苏言吃着早点还不忘调侃赵彪一下,这大清早的被催债,换成谁也没好脸色。 吃过早点,苏言还磨磨蹭蹭地喝了杯茶,本是急性子的赵彪,生生给磨出了耐性。 “小蝶,走,少爷带你去玩。” “苏少,可带了银两?”赵彪提醒到,收不到银子,他回去怎么跟大当家的交代! 苏言指了指挂在腰间的香包,领着小蝶就往欢乐赌坊方向走去。 赵彪招呼一声手下,也跟了上去。 唯有老管家愁眉苦脸地呆坐在柜台里。 吴苏城西,欢乐赌坊。 一大早,赌坊门外已经人满为患,赌坊里更是挤都挤不进去,平常,赌坊早上的生意,是相对冷清的! “听说没,吴苏城第一败家子苏言,表白欢乐赌坊如意大当家!” “我也听说了,一把定输赢,要么把命留下,要么把人带走,就一把,指不定还真能赢得美人归!” “呸,如意大当家,那可是我们吴苏城,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就苏言那个败家子?癞蛤蟆都不如。” “可惜了,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就是挤不进去,错过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谣言的杀伤力太大了,赌坊外不明真相的人群闹哄哄地,越说越离谱。 赌坊里,人满为患,却安静得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地围观着。 赌大小的赌桌上,摆着一副骰子和一套摇骰子的骰盅,还有一个香包。 “这香包里是我盐铺的地契,还有盐铺的经营许可证,值不值五千两银子去问你们主事的。” 苏言翘着二郎腿,坐在赌桌前品着茶,小蝶正在帮他捶背按摩,一副纨绔大少爷做派。 不一会去请示的人就回来了,给荷官打了个眼色。 荷官会意,拿起骰盅就摇了起来,五千两虽然不是小数目,但这荷官一看就知道是见过大场面的,不然赌坊也不会让他主持这次赌局。 荷官放下骰盅,等了一会,骰子确实没动静了才问苏言:“苏少,买大还是买小?” “这不是买好了?”苏言刚才进来后,随手就把香包抛在了赌桌上,香包就一直压在大字上。 “买定离手,开!”荷官一声吼,围观群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骰盅,就连捶背的小蝶都紧张地捶大了力道,苏言着实呛了口茶。 “大!”压抑的围观群众释放情绪,齐声吼了起来。 ------------ 第三章 如意当家 “少爷,赢了,我们赢了!”小蝶开心地像个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赢一把看把你乐的。”苏言象征性地敲了敲小蝶的头,在苏言眼里,十五、六岁的小蝶确实就是个小孩子。 坐在一旁的赵彪,就乐呵不起来了,他本来好整以暇喝着茶,等着看好戏,现在反而被人看了好戏,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无可奈何,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荷官。 荷官被赵彪瞪得心里直发毛,表面却强装镇定,这时候,作为荷官应有的基本功,发挥了作用。 “苏少,还买不买?”荷官问道。 “买,全押大!”苏言眉头都没皱一下脱口而出。 “这个……”荷官也不淡定了,现在桌上可是一万两,自己可做不了主,为难地看着赵三当家。 “这把我来!”赵彪性子急,两步就走到荷官旁边,一把推开荷官,捉起骰盅就摇起来。 “苏少,买大买小?”赵彪摇好就问苏言。 “银子都摆在那了。”苏言看都不看赵彪一眼,在那慢悠悠地品茗,不时地还逗两句给他捶背的小蝶,逗得小丫环哈哈大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大还是小?”赵彪火气挺大地问苏言。 苏言还是不言语,自顾品茗。 “你可别后悔!” “开!”赵彪中气十足,一声大吼。 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还是鸦雀无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能不能听到不知道,全场只闻苏言的喝茶声。 就连脾气暴躁的赵彪,也没了声响,眼睛就盯着三颗骰子的点数,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算,三个点数相加,怎么加都是大。 常年累月在赌坊里混迹的人,看一眼就知大小,哪还用相加点数,可是这个时候,却无人吭声,一万两一把,也不是没听说过,然而,亲眼所见与听说却是两码事,其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少爷,我们是不是赢了?”小蝶弱弱地不敢确定地问道。 “必须的!”其实苏言心里也直打鼓,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般! 就在大多数人,还没从震撼回过神时,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觉地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高挑穿着红裳的女子,施施然走了过来,瓜子脸,柳月眉,点绛红唇,香肩微露,婀娜身姿曼妙挺拔,让人过目不忘的,却是那勾魂摄魄的双眼,在场的许多人,无人敢直视那一双眼睛。 这个世界与苏言的认知有所偏差,在苏言的印象里,封建社会的女子,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思想保守,地位卑微,然而在这个世界里的女子,尽管地位上提升不大,思想与风气却开放许多。 女子走到苏言面前,微微弯腰凑近苏言,与苏言两眼对视,嘴角一抹笑意说:“苏少,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苏言眼前一片雪白,“几天不见,如意大当家更是容光照人了。” 古往今来,女人都有一个通病,爱美,见着女人就赞美,使劲夸,准没错! 如意大当家笑得花枝招展,“确实长本事了,这夸人的功夫就长了不少。” “我别的功夫也长了不少,如意大当家要不要试试?” 静,绝对的寂静。 听到苏言这样直言不讳地调侃如意大当家,在场的众人下巴掉了一地,比刚才的赌局更加震撼人心! 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调侃如意大当家,当面说荤腥话,上一个敢这样的人,不是喂了狗,就是喂了王八! 果然,如意大当家拉下了脸,坐在了苏言旁边的椅子上,马上就有侍女赶紧倒茶。 众人看好戏般地看着苏言,赵彪也是很解气,等着看苏言被大当家‘教训’一番。 苏言却还是那副悠然自得品茗的姿态。 一旁的如意大当家,优雅地品茗不言语,心里想的不是苏言的调侃,却是暗暗惊奇,这个败家子苏大少,平时见了自己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站着绝不坐着,乖得像一只小猫咪,今日怎么一返常态,就像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样,老成持重,锋芒内敛,不卑不亢,一身气质浑然天成。 只有深刻了解苏言过去的人,才懂得,过去的苏言,与今日的苏言完全是天壤之别,难道是几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婚事件把他刺激的?也不对啊,只听说过把人刺激变傻变疯的,从没听说过有人受刺激后变聪明的! 尽管猜到如意大当家心中疑惑重重,苏言当然也不会给她答疑解惑,他跟以前的苏言完全是不同的处事风格,有心人一眼可见端倪。 苏言却完全不担心别人能查探出什么来,就算老实交代,自己灵魂穿越到了苏言身上,别人也是信你个鬼,鬼才信你的态度! “我跟你赌一把!还买大?”如意大当家很是突兀地说。 “好啊,正好我没赢够,习惯了大鱼大肉,这小富即安,可不是我的追求,还买大!” 这时候,原本安静的众人却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吴苏城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意大当家是赌坛圣手,虽然这几年鲜有听闻大当家亲自出手,但是人的名,树的影,也难怪众人取笑苏言的不自量力。 “不过我却有一个要求。”如意大当家抿了口茶说道。 “什么要求?太过分的要求就免开尊口了。” 众人哗然,这苏言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除了银子,我输了就答应你一个请求,力所能及绝不拒绝,相反亦然,君子约定!” “听起来怎么都是我吃亏,这点小钱你还看不上眼,不图财,就是图我人了,也罢,牡丹花下死,快哉!快哉!” “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欺负你,我让你来摇骰子!”如意大当家并不理会苏言的不堪言语。 “无人之时再欺负,了解。”苏言越说越暧昧了。 众人就不乐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调戏众人的偶像女神,一个个地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揍一顿苏言,让苏言明白,女神不是你能调戏的,要调戏也只能是我去调戏! “你摇是不摇?”如意大当家看苏言没动手之意。 “小蝶,你去摇。” “奴婢不敢。”听少爷这么说,小蝶吓了一跳,诚惶诚恐。 “让你去就去。” 小蝶哆嗦地走过去拿起骰盅摇了一下,就手抖得厉害放下了,也不敢打开就走回苏言身后,腿哆嗦得都差点站不稳。 “我输了,你想到了你的要求就来找我。”说完如意大当家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路的香气。 众人哑然不明所以,这还没开盅呢,怎么就认输了。 还是赵彪眼疾手快打开了骰盅,果然是大! “小蝶,把银票收好,留下五千两还给赌坊,我们也走了。” 苏言没理会惊讶的众人,与小蝶收拾收拾,就走出了欢乐赌坊。 ------------ 第四章 败家父子 “少爷,你太厉害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蝶开心雀跃地称赞自家少爷。 “小菜一碟!” 以苏言爱冒险刺激的性格,澳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也偶尔去玩过,一掷千金从来没含糊过。 区别在于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非常有钱,现如今在这个世界里却是负债累累。 “少爷,你是怎么做到的?连着三把都是大。”小蝶好奇地问。 “我什么也没做,死马当活马医,光脚不怕穿鞋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赌坊欠的债就从赌坊还。” 苏言确实没做手脚,那骰子碰都没碰一下,他穿越时可没附带任何的超能力。 “少爷,你欠青楼的债,也从青楼里还?” 最近几天,小蝶发现自家少爷变得随和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惧怕讨厌自己家少爷。 “这个,青楼的债怎么还,有点难度,不过也不完全没有办法。”苏言若有所思地说道。 “少爷,奴婢开玩笑的,我们现在有了银子,你也就不必去青楼做龟公还债了。” “小蝶,以后不许再称自己为奴婢。”苏言说着从腰间的香包里,拿出了小蝶的卖身契递给小蝶。 小蝶却没有接过,当街就跪下磕头:“少爷,求你不要赶奴婢走,求你了,求你了!”说完还哭泣起来。 苏言吓了一跳,赶紧把眼泪哗哗的小蝶扶了起来,“我还没死,不用你磕头哭丧,我没说要赶你走,别哭了!” 面对路人的指指点点,苏言挺尴尬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把小蝶怎么了。 “真的?少爷不赶奴婢走?”小蝶一听苏言不是要赶走她,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 “只要你以后不再自称奴婢,我就不赶你走,你是我家人,亲人,我只是想给你自由身,永远都不会赶你走。”说完苏言把小蝶的卖身契撕了粉碎。 小蝶从小被卖身苏府,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苏言好心给她自由身,无异于把她推进火坑,命运可能更悲惨。 像小蝶这样的贴身丫环,最好的命运也许就是给少爷做个填房丫环,小蝶早已认命。 “谢谢少爷!” 小蝶给苏言做了一个万福,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走吧,我们回家。” 苏言心里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改变小蝶被从小灌输的奴婢思想。 领着小蝶回到盐铺时,盐铺门口早已围满了人,全是听闻苏言在欢乐赌坊赢了钱,闻风而来的债主。 苏言就纳闷了,这个时代通讯落后,怎么自己赢钱还没回到家,这讨债的比自己还早一步到。 “都排好队,我苏少人在这,钱在这,没跑,不排队的明天再来。” 不一会队伍就齐刷刷排好,苏言这才让老管家一一查验欠条后兑付。 花了许久,这才把讨债的都打发走。 “李叔,我们还剩多少银子?” “少爷,你带回来的三万两,只剩下五千两左右。”老管家翻了翻账本说。 “这个败家子!” 苏言那个气的,自己好不容易搞点钱,这还没捂热乎就凉凉了,如果没记错,还有几家大头的欠债没还。 老管家愣了愣,这少爷怎么自己骂自己。 “小蝶,去买点好酒好菜,先吃顿好的再说。” 苏言可不想等会又有讨债的上门,连个饭菜钱都没剩下。 吃饭的时候,苏言不停地给小蝶夹菜,“小蝶,多吃点,看把你瘦的,这小身板,标准的小萝莉,长身体的年纪,多吃肉,才能快高快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蝶红着脸闷头猛吃,心想原来少爷喜欢又高又大的,难怪经常对自己毛手毛脚却没真个收房,以后得多吃点。 “李叔,我们盐铺生意怎么样?”苏言给老管家一边倒酒一边问。 “难以为继。”老管家抿了一口酒,无奈地说。 以前的苏言从来不关心盐铺的经营,每天只知道从柜台里拿银子,银子少了,还要骂上几句老不死真没用之类的恶毒言语。 “这盐铺不是应该挺赚钱的,偌大的城西,就两家盐铺不是?” “这小小盐铺光靠零散买卖,只能小富,却经不起瞎折腾。” 说完若有所指地看看苏言,意思是盐铺生意虽能小富安康,却经不起你这个败家子肆无忌惮地挥霍。 “李叔,以前是我不懂事,我错了,我道歉,先干为敬!” “老爷在世的时候,我们苏家在沿海有几片海盐场,每天通过盐帮发往各国的盐车不计其数,一时风光无两,到了你父亲时,经营不善,接连失去了几片海盐场,加上你……,唉,所以苏家就成了如今这般。” 老管家几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经历了苏家的鼎盛时期风光无限好,再到现在的落魄受人欺,老管家压抑了许久,当着苏言的面就数落起来。 在苏言的记忆里,几年前,失去几片盐场后,苏言父亲债务缠身,加上苏言挥霍无度还欠了一屁股债。 苏父无奈,变卖了苏府大宅子,还清了债务,然后苏父郁郁而终。 如今,苏家只剩下了这个小盐铺用以维持生计,这盐铺还是苏言母亲的嫁妆。 老管家在苏府呆了一辈子,没儿没女,老无所依,所以自愿留了下来照顾盐铺,苏父还给苏言留下了小蝶这个贴身丫环,照顾苏言的起居生活。 “创业难,守业更难!” 这两父子也是人才,偌大的家业都败光了,苏言唏嘘不已,跟老管家又干了一杯。 “放心吧,李叔,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跟小蝶受苦受欺负。”苏言拍拍胸脯说。 老管家也不言语,心想少爷这几天虽然与以前大不同了,但是对于少爷的败家能力印象深刻,不是一时能改观的。 今天少爷居然还拿他母亲陪嫁的盐铺,去作抵押赌钱,要不是运气好,今晚三个人准得睡大街,因此对于苏言信誓旦旦的保证,那是半分也不信的。 “李叔,这剩下的五千两,你明天拿去进货。”苏言说着就把银票递给老管家。 “少爷,进货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你还是先拿去还债吧!” 老管家心里算计着,这盐一天卖不出去几斤,一下子进那么多货,卖到猴年马月去? “李叔,你只管去进货,我保证三天内卖完,今天店铺早些关门,早点休息,明天应该会忙不过来” 说到做生意,苏言有的是手段,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并大展拳脚,首先就是需要钱,而且是很多钱,必须要想办法发家致富了。 “那盐多快能拉到?” “有钱好办事,明早去官府盐库进货,花点钱打点,早上就能把盐拉到店铺。” 盐铺这几年都是老管家在打理,清楚其中的门道。 “行,越快越好,小蝶,家里有没有文房四宝?宣纸要很大很大那种。” “没有。” 小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苏言,少爷从来不读书写字的,怎么突然问起文房四宝来了。 “一会我出去买,顺便打个广告!” “广告是什么?” “广而告知!” ------------ 第五章 疯狂抢购 “开门,开门,快开门!” 一阵急促的叫门声。 大清早的,又有人来拍盐铺的大门。 苏言照旧在院子里晨练。 “少爷,少爷,又有人来讨债了。” “小蝶,别慌,不是来讨债的,是送银子的顾客来了,你去我房间,把桌子上的宣纸贴到大门外。” 老管家早早就出门进货,家里就剩下苏言与小蝶。 苏言停止了晨练,去把盐铺大门打开来。 门外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每个人都提着个大篮子,更有甚者手里提着大篮子,背后还背了个背篓。 看到广告初见成效,苏言觉得昨天花的几两碎银子值了。 “苏少,听说你家盐铺白送盐?” “是啊,我昨天也听三嫂说,苏家盐铺要倒闭在即,清仓甩卖。” “我可是听说不仅白送盐,连家具,锅碗瓢盆都送人。” “我怎么听说盐白送,还送银子,苏大少昨天在赌坊赢了一百万两银子,花不完要送人。” 苏言越听越玄乎,自己不过是给了几两银子,让茶楼的老板娘,帮着宣传一下盐铺搞优惠酬宾活动。 看来苏言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广告宣传的效果。 “送,送,送,苏少我赢了钱高兴,为了感谢街坊邻居这么多年的照顾,连送三天,送完为止,张榜为证,大家请看!”苏言指了指小蝶贴在门口的宣纸,对众人喊道。 “买一斤送一两。” “买十斤送一斤二两。” “买一百斤送十五斤。” “多买多送,送完为止!” 众人看完宣纸上简单几句话后,失望者有之,沉思者有之。 失望者一看不是白送,顿时就大失所望。 沉思者掐指一算,确实比平时便宜很多,盐铁茶都是官府定的价格,私盐也没这么便宜的。 这是苏言昨晚与老管家请教后,拟定出来的优惠幅度。 在古代,盐不仅用于烹饪,更多的是用来腌制食材便于保存,相当于现代的冰箱,所以在古代,每家每户盐的用量是非常巨大的。 “我买二十斤,能用大半年。” “小蝶,赶紧给这位大哥称二十二斤四两。”苏言赶紧招呼道,这有人开了头事情就好办了。 “我要十斤。” “我也要十斤。” “给我留着点,我要五十斤。” 果然,疯狂抢购模式开启后,小蝶一个人忙不过来,苏言一边收银子,一边帮着小蝶搬盐称盐。 盐铺里几百斤的库存,一下子就被一扫而光。 有的人没有买到,一直在那愤愤不平地说,这不坑人嘛,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比我家那不中用的还快,众人纷纷起哄哈哈大笑,买到的乐了,没买到的也乐了。 “大家放心,我苏少说话算话,下午还有几千斤盐拉到,没买到的下午请早些来。” 苏言在吴苏城风评极差,那都是因为他不学无术,挥霍无度败光了家产。 从来没听说过他言而无信,因此众人也就信了他的话,打算下午再赶早些来。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慢慢散去。 “少爷,这样卖不亏吗?而且官府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官府可是有严格规定不准降价卖。” 小蝶在苏家呆久了,对盐的事情多少有点了解。 “薄利多销,我可没降价,还是按官府定的五十文一斤盐的价格卖的。” “少爷,你怎么懂经营之道的?” “天生就会。” 苏言也没撒谎吹牛,他确实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懂。 “少爷能不能教教我?” 少爷对自己这么好,小蝶想着帮少爷分担一些。 “小蝶你先歇一会,以后再教你,现在我得赶紧去找几个壮实的伙计,你这萝莉小身板,下午上万斤的盐你可搬不动。” 按着小蝶的指引,苏言找到了‘劳动力市场’。 一块空地上,密密麻麻,男女老少,三五成群。 “这位少爷,您是来请工的?” 苏言这刚到,就有一个眼尖的瘦小青年上来搭讪,年龄与苏言相仿,不过比苏言矮了一头。 “我来买个端茶倒水的丫环。” “少爷真会开玩笑,不知道你想请长工还是请短工?” “为何你坚持认为我是来请工的?” “苏少爷的盐铺早上都抢疯了,我估摸着肯定得请个伙计,少爷,你看我行不?” “机灵是够机灵了,算你一个,试用期三个月,双倍工钱。” “谢谢少爷!” 瘦小青年赶紧道谢,别人都嫌他瘦小,这都快一个月没找着工作了。 “你对这里熟,有没有吃苦耐劳的?最好是老实本分之人。” “有是有,不过……”瘦小青年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有一个叫蛮牛的,人如其名壮实如牛,干起活来一个顶俩,不过就是吃得有点多。” “只要能干活,不怕他吃多。” 苏言也没想着靠剥削工人发黑心财。 “他也不是特别吃的多,主要是无论给谁干活,都要带上他腿脚不便的老娘,东家还要管他老娘的吃住,一人干活两个人吃饭,久而久之,都不乐意请蛮牛做工。” “挺好,带我去看看。” 老管家押着拉盐的车队回到盐铺,正在诧异疑惑,盐铺的盐怎么一早上都卖光了? 这时,苏言领着三个人也回到了盐铺。 老管家打量着三个带着包袱的人,一个牛一般壮,是干活的料,一个瘦小了点,却透着一股机灵劲,是做伙计的料。 只是不知这个坐在独轮车上,头发花白的大娘,少爷请来伺候谁? “李叔,这是我新请的伙计,以后给你当帮手,高大的叫蛮牛,瘦小的叫猴子,这位大娘是蛮牛他娘。” “小蝶,先带大娘到后院安顿,以后大娘跟你住一间房,安顿好大娘后,就出来帮李叔记账收银子。” “猴子,带蛮牛把盐卸下来码放整齐,一会你称盐,蛮牛搬盐。” “都麻溜点行动起来,一会这送银子的就要挤破门槛了,没看到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了吗?” “这可都是我们的财神,让财神久等就是跟银子过不去。” 苏言工作起来雷厉风行,给手下打气也是一套一套的。 盐铺里每个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盐铺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开始还能客气地排好队购买,不一会就全乱套了,都疯了似地挤进盐铺抢购,生怕迟了盐被卖光。 “少爷,为何不每人发个号牌,按号牌数先来后到,这样就不不至于乱哄哄的。”猴子很是费解地问道。 “聪明,好办法,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猴子的机敏,苏言是挺赞赏的,打磨打磨,将来是个左膀右臂。 猴子想了一会,对着苏言竖起拇指,“少爷,高明!”猴子是由衷地佩服顺带拍个马屁。 马屁是香的,人见人爱,苏言却不吃那一套,“以后少拍马屁,认真做事,亏待不了你。” “是,少爷。”这马屁拍到马腿上,猴子有点尴尬地说。 一万两千斤的盐,只用了一下午就卖光。 老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的盐,以前得卖大半年,还得是生意好的年景。 “今天都辛苦了,小蝶,晚上做一桌好菜犒劳大家。” ------------ 第六章 盐铁司长 接连三天,盐铺的生意,已经不能光用火爆就能形容,这盐铺的门槛,都被络绎不绝抢购的客人踩烂了。 第三天时,就连那些个大户人家也坐不住了,派家丁一车一车地抢购,家大业大,能省则省,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少爷,明天是不是再多进点货?” 猴子问正在悠然品茗的苏言,这两天都是猴子跟着老管家去进货。 “明日只进一半货就行。” “为何?这生意火爆,怎能不趁热打铁?” “我们把全城盐铺的生意都抢光了,换成你会怎么做?” “也效仿我们盐铺做法?” “还有呢?” “想办法给少爷使绊子。”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等着吧,报复即将到来。”苏言很肯定地说。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就来什么,苏言话刚说完没多久,就有两个官差登门。 “苏言,我们盐铁司司长请你去盐铁司‘喝茶’。”官差说话时把喝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司长请茶,恕敢不从命。有劳两位差大哥前面带路。” 这才几天,苏言已经适应了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猴子上前两步,笑咪咪地握住官差的手问:“差大哥,不知司长找我家少爷所谓何事?” “何事我们不知,司长说请,没说押,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官差感应到手里硬邦邦的银子,说话的语气软了许多。 “猴子,要是我回来晚,就不用等我吃饭了,兴许司长不光请我喝茶,还请吃饭喝酒,差大哥我们走吧!” 苏言说完与两个官差一道走出盐铺。 “李叔,少爷不会有事吧?”小蝶担心地问老管家。 “没事,无非就是花点银两。”老管家还没说话,猴子抢先说了。 “小蝶,不用担心。”老管家安慰小蝶的同时却面带忧色。 盐铁司衙门,偏厅。 只有苏言与盐铁司司长两个人,在苏言递上一张银票后,谈话气氛就融洽了许多。 “司长,你可不能偏听啊,我可绝对没有降价卖盐,您大可以派人去查查,以证我清白。” “苏言,我与你父亲也是老交情了,你这事搞得沸沸扬扬,那些个盐铺商家联名状告你,我给你暂时压了下来,我也很是为难啊!” “多谢司长,这么多年来司长对我们苏家关照有加,苏家一直铭记在心,我外公也经常提起司长。” “能得徐大人惦记,下官荣幸之至,还请贤侄在徐大人面前多为下官美言几句。”苏言提到外公,盐铁司长马上就改口称贤侄。 “司长如此关照,我也不能让司长左右为难,从明天开始,我家盐铺实行限量销售。” “做人留一线,贤侄果然是明白人。” “多亏司长大人提点有方。” “贤侄,这几天外面流传着一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说是吏部尚书的孙女要与你解除婚约?不知可有此事?” “哈哈,大人也说了,这是市井流言蜚语,不可信,信不得,我与林小姐从小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两年林小姐年满十八岁,我苏言定当风风光光迎娶进门。” “贤侄好福气,林小姐可是我们海盐国有名的才女,又贵为尚书府千金,贤侄他日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提携一二。” “哪里,哪里,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世伯关照,世伯公事繁忙,小侄这就告辞了。” “我送送贤侄。”说完亲自把苏言送到了盐铁司衙门口。 苏言走后,盐铁司偏厅,盐铁司长还是坐在刚才的位置,下首坐着一个师爷模样的老书生。 “大人,为了这样一个败家子,得罪所有的盐铺,是否值当?”师爷问道。 “师爷,你可知为何苏家落魄至此,却无人敢对苏家赶尽杀绝?当年苏家鼎盛时,占据着海盐国盐营生的半壁江山,就是国主见到苏老爷子,也得给三分薄面。” “苏老爷子去世多年,苏家如今只剩下苏言这个纨绔子弟,落魄得只剩下一个盐铺维持生计,如何值得大人如此鼎力维护?” “师爷,你可别忘了,苏言的外公可是兵部尚书,苏言未过门的媳妇,是吏部尚书的宝贝孙女,这两位尚书大人,可都是我们海盐国三朝元老,只要这两座大靠山在,谁动得了苏言?” “大人,我可是听说,兵部尚书大人对这个外孙并不待见,而且,吏部尚书孙女还有意与苏言解除婚约。” “传言是这样没错,传言还说苏言是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刚才我察言观色,此子却与传言中的大大不同,沉稳内敛,审时度势,而且懂得钻海盐国律法空子,律法只规定不能降价销售食盐,却没有一条律法规定不能赠送,尽管我有的是法子打压他,谁能保证他背靠两座大山不能咸鱼翻身?这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更能笼络人心。” “还是大人想得周全,提前布局押宝,押对了就搭上了两位尚书大人,押错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大人高明,学生佩服。” “这官场如战场,多少人盯着我这个盐铁司长的位置,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不能只顾眼前得失,要着眼长远的大局,师爷,把那些盐铺送的银票退回去,就跟他们说,苏言没有违反律法,我也办不了他,生意上的事让他自己解决。” “是,大人,学生这就去。” 师爷走后,盐铁司长陷入了沉思,不时地还自言自语,“苏皓啊,当年你不听我劝,不肯委屈求全,结果落得如此下场,你儿子就比你强多了,我看你儿子少年老成,精明能干,颇有苏老爷子风范,也不知你们苏家,能不能因为这小子再度崛起?” 苏言从盐铁司衙门出来,并没有回盐铺,而是雇了辆马车去了兵部尚书府邸。 苏言塞了点碎银子给看门的士兵:“劳烦通传一声,我来给外公他老人家请安。” 看门的士兵奇怪地看着苏言,这小子仗着自己外公是兵部尚书,可从来没给过他们这些看门的士兵好脸色,这次居然说话不但客气,还给了茶水钱。 兵部尚书府书房。 “请安?这龟孙子没把我气死就谢天谢地了,不见,看见他就来气。” 兵部尚书虽然年过花甲,说话却是中气十足,自带威严。 “是,大人。”管家这就要出去。 “等等,去账房支点银子打发这混账东西。” 兵部尚书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闺女死的早,就留下这么个不争气的孩子,自己长年在外带兵打仗,也没能替闺女管教好这孩子,内心里觉得有所亏欠。 很快,老管家就回来禀报了。 “大人,苏少爷回去了,不过他没收下银两。” “没要银两?这混账来,哪一次不是来要钱的。”兵部尚书也是很疑惑。 “苏少爷说只是想来给大人请安!” “让人去查一下这混账东西又捅出什么篓子了。” 狗改不了吃屎,兵部尚书可不相信他的龟外孙转了性子。 ------------ 第七章 海盐提纯 在兵部尚书府吃了闭门羹的苏言,回到盐铺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 老管家看到苏言带着大包小包回来,还有一口特大号的铁锅,很是惊讶。 “少爷,你这是?虽然增加了几口人吃饭,可也用不着这么大的铁锅!” “这是拿来煮盐的,不是炒菜用,猴子,蛮牛,去找些石头回来,在院子里搭建一个简易的灶台。” 猴子不仅机灵,办事效率也高,不一会儿,就搭好灶台,架上了铁锅。 大家都很奇怪少爷要捣鼓什么,就连蛮牛他娘也拿了张凳子坐着围观。 苏言指挥蛮牛往大铁锅里倒了半锅盐,然后倒水进去,点了柴火开始煮盐。 不一会铁锅里的盐都融化后,苏言把盐水都倒到了刚才让猴子准备好的桶里。 桶口蒙上了几层做豆腐用的布,只见倒入盐水后,布上面留下了细小的沙子,几个桶倒腾几次,直到盐水里的沙子过滤干净,再倒回铁锅继续熬煮。 苏言拿出带回来的大包小包,老管家认得的只有石灰粉,与做馒头用的碱面。 只见苏言把这些个粉末倒到煮开的盐锅里,拿了木棍慢慢搅拌,铁锅顿时冒出了浓浓的白气。 熬制了许久,直到铁锅不再往外冒白气时,苏言把火停了,打开木盖,老管家等人好奇地盯着铁锅,只见铁锅里,只剩下了雪白的沉淀物。 “少爷,这是盐?为何如此雪白晶莹剔透?”饶是老管家见多识广,却也不敢十分肯定。 “这才是真正的盐,再稍微晾晒就能卖了,我们盐铺里那些黄白色的盐,只能算是粗盐,以后发财就全靠这提纯过的盐了。”苏言一脸憧憬地说。 “少爷,你太厉害了,这是谁教你的?”小蝶一脸崇拜地问。 高中化学老师教的,对于苏言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来说,这样的化学实验真的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限于古代很多的材料难以寻找,只能用简单的方法过滤提纯,当然也达不到现代精盐的标准,不过已经比古代的粗盐好许多了,至少以后吃菜再也不会经常吃到沙子了。 “天生就会,以后你们可以叫我天才少爷。”苏言当然不可能跟他们解释化学老师是什么,于是就敷衍回答。 “少爷,这盐又咸又好吃!”猴子尝了一点惊讶的说。 “小蝶,以后煮菜用这个盐时,不要像以前那样放太多盐,少许盐就可以把菜做得很鲜很美味了,腌制白菜,腊肉之类的,也不需要像放粗盐那样放许多,这也是我们提纯盐的卖点。” “少爷,我这就去做晚饭,试一下这白花花的盐。”小蝶说完就拿碗装了提纯盐直奔厨房。 “猴子,蛮牛,再去搬几包粗盐来,再煮上几锅。” 虽然一次就成功了,但是苏言还是想多实验几次,顺便教教猴子他们怎么炼制。 他可不想以后天天煮盐,只要保密配方,别人也学不会,简单的高中化学,在这里就成了点石成金的商业秘密。 又熬煮了几锅,苏言试着调整了配方,质量虽然有所提高,却始终达不到苏言认为的精盐标准。 苏言心里明白,这是条件限制所致,这已经是如今这个世界最好的盐了。 晚餐的时候。 “少爷,你真乃神人也,猴子我没跟错人。”猴子满嘴的菜塞着还不忘拍一下马屁。 “少爷,真的很神奇,只放少许的盐,这菜就比以前美味许多。”小蝶也是附和道。 “嗯,好吃,嗯,好吃!”蛮牛只顾着使劲地吃。 “天不绝我们苏家啊,少爷,有了这雪花盐,我们苏家恢复鼎盛指日可待啊!” 老管家已经看到了,这提纯过后的盐的价值与前景。 “雪花盐,这名字不错,以后就叫它雪花盐。”取个响亮的名字,不仅能差异化,还能建立品牌形象,苏言深知品牌的影响力与创造力。 “大娘,多吃点,这盐对身体好。”苏言给蛮牛他娘夹了菜。 只有苏言自己知道,提纯过的盐,去除了许多的有害杂质,长年累月,对人的身体健康很有帮助的。 以后推广开来,能让这个世界的人平均寿命增加几年,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自己赚大把银子的同时,也算为这个世界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几天之后,苏家的盐铺又在吴苏城引起了轰动。 尽管其它盐铺早已纷纷效仿苏家盐铺多买多送的优惠,但是吴苏城人还是纷纷涌向城西的苏家盐铺。 只因为苏家盐铺出了一个稀罕物,雪花盐! “快点,快点,去迟就没了。” “每天限量赠送,买十斤盐送一两雪花盐。” “我听说过几天就不再赠送,要花钱买了。” “你们听说没,国主吃过放了雪花盐的菜都赞不绝口。” “国主吃没吃过,我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吃了我放雪花盐的菜,可劲地夸我厨艺见长。” 任何事物,经过三姑六婆的嘴,宣传效果是相当惊人的。 几天功夫,雪花盐在吴苏城就火了起来,还有燎原之势,苏言却不急着批量生产,奇货可居加上饥饿营销是营销推广的精髓,苏言深谙其道。 不过国主对雪花盐称赞有加,可不是苏言花了银子造的谣,海盐国以盛产盐茶而闻名于世,这几天新出了一种雪花盐,风靡寻常百姓家。 做为国主当然也有所耳闻,于是让人去买了点雪花盐,光是雪白剔透的样子,已经让国主赞赏有加,吃过雪花盐做的菜更是赞不绝口,下令御膳房以后做菜都用雪花盐。 国主的一言一行可都有很多人关注着,文武百官们听到风声后,纷纷交代下人想方设法购买雪花盐。 然而苏言每天只限量赠送雪花盐,导致许多达官贵人有钱也买不到。 甚至还出现了黄牛倒腾雪花盐,把买十斤盐送一两的雪花盐,卖到了比十斤盐还贵,黄牛还喊出了,别嫌贵,有价无市的口号! 海盐国皇宫,御书房。 “禀国主,您让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说!” “雪花盐是苏家少爷苏言捣鼓出来的。” “苏家?苏言?苏老爷子当年是何等的英雄,白手起家挣下偌大家业,让人钦佩。” “苏家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小盐铺。” 海盐国国主沉思了一会,“你去告诉盐铁司长,让他不要为难苏言,苏老爷子对我们海盐国也算是有功之人。” “诺,老奴这就去盐铁司走一趟。” ------------ 第八章 皇家特供 只用了几天时间,雪花盐就风靡吴苏城,比苏言预料之中的十天半个月快了许多,苏言不得不加快了雪花盐的提炼。 盐铺小小的后院里,新架了十口特大号的大铁锅同时熬制雪花盐,一时之间人手不够,就连蛮牛娘腿脚不便,也加入进来帮忙添柴加火。 苏言让老管家去联系了以前苏家遣散的家丁,苏言估摸着以后扩大规模需要不少的人手。 苏言正忙得不可开交,盐铁司长又派了官差请苏言到盐铁司喝茶。 还是上次苏言到过的盐铁司偏厅,这次不单单只是司长,还多了两个人,而且坐在首位的并不是司长,而是一位脸色苍白,手捏兰花指品茗的太监。 “贤侄,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甚得国主器重的,御膳房掌监王公公。” “拜见王公公。”苏言给坐在首座上的王公公作了揖。 “苏少爷,免礼,这里没外人,不必如此客套。” 苏言头一回见到真正的太监,声音听起来并不像电视里的太监那样尖锐瘆得慌。 “贤侄,这位是我盐铁司的师爷。”其实师爷只是司长的幕僚,在盐铁司没无官位。 “见过师爷。” “苏少爷名声在外,在下早有耳闻。” 你听闻的都是关于我的负面消息吧,苏言心想。 “贤侄,这次找你来,主要是王公公有事相求!” “不敢不敢,王公公但凡吩咐便是。” “杂家长话短说,我们御膳房每个月需要一千斤的雪花盐,就由你们苏家盐铺供应如何。”王公公虽然是询问,却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 “这个,王公公,不太好办啊!”苏言很为难地看着王公公。 “放心,少不了你银子,给御膳房供货,不好办也得办好了”王公公误以为苏言担心他白拿不给银子。 “王公公误会了,并不是银子的问题,问题是这雪花盐制作工艺复杂,过程非常繁琐,导致产量很难提高,不过我已经扩大生产规模了,提高产出指日可待。” “苏少爷,杂家说话一向直来直去,说白了,杂家可不管你如何提高产量,这第一个月可以缓缓,一个月后一千斤只能多不能少。”王公公明显有求于人,却是不容分说的命令语气。 “多谢王公公,在下尽量优先满足御膳房。”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王公公再次强调。 “不知贤侄那雪花盐如何定价?”盐铁司长担心两个人把话说僵了,于是打岔问苏言。 “一两。”苏言伸出一个手指比划。 “一两银子一斤盐,苏少爷定价是不是有点高?普通的盐才五十文一斤。”站在司长身后的师爷惊讶地问。 “不,师爷,一两银子一两雪花盐。” 听到苏言这个报价,就连一向稳重的盐铁司司长都呛了口茶。 “贤侄,你那雪花盐可当真就是雪花银了。” “司长有所不知,这普通的盐一斤才能熬制出一两的雪花盐,算上熬制成本,利润微薄得可怜。” 苏言可不会如实告诉他们,一斤粗盐经过提纯能得到七八两的雪花盐,之所以定价这么高,完全是出于利润最大化去考虑,如果一开始就烂大街人人吃得起,就很难保证长久的利润增长。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苏言即使是按照粗盐的价格卖雪花盐,也是不会亏本的,这样一来,就几乎断绝了其它盐铺的生意,断人财路,别人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苏言卖高端产品,让其它盐铺卖低端产品,虽然也会招妒树敌,却还不至于把现今弱小的自己扼杀在摇篮里,弱小的时候不能强出头,实属无奈的明哲保身。 王公公似乎对于价格问题兴趣缺缺,他并不关心花多少钱,国主下了命令御膳房以后全部使用雪花盐,如今事情办好,王公公托辞宫里还有事就离开了。 送走王公公后。 “世伯,这是两斤雪花盐,不成敬意!” “贤侄有这份心,世伯就笑纳了。” “世伯先尝尝鲜,等以后产量提高了,我让人每月都送到世伯府上。” “贤侄是聪明人,这御膳房特供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以后与宫里人打交道可得慎之又慎,千万不能得罪宫里人。” “小侄明白,多谢世伯提点,小侄这就告辞了。” “去吧,以后可以常来世伯这喝茶。” 看着苏言离开后。 “大人,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国主居然金口交代关照一二。” “这里面很复杂,当年苏家落败,国主也没有出面维护,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难道国主觉得当年对苏家有所亏欠,现在要扶持苏言,让苏家再度崛起?” “国主的心思不是你我能猜的,以后对苏言,即使不站在他一边,也最好不与之为敌,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用在苏言身上再合适不过,这才几天功夫就得到了国主的关注。” “现在看来上次大人没有打压苏言,而是卖了他一份人情,这宝算是押对了。” “言之过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小子搞这么大的动静,势必已经引起了李家的注意,李家当年对苏家没有赶紧杀绝,可不是心慈手软,没有两位尚书大人顶着,早已没有了苏家。” “李家......”师爷听到司长大人提到李家,明智地不再言语。 回到苏家盐铺,苏言让老管家拿来大红纸。 “李叔,一会你按照我的意思写个告示贴在门口,至于措辞,你把握一下就好。” “少爷要写什么告示?” “大概是这样,雪花盐从明天开始限量销售,一两银子一两雪花盐。” 老管家写字的手不由地抖了抖:“少爷,卖一两银子有人买吗?” “有,而且只卖给会员,以后购买雪花盐的人,都需要先付一两银子,办理一张苏家盐铺的会员凭证,每张会员凭证每个月限量购买一斤雪花盐。” “少爷,这是为何?”老管家不知道苏言怎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定价高点还可以理解,但这限量销售就不明白了,有生意不做,这不是跟银子过不去? “这个,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李叔,你就按我刚才说的意思写就行了。” 老管家想不明白,却也不再继续追问,这些天他早已适应了苏言的语出惊人。 “猴子,你带上二十斤雪花盐,给兵部尚书府与吏部尚书府各送十斤去。”猴子机灵,送礼的事情派他去比较妥当。 “是,少爷,我这就去。”经过这些天的接触,猴子对苏言打心底里信服。 “少爷,这吏部尚书府?”老管家忍不住提醒苏言。 “无妨,只要我一天没写休书,吏部尚书府千金,吴苏城第一才女——林婉清,她还是我苏言未过门的媳妇!” ------------ 第九章 让你纨绔 兵部尚书府,书房。 “大人,苏少爷让人送来了十斤雪花盐,说是孝敬大人的。” “混账东西,这东西就是他捣鼓出来的?” “是的,大人,雪花盐只有在苏家盐铺能买到,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龟孙子越来越混账了,放着好好的纨绔子弟不当,捣鼓盐干嘛?李家能放过他?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忘了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刘老管家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部下了,心腹之人,兵部尚书徐世武老爷子,当着刘老管家的面说话并无保留。 “大人,为何当年李家仗着国后权势,逼迫苏皓时,你为何没出手?” “表面上是李家与苏家生意场上之争,暗地里却涉及太子之争,苏皓不听劝,非要趟这浑水,当年我被国主死死地摁在边城镇守,明摆地支开我,我就是想帮也是无能为力,我能保住他们父子俩的脑袋,已经是国主开恩了。” “那苏少爷?” “我已经放任他做一个纨绔子弟,无用之人对谁都没有威胁,不曾想他还真能蹦跶,搞出这这多事,嫌命长了,老刘你吩咐人,叫那龟孙子滚来见我,我非打断他的腿,残废总比掉脑袋强,不是看在我死去的闺女面上,我都懒得操那个心。” 刘老管家当然知道尚书大人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个打断外孙的腿,只是想要敲打敲打苏言,于是就下去吩咐人去请苏言。 同时,吏部尚书府也收到了苏言送的雪花盐,此刻,正摆在林婉清闺房的书桌上。 “小姐,奇了怪了,追求女孩子,我听说过送诗送花的,唯独没听说过有人送盐的。”林婉清的贴身丫环打趣地说。 “芊芊!”林婉清瞪了一眼正笑得合不拢嘴的芊芊。 “我上次让你送的书信,你确定亲自交到他手上了?”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他还当着我的面拆开看了书信,然后很没用地晕倒了,真是吓死我了。”芊芊拍拍胸脯保证。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他知道,我跟他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何苦因为一纸娃娃亲婚约,束缚了彼此,这休书迟早是要写的。”林婉清坚定地说。 “我知道,小姐理想中的夫君,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英雄豪杰,这样才配得上小姐。” “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的英雄豪杰,多是沽名钓誉之辈,我们女子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林婉清叹息道,幽怨的样子我见犹怜。 “小姐,我听厨房的人说,用雪花盐炒出来的菜特别鲜美,不如我去做几个小姐喜欢的小菜吧?”芊芊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 “芊芊,明天怜香姑娘举办赏花大会,我想出去转转。” “苏少爷也会去吧?” “他?怜香阁如此盛事,怎么可能少得了那个浪荡子。”林婉清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怨似嗔。 一旁的芊芊偷偷做了个鬼脸,暗骂自己哪壶不该提提哪壶。 未婚夫经常光顾青楼,换成谁也接受不了,尽管小姐并不打算真的嫁给苏言,问题是小姐与苏言的婚约,吴苏城人尽皆知,这几年隐隐还成了天大的笑话,吴苏城第一才女与第一浪子,绝配! 刘管家领着苏言,来到吏部尚书府书房门外就退了下去。 苏言刚要敲门拜见。 “龟孙子,进来。” 那一声吼,苏言觉得用如雷贯耳来形容挺恰当的,这个老王八,骂自己孙子是龟孙子,那他不就是乌龟王八蛋了,哈哈哈。 想到这,苏言挺开心地推门进去。 “拜见外公,言儿给你请安!” “安不了,你这混账东西,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徐世武一拍桌子,杀气腾腾,几十年带兵打仗杀敌无数,这杀气有如实质,随时能砍人脑袋。 难怪以前的苏言如此地惧怕他外公,虎背熊腰,即使已经年过花甲,那身板,那气势绝对不输精壮小伙子,苏言这高大挺拔身板绝对是遗传娘家人的。 “外公,最近言儿可是安分守己,可没有任何的为非作歹。”苏言又冤又蒙。 “你还嘴硬,雪花盐是不是你的杰作?” “没错,是言儿捣鼓出来的?” “你还没错,大错特错了,你忘了你们苏家,是如何落魄到今天这这般的?你是不是喝花酒喝傻了?” “当年,苏家与太子过从甚密,太子被废,苏家被诬陷为太子党羽,父亲迫不得已,散尽家财疏通关系以求保命。” “亏你还记得,记不记得当初我怎么教你的,不可锋芒毕露,不管是装疯卖傻,还是花天酒地,都要让人觉得你是个没用的废人,对别人完全构不成威胁,现在,海盐国的盐铁全操控在国后的娘家人——李家手里,你捣鼓出来个什么雪花盐,不亚于虎口拔牙,是不是嫌命长了?” 徐世武又气又恨,当年费尽周折才保住苏言父子的命,放着风流快活的日子不过,非要往枪口上撞,自己老了,不像以前那样受国主倚重,再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也恐难保全这个外孙。 敢情,这几年的苏言不学无术,风流纨绔全是这老小子指使的,尽管继承了死去的苏言大部分记忆,却不可能每件事,每句话都完全记得。 “示敌以弱固然能明哲保身,但是,却不是我苏言的风格,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活!”苏言还真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好一句定可站着死,不肯跪着活,老子一辈子带兵打仗,从无数死人堆里站起来,能活到现在,我早知足了,唯一牵挂的是你们这些后辈,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与其委屈求全,不如干它个痛快,站着死,也死得其所,不愧是流着我徐家的血!” 苏言奇怪地打量徐世武,虽然是这个身体的外公,可是苏言跟他不熟,第一次接触,这人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破口大骂责备自己,接着苦口婆心劝导,以后却赞赏有加,这老头子是几个意思? “影儿。” “啊~”苏言一声惊叫,一个黑影闪现,身旁就突兀地站着一个黑衣了,感觉就像一直在旁边站着! “以后你就跟着苏言,护他周全!” “是。” 黑影一闪,苏言又看不见黑衣人了,揉揉眼睛,再看一遍整个书房,还是没找到,苏言确定不是幻觉。 “不用找了,影儿擅长隐匿刺杀,你就是揉烂了眼睛也找不着,以后影儿会贴身保护你,让你知道她的存在,也是给你壮壮胆,该干嘛干嘛去,去吧,龟孙子,以后别给我丢脸了。” 目送苏言走后,徐世武看看天色,喃喃自语,“这天色迟早要变的!” ------------ 第十章 芳踪无影 苏言离开兵部尚书府时,天色已渐渐昏暗,他并不着急着雇马车回家。 走在古朴的鹅卵石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每个人似乎都很急着,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家中。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一点上,古今之人没什么不同。 从兵部尚书府出来,苏言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过于急躁,急功近利? 穿越时空回到另外一个古代,相比之下,苏言凭空比别人多了上千年的智慧。 身为穿越者这点让他很有优越感,自信爆棚。 然而,与徐世武的接触,让苏言有了挫败感。 徐世武让苏言明白,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 这个漩涡错综复杂,并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至少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就像漩涡里的一帆小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苏言空有现代人的智慧,很多事情上不一定就比古代人聪明。 比如现在,他就弄不明白,那个叫影儿的贴身保镖是如何隐藏的。 “影儿。” 苏言轻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听到声音的路人,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匆匆赶路了。 苏言很确定贴身保镖就在他十米范围内,有可能更接近。 也确定她能听到自己说话,而自己却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 难道这古代真的有绝世武功? 还能隐身?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现代人,苏言是不相信任何违反物理规律的事情的。 不过自己灵魂穿越这回事,用物理规律来讲也很难解释。 苏言不得不接受一些他不能理解的人与事。 “喂,我说影儿,你不用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出来,跟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帅哥走在一起,不丢人。” “你出来,我保证不欺负你!” “一个人多无趣啊,出来聊聊家常。” “你是哪里人?贵庚,哦,不,芳龄几何?” “也不对,女人不喜欢别人问年龄,错了,你应该还是个女孩子。” “啊,不好意,不应该问你如此隐私的问题。” 依旧还是无人应答。 路人行色匆匆,对于自言自语的苏言,没人理会,一个疯子! 苏言也是无趣,找了个马车行,雇了辆马车赶紧回家填饱肚子再说。 这徐老爷子也真是的,天色已晚也不挽留吃个饭。 送了个贴身保镖,那又不能当饭吃。 “喂,要不要坐车。” “公子,你还有同伴?”车夫惊奇地问。 “走你!” “好嘞,公子请坐稳,驾!驾驾!” 马车刚走,一个黑衣蒙着面纱的女子,走进马车行。 “跟着前面的马车。” 苏言回到盐铺。 “大家怎么没吃饭,下次我回来晚了不用等我。”苏言看到满桌子的菜都没动。 “大家都过来吃饭。” 加上老管家联络回来的苏家旧时家丁,苏三,苏五两兄弟,盐铺已经有七张吃饭的嘴了,桌子上摆放着七副碗筷。 “小蝶,以后每天多准备一副碗筷。” “少爷,你又请伙计了?”小蝶随口一问。 “不请自来。”苏言说着挑了几样清淡的菜放在一个空碟子里。 “小蝶,我们还有空房间吗?” “没有了,苏三,苏五住一间,已经没有空的厢房了,只有少爷房间的偏房空着。” “偏房?”苏言知道偏房是古代通房丫环住的。 “偏房就偏房吧,小蝶,吃晚饭你去稍微打扫一下,换床干净的被子。” “啊,少爷。” 小蝶刷一下子脸红,心跳加速,少爷这不是要收房吧? 早晚的事,可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呢。 “啊,不是给你住的,给一个客人住的。”苏言知道自己引起了误会,赶紧解释。 听到少爷不是那个意思,小蝶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些小小失落! 少爷收个通房丫环,很正常,众人无甚反应,听少爷说有客人来住,反而好奇了起来。 “少爷,谁要来我们盐铺做客?” 老管家很清楚,苏家这几年都没有亲朋好友来往走动。 “我也没见过。”苏言如实回答,匆匆一瞥,连身材都没看清楚,只知道是个女的。 “男的女的?”猴子问。 “应该是女的。”苏言答。 “没见过,还是女的,少爷怎么就往家里带了。”小蝶可从来没见过少爷带女子回来。 “刚才我不是说了,不请自来。” “少爷,你太厉害了,这见都没见过,就死皮赖脸赖上少爷了。”猴子一脸羡慕。 “吃你的饭,你能不能像蛮牛一样,只顾吃。” 听到少爷提起自己,蛮牛咧嘴呵呵一笑,又接着只顾吃了。 “李叔,这头一天有多少人办了会员凭证?” “五百六十一个,按少爷说的,一两一个,一两一两,头一天总会忙中出错,明天估摸着能办一千个。” 似是知道少爷肯定会问起,老管家早已准备好措辞。 “李叔,暂时每天只办理五百张会员凭证。” “好的,少爷。” 老管家对苏言已经很是信服,也就不再多问。 吃过晚饭,苏言领着小蝶更换了偏房的被子,放下饭菜,出了偏房。 “少爷,小蝶给你沐浴更衣。”小蝶红着脸说。 “不用,我自己来,小蝶你去洗漱休息,不用管我,你也累了一天了。” 苏言还是不能适应小蝶无微不至的服侍,自己有手有脚的,腐败的生活会致人堕落。 苏言洗漱完躺床上,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饭菜我让小蝶给你热过了。” “我给你挑了几样清淡的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闻香识女人,你知不知道,看吃菜也能知女人。” “像你这样冷冰冰的女人,清淡最相宜。” “喜欢大鱼大肉的女人,光是吃相已经不雅。” “这长夜漫漫,可以聊一下人生,畅谈理想。” 苏言有点怀念现代社会光怪陆离的夜生活。 这古代的夜晚太过冷清,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叫,还有自己的自言自语。 “热水。” “热水?”苏言不敢肯定听到了声音。 “是。” 这次苏言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偏房传出来的,很空灵的女生。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女人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洗澡。 估摸着其它人都睡下了,苏言亲自去热了水提到偏房。 偏房里空无一人,饭菜却吃光了,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女人味。 “我把热水放这了。” 苏言走出了偏房,心里嘟囔,得,请了一个需要服侍的贴身保镖。 不一会,偏房传出了哗哗的水声,苏言邪恶地想到,这会闯进去,她肯定隐身不了了。 但一想到里面是一个厉害的刺客杀手,苏言顿时就打消了捉她现形的想法。 请个保镖回来杀了自己,这事苏言做不出来! ------------ 第十一章 赏花大会 “少爷,今天怜香阁举办赏花大会,少爷应该早就收到邀请了吧?” “吴苏城的风流才子,名门闺秀都以收到怜香阁邀请为荣。” “我听说怜香阁今年选出的花魁,有沉鱼落雁之姿,不知道公子见过没?” “赏花大会时,吴苏城的美女都汇集在一起争相斗艳,赏花赏美人,那场景,简直是美不胜收。” “少爷,赏花大会三年一次,错过就可惜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啊!” 一大早的,猴子就围着苏言没完没了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没兴趣,你想去就自个去,给你放一天假。” 苏言悠然地喝着早茶,对于猴子的没完没了,并没有显得不耐烦。 “少爷,我确实十分想去,可问题是我认得怜香阁的大门,它不认得我。” 猴子苦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赏花吟诗作对,才子配佳人,吃饱了撑的。”苏言依旧无动于衷。 “少爷,大哥,如此风云际会的盛事,就连当今二王子,都屈尊纡贵大驾光临,别人求而不得,连门都进不去,而大哥你却兴趣缺缺,天理何在!天理何在?”猴子语无伦次,夸张地捶胸顿足。 “哦,二王子,有点兴趣了,可以去瞧瞧。”苏言若有所思。 一听苏言有所松动,猴子顿时眉开眼笑,添油加醋地说道: “少爷,我听说你未来的媳妇可能也会去。” 猴子从小混迹大街小巷,小道消息还蛮灵通的。 “媳妇?没兴趣。” 苏言崇尚自由恋爱,婚姻自由,这样的包办婚姻确实索然寡味。 猴子赶紧闭嘴,省得自己说错话,少爷又变卦了。 “少爷,你可千万要带上我啊,有生之年能去一次赏花大会,猴子我死也瞑目了。” 能去一次赏花大会,在小伙伴面前,就有了吹嘘的资本,以后他们可得改口,叫我一声——猴哥,一想到这,猴子心里美滋滋的。 “别高兴得太早,就算带你去,你也只能在大堂呆着!” ‘苏言’三年前去过一次赏花大会,对大会规矩有点印象。 赏花大会只能带丫环进去,粗俗的车夫,家丁与赏花大会格格不入,只能在大堂等候。 听到苏言如此说,猴子顿时就蔫了,无精打采。 怜香阁座落在吴苏城中心繁华地带。 今天因为举办赏花大会,本就车水马龙的城中心,更是拥挤得水泄不通。 苏言离怜香阁还很远的时候就下了马车,带着小蝶与猴子步行前去,顺道逛逛热闹的街市。 像极现代的庙会,品种繁多的特色小吃香辣诱人,手工艺品琳琅满目。 街道两旁小摊小贩摆得满满当当,让人接踵不暇。 小蝶欣喜雀跃,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不是苏言拉着,都挪不动那一双好奇的小脚。 这样的热闹,当然少不了跑江湖杂耍的,还有算命的。 苏言就被一个算命瞎子,用一副‘知前生,问未来’的招牌,拦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不得了,我观公子印堂发黑,黑得发紫,由紫变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是天大的富贵!” 瞎子算命先生一惊一乍地说,附带动作表情,真像那么一回事。 “好狗不挡道,还是条瞎狗,老掉牙的套路,走开,走开。” 猴子本就心情不爽,一看是坑蒙拐骗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猴子,不得无礼。” 一个瞎子,混口饭不容易,苏言从来不缺乏同情心。 “知前生,问未来,这幅招牌挺有意思,老先生帮我算上一卦如何?” 尽管苏言不可能信,却因为猴子的无礼对待一个瞎子老人家,他多少有点过意不去,算上一卦也算补偿。 “公子请把手给我。” 苏言把手掌递到算命瞎子手里。 “不知公子,想知前生?还是问未来?” “前生于我如云烟,就问问未来吧!” 算命瞎子抚摸苏言手掌片刻,沉思了一会。 “未来之人,未来之事,不得说,说不得!” “切,等于没说,都是套路。” 猴子因为算命瞎子被少爷训斥,心里对算命瞎子更不爽了,于是出口拆台。 “猴子,给老先生十两银子。” “少爷。都是骗人的把戏!”猴子担心少爷被坑。 “一两一两,一两一卦,童叟无欺。” 算命瞎子坚持只收一两。 猴子心不甘情不愿塞了一两银子给算命瞎子。 既然老先生如此说,苏言也不说什么,领着小蝶继续前行。 未来之人,未来之事,不得说,说不得,苏言反复想着这句话。 再回头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算命瞎子的踪影。 这时,大街上传来喧哗尖叫声,人群纷纷往街道两边挤。 原来是一小队骑兵,骑着高头大马驱散人群开路。 路人纷纷避让,原本就拥挤不堪的街道,更是乱哄哄的。 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引起了苏言的注意,只见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乞丐摔倒在了路中间。 眼看骑兵近在眼前,苏言挤过人群,扶起小乞丐。 正要带着小乞丐走到旁边,一骑却加了两鞭,转眼就要到跟前,躲闪不急,眼瞅就要被马撞上,苏言抱住小乞丐,护在身前。 “影儿!”苏言心里默念。 “嘶……”只听见马儿一声悲鸣,前蹄高高扬起,然后“砰”一声巨响,连马带人重重摔在了苏言旁边。 苏言毫发无损,他知道是影儿出手了,看来昨晚的洗澡水没白提。 马上的骑士好在反应够快,骑术了得,尽管也摔倒了,却摔得不重,没伤着,很快站了起来。 地上的马儿却是一个劲悲鸣,后腿弯曲,应是骨折了。 一看爱马就算救活也是残了,骑士二话不说,气势汹汹走到苏言跟前,扬起马鞭就要抽向苏言。 “我外公是兵部尚书!” 骑士停顿了一下,“我管你娘他爹是谁。”说完作势又要抽苏言。 “老五,住手!” 原来是后面的骑兵中,一个看似小队长的人喝住了骑士。 “队长,为何拦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教他长长眼。” “老五,他真的是兵部尚书的外孙。” 苏言在吴苏城‘臭’名远扬,也算是个名人,很多人都认得他。 小队长打了个眼色让人去后面队伍通报。 还举着马鞭的骑士顿时尴尬了,尽管平时蛮横,现在心里却非常清楚,兵部尚书,不是他一个皇家卫兵能得罪的,这黄连他是吃定了。 苏言不再理会愣在那的骑士,转身打量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小子,伤着哪里没有?” “你才是小子,你全家都是小子,人家是个女孩子。”小乞丐凶巴巴地说道。 苏言顿时就尴尬了,刚才事出紧急,哪里还会分辨是男孩女孩的哭声。 不过刚才还哭得惊天地,转眼就凶巴巴,却是女孩子无疑。 “看在你救我有功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苏言顿时无语,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正跟阎王爷计较呢。 “我道是谁这么‘有种’,胆敢阻拦殿下车驾,所来是苏呆子啊!” “李子浩,李耗子,好久不见。” ------------ 第十二章 乞丐公主 “你~你~~你~”李子浩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指指着苏言,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子浩做梦也没想到,平时见了自己,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苏言,今天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地羞辱自己。 “我~我~~我~怎么了?李耗子~”苏言学着李子浩说话,把尾音拉长。 李耗子的名头是有由来的,据传李家家主是个妻管严,晚上以耗子叫为暗号,以捉耗子为由,与丫环厮混,生出了李子浩贼眉鼠眼的猥琐样。 家丑不外扬,其中真假,外人不可知,茶余饭后的谈资,成就了李耗子的‘声名显赫’。 李子浩长大后,并没有继承李家富可敌国的家业,而是被安排了一个皇家骑兵卫百夫长职位,可见其在李家并不受待见,也近一步坐实了人们的猜测。 李子浩刚要让人动手教训一顿苏言时,一个小太监赶到,扯开了嗓子喊:“殿下有令,命尔等速速开路,不得再扰民。” 围观群众高呼“千岁!” “苏呆子,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李子浩撂下狠话,不再理会苏言,带着骑兵继续前面开路。 “真是一只听话的耗子。”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苏言索性就撕得更彻底一点。 没走多远的李子浩显然听到了,气得浑身颤抖,回过头来用狠毒的眼光盯着苏言,那意思很明显,恨不得咬一口苏言。 “可惜,你再狠,始终是只耗子,不是条毒蛇。”说这话时,苏言看着的却是后面的马车。 那是一辆绣着海盐国标志的豪华马车,光是拉车的四匹丰骏白马,就已经彰显地位,很明显,马车里坐着的就是二王子,未来的海盐国国主。 马车经过苏言时停了下来,二王子赵怀安走下马车,众人纷纷行礼。 “小家伙,没伤着你吧!”赵怀安一脸担忧地询问小乞丐。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小乞丐顶撞别人,似乎很喜欢带上别人全家。 “哈哈哈,小家伙太可爱了。”赵怀安不以为意,笑得很灿烂。 “以后可要小心点呐。”赵怀安关心地叮嘱小乞丐。 “你才小心点,你全家都小心点!” 小乞丐瞪了一眼赵怀安,小孩子就是有仇当场报。 “哈哈哈,有趣。”赵怀安又一次放声大笑。 苏言冷眼旁观,没有任何表情,一旁的小蝶,犯花痴似地盯着赵怀安,二王子帅呆了! 赵怀安微笑着对苏言点头示意,然后就上了马车继续往怜香阁去。 赵怀安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当这辆马车经过苏言时,拉开了窗帘,赫然是林婉清,苏言没过门的媳妇,林婉清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言,然后就拉上了窗帘。 苏言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然而苏言身旁的猴子,匆匆一瞥林婉清,惊为天人。 “少爷,少奶奶太漂亮了,用闭月羞花来形容也不为过,我看怜香阁的花魁也不过如此。” 苏言狠狠敲了一下猴子的头,“有你这样比的吗?” 猴子扶着生疼的脑袋,也只能认了,拿自家未来少奶奶,与一个青楼女子比较,自己活该,该! “走吧,我们也到怜香阁喝茶去,有点口渴了。” 苏言刚要走,这才发现,一只小手用力地捉着自己的衣角。 “小姑娘,我能救你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说完让猴子给小乞丐一两银子,大庭广众,给多了,她也保不住,反而害了她。 小乞丐并没有接过银子,小手还是牢牢地捉着苏言衣角。 “我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你救我一时,我报你一世。” 这话说得有水平,像是个有文化的乞丐。 “少爷,你就收留她吧!” 小蝶想起了自己悲惨的童年,带着哭腔求苏言。 苏言并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只是普天之下,如此多的可怜之人,实在是能力有限,帮不过来。 “也罢,相遇即是缘,你就先跟着我,以后再想办法安顿你。” 听小乞丐意思,她无亲无故,无家可归,好在古代没有禁止招收童工,可以把她安顿在盐铺,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谢谢你,以后的你一定会感谢,今天的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听到苏言肯收留自己,小乞丐眉开眼笑。 “人小鬼大,你先跟着小蝶姐姐去买点衣服。” “猴子你去找个客栈,开个房里,等她们买好衣服,给小鬼洗漱洗漱。” “我就在前面那间茶楼等你们!” 苏言在茶楼点了一壶茶,几份糕点,找了个角落坐下。 茶楼挺热闹,三,五人一桌高谈阔论,谈论的都是有关今天吴苏城的焦点——赏花大会。 苏言没甚兴趣听,自顾自地喝茶,心中想的却是关于二王子赵怀安的事情,然而继承的记忆大多不完整,很多事情串联不起来。 “苏少爷,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苏言沉思的当口,一个妩媚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欢乐赌坊的如意大当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苏言身边。 “正想着如意姐呢。” “这样的话,苏少就省省,留着去骗那些小姑娘吧!” “我不喜欢小姑娘,就喜欢如意姐这样知情知趣,善解人意的。” “刚刚不就骗到一个小姑娘了?” “哪里,哪里,她还得养个十年八年,哪比得上如意姐花开正红时。” “什么时候学会如此贫嘴了。” “如意姐不会是看上了我吧,以至于追踪到此。” “看是看上了,目前还在考察阶段,就看你表现如何了。” “如意姐也来参加赏花大会?”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我是担心,如意姐的到来,让赏花大会那些个花花草草都黯淡无光。” “为何以前,从没发现,苏少如此可爱有趣?” “因为以前,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难怪了,苏少好些天没来欢乐赌坊了,没有了金钱联系,人家怪想念苏少你的。” “金钱关系俗不可耐,喝喝茶,谈谈情不是更有趣?” 两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似打情骂俏,实则相互试探! “少爷。” 小蝶和猴子领着一个小女孩找到了在茶馆喝茶的苏言。 “哟,苏少,你眼光可真毒辣啊,看着小姑娘,多俊俏,十年八年后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苏言也是吓一跳,刚才还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换了衣服洗漱后变成了一个小美人,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已经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小妹妹,如何称呼?”如意问到。 “别人都叫我,公主。” ‘噗’苏言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也是服了她了。 “公主是随便能叫的吗?没问你外号,问你姓谁名谁?” “哦,楚倩倩。” ------------ 第十三章 品鉴百花 赏花大会在怜香阁的后园举行,苏言刚进来时,也是为之惊叹! 苏言惊叹的并不是美女如此之多,“好一座苏州园林!” 置身于这鬼斧神工般的园林美景,百花盛开,如诗如画。 苏言浑然忘我,忘了自己身处古代的吴苏城,而非现代的苏州,苏言感慨,古人的智慧显然并不比现代人差。 按照苏言现代人的思维,青楼就是窑子,藏污纳垢之地,与这高雅的园林艺术完全不沾边。 前一个‘苏言’,也算是怜香阁的常客了,醉卧美人膝,只懂赏美人之美,如何有那个闲情逸致,到这后园欣赏小桥流水之美。 如意大当家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并不惊讶这里百花盛开的美景。 就如苏言所说,如意一身火红的裙装,让那些个花花草草显得黯淡无光,就像那百花丛中一点红,风流才子们无心赏花,赏起了如意。 楚倩倩对这些个花花草草没有好感,似乎只对桌子上的瓜果点心感兴趣,估计是刚才的茶点还没填饱小肚子。 “少爷,比我们苏府的花园还美!” 小蝶想起了以前苏家的大花园。 “等赚够了钱,我们再把苏府买回来。”对于钱能解决的事情,苏言信心满满。 “你就是有钱,也得看我卖不卖。”一个声音突兀地揶揄道,李子浩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钻了出来。 “这耗子就是耗子,哪里都能钻进来。” “你~”李子浩最听不得耗子这个词,“苏呆子,我说过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现在那个宅子在我手里,你想买回去?别做梦了,除非你跪着哭着求我,我也许会考虑一下,哈哈哈!” “我们苏府闲置了好几年,耗子应该挺多的,物以类聚,你搬去住挺合适的!” 论斗嘴皮子,苏言没怕过谁! “你~”李子浩为之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家家破人亡,宅子落到李家手里,古人讲究风水,如此不祥之宅,便宜转卖也无人接手。 李家分配给了李子浩,宅子再大,李子浩也是不愿意去住的。 “诸位贵宾,赏花大会现在开始,有请贵宾们落座。” 园子里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以台子为扇形,错落有致地摆满了桌椅。 身份越尊贵,名气越大,位置越靠前,赵怀安坐的地方就最靠近舞台,至于苏言,则被安排在扇形的边缘位置。 如意大当家本是被安排在中间位置,却是凑过来,坐在了苏言身边。 “如意姐,你坐哪里都是焦点。” 苏言意有所指,附近几桌的风流才子,一本正经地讨论诗文,眼角却偷偷瞄向苏言这桌,说白了就是瞄向火辣辣的如意大当家。 “苏少,你也不怕被人妒忌,我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神,像要把你除掉而后快?” “庸人才不招妒,光靠眼神是杀不了我的,我怎么觉得那些眼神,恨不得把如意姐‘生吞活剥’。” 苏言说完还故意现学现卖,瞄了一眼如意胸前的雪白。 如意特意挺了挺胸:“想看就光明正大看,何必偷偷摸摸?” “如意姐,这你就不懂了,在我们男人的心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难怪了,苏少放着美若天仙的未婚妻不管不顾,却在这跟姐姐我插科打诨,男人呐,果然都一个样。” 如意说完,看向了最靠近舞台的位置,林婉清与赵怀安坐在同一桌。 苏言也看过去,除了赵怀安与林婉清,还有几个吴苏城赫赫有名的才子坐在一起。 李子浩也在那一桌,虽说他只是个百夫长,然而他姑姑却是当今国后。 这几年国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国事大多交给国后处理,国后权势滔天,她的娘家——李家,威望跟着水涨船高,也就无人敢说李子浩不配坐那一桌。 苏言打量了一会,却是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怡然自得地品起茗来,就连台上热闹的献花环节,也没有一丁点的兴趣观看。 如意在一旁察言观色,发现苏言一点情绪变化也没有,一个纨绔子弟,突然变得神秘莫测,如意对苏言越来越感到兴趣。 赏花大会可不是单单观赏怜香阁的百花园这么简单。 在揭开怜香阁花魁的神秘面纱之前,还有许多的表演活动。 开场是怜香阁姑娘们的舞蹈,曲艺表演热络气氛,接着就到了现在的献花环节。 献花,一则可引起花魁关注,增加与花魁交往的机会,二则吴苏城园林名满天下,这不仅仅是奇花异草之间的比拼,同时也是权势与财富的比拼。 “这一盆粉牡丹,颜色艳丽,国色天香,多年未见如此极品牡丹了。” “这应该是少有的牡丹品种——粉奴香!” “不愧是李家财大气粗,也只有李家这样的富贵之家,才能培育出如此极品的粉奴香,花开富贵,富贵花开,相得益彰,妙哉,妙哉!” 听到自己献上的牡丹花,引得众人纷纷称赞,李子浩得意洋洋地捋了捋两撇稀疏的胡子,他可是央求了好久,大哥李子轩才送给他的。 不断地有人拿着珍藏的各色花草,献上舞台供人品鉴。 有着前面李子浩的牡丹花——花中之王镇着,在座的又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后来献上的花花草草,再也没能像粉牡丹一样引人注目。 “请问王子殿下带来了什么奇花异草?”舞台上主持人知趣地请赵怀安压轴出场。 众人纷纷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赵怀安,期许着赵怀安能拿出比粉奴香更震撼的花草,也好开开眼界。 赵怀安示意宫女,宫女从一个箱子中,拿出一盆兰花捧了上去,兰花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莲瓣兰,极其稀有的兰花品种!” 众人听闻,纷纷仔细品鉴,果真如传说中的楚国附属小国——南越国,特有的珍稀兰花品种。 “南越远在几千里之外,莲瓣兰生长环境要求极其苛刻,搬运来比,难如登天!” “花开分三瓣,花瓣细而尖,像盛开的莲花花瓣,且花瓣上有纵向条纹,果然是莲瓣兰无疑。” “不愧是君子之花,高洁,贤德,与殿下更是相得益彰。” “君子之花与富贵之花相比,我更愿意与君子为伍。”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赵怀安像是不在意别人的称赞,对着身旁的林婉清说: “不知婉清妹妹喜不喜欢这莲瓣兰花?空谷幽兰像极了你的气质,我王府上还有,明日我让人送一盘给碗清妹妹。” “多谢殿下厚爱。”林婉清客气地答谢。 “婉清妹妹,今日带了何种稀罕花草?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界?” “回殿下,婉清也不知道是何种花草,殿下见多识广,还请殿下指点一二。”说着让芊芊拿出了一盘奇怪的东西。 之所以说是个东西,因为这东西明明是花草,却又不像花草,似是而非。 ------------ 第十四章 闻所未闻 “婉清妹妹,此物为何如此怪异,饶是皇宫里收藏颇丰,此物却是未曾见过。” 赵怀安见过皇宫里无数的奇花异草,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物。 “回殿下,此物也是我偶得,无人认得,趁着赏花大会,博学多才之士云集,故此,拿来给诸位品鉴,以解婉清心中疑惑。” 就连赵怀安都不认得此物? 不禁让人更加地好奇,很多人凑上前去,近距离观赏。 只见此物晶莹翠绿,拳头大小,如盛开的荷花,更像佛家的莲台,一瓣一瓣地错落有致延伸开来,无茎无叶,也不知此物是茎是叶,还是花。 众多博学之士纷纷摇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冥思苦想,也未曾见过哪本珍藏典籍中有所记载。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此物像是用翡翠雕刻而成,然而其有根植于土,实打实是个活物。” “从未见过一朵花只有根须,却无茎无叶,难道这不是花,而是其茎叶,长成花朵一样的茎叶也未有耳闻。” “展颜兄,你对各种稀奇古怪之物颇有研究,你可知此为何物?” 被称为展颜兄的人,摇摇头表示不知,不言语,专注地打量此物,似乎很是迷恋。 能让他觉得稀奇的物件不是很多,今天能碰上一件,怎教他不欣喜若狂。 此物一出,比刚才的粉奴香,莲瓣兰更引起轰动。 粉奴香与莲瓣兰再怎么稀有,众人还能知道其名字与产地。 然而此物却是无人知晓,对于未知之物,人难免好奇,有如隔山挠痒,欲知之而后快。 “少爷,你知道此为何物吗?” 在小蝶眼里,少爷很厉害,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知道。”苏言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言心里头也是很疑惑,此物不应该如此之快就出现。 据他了解,这东西直到清朝,才从国外流传而来,在现代,满大街都可以买到的盆景。 “哟,看不出来,苏少如此博学多才。” 如意揶揄苏言,吴苏城无人认得的东西,她不相信不学无术的苏言懂得。 “如意姐,你是开赌坊的,不如我们再赌一把?” 如果有足够的利益,苏言不介意出出风头,若是没丁点好处,他可懒得为众人答疑解惑。 如意有所迟疑,看苏言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难不成,苏少真的知道?”如意问道。 “知与不知,如意姐赌了就知道。” 苏言半点风声也不透漏。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 “好,我跟你赌,不知苏少的赌注是什么?” 如意咬咬牙,她就不信邪了。 “这样吧,如意姐不是还欠我一个要求?我们就再赌一个要求好了,你赢了我们就两清,我赢了,如意姐可就欠我两个要求了。” “好,一言为定!”如意瞪了一眼苏言,似娇似嗔。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际,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此为何物。” 众人惊讶,纷纷寻找说话之人。 苏言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向舞台。 “我道是谁,原来是不学无术的苏呆子。” 李子浩首先发难,连番被苏言羞辱,现在正好找回场子。 不仅李子浩因私怨不相信苏言,在场的没一个人相信苏言。 “这个纨绔败家子,学堂都没上过几年,他懂个什么。” “他懂个锤子,吃喝玩乐还行。” “我看他就是想出风头想疯了,引人注目,也不看看场合。” “就是,在如此多的博学多才之士面前,也不怕丢人现眼。” “且看他,如何打自己的脸。” 苏言没有理会众人的非议,走到舞台前,还笑嘻嘻地跟林婉清打了个招呼。 “婉清妹妹,近来可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林婉清瞪了一眼苏言,并不理会苏言的疯言疯语。 苏言拿起那一小盆盆栽,煞有介事地看了又看,也不介意别人,都在用嘲讽的眼光看着自己。 “此物名为多肉。” “切,此名闻所未闻,我也可以给他取个名字,然后说我认得此物。” 李子浩不依不饶,非要跟苏言杠到底。 苏言没有理会李子浩,继续说到: “多肉植物,是指植物的根、茎、叶中,至少有一种是肥厚多汁,并且具备储藏大量水分功能的植物。” “大家请看,每一瓣都肥厚多汁,晶莹圆润,正是其吃饱了喝足了撑的。” 众人一看确实如此,丰厚圆润,饱满欲撑,有人点头赞同。 “多肉种类繁多,形态各异,此盆应是名为明镜的多肉品种!”苏言接着说。 “苏言,你所说都是表面上看到的,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这时候,赵怀安说话了。 众人表示赞同赵怀安的话,光是说出了名字,还不足以让人信服。 苏言对着赵怀安抱手作揖: “回殿下,光是名字当然不能佐证,如果我能说出此物从何而来,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所说属实?” “当然,能说出名字与出处,可信度很高。” 虽然赵怀安还是不相信苏言,自己见过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物,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如何能知? 苏言看着林婉清说道:“口说无凭,此物为婉清妹妹所有,对于此物从何而来应该一清二楚,如果我说对了,婉清妹妹可要为我证明清白。” 证明清白?这用词实在……林婉清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当众发火,不咸不淡地说:“此物只有我与芊芊知道从何而来。” 苏言装作没看见林婉清咬牙切齿的表情,接着说: “此物并非我们海盐国所有,也非大周与大楚诸国所产,而是来自海外,婉清妹妹,此物应是你从金发碧眼的海外之人手里所得,然而与海外之人语言不通,你无法知道此物名字,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林婉清用惊诧的眼神看着苏言,她心里十分肯定,自己与芊芊,从未跟别人,提起过此物从何处所得。 这个讨厌的人是从何得知,难道真如他所说,他真的认得此物? 林婉清心里虽有疑问,嘴上却不得不承认说道: “此物确是我从海外之人那里偶得。” 众人一听林婉清如此说,已经明了苏言所说不假。 “此物为何又叫明镜?不像一面镜子,可有由来?”林婉清问道。 苏言看了一眼林婉清,“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林婉清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苏言,心里却是反复念着‘何处惹尘埃’。 苏呆子会作诗? 在场诸人目瞪口呆! ------------ 第十五章 花魁面纱 如果说,苏言认得海外的奇花异草,还能归结为机缘巧合,刚好他见过海外之人拥有此物。 可是海外之人可不会作诗,连我们的语言都不会说,如何作诗,那苏言此诗从何而来? “展颜兄,你打我一下。” “为何?” “刚才苏呆子是不是作了首诗?” “对啊,没错。” “那你打我一下,看疼不疼,苏呆子作诗,我感觉在做梦。” “……” 苏言作诗,比他认得海外之物更震撼人心,三字经都背不全的人,写诗? 宁信母猪会上树,不信苏言会写诗! “好诗,好诗,苏言此诗,意境脱俗,此诗配此物,相得益彰。”这时候,赵怀安却盛赞苏言。 林婉清却是不信的:“这诗是你写的?” “不是,我听别人说的。”苏言大大方方地说出事实。 听到苏言如此说,众人如释负重。 如果连苏呆子都能作出如此惊艳绝伦的诗,让他们这些博学多才之士情何以堪? “听别人说的,理应如此,当然如此,哈哈哈,上学堂那会,苏呆子背了三年,还背不全三字经,作诗?做梦!” 李子浩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当众揭露苏言的糗事,他就是要当众打脸苏言,这才畅快解恨! 苏言却是根本不在意李子浩的嘲笑。 三字经?哥能倒背如流! 作诗?确实不会! 但是,哥脑子里的诗没有一万首,也有八千首。 跟哥比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何况是跟一只耗子,更无需多费口舌,苏言正要走回座位时。 林婉清叫住了苏言:“此诗应该只是一半,是否还有另一半?” “另一半?我不就是?” 苏言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逗趣林婉清。 林婉清像是适应了苏言的疯言疯语,“少给我贫嘴,你说是不说?” 林婉清被人称为吴苏城第一才女,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确是有真才实学的。 打小聪慧过人的林婉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听到如此好诗,却只有一半,你教她怎不好奇剩下的另一半? “本来说说也无妨,婉清妹妹如此态度,我却是不想说了,哪天态度好了,再来找我如何?”苏言说完就走回了自己座位上。 林婉清纳闷了,我什么态度? 转念一想,原来这家伙另有所指,还在耿耿于怀让他写休书的事,一个大男人如此鸡肠小肚,真是小气。 林婉清想错了,对于写休书一事,苏言并没有耿耿于怀,甚至都没放心上。 “苏少,你当真是让姐姐刮目相看啊!” “如意姐,这算什么,小打小闹而已,我其它的本事你还没领教过,要不要找个时间领教一下?” “姐姐欠你两次要求,你尽可以提出来,姐姐说不定会考虑考虑。” “如意姐,我们心意相通即可,提出来就没意思了。” 苏言只顾着与如意打情骂俏,没注意到,刚才还喧闹的百花园,齐刷刷的安静了下来。 站在苏言身后的小蝶,不得不扯了扯苏言的衣服提醒他。 苏言这才注意到,全场静悄悄的,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他正纳闷时,耳边传来缕缕琴声,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谷幽山。 有如微风抚耳,在你耳边喃喃细语,倾诉思念,似怨似痴,从相知到相恋,有悲欢有离合。 送君千里,驰骋沙场,金戈铁马,古来征战几人回,痴人犹在等君归。 就连苏言这样听不懂古琴的人,都听懂了琴声表达的故事。 众人更是不堪,陶醉在琴声里不可自拔,有如置身其中身临其境。 弹琴之人拨动的不仅仅是琴弦,还撩拨了每个人内心深处那跟弦。 就连这百花园中的蝴蝶,也仿佛跟着琴声律动,许多内心脆弱的女子,已经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琴声已停歇了一会,然而众人却还没回过神来,仍然沉浸在耳边的余音缭绕。 久久过后,几声掌声响起,这才把众人拉回了现实,纷纷跟着赵怀安鼓掌赞叹。 这时候,从舞台帘子后走出一女子,白衣胜雪,身段婀娜,尽管带着面纱不露容颜,却让人觉得,这就是从仙境走出来的仙子。 女子对着众人做了一个万福致谢,“怜香,献丑了!” “少爷,少爷,快看,花魁怜香出来了。”小蝶声音激动地说。 “有什么好看的?能有如意姐这么好看吗?” 苏言不明白,那些个风流才子激动万分,可以理解。 小蝶你激动个什么鬼,看来,这追星不但不分男女,也不分古今。 “苏少,你就有所不知了,怜香阁三年选一次花魁,遍寻天下美人,万中选一,可不能拿姐姐来比较,天壤之别,让人笑话。” “再美不也是个青楼女子?怎能与如意姐比。” “虽是怜香阁花魁,却是卖艺不卖身,三年后恢复自由身,多少权贵求而不得,你还嫌弃了,你苏少可没那福气。” “如此金字招牌,怜香阁怎舍得让她恢复自由?” “看你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变笨了?” “还请如意姐赐教,尽管能猜到一二,却不敢肯定。” “三年时间,足够怜香阁从花魁身上,番几番赚回投资,三年后,花魁大多嫁予权贵豪门,反哺怜香阁,这也是为何怜香阁能开遍天下,懂没,苏少?” “这怜香阁的老板是个高人,有机会认识一下。” “苏少有机会去大周国都城,可以去怜香阁总部认识一下。” 如意揶揄到,这怜香阁老板,可不是你小小苏言,想见就见的。 “会有机会的。” 只要他苏言想,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讨论着花魁,却都没把花魁放心上。 花魁出来这许久,那边热热闹闹地给花魁献诗献曲,苏言与如意两个人莫不关心地自顾聊天。 “苏少,献花环节你出尽风头,何不再去献首诗?引得花魁关注,指不定三年后就抱得美人归了。” 如意当然知道苏言半吊子的学问,有意刺激他。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去了他们都没机会了,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光说不练假把式,扯嘴皮子你确实挺能耐。” “如意姐,今天为何处处与我抬杠?你想把赌注赢回去,可以直说,无需拐弯抹角。” “三年一次的赏花大会重头戏,就是比比看,谁能让花魁揭开面纱,苏少你要是真有那个能耐,姐姐输了也心甘情愿。” “我怕你输得太惨,还不起!” “姐姐还输得起,大不了……把我赔给你,就是不知道苏少有没有这本事?” “我开始点兴趣了,如何能让花魁揭开面纱?有什么规矩?” “没有规矩,全凭花魁喜欢。” “原来在这等着坑我!” “据我所知,有记载以来,能在赏花大会上,揭开花魁面纱的,寥寥无几。” “难怪如此多人,对这赏花大会趋之若鹜,全是套路!” “怎么,怂了?” “如意姐,你就等着输个精光吧!” ------------ 第十六章 吟诗作对 海盐国盛产盐茶,经济富裕,国泰民安。 作为中立国,从不参与诸国之间的战争,几百年来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 因此上至朝堂,下至民间,尚文轻武,文臣在朝堂地位举足轻重,文人在民间更是受人敬仰。 文风盛行,诗词当道,海盐国人人好诗词,爱诗词,敬诗词。 作为一个文人,你可以不会写长篇大论的文章。 但是,什么?你不会作诗? 对不起,你算不上是一个文人,作诗都不会,简直有辱斯文! 文人的地位,是与其诗词水平相挂钩的,有的文人,一辈子就做了一首好诗,一辈子受人敬仰。 还有的文人,凭着一首好诗进了朝堂。 这也是为何,文人们对这个赏花大会争先恐后,趋之如骛,只为了能一诗成名。 “请诸位品鉴,我有一首诗献予花魁姑娘。” “一双幽色出凡尘,数粒秋烟二尺鳞,?从此静窗闻细韵,琴声长伴读书人。” “绝了,应情应景,妙哉,不愧是文豪兄!” “文豪兄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把前面几首诗都比了下去。” “此诗应能赢得花魁关注。” 称为文豪兄的人,面对众人称赞,心里也是得意,表面上却谦虚有加,站了起来,对众人抱拳作揖致谢。 “刚才聆听怜香姑娘天籁之琴声,让在下灵感迸发,能作出此诗,还要多谢怜香姑娘。” 说完文豪兄对着怜香姑娘鞠躬致谢,真心的感激,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灵感能作出一首好诗。 “有文豪兄珠玉在前,在下本不好意思献丑,偶得一首诗,却是不吐不快,还望文豪兄与诸位指点一二。” 文豪谦让道:“展颜兄的才学有目共睹,能与展颜兄交流诗词,实属三生有幸。” 展颜先对众人作了揖,然后慢条斯理地吟道: “玉轸朱弦瑟瑟徽,吴娃徵调奏湘妃,分明曲里愁云雨,似道萧萧郎不归。” “似道萧萧朗不归,与怜香姑娘的琴音意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展颜兄高才,我等钦佩!” “哪里哪里,多亏了怜香姑娘美妙的琴音,让我有感而发,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聆听。”展颜兄说完看向花魁怜香姑娘。 怜香姑娘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态,显然这首诗,也没能得到怜香姑娘的青睐。 “婉清妹妹,你可是我们吴苏城第一才女,趁着如此多有学之士在此,何不作诗一首,与诸位交流一二?” “回殿下,婉清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岂敢称第一!” “林才女就不要谦虚了,吴苏城里,有谁不知道,林才女从小聪慧过人,五岁弹琴,七岁作诗,十岁已作得一手好文章,就连国主对林才女,也是赞赏有加。” “是啊,林才女就不要推辞了,作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前面诸多的好诗,都没能打动怜香姑娘,心高气傲的文人们怎会服气,因此力劝第一才女作诗一首,好为文人们挣回点面子。 “婉清妹妹,你看诸位盛意拳拳,你再推辞就……” 赵怀安没把话说完,林婉清如此不给面子,似有些不高兴。 “诸位盛情难却,婉清就献丑了。” 林婉清沉思片刻,轻启朱唇: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林才女大才,盛赞怜香姑娘琴技了得的同时,诗中提出的问题引人深思。” “弹琴人人会,指头人人有,却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手指把情感融入琴声中。” “每个人的技艺不同,经历不同,同一首曲子,不同的人弹奏的效果各有不同。” “不愧是吴苏城第一才女,我等受教了。” “多谢前辈们抬爱,婉清在诸多前辈面前,怎敢造次!”林婉清致谢道。 “苏少,你媳妇如此美人,如此才学,你就不担心被人抢走了?” “如意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少贫嘴,刚才是谁说的?拨得头筹,揭开面纱,别人都去献诗了,你为何还不去?” “如意姐为何如此猴急,我都不着急。” “我们可是打了赌的!” “我认为,花魁不会如此简单就揭开面纱。” “为何?” “套路!” 果然,林婉清献诗后,众多文人们迫不及待地请问花魁。 “怜香姑娘,众多诗词中,你认为哪一首可以脱颖而出?” 意思不言自明,看上谁的诗词了?会不会为了他揭开面纱? 花魁怜香环视众多才子,一个个用迫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唯独最后面的一男一女相谈甚欢,似乎对赏花大会完全不在意。 “怜香才疏学浅,怎敢在诸位博学多才之士面前班门弄斧,诸位才学有目共睹,所作诗词都是顶好,至于哪一首最好,非让怜香选一首,着实让人好生为难。” 不愧是怜香阁,挑选训练出来的花魁,说话谁都不得罪,而且还让你不好意思为难于她。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们也并非要分个高下。 再说又不是科举考试,最重要的还是想一睹芳容,那可是万中选一的美人。 无法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众人颇有些意兴阑珊。 “诸位对怜香如此抬爱,怎好让诸位扫兴而归,在座的都是博学多才之士,怜香斗胆,在此出一上联,如有人对出下联,怜香就以这面纱相赠,如何?” 文人们一听还有戏,刚才还低落的情绪瞬间爆炸,热血沸腾。 对联?尽管来,没怕过谁! 现场气氛顷刻间燃爆,一个个摩拳擦掌欲欲跃试。 “怜香姑娘,快快出上联,对对联,在我面前无人敢称第一!” “切,我还号称对遍天下无敌手。” “你们真好意思自卖自夸,去年有人找我比对子,我把他对得七窍流血,我都未曾显摆。” 看着纷纷攘攘的众人,苏言摇摇头。 “如意姐,这怜香姑娘不简单啊,这才一会儿,就把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也这么觉得,如意姐就挺祸水的。” “祸水没有,给你喝姐的洗澡水。” “可以考虑一下。”苏言煞有介事地说。 如意:“……” “诸位,诸位,请安静,安静,请怜香姑娘出上联。” 也不知道是谁喊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对啊,这上联还没出,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就在那争得面红耳赤。 怜香姑娘一看众人安静了,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给出了上联。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一听上联,刚才还争先恐后欲欲跃试的文人们,一个个都哑口无言,只有喘气的,没有吭声的,太难对了! 却听苏言低声对如意说:“如意姐,你就等着脱光光,哦,不,等着输光光吧!” 苏言暗自偷乐,心里感激万分地说道: “感谢唐伯虎点秋香栏目组!” ------------ 第十七章 入幕之宾 怜香姑娘的上联,把众多的文人们都难住了。 或是捉耳挠腮冥思苦想,又或是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讨论对策。 就连吴苏城第一才女林婉清,也是眉头紧皱沉思起来,可也久久想不出十分满意的下联。 “婉清妹妹,可曾想出了下联?” 赵怀安有些着急,满城的文人学士,对不出一个花魁的下联,让他这个未来的国主情何以堪! “回殿下,不曾想出下联,十口心思,十口心合为思字,实在是难以应对。” 赵怀安内心里头十分不畅快,却也没表露出来,“如此千古绝对,婉清妹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怜香姑娘,不知道对出这下联,除了揭开这面纱,可还有别的好处?” 没有人注意到,苏言是什么时候来到花魁跟前的。 “这位公子,看你信心满满的样子,想必已经想出了下联?” 怜香姑娘的话不亚于平地惊雷,把众人惊得外焦里嫩,苏言想出了下联? 天啊,这地上怎么没缝隙,也好钻进去! “怜香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可有别的好处?” 苏言不管不顾全场都在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不知公子想得到什么好处?”怜香姑娘饶有兴致地问道。 “怜香姑娘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三字经都背不全的人,怎么可能想出了下联。” 李子浩愤然慷慨陈词,这时候站出来替怜香姑娘抱不平,说不定能引得怜香姑娘的关注,心里如是想。 “李子浩,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苏言不学无术,没有才学,不如这样,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苏言本不想理会李子浩这个人,不曾想,他却三番五次蹦跶出来针对自己,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我苏言好欺负。 “赌就赌,还怕你不成,怎样赌?” 李子浩在花魁面前当然不能认怂。 “如果万一我对出下联,以后你见了我,需称我为先生,并行师长之礼,反之亦然。”苏言挑衅般地看着李子浩。 “好,我跟你赌,一言为定!” 李子浩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以他这么多年对苏呆子的了解,苏呆子的脑袋就是个木鱼脑袋。 对出如此千古绝对? 除非他换了个脑袋! “怜香姑娘,在下已经收到了些许好处,我们再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听苏言如此说,怜香姑娘还没表态。 林婉清却不乐意了,这人也真是的,如此用词,你们? 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既然公子如此自信,怜香就勉为其难破例一回,如果公子对出下联,以后公子就是怜香的入幕之宾,随时都可以来找怜香,怜香必定倒履相迎,这个好处公子还满意吗?” 怜香姑娘一双明亮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言。 众人哗然,入幕之宾什么概念? 虽说怜香姑娘作为怜香阁的招牌,三年内是需要保持清倌之身,关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多少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想见一面怜香姑娘都难。 而作为入幕之宾,随时都可以与怜香姑娘见面。 有三年时间可以朝夕相处,三年后抱得美人归,财色双收板上钉钉的事,也难怪众人震撼得无以复加。 “有没有点实质性的好处?”苏言是个比较实在的人。 苏言如此说,不仅雷倒了众人,就连怜香姑娘也诧异地看着苏言。 怜香姑娘心想此人看着不像秀逗之人,为何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却满不在意? “不知公子,想要何种实质性的好处?” “入幕之宾可不可以换成银子?我觉得银子比较实在,我最近比较缺银子。”苏言很认真地说道。 如意抚着额头,这苏少,真是服了他! “不能。”怜香姑娘很干脆地回答。 李子浩实在看不下去了,“苏呆子,罗里吧嗦的,赶紧地,对不出来就叫声先生,然后有多远爬多远。” 众人也是群情激愤,应声附和。 苏言无视众人的指责与谩骂,“那行,我就勉为其难,接受怜香姑娘的好处。” 一旁的林婉清很是不解,以她对苏言的了解,此人风流纨绔,怯弱怕事,为何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 言语上虽带着痞气,处事却异常沉稳,面对众人的嘲讽指责,却面不改色,以前苏言来吏部尚书府,拜见爷爷与父亲时都会怯场。 “请公子说出下联?” 怜香姑娘很好奇,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是否真的知道下联。 苏言有模有样地,学着那些文人吟诗作对时,摇头晃脑的样子。 “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怜香!” 安静,绝对的安静。 在座的大多是博学多才之人,都是识货之人。 苏言的下联,虽不是十分工整,只能算是下品下联,却也算对上了。 众人哑口无言,如被人打脸却不能还手一样,不是一般的尴尬,而是非常的尴尬。 怜香姑娘沉思片刻说:“公子博学多才,怜香钦佩,此下品下联,足够怜香以面纱相赠,却不足以作为怜香的入幕之宾,公子以为如何?” “对上了就是对上了,为何还分上品下品?”苏言似乎不服气地质问。 “十口心合思,八目尚不合赏,稍显牵强,而且上下联的意境相差太远,因此为下品。” 苏言没想到,这时候林婉清却说话了,而且是帮别人说话。 心里头就纳闷了,这小皮娘,不帮未来的老公说话也就罢了,这胳膊肘还往外拐了! “难道婉清妹妹,你有比这更好的上品下联?” 苏言也不生气,只是反问林婉清。 “没有。”林婉清意简言赅地说。 “婉清妹妹,不如我们也赌上一把?如果我能对出上品下联,以后你见了我,也叫我先生如何?” 苏言说完特意看了一眼李子浩,李子浩却故意看到别处,不与苏言目光对视。 “不可,我如何能叫你先生?” 林婉清瞪了一眼苏言,我们之间有婚约,叫你先生,可不就乱了伦理常纲? 苏言一拍额头,怎么把这茬忘了。 在古代,先生就是师长,老师长辈的意思,不像现代,先生也可以理解为老公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这脑袋一时短路,这样吧,我对出上品下联,以后你就叫我夫君如何?” “不可。” 林婉清并不上当,虽然吴苏城都知道他们之间有婚约,但毕竟没过门,怎可称夫君。 再者,自己与他迟早是要解除婚约的,更不能叫他夫君了。 “真是无趣,还是怜香姑娘知情知趣,我还是去当怜香姑娘的入幕之宾好了。” “怜香姑娘,不知道你刚才所说还算不算数?对出上品下联就可当你的入幕之宾?” “怜香虽是一介女子,却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的入幕之宾我当定了,怜香姑娘请听好。” “洗耳恭听。” “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君皇!” 上品下联!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 第十八章 借鸡生蛋 如果苏言只是对出了一个下品下联。 许多人会认为,下品下联算个屁! 大多人心里头不屑一顾,自己早就想到了好几个下品的下联,只因自己太过谦虚,没好意思说出来。 但是一个上品下联,就绝对打脸了,打遍了在座文人们的脸,那脸直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换成另外一个人对出下联,众人心里尽管不服气,却还能有文人君子的风度,恭维恭维别人学富五车,博学多才,甚是钦佩之类。 但那都是文人之间的事,可如果让他们去恭维苏言,一个他们从来看不起的文盲,无异于一个人,吃了一只苍蝇,还得违心地夸赞这只苍蝇味道鲜美。 在文人们看来,苏言就是那只苍蝇,恶心到了在座的每一个有文化的人。 被人打脸,打不回去,文人们选择了无声的抗议,现场无比安静,气氛骤降。 苏言可不会理会那些人的心里感受,也不在意冷场,对着怜香姑娘笑呵呵地说: “怜香姑娘,这下联还满意吗?要是你还不满意,我这里还有几个更好的。” 还有更好的? 如此多有文化之人都想不出一个,苏言这个文盲还有几个更好的上品下联? 这是要恶心死人的节奏! “公子才学,怜香心服口服,只要公子愿意,可以随时来怜香阁找我喝茶。” 怜香还真有点担心,如若苏言再说出几个上品下联,会令在场的文人学士们更是无地自容。 “入幕之宾只是喝喝茶?” 苏言显然对于入幕之宾的待遇,不是很满意。 “公子心情不好时,怜香可为公子弹琴解闷。” “弹琴就不必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谈谈情。” 苏言什么音乐没听过?对于古代这种相对单调的琴声,不是很感兴趣。 “如若公子想喝酒,怜香也可陪公子小酌。” “来你们怜香阁喝花酒花费不菲,跟你喝酒更是天价,我可负担不起。” “公子说笑了,公子是怜香的入幕之宾,怎会收公子银两。” “免费的?这还差不多,有空我一定常来看望怜香姑娘。” “还请公子揭开怜香面纱。” 听到怜香姑娘如此说,刚才还装作沉默的众人,顷刻间又沸腾起来。 怜香阁花魁,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即便你是权贵,或是有名气的文人墨客,只是具备了见怜香姑娘的前提条件与机会,见与不见,全凭怜香姑娘乐不乐意见你。 如果刚巧碰到怜香姑娘每个月心情不好那几天,不好意思,恕不见客。 当然,青楼是做生意的地方,不可能有银子送上门不赚,但是有钱也不一定就能见到怜香阁花魁。 传闻曾经有个暴发户,豪掷十万两银子,却连一面都没见着怜香阁花魁。 众人翘首以盼等着苏言揭开花魁面纱。 却听到苏言说:“怜香姑娘,这面纱,揭与不揭是不是我说了算?” “当然,这是公子的特权,全凭公子做主。” “是不是我也可以找个厢房,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时揭开面纱,不必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揭开?” “这个,没有先例,不过既然是公子的特权,公子不想当众揭面纱,应该没问题。” 怜香姑娘心里很是不解,苏言为何有此一问。 苏言听到怜香姑娘如此说,对着众人抱拳作揖说道: “诸位,诸位,都听见没,我不必当着诸位的面,揭开怜香姑娘的面纱。” 不当众揭开花魁面纱? 这还了得,众人没等苏言把话说完,已经愤怒地指责谩骂起来。 瞬间捅了马蜂窝一般,苏言却不以为然,冷冷地环视众人,平时斯斯文文的文化人,骂起人来毫不含糊,与泼妇骂街有过之而不及。 要不怎么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有文化的流氓! 苏言也不着急,等着众人骂够了,发泄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诸位请听我把话说完,我苏言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吗?不是!美好的事物当然不能自己独享,要分享!肯定要分享!” 众人一听苏言会跟大家分享,这才安静下来,认真听一听苏言到底要干嘛? “如意大当家,你说我们少爷,这是要干嘛?”小蝶好奇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你家少爷这个人让人很难猜透,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如意对于苏言的言行也是一头雾水。 “看他坏坏地笑,准没什么好事。”楚倩倩从进来赏花大会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吃,桌子上的水果大半都是她吃的。 一看众人安静地听自己说话了,苏言也就不再卖关子。 “诸位都是有学之士,而有文化的人,应该都懂得知恩图报,因为我,诸位才有幸能够一睹花魁真容,这是恩,我对诸位有恩,诸位是不是应该,回报回报我这个恩人?” “少啰嗦,有屁快放!”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行,那就直接点,不管男女,想看我们神秘的怜香阁花魁面纱后面仙子般容颜的,每人两百两,本来我只打算每人收一百两,鉴于诸位刚才,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所以价钱加倍,如若我还听到有人对我先人不敬,我日你先人,价钱再加倍,恕不还价!” 听苏言一口气说完,在座者面面相觑,一楞一楞的,哭笑不得。 “少爷太坏了!”小蝶脸都红了。 “你家少爷真是个奇葩。”如意忍俊不禁地说道。 “我猜得没错吧?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楚倩倩笑着说,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猜到苏言所说的开心,还是觉得苏言所说的事情好玩。 在座的众人就笑不起来了,不过也没人再胆敢破口大骂,看苏言样子,如果再有人骂他,真的会把价钱再翻倍。 “诸位可是想清楚了,一睹花魁美貌这样美事,可不是天天能碰到的,只要花两百两银子,这样的买卖真的很划算。” “你们再想一想,过了今天,以后你们想再见到怜香阁花魁,别说两百两,就是两万两,你都不一定能见到。” “别说我苏言不仗义,机会给你们了,如何选择,你们可考虑清楚了,两百两银子无非也就是,来怜香阁喝几顿花酒的钱,少喝几顿花酒你不会死,但是,今天要是你舍不得花这两百两银子,你会死,怎么死?遗憾死!” 苏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不是苏言的鼓动起了作用,还是怜香阁花魁的魅力不可抵挡。 展颜兄交了两百两的银票,“老夫参加过几次赏花大会,还从来没见过花魁长什么样,老夫一辈子爱好研究奇珍异宝,这美人也算是人间至宝,难得一见,两百两银子值了,老夫可不想带着遗憾进棺材。”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无非就是想看一眼美人,一饱眼福,还非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人开了头,尽管大多人心里非常不满,却一个个地都乖乖交了钱,就连二王子赵怀安也需要交银子,没能幸免,赵怀安却什么也没说。 苏言还特别‘关照’李子浩,由于李子浩刚才骂得最凶,胆敢辱骂自己的‘先生’,罪加一等,价钱翻倍,收了李子浩四百两银子。 李子浩在心里,把苏言全家都问候了一遍,却也只能乖乖地交了银子。 在场两百多人,苏言足足赚了五万两银子。 ------------ 第十九章 赏花传说 “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苏言。” “苏公子不仅才气无双,生财有道也是绝无仅有。” “多谢怜香姑娘夸奖,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负债累累辗转难眠,我还欠你们怜香阁一万两银子,到现在才有银子还上。” “如此说来,苏公子还是我们怜香阁常客,以后可要多多光顾。” “那是一定的,反正以后我来找怜香姑娘,喝花酒又不用花钱,天天来,那肯定不行,隔三差五来一次不成问题。” “欢迎公子常来,怜香定当倒履相迎。” 怜香姑娘对于苏言把她当成了摇钱树借机生财,显然并没有生气。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心里面甚至觉得苏言是个有趣的人,很有兴趣多了解一下,这位言行怪异的公子。 因此在苏言准备揭开怜香姑娘面纱时,才有了这样的对话。 “别啰嗦了,快点揭开面纱,我们可是交了银子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这就揭,这就揭。”苏言笑笑说道。 苏言缓缓地伸手过去,作势揭开面纱,动作缓慢,吊足了屏息以待的众人好奇心。 与怜香姑娘如此近距离,就连怜香姑娘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都能闻到,换成别人早就激动万分,苏言却是镇定自若。 故意吊足众人胃口后,苏言揭开了怜香姑娘的面纱。 “哇,亏大了,应该每人收两千两。” 揭开面纱,看到怜香姑娘貌美如花,苏言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哇,太美了! 心里头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银子收少了! 怜香姑娘不禁莞尔一笑,本就美若天仙,这一笑倾城更是倾倒众生。 在场的,就连女人都看得呆若木鸡,那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苏言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这张脸。 完美之极的五官,配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是造物主呕心沥血最完美的杰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应该是被贬落凡间的仙女。 苏言见过的美女不少,稍微还有点抵抗力,还能保持镇定至若。 同样见过不少美女的赵怀安。 在苏言揭开怜香姑娘面纱那一刻,情不自禁,刷一声站了起来,心里面疯狂地呐喊,她是我的,必定是我的,绝对是我的,挡我者死! 在这一刻,赵怀安就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可以为了怜香姑娘抛弃一切。 甚至连国主的位置也不想去争了,现在赵怀安心里只想争到怜香姑娘。 坐在赵怀安身边的林婉清,看到赵怀安如此失态,心里失望至极。 林婉清聪慧过人,怎么会看不出赵怀安一直对她有意。 亲自去到吏部尚书府接她一起来赏花大会,赵怀安对她的心意可见不一般。 林婉清失望的并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对未来的国主失望,对海盐国的未来失望,未来的国主因为一个美人如此‘惊慌失措’,以后如何治理海盐国? 林婉清虽是一介女子,却志向高远,心怀社稷。 怜香姑娘如此完美的容貌,已经不是一般的美,而是能让人疯狂的美,就连赵怀安见了都不禁失态。 一个从小按国主威仪来培养的人,如此地失态,却是不多见。 众多文人学士们更是不堪,一个个瞠目结舌。 如果不是在座的都自诩是有文化的人,恨不得就像流氓一样,冲上舞台,抢也要把怜香姑娘抢回家去,藏起来。 苏言此刻,并没有震撼于怜香姑娘的美貌,而是一直耿耿于怀,银子收少了,错失了一次发大财的良机。 “苏公子在想些什么?” 怜香姑娘看到苏言沉默不语,而且明显不是因为自己的美貌惊呆。 苏言只在揭开面纱那一刻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像众人一样,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她看,故有此一问。 “我在想,怜香姑娘刚才,为何没提醒我多收点银子?错失了一次发财的绝佳机会。”苏言如实回答。 怜香姑娘不禁莞尔,笑着说:“我看公子不像爱财之人。” “何以见得?” “我见公子对几个穿着朴素的,一看便知是寒门出身的文人学士,只收了二两银子,还美其名曰优惠大酬宾,可见公子心地善良!” 苏言的一眼一行,怜香姑娘都看在眼里。 “我看怜香姑娘也不像青楼中人。”苏言看着怜香姑娘的眼睛说道。 “公子说笑了,我可是怜香阁花魁,如何不是青楼中人?” “我观怜香姑娘眼睛,清澈明亮,干净纯洁,身在红尘,却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多谢公子夸奖,公子不是一般人,见过怜香的人,有夸怜香貌美的,夸怜香眼睛好看的,公子是第一个。” 怜香姑娘说完,饶有兴致地认真打量苏言。 “我善于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美。” “公子是个有趣的人。” “我只是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苏言说完,没有由来地情绪低落起来。 看着苏言正在走回座位的背影,怜香姑娘感觉这个背影如此沧桑,这种历尽人间的沧桑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浪荡公子身上。 “少爷,你太厉害了,居然真的做到了。”小蝶兴奋地说。 “真的做到什么?”一旁的如意听出了小蝶话中有话。 “少爷说过,欠赌坊的银子赌坊还,欠青楼的青楼还。”小蝶解释道。 如意一拍额头,这苏言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葩。 “小蝶,我们回家。”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苏言,有点落寞地说道。 “少爷,怜香姑娘准备表演舞蹈了,你不看了?”小蝶奇怪少爷怎么这时候提出回家。 “不看了,你家少爷我可是怜香姑娘的入幕之宾,以后你想看,我让怜香姑娘跳给你看到。” 如意心头一万只乌鸦飞过,让怜香阁花魁,给自己的丫环跳舞看,也只有苏言这个奇葩能做出来。 苏言跟如意告辞一声,真个就领着小蝶与楚倩倩走了。 这时候怜香姑娘正在台上跳舞。 台下的众人,已经不能用热血沸腾来形容,简直就是兽血沸腾,气氛热烈得一塌糊涂。 回家的路上,猴子不停地打听赏花大会的事,苏言却闭口不谈,着实让猴子郁闷之极。 第二天,猴子听到了沸沸扬扬传遍大街小巷,有关于苏言在赏花大会上的壮举,猴子惊为天人,对自家少爷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直到许多许多年后,苏言在赏花大会上明辨奇花异草,两对怜香阁花魁千古绝对,巧借花魁生财有道的故事一直在吴苏城流传,经久不衰。。 用当年亲身经历者的话说,苏言就是一个传说! ------------ 第二十章 投资商铺 赏花大会已经过去了几天,苏言俨然成了吴苏城的名人。 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们讨论的焦点,都是赏花大会上苏言前无古人的壮举。 人们谈论最多的并不是那副千古对联,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苏言巧借花魁生财有道的趣事。 博学多才的文化人虽然受人敬仰,却与普通百姓有一定的隔阂。 文化人鼻孔朝天,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 苏言狠狠涮了一把文化人的趣事,更接地气,更受百姓喜闻乐见。 酒楼茶馆,已经有说书先生把苏言的故事,添油加醋改编成了英雄豪杰的传说。 就连苏言以前的纨绔往事,也被人说成是游戏人间,风流不羁的英雄豪杰行事风格,苏言的形象正往着正能量方向转变。 然而人们讨论的焦点——苏言,这几天却是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 唯一一次出门,还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请教盐铁司司长,不得不出门去了趟盐铁司。 怜香阁的怜香姑娘曾让人送来拜贴,大致意思是邀请苏言到怜香姑阁坐坐,喝喝茶,听听琴。 苏言婉拒了,只是让来人转告怜香姑娘,工作太忙,改天再登门谢罪。 他确实挺忙的,这几日忙着培训,培训盐铺的几个人学习阿拉伯数字的加减乘除。 自己的目标是做大做强,苏言不奢求盐铺的人有多大的能力,但是简单的做账什么的还是必须懂得。 并不是说如今的文字做账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为了以后做生意方便,才教他们阿拉伯数字记账。 苏言并不担心,自己把还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教给别人,产生蝴蝶效应,改变历史走向。 也许从他穿越那一刻起,这历史走向早已因为自己而改变,将来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再者,既然已经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能够远渡重洋带着多肉这样的绿植来到这里,说明不久的将来,阿拉伯数字这样重要的外国文化,也会流传进来。 院子里,苏言在一块自制的小黑板上,不过就是一块木板上涂了墨汁晾干,就成了小黑板,用石膏简单做成的粉笔,教盐铺的人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加减法。 蛮牛也被苏言拉了来学习,别看蛮牛长得五大三粗的,领悟能力不比别人差,多教几遍,基本的都能掌握,对于没上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来说,实属难能可贵。 如果按领悟能力来说,还是人小鬼大的楚倩倩学得比较快。 毕竟是十岁的小孩子,无论学什么,一学就会,都可以有模有样地教小蝶姐姐如何算术了,俨然一个小姐姐模样。 楚倩倩是个自来熟,来盐铺没几天,已经融入了盐铺这个大家庭。 盐铺的人很是喜欢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盐铺里的活都不许她做,还真的从一个小乞丐,变成了被人宠爱的小公主。 楚倩倩的到来,也给盐铺增添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猴子本来对于苏言推掉怜香姑娘的邀请闷闷不乐,直到苏言答应他,只要他把苏言教的都学会了,苏言就带上他去怜香阁见怜香姑娘。 得到了少爷如此承诺,猴子就像打了狗血一样拼命地学,就连睡觉做梦,都在背诵加减乘除口诀表,别人只需要学习加减法,苏言对猴子要求比较高,乘除法也要求他学会。 晚饭时,盐铺的人都围坐在一起吃饭。 “李叔,我让你去找的铺子找到没?”苏言问道。 老管家一听少爷问起,逐放下了碗筷说:“少爷,城东,城南,盘下一个铺子,只需要两千两银子。” “便宜,城东,城南各买两个铺子,两个铺子之间要相隔几里,四个铺子尽量覆盖完城东,城南。” “城北因为是皇宫,达官贵人府邸大多在此,因此城北的地是寸土寸金,一个铺子少说也要五千两银子,黄金地段的铺子开价八千两银子。”老管家接着说。 “我们的雪花盐是高端产品,达官贵人,富豪之家是主要的消费群体,所以城北的铺子不管多贵,无论如何,都需要盘下来。” “是,少爷,我明天就去把那间八千两的铺子盘下来” 尽管老管家听不懂苏言所说高端产品等新鲜言辞,却大致听明白苏言的意思,城北必须拿下。 “城中心繁华地段的铺子找得怎么样了?” “少爷,按照你的意思,不仅要是城中心繁华地段,而且还要带有一个大一点的后园,这样的铺子倒是找着了,正好有一间茶叶铺子想转让,只不过要价两万两银子,有点小贵。” “不算贵,最好把茶叶铺子的卖茶许可证也盘下来,我们顺道也做点茶叶生意,猴子,明天你跟李叔跑一趟,把刚才说到的几间铺子都盘下来。” 苏言确实不觉得贵,甚至觉得这个时代的房价简直是白菜价。 在现代,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商铺,那价格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苏言哥哥,你买那么多店铺干嘛?” 别人都称苏言为少爷,只有楚倩倩从来盐铺第一起,就一直称苏言为‘苏言哥哥’。 苏言当然不会介意,他可没有古代人对称呼极为严肃的思维,苏言曾经要求盐铺的人,直接称呼苏言的名字,众人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也改不了口,还是一直称呼他为少爷。 苏言摸摸楚倩倩的头说:“苏言哥哥要给你换一个大一点的家,到时候你可以有自己的厢房,不用跟小蝶姐姐,还有大娘挤一个厢房。” “跟小蝶姐姐睡一起有什么不好的,这几天抱着小蝶姐姐睡,睡得好踏实,自己住一个大房子有什么好的,以前我自己住一个宫殿,都没有睡得那么香。”楚倩倩不以为然地说。 盐铺的人这几天,对于楚倩倩时不时的‘公主’言论早就习以为常。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楚倩倩脑子有问题,听小蝶说了苏言救下楚倩倩的经过,众人了然。 一个流离失所无亲无故的小乞丐,说点做梦的胡话再正常不过了。 一个小孩子流离失所,吃不饱,住不暖,整天幻想着像公主一样吃着山珍海味,住着宫殿般的大房子,过着无忧无虑童话般的生活,幻想多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自己真个就是公主了。 苏言宠爱地又摸了摸楚倩倩的头,这小丫头太可爱了,如果生在一个好点的家庭,确实是个人人宠爱的小公主。 不过苏言对于楚倩倩的遭遇,并没有太多的感慨。 苏言见惯了人间冷暖,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自己能做的,只是尽量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 天下为公那样崇高的理想,力所不及的事情,苏言是从来不去想,更不会挂在嘴边。 苏言是个行动派,眼下用赏花大会赏赚到银子,盘下几个铺子,就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做强做大,为自己在这个古代世界打下坚实的基础! ------------ 第二十一章 开业造势 这才过去了一个月,在赏花大会上出尽风头的苏言,又搞事了! “听说没,那个苏言又做了件大事。” “你是说雪花盐不限量售卖?” “原来你也听说了,据说这次是全城的苏家盐铺全部敞开了卖雪花盐,不限量!” “全城的苏家盐铺?” “你消息还是有点落后啊,城东,城南,城北,还有城中心,都有苏家盐铺,而且明日同时开业。” “几间盐铺同时开业,好大的手笔,以后买雪花盐可就不用跑城西那么远了。” “可不是嘛,开业头三天,雪花盐半价售卖。” “天啊,半价,这雪花盐可是个宝贝,只有家里有客人来时,我家娘子才舍得拿雪花盐出来炒菜招待客人,这次居然半价,可得多买点。” “我甚至听说有人准备三更半夜就去苏家盐铺排队。” “……” “真是太夸张了,不跟你说了,我早点回家与娘子商议明天抢购雪花盐的事,上次没抢到,回到家里,我可是被你嫂子数落了一顿。” “……” 苏言深谙商场如战场的道理,打仗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同样的,做生意也是如此,还未开门营业,传言已经在吴苏城里铺天盖地。 而且这个时代的广告成本极低,给几两银子三姑六婆,就可以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这次因为需要全城造势,苏言多花了一百两银子,还未开业,消息已经传遍了吴苏城,人尽皆知。 当然了,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苏言现在太出名了,树的影,人的名,苏言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 为了给新店铺造势,用苏言自己的话说,自己牺牲颇多。 苏言所谓的牺牲,无非就是每天都跑去怜香阁,找怜香姑娘喝茶。 好事者当然不会放过这样有噱头的谈资。 苏言天天夜会怜香姑娘的事,沸沸扬扬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旮旯。 苏言也履行了自己对猴子的承诺,带着猴子见了一次怜香姑娘。 不过见了一次后,猴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跟着苏言去见怜香姑娘。 “为何不愿再去怜香阁?你不是很喜欢怜香姑娘?” “少爷,你饶了我吧,自从见了怜香姑娘,我夜不能寐,这都失眠几晚了,少爷你看我这黑眼圈,猴子我都快变成黑猩猩了。” 今晚,又是苏言自己一个人去怜香姑阁找怜香姑娘喝点小酒。 “公子,这些个小菜还合你胃口吗?”怜香姑娘给苏言把酒杯倒满。 “怜香姑娘,这些菜真的是你自己做的?”苏言怀疑地问道。 “为何公子如此不相信怜香?” 怜香姑娘一副委屈的模样,我见犹怜,换成别人早就骨头都酥软了。 “确实不相信,怜香姑娘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烹饪也有所涉猎,我就想问问,怜香姑娘你身上还有缺点吗?” “多谢公子夸奖,只要公子喜欢,怜香天天给公子炒几个小菜,陪公子把酒言欢。” 听了苏言的称赞,怜香姑娘眉开眼笑,刚才还一副哀怨的模样。 女人翻脸果然比翻书快。 不愧是怜香阁培养出来的花魁,一言一行无不勾魂摄魄。 换成别的男人,听到怜香姑娘如此说,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多谢怜香姑娘厚爱,只怕在下承受不起。”苏言可不吃她那一套。 “公子,我听丫环说,我炒菜用的雪花盐,是公子家盐铺独家所有?”怜香姑娘岔开了话题。 “暂时我还没看到别家盐铺有雪花盐出售。” 提炼精盐,即使技术要求不高,苏言却确信这个世上,暂时除了自己,还无人能提炼出来。 “我还听闻,公子准备新开几个盐铺,专售雪花盐。” “怜香姑娘消息挺灵通。” “公子说笑了,这都传遍大街小巷了,怜香想不知道都难。” “小本生意,哪比得上你们怜香阁日进斗金。” “公子这几天,天天往怜香阁跑,不单单是来看望怜香这么简单吧?” “不是说我这入幕之宾,随时都可以来找怜香姑娘?” “如果公子如若心里有怜香,把怜香当成公子的朋友,怜香巴不得公子天天来。” “我来怜香阁可没找过别的姑娘。”苏言顾左右而言他。 “公子这回,不会又是借着怜香生财有道吧?”怜香姑娘直截了当把话点明。 “以后怜香姑娘烹饪所用的雪花盐,我们苏家盐铺全包了。”苏言非常大方毫气地说道。 被怜香姑娘当面揭穿,苏言脸上有些挂不住。 “除了公子,怜香还从未为他人下过厨房。” 说完怜香姑娘瞪了一眼苏言,不言自明,谁稀罕你的雪花盐,你看我像天天下厨房的人吗? 再说我缺你这点雪花盐吗? 只要我喜欢,金银珠宝自有人赠送,何况不值钱的雪花盐。 “事先没有征求怜香姑娘同意,我十分抱歉,在下给你陪不是了。” 看见苏言情真意切地道歉,不像做作,怜香姑娘小小的怨气也就消散了,“怜香把公子当朋友,还请公子以后也对怜香坦诚相待。” “我也不瞒怜香姑娘了,我之所以天天来怜香阁,一是借怜香姑娘造势,二是我需要保持风流纨绔的个人形象。”苏言直言不讳地说道。 怜香姑娘噗呲一笑,苏言借势制造噱头她早猜到了,怜香姑娘本身就是怜香阁最大的噱头,这套路,她比谁都熟。 只是怜香姑娘可从未听说过,有谁为了保持纨绔的个人形象,天天往怜香阁跑。 来了怜香阁也只是找她喝喝酒或是喝喝茶,也没见他真的去找别的姑娘风流快活。 “公子确实是个有趣的人,这几日与公子在一起,怜香感觉很是轻松惬意,也很开心。” “怜香姑娘喜欢,以后我常来便是,天天能与怜香姑娘这样的美人把酒言欢,夫复何求!” 苏言说的可是大实话,即便对眼前的美女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能与美女把酒言欢,终究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这一顿酒,在两个人有说有笑中,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子时。 苏言也已微醉,逐告辞怜香姑娘,雇了辆马车回盐铺。 大街上已经人迹罕见,静悄悄地,苏言只听到车外马蹄声,与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颠簸中,微醉的苏言昏昏欲睡。 “吁~吁~” 马车车夫不知何故,紧急拉停了马车。 苏言拉开车帘,刚想询问车夫何故突然停下,害得自己在车厢里磕破了头,却见车夫紧张地张大了嘴,看着前方。 苏言醉眼朦胧,只见月光下,马路中间,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提泛着寒光的刀,拦住了马车去路。 苏言顿时酒醒了三分,当机立断对车夫说:“冲过去,我给你一千两!” 却不想,车夫撒腿就跑。 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黑衣人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抹了脖子。 “不是说……”车夫话没说完就没了声响。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车夫,还在微微抖动,苏言打了个寒颤! “玩真的!” ------------ 第二十二章 子夜刺杀 苏言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可从没见过当着他的面杀人! 第一次看见杀人,而且这三个蒙面黑衣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不怕那是假的。 明知道跑不了,苏言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跑,只不过腿脚僵硬不听使唤,想跑也动不了,只能深呼吸,强装镇定! “是谁想要我的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去问阎王!” 刚抹了车夫脖子的黑衣人,举起血迹未干的刀,朝苏言头上砍过去。 吓得苏言赶紧把伸出车门的头缩了回去,这劫道的,不管图钱还是害命,不是都先聊两句才砍人的?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苏言脑子里还在分析哪种对策可行时,黑衣人的刀直接就砍了过来,一点也不给苏言考虑对策的时间,显然这几个人是职业的杀手。 当然了,专业的也有失手的时候,那个黑衣人眼见一刀没砍着苏言,提着刀就钻进了车厢! 没有理所当然中的惨叫声,黑衣人进了车厢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 另外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人拉住马车缰绳,另一人提着刀慢慢靠近车厢。 “老三!” 其中一个黑衣人冲着车厢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靠近车厢的黑衣人,小心翼翼拿刀挑起车帘,只见寒光一闪。 “小心!”拉着缰绳的黑衣人提醒同伴。 可惜他的同伴再也听不见了,一把细细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车厢里有高手,常年刀口上添血的人反应比苏言快多了,一看点子扎手,转身就跑,顺便还在马身上划了一刀。 马儿刺痛受惊,悲鸣一声,拉着马车撒腿狂奔,车厢里的苏言摇摇晃晃,下意识地抱住了身边的影儿。 “跳车!” 苏言被影儿抱着腰跳下了马车,两个人因为惯性,抱在一起滚了好多圈才停了下来。 “起来!” 听到影儿说话,苏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趴在影儿身上! “你没受伤吧?”苏言起身后问。 影儿却没说话,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别追了!”苏言在后面喊着,影儿却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苏言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胳膊上有点擦伤,其它地方都完好无缺。 苏言惊魂未定席地而坐,刚才在车门时,要不是影儿在背后拉了他一把,估计自己都躲不过那一刀。 这副身体虽然长得高大帅气,却是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长得帅可不能保住性命,看来很有必要对这个身体进行特训,凡事靠自己,苏言不习惯依赖别人! 影儿神出鬼没的,苏言都不确定她在不在身边,如果刚好影儿去个厕所什么的,苏言肯定小命不保了,这刚死过一回没多久,苏言可不想这么快就再死一次! “你先回去,我去找人来处理尸体!” 苏言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影儿的声音。 “我先回去,那你小心点!”苏言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 回到盐铺,其他人都入睡了,苏言热了水,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放松下来。 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原本以为,趁着杀手没把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放在眼里松懈的时候,能从杀手那套出是谁要杀自己,没想到‘让我死个明白’这样的套路不适合用在专业的杀手身上。 苏言很清楚,自己的敌人除了李家,还有那些盐商,李家逼得苏家家破人亡,这个仇肯定是解不开的! 至于那些盐商,也有可能想要了自己的命,雪花盐他们提炼不出来,苏言垄断了雪花盐的生产与销售,明天自己又开张几个盐铺,那些盐商已经有危机感,所以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不可能。 苏言原以为,那些盐商应该会先礼后兵,看来苏言还是低估了古代人的智慧,古人的行事风格相比现代文明社会,更干脆直接,抢我生意,砸我饭碗,干死你丫的! 难怪苏言外公安排了一个贴身保镖,在古代,文明程度与法治制度相对不健全! 有时候,古人处理矛盾与争议,往往是直接靠暴力武力解决问题,而且是永绝后患,不会跟你谈什么先礼后兵,或者与你对簿公堂! 苏言以前做生意有争议矛盾,找律师上法院那一套,在古代这里不太适用。 苏言想着想着,偏厅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影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偏厅的门被推开了,影儿还是一身黑衣蒙面,走进了苏言的房间,苏言赶紧从床上起来。 “影儿姑娘,你过来有什么事吗?”苏言奇怪地问,影儿可从来没有主动现身。 “逃跑的黑衣人也被我解决了,尸体也都处理好了,明天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穷寇莫追,你不应该去追逃跑的人,下次没必要去追,跑就跑了!”苏言关心地看着影儿说。 “那人跑了,想杀你的人知道你身边有人护卫,下次来的杀手,可就不只是三个人了!”影儿解释道。 “三个人杀不了我,下次来的人也会多的,你能查到是谁派来的杀手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人暗中惦记着自己的小命,整天提心吊胆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查不到,这些人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就连车夫也灭口了!” 苏言沉默不语,尽管有所猜测,车夫是被人收买,拉着马车走预定的线路,但那毕竟也是条无辜的生命因自己而死,苏言心里不太好受! 原本以为自己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古代,凭自己的本事,肯定能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可以逍遥快活过一辈子,不曾想,自己所面临的挑战以前更加的残酷,至少以前不会时刻感觉生命受到威胁! “公子,公子!” 影儿叫了两声,苏言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影儿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我后背有点擦伤,我自己够不着,我想让公子帮我上药!”影儿似乎下决心般地说。 “我去把小蝶叫起来帮你上药!”苏言了解,这个时代可还没开明到现代的程度。 “不用,公子帮我上药就可以!” 影儿说完把一瓶药膏当桌子上,坐了下来,背对着苏言,露出了肩。 雪白的背上,肩胛骨位置一片猩红的擦伤特别刺眼。 苏言也不娇情,拿起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苏言手指碰到影儿伤口那一刻,影儿身体微微颤动,也不知是因为药膏刺痛伤口,还是因为第一次被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面对雪白嫩滑的香肩,除了在伤口上涂抹药膏,苏言没敢有半点多余的动作,这姑娘刚才当着他的面,杀了三个人,可不敢跟她开半点玩笑! “影儿姑娘,涂好了!” “谢谢公子!”影儿拉起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回偏厅! 留下苏言一个人在那回味,那香肩可真美,不知道人美不美! ------------ 第二十三章 隆重开业 昨晚的刺杀虽说有惊无险,却着实出了身冷汗。 天还没亮,苏言就起床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一个强壮的身体! 经过一个月的筹备,苏言的几家盐铺终于在今日就要开张了。 店铺是盘现成的下来,无需做多大的改动。 简单的培训过后,猴子等人已经基本可以独当一面,当一个店铺的掌柜绰绰有余。 苏言可是亲自培训了他们一个月! 用苏言的话来说,让我来培训你们,那是大材小用。 今日,苏言坐镇城中心总店统筹帷幄。 老管家领着苏三,苏五负责城东城南四家盐铺。 猴子机灵,单独负责城北的盐铺。 蛮牛则留守城西老盐铺。 以前的集团公司如此大的规模,苏言都管理得井井有条,现在管理几家店铺当然不在话下。 盐铺只售卖雪花盐,货品单一,管理起来相对容易许多。 经过十来天的造势,一大早,每家盐铺门前都聚集了不少人。 特别是城中心的盐铺总店,更是人声鼎沸,盛况空前,只因为天刚拂晓,吴苏城就流传开来一条疯狂的消息。 怜香姑娘今日将会到场祝贺苏家盐铺开业大吉。 谁都知道苏言与怜香姑娘交情匪浅,因此人们认为此消息可信度极高。 怜香姑娘相当于现代的娱乐大咖,流量明星,怎叫人不为之疯狂? 普通人一辈子都无缘见到的怜香阁花魁,吸引的不单单是普通百姓。 听说怜香姑娘会到场祝贺,许多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也打算前往。 有消息说,未来的国主,二王子赵怀安也会前往。 赏花大会后,赵怀安对怜香姑娘穷追猛打的小道消息,在吴苏城人尽皆知。 如此看来,为了追求怜香姑娘,赵怀安屈尊到场并不奇怪。 可谓是环环相扣,苏言只是请了一个怜香姑娘来祝贺,却把全城的人都撩拨了起来。 这就是明星效应,苏言深谙其道,天天去找怜香姑娘把酒言欢,也不是无的放矢。 说到做生意,苏言可不介意使用一点小小的手段。 对于今日的盛况空前,苏言也早有预料,几日前就去兵部尚书府,请托外公派出私人亲卫维持现场秩序。 众多的宾客陆续到来,人群也是越聚越多。 当怜香姑娘与赵怀安一起到来时,人群开始鼎沸起来,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亲卫守在门口,人群大有冲进盐铺的趋势。 “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苏言给赵怀安作揖行礼,然后跟怜香姑娘点头示意。 显然赵怀安是先去了怜香阁,这才与怜香姑娘一道前来。 “苏公子年少有为,重振苏家往日辉煌指日可待,可喜可贺!”赵怀安客套一番。 “这里人多吵闹,请殿下到后院喝杯茶水稍待片刻。” 苏言让人领着赵怀安与侍从到后院奉茶。 “恭祝公子,开业大吉,生意兴隆!”怜香姑娘并没有随赵怀安一起去后院。 “多谢怜香姑娘。” “公子搞如此大的阵仗,是不是有点……” 怜香姑娘还从未见过,哪个店铺开业搞得如此声势浩大。 “树立品牌与品牌形象很重要,就好比怜香阁的招牌人尽皆知,而怜香姑娘就是怜香阁的金字招牌一样的道理。” 听苏言如此说,怜香姑娘很快就有所明悟。 “吏部尚书府千金林婉清,携贺礼前来恭祝开业大吉。”门口有人唱到。 “她怎么来了?”苏言有点奇怪,林婉清对他可不怎么待见。 “听说林姑娘是公子的未婚妻?”怜香姑娘似有哀怨地说。 “是有这么一回事,怜香姑娘失陪一下。” 苏言不得不亲自去迎接林婉清,即便林婉清私下有意退婚,在未正式退婚之前,两人还是有婚约在身,不去迎接与礼不合。 “婉清妹妹,你怎么来了?”苏言迎接林婉清进来时说道。 “我怎么不能来?”林婉清其实不想来,是她爷爷硬要她来的! 两个人像小两口斗气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感情极好。 怜香姑娘就是其中不知情者之一。 “这位就是公子未婚妻,人称吴苏城第一才女的林姑娘吧?”怜香姑娘看到苏言领着林婉清过来时说道。 “姐姐贵为怜香阁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姐姐面前,小妹岂敢称第一!” 林婉清似乎不太待见怜香姑娘,话中有刺。 “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就无需我介绍了,你们先聊着,失陪一下,我去招呼一下宾客。” 苏言听出两女之间有淡淡的火药味,识相地借口招呼宾客溜之大吉。 其实苏言哪有什么熟识的宾客需要招呼。 今天除了怜香姑娘是他请来的,其他人都是不请自来的。 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大多是冲着赵怀安与怜香姑娘而来。 来者是客,而且都是些吴苏城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人。 苏言当然不会拒之门外,却也不会曲意逢迎,大多让伙计迎接招呼奉茶,况且他一个人也招呼不来如此多宾客。 有一人也是不请自来,苏言亲自迎接她的到来。 “苏少,几日不见,就把姐姐给忘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让人通知姐姐前来,姐姐只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如意依旧是一身火红小露香肩纱裙,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如意姐这是哪里话,我苏言的大门随时都对如意姐敞开,如意姐掌管着吴苏城大半的赌坊,盐铺开业这等小事,怎敢劳烦我们的大忙人如意姐呢?”苏言打哈哈地说道。 “苏少开业酬宾门庭若市,今天我那赌坊却是门可罗雀,那些个赌鬼全跑你这里来了,这可不是小事,我也是难得半日闲,不请自来!” 如意似有责备之意地瞪了一眼苏言。 “让如意姐躺枪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怜香姑娘的号召力太强大,把人都吸引来此。” “躺枪?何谓躺枪?”如意不解地问道。 “躺枪,顾名思义,躺着中枪,可比作是误伤之意。” 苏言意识到说漏嘴,赶紧解释,这时候可还没躺枪这个词。 “如意姐,我来给你引荐一下怜香姑娘。” 苏言说着把如意领到正在与林婉清交谈的怜香姑娘那里,从中相互介绍后她们认识后,便又借口招呼宾客溜之大吉。 三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苏言疲于应付。 吉时已到,苏言到后院请赵怀安出来剪彩。 这里属赵怀安身份最为尊贵,理所当然得由他来剪彩。 赵怀安也不推辞,走到盐铺门口,与怜香姑娘站在一起,并向人群挥手致意,接受百姓的欢呼。 盐铺内外人挤人,‘谁踩我脚了’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往前挤,只为了近些目睹怜香姑娘的风采。 尽管怜香姑娘今天特意带着面纱,却也挡不住人们热情地呼喊怜香姑娘,着实打了一把脸赵怀安。 赵怀安如何听不出,百姓并不是对他这个殿下欢呼,脸色稍微有些难看,尴尬地与怜香姑娘一起剪了彩。 爆竹声响起,苏家盐铺总店开业兴隆! ------------ 第二十四章 御用商人 迎宾楼,吴苏城最大的酒楼。 苏言没有预料到有如此多的宾客前来。 原本只打算在总店院子里摆个三两桌。 现在只好把宾客都请到了迎宾楼里进行宴请。 宴开十席,赵怀安怜香姑娘坐一桌。 怜香姑娘拉着林婉清与如意坐一起,三人才认识半天就姐妹相称,形影不离。 今天苏言为东家,也陪坐在赵怀安一桌。 这一桌其他五位世家公子,苏言也认识,只是不太熟。 甚至有一位是苏言意想不到之人,赫然是李家的大公子,李子轩。 与弟弟李子浩截然相反,李子轩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已经官至户部侍郎,可谓年轻有为。 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标准的高富帅! 按说李子轩的姑姑贵为国后,李家又是名门望族富可敌国,身为李家长子,官至户部侍郎一点也不稀奇。 然而李子轩的户部侍郎并不是靠他姑姑,或者李家的关系得来的,他是榜眼出身,完全凭自己真本事步步升迁。 据说当年的殿试,李子轩本应是名至实归的状元郎。 不料,国主认为钦点自己的内侄子为状元不妥。 为避嫌,李子轩只能屈就榜眼。 李子轩自从走上仕途,一路快速升迁至户部侍郎,这其中有没有国主与国母关照,这个外人不得而知。 但是李子轩此人确是有真才实学的,这是得到朝廷百官公认的。 酒过三巡,又有三位貌美如花的美女作伴,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不曾想,赵怀安问了苏言一个问题,全场宾客停止了欢声笑语,安静下来聆听。 赵怀安问苏言,“苏家几代人经营盐,现在苏公子的盐铺也是生意兴隆,不知道苏公子对于盐茶开放经营怎么看?” 盐茶开放经营在海盐国是一个禁忌问题。 十年前,国主让太子殿下领户部尚书一职,意在让太子殿下历练一番,这也是为以后继位国主做准备。 任职户部尚书三年后,太子提出了盐茶开放经营。 所谓的开放经营,是指准许海盐国以外的盐茶商人进入海盐国,缴纳赋税后,可以在海盐国与诸国之间自由贩卖盐茶。 朝廷中支持与反对者各成一派,争论不休,这成了日后太子被贬软禁的导火索。 作为当时最大的盐商,苏言的父亲苏皓,坚定地支持太子的盐茶开放经营,因此在清算太子党羽时受到牵连家破人亡。 在苏言看来,无非就是地方保护与引进外资的争论。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回殿下,草民就是一个卖盐的商人,议论朝政实在欠妥。” 苏言的回答与众人预料一样地打马虎眼。 “你们苏家可不是一般的商人,是国主圣旨特批的御用商人,即便是没有一官半职,却也不是什么草民。”赵怀安似乎很想知道苏言的立场。 赵怀安所说的御用商人,其实就是朝廷实行盐茶专卖在民间的总代理。 盐的御用商人只有苏家与李家,而且是世袭的,只要国主没有收回御用商人的身份,子孙是可以继承这个身份的。 这也是为何,苏言可以开如此多的盐铺,而不受官府限制的原因。 苏言还专程去了趟盐铁司请教过司长,确定自己的御用商人身份,这才有恃无恐地在盐铁管制严格的情况下,同时开了几家盐铺。 “殿下,在下才疏学浅,而且刚刚接手家业,很多事情还在学习当中,在座的李侍郎,在户部任职分管盐铁茶赋税,而且李家同为御用商人,比在下更适合回答殿下的问题。” 苏言祸水东引,意在把李子轩拉下水,把水搞浊了,回避这个问题。 李子轩一听苏言拉自己躺浑水,似乎也并不在意地说道: “殿下这个问题,许多年前朝廷早有定论,无可非议,苏公子即便是御用商人身份,议论朝政也是不妥的。” 李子轩如此说,令苏言感到十分诧异,李子轩居然帮自己说话? 赵怀安很是不解,李子轩为何帮苏言解围?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表哥李子轩对林婉清可是一见钟情,难以忘怀。 上次听小道消息说林婉清有意退婚,李子轩很是开心了一段时日,这次跟赵怀安前来,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林婉清来的。 “李侍郎说的不无道理,不谈国事,在商言商,苏公子作为御用商人,是否有打算把你的雪花盐销往诸国?”赵怀安换了个问题问道。 “回殿下,我这小本买卖刚起步,暂时没有销往诸国的的计划,短期内还是在我们海盐国内做买卖。”苏言如实告知自己的打算。 “苏公子这可不是小买卖,日进斗金,就连本王都羡慕得想参上一份。”赵怀安似有所指地说。 听赵怀安如此说,在座者很是疑惑。 苏家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即便苏言顶着一个御用商人身份,浪子回头做出了点成就,却也不值得赵怀安如此当众拉拢。 “殿下真会开玩笑,殿下可是未来的国主,怎会看得上我这小小盐铺。”苏言怎会听不出赵怀安拉拢之意。 “我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吃个饭还谈生意,可把我两个貌美如花的妹妹都冷落了。”如意似乎有些不满地说。 “对对对,把怜香姑娘冷落了,是本王的不对,本王自罚一杯。” 至此,宴会才稍微恢复些热络的气氛。 对于赵怀安他们刚才的对话,在座者各有所思,表面上却没有表露,纷纷把酒言欢起来。 苏言给了如意一个感激的眼神,尽管以前也是应酬颇多,苏言却一直习惯虚与委蛇的场合。 “林姑娘,自从上次诗会一别,许久不见,姑娘可安好?”李子轩对着今天很沉默的林婉清问道。 “多谢李侍郎挂怀,一切都挺好!” 林婉清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李子轩,称他为侍郎,意在表明生分,与你不熟。 李子轩刚要接着说,却看见林婉清扭过头去,与坐在她旁边的苏言低声细语,好似两口子说悄悄话。 “上次你那首诗还有一半呢?”林婉清低声问坐在旁边的苏言。 “看在你今天来恭贺的份上,而且态度不错,我就勉为其难说给你听,可听好了!” 苏言没想到林婉清居然对那首诗念念不忘。 林婉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言,似娇似嗔。 李子轩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苏言把完整的诗念给了林婉清。 “此诗可有名字?” “菩提偈” “好诗,这诗是你作的?” “我说过了不是,你看我像个出家人吗?” “你是个俗人!” “我哪里俗了?” “贪财好赌,风流好色。” “可我一身正气!” “……” ------------ 第二十五章 科比诗词 “苏公子刚才是在作诗?”李子轩似乎看不惯苏言与林婉清说悄悄话,提高声量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顿时也引起了在座者的注意,纷纷停下交谈,只要说到诗词,海盐国人就特别关注。 “李侍郎见笑了,谈不上什么诗不诗,在下只是与婉清妹妹有点悄悄话说。” 苏言不太喜欢被人打断,怼了回去,意思很明白,我跟未来的娘子说几句悄悄话,你插什么嘴? 李子轩顿时就尴尬了,有些下不来台,以他的家世与官职,可从来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怼他。 林婉清在桌子下用小脚狠狠踩了一下苏言的脚,即便苏言如此怼李子轩,让她也是很解气,却又认为苏言这样不分场合怼人太失礼了。 “上个月的赏花大会,苏公子吟诗作对技压群雄,博得头筹获赠怜香姑娘面纱,苏公子才华横溢有目共睹,在如此喜庆的日子,苏公子理当赋诗一首助兴一番!”赵怀安替他表哥李子轩解围道。 “殿下所言极是,今日如此喜庆,理当吟诗助兴,不过……” 苏言没把话说完,而是环视众人。 “不过如何?”李子轩问道。 “在下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无利而不往,既然大家有如此雅兴吟诗作对,何不再添点彩头?” “彩头?有意思,苏公子言下之意是要比试诗词?”赵怀安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试诗词如何能分出高下?”说到比试诗词,李子轩信心满满。 “彩头先不说,为公平起见,我们来一个科比如何?” “科比?何谓科比?”林婉清参加过很多诗词交流会,还从未听说过科比诗词。 “比试规则其实很简单,就跟科举比试一样,只是略有改动,因此简称科比,规则如下,比试者共同进入一个包间,写下各自诗词,请一个不参与比试者朗读诗词,在座者听完诗词后按朗读顺序进行投票,认为哪首诗词最好就投票给哪首,一人一票,各位以为如何?”苏言一口气说完。 众人对于苏言的比试规则思索一番后,纷纷表示赞同。 “看不到人,看不到笔迹,也分不出是谁的声音,断绝了投人情票,确实公平公正!” 第一次听说如此新鲜的比试诗词,众人兴致勃勃,加上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人豪气地表示参加。 平时文人之间交流诗词时,表面上盛赞别人诗词,心里却认为不如自己的诗词好,大家心里谁都不服谁,今天难得有机会分个高下,怎叫他们不跃跃欲试。 可不是只有习武之人,争强好胜豁出性命也要分个高下,这些个斯文人在诗词方面‘耍狠斗勇’起来,比起武人也不逞多让。 “苏公子快快说说彩头。”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进行科比了。 “至于彩头嘛,刚才说了,在下是个商人,因此比较喜欢银子,给我个诗仙名号都不如银子实在,诸位以为如何?”苏言提议道。 一听苏言提议,一旁的林婉清低声说道:“刚才还说到你贪财好赌,真是死性不改,比试诗词如此文雅之事,如何能用银子这般俗物添作彩头。” “婉清妹妹,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雅俗共赏?” “歪理!” “……” 苏言也不与林婉清继续争论,林婉清是个千金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可自己不同,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俗就俗点,知识这东西,没有转化成银子之前,可填不饱肚子。 大多数人对于银子添作彩头并无多大的反感,银子谁不喜欢?即便是平时道貌岸然的文人墨客,他也得吃饭啊! 众人对于多少银子作彩头却争论不下,李子轩心中对自己稳操胜券从未怀疑过,又着急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表现一番,挽回刚才被苏言怼掉的面子,于是对赵怀安说道:“这彩头,殿下以为该如何,还请殿下定夺。” 有表现自己威望的机会,赵怀安当然不会错过,“诸位有如此雅兴,这彩头多了,有失文雅,少了又有失兴致,这样吧,一千两一位,本王再出一万两添作彩头,激励博学多才之士,彰显朝廷重视文化之风。” 在座者纷纷叫好称赞! 规则与彩头都已定好,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参与比试者交了一千两,就可进入包间里。 李子轩第一个意气风发地走了进去,大有舍我其谁的气势。 最懂做秀套路的怜香姑娘,当然也不会错过,在诸多名人之前表现的机会,也参与了科比。 “婉清妹妹,你这个吴苏城第一才女不参加?”苏言问道。 “这个,那个……”林婉清言语不清,似有难言之隐。 “知道,婉清妹妹如此文雅之人,身上怎么可能带有俗物,我是俗人,我有!”说完偷偷在桌子底下,塞了张银票到林婉清手里。 林婉清一跺脚,瞪一眼苏言,换成平时,她一定会把银票扔回去,但是这个科比,她确是十分想参加,手里拽着银票,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哈哈哈!”苏言大笑,阔步走向包间,走过如意身边时,还抛给如意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林婉清踌躇一会,也迈着小步走向包间。 等到再无人进包间时,那间包间一共进去了十五人,然后就是众人推举的朗读者,展颜兄,最后一个走进包间。 就在包间里十五位参与科比的人作诗的功夫,包间外的人却开始争论起来,支持谁胜出的都有,如意顺势做起了老本行,开起了赌局,正合众意,许多人都押宝自己支持的人。 一盏茶的功夫,包间里传出展颜兄朗读诗词的声音,在座者纷纷安静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见证好诗出世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关键是多多少少都押了宝。 一会儿功夫,展颜兄就朗读完了十五首诗词。 接下来就是在场的按照朗读的顺序开始投票,支持第几首,就把第几的编号写在纸上,交予赵怀安殿下的侍从统计票数。 等到统计完毕,确认无误,这才通知包间里参与科比的人出来。 首先出来的依然是李子轩,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等着众人恭维一番,自己再儒雅地谦虚一下,在包间里等待投票统计时,心中就想好了如何应对众人的称赞。 然而当有人告诉李子轩胜出的是第六首诗时,李子轩刷一下地涨红了脸,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看到李子轩如此,众人哪里还不晓得,胜出者并不是众望所归的李子轩,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李子轩还不待见,有些人也已猜到是谁。 等到包间里的人陆续出来,众人就明确知道,第六首诗赫然是苏言所作。 在座者只有如意一人心里十分开心,因为没有人押宝苏言胜出,又狠狠赚了一笔! 确认自己胜出后,苏言在心里默默感谢一个人,“谢谢你,李白!” ------------ 第二十六章 招兵买马 苏家盐铺开业几日后。 吴苏城人议论最多的,不是开业当天,请到了怜香姑娘剪彩,也不是连续几日疯狂抢购雪花盐,导致苏家盐铺断货。 议论最多的是一首诗。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大多数人看不懂这首诗,更不知道,这首诗好在哪里? 然而普通百姓实在而朴素地认为,这首诗打败了榜眼李子轩,相比之下,作这首诗的苏言就是状元之才! 一个曾经的纨绔子弟,在普通百姓眼里,俨然成了风流倜傥的‘状元郎’,苏言的个人形象更加地正能量化。 外人如何议论自己,苏言是不太在意的。 他在意的是实打实进账了三万三千两(如意的赌局苏言分红了一万两)。 加上这几日几个盐铺生意非常火爆,苏言现在已经算是小富安康。 是时候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以苏言的经验来说,生意要做大做强,除了要有过硬的产品,还需要有大量的人才。 过硬的产品,苏言有雪花盐,而且是垄断产品。 这人才上哪去找? 苏言心里琢磨,他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伙计,而是能‘带兵打仗’的将军,然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苏言独木难支,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缺少了左膀右臂,感觉就像浑身有劲,却没有拳头打出去,很是憋屈。 “苏言哥哥,在想什么?” 苏言坐在院子里喝茶想事情,楚倩倩这个鬼精灵突然跳出来,对着苏言做了个鬼脸。 “怎么不在前面帮小蝶姐姐记账?” “账本都做好了。” “这么快?” “那是,如此简单的记账算术,本公主一学就会。” 楚倩倩最近老是自称公主,苏言也不在意。 “简单?你小蝶姐姐学着就费劲。” “我觉得很简单啊,什么时候再教我一些有难度的?你以前教的一点挑战性也没有。”楚倩倩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言哥哥给你出一个算术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出来,苏言哥哥就教你高深的算术,怎么样?” “好啊,放马过来,赶紧出题。”楚倩倩有些兴奋地说道。 “有只猴子在树林采了100根香蕉堆成一堆,猴子家离香蕉堆50丈,猴子打算把香蕉背回家,每次最多能背50根,可是猴子嘴馋,每走一丈要吃一根香蕉,问猴子最多能背回家几根香蕉?” “25根。”楚倩倩不加思索回答道。 “从前有个老农,一生养了不少牛,去世前留下遗嘱:牛的总数的一半加半头给儿子,剩下牛的一半加半头给妻子,再剩下的一半加半头给女儿,再剩下的一半加半头宰杀犒劳帮忙的乡亲,老农去世后,他们按遗嘱分完后恰好一头不剩,他们各分了多少头牛?” “儿子分得八头牛,妻子分得四头牛,女儿只有两头牛。”楚倩倩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苏言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楚倩倩,一拍脑门惊讶地说道: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是因为苏言哥哥笨呗。” 楚倩倩笑着又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苏言开怀大笑起来。 他这几日一直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误区,受到楚倩倩启发这才转过弯来。 每个人的才能都是不一样的! 比如楚倩倩就对诗词一点也不感兴趣,你让她去学诗词,三字经她都背不全,但是她的数学逻辑思维却比别人强百倍,而且是天才! 苏言一直陷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误区,却忘了一盘棋车马炮等都是不可或缺的。 自己就是那个帅,他缺的是有着各种才能,各司其职的车马炮。 没有全能型人才,咱就找专业特长的人才。 打定主意,苏言带着楚倩倩直奔城北的盐铺找猴子。 猴子常年混迹吴苏城大街小巷,对吴苏城的人与事比他熟。 “猴子,吴苏城有没有特别怪的怪人?” “特别怪的怪人?” 猴子听到苏言如此问,直接蒙圈了,心想少爷你不就是怪人,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苏言哥哥说,找跟我一样对诗词一窍不通,对算术却是七窍玲珑的怪人。”楚倩倩在一旁解释。 “少爷,还真有一个这样的怪人。”猴子想了想说道。 “说说看此人如何怪?” “此人是个落第书生,三十多岁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据说文章不怎么样,他只痴迷算术,科举考试时别人写的是文章,他的卷子上写的是乱七八糟的算术,所以至今也没考上个秀才,随身携带一个算盘形影不离,给大户人家做过几年账房先生,人送外号铁算盘!” “你可知道他住在何处?” “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带我去找他。” 猴子带着苏言与楚倩倩到了城东一条偏僻的小巷。 这里大多是穷苦人家聚居的地方,低矮破旧的木板房,本就狭小的巷子,杂乱无章堆积着许多废弃物品。 苏言他们需要小心翼翼腾挪闪躲才能穿过去。 好不容易跟人打听找到了怪书生住的地方。 怪书生的房子也是一样的破旧板房,门口并没有杂乱堆积物品,给人感觉整洁有序,与整条小巷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苏言小心地拍拍门,生怕用力过度把这破旧门给拍烂。 “有人在家吗?” 喊了几次无人应答,苏言再次拍拍门。 “不在!”里面的人似乎不厌其烦地应道。 苏言示意猴子与楚倩倩在门外等候,自己推开了破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猴哥,你说苏言哥哥找这个怪人干嘛?”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猴子脱口而出,在他看来,少爷也是个‘怪人’。 “好啊,你说苏言哥哥的坏话,一会苏言哥哥出来了,我就……嘿嘿,猴哥你懂的。”楚倩倩坏笑地看着猴子。 猴子装作一张苦瓜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一丁点碎银子递给楚倩倩,指了指那边的一个煎饼摊说道: “小祖宗,给猴哥留两个煎饼。” “好嘞,猴哥等着。” 楚倩倩一蹦一跳地跑过去买煎饼。 直到两个人坐在门口台阶上把煎饼消灭掉,苏言也没出来。 如果不是偶尔还听到苏言说话的声音,猴子都想冲进去一探究竟了。 两个人在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 好动的楚倩倩已经抱怨了好几次,忍无可忍时,这才看到苏言领着一个人出来。 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普通挺正常,不像个怪人。 一身书生打扮,衣服洗得泛白,还有几处补丁,但看起来却整洁清爽。 背着一个包袱,挂在腰间的那个算盘特别显眼。 “这位是我们苏家盐铺的账房先生,范铁,范先生,铁算盘!”苏言隆重地给猴子他们介绍道。 “真是个怪人,名字都好几个!”楚倩倩喃喃自语。 ------------ 第二十七章 冷面阎王 最近,苏言接二连三地做了几件‘大事’。 吴苏城百姓对于苏言的‘太能折腾’深有体会。 这不,如今每个苏家盐铺门口都张贴了招工启事,又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议论的焦点新闻。 招工启事当然算不得什么新闻。 苏家盐铺的招工启事,新就‘新’在只招‘怪人’。 没错,招工启事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招收有一技之长,怀才不遇的‘怪才’。 负责初审的猴子与楚倩倩,这几日爆笑不断,就差没笑掉大牙,为何? 奇葩太多! “我会学各种鸟叫,咕咕~咕咕,布~咕,布~咕。这是杜鹃的叫声,还有鸽子是这样叫的咕~咕,咕咕,咕咕咕。还有……” “停,看你身强力壮,可愿做个伙计?”同样负责初审的账房先生范铁说道。 “不是说重金招收一技之长的管理人员?我这口技可是祖传的,一般人……” “做,还是不做!”范铁再次刻板地说道。 “做!做!我做!苏家盐铺伙计待遇挺好的,为何不做。” 学鸟叫的‘怪才’领了个牌子,怏怏不乐地出去,换下一位进来。 “大哥,改天教教我学鸟叫。”楚倩倩在后面乐呵呵地喊道。 她觉得十分有趣,也想学一学鸟叫。 “你有何特长?” “我长得特长!” “是挺高的,下一个。” “我会驾马车。” “可做盐队车夫,下一个。” “我识字会算术。” “可培训为掌柜,下一个。” “你有何特长?” 猴子问到刚进来的一个冷冰冰的僵尸脸,来找工作还拉着脸,又没谁欠你银子。 “我会杀人。”僵尸脸冷冰冰地说道。 ‘噗呲~’猴子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喷了僵尸脸一身! 一股无形的冷意直逼过来,猴子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光楚倩倩被唬到,就是刻板精于算计的范铁,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请少爷出来。” 还是猴子脑子转得快,赶紧地跑到后院找苏言救场。 苏言出来时,看到三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杵着一动不动。 范铁与楚倩倩不敢动弹,是因为僵尸脸把刀扔在了桌子上,他们甚至还能闻到刀上残留的淡淡血腥味。 “我是做生意的,不需要杀人。”苏言直截了当地说。 “你有钱。”僵尸脸似乎惜字如金地说道。 “我再有钱也不需要杀人。”苏言没好气地说。 “被人杀。”僵尸脸还是很省略地说道。 “应聘保镖你就直说,不带这么唬人的。” 小心心还有点慌乱的猴子明白了僵尸脸的意思。 “保镖可以考虑,给我个理由。” 苏言看得出此人可以为了银子去杀人,却不会为了银子去保护人。 “瞎子让我来的。” “哪个瞎子?” “未来之人,未来之事。” “原来是他!” 苏言想起了去赏花大会路上遇到的瞎子算命先生,本就觉得瞎子有点神秘,现在更是觉得捉摸不透。 “那你就先留下吧,你叫什么名字?”苏言考虑了一会说道。 “冷炎。” 苏言听到这个名字只是觉得姓冷,难怪这么冷冰冰。 如若换成江湖中人听到这个名字,就不是感觉冷冰冰这么简单了,简直是不寒而栗! 冷面阎王——冷炎,亦正亦邪的杀手。 他不是江湖中武功最高的,却是最狠的。 如果冷面阎王要杀一个人,只有两个结果,不是那人死,就是冷炎死,绝对没有第三种结果! “你暂时就先负责教运盐的护卫队,一些简单的腿脚功夫。” 对于苏言的安排,冷炎什么也没说。 没说同意,也没表示反对。 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是被瞎子逼来的,谁让他打不过那个老瞎子。 这些他当然不会跟苏言说。 “猴子,你带冷炎去后院挑个房间。” 苏言交代了猴子,就询问范铁招聘进展得如何。 “少东家,盐坊与盐铺的伙计倒是招了不少,护盐队按你要求,挑选了些精壮汉子,只是这掌柜的不好招,招了六个适合做掌柜的,其中一个是没有掌柜经验的。” “做的好,这才几日,已经不错了,还要继续招人,盐坊已经租好更大的场地,只等着招够人,马上就能扩大规模。” “还有,过两天你跟老管家辛苦一趟,到吴苏城附近几个城池,或买或租店铺,把我们的盐铺暂时先扩大至附近几个城池。” “少东家,以我们现在账面上的银子,怕是支撑不了如此快速的扩大。” “银子的事我想想办法。” 猴子带着冷炎到了后院。 冷炎扫视了一眼整个后院,用刀鞘指着一个房间问猴子:“谁住?” “你是指少爷旁边那个厢房啊,那间你不能住。” “为何?” “嘘,小声点,你刚来不懂,那间厢房是我们少爷金屋藏娇所用。” 自从搬来城中心总店院子居住后,那间厢房对于猴子他们来说显得很神秘。 每天小蝶按饭点送饭进去,晚上还需提洗澡水进去。 猴子问过小蝶,小蝶却说从未见过人,只知道是个姑娘。 少爷的事,少爷不说,小蝶是不会胡乱跟少爷打听的。 于是乎,这厢房就更显神秘。 猴子这一走神,不知道冷炎什么时候已经站那间厢房门口三丈外。 猴子赶紧跑过去,生怕冷炎闯进去,苏言可是有过交代,此厢房除了小蝶,就连楚倩倩都不能乱闯。 “喂,你这棺材脸,少爷说过谁都不能进这个厢房。” 猴子跑到冷炎身旁,有些恼怒,却发现冷炎闭着眼睛杵着一动不动,也不理会猴子的叫嚷。 猴子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家伙突然哪根筋不对,却也不敢再出言打扰。 生怕这个古怪的家伙一刀把自己给咔嚓了。 猴子只能再次搬来苏言这个救兵。 苏言到后院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对猴子说道: “去做你的事,无需理会。” 冷炎如此纹丝不动地一直杵在那里快两个时辰了,直到吃晚饭时,苏言不得不亲自去请冷炎。 “吃饭了。”苏言看着额头冒着细小冷汗的冷炎说道。 “很强。”冷炎说完,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有所放松下来,整个人有些倦怠,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吃饭时,范铁与冷炎各自捧着一大碗饭菜,寻找找舒适的地方。 范铁找了个凳子,坐在灶台边上吃饭。 来了几日,多少带着点书生迂腐气质的范铁,还是没习惯与东家同台吃饭。 冷炎就更干脆,直接坐在门槛上吃。 “少爷,你找的怪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怪。”小蝶笑嘻嘻地说道。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小蝶早已适应了苏言的随和。 “不怪是庸人,猴子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明天开始,你去掌管盐坊,出了差池为你是问。” 苏言假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笑嘻嘻的猴子。 “明天顺道把蛮牛跟大娘接过来住,城北跟城西的盐铺,我让老铁安排掌柜过去接手。” “小蝶,明日跟我去一趟欢乐赌坊。” “少爷,你又去赌?” “……” “谁说去赌坊就是去赌钱?少爷我不能去找女人吗?” “少爷,找女人应该去怜香阁吧?”猴子打岔道。 “滚!” ------------ 第二十八章 幕后黑手 吴苏城西,欢乐赌坊。 当苏言带着小蝶与冷炎走进赌坊时,首先见到的是三当家赵彪。 “你来干什么?”赵彪显然对上次苏言在赌坊连赢三把的事还耿耿于怀。 “你们赌坊打开门做生意,我为何不能来?”赵彪如此态度,苏言却不以为然。 赵彪刚想拦住苏言去路,却发觉一道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来自苏言身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刀的家伙。 好重的杀气,赵彪恐惧感油然而生,是个硬茬! “带我去见你们如意大当家。” 苏言不明白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赵彪,怎么突然傻楞着,于是开口言明来意。 “好。”赵彪改变了态度,领着苏言他们来到了赌坊后院。 来到后院,苏言一眼便看见,如意与一个中年大叔在亭子里喝茶,也不等赵彪前去通报,径直走了过去。 “如意姐,几天不见,可想死我了!”还没走到亭子,苏言就喊道。 苏言的突然到访,如意并没有显得十分惊讶。 让如意好奇的是苏言身后那个面无表情之人。 此人身上好浓烈的杀气,只要是江湖中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无形却胜似有形的浓浓杀气。 尽管这杀气不是冲着自己来,却不得不让如意重视起来。 这是个狠人,特狠的人! “苏少,这位是?”如意一改往日的笑脸如花,神情严肃地问道。 如意认识小蝶,苏言自然就知道如意所问何人,脱口而出:“冷炎,我新招的保镖。” ‘噗呲’一声,却是与如意一块喝茶的中年大叔,一口茶喷了出来。 “不好意思,最近偶感风寒,呛到了,失礼了。”中年大叔似乎有点心慌地解释道。 听到冷炎的名字,不仅中年大叔有所失态,就是如意大当家的小心脏,也是噗通噗通地心跳加快。 赵彪更夸张,直接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如意姐,怎么了?”苏言感觉到不对劲。 “没事,什么风把我们吴苏城的大红人苏少给吹来了?”如意强装镇定,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几日不见如意姐,甚是挂怀,这不抽空就赶紧过来看望如意姐了。”苏言打哈哈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找姐姐什么事?” 站在苏言身后的冷炎让如意很是有压力,这家伙怎么把这煞星带来了。 一改往日与苏言的啰嗦扯皮,只想先打发走冷炎这个煞星再说。 “这位是?”苏言看着中年大叔问道。 “这位是我们的二当家,有什么事你大可放心说。”如意看出了苏言有所顾虑。 “既然如此,恕我直言,我是来跟如意姐借银子的。”苏言说明来意道。 “苏少来我们赌坊玩,还缺这点银子?”如意奇怪地问道。 她可是知道,苏言现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妥妥的富家公子。 “如意姐误会了,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不赌了。” “改邪归正?我可是听说你经常往怜香阁跑,我这赌坊是‘邪’,她怜香阁就‘正’了?”如意似乎对于苏言的改‘邪’归‘正’说法有异议。 “我去怜香阁找怜香姑娘,纯粹是为了交流诗词。” 如意瞪了一眼苏言,那眼神很明显就是鬼才信你的意思。 “如意姐,我计划把苏家盐铺开到海盐国每一个城池,小弟的银子一下子支撑不了如此规模的扩张,所以今日前来拜会如意姐这个财神爷。” “原来如此,不知道苏少需要借多少银子?” “五十万两!”苏言伸出了五个手指说道。 “五十万两?苏少你也不怕撑死?”如意有些惊讶于苏言如此狮子大开口。 如意还看了一眼二当家,二当家却是自顾喝茶,没有任何表态,就是一个眼神暗示也没有。 “我的雪花盐那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这个如意姐应当有所了解,不出一年,就能把银子还清。” “这银子也不是不能借给你,甚至无需高利息,只按一般的民间利息就可以,不过条件是你需搞定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如意姐是指盐茶商会那帮人?我顶着御用商人的身份,商会那些人奈何不了我。” 苏言想不到如意竟然如此爽脆,五十万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甚至都想好了谈判的底线,现在如意却不要高息,不要抵押,也不要股份,只是解决一个麻烦? “盐帮!” 如意重重地说了两个字。 听如意提到盐帮,苏言沉默不语。 盐茶商会那帮人不足为惧,但这个盐帮却是一个庞然大物。 盐茶商会与盐帮比起来,就是一块石头与一座大山的区别,天壤之别,根本没得比。 “只要你能获得盐帮的支持,这五十万两银子,苏少想什么时候要,随时可以到我们赌坊来取。” 在如意看来,盐帮的支持比任何的抵押都管用。 “如意姐,一言为定,改天我就去会一会这盐帮。” 尽管苏言知道这事很难很难,却很想去试一试。 听到苏言如此说,如意不予置评。 不是她看不起苏言,而是这盐帮实在是太过强大。 盐帮帮主可是能与大周国皇帝平起平坐的人物。 苏言,一个海盐国小小的公子哥,还不配得到盐帮帮主的认可与支持。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小弟就不叨扰如意姐了,有了好消息再来拜会,这就告辞了。”苏言说完抱拳作揖后就要离开。 “三当家,帮我送送苏少。”如意对着一直傻楞的三当家如是说道。 “是,大当家。” 赵彪在前头快步领着苏言他们出去,似乎恨不得苏言他们快点离开赌坊。 直到看不到苏言他们的身影,如意也是松了口气。 “先生如何看?” 如意带着恭敬的神态与语气询问二当家,好似这二当家才是做主之人。 “我也是一头雾水。” 二当家眉头紧皱,作为智多星,能让他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事不多。 “会不会是兵部尚书找来的人?” “不会,江湖中人为朝廷效力屡见不鲜,但是他不会,据说他全家都是死于逃兵手中,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为兵部效力。” “难道是苏言花钱请的?” “花钱请他杀人可以,请他做保镖?也不可能。” “上次派去的三人会不会是死于此人手里?” “此人杀人,只管杀,从不毁尸灭迹,上次派去的三个人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一样,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不似他的风格。” “有这个冷面阎王在身边,我们再想刺杀苏言,可就难了。” “此事先放下,等我请示主上再从长计议。” “我也是如此想,是否需要拉拢他?因此我才暂时答应他借银子的请求。” “他想获得盐帮支持可不是件容易事,就连主上……” 说到这,二当家与如意低声细语起来。 苏言做梦也没有想到,上次刺杀他的人,是如意派去的。 他心里猜测可能是李家或是其它盐商,因为利益要他的命。 甚至怀疑过是赵怀安因为爱慕怜香姑娘,忌恨于自己而派的杀手。 万万没想到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如意,才是那个躲在背后想要他命的人。 ------------ 第二十九章 烤肉秘方 为了搭上盐帮这条线,苏言专程带着雪花盐作为礼物,拜访盐铁司司长。 “贤侄有些日子没来了。”分主宾落座后司长说道。 “托世伯的福,最近生意挺忙的,分身乏术,估摸着世伯府上雪花盐快用完了,小侄今日特地亲自送来,顺道看望世伯。” “贤侄无需如此客气。” “应该的,世伯对小侄关照有加,了表心意,还望世伯不要推辞,”苏言说完,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司长看了一眼银票,却未收起来,看着苏言说道:“贤侄可是又遇到了难事?” 如此数额的银票,可不是表示一下孝心这么简单,司长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该拿。 “对小侄来说是难事,在世伯那里就是小事一桩。” “贤侄有话直说。” “小侄想让世伯帮忙牵线搭桥。” “哪条线?” “盐帮。” 司长把桌子上的银票推了回去,然后说道:“恕世伯有心无力。” “这海盐国的盐铁茶运营不都归世伯管辖吗?盐帮在海盐国的一切经营活动不也得受盐铁司管制?”苏言不明白司长为何说有心无力。 “盐帮确是在盐铁司管辖范围,但是盐铁司却管不了,也不敢管。” “这是为何?” “贤侄应当知道,我们海盐国全靠盐茶发家致富,然而,盐帮垄断了天下十之八九的盐茶运输,试想一下,如果盐帮断了海盐国盐茶外运的路线,后果如何?” “海盐国危矣!” 司长点点头称赞继续说道道:“海盐国分舵作为盐帮最重要的分舵之一,坐镇的是盐帮的三号实权人物,国主见了他都得奉为座上宾,我一个小小盐铁司长,着实搭不上线。” “总不能去找国主帮忙吧?”苏言为难地说。 司长差点就背过气去,刚还夸你聪明,这国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听说,当年你爷爷与吏部尚书,还有盐帮舵主交情匪浅,贤侄以苏家后人写个拜贴,指不定能与之见上一面。”司长指点说道。 “世态炎凉,人走茶凉!” 苏言也曾想过直接去盐帮分舵登门拜访,机会渺茫,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司长也是点点头赞同苏言所说的人走茶凉。 苏老爷子死后,苏家落魄至此,盐帮舵主却未曾伸出援手,以盐帮的实力,保一个苏家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贤侄可去拜会一下吏部尚书林大人,看在苏老爷子的面子上,林大人应该会帮忙一二,况且你与林姑娘还有婚约。”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多谢世伯指点迷津,小侄就不叨扰世伯了,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世伯。” 苏言起身作揖告辞,却也没拿回桌子上的银票。 司长心领神会,把银票收好,亲自送苏言出到了盐铁司衙门口。 苏言从盐铁司回到家,让人多准备了些雪花盐,带着小蝶马不停蹄赶往吏部尚书府。 为了出门方便,苏言购买了辆马车,现在赶车的正是冷面阎王,冷炎,不仅仅是个保镖,还兼职车夫与家丁角色。 到了吏部尚书府,林府,苏言递上拜贴。 通传过后,就有人领着苏言与小蝶到了会客厅奉茶,冷炎则留在了府门外等候。 不一会,林老爷子携夫人林老太太到了会客厅,苏言行了晚辈大礼后分主宾落座。 一番礼貌性的客套后,苏言说明了来意。 林老爷子还未表态,却是林老太太首先说话了。 “自从我们府上用了雪花盐炒菜,做出来的菜味道更加鲜美,少了许多的苦涩味,我甚是喜欢,这胃口可比以前好多了,吃得多了,就连这把老骨头都比以前硬朗许多。” “奶奶喜欢,孙儿让人每月多送点到府上,这雪花盐对于延年益寿甚是有帮助。”因两家是世交,苏言称呼林老太太为奶奶。 老人最喜欢听的就是可以延年益寿,林老太太乐开了花,对这个孙女婿越老越满意,长得一表人才倒是其次,首要是有这份孝心。 “这拜贴我可以给你写,为你引荐刘乾兄,至于引荐之后,事成与不成还要靠你自己。” “多谢林爷爷。” “这公事办完了,苏言啊,你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去看看婉清这丫头,她对你可是甚是想念啊,最近老是在我跟前提起你,”林老太太笑咪咪地说道。 老太太如此说,苏言也不好推辞,赶鸭子上架,在林府丫环引路下到后院见林婉清。 “夫人以为如何?”苏言离开会客厅后,林老爷子问道。 “我觉得这孩子挺好,越看越喜欢。” “只是太过风流不羁。” “你年轻时不见得比他好。”林老太太瞪了一眼自家老头子。 被夫人提起年轻时的事,林老爷子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这孩子最近在吴苏城可是出了名,国主私下还跟我询问过,对他赞赏有加。” “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婉清那丫头对他也是有所改观,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讨厌。” “儿孙自有儿孙福!”林老爷子感叹。 林府后院,婉清居。 “你怎么来了?”林婉清见到苏言时有些诧异。 “当然是来看望婉清妹妹,总不会是来看芊芊的吧?” 苏言轻佻地给林婉清身后的丫环芊芊打了个眼色。 芊芊刷一下就脸红了,心想将来小姐嫁与他,自己肯定是陪嫁过去的,此人如此风流,岂不是…… “死性不改。”林婉清嗔了一眼苏言。 尽管林婉清属于有文化的女性,对于男人的三妻四妾即便是不太愿意接受,却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即使林婉清饱读诗书,观念还是受到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加之生于官宦之家,即便是有意退婚也是因为以前的苏言不学无术,私下跟苏言提的,也不曾公开言明,现在的苏言上进许多,也就不再有退婚之意。 “婉清妹妹清瘦了,这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肉。”苏言打量着林婉清说道。 十六七岁的年龄在苏言眼里真就是个小女孩子,并无半点龌龊之心。 “下流。”见苏言打量自己的身材,林婉清怒嗔道。 对于林婉清的恼怒,苏言并不在意,也不解释,却是问芊芊,“你们小姐最近都吃些什么?” “水果与蔬菜,饭量很小。”芊芊不知苏言为何如此问,如实告知。 “这怎么行,芊芊你去拿点牛羊肉来,小蝶你却帮芊芊忙,顺便在厨房拿点柴火来。” “你要干嘛?”林婉清奇怪地问道。 “烤肉喝酒。”苏言说着就在院子里找些石头木棍做一个简易的烧烤架。 “……”林婉清无言以对。 不久后。 “小姐,你试下这羊肉串,太好吃了,这是微辣的。” “芊芊姐,你第一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吧?少爷经常烤给我们吃。” “你们真有口福,天天陪小姐吃蔬菜水果,我太难了!” “你放了什么佐料,如此味道不曾见过,确实挺好吃。” “雪花盐加上我的独家配方,成就了这舌尖上的美味。” “这配方可不可以教我?” “可以,等你嫁过来时再说,祖传秘方不能外传!” “……” ------------ 第三十章 逍遥先生 拿到吏部尚书引荐贴后第二日。 苏言带着冷炎来到城北的盐帮分舵登门拜访。 苏言与冷炎几乎是形影不离,非是苏言没有安全感,出门一定带个保镖,而是冷炎非要跟着。 用冷炎的话来说就是,“你死了,坏我名声!” 也不知道他冷面阎王在江湖上还有什么好名声。 递上拜贴后不久,就有人出来领着苏言他们进去。 苏言原以为盐帮做尽天下生意,这分舵应该是很奢华讲排场。 没想到这盐帮分舵,比他城中心的盐铺大不了多少。 院子也不大,布置得很文雅清幽,假山花园,小桥流水,一个袖珍的苏式园林。 院子的凉亭里,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与一个白胡子老人正在品茗对弈。 见到苏言与冷炎到来,白胡子老人只是淡淡地说:“苏家小子稍等片刻。” “来人,奉茶。” 老人说完又专心凝视起棋盘来,不时还皱皱眉头,偶尔捋一捋花白的山羊胡子作沉思状。 显然两个人在棋盘上正搏杀得难分难解。 有可能备受冷落,来之前苏言早有心里准备,他也不着急,喝着茶,观摩对弈起来。 三人沉浸在排兵布阵的博弈拼杀中,也不说话。 几个人如此安静,只是偶尔听闻子落棋盘声。 许久之后。 “刘老,承让了,即便是棋差一招,也是老当益壮之势。”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乐呵呵地说道。 被称作刘老的白胡子老人,显然就是盐帮海盐国分舵的舵主,刘乾。 “逍遥先生棋艺又见精进,老夫不但人老了,就连这脑子也不太好使了。”刘乾笑呵呵地自嘲。 “这位小友似乎也懂对弈?”被刘乾称作逍遥先生的中年人对苏言说道。 “略懂,略懂!”苏言也就读大学研究博弈论时,顺道研究了一下国粹围棋。 “不如我们来对弈一局,你意下如何?” 逍遥先生对于刚才的棋局似乎意犹未尽。 “请先生指点。”苏言没有推脱。 “请小友先行。”逍遥先生对着棋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言也不客气,执黑先行,落子天元位置。 “不愧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果真是当仁不让啊!” 逍遥先生看到苏言第一子便落天元位置,占据天元便宜,有违先礼后兵之棋品。 “先下手为强。”苏言不以为然地说道。 “年轻人锐意进取无可厚非。” 逍遥先生边聊天边下棋,他观苏言布局除了先手出其不意,其它落子布局却是稀疏平常,四平八稳。 “先生切不可大意。”苏言落子无需思考太久,只是看一眼逍遥先生所落之白子,便很快就落下黑子。 一开始逍遥先生还以为苏言或是棋艺平平,或是敷衍对弈。 下了一会,逍遥先生就发现不对劲了。 苏言在模仿他的布局,逍遥先生心里不由一紧,可从未见过如此对弈。 “小友好手段。”等逍遥先生明白苏言用意时赞叹道。 苏言笑而不语,自己不仅占了执黑先行的便宜,还占了比逍遥先生多了一两千年对弈知识的便宜。 听到逍遥先生称赞苏言,一旁的刘乾也是认真观摩起来,仔细一看,还真不得了,这是什么怪异手法? 逍遥先生不再云淡风轻地落子,每落一子都要思虑再三,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还带有点兴奋,多年未曾见过如此有挑战性的棋局。 其实苏言的思路很简单,第一子下天元,然后下模仿棋,模仿白棋均分天下,执黑先行占天元的便宜,执黑必胜! 当然了,围棋千变万化,没有必胜之说。 只不过苏言占了逍遥先生没见过如此手段的便宜。 逍遥先生不见得必输无疑,但是想要破局却是不易。 逍遥先生从一开始的云淡风轻,然后是深思熟虑,再到现在的焦头烂额,苏言都看在眼里,以前自己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棋局时也是如此。 这局棋,苏言下得很轻松,只需模仿白棋布局即可。 苏言用这样的方法与怜香姑娘对弈,怜香姑娘十有八九是输的。 不是怜香姑娘棋艺不精,只是对于苏言如此‘无赖’的手段,怜香姑娘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对策。 这盘棋下了许久,茶水都不知换了多少回。 遇到深谙棋艺的逍遥先生,苏言的一招鲜吃遍天下,不再管用。 最后还是苏言棋差一招输了这局对弈。 “小友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手段,实属难得。”逍遥先生似是很尽兴地说道。 也只有痴迷对弈之人,才能体会到棋逢对手的那种舒爽。 “姜始终是老的辣,先生棋艺精湛,甚是佩服!” 苏言给逍遥先生竖起了大拇指,对于逍遥先生第一次就能破他的棋局,他是由衷佩服的。 “哈~哈~哈!”逍遥先生开怀大笑起来,难得遇到如此精彩绝伦对弈。 “苏家小子今日登门拜访所谓何事?”苏言来了大半天,刘乾这才想起来问苏言。 “我想与你们盐帮合作。”苏言直道来意。 “苏家小子口气不小,此话换成你爷爷来讲还差不多,你凭什么与我们盐帮合作?” “我爷爷可没有我的雪花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苏言抛出了杀手锏。 “雪花盐确实不错,与你合作,对我们盐帮有何好处?”刘乾公事公办地说道。 “除海盐国外,雪花盐在诸国的经营权交给你们盐帮,由我负责供货。” 苏言深知与这样的老江湖谈判,不割点肉是不可能的,与其拐弯抹角相互试探,还不如直截了当更显诚意。 “看得出来,小友诚意拳拳,合作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一个条件?”刘乾正在思虑的时候,逍遥先生说道。 苏言疑惑地看着刘乾,意思是这逍遥先生所说的话,可代表你们盐帮? “先生所说等同于我言。”刘乾明白苏言的疑惑。 “什么条件还请先生明示。” 既然刘乾表态了,苏言也就不去计较跟谁谈,只要说话管用就行。 “加入盐帮。” 逍遥先生提出了条件。 “这个……”苏言没想到是这样的条件,在苏言潜意识里,加入帮派制约太多,一时之间不能下定决心。 “加入盐帮,只是让你做个挂名执事,无需受盐帮约束,作为自己人,合作才名正言顺。”逍遥先生似乎看出了苏言的顾虑。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马车上的苏言看着手中的盐帮令牌,上面只有一个古朴的‘盐’字。 没想到这趟盐帮分舵之行如此顺利,苏言心里却是有点忐忑,也不知道加入这盐帮对自己未来影响几何? 也只能先暂时解决目前的当务之急,再考虑将来如何。 “帮主,你为何如此看重这小子?”苏言走后,刘乾问道。 “此人是个可造之才,说不定将来对我们盐帮有大用。”逍遥先生说道。 “那李家?” “就当是对这小子的考验吧!” 苏言万万没想到逍遥先生赫然就是盐帮帮主。 也不知道他为何从大周国盐帮总部,千里迢迢来到这海盐国盐帮分舵。 ------------ 第三十一章 楚国内乱 莫名其妙地轻而易举得到盐帮支持,苏言反而不着急去欢乐赌坊找如意借银子。 老管家与范铁去吴苏城周边几个城池租店铺,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银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苏言反而清闲了下来。 每天除了照旧加强锻炼身体,就是喝喝茶,教教楚倩倩学习术算,顺便还教了一些她感兴趣的,乱七八糟的知识。 楚倩倩除了好动,也算是个勤学好问的学生,经常问一些在苏言看来稀奇古怪的问题。 如果不是苏言打小熟读十万个为什么,有些问题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一定能回答上来。 例如不可能用很深奥的生物学知识,跟一个十岁大点的小孩,解释得清楚,人从何而来? “你是你爹娘爱情的结晶。” “爱情又是什么鬼?” “爱情简单来说就是你喜欢一个人,天天想跟他在一起” “我喜欢苏言哥哥,这就是爱情?” “……” 除了教楚倩倩学习,苏言每天都会到各个盐铺溜达一圈。 盐铺已经上了正轨,其实也不用苏言每天都去巡视。 “少爷,为何你每天都去各个盐铺转一圈?”每天跟着苏言溜达一圈吴苏城的小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享受赚钱的快感,小蝶你不觉得每天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是一件让人很愉悦的事情?” “我觉得银子够用就好,”小蝶不以为然地说道。 “冷炎,你喜不喜欢银子?” “喜欢,”冷炎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练。 “为何喜欢?” “真实。” “精辟!” 盐坊是重中之重,苏言每天都带着小蝶等人在盐坊呆上许久。 猴子这个人除了嘴贫点,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把盐坊管理得有条不紊。 苏言对于猴子也是寄予厚望,并多有称赞。 即便是苏言信任猴子,却也没有把提炼雪花盐的关键配方传授给猴子。 关键的提炼原料都是苏言独自按配比混合好。 购买原料时,也是在众多原料中掺杂关键原料,而且是让人分开购买回来后,苏言再提炼关键原料。 苏言如此小心翼翼保密,只是想有尽可能多的时间让自己完全抢占市场。 等到自己的销售网络遍布天下的时候,那时别人再破解了秘方,也没有能力与自己在市场上竞争。 照例调配好关键配方后,嘱咐猴子几句,苏言带着小蝶登上了马车。 “冷炎,去怜香阁。”苏言交代赶车的冷炎。 冷炎只是一声‘嗯’算是回应。 “少爷,你又去找那个狐狸精?”小蝶似乎不喜欢苏言经常去找怜香姑娘。 “小蝶,以后可不能这样说别人。” “少爷喜欢林姑娘多一点,还是喜欢怜香姑娘多一点?” 小蝶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这样的感情八卦问题最是好奇。 “不喜欢,都太小了,一个十八岁,一个才十六岁。” 虽然现在的苏言也才十八岁多点,但是心理年龄却是四十多岁的大叔,都可以做她们父亲了,如何能谈得上喜欢? “难道少爷喜欢成熟的大娘之类?少爷口味真重!”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太小不忍下手。” “再等两年,少爷就可以迎娶林姑娘过门了。” “……”苏言无言以对,跟小蝶也解释不清楚,自己身体是十八岁没错,但却是活了四十多年的人。 说什么来什么,当苏言在怜香阁后院见到怜香姑娘时,也见到了林婉清,更意外的是赵怀安与李子轩也在场。 “你怎么也来了?” 林婉清见到苏言,主动上前询问。 自从在婉清居有过一起烤肉的经历,林婉清似乎不是很讨厌苏言了,甚至还有点亲近感。 “婉清妹妹为何每次见到我,第一句话总是问相同的问题?这腿长我脚上,况且此次是怜香姑娘佳人有约。” “有吗?我不记得了,我也是怜香姐请过来的,我不知道怜香姐还请了你们。” 林婉清像是在极力撇清,自己不是与赵怀安还有李子轩一道过来的。 “苏公子请就坐,”怜香姑娘打断了刚见面就聊得热乎的‘小两口’。 “怜香姑娘请我们过来应该不只是弹弹琴,喝喝茶吧?”苏言落座喝了口茶后问道。 “苏公子可知道楚国出大事了?”怜香姑娘询问道。 “这楚国出天大的事,与我等何干?”苏言有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子轩大义凛然地插嘴说道。 “我听父王说,大楚镇南王打着清君侧,匡扶社稷的旗号,自闽南领兵二十万一路势如破竹,现在应该已经在围攻大楚都城荆都!”赵怀安的消息挺灵通。 “苏公子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此事,不知公子对此事如何看?”怜香姑娘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言。 “怜香姑娘所问非人,我就是一个卖盐的。” 这个时空的历史与苏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一样。 即便他身为穿越者,也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将来会发生什么。 “苏公子此言差矣,大楚内乱,大周已集结二十万雄兵于周楚边界,如果大楚不能很快平息内乱,大周势必趁机挥师南下,到时兵连祸结,天下百姓苦矣!” 李子轩慷慨陈词,似乎对于苏言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很是愤慨。 “李侍郎所言非虚,战乱一起,民不聊生,前两日,父王就收到盐帮帮主亲笔信,恳请父王举海盐国之力,短时间内筹集盐茶十万石,如此大的数量,势必引起物价飞涨,别人打仗却连累我们海盐国的百姓,况且我们海盐国历来是两不相帮,父王也是左右为难。”赵怀安分析道。 “殿下所言极是,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林婉清很是赞同赵怀安所说。 “殿下与李侍郎心念天下苍生,怜香敬佩至极,苏公子以为,应如何应对此次战乱?” “他们打他们的,我卖我的盐。” 苏言听完他们慷慨激昂的‘演说’后,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哼~燕雀焉知鸿鹄之志?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子轩对苏言所说嗤之以鼻。 “怜香姑娘,看来我在这里不受欢迎,在下这便告辞了,改天再来找怜香姑娘喝喝茶。”苏言作了揖,转身就走。 苏言刚走出怜香阁门口,林婉清从后面追了出来。 “婉清妹妹怎么也走了?不再跟他们感慨一下天下兴亡?”苏言看到林婉清也出来时说道。 “你这人为何总是言语带刺?我一个女儿家,如何管得了天下兴亡?” “这就对了嘛,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这小身板,还是应该管好自己,多吃点肉。” 听到苏言再次点评自己纤瘦的身材,林婉清狠狠瞪了一眼苏言,大庭广众之下没好意思发飙。 “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去,给你烤肉吃。” “好,这次要辣一点。” ------------ 第三十二章 盐价飞涨 苏言送林婉清回到林府婉清居后,在上次做的简易烧烤架上,又烤起了肉来。 “在怜香阁,你为何匆匆离开了?”林婉清一边小口吃着烤肉,一边问苏言。 “我十分赞同李侍郎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与其留在那里听他们慷慨陈词,还不如回来烤肉吃。” 苏言给自己吃的烤肉多加了些辣,辣得额头都冒汗了。 “你为何不反驳?” “我为何要反驳?”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是什么风格?” “睚眦必报!” “……”苏言没想到,在林婉清心里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苏言自认为挺宽宏大量的。 “难道你就如表面一样,贪财好色自私自利?” 林婉清毕竟年纪小,心里藏不住话,她可不想未来的夫君是如此人,故直接就问出了心中所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苏言放下了烤串,看着林婉清严肃地说道。 “万物为刍狗!”林婉清喃喃自语般反复地重复这句话 林婉清看到的只是这一片土地上,战乱可能导致的民不聊生。 苏言看到的却是全世界每天都有争斗,甚至战争发生,每一天都有人被迫流离失所,失去家园,失去亲人。 苏言接着说:“我不关心天下争霸,也不关心谁做皇帝,我力所能及的,就是尽量帮助身边的人生活得更好,比如你,我希望将来有能力让你每天都如今天一样,悠闲地吃烤肉。” 听到苏言如此说,林婉清却是沉默了。 对于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忧国忧民的崇高理想,确实还不如嫁个好夫君,踏踏实实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我就是一个卖盐的,我只关心我的生意,关心我身边的人,让我去操心楚国内乱的事,纯粹就是瞎操心。” “你就是个俗人。” 林婉清即便心里对苏言所言有所赞同,嘴上却是数落苏言。 “我不仅是个俗人,还是个吃货,婉清妹妹,这是串特辣的,你试试,太爽了!” 苏言说着递给林婉清一串涂满红红辣椒粉的烤串。 林婉清接过烤串说道:“吃货?如此新鲜的说词,用在你身上倒是挺贴切,看你这吃相,满嘴的油腻,就不能斯文点?” 看着林婉清用丝巾帮自己擦嘴,苏言却是百味杂陈,林婉清这小丫头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这人太优秀了也是件烦恼的事,太多女孩子喜欢,这情债最是难清,苏言心里感慨万千。 从林府回到盐铺总店,苏言当即派出几个伙计,通知各个盐铺的掌柜火速赶到总店这里。 等到掌柜们都到达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苏言在迎宾楼定了两桌酒席送到院子里,他和掌柜们一桌,楚倩倩她们一桌。 等所有人吃饱喝足,小蝶端上了茶,这才开始议事。 “猴子,盐坊的库存能够提炼多久?”苏言首先问猴子。 “少爷,按现在每天的用量,库存里的盐,可以维持三个月的提炼之用。” 苏言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导致盐茶供货吃紧,他屯了如此多的粗盐,只是为了扩大销售网络做的准备。 “苏三,官府盐场那边还能拉到货吗?” “少爷,前两天去还能拉到三车盐,今日再去,官府盐库却说没货了,塞了银子给库长也没用,李家的盐场也不会卖盐给我们,所以现在货源几乎断绝了。” 自从招收了几个专业掌柜后,苏言就安排苏三,苏五两兄弟负责去进货。 “东家,发生了什么事?我今日听说,李家的盐铺已经提高了盐价,而且涨得还不是一丁半点的,翻倍地涨价。” 其中一个盐铺掌柜猜测必有大事发生,故有此一问。 “大楚镇南王领兵二十万,围攻大楚都城荆都。” 苏言这个消息,像是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掌柜们议论纷纷起来。 “天下将乱,这如何是好?” “楚国大乱,周国势必趁机进攻楚国,到时又是战火连年。” “上一次周楚大战,还是二十年前,当时大批流民涌进我们海盐国。” “是啊,当时我方及冠,跟随父母逃亡至此,一路上所见惨不忍睹,如今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苏言摆摆手,几个掌柜这才安静下来。 看了看自己的几位掌柜,苏言说道: “诸位,这次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决定。” “东家请说,我等洗耳恭听。” “我决定,我们苏家盐铺坚决不涨价。” “这个……”几个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为何东家不效仿别的盐铺,趁着战乱人心惶惶时涨价。 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 是不是傻了? “不仅不涨价,盐坊那边提炼雪花盐缓一缓,每天只提炼平时的三成量就可以了。”苏言接着说道。 “少爷,只做平时三成的量,过了十天半个月后,几个盐铺的雪花盐就供应不上了。” 猴子虽然不明白苏言为何做如此决定,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担心提了出来。 “明天开始,把盐坊库存的粗盐,拉到各个盐铺限量售卖,登记造册,每户人家每个月限量购买。” 几个盐铺掌柜越来越不明白苏言的用意。 苏家盐铺只售卖雪花盐,怎么突然又要卖起以前的粗盐? 况且粗盐的利润远远不如雪花盐。 “少东家为何有银子却不赚?没有人愿意发生战乱,但是战乱却是我们大赚特赚的机会。” 一个掌柜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其它几个掌柜也是纷纷点头赞同,战乱导致盐茶紧缺,如果不涨价,不仅不赚银子,反而有可能赔进去不少银子。 苏言当然知道掌柜们的顾虑,于是解释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的库存对于稳定盐价飞涨只是杯水车薪,最多能维持一个多月,甚至更短的时间,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能帮多少算多少,银子是赚不完的,今天损失的,有一天百姓能让我们成倍赚回来,我想做个问心无愧的‘奸’商!” 苏言的一番话让几个掌柜沉默不语,心里更是百般滋味。 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苏言的决定是非常不明智的。 但从情义上来说,他们是很认同苏言做出的‘牺牲’的。 “如果诸位没有意见,从明天开始就按我刚才所说的去办,时候也不早了,诸位就早点回吧。” 过了几日,楚国内乱的消息不胫而走甚嚣尘上,各类商家也是‘趁火打劫’纷纷涨价,导致吴苏城物价飞涨,人心惶惶。 “这猪肉涨得太厉害了,我都吃不起了!” “你偶尔还有一顿猪肉吃,我家媳妇做的猪肉炖粉条,只有一锅的粉条,没有猪肉。” “你听说没?不光猪肉涨价了,就连盐都涨得离谱。” “你还不知道吧?盐铺都涨价了,只有苏家盐铺贴出告示‘猪肉涨了,我们没涨’。” 对于苏家盐铺坚持不涨盐价,百姓当然是拍手称赞的。 但是各方势力却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已经在想办法给苏言下绊子。 ------------ 第三十三章 各自谋划 苏家盐铺坚持不涨价,牵一发而动全身。 最近忙得团团转的盐铁司司长,甚至还忙里偷闲让人给苏言送了一封信。 信中之意大致是说,年轻人,别冲动,这苏家刚有点起色,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看了司长的信,苏言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司长这个人,官场上的老油条,还能有这份情义,实属难能可贵。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司长那样惦记着苏言的好。 更多的,是想把苏言彻底打趴下,踩在脚下,再踢上几脚,让他永远也站不起来。 吴苏城盐茶商会里,几个人对于苏言的所做所为正在‘拍手称快’。 “李会长,你说那个苏家毛头小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银子不赚,去‘倒贴’那些穷鬼。” “前段时间,苏家的雪花盐,可把我们各家的盐铺整惨了,自从苏家盐铺出了这个雪花盐,我家盐铺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大家子人,都快吃不起牛肉,不得已改吃羊肉。” “可不是,我都好久没能睡个安稳觉了,吴苏城的盐铺生意惨不忍睹,靠着其它城邑的盐铺勉强维持,以前日进斗金,现在日进斗银,我太难了!” “赵兄,我可比你们惨多了,年初时就合计着给怜香阁的小桃红赎身,娶回家做个侍妾,不曾想,蹦出了个雪花盐,把我盐铺生意全抢了,一下子断了财路,小桃红也被别人赎身了,天杀的苏家,我的小桃红啊!” “行了,诸位,都别在我跟前卖惨了,这雪花盐刚出那会,我就跟诸位说过,稍安勿躁,那个毛头小子蹦跶不了几天,这不,没等我们出手,他就自取灭亡了。” 坐在主位的盐茶商会会长,同时也是李家的家主,李四海,老神在在地安抚众人。 “还是李会长高识远见,我等佩服,李会长觉得苏家那小子能撑多久?” 李四海抿了口茶,冷笑道:“撑多久?与我们对着干,三五天他都撑不过,国母给我传来确切消息,国主已经正式答应盐帮帮主,为盐帮筹集十万石盐茶,就连我李家的盐场,都需协助筹集。” “如此说来,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官府盐库都是空虚的,到时候只有李会长家的盐场有盐,我等就全仰仗李会长了。” 有人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于是赶紧巴结一下李四海。 李四海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诸位跟着我李四海,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诸位就等着数银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娶八姨太的,再多娶几个。” 说到女人,众人都意会地哈哈大笑起来,一扫被苏言的雪花盐打压得喘不过气的阴霾。 大笑过后,有人提出了疑虑,问道: “李会长,我们海盐国历来是两不相帮,这次国主怎么会下了如此大力帮盐帮?众所周知,盐帮帮主与大周皇帝交情匪浅,国主帮助盐帮,岂不是……?” 说到国主与盐帮的事,几个人肃然安静下来,看着李四海,想听听他如何说,这可是与他们利益攸关的大事。 李四海喝了口茶,清了清嗓音,肃穆地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楚国大乱,大周已经陈兵二十万于周楚边境,而且据可靠消息,还有四十万兵力正在集结,大有趁机一口吃掉大楚的趋势,国主此时不站队,更待何时?” 几个人听了李四海所言,无不倒吸口冷气,这天下就要变成大周的天下了。 “没错,这天要变了,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主要是想跟诸位合计合计,我们商会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大乱,至于苏家那小子跟他的雪花盐,那都是小事。” “李会长所言极是,是该合计合计。” 盐茶商会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同时,吴苏城盐帮分舵里,也有两个人在小声密语。 “老刘,事情办的如何了?” “帮主,盐茶筹集已过大半,是不是开始分批运回大周?” 赫然是盐帮帮主,苏言见过的逍遥先生与舵主刘乾在小声说话。 逍遥先生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原本计划是一边筹集,一边分批运回去,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暂时先不运回去,让各地加快调集银两,分文不少付给海盐国。” “帮主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此时如果不开始运送,大战一触即发,路途遥远,到时候我怕来不急。”刘乾担心地说道。 “老刘,你对苏言此次坚持不涨价怎么看?” 逍遥先生并没有回答刘乾所问,而是问起了刘乾,对于苏言此次所做所为的看法。 “这个……苏家小子还是有点嫩,年轻气盛而且意气用事,想为百姓做点事,但是在自己能力不足之前,如此做,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刘乾不懂帮主为何问起苏言这个事,如实地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老刘啊,我与你看法大有不同,你刚才所说,只是表面上的,我觉得,苏言那小子心太‘黑’了,银子,名气他都要,既做婊子又立牌坊。”逍遥先生笑笑说道。 “属下不明白,好名声是有了,这银子从何而来?用他库存的盐帮助百姓,即便不涨价售卖,他也不会损失多少,只不过是少赚了,只是库存用完了,到时候高买低卖坚持不下去,名声扫地,银子也血本无归。” 刘乾为盐帮做了一辈子生意,却也想不明白苏言如何能财富名声双收。 “他在赌一把大的。”逍遥先生赞叹道。 “赌?如何赌?” “他在赌楚国镇南王。” “镇南王?”刘乾越听越不明白帮主所说了。 “老刘你试着换个角度去看,假如你是镇南王呢?” 逍遥先生依然没有明说,继续打着哑谜。 刘乾沉思良久才说道:“苏言在赌,镇南王造反前,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楚国内乱将会很快平息,如此周楚两国就打不起来?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 逍遥先生含笑点点头,“没错,镇南王身为一方诸侯,可不是无脑之人,据我多方了解,此人可谓是盖世枭雄,半年前,镇南王最宠爱小女儿外出游玩,遇袭击,几十个亲卫无一生还,其小女儿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然而镇南王却忍而不发,直到做足了准备,这才一鼓作气打到荆都,如此之人,不可能没预料到大周会趁机而动,必是做好了应对之策。” “如此说来,大周与大楚有可能打不起来?” “可能性很大,想不到苏言年纪轻轻,却能如此洞穿人心与世事,反而是你我这等局内人,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是看不透。” 逍遥先生自嘲,如果不是换位思考了一下苏言的反常作为,身为局内人,而且事出紧急突然,自己还真有可能深陷其中,看不到整盘棋局。 “帮主,果真如此,我们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这批盐茶本来也只是我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周楚之间打与不打,这批盐茶都有大用。” “帮主英明。” “不如苏言,我已经输了一手。” “太子那里?” “再说吧!” ------------ 第三十四章 吹牛技术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在这战乱消息不断,物价飞涨的时候,苏言俨然成了吴苏城的大英雄。 “我听说镇南王已经包围荆都,却围而不攻,楚国小皇帝据说都吓尿了。” “道听途说,堂堂大楚皇帝,还能被吓尿了?我去过荆都,那城墙比我们吴苏城高两倍不止,只要紧闭城门,想破城,难!” “我可不管他楚皇帝有没有吓尿,我却被那些无良商家吓尿了,昨天猪肉还二两银子一斤,今天就涨到了四两银子!” “就是,别人家里打仗,跟我们海盐国的猪有什么关系?太黑心了,什么东西都跟着疯涨。” “还是苏家盐铺有良心,坚持不涨价,尽管每家每户限量购买,却也勉强够用了,要不是苏言这个大英雄,我们连盐都吃不起了!” “没错,没错,以后我买盐就认定苏家盐铺了。” “对,对,对,以后我们只去苏家盐铺买盐,有谁不去支持我们的大英雄,谁就是孙子!” 买个盐居然上升到了人品问题,可见此时苏言在吴苏城受人尊敬爱戴的程度。 然而,吴苏城人眼中的大英雄,此时却是在怜香阁与怜香姑娘喝茶吹牛。 “公子,上次是怜香误会公子了,怜香以茶代酒给你赔不是了。”怜香姑娘说着遥敬了苏言一杯茶。 “怜香姑娘严重了,在下只喜欢谈谈风月,不喜言朝廷之事,何来误会之说?” 苏言这几天因为盐铺的事忙得团团转,抽了个空,赴佳人之约,来怜香阁喝喝茶,放松一下。 “怜香原以为公子胸无大志,自私自利,是个真小人,没想到公子才是真正地为民着想之真君子,现在公子可是吴苏城的大英雄,确实是怜香误会公子了。” “我是不是真‘小’人,怜香姑娘不必如此武断,我却是知道怜香姑娘是真的胸怀‘大’志。” 苏言说完,眼睛还故意往怜香姑娘身上瞄了瞄。 怜香姑娘身在青楼,尽管只是卖艺不卖身,但是苏言的话里有荤话,怜香姑娘如何听不出。 “公子其实是个正人君子,何必在怜香面前装作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我以前很喜欢一句话。” “公子请讲。” “我不是随便的人,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听完苏言所说,怜香姑娘乐了,掩嘴轻笑。 “公子不仅风趣,而且风度翩翩,我可是知道,我们怜香阁很多姐妹喜欢公子,不如我请她们过来,她们应该不介意公子的‘随便’。” “这个不太好,我怕我‘随便’起来吓坏了她们,我在怜香姑娘这里随便喝喝茶就好。” “我可是听说,怜香没来之前,公子来怜香阁挺‘随便’的?” “误会,完全是误会,自从认识了怜香姑娘,我可从来没‘随便’过,怜香姑娘你是知道的。” “公子下一步作何打算?这样下去,公子的盐铺怕是维持不久吧?” 怜香姑娘不再与苏言纠缠‘随便’的问题,话锋一转,问起了苏言盐铺的事。 “实不相瞒,下一步没有任何打算,听天由命。” 苏言如实告知,对将来之事他确实是心里没底,无能为力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公子对引起楚国内乱的镇南王此人如何看?” “不认识,不了解,不置评。” “公子以为镇南王这个王叔,能不能把他的皇帝侄子拉下龙椅,取而代之?” “那是他们的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一个卖盐的,如何能断定?” “外面纷纷传言,周楚大战一触即发,公子以为如何?” “为何怜香姑娘对于国事如此上心?” 苏言感到奇怪,一个青楼女子,先是邀约赵怀安殿下与李侍郎来此商讨国事,与自己喝喝茶也离不开国事的话题。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讨论国事?公子有所不知,每日来此找怜香喝茶听琴之人,开口闭口无不是议论楚国之乱,怜香想不上心都难啊!” “来此的男人应该更喜欢讨论风月之事吧?就我而言,我是比较喜欢‘弹弹棉花’的。” “何谓‘弹棉花’?”怜香姑娘对于苏言这个新鲜的言词,完全不能理解,于是问道。 “大概就是吹牛的意思。” 苏言尽管已经适应穿越后的生活,但是有些古代可能没有的词语,还是会像口头禅一样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别人无不想在怜香面前侃侃而谈,表现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怜香看得出来他们是在吹嘘,然而公子却是为了真‘吹牛’而来。” “我不是一般的吹牛人,我吹起牛来不是一般人。” 怜香姑娘笑笑说道:“公子真是风趣幽默,与你的保镖截然相反,你们一点都不‘般配’,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你说冷炎啊?可能他觉得我在你这里没有‘危险’,怜香姑娘也‘吃’不了本公子,所以他呆在外面的马车上没进来。” “他叫冷炎?果然人如其名,冰冷的火焰,公子从哪里找来这样奇葩的保镖?” “大街上捡的。” 苏言觉得,冷炎是自己送上门的,可不就是捡的? “呵呵,跟公子在一起最是轻松惬意,婉清妹妹真是有福气,能有你这样的夫君,她应该很喜欢跟公子在一起吧?” 怜香姑娘说到林婉清,似乎有些淡淡的醋意。 “我不习惯跟一个美女在一起时,提到另外一个姑娘。”苏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怜香姑娘开怀一笑,然后说道:“公子不仅做生意一套一套的,这哄女孩子也是一套一套的,也难怪我们怜香阁有如此多的姐妹喜欢公子。” “魅力太大了,好多姑娘喜欢我,我是挡都挡不住,也只好,花自飘零水自流。” 怜香姑娘娇嗔似的给了苏言一个白眼,“公子不愧是吹牛的行家里手,这牛都被你吹上了天。” “吹牛也是一门手艺,学会了吹牛,天下任我行!” 不知为何,苏言突然想起了一个吹牛的高手,那个只有一面之缘有些神秘的算命瞎子,‘未来之人,未来之事,不得说,说不得’就是个大忽悠,自己与之比,差远了! “公子可去过大周?” “不曾去过。” “公子吹牛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有机会大可去大周走走,指不定能‘吹’出一番成就出来。” “怜香姑娘是周国人?” “何以见得?” “我见怜香姑娘提到大周时,眼里满是思乡之情。” 苏言看人,通常看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人可以满嘴跑火车,眼里却容不得沙子,眼睛不会说谎。 “公子如此透析人心,让怜香姑在公子面前,有一种赤裸裸的感觉。” 怜香没有否认自己是大周人,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怜香姑娘放心,我只是比一般人更注意细节,可没有透视功能。” “透视功能?” “就是能看穿怜香姑娘衣服里面穿什么。” “……” 这一次佳人有约,在苏言把牛吹‘死’不久后就结束了。 苏言走后,怜香姑娘吩咐贴身侍女道:“去告诉舵主,就说苏言嘴很严,光是吹牛,没有透露一丁半点有用的信息。” ------------ 第三十五章 救命稻草 “少爷,再过十天,我们苏家盐铺将无一粒盐可卖。” 与老管家在外奔波了十几天后,范铁一回来,就需要面对这样的糟糕局面。 “老铁,你可算计清楚没?”苏言躺在躺椅上,似有点疲惫。 “不会错的,我与猴子盘点了几次我们的库存,而且盐坊那边也已经按你的意思,停工不再提炼雪花盐。” “盐坊那边,工人即便停工,工钱也照样发给他们。” “工人那边坚持不要工钱,他们说东家为百姓做出如此‘牺牲’,他们一致支持东家,表示要略尽绵薄之力。” “老铁,我们的银子还能维持多久?” 范铁翻了翻手上的账本,在随身携带的算盘上拨弄起来,过了一会说道: “一个月后,将不剩一文,除非十天后盐卖光了,辞退全部的人,东家还能剩点。” “老铁,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苏言就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范铁看到苏言如此,欲言又止,轻轻地离开了。 苏言心里盘算着,欢乐赌坊那里倒是还有五十万两银子可借,能解燃眉之急。 但是无盐可卖,有如无根之水,维持不了多久,即便是去买私盐来卖,价格也涨得离谱。 好不容易赚了点家业,没想到很快就要破产了,来到这古代快半年了,苏言第一次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如苏言自己所说,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回来,即便是破产了,苏言也有信心再赚个盆满钵满。 让苏言感到无力的是,原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凭着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两千年的知识,自己可以很轻松地改变一些事,但是结果呢? 从小,苏言就记住了一句耳熟能详的话,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在现代,苏言确实依靠知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小子,白手起家成为亿万富翁,可以说是知识让他功成名就。 但是在这古代,即便比别人多了如此多的知识,苏言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战争还没打到吴苏城,却已经通货膨胀严重,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掌权者不仅没有任何应对措施,反而借机大肆敛财。 苏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渺小,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多少有点心灰意冷,已经坚持了二十天,再有十天库存的盐卖完后,苏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少爷,盐帮刘舵主前来拜访。” 小蝶打断了情绪低落的苏言自怨自艾。 “快快有请!” 一听是盐帮舵主刘乾登门拜访,苏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就振奋起来。 “刘舵主与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苏言看到小蝶领着刘乾与逍遥先生进到院子里时,迎了上去,“小蝶,奉茶!” “冒昧登门拜访,还请苏公子见谅。” 刘乾只是点头示意没有言语,倒是逍遥先生笑容可掬地客套道。 “哪里,哪里,两位贵客请坐。” 苏言领着他们在院子的凉亭下就坐。 刚落座,逍遥先生就道出了来意: “今日冒昧登门拜访,主要是我心痒难耐,特意来找苏公子对弈。” “下棋?先生有如此雅兴,我怎可扫兴。” 苏言心里可不认为他们只是来找他下棋这么简单,吩咐了小蝶去拿围棋来。 “来者是客,先生请执黑先行。”苏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逍遥先生也不推让,拿起黑子就落在了天元位置,然后笑吟吟地看着苏言。 “有人模仿我的盐,先生却是模仿我的棋。” 苏言看到逍遥先生执黑先行,占据天元位置,这和上次对弈苏言使用的手法如出一辙。 这让苏言想起了‘有人模仿我的脸,有人模仿我的面’的广告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逍遥先生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言笑道:“先生模仿我的棋与我对弈,就不担心画虎反成犬?” “棋如人生,千变万化,尽管人心与世事难料,却是万变不离其宗,棋亦亦然。” 苏言与逍遥先生一边对弈,一边对话。 刘乾坐在一旁却是自顾品茗,既不关注对弈,也不关心他们两人的对话。 “先生似乎另有所指,不知先生所指为何人,所指为何事?”苏言听出了逍遥先生话中有话,于是问道。 “苏公子准备如何破解当前困局?” 逍遥先生又在棋盘上落下一黑子,一语双关,问棋亦问苏言之事,却未回答苏言关于所指何人何事的问题。 “事在人为,听天由命。”苏言也落下一白子后说道。 逍遥先生大笑道:“好一个事在人为,听天由命,看来就连老天都帮忙小友,今日我和刘舵主前来,就是来帮助小友破这必死之局的!” “哦?还请先生明言。”苏言疑惑地看了一眼逍遥先生。 “十万石盐茶,不知道苏家小子有没有胆量吃下去?”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乾说道。 因为他与苏老爷子交情匪浅,是长辈,所以对于被他称呼为‘苏家小子’,苏言也不介怀。 如此多的盐茶,苏言似乎也并不吃惊,只是笑笑说:“即便是吃得下,也得撑死。” “二八,小友只需要把这批粗盐提炼成雪花盐,海盐国的销售渠道归苏公子,海盐国之外归盐帮,如何?” 谈到生意,逍遥先生反而不再称苏言为‘苏公子’,而是更亲近直呼之为‘小友’。 苏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刘乾他们两个人的样子,逍遥先生倒像是做主之人,在盐帮地位应该不低。 但是他跟盐铁司长打听过,盐帮并无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称作逍遥先生。 “有点兴趣,四六。”且不管他们谁做主,苏言只是淡淡地说道。 对于这跟救命稻草,苏言表面上显得并不是十分兴奋渴望。 听到苏言如此说,刘乾首先就坐不住了说道: “小子,可别学你父亲苏皓一样,贪多嚼不烂,小心撑死。” 刘乾提到了父亲苏皓,苏言却也不生气。 当初苏皓是站在太子与盐帮一边的,然而盐帮却见死不救,这笔帐还没算呢。 于是在落下一白子后说道:“既然刘舵主提到我父亲,五五。” 逍遥先生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刘乾,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哪壶不提提哪壶,还不如苏言一个毛头小子来得沉稳。 “苏公子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次合作,对盐帮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然而对公子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救命稻草,所以,最多只能三七。”逍遥先生不急不慢地说道。 “成交。”苏言却是一白子拍在了棋盘上,一口喊道。 “你……”刘乾哑口无言,为之气结,这小子太奸诈了,刚才还一副非五五分不然免谈的样子。 “呵呵,苏公子果然与众不同,今日可算是棋逢对手了。”逍遥先生哑然失笑。 “我们合作之事,还请苏公子暂时保密几日。” “为何?” “几日后将有大事发生。”逍遥先生打了个哑谜。 ------------ 第三十六章 守株待兔 天上真会掉馅饼? 当然没有! 有人会无缘无故递给你一根救命稻草? 当然也没有! “少爷,盐帮为何要帮助我们?”猴子不解地问道。 刘乾与逍遥先生走后。 苏言召集了老管家,范铁,猴子,蛮牛,还有苏三两兄弟,商议与盐帮合作的相关事宜。 “逍遥先生提到过几日将有大事发生,如果我猜得不错,此事应是大周撤兵,大周与大楚之战打不起来。” 苏言尽管早有预判,但是存在着许多的未知不确定因素,如何变化,他心里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赌一把的成分很大。 猴子他们几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周与大楚打不起来,吴苏城物价就能恢复如初,苏家盐铺也算是度过了难关。 “少爷,消息可靠吗?”老成持重的老管家问道。 “刘乾与逍遥先生没有明言,但是这十万石盐茶,应是盐帮为大周筹集的战争物资之一,盐帮生意遍布天下,而且与大周皇室关系匪浅,肯定有自己的内部消息渠道,现如今不再急需如此多的盐茶,十有八九这仗是打不起来。” 听了苏言的分析,老管家点点头。 “少爷,即便是这仗打不起来,盐帮也大可趁着盐价飞涨的时候抛售出去大赚一笔,为何还要找我们合作?” 猴子脑子灵活,首先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于是询问苏言。 “其一,这批盐茶是国主帮忙筹集的,盐帮如此做会有失道义,得不偿失。” “其二,过几天,大周撤军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物价会应声回落,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多的盐茶盐帮一时半会出不了手,没人吃得下,吃得下也会被坑死。” “其三,与我合作提炼雪花盐,不仅利润可观,而且减少了盐帮运输的成本,同样运一车粗盐与雪花盐回大周,成本与利润相差了好几倍,盐帮率先在大周推广雪花盐,抢占先机占领了雪花盐的市场,如不是被逼无奈,三七分我还亏了!” 苏言不厌其烦地一点点地分析给他们听,尽可能多地教教他们经营之道。 “东家,除去我们的成本,即便只是三七分,也是一笔非常巨大的进账,有了这笔银子,我们就可以把苏家盐铺开遍海盐国,东家都不需要去跟欢乐赌坊借银子了。”范铁开心地说道。 范铁一直在拨弄他的算盘,越是算计越是兴奋。 他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本以为过了十天自己即将失业,不曾想到会有如此大的转机,自己即将迎来事业的春天。 “这银子还是要借的,我要把除了李家的其它盐铺都接手过来。” “少爷,这盐铺就是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那些盐商如何会轻易转手于你?” 老管家认为苏言所说有点不切实际。 “李叔,你就等着看出好戏吧!” “猴子,一会就派人去通知我们所有的盐铺,明天开始关门歇业几天,无需对外公告任何理由。” “明天开始,大家配合盐帮的人,秘密地把盐拉到盐坊仓库,尽量做得隐秘一些,人手不需要太多,尽量用些可靠之人。” “刚才所说的,大家尽量保密,把坑挖好,守株待兔,成败在此一举。” 苏言俨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如何安排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只需要按苏言所说,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城西,欢乐赌坊。 苏言再次带着冷炎踏进欢乐赌坊的大门,很快就有人领着他们去见如意大当家。 “如意姐,几日不见,还是那么楚楚动人,可想死小弟了!” 苏言见到如意,作势要拥抱过去,却被如意给瞪了一眼,乖乖坐下喝茶。 “苏少,用楚楚动人这个词来形容姐姐,似乎不太合适吧?”如意试笑非笑地说。 如意就是一个呛人的小辣椒,哪里来的楚楚动人? 简直是够呛! 苏言没有接过如意的话头,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如意姐,今日怎不见二当家?” “二当家有事出去了。”如意敷衍道。 苏言笑而不语,从怀里拿出盐帮的执事令牌,递给了如意。 如意接过一看,有些吃惊地说道:“这个是……?” “如意姐没看错,这个就是盐帮的执事令牌。” “盐帮执事何时如此不值钱了?就连苏少都能当盐帮执事?” “如意姐,它值五十万两银子。”苏言说完,张开五指在如意面前晃了晃。 如意如何不明白苏言的意思,没好气地说道: “苏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吴苏城,我如意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说到做到,五十万两银子一两也不会少借你。” “这个我信,如意姐在吴苏城那是有头有脸的人,言而无信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苏言称赞完,对着如意伸出了大拇指。 如意没理会苏言的称赞,接着说: “银子可以一两不少借给你,不过,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劝你两句,有多大的能耐办多大的事,为百姓做点好事也需量力而行,别打肿了脸充胖子。” 苏言的盐铺坚持不涨价,整个吴苏城都知道。 如意当然不可能睁眼瞎,她可不想苏言拿着这些钱去接济百姓,那就是个吞噬一切的无底洞。 “如意姐,你放心,小弟做事自有分寸,不出两个月,我就能把这银子还上。”苏言打包票地说道。 这样的话显然如意听到过太多,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些个赌鬼,每次跟我们赌坊借钱的时候,哪次不是如此信誓旦旦保证还钱,可结果呢,还不是打断了他们的手或脚后,才会乖乖地还银子。” 苏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讪讪地说: “如意姐真会开玩笑,如意姐如此温柔可人,不似那暴力之人。” 看到苏言摸了摸脚,如意忍住没笑出来。 “何需我亲自动手?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我都懒得去看,脏了我的眼。” 如意说完,下意识地瞄了苏言身后的冷炎一眼,你苏少还怕血腥?自己身边就带着一个如此血腥之人。 如意让人拿了五十万两的银票给苏言,当场让苏言在借据上签字画押。 ‘上头’有交代下来,不然,即便是苏言做了盐帮执事,得到了盐帮支持,如意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把如此多的银子借给苏言。 况且苏言是敌是友,还是个未知数。 顺利在如意那里借到五十万两银票后,苏言带着冷炎回到了总店。 “猴子,准备好挖坑没?” “少爷,都通知下去了,就等着兔子往下跳。” “不过,少爷,兔子不是会打洞?掉坑里也能打洞逃吧?” “我挖的坑比较深,掉下去,非死即伤!” ------------ 第三十七章 峰回路转 这半年来,苏言可谓是吴苏城的风云人物。 特别是苏言为了稳定盐价做出的‘牺牲’,吴苏城百姓无不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即便是这几天苏家盐铺全部关门歇业了,吴苏城百姓大多表示能理解。 毕竟苏家盐铺与百姓‘同甘共苦’了二十多天,也算是仁至义尽。 比起那些哄抬物价的无良商家,苏家盐铺更值得吴苏城百姓的肯定与称赞。 苏家盐铺的关门歇业对于吴苏城百姓来说,是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不单是猪肉,以后只怕是连盐都吃不起! 然而对于盐茶商会的那些盐商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各行各业都在涨价,但是盐价有苏家盐铺顶着,一直‘飞’不起来。 盐商们可算熬出头了,无不暗自庆幸,这天杀的苏家,总算扛不住了。 听到苏家盐铺关门歇业的消息,最乐的就属李家家主李四海了。 这不,今日,各路的盐商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把他李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他李四海不敢说富有四海,却也看不上这点礼尚往来的蝇头小利。 让李四海在意的是,今日各路盐商都是到他李家来求盐的。 现如今,也就他李家盐场还有屯盐库存。 李四海今日特别的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端坐在李家大宅的会客厅主位上,会见众多上门求盐的各路盐商。 “诸位,在座的都是多年交情的亲朋好友,咱们就无需太多客套话,在商言商,最近因为周楚两国之间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物价飞涨这个大家都知道,而且苏家盐铺已经无盐可卖,关门歇业了,今日之后,这盐价肯定是一天更比一天涨,所以呢,诸位来我李家买盐,这价格也应是一天一议,诸位意下如何?” 整个海盐国官库空虚,就你李家盐场有库存,你李四海要如何还不是便如何? 众多盐商心里如是想,无人站出来反对。 “李会长快人快语,痛快,我也把话挑明了说,今日我带了大把的银票,就是不知道李会长能出让多少库存盐?”盐商中有人站起来说道。 这个问题是盐商们最关心的,一个个都侧耳倾听李四海如何说。 “都是老交情了,我李四海也不能厚此薄彼,咱们雨露均沾,今日前来的朋友,人人有份,每人每天十车盐,今日按三倍于平时的价钱,明日的价钱明日再定。” 三倍的价钱贵是贵了点,但是行情一天比一天涨,今日不买,到了明日可能就不止这个价了。 于是乎,各路盐商纷纷掏出银票跟李四海买盐。 往后几日,李家每日都如此热闹,众多盐商上门求盐。 至于那盐价也如李四海所说,一日涨过一日,现如今都涨到以前平时的六倍了。 李四海这几日乐开了花,逢人便笑脸相迎,登门买盐的盐商络绎不绝,盐场那边也是一派繁忙景象,如此下去,富有四海指日可待。 就连李四海平时不待见的二儿子,李子浩,也让他跟赵怀安告了假,回李家帮忙。 李子浩尽管长得贼眉鼠眼,并没有遗传父亲的堂堂相貌,做生意的头脑倒是遗传了几分。 他没有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偷偷地抵押了其名下众多房产,换成银子,与一个熟识的盐商合作。 盐商负责屯盐,而李子浩利用李家二公子的身份便利,私下暗箱操作,给了那个盐商几倍于他人的份额。 两个人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眼见有利可图,就连赵怀安也心动不已,单独把李子浩找来,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李子浩去帮忙囤积盐。 赵怀安虽贵为王子,但是王府上下讲究排场,平时用度也是不菲,家大业大他也缺银子,也难怪他放下身段唯利是图。 看着盐价每日一个劲往上涨,李子浩现在就连做梦,都能梦见自己睡在满是金银的床上,整日地眉开眼笑,那双小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 然而,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打破了李子浩等人的美梦。 首先是,苏家盐铺关门歇业十天后,突然又重新开门营业,不限量购买粗盐与雪花盐。 这还算不上是重磅消息。 紧接着,大周撤军的消息传到吴苏城,百姓沸腾了,奔走相告。 这仗不打了,关乎百姓生计的物价当即应声回落。 加之苏家盐铺重新开门营业,盐价相比于其它物价更是一泻千里,直接就打回原形,恢复到了以前正常的价钱。 乐极生悲这个词,此时用在李子浩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发财的美梦这才做几天就破灭了,花费了如此多银子高价囤积的盐,成了李子浩无法摆脱的恶梦。 许多的盐商如李子浩一样,见不得盐价疯涨,把身家都押了上去,高价囤积了大量的盐,现如今出不了手,成了烫手的山芋。 此时,苏言却出手了,派人挨个去找盐铺商讨接手事宜。 起初大多盐铺还不愿意转手,却架不住大势已去。 砸了如此多银子高价囤盐,甚至很多都是借了高息银子,这利滚利,谁也承受不起。 因此不得不忍痛割肉还债,把盐铺与盐平价转手给苏言。 吴苏城大局已定,范铁与老管家再次带着银票启程,到各个城邑去,购买那些被自己的贪婪,逼上绝路的盐铺。 经次一役,在海盐国范围内,苏言把除了李家以外的盐铺几乎尽收囊中。 在盐营生这一行当,苏家基本奠定与李家在海盐国平分秋色的格局。 李家此次非但没有损失,还狠狠赚翻了,但是李四海却笑不出来了,许多盐商破产了,他李四海的威信也破产了。 相比银子,李四海更看重的是名声名誉,现在他名誉扫地,即便是富有四海,却也无力挽回。 当李四海知道儿子与二王子也参与了高价囤盐,更是把气都撒在了李子浩身上,对着李子浩便是一顿毒打。 李四海教训完李子浩,自己也被国主与国母召进宫去‘教训’了一番。 如不是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李子浩‘撺掇’赵怀安,投机倒把亏惨了这件事不可能善了。 苏言在接手一个盐商的盐铺时,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李子浩抵押的苏家大宅,也被苏言从盐商那里低价购回了。 当苏言领着小蝶去苏家大宅转一圈的时候,小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开心地哭了,这里是她从小生活的家,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回来。 苏家大宅坐落在城北‘富人区’,几年时间无人居住,除了杂草丛生,‘豪宅’的基本面貌保存完好。 宅子太大,苏言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居然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可见当年苏家鼎盛时是何等风光。 对于苏言来说,家无所谓大小,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之所以要购回苏家大宅,也许是上一个苏言留给自己的执念吧。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搬回来住?”小蝶希冀地问道。 “明日让人来打扫打扫,稍微修缮一下就可以搬回来住了。” 逛完苏家大宅,苏言心里唏嘘不已,几天前差点破产,峰回路转,几天后就拥有了大豪宅。 ------------ 第三十八章 重回苏府 关于大周撤军的更多确切消息陆续传来后,吴苏城的物价逐渐恢复了平静。 百姓们也不再怨声载道,茶余饭后,百姓谈论更多的是引起物价‘突飞猛进’的楚国内乱。 正如苏言猜测的一样,楚国镇南王在起兵造反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的万全应对之策。 镇南王率领二十万大军围攻楚国都城,荆都,围而不攻。 迫使朝廷百官一分为二,主战的只占少数,主降一派趁夜打开城门,迎镇南王大军入城,十万都城守卫不战而降。 在二十大军面前,皇宫的二万禁卫军象征性抵抗了一下。 镇南王轻而易举占领了皇宫,控制住年轻的楚国小皇帝。 没有取而代之,只是让小皇帝下旨封他镇南王为摄政王,总揽国政。 就在镇南王围攻楚国都城时,大周大军压境。 镇南王对此早有安排。 镇西王领兵十万增援守卫周楚边境的镇北王,与大周二十万大军在边境对峙。 就在大周从各地紧急集结四十万兵力,准备趁楚国内乱一口吃掉楚国时。 镇南王很快平息内乱,挥师北上支援镇西王与镇北王。 时间仓促,战机稍纵即逝,楚国内乱事出突然,大周准备不足。 加上大周北边的草原部落闻风而动,集结了大量铁骑逼近周国边境,准备在周楚大战,大周顾此失彼,边境防卫薄弱之时掠夺大周边城。 后院起火,腹背受敌,因此大周不得不退兵,避免与大楚开战,调兵巩固后方边境防卫。 镇南王虽然很快平息了内乱,楚国内部却是人心未稳,也无力与大周开战。 大周退兵后,镇南王回师荆都稳固内乱。 周楚两国之间一触即发的大战不了了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虚惊一场,没有了战争的阴影,吴苏城百姓很快就从恐慌中恢复平静的生活。 还有人还轻松地调侃起楚国内乱来。 “镇南王一声令下,海盐国的猪也‘飞’了起来,成了‘天价’猪!” “被镇南王坑得最惨的,还是那些盐商,这仗没打起来,盐商们‘哀鸿遍野’。” “盐商损失的是银子,楚国皇宫里的人丢的就是性命了。” “据说镇南王攻占皇宫那天,大刀一挥,血流成河,祸乱楚国的掌权宦官与大臣杀得一个不剩。” “可不是,就连那楚国太后也投井自尽了,十有八九是被逼的。”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楚国那个才十六岁的皇帝,就是镇南王手里的一个‘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镇南王才是那个无冕之王。” “王叔与侄子抢龙椅,抢来抢去,楚国还不照样是他们楚家人的天下?” 就在吴苏城人对这次楚国内乱议论纷纷之时。 此次楚国内乱的获益者之一苏言很是低调地,悄然搬回了荒废几年的苏家大宅居住。 苏府太大,苏言把盐坊也搬了进来,方便管理。 范铁与老管家去各个城邑购买盐铺未归,苏言只能亲自上阵,在苏府开起了‘职业培训班’。 一下子接手太多的盐铺,掌柜与伙计人手不够,苏言只能稍微培训一下就派了出去。 苏言低调搬回苏府,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却是被一个人知道了,还带了许多的家丁前来帮忙,这个人就是林婉清。 “这几日多亏了婉清妹妹,把我们苏府整理修缮一新。”苏言跟林婉清道谢。 “是奶奶让我过来帮忙的,要谢你去谢奶奶。”林婉清不承谢。 “应该的,应该的,等忙过了这几天,我就去给奶奶请安,以后就是街坊邻居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婉清妹妹可以经常过来走动走动。” “谁跟你是一家人?” “……” 林婉清嘴上这么说,行为上却截然相反。 每日天刚亮,林婉清就带着家丁过来,亲自指挥家丁忙里忙外整理修缮苏府,俨然一副苏府女主人的样子。 “婉清妹妹什么时候想吃烤肉了,随时都可以过来,我给你烤。” “好!” “……” 说到烤肉,林婉清却是一口应承。 “这几日,我观你教那些掌柜与伙计算术,简单实用,你从何处学来的?”林婉清这几日偶尔也去旁听苏言的‘培训班’。 “我是天才,天生就会。” 苏言确实来到这个世界就懂,既没自夸半分,也无半分撒谎。 林婉清对着苏言翻了一个白眼,“你那些诗词对联,也是天生就懂?” “知我者婉清妹妹也。” “你这个人天生就懂吹牛骗人,这个我倒是深信不疑。” 苏林两家是世交,又是邻居,林婉清与苏言还定有娃娃亲,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林婉清对苏言的了解可不是一般的了解。 “婉清妹妹记不记得,上次看过你写给我的信后,我就昏迷不醒了?” “记得,芊芊送信回来跟我说了。” 林婉清疑惑地看着苏言,不知为何苏言突然提起此事,自从那封信后,她可从未再提退婚之事。 “晕倒后,我似乎去到了一个很玄乎的地方,就跟做梦一样。” “什么样的梦?” “我梦到一个头上有金色光环的白胡子老头,看样子道骨仙风,挺神秘。” “然后呢?”林婉清似乎对苏言的梦有些好奇。 “白胡子老头问我为何伤心,我言‘媳妇没了’,老头大骂我糊涂,大丈夫何患无妻,还说我是文曲星转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转世时出了点差错,七窍有一窍不通,他是前来帮助我开窍的。” 林婉清听得入神,点点头,苏言说得头头是道,不免信了几分。 这也解释了为何苏言以前毫无才学,却突然一夜之间就变得学识渊博的疑惑。 “最后,白胡子老头说了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就醒来了。” “就这样?” “醒来后,我感觉浑身舒坦,心窍豁然开朗,玲珑通达,许多以前读书不明白的地方,一点就通,看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既然是文曲星转世,你应去考个状元,博取功名,治国安邦。” 林婉清信以为真,古人对于神鬼传说最是敬畏。 而且苏言由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纨绔子弟,一夜之间变成学富五车的博学之士,有违常理,也只有如此才解释得通。 “考状元?我是文曲星转世,去考状元也太欺负人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既然上天对你如此恩赐,你怎能辜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说的不就是让你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婉清妹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看我就是一个卖盐的,不也为天下苍生操碎了心,为百姓能吃上平价盐做了很大‘贡献’?” 差点就把牛皮吹破了,苏言只能硬着头皮自圆其说。 林婉清转念一想,苏言所说也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想着劝劝苏言去考状元,正要说话,却是听见小蝶慌慌张张的声音。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小蝶不用慌,天塌了有少爷我顶着。” “太子,太子登门拜访。”小蝶缓了一口气说道。 “太子?这个……” 苏言心里也是一惊,这个怕是顶不住! ------------ 第三十九章 太子驾到 苏言领着林婉清出迎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两位不必多礼,冒昧登门拜访,还请恕罪。” 太子殿下此人三十出头,温文尔雅,一身王者气质浑然天成,多一分则凌厉,给人以压迫感,少一分则平易近人,有如邻家兄长般。 “太子殿下请!” 苏言领着太子殿下来到大厅主位就座。 “小蝶,奉茶。” 落座后,苏言吩咐小蝶给太子殿下上茶。 小蝶战战兢兢地端了茶给太子,太子殿下身旁的老太监接过了茶盏,正欲取出银针试毒。 太子殿下摆摆手说道:“在苏府就如在自己家,无需如此!” 太子殿下说完,接过老太监手里的茶盏,小抿了一口茶。 “好茶!”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太子殿下有意拉近关系套近乎,苏言却是客气回应,有意表示生份。 “几年不见,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太子殿下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看着两人说道。 林婉清小脸微红,又不好意思否认太子殿下的话。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莅临,所谓何事?”苏言开门见山问道。 “贤弟无需如此这般紧张,今日我听下人说到贤弟搬回了苏府,我在太子府也‘闷’了几年,因此出来转转散散心,顺道来看望一下老朋友。”太子殿下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出来散散心,我就不省心了,苏言心里如是想。 “父亲于几年前劳累成疾,已经驾鹤归去了。” 苏言知道当年父亲与太子殿下过从甚密。 “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我在太子府闭门思过这几年,一直在深刻反省自己,对于当年受我牵连之人更是深感惭愧。”太子殿下一副满怀歉意的样子。 苏言可不领情,当年你坑了苏家,坑了苏皓,现如今登门拜访,不是摆明了坑我? 明天全吴苏城的人,全都会认为我是你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此话严重了,父亲福薄命浅,命中该有如此一劫。” “我最近听说了你们苏家盐铺的‘壮举’,也吃过你制作的雪花盐,苏老爷子与你父亲在天有灵,苏家能有你这般的英雄少年,他们也能含笑九泉了。” 他们含笑九泉,苏言却是哭笑不得,他还是没整明白,这个太子殿下今日‘空降’苏府所谓何事? 绝对不会只是来叙叙旧,唠唠家常这么简单,位高权重之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的放矢。 苏言猜不透索性不去猜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客套敷衍。 倒是林婉清与太子殿下相谈甚欢,想不到这个太子殿下对于音律甚是精通,与林婉清谈起音律来滔滔不绝,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知音之意。 对于一旁的苏言来说,古代的音律简单的还能略懂,他们说到深奥的地方,苏言就是鸭听雷,对牛弹琴中的那个‘鸭’跟‘牛’。 “弟妹有空可以到我的太子府去,我那里收藏了一些古琴,这可都是我的宝贝,难得遇见弟妹这样的知音,不然我是轻易不拿出来与人分享的。” 两个人热乎聊了一会,太子殿下就称呼林婉清为‘弟妹’了,让一旁的苏言挺是尴尬。 苏言心里很是纳闷,太子殿下,你认我这个‘弟’,问过我没?总有一天让你叫我一声‘哥’。 林婉清谢过太子殿下厚爱,表示有空一定登门讨教琴艺,对于太子殿下的‘弟妹’称呼,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悦。 太子殿下与苏言拉了些家常里短,也没说别的,就起身告辞了。 “恭送太子殿下。” “弟妹留步,有言弟相送即可。” ‘言弟’?太子殿下如此称呼,让苏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也太厚脸皮自来熟了。 “太子殿下请!”苏言不得不跟在太子殿下屁股后面,一路相送。 快走到苏府大门时,太子殿下转身握住苏言的手轻声说道: “言弟如果生意上还缺银子,尽管去如意那里拿,我跟如意交代过了,言弟是自己人,无需见外。” 苏言一愣,心里一惊,不带这么坑人的,如意居然是太子的人,原来自己早就掉坑里而不自知。 终日打雁被雁啄,从来只有苏言挖坑别人跳,谁知如今自己也是坑中人! “言弟送到这即可,改日再叙。” 太子殿下拍拍苏言的手,笑容满面地转身离开。 直到太子殿下出了苏府大门,看不到人影,苏言还是在原地傻楞着。 苏言这辈子的梦想只是想做个有钱人,逍遥自在地享受生活,娶个三妻四妾,生个儿孙满堂。 从未想过什么争霸天下,更不愿意卷进宫廷的权力斗争之中,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 然而现在却是被太子殿下那个王八羔子给坑惨了。 如意借给自己扩张生意的五十万银子是太子的。 几年没在吴苏城现身的太子,突然造坊苏府,当年苏皓就被认定为太子党。 如今算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即便苏言极力撇清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也是无济于事,在有心人眼里,苏言已经深深被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当林婉清见到有些面色难看,魂不守舍走回来的苏言时,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送太子殿下出去一会儿功夫,回来就蔫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太子殿下不是被国主软禁了?怎么跑出来了?还跑到我家来?” 苏言没有回应林婉清的关心,心里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国主只是让太子殿下在家面壁思过,从无软禁过太子,只不过太子殿下这几年从未离开过太子府半步,所以,许多人误认为太子殿下是被软禁的。” 林婉清爷爷是吏部尚书,所以对朝廷之事她从爷爷那里听来一些。 “不是说当年太子有谋反之意,还差点被废去太子之位?” “此话可不能乱说,我听爷爷说,当年太子‘拉帮结派’,意欲变革海盐国,把海盐国变成一个强大之国,只不过变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太子殿下被人诬陷有谋反之意,国主让太子殿下在家面壁思过,并没有废去其太子之位,至于为何,帝王之心,谁又知道呢?” “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懂的还不少。” “少拿你的狗眼看我们女儿家,从小爷爷不仅教我琴棋书画,朝廷之事也常常与我说道一二。” 林婉清对于苏言‘看不起’女儿家也懂国事,很不服气。 “我们之间定有亲事,即便未过门,你算不算我的九族之内?” 苏言对于古代九族的划分不是很了解。 “算是吧,为何突然如此问?” 林婉清有点跟不上苏言天马行空的思维。 “对不起,我也许将来有一天会连累你被砍头!” “……” 林婉清被苏言‘雷’得里焦外嫩,这被砍头,是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 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正如苏言所猜测的,刚刚归于平静的吴苏城,因为太子殿下的突然造坊苏府,暗流涌动,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禀国主,今日太子殿下离开太子府,直接去了苏府。” 王公公挥退了御书房的小太监,跟国主禀报太子的行踪。 “苏府?哪个苏府?” 国主放下了批阅奏章的笔,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苏府’。 “苏皓之子前几日买回了苏家大宅,搬了回去。”王公公回禀道。 “是这小子啊,把盐价扛了许久,是有点能耐,太子为何去找他?” “还未探得。”王公公有些惶恐地说道,生怕国主怪罪办事不力。 “这孩子隐忍了几年,终究是忍不住了,这一出来,便出‘棋’不意,有点意思,苏家那里可安排了人?” “早已安排妥当。” “且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吧!” 国主刚说完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王公公赶紧从桌子上一个紫檀木盒子里,取出‘仙丹’给国主服下。 国主这边得到禀报的同时,赵怀安亲自去海后宫告知太子的消息。 “母后,太子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赵怀安担心地问道。 “慌个什么,当年能把他打趴下,如今只要他敢冒头,我就能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国母说话的时候自带威严,还挟着一股狠劲。 “母后,太子出来,只去了一个地方。” “哪里?” “苏府。” “哪个苏府?” “苏家,雪花盐,苏府。” “那个苏家宅子,你舅舅不是分给了子浩?” “李子浩抵押给了盐商,盐商欠了一屁股债,被苏言那小子买回去了。” 赵怀安提到苏言的时候咬牙切齿,要不是苏言,自己怎么可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直到现在还是心疼不已。 “太子去找苏言?一个有点经商头脑的毛头小子有何大用?太子这唱的是哪一出?意欲何为?” 对于太子的意外举动,让国后有了一连串的疑问。 “这个苏言,我听你舅舅提过,捣鼓出雪花盐,让苏家咸鱼翻了身,就胆敢与我们李家叫板了,你舅舅对这小子可是恨之入骨。” “可不是嘛,母后,那小子太坏了,仗着他外公是兵部尚书,无恶不做,欺男霸女,我听说那小子经常去怜香阁骚扰怜香姑娘。” 赵怀安往苏言身上泼起脏水来,那是毫不含糊。 “行了,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母后?一个青楼女子玩玩便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太子之位,等你成了国主,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知子莫若母,国母对于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一清二楚,如若自己儿子能有太子一半的聪明才智,也无需她这个做母亲的如此煞费苦心。 “母后,那个苏言不仅抢去了舅舅生意的半壁江山,现如今又站在了太子一边,迟早是个祸害,不如趁其羽翼未丰之时……” 赵怀安用手掌比划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鲁莽,当年捉住苏家把柄,也未能斩草除根,全因徐世武那个老匹夫碍事,你现在‘做’了他的宝贝外孙,那老匹夫不得跟你急?” 对于当年没能把苏家斩草除根,国母心里一直都有点小小的遗憾。 “母后,我们何须惧怕徐世武?一个兵部尚书而已,让父王找个理由让他卸甲归田,不就碍不了事了?”赵怀安不以为然地说道。 “糊涂,我看你的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你也不想想,他徐世武三朝元老,深得你父王器重,海盐国大半的将领都是他曾经的部属,如此之人,岂是轻易能让他‘滚蛋’的?” 国母对自己眼高手低的儿子那是失望至极,没有自己帮他,太子之位他是想都别想。 “母后所言极是,孩儿知错。” 赵怀安一看国母有发火的苗头,赶紧表现出一副乖乖聆听教诲的样子,用这一招应对国母那是屡试不爽。 果然,国母叹了口气,又恢复平和的语气说道: “这海盐国迟早是你的,你可长点心,母后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一世,有事多与你表哥子轩请教,子轩那孩子聪明稳重,母后放心,别整天跟李子浩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鬼混。” “母后教训得是,最近孩儿经常与表哥讨论国事。” 赵怀安所言非虚,只不过没敢告诉国母,他与李子轩是去怜香阁找怜香姑娘一起讨论的。 “很好,母后有些倦了,你下去吧,对了,太子那边让人盯紧点就是了。” “是,母后,孩儿告退。” 赵怀安从国母的海后宫回到王府后,让人把李子浩找来书房。 当见到鼻青脸肿的李子浩时,赵怀安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子浩本就长得贼眉鼠眼,被父亲李四海家法教训一顿,还就光打脸了,那脸上肿得都找不到眼睛,‘鼠’头变成了‘猪’头。 赵怀安忍住没笑,挥退了在一旁服侍的丫环,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时,赵怀安小声问道: “你有没有办法找些江湖杀……” 赵怀安声音越说越小,靠近李子浩的‘猪’头耳语起来。 自从太子殿下来了一趟苏府,苏言就称病闭门谢客,两耳不闻窗外事,图个清净。 每日里除了给掌柜‘培训班’上课,就是在后院里带着小蝶与楚倩倩,猴子,蛮牛还有大娘,组成‘吃货天团’吃烤肉喝果酒。 刚穿越过来那会,苏言不满意这个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除了坚持健身锻炼,还酿制了不少的水果酒跟药材酒,用以滋补身体。 有烤肉与美酒的诱惑,林婉清带着芊芊有事没事就往苏府跑,加入苏言他们的‘吃货天团’。 “婉清妹妹,果酒再好喝,也不能贪杯哦!” 苏言看见林婉清的小脸已经红扑扑的,出言劝道。 “今日这果酒是何种果酿制?与昨日所喝果酒味道不一样。”林婉清看着酒杯中果酒疑惑地问道。 “你昨日所喝的果酒为葡萄酒,甜中略带酸涩。” “没错,今日所喝果酒却是清香甘甜,有所不同。” “今日你喝的是猕猴桃酒。” “为何我家中也有这两种果酒,却不如你这里的好喝,差了许多?” “那是用本天才的独门秘方酿制而成,你家里的果酒如何能比?” 苏言两杯药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地在林婉清面前吹嘘起来。 “难道白胡子爷爷在梦中还传授你酿酒之法?让你给天下苍生酿酒?” 林婉清有些微醉,调侃起苏言来。 苏言没在意林婉清的调侃,而是一拍大腿说道: “婉清妹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也可以酿酒来卖啊!就当是卖盐之外的副业,盐是金山,这酒就是银山,金山银山都有了,哈哈哈!” 林婉清看着手舞足蹈癫狂大笑的苏言,嗤之以鼻地说道: “你就是个俗人,脑子里除了金子,就是银子。” “少爷,你喝的是什么酒?为何有腥味?”小蝶奇怪地问道。 苏言得意忘形手舞足蹈时,不小心把酒杯里的药酒洒了一些到小蝶衣服上。 “这个是……男人的酒!” “……” 看着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其乐融融,也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苏言心里如是想,只是不知道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 第四十一章 猫比虎凶 “蛮牛,你轻点,别把里面的果核给压碎了。” 蛮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少爷,我真没用多大力气,轻轻一压它就碎了。” “猴子,你来压果汁,蛮牛你负责搬运就可以了。” 苏言有些无奈地说道,压果汁这种精细活,确实不能让手臂比猴子的大腿还粗的蛮牛来做。 “小蝶,小倩,这过滤澄清后的果汁分上下两等,要区分开来装坛,分离出来的残渣也要留着,做蒸馏果酒时使用。” “婉清妹妹,这一坛坛澄清过后的果汁,不但要分水果种类,更要注明先后顺序,然后一一贴上标签。” “行了,天天都啰里啰嗦的,这点小事我还能给你搞砸了?” 自从前几日苏言决定酿果酒开始,林婉清死活都要参与其中。 苏言拗不过林婉清,但看她细皮嫩肉的,不是干活的料,只好安排她做些简单的活。 “你也别怪我反复叮嘱,你的工作可是重中之重,稍有差池就全乱套了,影响我后续的调配工作。” 林婉清一听自己的工作如此重要,心里有些欢喜地说道: “我保证不给你出差错,不过,你还未告诉我,为何你酿的果酒就是比我家的好喝?” 苏言指了指院子,摊摊手说道: “这酿制过程全在这,你不都看到,也参与了?我可没有藏私。” 林婉清还是一脸懵懂,这酿制过程是比她家的果酒复杂繁琐,但她也没能弄明白,好喝的关键在哪里? 苏言只好进一步解释道:“你们家的果酒,是用最原始的方法酿制而成,水果清洗干净后加点糖,放坛子里密封几个月自然发酵而成。” 林婉清点点头认可苏言所说的。 苏言接着道:“而我酿制的果酒,经过了鲜果分选破碎去核,果浆分离取汁,澄清发酵倒坛,贮酒过滤调配,最后还要再过滤一次才是成品。” 苏言尽管从来没接触过,也没研究过酿制葡萄酒之类的知识,但是对他这个学霸来说,知道大概的理论再触类旁通,多做几次实验就能掌握如何酿制了。 “我见你还加了米酒跟其它东西进去。”林婉清为了弄明白其中的奥妙,刨根问底地问道。 “那些啊,放入按比例的蜜糖,米酒,米醋可以加快果酒的发酵,只需半个月到一个月,无需等上几个月甚至大半年,就可以饮用了。” 最关键的过程是加入活性酵母,苏言没有跟林婉清说,跟她解释何为活性酵母,简直就是鸭同鸡讲,无法沟通。 “一个月就可饮用?如此之快?我家的果酒都需窖藏大半年才能饮用,而且那味道不是很好,我不是很喜欢。” “只有既快速又方便规模化量产,才能赚到银子,如若半年酿一坛果酒,何时才能赚到一座银山?” 林婉清一听苏言又提到银子,丢下一句:“俗不可耐!”就不再理会苏言,自顾专心贴起标签来。 苏言早已习惯林婉清的忽冷忽热,也不在意,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说道: “大家准备收工,你们收拾收拾,做好收尾工作,今晚本少爷亲自下厨犒劳犒劳你们。” “好啊,好啊,少爷做的菜最好吃了。”小蝶开心地说道。 “他还会做菜?鬼才信!”林婉清嗤之以鼻说道,打心里真不相信苏言会做菜。 不知道是因为苏言的盛情难却,还是林婉清想印证什么,破天荒地留在了苏府吃晚饭。 不过吃饭的时候,林婉清就有些尴尬打脸了,一连问了几次: “这桌菜真是你做的?” 得到的都是苏言肯定的回答。 林婉清也就不再追问了,省得再打脸,默默地跟一桌子美味的菜肴过不去,心中默念,快到碗里来,太好吃了,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小姐,你慢点吃。” 坐在林婉清一旁的芊芊看不下去了,这头一回在未来夫君家吃饭,这吃相太不得体了,有损淑女形象。 “芊芊,你试试这个醋溜鱼片,嫩滑爽口,可好吃了!” 林婉清担心芊芊头一次与主人同一桌吃饭不习惯,以为她拘束,亲自给芊芊夹了许多菜到她碗里。 早已习惯与少爷一起吃饭的小蝶跟猴子他们几个,一点也不拘束,狼吞虎咽,那吃相甭提有多难看了。 平时最活泼好动的楚倩倩,难得她能安静一会,那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她可没多出一张嘴用来说话。 冷炎依旧捧了一大碗饭菜,坐在门口,像是跟饭菜有仇一样,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大口大口地咀嚼。 大伙正吃得起劲地时候,林婉清无意间说了句话: “小蝶刚才是给谁送饭?怎么不叫他出来一起吃?”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除了楚倩倩依旧猛吃,其他人都愣住了。 小蝶每餐给少爷住的房间隔壁送饭菜,尽管都没见过那个姑娘,大伙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未来少奶奶问起,如何回答? “喔,我房间里养了只猫,太凶,没敢放出来。”苏言赶紧打圆场。 大伙纷纷点头表示,没错,那猫太凶了。 坐在门口的冷炎没说话,心里也是很认同,没错,不是一般的凶。 林婉清对大伙的过度反应很是不解地说道: “猫咪都很可爱啊,哪里凶?我家里也养有几只,可乖了!” 苏言有些尴尬地说道:“苏府几年没住人了,耗子特别多,因此我托人找了只特别凶的猫,比老虎还凶,这不,没几天功夫,苏府的耗子一个没剩。” 听到苏言如此解释,林婉清这才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猫果然不一般,把耗子都赶尽杀绝了,太凶残了,只是,这老虎又不会捉耗子,两者如何能比?” “这老虎会不会捉耗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狗肯定不会捉耗子。” “何以见得?”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婉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言,她就是随口这么一问,至于这样拐着弯损她? 本来苏言想缓解一下气氛,不曾想,反而弄巧成拙,尴尬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笑话太冷了,不说了,吃菜,吃菜,趁热吃,这菜不吃就冷了。” “婉清妹妹试试这个麻婆豆腐,又麻又辣,你一定喜欢。” 苏言为表歉意,正要夹块豆腐给林婉清。 “谁要吃你的豆腐!” “……”言不达意,苏言无语了。 吃完晚饭后,苏言亲自送林婉清回了隔壁的林府,然后返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毕,躺床上辗转难眠,这古代没夜生活实在是无趣。 “影儿姑娘,长夜漫漫,不如我们聊一聊?” 在一起时间久了,一墙之隔的苏言与影儿偶尔也聊几句。 “我这猫,比老虎凶!”隔壁传来影儿淡淡的声音。 这杀手果然只会杀人,不会聊天,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苏言也只好勉强自己去跟周公侃大山。 睡得迷迷糊糊中,苏言似是听到有人喊: “走水了,走水了!” 苏言正要起身喊人,却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 第四十二章 苏府走水 “是我。” 黑暗中一个女声在苏言耳边轻柔地响起。 苏言听出了是影儿的声音,心想,外头有危险你捂着我的嘴就行了,不用像只猫一样趴在我身上吧? “躲起来!” 一片漆黑中,苏言只能看到影儿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嘴还被影儿的柔夷捂着,苏言只能点头表示知道。 屋外头人声鼎沸,嘶吼声,尖叫声乱成一片。 苏言这个主人院子却格外地安静。 十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言的院子里。 冷炎交叉双手在胸前,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刀,站在苏言房门外。 直到黑衣人现身,冷炎这才睁开双眼,冷冷地像盯猎物一样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训练有素,而且彼此间很有默契,也不言语,迅速朝冷炎围攻上去。 冷炎依然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围攻过来的黑衣人。 近在眼前时,冷炎这才出刀,快准狠,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刀砍过去,有去无回的气势,全然不顾其他黑衣人的在旁策应。 应是周密计划过,两边侧翼的四个黑衣人不约而同没对冷炎出手,而是径直冲向苏言的房间。 冷炎专心应对六个黑衣人的牵制,没空分心去理会那四个黑衣人。 一脚踹开房门,四个黑衣人闪了进去。 屋里屋外,两声惨叫声同时响起。 屋里一声惨叫过后,传出了刀剑碰撞声和打斗声。 屋外的冷炎以伤换命,砍翻了一个黑衣人,自己身上也挂了几道彩。 冷炎打红了眼,像一头孤狼一样,盯住一个黑衣人就是不放,就打一个,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面对冷炎的狠,剩下的五个黑衣人也没怂,双方刀来剑往,如有深仇大恨般,非要致对方于死地。 屋里的打斗声很快就停了下来,一个黑影从门口闪现出来,加入了冷炎与黑衣人的战斗,局面很快就出现了逆转。 原本是五个黑衣人围着冷炎欲取其命,变成了冷炎与黑影追杀黑衣人,很快又倒下了三个黑衣人。 剩下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以伤换命,趁机逃出战圈,飞奔而去。 “穷寇莫追!” 冷炎正欲追杀上去,却被影儿喊住了,影儿担心敌人再次使用调虎离山之计。 “逃了两个。” 冷炎似乎不满意有人在他刀下逃掉。 “到那边看看。” 这时候苏言出来了,指着那边火光冲天的院子说道,那是小蝶她们女眷居住的院子。 等苏言他们赶到时,在火光映衬下,远远就看见两帮黑衣人打得正火热,地上还躺着几个。 见到苏言带着一身血污的冷炎到来,似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两帮黑衣人不约而同停止了打斗,作鸟兽散,四下逃窜。 苏言没理会那些逃跑的黑衣人,带着冷炎赶到着火的房子前。 见到不知所措团团转的猴子,便着急问道: “猴子,小蝶她们出来没有?” 着火的那排厢房是小蝶、楚倩倩还有大娘居住,怎叫苏言不着急。 猴子带着哭腔说道:“少爷,你可来了,蛮牛刚才进去救人了,还没出来,怎么办?” 火势太大,猴子没敢往里冲。 正说着,蛮牛一手夹着楚倩倩,一手夹着小蝶,从着火的房子里冲了出来。 三个人出来后一阵剧烈地咳嗽,苏言一手抱过蛮牛手里的楚倩倩,猴子扶着小蝶坐下。 苏言拍着楚倩倩的背,大致看了一下,除了被熏黑了点,衣服烧破了几个洞,并无烧伤的痕迹,只有黑牛手臂上有点烧伤,也不是很严重。 蛮牛咳了几下,转身又欲冲向着火的房子,但是这时候火势却突然猛烈起来。 冷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正要往熊熊大火里冲的蛮牛。 “娘!” 蛮牛对着熊熊燃烧的房子嘶声裂肺一声长吼。 “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娘!”蛮牛一边大喊,一边使劲想挣脱冷炎的拉扯。 冷炎杀人是把好手,但不代表他力气就比蛮牛大,尤其是在蛮牛拼了命要冲进去救他娘的时候。 眼看蛮牛就要挣脱,冷炎手起刀落,一个手刀打在蛮牛脖子上,蛮牛应声就软了下来,昏了过去。 “少爷,怎么办?怎么办?”一旁的猴子着急地问道,少爷平时主意多,指不定能有办法救大娘。 苏言意识到大娘还在里面,除了悲痛,却也无可奈何。 整排厢房都是木头所建,加之天干地燥的时节,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面对着无情的火势,苏言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从熊熊大火中冲破了出来,抖掉背后着火的被子,赫然是黑衣蒙面的影儿抱着大娘。 苏言放下楚倩倩,接过大娘,掐人中,呼喊大娘,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言赶紧把大娘放下,解开颈部钮扣,深吸一口气,给大娘做起人工呼吸起来。 大娘还是没有呼吸,苏言又做了胸心按压,交替人工呼吸,还是没能让大娘心肺复苏。 吸入的一氧化碳过多,也没有急救的条件,简单的心肺复苏不见效,苏言也无能为力,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等到盐坊的工人陆续赶来时,那排厢房已经快烧得差不多了。 有人喊‘走水’后,盐坊工人赶过来看到两帮黑衣人在厮杀,没敢靠近,只有蛮牛跟猴子担心大娘她们,冲了进来。 今晚月黑风高,整个城北都能看到这里火光冲天。 首先是林府的管家带着家丁护院赶到,与盐坊工人合力扑灭了已经减弱的火势,以防蔓延到临近的厢房。 兵部尚书府的刘管家,带着苏言外公的亲卫赶到时,大火已经扑灭,安排人把守苏府大门后,徐管家当即找到苏言。 “公子,你没事吧?”刘管家问道。 “我没事。” 苏言心里难过,自己是没事,大娘却走了,尽管与大娘非亲非故,却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大半年,大娘憨厚朴实的笑声犹在耳边。 “大人派我过来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刘管家接着说道。 “有劳外公挂心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比我有经验,最好能查出来是哪些人干的。” 苏言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些黑衣人对刘管家说道。 “是,少爷,我这就去查。” 刘管家办事一向地雷厉风行,带着亲兵去处理那些黑衣人尸体,看看还有没有喘口气的,以便查找线索。 吴苏城府衙的衙役也到了苏府大门外,想进苏府探查发生什么事,兵部尚书的亲卫拦着没让进。 苏言脱下外衫,轻轻地盖在大娘身上,心里暗下决心,大娘是被自己连累的,不管谁做的,自己都会为大娘讨回一个公道。 苏言有设想过别人如何算计自己,也想过会被刺杀,却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如此猖狂地杀上门来。 并且不单单针对他,居然丧心病狂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这是苏言不能容忍的。 今晚的事情让苏言意识到,在律法不健全的古代,是没有任何规则可言的,唯一的规则,就是比谁的拳头大。 苏言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时代的规则,只有去适应规则,才能更好地生存。 苏言心中暗暗发誓,“我不是个狠人,我狠起来不是人!” ------------ 第四十三章 我是死侍 苏言一宿没合眼,一直守在小蝶与楚倩倩的床边,后事都交给刘管家去处理。 两个小姑娘昨晚惊吓过度,好不容易睡着,却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 偶尔做噩梦惊醒就哭,苏言劝慰得嘴皮子都破了,直到天快佛晓,两个小姑娘才睡得安稳些。 苏言给楚倩倩她们盖好滑落一角的被子,走出了房间。 和煦的晨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然而,苏言此刻的心里却是冷冰冰的。 “我要去杀人!” 就站在房门外守候的冷炎,冷冷地说道。 “你的伤?” 尽管冷炎包扎处理过伤口,更换了身衣服,苏言依然能看见,衣服有些地方还有渗血的痕迹,担心地问冷炎伤势情况。 “死不了。” 无论何时何地,对何人,冷炎都是这般惜字如金的态度。 “你先养好伤,报仇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苏言担心冷炎带着伤去报仇,白白丢了性命。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不知为何,一向只为钱杀人的冷炎,在为大娘报仇这件事上如此执着。 “我们先去找刘管家,看他查到了什么再说。” 苏言想不明白,这些个杀手怎么都是一根筋,自己也很想替大娘报仇,但是这敌人还不知道是谁,你杀谁去? 苏言带着冷炎找到了刘管家,此时刘管家正与吴苏府的衙役交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死了十几个黑衣人,昨晚能拦住衙役没让进来苏府,全是看在兵部尚书的面子上。 刘管家也看到了苏言,在与衙役交接完后,就过来跟苏言禀报道: “少爷,都处理好了,后续都交给吴苏府衙处置。” “很好,刘管家也忙了一夜,到我院子里吃个早点,喝杯茶。” 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苏言带着刘管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查到什么没有?” 刚回到院子凉亭坐下,苏言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刘管家。 “昨晚……”刘管家欲言又止,看看冷炎,又看看苏言。 “我相信冷炎,有什么但说无妨。” 苏言看出了刘管家的顾虑。 既然苏言如此说,刘管家接着说道: “昨晚分为三伙不同的人,少爷院子里的八个黑衣人应是死侍。” “这我知道,死士,都死了。” “少爷,是死侍,不是死士。” “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少啰嗦,有屁快放。”苏言很少见地没控制住脾气,如此没礼貌的言语态度很少有。 刘管家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只有弄明白死侍与死士的区别,知道死侍的来龙去脉,才能把昨晚的事情理通顺。” “接着说。”苏言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不过因为牵连到无辜的大娘,苏言心里有一肚子火无处宣泄。 “死侍是一个组织或者说帮派,大多人理解为死神的侍者,因为这个组织的主人就叫死神,死侍组织遍布天下,极其庞大,甚至有人曾言,如果死神想争霸天下,轻而易举就能组织起几十万武功高强的死侍大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但是这个组织不显山不露水,很是神秘莫测。” 听了刘管家的讲解,苏言有些吃惊地说道: “这个组织应该与我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为何欲取我性命?”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此庞大的暴力组织针对自己,以后崩想睡个安稳觉。 但是苏言思前想后,以前那个纨绔的苏言,胆小怕事,不会惹到这样的组织。 穿越过来后的苏言除了为赚银子,抢了许多盐商的饭碗,但也不至于这样庞大的组织,为了这点利益帮那些盐商出头,苏言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苏言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的时候,刘管家继续他的讲解说道: “少爷当然不可能得罪死神,就是国主得罪了死神,也会惶惶不可终日,死神还看不上少爷的小命。” “刘管家,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既然无怨无仇,死神也看不上我,为何派死侍来取我性命?” 苏言狠不得踹刘管家一脚,这老家伙,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慢条斯理地吊胃口,看你平时做事挺雷厉风行的。 似乎看出了苏言的不耐,刘管家解释道: “少爷莫急,死侍这个组织太过神秘,大多是市井与江湖传说,你外公倒是与这个组织有些接触,但大人从来闭口不谈这个组织,所以,我需整理一下,好跟少爷讲明白。” “刘管家喝口茶再说。”意识到自己的急躁,苏言也喝了口茶平复情绪。 昨晚到现在都没喝口水的刘管家,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死侍这个组织并不直接参与争斗,他们只负责训练争斗的死侍,据说,死侍大多都是孤儿,或者战乱的弃孩,被这个组织收养,从小培养他们如何杀人,然后再卖予有需要的人。” 一开始苏言听到这个组织收养孤儿,还想称赞两句,后来听到说把孤儿训练成杀人工具再卖掉,苏言就忍不住喷脏话。 “死神这王八羔子,养大了就当‘猪’卖,简直禽兽不如,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那些买的人,也应当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苏言怒火攻心,买卖个丫环,苏言还能被迫接受,这是封建社会历史的毒瘤,存在了几千年,苏言无法改变,只能独善其身,对待像小蝶这样的尽可能的好一些。 但是死侍组织这样伤天害理的做法,苏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慨。 “少爷,影儿就是大人重金买给你的死侍,是死侍中的佼佼者!” 苏言大吃一惊:“刘管家,打住,影儿不是外公的部下?” “大人有几百骁勇善战的亲卫,要个死侍何用?” 苏言愣住了,久久不能消化刘管家所说的,影儿是买给他的?自己也应该被千刀万剐啊! 冷炎一直在苏言身后听着,却并未像苏言一样吃惊,江湖中人多少都对死侍有些了解,而且冷炎不止一次跟死侍有过交手。 “少爷,弄清楚死侍的来龙去脉,昨晚的事就容易理顺了,能拥有如此多死侍的人,非富即贵,幕后主使之人范围缩小了许多。” “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还有另外两帮人,也是死侍?” “另外两帮人,应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江湖中人,至于为何两帮人打了起来,暂时还无法确定。” “也就是说,还不确定是哪些人欲取我性命?” 苏言纳闷,说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是的,少爷,这里的事基本处理妥当,要是少爷没什么吩咐,我需回去禀报大人昨晚的事。” “辛苦你了,刘管家,回去帮我跟外公说声谢谢!” 送走刘管家后,苏言径直推开了影儿的房门,冷炎呆在院门口,没跟进来。 看到苏言进来,影儿似乎并不吃惊。 “你真是死侍?” 影儿明亮的双眼看着苏言,没有言语,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拉开包住雪白脖子的衣领,露出了耳垂下脖子上的‘侍’字烙印。 是的,烙印,苏言看得很清楚,那烙印在雪白脖子上,小小的‘侍’字,是疤痕,并不是纹身。 苏言胸中仿佛被大石压着,更像被刺了一刀,痛得无法言语。 “我是死侍,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影儿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如果换成别的女孩子来说,那就是赤裸裸的表白。 但是从影儿口中说出来,苏言却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我可以给你自由!” “死,才是自由!” ------------ 第四十四章 死侍令牌 “影儿姑娘,你听我说,你只是从小被人洗脑了,你的人生不应该被人操控奴役。” 苏言坐在了影儿旁边,严肃认真地做影儿的思想工作。 影儿却是无动于衷,坐在那看着苏言,也不言语。 “洗脑你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从小被人灌输的想法是错误的,大错特错的,每一个人生来都是自由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没有人生下来就应该服侍别人,更没有人有权利在你身上打上烙印,你懂我说的吗?” 苏言想说的话很多,但是又担心自己的理念太过‘先进’,这个时代的人理解不了,反而会认为他‘与众不同’的想法,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我知道,也明白你所说的,死神大人从来也没有逼迫我们,也没有给我们灌输你所谓的‘洗脑’,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影儿表达得很清楚,言语中更带着一股坚定的信念。 “我不明白,这个死侍组织或者说帮派,把你们当成‘货物’一样贩卖,任人宰杀,你们还傻傻地维护这个所谓的死神大人?” 苏言越说越激动,真想把影儿的脑壳打开来看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死侍并不是‘货物’,也不是随便能用金钱衡量的,唯有死侍自愿的情况下,才能达成契约,死侍一旦认了主人,至死只忠于一个主人,这是几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 影儿依旧很平静地说着,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苏言气得都想掐影儿脖子了,说了这么多,她怎么就不明白? “这个并不是忠义的问题,而是你不应该有被人奴役,还心甘情愿的想法,是不是我这个主人,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 与思想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交流,完全没办法沟通,苏言气得都口不择言了。 “是的!”影儿看着苏言肯定地回答。 “你把面纱揭下。”苏言脱口而出,如此固执,这太气人了。 听到苏言如此说,影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把脸上的黑巾拿了下来。 看到影儿真容的下一刻,苏言却赶紧说道: “我开玩笑的,你还是赶紧把脸蒙上吧!” 影儿并没有依苏言所言把面巾蒙上,而是疑惑地看着苏言问道: “你平时不是自称贪财好色么?” 苏言不敢直视影儿,目光看着桌面,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是个俗人,贪财好色不假,但是取之有道,取之有道你懂吗?” 难得看到苏言的窘样,影儿调皮地问道: “我与那怜香姑娘相比,在公子看来,哪个更好看?” 即便影儿是个死侍,但身为女儿家,还是不能免俗,也会在意自己容貌比之别人如何,况且还从未有男人,见过她的真容。 “不能比,你还是把脸蒙上吧,我还是习惯你蒙着脸!” 苏言的回答很笼统,没有正面回答影儿的问题。 面对‘祸国殃民’的怜香姑娘姑娘,苏言还能从容淡定。 但是面对比怜香姑娘更‘祸国殃民’,而且是任自己‘宰割’的影儿,苏言还真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于是转移话题道: “扯远了,还是说回刚才的问题,我也不一味把我的想法强加于你,但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为何你坚称自己是自愿的?” 影儿见苏言又问到了这个问题,把面巾蒙上后严肃地说道: “我是个孤儿,四五岁时就被死神大人收养,除了训练我杀人技巧,也会教我读书认字,明辩是非,并无你所说逼迫奴役这般不堪。” “既然对你如此好,为何还要把你卖掉?” “我们组织收养了无数的孤儿,你是生意人应该知道,养活如此多的人,需要许多的银子。” 苏言听到影儿如此说,这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心中的愤慨,但是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于是接着问道: “赚钱有很多种方法,比如我,我卖盐一样可以赚很多银子,无需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自己也说,死神也教孤儿读书认字,等那些孤儿长大了,可以做些别的工作,赚了银子回报死神,养活更多的孤儿,如此不挺好吗?” 既然谈开了,影儿似乎也不想隐瞒苏言什么,进一步解释道: “确如公子所说,我们死侍长大后,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真正的死侍,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练武,那些不适合练武做不了死侍的人,通常会被安排去做别的工作,不能称为死侍!” 苏言听出来了,影儿言下之意,能成为真正的死侍,还是件值得骄傲的事,这不有病嘛? 影儿缓了缓继续说道:“几百年前,战乱连年,许多人流离失所,死侍应运而生,第一代死神成立死侍之初,确实是个杀手组织,后来不断地收养战乱的孤儿,培养成杀手,在几代死神大人的带领下,演变成今日的样子,既杀人也救人,死侍除了负责保卫这个组织,也会在外接受保镖或刺杀的任务赚取银子,养活更多的孤儿。” “那为何我听刘管家说,死侍是可以花钱买的?他的意思并不是只是花钱雇佣这么简单。” “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不过那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代价,死侍中有些人心怀大志,或是出于别的目的,自愿被死侍卖给有钱有势之人,脱离了死侍的同时,用一大笔银子回报死侍的养育之恩,自己也能跟着有权势之人做一番事业。” “如此说来,倒还能理解一二,不至于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那你为何自愿被我外公买来,应该花了不少金子吧?” 苏言觉得影儿如此美貌能干的死侍,只能用金子去衡量,银子太俗了,配不上! “没花一文钱!” 影儿心里觉得,公子的思维方式果然不同于别人,说着说着怎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不能吧?”苏言一口茶差点没呛着。 “你外公持有一块死侍令牌,那是对死侍有大恩之人才能拥有,有此令牌之人,可以跟死神提一个要求,能力范围内,死神大人都会满足要求,回报恩情。” 影儿知无不言地解释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熟识死侍的人大多知道有死侍令牌之说,只不过没多少人见过。 “如此说来,死侍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组织,即便我外公对你们组织有恩,但是按你刚才所说,你不愿意,没人会强迫你,你不会只是因为我外公的死侍令牌,就把自己都搭上吧?” 苏言本想说‘以身相许’这个词,面对影儿这个死侍,没敢说出来,临时改口‘把自己都搭上’,意思应该都差不多清楚。 “一个算命老先生让我来的。” 又是那个算命瞎子?苏言猜测了几个答案,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 不能吧?冷炎也是因那个算命瞎子而来,苏言心里很清楚,自己与那算命瞎子只是一面之缘,更谈不上对他有什么恩情,他为何如此护着自己? “那个拿着一块‘知前生,问未来’招牌的算命瞎子老头?” 苏言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苏言是坚决不相信算命那一套的。 “是的,他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也唯有如此,我也算把两个恩情都还上了,还了死神大人的养育之恩,也还了算命老先生的救命之恩。” 影儿说这话的时候表面上依旧平静,只是心里并不像表面般如此平静。 “为了报恩,你把自己都搭上了,你救了我两次,我岂不是也得把自己搭上给你,这样才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影儿无语,公子其它方面都还好,就是有时候,这嘴巴,欠抽。 ------------ 第四十五章 漏了尾巴 与影儿一番长谈后,苏言对于死侍倒是没有那么愤慨了,对影儿就更没有反感了。 说到底,都是被这万恶的旧社会给逼的,如果不是连年兵荒马乱,为求生存,也不会诞生死侍这样的组织。 苏言已经不能光是用对或错,好与坏去看待死侍,对于生在和平时代的他来说,有些事情是他不能理解的,也不能妄加评判的。 在去盐坊院子的路上,苏言想了许多关于刚才与影儿的交谈。 不知不觉走到了盐坊猴子与蛮牛住的厢房,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见猴子与蛮牛呆坐着。 “少爷,你来了。” 猴子看到苏言进来,眼睛斜向一旁的蛮牛,给苏言打了个眼色。 苏言看着双目无神的蛮牛,走了过去,握住蛮牛粗大的手掌说道: “对不起,蛮牛,是我连累了大娘。” “少爷,都是那些天杀的黑衣人做的,跟你又无关。”一旁的猴子插嘴道。 “猴子,先听我说。” 苏言制止了猴子,接着对蛮牛说道: “蛮牛,我知你是个孝子,事已至此,我们先把大娘后事办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是谁干的,为大娘讨回一个公道。” 苏言在安慰人方面没什么经验,尤其是失去亲人这种痛苦,即便他感同身受,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安慰蛮牛。 这时候,蛮牛却对着苏言跪下了。 “蛮牛,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起来!” 苏言想把蛮牛拉起来,但是蛮牛壮得跟头牛一样,怎么使劲都拉不起来。 “少爷,只要你能替我娘报仇,蛮牛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蛮牛说完,‘咚咚咚’,给苏言磕了三个响头,如此声响,必是用了很大力气。 “你起来,我答应你,我发誓,如不能替大娘报仇,慰藉大娘在天之灵,我来世给大娘做牛做马。”苏言保证道。 苏言并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有时候,血债还需血来还。 而且苏言很肯定,大娘是被自己连累的,自己应负主要责任,报仇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听到苏言发誓替大娘报仇,蛮牛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了起来。 “走吧,我已经让人布置了灵堂,也让人去请大师来给大娘做法事了,我们先到前面大厅去,把大娘的后事先办好,其它事都容后再说。”苏言拉着蛮牛的手说道。 “我听少爷的。”蛮牛用手擦了擦眼泪。 苏言带着蛮牛与猴子来到前厅灵堂前时。 小蝶与楚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已经跪在灵堂前哭成了泪人。 看到苏言他们进来,楚倩倩起身扑到了苏言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 “苏言哥哥,要不是……大娘非要蛮牛哥……先救我跟小蝶姐……大娘也不会……” 楚倩倩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泣不成声,把头埋在苏言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苏言拍拍楚倩倩的背,此情此景,自己也是鼻子酸楚,哽咽得无法言语。 蛮牛来到了灵堂,反而不哭了,只是跪在大娘灵前。 “蛮牛,你想哭就哭吧!”猴子知道蛮牛伤心欲绝,怕他憋着更难受。 “娘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能哭!” 蛮牛不想在送他娘最后一程的时候,让他娘在天之灵看见自己哭哭啼啼地。 这时候,苏言看到林婉清带着芊芊进来拜祭大娘。 林婉清在给大娘上过了香,然后安慰了一番蛮牛与小蝶后,给苏言打了一个眼色,就走出了灵堂。 苏言意会,跟在林婉清后面也出了灵堂。 “你没事吧?”林婉清问道。 “多谢婉清妹妹关心,我没事,顺道也替蛮牛谢谢你前来拜祭大娘。” 对于林婉清能来拜祭,苏言还是挺感激的。 “爷爷听管家禀报了昨晚的事情经过,天没亮就去上朝,准备在朝堂上,奏请国主严查此事,等爷爷回来我再帮你问问。” 林婉清道出了给苏言打眼色,让他出来的目的。 “婉清妹妹有心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林婉清听得出来,苏言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别瞎操心了,但这个时候林婉清识大体,也不与苏言争论,带着芊芊告辞而去。 苏府这边给大娘办着后事,一片哀伤。 王府的书房里,赵怀安同样也很不高兴。 “你这个猪头,让你办点事,办成这样,不应该叫你李耗子,叫李猪头得了。” 显然赵怀安被气得不轻。 “表哥,哦,不是,殿下,这也不能全怪我,都是那些笨蛋,我让他们去烧苏府里的盐铺,谁晓得他们怎会错烧了女眷的院子。” 李子浩心里觉得挺冤枉的,自己跟中间人交代得一清二楚,烧盐坊,烧盐坊,烧那老太婆干嘛?我跟她又无怨无仇。 “我听说今天朝会上,吏部尚书上奏父王,请父王严查此事,父王已准奏,下令海精卫严查此事。” “海精卫?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李子浩听到海精卫,慌了神。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但愿海精卫追查不到你这里,尾巴都处理干净没?” 拥有先斩后奏特权的海精卫,负责监察文武百官,皇室宗亲,这样一件民间‘走水’事件,父王让海精卫负责查办,这是让赵怀安没有想到的。 “我是通过中间人买通的江湖杀手,他们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是谁雇的他们。”李子浩心慌慌地说道。 “你这个猪头,长了猪脑子,中间人呢?处理没?” 赵怀安气炸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就算海精卫追查到李子浩这里,自己也可以推脱与此事无关,但毕竟是件麻烦事。 尤其是在自己同父异母的太子,出来‘活动’的节骨眼上,赵怀安更不能让自己出任何差错,被太子那帮人捉住了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子浩心中一惊,怎么把这茬忘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除掉尾巴。” 李子浩踉踉跄跄地跑出赵怀安的书房,他那个心啊,忐忑不安。 赵怀安看着李子浩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一个头两个大,不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真想把李子浩的猪头拧下来拿去喂狗,养条狗都比他强。 带了两个心腹,李子浩快马加鞭赶到中间人的家,大白天的就闯了进去,显然李子浩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如此光明正大地闯进去,即便处理好了尾巴,难免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李子浩却来不急考虑这些。 此刻,李子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然而,一脚踹门进去的李子浩,看着空无一人凌乱的房间,显然刚刚发生过打斗,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屋里屋外都仔细查找了一遍,连茅坑的粪坑都没放过,李子浩彻底死心了,中间人被人‘捷足先登’了。 “完了!” 李子浩瘫坐了下来,捂着自己的‘猪头’,不知道这‘猪头’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哪一个是陈通?” 抬起‘猪头’一看,是十几个威风凛凛的海精卫闯了进来,李子浩的‘猪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眉开眼笑说道: “你们才来,太好了!” ------------ 第四十六章 实力坑孙 “原来是李百户,不知为何会在此地?” 一个应是海精卫队长的人,在李子浩表明身份后问道。 “那个杀千刀的陈通,欠了我许多银子,说是今日还,我找上门来却不见人影,找遍了房子,一文钱也没发现。” 李子浩的‘猪头’转得还挺快,瞎编了一个借口。 尽管海精卫队长还有疑问,不过对方是国后的亲侄子,他一个队长也不好过多盘查。 海精卫直属国主御用,没点眼力劲,这个队长也论不到他来做。 海精卫的蛮横只是相对那些没有权势之人,或者国主有‘交代’的权贵。 海精卫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不假,那都是明面上的,国主没说办谁,他们海精卫也不敢胡乱就办谁。 “这个陈通,涉嫌买凶杀人放火,都督已经下令全城缉拿此人。” “这个杀千刀的陈通,欠债不还,天理难容,你们捉住了他,能不能知会我一下,我好拿回我的银子,到时候少不了兄弟们的茶水钱。” 李子浩演戏演到底,自己都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急智。 十几个海精卫,里里外外毯式地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发现。 李子浩暗笑,老子连粪坑都搅了几遍,一无所获,你们能有什么发现? 海精卫队长尽管对李子浩还有疑虑,但是没有证据之前,国母的侄子,还不是他能随便得罪的,于是就带队回去禀报都督再说。 海精卫走后,李子浩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陈通没被海精卫捉住,自己所做之事就还没暴露。 但是没找到陈通之前,李子浩依然是忐忑不安,既然不是海精卫‘捷足先登’,难道是自称‘百事通’的陈通听到了什么风声,畏罪潜逃销声匿迹了?那就再好不过了,省得自己尾大不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子浩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赶紧回去找赵怀安商议对策。 吴苏城许多人都在寻找‘百事通’陈通,包括冷炎,也在找陈通的下落。 苏府在办丧事,没人注意到冷炎的消失。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门道,即便是海精卫已经逮捕了几个,参与昨晚苏府‘走水’事件的江湖中人,冷炎依然有办法得到了陈通这个名字。 面对‘冷面阎王’,嘴再硬的江湖人,也硬不过冷炎那把刀。 吴苏城的江湖人并不惧怕海精卫。 海精卫尽管蛮横霸道,至少还‘讲事实,讲道理,讲证据’。 ‘冷面阎王’冷炎,他只用刀说话。 没有人知道为何‘冷面阎王’发了疯一样,满吴苏城寻找‘百事通’,面对这样的疯子,江湖中人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去管他的‘闲事’? 参与昨晚苏府‘走水’事件的江湖人,不是被海精卫捉了,就是销声匿迹了,冷炎除了得到‘百事通’的名字,其它的一无所获。 冷炎刚回到苏府,苏言便问道: “查到了什么?” 平时冷炎几乎寸步不离苏言,消失了一个下午,苏言不用想也知道冷炎去干了什么。 “陈通。” 冷炎说出了‘百事通’的名字,他也只查到这个名字,线索就断了。 “人呢?” “下落不明。” 冷炎一如既往地简单明了。 “刚才林府的刘管家过来知会我,国主已经下令海精卫严查此事,你就不要管了。” 苏言觉得既然出动了海精卫,就没必要让冷炎再去冒风险查探。 “知道。”冷炎的回答简单明了。 “且看海精卫能查到什么再说吧,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幕后之人必会自乱阵脚露出更多破绽。” 冷炎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吴苏城的江湖中人都应该感谢一下苏言,如果让‘冷面阎王’天天这样在吴苏城折腾,那些个江湖人不死也得蜕层皮。 给大娘办完了后事之后几日,苏府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少了越多的欢声笑语。 怜香姑娘下了几次拜贴,邀约苏言去怜香阁一叙,都被苏言婉拒了。 如意也让人来请苏言去欢乐赌坊喝茶,苏言也没去。 自从知道如意背后之人是太子殿下后,苏言就有意疏远如意。 现在苏言只想在家里多陪陪楚倩倩他们。 以往大家最喜欢的烧烤活动,也变得索然无味,一个个无精打采地,似乎都提不起胃口。 “小蝶,这是你最喜欢的烤鸡翅膀,你看那层皮,金黄金黄的,趁热吃,最是美味。” 苏言把烤好的鸡翅膀递给了小蝶。 “喔。” 小蝶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地。 “小倩,这个是你的,超辣的。” 楚倩倩坐在苏言旁边托着小脑袋发呆。 “婉清妹妹,还有你跟芊芊的。” “谢谢。”林婉清看大伙都蔫了似的,她也提不起精气神。 “少爷,我跟蛮牛的呢?”也就猴子这样活泼开朗的人,从悲痛中恢复得快些。 “你们等着,女士优先,这几个,再翻两次就可以了。” 苏言让猴子接手负责烧烤,拿了两个烤鸡翅膀送到厢房里,给影儿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你家的猫咪也吃鸡翅膀?”苏言送鸡翅膀回来后,林婉清问道。 “吃,我家的猫什么都吃,不挑食。” “确实不挑食,超辣的鸡翅膀它也敢吃。” 林婉清心思还是很单纯的,没作它想。 正在烤鸡翅膀的猴子,听到林婉清的话,想笑又不敢笑,憋在肚子里,都憋出屁来了。 “猴哥,你屁真多。” 坐在烤炉旁的楚倩倩,埋怨似地坐远了些。 猴子涨红了脸,当着大伙的面被楚倩倩如此说,挺尴尬下不来台的。 还好,这时候兵部尚书府刘管家的到来,替猴子化解了尴尬。 “刘管家,来得正好,新鲜出炉的烤鸡翅膀,特香,尝一个?” 猴子递了一个烤鸡翅膀给刘管家。 “真的特香!猴哥加了他的独门秘方!” 楚倩倩对于闻了猴子的‘独门秘方’,依然耿耿于怀不依不饶。 “最近上火,我就不吃了,多谢了。”刘管家没有接过猴子递过来的烤鸡翅膀。 “刘管家前来有什么事吗?” “大人让我来告诉少爷,几日前我带过来的一百亲兵,就暂时安置在府上一段时间,护卫苏府周全。” “这不太好吧?外公也不怕被人指责以权谋私?”这在苏言看来就是腐败。 “那不至于,亲兵只有随大人戍边或出征时才拿军队饷银。”刘管家解释道。 “平时都是外公在养那些亲兵?几百亲兵,外公如何养得起?” 苏言对于古代军队的编制不是很了解。 “养不起,因此大人让我带话给少爷,亲兵在府上这段时间,一切开销,都由少爷负责。” “那我不要,我也养不起,你带回去。” 这不是坑我嘛?苏言心里如是想,别说是养一百个大老爷们了,就是养一百个大姑娘,每天光是吃,也得吃不少! “大人特意吩咐,让我带来一句大人的原话给少爷,‘这由不得你’。” 徐世武对于苏言的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猜测苏言肯定不接受。 苏言哑口无言,好嘛,敢情不单是要坑他,而且是摆明了坑他。 刘管家走后,林婉清看不得苏言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别人求之不得的事,你还不乐意,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银子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婉清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俗人,不可理喻!” “公子,盐帮舵主派人来请你去一趟,说是有重要事。” 这时候,一个守在苏府大门的亲兵,进来禀报。 苏言带着冷炎赶到盐帮分舵,见到刘乾的同时,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 第四十七章 幕后指使 在盐帮分舵的一个厢房里,苏言见到的这个意想不到之人,正是冷炎差点‘掀翻’吴苏城都没找到的‘百事通’陈通。 “刘舵主,这是怎么回事?” 苏言有点儿莫名其妙,刚才刘乾说这个人就是陈通时,苏言当场就蒙圈了。 “那天晚上,守在苏府外的盐帮兄弟,发现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摸进了苏府,于是跟在他们后面进了苏府。” 盐帮如此多的盐,大部分存放在苏府的盐坊之中,盐帮派人暗中保护,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说那天晚上有一帮黑衣人是盐帮的兄弟?” “没错,当盐帮兄弟看到那几个黑衣人,朝着盐坊方向奔去,果断拦截了他们,那几个黑衣人为了脱身,用随身携带的桐油点燃了厢房。” 刘乾所说的事情经过,解开了当晚大部分的谜团。 “这个陈通为何在此?” “那晚从苏府出来后,盐帮兄弟捉到了一个落单的黑衣人,严刑拷打下得知,整件事情是通过陈通这个中间人联系的,那个黑衣人也不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 “陈通被你们捉来这几天,有没有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苏言以为刘乾已经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陈通捉来后,一直关在这个厢房,我们也没审问他。” “为何?”苏言就奇怪了,既然人都捉来几天了,为何不审问? “这是先生的建议,让你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逍遥先生的意思很明显,苏言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 盐帮虽然与苏言有合作关系,却不是你苏言的‘保姆’。 同时也是为了敲打敲打苏言,你可长点心吧,如此粗心大意,以后还怎么放心长期合作! “你叫陈通?” 陈通被软禁于此,待遇还挺好的,起码陈通此刻就在悠闲地喝着茶。 “是的。” 陈通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抬一下。 “你好,我叫苏言。” “我知道,苏家盐铺,公子的大名,这大半年在吴苏城家喻户晓。” “既然你知道我,也应该明白,我是个斯文人,不喜欢暴力,我看你也像个斯文人,我们友好点解决此事,如何?” 苏言一贯地先礼后兵,摆出了只要陈通合作,说出幕后之人,万事好商量的姿态。 “苏公子何必强人所难,行有行规,若是今日我‘百事通’坏了规矩,失了信义,将来还如何在这江湖之中立足?” 陈通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 “江湖的规矩我不懂,正好,我这个朋友曾经也是江湖人,不如你们聊聊?” 陈通看了一眼苏言身后的冷炎,面生得很,一点印象也没有,外地道上的朋友? 吴苏城就没有他‘百事通’不认识的江湖人,于是疑惑地对着冷炎抱拳问道: “朋友哪个道上的?” “生死道!” 陈通汗颜,这人哪是什么江湖中人啊,道上的切口都不会,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下来,接着问道: “敢问朋友尊姓大名,在道上如何称呼?” 江湖人接触多了,陈通一个文人,说起江湖话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冷炎。” 陈通瞬间瞳孔放大,这煞星什么时候来吴苏城了? “既然你们已经相互介绍过,相互认识了,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苏言转身正欲走出厢房。 “噗通”一声,陈通跪地说道: “公子且慢,公子饶命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陈通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像模像样。 这么多年的江湖不是白混的,没点生存之道,陈通一个不懂武功的文人,也活不到今天! “你看,要是刚才咱们和和气气地,把问题解决了,也不至于如此。” 苏言可不吃陈通上有老,下有小那一套,在苏言的价值观里,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我说出指使之人,公子可否饶了我这条贱命?” 陈通被盐帮捉来时,还不以为然,盐帮那样的庞然大物,要脸,不会为难他一个小角色。 原本还盘算着跟盐帮做个交易,一举两得,既不得罪盐帮,自己还能赚一笔,谁曾想到,来了个‘冷面阎王’,此人他不讲脸面,不讲道义,讲那把刀。 “我不是江湖中人,与你很难沟通,不如你跟冷炎再聊聊?” 苏言不太喜欢被人当成傻子一样愚弄,讨价还价,也不看看情况! “李子浩!” 陈通灵机一动,不再与苏言讨价还价,直接喊出了指使之人的名字,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是李家二公子,他找到我,给了我五千两银子,让我找些人去烧了苏府里的盐坊,我就是个中间介绍人,杀人放火之事可从来没做过,我可是好人啊!” 苏言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陈通,转身走出了厢房。 “苏家小子,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刘舵主,为何不曾见到逍遥先生?” “先生逍遥惯了,前几日便离开吴苏城,云游四海去了。” 刘乾显然不愿告知苏言,关于逍遥先生的去向。 “能不能请刘舵主帮个小忙?” “小小忙倒是可以考虑。” 苏言也是服了这老头了,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就是这幅又臭又硬的脾气。 与刘乾商议好后,苏言就带着冷炎回了苏府。 “冷炎,你想不想替大娘报仇?” “想。” 苏言在冷炎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后,冷炎转身就要走,被苏言拉住说道: “需不需影儿去帮你?” “不必。” “那你小心点,我去找猴子跟蛮牛,让他们收拾收拾就出发。” 猴子与苏言坐在马车里,蛮牛赶着车朝城门方向而去。 “少爷,为何如此着急?这通州城明日再去也不迟,这都晌午了,晚上肯定到不了。” “通州城的几间盐铺刚开业不久,我需要亲自去看看,不着急,我们慢慢赶路。” “那少爷为何不带上小蝶跟楚倩倩呢?正好可以带她们去通州城散散心。” “你今日为何废话如此之多?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说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去圆,苏言不想没完没了地圆谎,暂时又不能告诉猴子实情,因此不得不如此,才能让猴子那张嘴闭上。 看见少爷发火,猴子果然就乖乖闭嘴了。 苏言终于能清净一会了。 这几日,李子浩都在煎熬中度过,时刻关注着海精卫的消息,找关系花银子,好不容易搭上了一个海精卫做眼线。 今晚从海精卫眼线那里传来消息说,海精卫查探到,几日前有人曾看到陈通,上了往楚国运私盐的船,这会,怕是已经到楚国了。 确定陈通已经远走高飞,李子轩甭提多高兴了,终于可以高枕无忧。 这天晚上,交接了王府的差事,担惊受怕了几日的李子浩,一个人出了王府,打算前往怜香阁找老相好压压惊。 总算是松了口气,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子浩,也不着急,哼着欢快的调子,让马儿慢悠悠地往怜香阁方向走。 此刻的李子浩心情愉悦,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今晚该如何乐呵乐呵,没有注意到,街头拐角黑暗处,一双冷冷的眼睛正盯着他。 那双眼睛,狼一样的眼睛,专注、冷血。 ------------ 第四十八章 就此别过 “少爷,我怕鬼!不如我们明早再来吧?” 周围一片漆黑,阴森森的,偶尔还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猴子哭丧着脸跟苏言求饶。 “就你话多,挖你的坑!” 苏言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月牙,心里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少爷,你跟我说说话,没个人说说话,我这心里发毛。” “蛮牛,你倒是说句话啊!” “嗯!”蛮牛这就算是说句话了。 猴子对蛮牛真的是无可奈何。 “少爷,你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啊?” “这是什么地方?” “乱葬岗!” “你在干嘛?” “挖坑!” “在乱葬岗挖坑,你说我要干嘛?” “坑人!” “对了,坑人。” “少爷,咱正经点行不行,不带这样开玩笑的,瘆得慌!” “我吃饱了没事,带你来这样的地方挖坑,闹着玩?” 猴子打了一个哆嗦,少爷这是要坑谁? 坑挖得差不多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个时候还有人来乱葬岗?猴子心里不由地一紧。 等到马车近了,在微弱的月光下,猴子依稀能看得出,赶车之人赫然是‘棺材脸’冷炎。 看到冷炎从马车上拖下一个人时,猴子这才确信,少爷这回是真的要坑人。 被人如此在地上拖行,昏迷的李子浩在火辣辣的刺痛中清醒过来。 “你们是谁,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姑姑是国后,你们……” 李子浩话还没说完,就被冷炎一脚踹在脸上,鼻血哗哗地流。 “李耗子,好久不见!” “是你,苏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我。” 在月光下看清楚苏言那张凑到跟前的脸时,李子浩并不愚蠢,心里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事以至此,我也不跟你多费口舌,是谁指使你找人到我家杀人放火的?” “你血口喷……” 李子浩话还没说完,又被人踹了一脚,这次却是蛮牛踹的。 蛮牛听到苏言说此人正是幕后指使之人之一,怒火中烧,一脚踹倒李子浩,正要上去暴揍一顿,却被苏言制止了。 “李耗子,你我平时虽然有点小矛盾,却也没有深仇大恨,当年你们李家逼得我家破人亡,那也是父辈之间的恩怨,我分得清,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让人到我家里来杀人放火呢?” “此事与我无关。”到了这个时候李子浩还是很嘴硬。 “你认为,我是如何就这般确定是你指使的?” 正如苏言所说,李子浩这时候才想到这个问题,苏言是如何得知?难道是陈通?他不是跑路远走高飞了? “陈通远走楚国的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陈通早就被盐帮捉住软禁了起来。” 似是猜到李子浩此刻心里所想,苏言说出了陈通失踪的真相。 “不可能!” “也许你还不知道,你要烧的盐坊,里面存放的盐不是我的,是盐帮的,你觉得盐帮会放过你们吗?” “你胡说,盐帮的盐怎么会在你那里。” “那你以为,全海盐国就你们李家有库存的时候,我是如何一夜之间变出如此多的盐?” 原来上次盐价事件是苏言与盐帮合伙搞的鬼。 事情如若真如苏言所说,牵扯到盐帮,别说国后,就是国主也保不住他,想通透后,李子浩顿时就乱了阵脚,慌了神。 就在李子浩思前想后的时候,一个人‘砰’一声,砸在了他跟前,赫然是神秘失踪了几日的陈通。 “是赵怀安,他说你与太子勾结跟他作对,是他让我去找人烧盐坊给你点教训,我可没让他们杀人!” 眼见事情已经败露,李子浩把全部的责任都往赵怀安身上推,先保住小命要紧。 尽管苏言心里早有答案,如今听到李子浩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唏嘘不已。 “李子浩,就此别过,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苏言说完,转身就走回了马车上,剩下的,就交给冷炎他们处理。 “苏言,老子做鬼也不……” 李子浩嘶声裂肺地叫喊,还没喊完,不知道又被谁踹了一脚,喊不出声来。 坐在马车里,苏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报仇血恨并不能让他感到痛快,也不能对大娘的死就此释怀,内心里反而更加沉重。 对于苏言来说,他不崇尚暴力,也不赞同血债血偿,但身处古代这样的大环境下,他又无可奈何。 自己一直秉持‘害人之心不可有’的行为准则,然而却有些人三番两次欲取其性命,苏言只能奋起反抗。 李子浩就是给那些人的一个警告,他苏言也不是好惹的! ‘处理’完李子浩与陈通后,蛮牛来到马车跟前,给苏言磕了三个响头。 “少爷,俺蛮牛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苏言下了车,把蛮牛扶起来说道: “我不需要你给我做牛做马,我需要你替我去余杭城。” “少爷,为何让蛮牛去余杭城?那可是楚国的地界。” “你也去,蛮牛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少爷,都是蛮牛干的,我只是帮忙挖了一下坑,何须跑路?” “就你话多,先去余杭城避一避风头再从长计议。” “少爷,天都快亮了,我们赶紧走吧,换个地方再说话行不?” 在乱葬岗呆了几乎一个晚上,猴子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吴苏城郊外。 苏言四人坐在一个小茶馆外。 说是茶馆,其实就是一个破旧小房子外,摆放了几张桌子,方便过往的行人歇歇脚,喝口茶。 苏言让店家拿来了一壶茶跟包子。 “猴子,刚才我问过店家,此处路口一直往南去,几日后便能到达余杭城,一路上机灵点。” 蛮牛太憨厚,出门在外,苏言也唯有指望猴子。 “少爷放心,猴子我打小走南闯北,就没有……” 猴子正想吹嘘一番自己的本事,却是被苏言拿了个包子塞住了他的嘴。 “行了,你也就在吴苏城的大街小巷里‘走南闯北’,此去余杭城,事关重大,我说,你听,别插嘴!” “到了余杭城,你拿着我这个盐帮令牌,还有这封信,交给余杭城盐帮分舵。” “你到了余杭城找个店铺盘下来,一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二是把我们苏家盐铺在楚国开起来,盐帮的人会帮你搞到官府许可,开盐铺的事你都熟悉了,我就不啰嗦了。” “办好后,你让盐帮的人帮忙稍个信回来,我再通过盐帮把雪花盐运到余杭城。” 苏言喝了口茶,缓一缓,想一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这古代最麻烦的就是通讯太落后,不一次说清楚,以后再想说就不方便了。 “等你安顿好之后,我让李叔到余杭城找你,李叔老了,就让他在余杭城养养老,顺便看着你。” 猴子机灵,但毕竟阅历还少,苏言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让李叔去照应猴子,苏言放心。 “少爷,你什么时候去余杭城?” “我?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许快了吧!” 接着又事无巨细交代猴子一番后,苏言这才让猴子跟蛮牛上了马车。 “少爷,就此别过!” 猴子坐在马车上朝苏言挥挥手道别。 “……”苏言无奈挥挥手,昨晚苏言自己也是如此对李子浩道别。 “冷炎,今晚再辛苦一趟,去给海精卫捎个信。” “没问题。” ------------ 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外 如果说海精卫是国主手里的一把刀。 海精卫都督就是那把刀最锋利的刃。 “禀报都督!” “何事?” “大门外有人留书。” 韩都督接过一看,只是一张小字条,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 ‘陈通,东郊,乱葬岗。’ 能在几个精锐的海精卫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把字条留在衙门的大门上,不是一般的高手。 “召集所有当值千户。” 办事一向雷厉风行的韩都督,小心谨慎更是他一贯的作风。 韩都督连夜带着一百精锐海精卫,赶往东郊乱葬岗。 当海精卫在乱葬岗搜寻到陈通时,那场景,令许多见惯了杀戮的海精卫都感到毛骨悚然。 披头散发的两个脑袋,脸对着脸,近在咫尺,露在地面上,脖子以下都被埋在地面下。 如若平时晚上有人路过这乱葬岗,走路不巧被这两个脑袋绊倒,何止吓个半死,能吓死好几回! “禀都督,两个人都还有喘气,应是惊吓过度致昏睡不醒。” “其中可有陈通?” “按照长相描述,其中一人疑似陈通,另外一人面部浮肿,满脸血污,无法辨认。” “把人挖出来,带回去救治,留下一队人,继续在这里搜寻可疑线索。” 韩都督心中疑虑重重,如果找到的是陈通的尸体,被人灭口,那就再也正常不过了,人没死,这就在意料之外了。 这另外一人又是谁?为何与陈通被人‘活埋’于此?与此事又有何干? 既然陈通活着,也只有先回去,等把人救醒后,也许就能解开这许多的谜团。 然而,等到郎中把两个人救醒后,却是让韩都督大失所望。 两个人醒来后神智不清,疯言疯语,一会作惊恐状,见了任何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会又欢快地跳起舞来,彻彻底底地疯了。 此刻,两个疯子正在海精卫衙门的院子里撒欢。 韩都督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院子里嘻嘻哈哈自娱自乐的两个人,一脸的无可奈何。 到底是谁如此‘惨无人道’地把他们‘活埋’?生生给把人逼疯了。 好不容易找到关键线索,本以为能解开这团乱麻,现在却是越理越乱。 “禀报都督。” 这时候一个千户走了进来。 “说。” “刚才我手下一个百户来跟我禀报说,几日前他奉命前去陈通家里捉拿陈通,没捉到陈通,却在陈通家里见过昨晚带回来除了陈通之外另一个人,因此知道院子里的两个疯子,除了陈通之外的另外一个人正是国母的亲侄子,李家二公子,李子浩,李百户。” 禀报的千户一口气说完,希冀地看着都督。 心里想着,即便没有奖赏,都督也会夸自己几句,自己也算在众多千户中长了次脸,心里美滋滋的。 谁知韩都督走过来,直接赏了他一巴掌说道: “降为百户,下次说话简练点,滚!” “是。” 这个千户,不,百户学得挺快,而且现学现用。 百户灰溜溜走了出去,欢欣雀跃地来邀功,不想撞到了都督的枪口上。 如此重要之事,罗里吧嗦了半天,韩都督本就心乱如麻,碰上这么一个废材,没一巴掌拍死他算他好运,也不知道这样的废材是怎么做到千户的。 吩咐人照顾好两个疯子,韩都督火急火燎地赶进宫禀报国主。 “竟有此事?” 国主听完韩都督的禀报,虽然用了惊讶的语气,脸上却是满不在乎,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国主,臣怀疑李子浩与苏府‘走水’之事有关。” 李子浩与陈通被人‘活埋’在一起,让韩都督不得不如此怀疑。 “不用怀疑,就是他干的。” 前段时间苏言让李子浩与赵怀安损失惨重,李子浩还因此被李四海毒打一顿。 自己这个侄子的秉性,国主多少有点了解,怀恨在心报复苏言这样的事,他干得出来。 知子莫若父,国主此刻心里已经有所猜测,自己的儿子应该也参与了此事。 “李子浩为何要如此做?” 韩都督不解,为何国主就如此肯定是李子浩指使的?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 事关‘家丑’,国主当然不会跟韩都督过多解释,也无需解释。 韩都督很是无奈,李子浩现在疯成这样,如何问? 看到韩都督沉默不语,国主继续说道:“既然那个陈通疯了,就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便是。” 国主如此说,就算是给这个案子定性结案了。 “陈通尽管疯了,疯言疯语之中却偶尔提到了盐帮。” 陈通胡言乱语中还提到了‘阎王’,却被韩都督误以为,是惊吓之人自以为死后见到了阎王。 “盐帮参与此事不奇怪,苏家盐坊里的盐都是盐帮的,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我让你严查此事,也是为了做个姿态给盐帮看。” “‘活埋’两人此事,会不会是盐帮所为?”韩都督猜测说道。 国主在书房里来回度步,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是否是盐帮所为,已经不重要,把陈通推出去斩了,有个交代,此事就算了结了。” 尽管韩都督心中还是疑点重重,比如那晚的死侍,但是国主如此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太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韩都督不知国主为何突然问起了太子殿下,如实禀报道: “太子殿下自从去了趟苏府后,很少出门,唯一经常去的地方是怜香阁。” “喔?太子何时学会花天酒地了?太子府里没女人?” “太子殿下去怜香阁,只是去和那花魁怜香姑娘喝茶弹琴,并无其它。” “又是这女人,怀安三天两头去找她也就罢了,怎么太子也被她迷住了?” 国主气得有些哆嗦,服侍一旁的王公公赶紧拿出了‘仙丹’,伺候国主服下。 韩都督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 国主历来最是痛恨‘玩物丧志’之人,你要是玩权谋,玩得厉害,国主还会对你赞赏有加,夸你两句。 国主更不介意两个儿子,为了继承国主之位斗个你死我活,但是,争一个女子,国主就怒火中烧了。 服下‘仙丹’后,国主靠在那把大椅子上缓了缓,这才心平气和了许多。 “我让你找的人,找得怎么样了?” “禀国主,此人性格怪癖,最是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很是不好找。”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何用?” 国主的语气很是颓废,甚至还有点心灰意冷。 韩都督内心却很是惶恐,跪下说道: “臣无能,请国主恕罪!” 靠在椅子上的国主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国主没说话,跪在地上的韩都督也不敢起来,直到王公公打了眼色后,这才悄悄地起来,退出了御书房。 过了一会儿,假寐的国主闭着眼睛问道: “走了?” “走了。” “知道这世上,除了死,什么最可怕吗?” “奴才不知。” “等死!” ------------ 第五十章 言商学院 “疯了!” “什么?” “再说一次。” “疯了!” 再一次确定冷炎没说错,自己也没听错后,苏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李子浩跟陈通都疯了,这是苏言万万没有想到的。 让冷炎去留书海精卫,苏言已经做了好撸起袖子就干的心理准备。 没有选择杀人灭口,就摆明让那些个暗地里算计他的人知道,就是我苏言干的‘好事’。 许你李子浩杀人放火,我就玩了个‘活埋唬人’,怎么着吧!不服,你们来打我? “怎么就疯了?”苏言自言自语道。 “换成我,也疯!” 冷炎耳尖,即便是苏言呢喃的自言自语,也被他听到了,冷不丁幽默了一把。 冷炎的冷幽默苏言听出来了,也明悟了古代人对于神鬼的信仰与敬畏,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按照唯物主义者苏言的观点,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 换在以前,要是他想一个人静静,乱葬岗是个不错的地方,烤烤鸡翅膀,喝喝小酒,没人会来打扰他的清净,更没有鬼来跟他‘对影成三人’。 看来,以后除非是有深仇大恨之人,可不能再如法炮制‘活埋唬人’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没闹出人命,至少也整出疯子。 他苏言不能理解,冷炎却能感同身受,杀人不过头点地,相比之下,公子的‘活埋唬人’更是‘惨无人道。 对鬼神的敬畏,在古代人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即便是冷炎这样的冷血杀手,却也做不出苏言‘乱葬岗烧烤喝酒’,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来。 想到了烧烤喝酒,‘吃货天团’也有些日子没聚餐了。 苏言当即找来了楚倩倩与小蝶,并让小蝶到隔壁林府请了林婉清与芊芊过来。 除了猴子与蛮牛,‘吃货天团’也算齐人了。 即便最近发生了这许多事,但这日子还是要过的,该吃还是要吃,这就是苏言朴实无华的生活理念。 “婉清妹妹,多吃点,有些日子没吃到我的烧烤了,甚是想念吧?” 林婉清文雅地细嚼慢咽,还没来得急说话,楚倩倩抢着表态说道: “苏言哥哥,我甚是想念,太好吃了,以后你要天天烤给我吃。” “你慢点吃,还有许多,管饱管够。”苏言又递了一个鸡翅膀给楚倩倩,疼爱地说道。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烤,以前老爷爷也烤过给我吃,但是没有苏言哥哥烤的好吃。” “你还有爷爷?”苏言疑惑地问道,这可从没听楚倩倩说过,大家一直以为楚倩倩是个孤儿。 “他不是我爷爷,他救过我一命,所以我管他叫老爷爷。” “救过你?怎么回事?” “那是几个月前,我被人好多人追杀,是老爷爷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后来有一天我跟老爷爷失散了,最后还好遇见了苏言哥哥。” 听了楚倩倩的故事,林婉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如何会走散呢?既然老爷爷救了你,理应照顾好你才是!” “我哪知道?有一天,我只不过因为好奇,多看了一会儿江湖杂耍,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老爷爷了。” “看你不见,老爷爷就没找你?” “老爷爷眼睛瞎了,看不见我,如何找我?” “咳、咳、咳!” “少爷你怎么了?呛到了,快喝口水。” 苏言接过小蝶递过来的水,灌了一口这才说道: “没事,太辣了,小倩你说的老爷爷,不会是个算命瞎子吧?” “没错,‘知过去,问未来’,老爷爷算命可神了!” “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苏言哥哥你也从未问过我呀!” 苏言就纳闷了,怎么到处有这个神秘的算命瞎子的身影,如此巧合? 冷炎是被算命瞎子‘逼’来的,影儿是为报算命瞎子的救命之恩来的。 苏言在大街上偶然‘捡来’的楚倩倩,也是算命瞎子救的。 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个算命瞎子又救了谁,还往我这里塞,敢情把我这里当‘救济站’了? 古代常有流寇打家劫舍,像楚倩倩这样被迫成为孤儿的见怪不怪。 楚倩倩如此悲惨曲折的命运,最是能让林婉清这样的千金小姐悲天悯人,同情心泛滥,于是又跟楚倩倩问道: “小倩,你是否记得,你家原来在哪里?你还有家人吗?” “记得啊,我家在余杭城王府,家里很多人,不过我不想回家,在这里挺好的。” 对于楚倩倩的‘公主传说’,苏言早就习以为常,完全就当是‘老生长谈’。 如果楚倩倩所说靠谱点,也不会因为她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至于没人相信,只是她所说的太过戏剧化,令人匪夷所思。 即便是林婉清也是不以为然的,余杭城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大楚镇南王府,现在的大楚摄政王,能让自己的郡公主流落街头? 林婉清也只当楚倩倩是受过‘家破人亡’的刺激,脑子里所思所想与常人不同,太悲惨了,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很怜悯楚倩倩的。 “小倩,以后你要是在苏府闷了,可以到林府去找姐姐玩。” “好呀,苏言哥哥老是忙得不见人影,小蝶姐也忙,猴哥跟大牛哥,两三天没见人影了,都没人陪我玩。” “对了,为何今日不见猴子与蛮牛?” “哦,我让他们到余杭城开盐铺了。” “你如今已是日进斗金,为何不多花点时间在诗词文章方面?” “诗词?能当饭吃吗?” “你不能如此自私,只考虑自己,将来考个状元博取功名,安邦定国才是正道。” “我卖盐也是正道。” “你忘了,你是文曲星转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为天下苍生着想才是你的正道,你想想,天下有多少小倩这样的孩子,你就不想帮助天下苍生?” “帮助别人,需要的是银子,不是诗词。” 林婉清心里头很是纳闷,这家伙满脑子都是银子,文曲星是不是投错胎了? “既然婉清妹妹提到为天下着想,我一直有个想法,成立一个福利商学院,暂时还没想到名字,不如你帮我想一个?” “福利商学院?” “学院宗旨是收养天下孤儿,教他们读书认字,不教诗词文章,只教如何经商。” “即便是不教诗词文章,这主意也是极好。” “十六岁后,需要为我工作满五年,这五年工作期间,只管吃住没有工钱,五年后,他们可以选择继续为我工作,也可以另谋高就。” “你这人,本来还想夸你两句,挺好的一件事,为何还想着赚银子,让他们白白给你工作五年,这不是欺负人嘛!” “做好事办慈善,需要很多的银子,如果只是一味地施舍,没有回报,有如无根之水,并不是长久之计,财源滚滚源源不断才是百年大计!” “你的意思是孤儿们长大后,为你工作五年赚来的钱,你再用于养活更多的孤儿,如此循环?” “婉清妹妹果然聪慧,一点就通,我就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即便是做慈善事业,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银子,还在商言商,不如就叫言商学院得了。” “言商学院?这名字不错,就它了!” 后世名扬天下的‘言商学院’就这样诞生了。 ------------ 第五十一章 狗头军师 李子浩疯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赵怀安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窃喜,两人虽为表兄弟,但在赵怀安眼里,李子浩只不过是自己养的一条‘狗’,现如今变成了‘疯狗’而已。 李子浩即便诸多的万般不是,却是赵怀安一条听话的‘狗’,打了他的‘狗’,就是打了他这个‘狗’主人的脸,赵怀安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赵怀安把自己的另一个表兄弟,户部侍郎李子轩请到了王府,商议‘疯狗’之事。 小酌了两杯后,赵怀安挥手示意服侍一旁的丫环们都退下,然后一五一十如实告知了李子轩,是他指使李子浩找人去苏府杀人放火,李子浩与陈通被人‘活埋’于乱葬岗,生生被逼疯的事情。 李子轩听后,似乎内心里早已有所猜测,赵怀安与李子浩‘蛇鼠一窝’,李子浩干的‘好事’背后肯定离不开赵怀安。 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的李子轩,却是语出惊人说道: “疯了也好,李子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迟早会坏了殿下的大事。” 如此贬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由此可见,李子轩对于李子浩是完全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是我害了李子浩,如今他疯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他讨个公道。”赵怀安义正言辞地表示。 “此人不好对付!” “表哥知道是何人所为?” 私下无人时,赵怀安都是以‘表哥’称呼李子轩,以显亲近之意。 “即便没有证据,我也敢肯定是苏言所为。” 可能让苏言都没有想到,就连国主与韩都督都误认为是盐帮做的,没怀疑到苏言头上,李子轩却如此肯定是他苏言所为。 李子轩接着分析道:“殿下,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与动机,整件事情很明显,目的是报复李子浩,而只有那苏言有动机。” 李子轩并不知道盐帮与苏言之间合作的事情,而且苏言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也只有他有报复李子浩与陈通的动机,因此李子轩十分确定就是苏言所为。 赵怀安点头表示赞同道:“我心中对他也是有所怀疑,只是我想不明白,那个陈通,就连海精卫翻遍了吴苏城都没有捉到,苏言是如何未卜先知,比海精卫抢先一步捉到陈通的?” “姑且不论他是如何做到,苏言此人城府极深,扮猪吃老虎,对付他切不可大意,需从长计议。” 李子轩对于上次比试诗词输给苏言一直耿耿于怀,对于苏言扮猪吃老虎的印象十分深刻。 “表哥有何妙计?” “殿下可还曾记得,当年风光无两的苏家是如何落败的?” 赵怀安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想了想说道: “表哥的意思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将他与太子一网打尽?” “没错,殿下,如今太子有意拉拢苏言,他们如今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殿下只需争到这太子之位,到时候,那苏言还不是殿下想如何便如何?” “没错,母后也是如此说,就让那苏言先蹦跶几天。” “来,表哥,喝酒。” “敬殿下一杯!” “表哥,等我当上了太子,少不了你的高官厚禄与荣华富贵。” “唯殿下马首是瞻。” “哈哈哈,表哥,来,接着喝酒。” “殿下请!” 少了条听话的‘疯狗’,多了个‘狗头’军师,赵怀安内心里很是欢喜,与李子轩开怀畅饮起来。 李子轩这边与赵怀安谈笑风生,他爹李四海那头就高兴不起来了。 李四海被国后召进宫去,告知了李子浩被逼疯的事情经过,还被国后骂了个狗血淋头。 把李四海臭骂一顿后,似乎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宣泄,不再怒火攻心,国后这才恢复了母仪天下者应有的雍容。 “你养的‘好’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疯了也好,省得连累了怀安,你们就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也就子轩那孩子,我还能放心。” “是大哥教子无方,国后息怒。” 即便是只有兄妹二人独处,李四海依然称呼自己妹妹为国后。 李四海对他这个妹妹是既敬又畏,很少见妹妹如此失态地大动肝火,他这心里惶恐不安,就站着说话,都没敢坐下。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不想想,没有我,我们李家能有今日?将来李家要靠谁?靠怀安!” “我明白。” “大哥,你不明白,你有想过没有,万一怀安坐不上太子之位,将来成不了这海盐国国主,我们李家就将万劫不复!” “我明白。” “大哥,你不明白,那太子一直怀疑是我害死他母后,这才坐上了国后的位子,如果有一天,让那太子当上了国主,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大哥惶恐,必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太子,助怀安登上太子之位。” 听到李四海如此说,国后的脸色才稍微没那么难看。 “我刚才听国主说,盐帮与苏家那小子合作,提炼那个叫什么雪花盐的,盐可是我们海盐国的根基,也是我们李家的根基,被人挖了根基而不知,大哥,你可长点心吧!” “难怪上次苏家能拿出如此多的盐,直接把盐价打回原形,原来是盐帮与苏家暗中搞的鬼,想不到当年没有对苏家斩草除根,如今养虎终为患!” 上次的哄抬盐价事件,让李四海在众多盐商里信誉扫地,令他寝食难安。 如今知道是盐帮与苏言合伙搞的鬼,盐帮他动不了,也不敢动,心中却是对苏言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于是恶狠狠地继续说道: “那小子迟早是个祸害,不如请人……” 李四海话还没说完,就被国后打断说道: “你们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这次的教训还不够?能不能长点脑子?如今有盐帮还有徐世武护着他,你能奈他如何?” “大哥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大哥你都这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少年那般毛毛躁躁,苏家小子那是小事,先放一放,太子之位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国后教训得极是。” “你们要是能多长几个心眼,也无需我这般费心。” “上次我让人送来的楚国南海极品珍珠,具有美容养颜功效,不知国后用过之后感觉如何?” 国后摸了摸自己皱纹越来越多的脸,有些失意地说道:“似乎有些效果。” “大哥再托人去楚国重金购回送过来。”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事情,国后着急地站了起来说道: “大哥不提我都忘了,过了今日睡养容觉的时辰。” “……”李四海愣住了,直接无语,心里头想着,都这把年纪的女人了,还养容觉? 国后没有理会发愣的李四海,匆匆喊来宫女,服侍她急急忙忙赶去寝室就寝。 李四海出了国后宫,径直去了海精卫衙门,把疯了的李子浩领回家。 看着疯疯癫癫的李子浩,李四海很无奈,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李四海自从第一眼看见刚出生的李子浩,就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有些厌恶。 现如今李子浩成了这般疯癫模样,李四海却有些黯然神伤,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心中对苏言与盐帮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 第五十二章 筹备学院 恶人终有恶报,李子浩的意外疯掉,让苏言这个‘好人’有了‘好报’,那就是,心闲了! 不用时刻准备着应付艰苦卓绝的斗争,苏言的心闲了下来,让他可以从容地着手建立言商学院。 成立言商学院的初衷是受死侍的启发,古代战乱多,很多孩子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因此才有了死侍这样‘亦正亦邪’的组织。 然而苏言并不认同死侍的做法,把影儿这样的孤儿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却把他们训练成了‘死亡’的工具。 苏言没有能力让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人人都安居乐业,从此再也没有流落街头的孤儿。 但是他可以让那些孤儿能温饱,学个一技之长,长大了可以自食其力,不至于小小年纪就饿死街头。 苏言在现代时看过一部叫《苏乞儿》的电影,对电影结尾时,丐帮帮主苏乞儿与皇帝的对话记忆犹新。 皇帝:“你丐帮弟子几千万,你一天不解散,叫朕怎么安心?” 苏乞儿:“丐帮有多少弟子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你决定的,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使得国泰民安,鬼才愿意做乞丐!” 当然,电影是艺术加工过的,当不得真,然而苏言到了这古代,看到这大街上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乞讨的人,比比皆是。 特别是一些孤儿,身无所长,只能沿街乞讨,能当个小乞丐还是幸运的,那些被拐卖的孤儿命运更悲惨。 苏言当然没兴趣去当什么‘丐帮帮主’,放着大把的银子不去赚,脑子秀逗了? 苏言认为教孤儿们经商,他们将来长大,即便不能富甲一方,也能衣食无忧。 帮助孤儿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其实苏言跟林婉清坦言过。 在商言商,苏言从来都是一个讲究投资与回报的人,古代重农抑商,商业专业人才稀缺。 苏言只是开了几十家盐铺,商业人才稀缺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还需要自己亲自上阵,临时培训掌柜上岗,这才勉强支撑着盐铺的极速扩张。 苏言将来是有打算把生意做到全天下的,到时候严重缺乏商业人才,就成了自己做尽天下生意的桎梏,因此这个弊端必须趁早解决。 苏言建立这个言商学院,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帮助了别人,也有利于自己,互利互惠的事,何乐而不为? 这人才,并不是只有在现代才值钱,这在古代,它也吃香。 这几日,苏言就深深体会到了人才的重要性,猴子与范铁都不在身边,事事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苏言心里叫苦连天,太忙了,分身乏术,怜香姑娘邀约了几次,都抽不出空来去陪美女喝喝茶。 建立书院需要一个大点的宅子,苏言跑遍了吴苏城寻找合适的宅子。 在吴苏城里里外外,来来回回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那拉马车的马,都累得清瘦了许多。 猴子要是在身边,这些都是猴子的活,猴子本来就瘦,再瘦也瘦不到哪去。 书院需要请先生,教孩子读书识字,苏言不需要博学之士,能教孩子识字的落魄秀才就行,经济实惠。 这样的人范铁应该认识不少,问题是,只有老铁才有落魄秀才的‘朋友圈’,苏言可没有。 书院需要请些帮工保障后勤,猴子门清啊!要是猴子在,也无需苏言自己亲自跑了几趟‘劳动力市场’。 还有书院需要的一切生活必备物品的采购,老管家李叔对这方面熟门熟路。 李叔啊,老铁啊,你们可啥时候才回来啊?苏言我想死你们了! 宅子买好了,就在城西,苏家老盐铺附近,挺大一个宅子,能住不少人,环境也清幽,适合孩子学习成长。 一切生活学习必备物品,书桌笔墨纸砚,鞋子衣服被褥,锅碗瓢盆等等一应俱全都采购齐了,苏言可没少费心思。 后勤保障的婶娘也请了几个,也是苏言精挑细选过的,个个勤快能干。 关键是心肠好有耐心,照顾一帮孤儿,没点爱心耐心的人还真做不来。 至于聘请教读书识字的落魄秀才,也只有等老铁回来再联系他的‘朋友圈’了。 苏言这个院长只能暂时身兼数职,读书识字也一并教了。 这几日,林婉清也带了些林府的家丁来书院帮忙。 对于苏言这个言商学院,林婉清不但言语上支持,行动上也挺热心肠,言明以后可以经常过来教孩子们诗词歌赋。 林婉清的热心肠却被苏言泼了一盆冷水。 苏言作为院长,再次对林婉清严重声明:言商学院禁止教授诗词歌赋,只教经商,只教经商,只教经商,重要的声明说三次! 林婉清委屈地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教诗词歌赋,只教识字,只教识字,只教识字,郑重的承诺也说三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还没来,范铁与老管家出差回来了。 当苏言看到老铁与李叔时,瞬间内心里,有如万马在泥泞的草地上奔腾而过。 早不回,晚不归,偏偏苏言累死累活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回来了!可真真是挑了个好日子。 不管怎么说,言商学院可算是成立了,苏言真真正正为之付出了很多的汗水,小蝶哪一天不得帮苏言洗几套湿透了的衣服。 “老铁啊,你可回来了,赶紧地,联系一下你的落魄秀才‘朋友圈’。” “啥是‘朋友圈’?” “啊,不好意思,见到老铁你们回来,我太兴奋了,以至于说错话了。” 苏言却实挺‘兴奋’的,都‘万马奔腾’了,能不兴奋嘛? “老铁,我意思是说,你有没有认识,能教孩子基本的读书识字,工钱要求也不多的落魄秀才。” “教孩子读书识字?” 范铁这刚回来,听不懂苏言奇怪的问题,自己出差不到一个月,东家就有孩子了? 苏言看到范铁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猜到范铁蒙圈的关键说在。 听完苏言关于言商学院的讲解后,范铁这才明了地说道: “会读书识字,不擅长诗词歌赋的秀才有很多,东家需要多少?” “有多少?” “没一千,也有八百吧!” “暂时先请两个试用吧,看情况,如果孩子少,用不着两个秀才,到时候再辞掉一个。” “……”范铁此刻的内心里是崩溃的,一万只乌鸦飞过了心头。 “对了,这学院刚成立,老铁你就当个副院长吧!” “多谢东家。” “还有,学院的账房,伙食的采购,院律的管理,术算的先生,你一并做了吧!” “还有什么?” “除了我,这个学院的人和事,一切都归你管。” 苏言此刻深深体会到了范铁的重要性,有了‘万能’的老铁,自己大可以做个甩手掌柜,有空就去跟怜香姑娘喝喝茶。 “刚才东家说,言商学院最重要的是教授孩子们经商,这教经商的先生上哪请?” 范铁知道有教诗词的,有教书法的,有教六艺的先生,就是没听说教经商的先生。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论经商,谁与争锋?” “……”范铁知道,苏言爱吹牛的老毛病又犯了。 ------------ 第五十三章 面善心狠 有银子好办事,有雪花盐,它也好办事。 找到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或小乞丐,领来言商学院,奖励一斤雪花盐,一两银子一两雪花盐,这一斤?还算个屁,赶紧的! 苏家盐铺贴出这样的告示后,吴苏城的百姓闻风而动,全城‘搜捕’孤儿或者乞丐,更有甚者,为‘抢人’差点就动起手来。 一看不对劲,苏言让人赶紧更换了告示,取消了雪花盐的奖励,更改为赠送苏家盐铺的会员,也值一两银子,吴苏城的‘骚动’这才稍稍平息下来。 光是一个早上,百姓们就带来了差不多三百个孤儿,晌午取消奖励后,陆续还有几十个孤儿送来言商学院。 经过‘招生副院长’范铁的把关,按照苏言院长的要求,拒招收超过十六岁的孤儿。 对那些超过年龄的孤儿,苏言另有安排,招收去苏家盐铺做个伙计,管吃管住另有工钱。 至于那些超龄了,又不愿意做伙计的孤儿,苏言也不勉强,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他乐意流落街头做乞丐,你管得着吗? 学院一下子接收了三百个孤儿,即便一早做好心理准备,各种硬件设施也准备妥当,却还是应对不过来。 好在苏言有一个‘万能’的老铁,言商学院‘常务副院长’范铁。 逻辑思维严谨的范铁,办起事来细致周到,能把在别人眼里一团乱麻的事情,管理得有条不紊。 在范铁的总指挥下,孤儿接收进来后,从登记安排床位、梳洗、院服、就餐都有专人服务,分工明确,不至于乱成一团。 唯一让苏言措手不及的,是一下子之间人手不够。 李叔一大把年纪了,拖着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子忙前忙后,忙是忙了点,脸上却是笑容洋溢,李叔没个一儿半女,人老了,就喜欢跟孩子在一起。 家里的一百个亲兵,苏言也没白养着,留了五十个在苏府守着盐坊。 另外五十个亲兵,调来了学院干些劈柴烧水的粗活,好在苏言对他们另外有银子补贴,干起活来也算是任劳任怨。 但是这些五大三粗的亲兵,你让他打仗可以,照顾孩子? 照顾男孩子还容易些,而且林婉清带了不少林府家丁过来帮忙。 在这些孤儿中,女孩子不在少数,几个婶娘根本就忙不过来,林婉清带着小蝶跟芊芊也去帮忙,这才勉强忙得过来。 有一个苏言意想不到的人,也来帮忙了,那就是影儿。 影儿依旧蒙了面纱,换了一身很普通的衣裙,穿在影儿身上却显得不普通。 即便没穿夜行衣,苏言也能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因为影儿那一双眼睛,会说话! 苏言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黑夜的精灵!” 苏言从来就没有在大白天的,见过神出鬼没的影儿,而且是这幅打扮。 ‘黑夜的精灵’没有言语,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瞄了一眼苏言,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我怎么就不能来?甩手掌柜。’ 影儿走过苏言身旁,没有言语,只留给苏言一道倩影,走向了女孩子单独的院子去帮忙。 苏言其实也挺想帮忙,并不是他偷懒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也是被那些孤儿们给‘逼’的,不得不坐在前厅大堂里喝茶,看着别人忙前忙后,却没他什么事。 孤儿们被莫名其妙地‘诱拐’到言商学院后,被告知言商学院将收留他们,管吃管住,还教读书识字。 这样的好事,在流落街头的孤儿们看来,简直就跟做梦一样,有些无所适从,有人还恸哭流涕起来,毕竟只是些孩子。 孤儿们对于苏言这个院长感恩戴德,见到苏言就要下跪。 苏言无奈,孩子们情绪激动,说了不让跪,不让跪,奈何他们就是不听。 受不起,我还躲不起? 因此也就有了苏言避而远之,躲在前厅一个人喝茶时,碰到影儿那一幕。 不是我偷懒,真不能怪我,苏言心里如是想。 这也提醒了苏言,言商学院开学的第一课,必须是心理辅导课。 古人的卑贱观念还是很根深蒂固的,尤其是这些小小年纪就流离失所的孤儿。 每一个成为孤儿的孩子,背后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 无依无靠,流落街头,本已受过创伤的小小心灵,更是饱受世态炎凉的摧残。 世人的冷眼蔑视,唾弃侮辱对他们来说,比忍饥挨饿伤害更大。 但凡经历过大悲之人,心理或多或少有些阴影,甚至扭曲,成年人如此,更何况这些孩子。 苏言心中打定主意,首要任务就是要给孩子们‘洗脑’,灌输健康阳光的正能量。 唯有如此,他们将来长大了,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一个合格的商人。 心中正在思索如何给孩子上心理辅导课的苏言,有些忘神,竟不知影儿何时,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想些什么呢?” “想你!” “嗯?” “啊!在想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不知。” 苏言心里打了个冷颤,这一走神,就条件反射了,还好自己机敏,反应及时补救过来。 现代的聊天口头禅真是害人不浅,以前有女人问‘想什么呢’,苏言从来都是回答口头禅‘想你’,即便是老娘问,也适用回答。 “那边快忙完了,我过来看看,冷炎呢?” 原来是影儿刚才没看到冷炎在苏言身边,忙了一阵,心里惦记,就出来看看。 “冷炎啊,去帮忙安置那些孩子了。” “嗯,看得出来,他这个人面冷心善。” “影儿你看看我,看得出来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自从上次长谈沟通后,两人似乎亲近了许多,苏言也不再称影儿姑娘了,显得生分。 “公子?你是个面善心狠之人。” 想不到影儿还有俏皮可爱的一面,居然开起了他的玩笑,苏言却是装作严肃认真抗议道: “不是狠,是成熟理智,你不懂。” “不懂什么?”林婉清正好走了过来问道。 “哦,我们随便聊聊天瞎扯的。” “这位是?”林婉清疑惑地看着影儿,刚才她就注意到,这个姑娘也在里面帮忙。 “我养的猫。” “嗯?” “哦,说错了,是帮我养猫的姑娘。” “你家的猫还需要请人专门看护?” “对啊,我家的猫太凶,一般人驯服不了。” 如此蹩脚的谎言,聪慧如林婉清当然是一眼便看穿。 回想一下,这又是给猫送饭,又是送烧烤的,这哪里是养猫,分明就是金屋藏‘猫’。 以为苏言转了性子,这才刚刚对他有些许好感,哪里知道他依然是死性不改。 林婉清越想心中越来气,告辞了一声,就走向了言商学院的大门。 “小姐,等等我。”芊芊追了出去喊道。 “公子不去追?” “为何要追?” “刚才才说到你是个心狠之人。” “男人,该狠心的时候就得狠!” “不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曾经沧海难为水。” “……” ------------ 第五十四章 心理辅导 苏言为了给孩子们疏导心理,可谓是煞费苦心。 应对一般的孩子,他有的是法子。 面对这些‘不正常’的孩子,不是一两个,而是三百多个,苏言就有点束手无策了。 这些孩子最小的才七、八岁,最大的也就十四、十五岁,悲惨的经历尽管大相径庭,性格上却大同小异。 自卑怯弱,内向孤僻,悲观压抑等等各种的负面心理,需要循序渐进地疏导治疗,‘下猛药’有可能适得其反。 心理辅导课该如何上?这可难住苏言了。 “苏言哥哥,你在想什么?”楚倩倩看到苏言傻傻地发呆,好奇地问道。 “想……正想找小倩呢,你就出现了。” “找我?” 在苏言看来,楚倩倩这个曾经的小乞丐,除了爱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性格方面还算阳光健康。 活泼开朗,勇敢自信,独立好强,通情达理,心理稍微有些早熟,却是个人见人爱的可爱萝莉。 经历了悲惨的遭遇,还能保持一颗初心,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点的心理扭曲。 楚倩倩如此特殊的情况,是不是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解决如何辅导孤儿心理的问题? 刚想着,楚倩倩就蹦蹦跳跳出现了。 “对啊,找你,苏言哥哥想向小倩请教一个问题。” “苏言哥哥又要考我术算?来吧!” “不是考你术算,是关于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我想问你,你是如何走出负面心理的阴影,变得开朗阳光的?简单来说,如何才能让你开心快乐起来?” “开心快乐?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人陪我玩,我就开心了。” 听到楚倩倩如此说,‘啪’一声,苏言一拍脑门,对啊,我真是个猪脑子,如此简单的答案,愣是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苏言哥哥,你怎么了?” 突然‘啪’的一声,楚倩倩吓了一跳。 “小倩,走,苏言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苏言带着楚倩倩,叫上了小蝶,让冷炎备车,直奔城西的言商学院。 到了言商学院后,苏言首先找到范铁商议一番,让范铁带了十几个亲兵出门采购。 苏言在言商学院里转了一圈,果然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经历了昨日初到言商学院的兴奋激动后,那些孩子又恢复了‘死气沉沉’。 苏言细心观察,发现大部分孩子不合群,大多一个人安静独处,或坐,或站,或趴,眼神呆滞。 很少有孩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嘻哈玩耍,这样的情况太不正常了。 有些孩子见到苏言时,眼睛不敢直视,那眼神,除了敬畏,更多的是怯弱逃避。 一路走着,一路观察,苏言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建立言商学院的初衷很简单,让这些孤儿能有一口饭吃,有个地方住,教他们读书识字,让他们学个一技之长,将来即便不成才,至少也成人。 现在才发现,当初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地理想化,太过想当然了。 此时心中有些明悟,为何死侍组织把孤儿训练成杀手。 心理扭曲的孤儿,长大后做杀手再合适不过,甚至可能也是唯一的选择。 看着散落在院子里的孩子们,苏言心中有如压着一块大石,暗下决心,竭尽所能,也要改变这些孩子们的命运。 此时的苏言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心,在将来,不仅改变了这三百多个孤儿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的格局。 “苏言哥哥,老铁回来了,可以开始没?” “开始吧!”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老铁。” 话刚说完,楚倩倩人已经欢呼雀跃跑去找范铁了。 “小倩,等……” 刚想交代几句,楚倩倩已经跑远了,苏言也就不再喊她回来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冷炎,你去找范铁交代一下。” “嗯?” “就跟老铁说,让孩子们自己动手,任何人都不能帮忙。” “为何?”冷炎难得问了次为什么。 “任何的心理辅导,都比不上自我修复,我能做的只是引导,而不是灌输给他们,我认为正确的三观。” “不明白。” “这些孩子自卑,觉得处处都不如别人,极度缺乏自信,总会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行,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不明白。” “自卑的人跟自信的人相比,能力并没有区别,区别的只是一种心态,如果调整好这种自卑心态,就会发现自己和别人一样是优秀的。” “还是不明白。” “引导孩子们走出心理阴影,首先就是让他们摒弃自卑,摒弃自我否定这样错误的自我评价,逐渐建立自信心,自我对抗所有的负面情绪,完成心理上的自我修复。” “简单点。” “简单来说,就是让孩子们知道,我行,我一定行!” “早说。”说完,冷炎板着脸去找范铁,似乎对于苏言罗里吧嗦的长篇大论,很是不耐烦。 苏言欲哭无泪,这两日心情不佳,有个人倾听,话就多了点,居然被冷炎鄙视了。 人人都如你冷炎这般惜字如金,那世界成什么样子了? 两个朋友见面,‘冷炎式’对话是这样的: “吃?” “吃。” “玩?” “可。” “哪?” “街。” “好。” “走。” “哈哈哈!”苏言被自己的假设给逗乐了,忍不住大笑起来,眼角泛泪花。 “冷大哥,少爷为何失态狂笑?” 远远地,正给孩子们分发物品跟食材的小蝶,看到少爷一个人在那边笑弯了腰,而且还是大声狂笑,于是问刚从那边过来的冷炎。 “不知。” “冷大哥不是刚从少爷那过来吗?” “是。” “那你们说了些什么,让少爷高兴至如此?” “很多。” “说了什么好笑的?也说给我听听。”一旁的楚倩倩也很好奇。 “没空。” 也许对冷炎来说,复述苏言刚才的长篇大论,是一件比杀人还困难的事。 “公子交代,孩子的事,孩子做。” 难得冷炎不得已多说了几个字,然后又去找范铁讲了一次公子的交代,挺难为他的。 小蝶听明白了冷炎简单的交代,停止分发物品,叫了一个大点的孩子,让他负责分发。 一开始这个负责分发的孩子,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忙中出错,额头直冒汗。 “深呼吸。” 不知道苏言是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手忙脚乱的孩子说道。 “院长!” 一看是苏言,代替小蝶分发的孩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就像做错事了一样,手脚无措,心中有些惶恐,生怕院长责备。 “学我这样,深呼吸,慢吐气。” 苏言做了几次深呼吸示范。 这个瘦骨嶙峋,看似十三、十四的孩子,按照着苏言的示范做了几次深呼吸。 “对,就这样,再做几次,做的时候在心中默念,我行,我一定行。” 那个孩子照葫芦画瓢又做了几次,似乎平静了许多。 “不错,可以了,你们继续。” 苏言说完,带着小蝶与楚倩倩走开了。 走远后,楚倩倩问道:“苏言哥哥,刚才如此那般有何作用?” “增强自信心。” “真的假的?” “对你没用,对他有用,不信你看。” 三人转身,远远看见,那个孩子已经把分发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像模像样,甚至都会发号施令,让其他孩子保持秩序了。 “少爷,果然有用。”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贤。” 小蝶现在并不知道,这个名字在将来意味着什么。 那个孩子,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言商五虎’之一。 ------------ 第五十五章 烧烤大会 受楚倩倩的启发,苏言对孤儿们的心理辅导课,居然是举办烧烤大会。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吃喝玩乐是治愈心灵创伤最好的‘良药’!” 只不过碰到这问题伊始,苏言陷入了自己的思维误区,楚倩倩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即便是这些孩子的经历不同寻常,毕竟只是孩子,孩子的世界很简单。 就像楚倩倩所说,小孩子有吃的有玩的就开心了。 孩子的世界没有苏言想象的那么复杂,孩子有‘吃喝玩乐’就开心了,开心快乐能治愈一切的负面情绪。 当然了,并不是对所有的孩子都管用,眼下当务之急,首先是‘治愈’大部分的孩子。 个别孩子‘顽疾难愈’的情况,只能以后再有针对性地‘治疗’。 ‘吃喝玩乐’的烧烤大会逐渐初见成效,七八个,十来个孩子在简易的‘烤炉’旁围成了‘烧烤圈’。 从一开始的生疏拘束,渐渐地开始相互认识交谈,相互协作烧烤,有些稍微活跃的‘烧烤圈’已经开始传出了欢笑声。 苏言看到自己突发奇想的烧烤大会收到效果,压抑的心情这才稍稍放轻松些。 在苏言看来,任何事情只要有办法解决,那都不叫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些孩子,原本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混吃等死’,他们唯一的追求,可能就是一口吃的,对未来完全没有追求与希望。 苏言心里明白,‘治疗’这些特别的孩子,让他们重燃对生活的希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任重而道远,困难丛丛,不过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除了烧烤大会每月定期举办几次,苏言心里,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对言商学院实行军事化管理。 在苏言看来,实行军事化管理,尤其是对这些特别的孩子来说,尤为重要。 生活制度化、行动军事化、秩序规范化、活动群体化的军事化管理,能让孩子们养成一个好的习惯。 良好的生活和学习习惯,对一个孩子的将来有多重要,苏言对此深有体会。 而且军人果断坚毅、敢于拼搏、不畏困难、无私无畏,这些品质,潜移默化地对孩子们产生影响和熏陶,无形之中,给孩子们传播关于责任、自信、果断等等的正能量。 建立言商学院的初衷,除了教给孩子们专业的商业知识,更重要的是,培养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具有正能量的人。 “哎呀!” 楚倩倩一惊叫,把苏言从神游状态中惊醒。 “苏言哥哥,你把我的鸡翅膀都烤糊了!” “啊,失误,失误,不好意思,我再给你烤一个。” “不要,我去看看张贤大哥他们的烤好没有。” 楚倩倩是个自来熟,刚才帮着小蝶指导张贤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张贤大哥’地叫上了。 苏言看得出来,张贤他们的‘烧烤圈’,很欢迎楚倩倩这个可爱萝莉兼开心果。 楚倩倩这才刚加入没多久,张贤他们的‘烧烤圈’气氛就热烈了起来,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楚倩倩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尤为突出。 “小蝶,去帮我把亲兵队长请来。” 看到楚倩倩他们玩得开心,苏言也就不管她了。 “少爷,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小蝶就领着亲兵队长过来了,一个长相儒雅的三十岁左右男人,穿着军装还挺帅气。 亲兵队长对着苏言作了个揖:“公子你找我?” “过来坐。” 苏言指了指身旁的小凳子,那本来是楚倩倩的位置。 “如何称呼?” “徐世楼。” “我外公同族人?” “与大人同五服。” “如此说来,按辈分我应该叫你,外公?” “不敢当,公子叫我徐百户即可。” “徐百户可上过战场?可有军功在身?” 以苏言对徐世武的了解,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不可能因为亲戚关系,就任命自己族人为百夫长,故有此一问。 “几年前跟随大人驻守边城,小打小战经历过,混了些军功,因此得大人提携为百户长。” 听徐世楼如此说,苏言就放心了,他可不想找个‘关系户’来管理自己的学院。 直觉告诉他,徐世武那样的军人,不可能任命一个酒囊饭袋做亲兵百户长,即使是同族人也不行,一切按军功论功行赏。 “徐百户,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公子但说无妨。” “我想请你当言商学院的教官,帮我军事化管理这些孩子们。” “军事化管理?我太明白。” 徐世楼显然对于苏言所说的新名词,搞不清楚是什么玩意。 “老铁,你坐过来点。” 等到范铁在身旁坐好后,苏言接着说道: “我给你们解释一下何谓军事化管理。”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苏言总算把何谓军事化管理,以及如何实施,跟范铁与徐世楼讲个通透。 听完苏言滔滔不绝的讲解后,徐世楼有些为难地说道: “公子,我没问题,只是大人那边……” “外公那边我去说,毕竟你是军人,还是得听军令的,这个我明白怎么做。” “行,那我去跟兄弟们商量一下?” “去吧,这里有坛我自酿的果酒,拿去给兄弟们尝尝。” 苏言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一个坛子。 “多谢公子。” 在徐世楼抱着一坛果酒走后,范铁问道: “东家,军事化管理有用吗?”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 苏言知道范铁对军事化管理,这个新鲜事物持怀疑态度,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敢打包票。 你让他管理一个集团公司,那没问题,毕竟大公司像一辆豪车,有自身成熟的体系,分工明确,自己这个董事长,只不过是个驾驶这辆豪车的司机。 但是管理公司与教育孩子,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两回事,八竿子打不着。 因此苏言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军事化管理,对那些孩子来说就一定有作用。 “禀公子,怜香阁怜香姑娘前来拜访!” “请她进来。” 苏言纳闷,怜香姑娘为何登门拜访,这许久不见,难道想念我?那是绝对没有的事! 当苏言看到与怜香姑娘一同前来的人时,心中就更惊讶了。 “不知殿……” 苏言话没说完,却是被太子殿下打断了。 “苏公子,我与怜香姑娘冒昧登门拜访,还请勿见怪。” 显然太子殿下并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适才,我与赵公子到苏府登门拜访,这才知道公子在这里。” 来者是客,尽管苏言惊讶眼前这两个人,怎会如此突兀地一起到访,还是很客气礼貌地说道: “两位请移步前厅奉茶!” “苏公子不必客气,我看这里挺热闹,不如就在这里凑下热闹,怜香姑娘意下如何?” “我也觉得这里挺好。” 苏言把“烧烤圈”的范铁他们都请走,这才安排了太子殿下与怜香姑娘就坐。 这个“烧烤圈”就剩下他们三人,非是苏言嫌贫爱富,他是担心范铁他们口无遮拦。 在不知道太子殿下身份的情况下,得罪了太子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言正要开口询问二人前来所谓何事,却看到林婉清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挽手向他走来。 “什么情况?”苏言惊愕地脱而出。 “什么情况?”怜香姑娘以为苏言在问她,疑惑地反问道。 ------------ 第五十六章 猫与猫咪 太不可思议了,看着眼前的情景。 此刻苏言心里有一万个问号与惊叹号。 林婉清与影儿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向苏言走来,什么情况? 苏言不明白,昨天林婉清还因为他金屋藏‘猫’,生闷气,跑了。 今天怎么就跟那只‘猫’手挽手了? 林婉清这唱的是哪出戏? 怜香姑娘与太子殿下的到访,心里有些惊讶。 却怎么也比不过林婉清与影儿,像闺蜜一样地出现,把苏言给震惊得,有如五雷轰顶,太雷人了! “你们?” 林婉清与影儿走到苏言跟前时,苏言满脸惊愕地问,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着。 “我们?”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昨晚你家的‘猫’跑到我家来了。” “然后呢?” “你家的‘猫’太凶,把我家的猫咪都吓着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只好请影儿姐姐把你家的‘猫’,捉了回去,省得它欺负我家的猫咪。” “就这样?” “不然呢?” “哦,先坐下吃烧烤吧,回家我再替你‘教训’一下我家那只‘猫’,如此地不听话。” 说完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影儿,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是看着远处的孩子们。 与林婉清隐晦地对话,可把苏言自己给憋坏了。 太子殿下与怜香姑娘就在身旁,不好太直白地刨根问底。 不问个清楚,心中又惊奇,真是憋得慌,也只好回家再好好‘审问’影儿。 “殿下,你怎么也在这?” “嘘,弟妹小声点,快来坐下再说。” 林婉清会意,与影儿在苏言旁边坐下。 “什么风把怜香姑娘姑娘给吹来了?” 林婉清似乎对怜香姑娘有些敌意,苏言还没开口询问,倒是她替苏言问了。 “听赵公子说,苏公子办了一个专门收留孤儿的言商学院,怜香也是个孤儿,感同身受,因此想过来看看。” 怜香姑娘说到孤儿,似是勾起伤心往事的回忆,有些黯然伤神。 “抱歉,让怜香姑娘想起了伤心往事。”林婉清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那都是过去的事,只可惜,怜香命苦,没早点遇上公子这样的好人。” 苏言在一旁听着,心里却发怵,这好人是指好心之人,还是另有所指好男人之意?这区别可就大了。 这人魅力大了,果然就是‘麻烦’多。 苏言心里孔雀开屏时,太子殿下说道: “我与怜香姑娘,对苏公子的善行甚是钦佩。” “赵公子谬赞,不敢当,在下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 “公子收养如此多的孤儿,这每日花销,想来应是不菲。”怜香姑娘打岔问道。 “劳怜香姑娘挂心,暂时还能应付过来。” “我与怜香姑娘今日登门拜访,就因此而来,为表示对苏公子善举的支持,我愿赠予十万两银子给言商学院。” “如此,我替孩子们谢过赵公子的慷慨解囊。” 苏言的道谢,却是让太子殿下心中有些错愕。 太子殿下本以为苏言理应先是推辞一番,然后称赞自己宅心仁厚,最后才勉为其难接受馈赠。 苏言却是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道谢收下了。 “赵公子仁义,我等十分钦佩。” 林婉清的赞赏,多少让太子殿下心里好受了些。 “看到如此多的孩子流离失所,我内心里十分的惆怅与不安。” “赵公子如此宅心仁厚,将来必定能造福社稷,拯救苍生。”怜香姑娘对太子殿下也是不吝赞美。 “多谢怜香姑娘夸奖,惭愧,惭愧,与苏公子相比,我是远远不如。” 苏言专心烤着鸡翅膀,没有参与他们的‘高歌颂德’。 一口接受太子殿下的捐赠,没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而且他确实也缺银子。 在苏言看来,那也是掌权者收刮的民脂民膏,一个太子,啥事也不干,宅在家里就有无数的金银钱财。 就苏言知道的,欢乐赌坊就是太子殿下的产业,掌控者吴苏城大半的赌场。 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别的产业,苏言不知道,单单赌场,就可看出来太子殿下不是一般的有钱,是非常地有钱。 苏言自己还欠着欢乐赌坊五十万两银子,这十万两银子对太子殿下来说,可能是九牛一毛,对那些孩子来说,却是非常重要。 既然太子殿下拿了十万两银子来捐赠,买个好名声,苏言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没有不收之理。 即便他打心里不喜欢太子殿下这个人,总感觉此人城府太深,对之有排斥。 这样的人,不是成熟稳重,就是一肚子坏水,与这样的人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公子,公子!” “啊,怎么了?” “公子有心事?为何如此心不在焉?” 怜香姑娘打断了苏言的神游。 “喔,没事,就是想着应该如何教导这些孩子,不能光解决一时的温饱,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公子言之有理,适才听林姑娘说,公子禁止言商学院教授孩子诗词歌赋?” “对,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公子学富五车,诗词对联更是一绝,怜香早有领教,为何公子却禁止教授孩子诗词歌赋,这是为何?” 怜香姑娘的问题,太子殿下与林婉清,似乎也挺好奇苏言会作何解释。 这个时代,诗词歌赋蔚为盛行,更是一个人展示学识的重要手段。 然而苏言的反其道而行之,即便算不上“大逆不道”,却是无人赞同与理解。 “这样吧,我也不作解释,更不当一言堂,不如我们把孩子们叫来,问问他们想不想学诗词歌赋,如何?” “孩子们还小,如何知道自己想学什么?”林婉清似有疑虑地问道。 “婉清妹妹所言极是,与其按我们大人的意愿去给孩子授业传道,我更愿意按孩子的兴趣去因材施教,婉清妹妹以为如何?” “歪理,你这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苏言叫来小蝶,吩咐她去张贤的‘烧烤圈’的孩子带了过来。 “张贤,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学习诗词歌赋?” “院长,我不想学诗词歌赋。” “为何?” “诗词歌赋,填不饱肚子。” “学习诗词歌赋,将来可以考秀才,甚至考状元,有了一官半职,也好报效朝廷。” 林婉清不死心地引导孩子,想改变孩子只为填饱肚子,这样庸俗的想法。 “这要是考不上,不是还得饿肚子?我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时,朝廷管过我们吗?” 苏言想不到这个张贤小小年纪,头脑如此灵活,说话有理有据,把林婉清的话都怼了回去。 一旁的太子殿下也有些尴尬。 “我打算教你们经商之道,你们愿意学吗?”苏言接着问道。 “学经商是不是可以赚银子?” “当然,学会了即便不能大富大贵,解决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院长,我愿意。” “你们呢?愿不愿意?”苏言看着其他几个孩子问道。 那几个孩子还有些拘谨,只是猛点头表示愿意。 “没事了,你能继续去烧烤吧!” 孩子们走后,苏言摊摊手说道: “诸位也看到了,并不是我强迫孩子们不学诗词歌赋,是他们不愿意学。” 没人再有反驳之言,其实苏言也是取了巧,对于经常饿肚子的人来说,换成谁都是愿意学经商之道。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更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也只有唯一的答案。 至于诗词歌赋,就如张贤所说,填不饱肚子。 一个人的本能,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有诗词歌赋的精神追求。 ------------ 第五十七章 公子好人 烧烤大会还未结束,太子殿下与怜香姑娘便起身告辞。 苏言相送到了言商学院门口。 等怜香姑娘上了马车,太子殿下却没有跟着上马车之意,在大门口跟苏言聊了几句。 “言弟你也看到了,明面上我们海盐国国泰民安,百姓富庶,却还有如此多孩子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大哥这心里着实难受。” 太子殿下发自肺腑的感慨,并没有打动苏言。 “太子殿下如此忧国忧民,实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言弟与我也说这些客套话,大哥可从来没把你当外人,咱们兄弟之间,大可以有话直说。” 苏言心里着实想骂人,你真真是没把我当外人,把我往火坑里推,你的‘内人’可不好当。 上次来苏府刺杀苏言的死侍,苏言仔细分析过,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别人以为自己是太子的人,欲除之而后快,省得太子羽翼渐丰,东山再起。 太子把苏言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漩涡,拿他当炮灰,自己人,说得倒轻巧,鬼才想跟你做自己人。 “谢太子殿下厚爱,刚才所言确实发自肺腑,海盐国百姓能有如此宅心仁厚的太子,确实是百姓的福气,海盐国之幸。” “言弟开办这个言商学院,不单单是帮助了众多孤儿,也是件利国利民之事,可谓功不可没,我定奏请父王嘉奖于你。” 苏言心想,奏请国主,那还得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文武百官,苏言是太子殿下的人,于是赶紧说道: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敢邀功,更不敢惊动国主。” “言弟不必谦虚,如今,像言弟这样,为百姓做点实事的人可不多,要是人人像言弟这般,我们海盐国将没有一个孩子流落街头,嘉奖言弟也是为了树立一个榜样,让人争相效仿言弟的义举。” 看来太子殿下是铁了心,要把苏言摆到前台,引人注目。 既然拗不过太子殿下,苏言心里明白被人推上前台,树大招风,将来麻烦事必定接踵而来。 既然如此,不趁机拿点实惠的,实在是对不住自己,于是出乎太子殿下意料地说道: “太子殿下,如果国主嘉奖,一般都会奖励些什么?” 太子殿下不知道苏言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说道: “大多情况下,父王下道诏书嘉奖一番,如遇父王心情好时,封赏个爵位也不奇怪,这是朝廷的惯例。” 听了太子殿下的讲解,苏言不以为然,敢情全是虚的,没点实实在在的,于是又问道: “太子殿下奏请国主时,能不能跟国主说说,养活如此多的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花银子如流水,至于这个奖励,能不能换成奖励银子,如若没有银子,派几个太学的先生,来教孩子们读书认字也挺好。” 听苏言一口气说完,太子殿下心中甚是无奈,这人怎么这样,得父王嘉奖,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他倒好,居然还提如此多荒唐的要求,让太学的学士来教这些乞丐读书识字,他也真敢想! 自己刚刚捐了十万两银子给他,到现在还肉疼,居然又提奖励银子。 这人钻进钱眼里了,开口闭口都是银子,没得救了,好在自己从来就没打算真正地拉拢此人,庆幸,庆幸! 苏言当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此刻作何感想,眼见太子殿下不言语,苏言又接着问道: “太子殿下,如果没有银子奖励,我也不勉强,你看我这言商学院刚成立,连个招牌也没有,能不能请国主给言商学院的招牌题字?” 这要求越来越过分,太子殿下都听不下去了,请国主御笔题字?那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金字招牌,做梦! 太子殿下生怕苏言还提出什么离奇的要求,赶紧跟苏言告辞一声,赶紧上了怜香姑娘的马车,催着车夫快走,远远还听到苏言在后面喊到: “太子殿下慢走啊,我们再商议商议。” 马车上,怜香姑娘抿嘴微笑道: “殿下,如何,你可算领教苏公子的不一般了吧?” “确实挺‘不一般’的,怜香姑娘,不知先生可稍有信来?” “这个,我们回去再说。” 苏言看到马车远去后,回到了林婉清与影儿的‘烧烤圈’。 看到林婉清与影儿紧挨着坐在一起,亲密无间,苏言感叹,实在是搞不懂女人。 昨天林婉清还生影儿的闷气,今天就要好得跟闺蜜一样。 “影儿姐姐,你尝尝这个我亲手烤的鸡翅膀,比之你家公子烤的如何?” 影儿看着烤得有点黑的鸡翅膀,也不好拂了林婉清一片心意,接了过来,撕开焦皮,撕了点肉送到嘴里细嚼慢咽。 “影儿姐姐,味道如何?” 林婉清满怀期待地看着影儿,着急地想知道影儿的评价,这可是她头一次烤鸡翅,以前都是苏言负责烤,她只负责吃。 “味道还可以,就是咸了点。” 苏言正好走到‘烧烤圈’,刚好听到林婉清的话,再看看影儿的眼睛,如此的幽怨,不用看影儿面纱下的表情,苏言就知道,应该不是一般的咸! 憋着心中的笑意,没好意思笑出声来,苏言拿了一把串好的羊肉串,放到架子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烤好后,分给了影儿与林婉清品尝。 “为何你烤的如此好吃,我撒的也是你那些料粉,却不如你的味道?” 林婉清用丝绢擦拭额头的汗,辣得太舒爽了。 “熟能生巧。” 苏言当然不会告诉她,当初自己创业时开过烤肉店,卖过烤串。 “没有秘诀?” “没有秘诀,你每天烤上几千串,也能烤得如此好吃。” “如此,我还是负责吃吧!”说完,林婉清又撸了一串羊肉串,不愧是‘吃货天团’的主力。 每天让林婉清这个千金小姐,坐在烤炉前烤上几千串烧烤,确实挺为难她的。 “孩子们在作何嬉戏?” “哦,我发明的几个小游戏,范铁在教孩子们玩。” “好像还挺好玩的。” 林婉清看到楚倩倩,在那边似乎玩得很开心,远远都能听到她开心的哈哈大笑声。 “影儿姐姐,我们也去玩吧?”林婉清童心未泯。 影儿却是摇摇头。 “那我去找小倩玩了。” “去吧!” 在‘吃喝玩乐’面前,林婉清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觉悟。 看着林婉清像个孩子一样,加入了楚倩倩她们女孩子的游戏中。 苏言心中苦笑,在他眼里,林婉清就是个孩子,一个快十七岁的孩子,却是自己的未婚妻,未免也太老牛吃嫩草了。 心智上是大叔,苏言却忘了自己也就刚刚十九岁,在别人眼里也是个未及冠少年。 “公子教孩子们嬉戏之法,有何用意?” 听到影儿有此一问,苏言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讲解。 从自己如何琢磨孤儿心理,到思考该怎样引导他们走出心理阴影,接着讲到烧烤大会与做游戏的作用,最后还讲了军事化管理的必要与如何实施。 如此长篇大论,换成别人肯定就不耐烦了,影儿却是听得入神,可能与她的经历有关。 苏言讲完后,影儿叹息一声后说道: “公子是个好人!” 又见‘好人’,怜香姑娘也是如此说。 “我这个‘好人’回家再好好审问你这个‘坏人’。” “啊……” ------------ 第五十八章 何方神圣 烧烤大会圆满结束后。 苏言先是送‘吃喝玩乐’意犹未尽的林婉清,到了林府大门外。 楚倩倩还未尽兴,跟着林婉清进了林府玩。 回到苏府,苏言带着影儿到了她的房间,进行好人对‘坏人’的审问。 “说吧!” “说什么?” “昨晚你到林府干什么?” “你不都看到了?” “昨晚你跟林婉清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去跟婉清妹妹解释清楚。” “有何可解释的?” “解释清楚我不是你的金屋藏‘猫’。” “她如何会相信你?” 影儿摸了摸脖子上烙印‘侍’字的位置说道: “我给她看了这里。” 确实,没有哪个女人,会烙印这样一个字在美丽的脖子上,等同于毁容。 因此林婉清相信影儿的故事也就不足为奇。 “你为何要如此做?” “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想因为我,让她误会你。” 原来影儿是出于内疚,这才夜访林婉清。 尽管苏言知道影儿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内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他也没办法跟影儿解释得清楚,自己是个大叔。 即便自己能接受林婉清,那也无需影儿帮忙,简直是乱点鸳鸯谱。 来到这个世界,苏言还未曾考虑过儿女情长,就像他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 “婉清妹妹哪里不好了?”影儿看到苏言没有言语,以为他生气了。 “她很好。” “那你为何……” “跟你说不清楚,不说这些了,儿女情长,顺其自然,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那个救过你的算命瞎子。” 苏言心中一直对这个神秘的算命瞎子很疑惑。 “他?我对算命老先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个高人,来去无踪。” 影儿不解苏言为何突然问到了算命瞎子,公子如何会认识老先生这等高人? “你不是说过,是他让你来的?我不明白,他为何让你来保护我?” “那天你外公用死侍令牌联系了死侍,提出了一个要求,用令牌换一个死侍保护你。” “然后呢?” “因为是死侍令牌,因此这个要求需要死神定夺,消息传到死神那里,刚好算命老先生在死神那里做客……” 苏言打断了影儿问道: “等等,算命瞎子认识死神?不是说没人知道死神是谁?” “死神确实是一直带着面具,我也从未见过义父长什么样子,但不代表义父就没有朋友。” “什么?死神是你义父?”苏言震惊地问道。 “嗯,我从小都这么称呼他,死侍里有十几个像我这样,被死神亲自收养的孤儿,也只有我们十几个能叫他义父。” “如此说来,你是死神亲手养大的,那他为何如此狠心让你来?他随便指定一个死侍就可以了,他就不怕你遇人不淑?” “本来义父接到消息,也如公子所说,指派一个一等死侍前来,也算对得起死侍令牌与你外公了。” “那为何死神改变主意让你来了?” “刚才说到老先生在义父那里做客,老先生正好听到这件事,突兀地跟义父建议让我来保护公子。” “这算命瞎子有些越俎代庖吧?” 苏言心想,这算命瞎子管得也太宽了,到别人家做客,居然管起别人的家事来,太没礼貌了。 “义父也是有些为难,于是就询问我的意愿,让我自己做决定。” “因为算命瞎子救过你,所以你就同意了?” “事情就是如此了。” 本来想在影儿这找到一些,关于算命瞎子的线索,线索没找着,反而却越来越离奇,更加地迷雾重重。 “那个算命瞎子没有告诉你,为何让你来?” “那倒没说,只是嘱托我保护好公子,以及公子身边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我与那算命瞎子只是一面之缘,非亲非故,他为何如此对我?” “这个你得问他了。” “我倒是想跟他问个明白,可我上哪找他去?你义父会不会知道他的下落?” “即便义父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况且我已经脱离死侍,也不能联系义父。” “你义父也真狠,自己亲手养这么大的孩子,这嫁出去的女儿,回个娘家也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 影儿斜了一眼苏言,抗议他如此比喻。 “不能怪义父,这是死侍历来的规矩,即便义父是死神,有些规矩也必须遵守。” “定下这个规则的人,应该是个断子绝孙之人,如此绝情。” “……”对于苏言的语出惊人,影儿早已适应。 从影儿房间出来,苏言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冷炎那里,苏言旁敲侧击打听过,他以前也是从未见过算命瞎子。 似乎是冷炎打不过算命瞎子,因此被算命瞎子‘逼’来的,冷炎也不太愿意提起这件糗事。 至于楚倩倩被人劫道追杀,刚好被算命瞎子路过救了一命,却在大街上走散了,应该对算命瞎子知之甚少,更不可能知道算命瞎子的下落。 算命瞎子到底有何目的?苏言想不明白,不过就目前来看,至少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一看天色,快傍晚了,苏言叫上了冷炎,驱车前往兵部尚书府。 在尚书府书房里,苏言见到了徐世武,说明了来意。 “亲兵可借予你,钱粮你负责,战时收回。” 徐世武对于办了点正事的苏言,还是挺支持的。 “多谢外公。” “我让人去查了,上次刺杀你的死侍没留下一丁点线索,做得很干净。” 苏言心里明白,查不到也正常,毕竟死侍是专业的,而且有备而来,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外公是不是认识死神?” “不认识。” “那个死侍令牌?” 徐世武想了想,也不知道他是在回忆往事,还是在考虑什么,一会儿后,心中像是做了决定般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偶然救了一个受伤危在旦夕之人,那人伤势好转后,留下死侍令牌便走了。” “那受伤之人会不会是死神?” “我如何得知,当年我也如你这般年纪,初入江湖历练,当时并不知道死侍这个组织的存在,留下令牌之人,只说持令牌可跟死侍提一个要求,当时我也没在意。” “外公为何把死侍令牌用在我身上?” “我就你娘一个闺女,我常年在外领兵,没能照顾好她,已是愧对你娘,如果你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对闺女?” “有人派死侍来刺杀我,是因为外公?” “那你以为?” “我以为是自己惹的事。” 敢情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苏言心里直喊冤。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无足轻重,只不过有人需要拿你来要挟我。” 徐世武如此说,苏言信了几分。 苏言舅舅战死得早,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因此徐世武只有苏言这一个外孙。 徐世武在军方的影响举足轻重,不管苏言被人捉了,还是被人刺杀,都会逼得徐世武站队其中一个势力。 徐世武对于朝廷权力的斗争与手段司空见惯,看得很透。 “留下吃个晚饭。”徐世武对苏言这个外孙,内心里充满了内疚。 “好,我亲自下厨,给外公炒几个下酒菜,陪外公喝两杯。” ------------ 第五十九章 腐败生活 言商学院成立快一个月,各方面都逐渐走上了正轨。 太子殿下果真如他所言,奏请国主嘉奖苏言与言商学院。 也如预料的一样,并没有奖励实实在在的银子。 一道嘉奖圣旨,用文言文写的,还挺长,很拗口,苏言看了几眼就让小蝶收了起来,无非是利在当代,功德千秋,号召学习榜样之类的。 不过让苏言意外的是颁旨的王公公,来宣读圣旨的同时,还带了块国主御笔亲书的匾额。 ‘言商学院’几个字写得还算中规中矩,凑合! 值钱的是那个国主的印章。 有了那个印章,有人骑马路过言商学院,需下马步行经过,以示敬畏。 金字招牌有了,教孩子读书认字的先生也请到了。 范铁的‘朋友圈’发挥了作用,轻而易举就聘请到了五个落魄秀才,来言商学院教孩子们识字。 这个时代,百无一用的书生秀才还是挺多的,这些人高不成低不就。 金榜题名没那个本事,自认为读了几年书,不削于埋头苦干的工作,于是乎,糊口都成了问题。 言商学院对教书先生的要求不高,只要求教会孩子认字,能读书就行。 管吃住,工作轻松,工钱也不少,因此言商学院的教书先生,倒是成了一份热门的工作。 范铁‘朋友圈’里的落魄秀才,为了争夺这五个教书先生名额,彼此‘拉黑’的不在少数。 孩子们首要是先学会认字,因此苏言的经商之道专业课,这个月的课程不多,一共就去给孩子们上了四节课。 苏言没有照搬一大堆商业理论灌输给孩子们,而是挑些简单的原理,通过通俗易懂的小故事说给孩子们听。 如此新颖的授课方式,范铁与他的五个‘圈友’闻所未闻,只要苏言来上课,他们必来旁听,美其名曰帮苏言管理课堂纪律。 孩子们也喜欢听苏言讲课,比起秀才先生们古板的认字课,孩子们更爱听院长讲稀奇古怪的故事。 比如小红帽如何把蘑菇卖给大灰狼的故事,孩子们就很喜欢听。 这一个月内,言商学院又举办了两次烧烤大会,‘吃喝玩乐’的‘治疗’效果显著。 孩子们明显活泼开朗许多,让言商学院这个大家庭,不再死气沉沉,渐渐地变得朝气蓬勃。 言商学院朝着令人欣喜的方向发展,苏言心里挺欣慰。 盐铺那边也一切顺利,雪花盐生意已经辐射海盐国每一个城池。 与盐帮的合作即便只是占了三成利润,苏言只是提供盐坊与销售渠道,盐帮负责提供粗盐与货运,言帮占大头,苏言的利润也是不菲。 可以说,苏言真正做到了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来。 一切都步入正轨,苏言也过起了有钱人的潇洒生活。 除了去言商学院给孩子们上课,每天就是逛逛盐坊与果酒坊。 第一批果酒已经卖光,比雪花盐还抢手,果酒走高端路线,照样被大户人家疯抢。 古代大多是五谷杂粮酒,果酒自家也会酿点,但是比之苏言的果酒,味道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说雪花盐是必须品,果酒就是奢侈品,产量太少,供不应求。 于是苏言在府里扩大了果酒坊的规模,自己除了掌握关键的配比,其它的都交给苏三、苏五两兄弟打理。 苏言这个甩手掌柜,偶尔也会去怜香姑娘那里喝喝茶,即便是‘只能远观’,秀色可餐也能让人心情舒畅。 然而在怜香姑娘那里,碰到过一两次怜香姑娘另外一个入幕之宾太子殿下后,苏言就不太常去怜香阁喝茶了。 苏言有意回避太子殿下,改在自家院子里喝茶,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不比怜香阁差。 小蝶与楚倩倩是以苏言为中心的,苏言到哪她们几乎就跟到哪。 苏言在家时,影儿也不再闭门不出,经常也出来陪苏言喝喝茶,听苏言海阔天空地吹牛,经常也是笑不拢嘴,有面纱挡着也不失礼。 林婉清自从有了‘影儿姐姐’,往来苏府比以前更勤,几乎每天都带着芊芊过来,因为与苏言有婚约,也无人会过多闲话。 每当这几个姑娘跟苏言在院子里喝茶的时候,冷炎就会悄无声息地失踪。 不跑不行啊! 对于冷炎来说,几个女孩在一起太吵,他实在是受不了。 再看看苏言就不一样了,似乎很享受这样闲情逸致的生活,偶尔逗一下小姑娘们,其乐无穷。 兴致来时,就在院子里开‘烧烤派对’,撸着羊肉串,大口喝着奢侈品——果酒,真痛快! 喝多了就在院子的躺椅上睡,这古代的蚊子真少! 这样‘腐败’的生活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 这天,苏言带着银票与保镖冷炎,来到了城西的欢乐赌坊,还债来了。 “如意姐,许久不见,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苏言秉承一贯的原则,见了女人就夸,无论对方长得如何。 美艳不可方物这词,用在如意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依旧是标志性的露肩红裙,娇艳欲滴。 “苏少爷,许久不见,依旧油嘴滑舌无比。” “如意姐见笑了,我可是真真地时刻挂念着如意姐。” “少来,要是有心,我这里离你那言商学院可没多远,也没见你天天来姐姐这喝杯茶?” 谎言被无情地揭穿,苏言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 “如意姐,你是不知道,我是整日整夜地失眠,连个安稳觉都没得。” 如意上下打量苏言,疑惑地说道: “我观你面色红润,没有以前那般清瘦了,想来苏少这日子应是过得挺滋润才是。” “如意姐你作为债主,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是整日整夜拼了命地赚银子,每晚彻夜难眠,就为了把如意姐的银子尽快还上。” 苏言苦着一张脸,真像那么回事。 “苏少你也别在姐姐面前哭穷了,如今你日进斗金,我看用不了多久,这海盐国首富就非你莫属,到时候,只怕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 如意的情报网可不是吃素的,苏言每天进账多少银子,可能她比苏言都清楚。 “哪能呢,饮水思源,姐姐的大恩大德,小弟这辈子都忘不了。” “苏少这嘴就是甜,不过,越是嘴甜的男人越不可靠,只怕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不能,不能,我绝对没有背着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我是那样的人吗?” 如意翻了个白眼,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合适,苏言这坑挖得有深度。 “苏少这嘴上功夫日渐精进,为何总不见有所行动,姐姐还欠你三个要求,有胆你提一个试试?” “时机未成熟,三个要求我还是留着吧。” “今日你来还银子,姐姐还你一个要求如何?” “如何还?” 只见如意的春葱玉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快速写下几个字,然后袖子一拂,抹去了痕迹。 苏言看见那几个小字后,心里十分震惊,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苏少,这算不算还了一个要求?” “剩下两个要求,我可得好好利用了!” ------------ 第六十章 小心太子 从欢乐赌坊出来后。 苏言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一直眉头紧皱。 心中一直想着刚才如意用茶水,在桌子上轻描淡写的几个字。 ‘小心太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苏言很困惑,如意不是太子的人? 显然如意担心隔墙有耳,不便多说。 只是这几个字却把苏言给搞糊涂了,没头没脑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心太子’,是指要防备太子? 自己对太子的警戒心从来没放下过,这倒是无需如意提醒。 还是说,太子正在策划什么针对自己的行动? 如意这几个字到底有几个意思? 她是太子的人,为何要警醒自己? 虽然苏言与如意有些交情,却还没有深交到令如意冒着风险,背叛主子的程度。 难道如意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太子又是为何要对付自己? 拿自己来要挟外公徐世武站太子一边? 徐世武的脾气不见得会被人要挟,即便苏言是他唯一的后代。 太子也应该了解徐世武的脾性,不为要挟,那又有何目的? 杀了自己,栽赃二王子?逼着徐世武即便不站在太子一边,也绝对不会偏向二王子? 从阴谋得益理论来看,谁得益,谁就是幕后黑手。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一个死了的苏言对太子来说更有用。 难道上次的死侍就是太子派去的? 可能性很大,难道太子又在策划对自己的刺杀? 苏言对自己的分析也是心里一惊。 一直以来对于太子的态度,苏言都是抱着‘惹不起’敬而远之的心态。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苏言从来没想过参与朝廷的权力之争。 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被裹挟着卷了进去,无奈之余却也无可奈何。 是时候准备‘后事’了! 苏言让冷炎转道去兵部尚书府,必须找徐世武商量一下。 苏言把如意的警醒,以及如意与太子的关系告之后,徐世武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太子派人来找过我。” “既然太子有意靠拢外公,为何还要刺杀我?” “太子是被逼急了,因此要拿你来逼我。” “谁人逼他?” “国主。” “国主逼太子造反?我不太明白。” “国主只能活几年,甚至可能只有一两年。” 听到徐世武如此说,苏言既震惊又蒙圈。 “外公,你能不能把话一次说清楚?”好奇心被吊着,让苏言心里憋得慌。 “五年前,国主中了一种奇毒,御医束手无策,遍请天下名医也无力回天。” “国主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后来请到了鬼才‘毒医’巫祝,这才勉强保住性命,巫祝一生痴于毒道,却也无法完全清除国主的奇毒,身有余毒的国主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靠着巫祝半毒半药的‘仙丹’勉强维持。” “也就是说,国主命不久矣?” “当年,‘毒医’断言,国主活不过十年,十年之内,如果找到了医治之法,他会回来给国主祛除奇毒,如今过去了五年有余,‘毒医’了无音信,这几年趁着国主身体不好,诸多国事由国后主持,国后的势力日渐强大,你说太子能不着急?” “难怪太子面壁思过了几年,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活动。”苏言似有所悟地说道。 徐世武点点头接着说道: “国主中毒时,正好是太子大搞变革的风口,因此有人怀疑是太子给国主下的毒,为了尽早登上国主之位。” “国主尽管不信谗言,自己中毒却是事实,而且太子的变革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因此国主大为光火,令太子面壁思过,严查太子党羽,李家眼馋苏家盐场,趁机诬陷我们苏家为太子党,逼得我们苏家家破人亡。” “正是如此,将来无论谁当这个国主,对你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徐世武一脸的担忧。 可不是,与太子无冤无仇,真如猜测那般,太子两次欲取其性命,等太子当上国主,还有自己好果子吃? 另外一种结果,如若赵怀安当上国主,他是国后的儿子,国后是李家人,苏言的下场可想而知。 苏言意外整疯李子浩不说,更重要的是与李家在盐上的利益之争,赵怀安上台后,首先就会拿他苏言开刀。 前有狼后有虎,左右都是个死,苏言从未碰到过这样性命攸关的事,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很好的对策。 以前生意场上再艰难的局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损失惨重,几乎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 苏言一筹莫展的时候,徐世武叹息一声说道: “局势有变时,就走吧!” 似乎也唯有如此了,身为穿越者,苏言对徐世武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这个老人却是真心对自己好,于是劝慰说道: “外公何不卸甲归田,远离这权力争斗,安享晚年?” “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无论我在哪里,对他们来说,我活着都是个威胁。” 诚如徐世武所说,海盐国大半的将领都曾经是他的部下,在军方可以说一呼百应,没有哪个掌权者能忽视这样的影响力。 “我在楚国余杭城开了家盐铺,外公跟我去楚国,让孙儿给你养老送终。” 苏言昨日收到猴子通过盐帮捎来的口信,他们在余杭城已经买好店铺安顿下来,一切顺利。 听到苏言如此说,徐世武满怀欣慰,眼眶湿润,却听他无奈地说道: “你能有这份孝心,我已知足,海盐国风雨飘摇的时刻,我是不可能抛下,这许多曾经跟着我出生入死的部下。” 苏言没有当过兵,却能理解军人之间,那种生死与共的情义。 并且心里也清楚,自己是劝不动徐世武这个‘老顽固’的,也不再多说什么。 回到苏府已是傍晚,苏言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好了,除了老铁都到齐了,开动!” “少爷,今晚你亲自下厨,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难得苏言亲自下厨一次,故而小蝶才有此一问。 这满满的一桌人,老管家、苏三两兄弟、楚倩倩以及特地请来的林婉清与芊芊。 影儿少见地没在房间里自己吃,就连不习惯同台吃饭的冷炎,也被苏言拉过来坐在他旁边。 “今晚一桌子的酒菜,主要是为李叔、小蝶以及小倩践行的。” “什么?给我践行?”楚倩倩听到是为自己践行,反应很大,生怕苏言哥哥不要她了,心思都不能集中在一桌子美味上了。 “猴子与蛮牛在余杭城开了个盐铺,我想让李叔过去照看猴子,李叔老了,小蝶就跟过去照顾李叔。” 老管家显然知道此事,没有什么表示。 “少爷也去吗?少爷不去我也不去!” 小蝶去哪里无所谓,只要跟在苏言身边,难得一次顶撞苏言的决定。 “余杭城打死我也不去。” 楚倩倩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也很少看见平时乖巧的楚倩倩,如此地激动。 “小倩,你家不是在余杭城吗?这次过去说不定能找到你家人,一家人团聚不好吗?”林婉清在一旁劝说道。 楚倩倩却是气呼呼地不说话。 苏言本来想着早点把小蝶与楚倩倩送到余杭城,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没想到她们反应如此激烈。 又不能把太子的事说出来,毕竟还只是苏言的猜测,现在只不过是早做打算,有备无患。 “也罢,不去就不去,明日就让李叔一个人跟着盐帮的运盐车去余杭城。” 苏言一时心软,毕竟情况也没糟糕到‘跑路’的程度。 “这还差不多。” 楚倩倩听说不用去余杭城,这才开心地对付一桌子的美味菜肴。 ------------ 第六十一章 天机军师 午夜,苏言斜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的睡意。 突然心里一紧,昏黄的烛光下,一个黑衣人突兀地坐在茶几旁。 三更半夜,突然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黑衣人,即便明明知道那是影儿,苏言还是被吓了一跳。 “影儿,如意怎么说?” 今日与如意告辞时,苏言也用茶水给如意写了两个字‘今晚’。 约了今晚去找如意,可惜苏言不会飞檐走壁,不然肯定亲自跑一趟。 现在影儿替他赴约回来,苏言迫不及待地询问。 “如意姐说想请你帮她一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 “如意姐的家人,她唯一的弟弟失踪了。” “奇怪,她弟弟失踪,她不去寻找,不去报官,却找我帮忙?” “如意姐说,二当家暗示过她,只要她乖乖听话,她弟弟必定会安然无恙。” “二当家这是要造大当家的反?那也是他们自己帮派内的事,我如何帮得了?” 苏言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很亮堂的,人家帮派内斗,没他什么事。 “二当家是天机盟的人,不是江湖中人,对外称‘二当家’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影儿悠闲地喝着茶,不急不慢地说道。 “怎么又蹦出了个天机盟,这又是什么玩意?” 影儿不着急,索性苏言也不急,靠近影儿坐了下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嗅嗅,“好香,”也不知道苏言说的是茶香,还是旁边的影儿香。 “天机盟历史悠久,存在了上千年,神秘莫测。” 上千年传承,牛X,苏言大概算了算说: “这个帮派真牛,上千年,自秦国一统天下就存在的‘古董’。” “天机盟并不是一个帮派,是一个读书人的联盟,以一统天下为己任,相传,秦国能一统天下,天机盟功不可没。” “原来是一帮有伟大抱负的读书人,佩服,如此说来,这天机盟十分强大?” “我对天机盟的了解,也是偶然听义父说起的,据义父猜测,天机盟不到一百人。” “区区一百人?我还以为有多么的兵强马壮。” 苏言不以为然,如今自己手下也有一百亲兵,你让那一百读书人来打我试试,看我不揍他个屁滚尿流。 “义父说,世人皆知的大周国师,很可能就是天机盟的核心人物,上次的楚国内乱,我猜测应该是天机盟的人,帮助镇南王策划的。” “如此说来,天机盟就是一个顶级军师联盟?” “可以这么认为,义父说过,天下纷争,必离不开天机盟的背后操纵。” 我的乖乖,原本以为只是一百个读书人的读书会,如果是一百个顶级军师的联盟,分量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苏言熟知的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军师诸葛亮,帮助刘备三分天下,鼎足而立。 一个顶级军师的能量已经如此巨大,一百个顶级军师联盟,那能量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虽然这个平行时空没有诸葛亮的存在,但是像诸葛亮那样的军师,在这个时空里不能说没有。 “既然如此,如意区区一个江湖中人,是如何与天机盟扯上关系的?” “如意说,大半年前,太子身边凭空多了一个周先生,太子名下的产业都归这个周先生管理,对外称是赌坊二当家,实则为太子军师,两次刺杀公子,都是这个周先生策划的。” “既然天机盟如此神秘莫测,如意又如何知道二当家是天机盟人?” “据如意讲,二当家贪图她的美色,有意收服,有一次喝多了,在如意面前透露自己是天机盟人。” “贪杯好色,那这个军师水平也不怎么样嘛,策划两次都没能取我性命。” 嘴上这么说,苏言心里却明白,如果不是有影儿的存在,两次刺杀,自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最重要的是无论计划成不成功,都对军师那方有利,这就是一个顶级军师,最让人恐怖的地方。 这次如果不是如意,为救他弟弟有求于苏言帮忙,苏言可能至死都不知道,居然有条毒蛇暗中盯着自己,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毒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注意到,一脚踩了上去,死得就有点冤。 而且盯着自己的,还是一条高智商‘毒蛇’,一想到这,苏言心里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影儿没有理会苏言的风凉话,接着汇报说道: “如意姐最后还说,据她观察与猜测,周先生正在策划一个天大的阴谋,至于是什么阴谋,如意姐还未探查到,因此这才让你小心点。” 应该是为了争夺国主之位策划什么阴谋,苏言心里猜测。 不过,只要不是针对自己,就让他们斗去。 “关于她弟弟,如意姐有什么线索?” 如意告知这些秘密,已经表示了她合作的诚意,如果力所能及,苏言不介意帮一下她。 所谓知己知彼,搭上如意这条眼线,总比像个瞎子一样,什么都靠自己去猜测强。 “没有。” “没有线索,让我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 “如意说,就猜公子会如此说,但是她也没指望过你,她相信冷炎能找到。” “冷炎?” “你不知道冷炎?” “废话,我当然知道冷炎,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 “我是问,你不知道冷炎的过去?”影儿有些尴尬,与苏言之间还是缺少了一点默契。 “冷言的过去有什么问题?我没问过他,他这人更不可能主动跟我说。” 苏言弄不明白找如意弟弟这件事,跟冷炎的过去有什么关系? 原来公子并不知道冷炎的过去,影儿的意识里一直以为苏言知道,于是解释道: “冷炎,江湖人称冷面阎王,顶尖的杀手,被冷炎追杀的人,相当于被阎王爷勾了生死簿,因此而得名。” “杀人是把好手,不代表他救人也在行。” “公子,你认为一个顶尖的杀手,最重要的技能是什么?” 苏言心想,真是无厘头,我又不会武功,更不会杀人,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 想了一会儿,苏言还是给出了他的答案: “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影儿摇摇头说:“武功高强只是其一,冷炎是只独狼,他没有我们这样的组织作为后盾,更没有庞大的情报网,如果他要杀一个人,那个人躲了起来,他如何能找到?” “你意思是说,要杀一个人,首先就需要把那个人找到,冷炎能成为顶尖杀手,因为他具有狗一般的找人技能?” 苏言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他不会武功,却也听说过,会武功的人能耳听八方,声音大了,生怕冷炎听到。 “比狗还厉害!” 这话说出来,影儿自己都想笑,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最终影儿还是忍住了,没有失态地笑出声来。 “这就难怪了,我有多少能耐,如意是清楚的,原来是看上冷言了。” 如此就解释得通,为何如意会莫名其妙地寻求自己帮忙,苏言这心里就放心了。 在苏言看来,不怕别人对自己有目的,就怕目的不明确的人。 如意的目的合乎常理,那就说明这不是一个坑人的陷阱。 当然了,苏言也并不是百分百放松警惕,尽管如意的故事暂时没有破绽,苏言心里还是保留了几分怀疑。 苏言见识过高手坑人,让别人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最后还把自己给埋了。 影儿夜访任务完成,汇报完毕,起身走回自己房间。 “慢走!”苏言礼貌性地说道。 正要推开门的影儿停止了推门的动作。 苏言一愣,不会不走了吧! “我饿了!” 飞檐走壁应该是挺消耗体力的。 “……”于是乎,三更半夜,苏言下厨炒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蛋炒饭。 ------------ 第六十二章 未雨绸缪 次日,苏言将如意的请求说给了冷炎。 冷炎面无表情,点头答应。 苏言有些心虚,看冷炎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不会昨晚听到自己与影儿的谈话吧? 看来隔墙有耳这个词,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就是为冷炎这样不仅鼻子比狗灵敏,耳朵也异常尖的人量身打造的。 吩咐冷炎一定要低调行事,免得打草惊蛇后,苏言找来老管家。 老管家余杭城之行事关重大,苏言事无巨细地嘱托了一番。 接着送老管家去了盐帮分舵,准备跟随盐帮一起运送雪花盐到余杭城。 在盐帮分舵里,苏言见到了刘乾,与他商议了一下。 余杭城繁华富庶,人口众多,对雪花盐的需求应是供不应求,因此,苏言要求盐帮加大运输力度。 刘乾不疑有他,这银子当然是赚得越多越好,欣然同意以后增加往余杭城运雪花盐的车辆。 与刘乾商议好后,苏言又去了言商学院,找到老铁商量言商学院的未来与安排。 苏言心里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不得不未雨绸缪,尤其放心不下的,就是言商学院这帮孩子。 “老铁,如果有一日,我去楚国,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范铁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到哪里都一样,东家对范铁有知遇之恩,愿跟随东家左右。” “我暂时不能跟你解释原因,以后你自会明白,另外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请东家吩咐。” “第一件事,吩咐下去,让盐铺掌柜们尽量把库存变现,换成真金白银,并且暗中联系熟识的盐商,如有有意者,苏家盐铺也可低价转让。” “第二件事,减少对吴苏城以外城池的雪花盐供应,除了盐帮那份,我们自己的雪花盐尽量运往余杭城,这事我跟盐帮已经商议好,你统筹盐坊与盐铺配合就行。” “第三件事,你去与徐世楼商议,如何把言商学院的孩子们,秘密地送到余杭城,最好是每天派一两个亲兵护送几个孩子,到了余杭城苏家盐铺,自有人接应安置孩子们。” “还有,这三件事最好做得隐蔽一些,尽量不要大张旗鼓。” 范铁不知道东家为何像交代后事一样吩咐如此做,心想可能是东家,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心中有所猜测,范铁却没有出言询问,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该自己问的,别问。 苏言接着又嘱托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询问了孩子们最近的情况后,这才离开了言商学院,回到苏府。 “小蝶,去林府请婉清妹妹过来一趟。” “少爷,你这是又要开烧烤派对?” 小蝶作为‘吃货天团’成员,开烧烤派对开上了瘾。 “不是,我有些重要事情想与她谈谈。” “哦,我这就去请。” 小蝶一听不是开烧烤派对,热情顿时消散许多。 等到小蝶领着林婉清到来时,苏言已经在院子的凉亭里泡好了茶。 “小蝶,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准备晚饭吧!” 这才过晌午,就准备晚饭,林婉清看出来了,苏言是有意支开小蝶,于是也对芊芊说道: “芊芊,你去帮一下小蝶。” “是,小姐。” 显然两个主子之间有事要谈,芊芊知趣地跟随小蝶离开。 她们离开后,凉亭里只剩下苏言与林婉清两人,然而苏言却没有着急谈事,只是给林婉清倒了杯茶。 林婉清心中有疑惑,影儿姐姐也没在,她与苏言两个人独处一处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来所谓何事? 苏言没说话,林婉清也不催促,优雅地品茶,气氛有些冷清尴尬。 “婉清妹妹,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噗~” 苏言突兀的一句话,令没有心理准备的林婉清受了惊吓,一口茶喷了出来。 好巧不巧,喷了苏言一脸的茶水。 “你这人,正经点,有你这样问的吗?” “我哪里不正经?” 苏言接过林婉清递过来的丝绢,擦了擦脸,真是比窦娥还冤。 自己刚才是非常严肃,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问题,为此还酝酿了一会情绪与气氛。 “哪有人问一个姑娘家这样的问题?” 苏言时不时的雷人言语风格,林婉清早已习惯,也没有懊恼,只是有点莫名其妙。 好在四下也无人,这要是让别人听去,如何是好? 看到林婉清俏脸微红,苏言有些无奈,对付女人他办法挺多,应对小姑娘就没什么经验了。 “婉清妹妹贵庚?哦,不是,芳龄几何?” 苏言穿越过来大半年了,语言上的措辞,有时候还是会冷不丁地出些小差错。 为何他今天问如此多唐突的问题?难道是……?林婉清羞涩地说道: “十七了,虚岁十八。” 十七八岁在古代,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我们之间的婚约,你有什么想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想法。” “可是上次你写信给我,不是有意解除婚约?” 不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不是要提亲的节奏? 怎么问起了上次自己暗示解除婚约的事? 林婉清有点蒙,不明白苏言到底是何意? “还不是因为你以前纨绔不求上进?” 苏言听出来了,林婉清的言外之意,不愿意嫁以前的苏言,对于嫁现在的苏言没有意见。 “今天找你来,我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林婉清心里既期待又担心,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怎么办? “我以后可能会去余杭城经商。” “就这个事?”林婉清有些失望,看他这么郑重其事,还以为是那个事。 “是的,而且有可能会在余杭城久居。” “余杭城离这里也不是太远。” 在林婉清的观念里,嫁鸡随鸡,未来夫君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有必要如此严肃? 看来林婉清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苏言又不想太直白伤害她,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看到苏言沉默不语,林婉清问道: “猴子已经在余杭城,为何还需要你过去?” “一时半会也无法与你解释清楚,我是想告诉你,有一天我会离开吴苏城,如果你对婚……” 苏言还没说完,林婉清却着急地打断说道: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个……”苏言不知道如何说下去,还有比这更直白的表白吗? 林婉清如此,让苏言好生为难。 这个女孩子没什么不好,只是自己,算了,顺其自然,苏言心中有了决断。 “这样吧,婉清妹妹,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如果两三年后,你还愿意接受这个婚约,可以来余杭城找我,如何?” 在苏言看来,林婉清还小,情窦初开的年龄,再过几年,想法可能就不会像现在如此这般了。 古代的女子视名声如命,如果自己写封休书,固能快刀斩乱麻,却指不定林婉清做出什么傻事,苏言于心不忍。 “好,一言为定。” 林婉清伸出了纤纤玉手,小拇指做勾手状。 苏言摇摇头,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当两个人像小时候般拉拉勾时,林婉清笑靥如花。 苏言心里却在感叹,孤身一人穿越而来,这才大半年,就有了这许多放不下的人与事。 果然还是做不成狠人! ------------ 第六十三章 营救行动 ‘冷面阎王’果然名不虚传,冷炎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如意弟弟的下落。 苏言心想,别人都找不到,难道冷言的鼻子真的比狗还厉害? “怜香阁?” “是。” “有没有搞错?”苏言有些不相信,如意的弟弟怎么会被太子软禁在怜香阁。 居然怀疑自己的本事,冷炎直接不回答苏言的疑问以示抗议。 “为何会在怜香阁?太子与怜香阁是什么关系?”苏言喃喃自语。 苏言一直以为太子经常去找怜香姑娘,是正常的爱慕佳人,没想到还有另一层关系。 “盐帮。” 冷炎一贯的,冷不丁没头没脑的至简之极语言风格。 好在苏言早已习惯冷炎的表达方式。 “冷炎你是说如意弟弟是被盐帮捉到怜香阁的?” “是。” 这让苏言想起了陈通,也是被盐帮神不知鬼不觉地软禁起来。 让人凭空消失,盐帮确实有这个实力。 如此说来,太子,怜香阁与盐帮之间有某种利益关系。 太子与盐帮有合作,自己与盐帮也有合作,等同太子党。 加上太子这段时间以来,故意亲近自己给别人看。 如若真有太子谋反那一天,自己妥妥地脱不了干系。 坐以待毙可不是苏言的风格,必须行动起来。 苏言走进影儿的房间,与影儿商议一番后,一看天色不早,准备了些东西,带着冷炎直奔东郊。 依旧是上次‘活埋’李子浩的乱葬岗,苏言他们到达时,已经快傍晚。 “行不?” “行,我一个人没事的,在这里我安全得很,谁会想到我在这里,你就放心去吧!” “好。” 冷炎留下马车与苏言在乱葬岗,一个人摸回了城里。 时间还早,冷炎回城的路上躲躲藏藏,看看刚才有没有尾巴跟踪他们出城。 苏言一个人在乱葬岗,找了块平坦的石头摆放好带来的物品。 找了些木柴,几块石头,苏言搭了个简易架子,生起火来。 等到木柴烧成了碳,在带来的物品里,苏言拿出了串好的羊肉串,开始烧烤。 还果真让苏言实现了‘乱葬岗烧烤’的愿望。 并不是苏言胆子有多大,他只不过是对唯物主义的信仰坚定不移。 不过在这样阴森森的环境下,苏言还是带来了果酒,壮壮胆! 一个人吃着烤串,喝了酒,果然豪气干云许多,苏言情不自禁唱起了《把酒倒满》这首歌。 唱得还可以,只是配合这样的环境,如有人路过,必定以为是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苏言的歌声把刚到的如意,吓得疑神疑鬼。 “苏少,你鬼叫什么!” “啊,如意姐,你来了,快来坐。” 如意突兀的出现,并没有吓到苏言,这喝了酒跟没喝酒时,就是不一样,胆子大了许多。 如意在苏言让出来的一点位置上,挨近着苏言坐了下来。 接过苏言递过来的烤串与果酒,如意问道: “刚才你在吟歌赋?” 如意从来没听过这样新奇的曲调,故有此一问。 “好不好听?” “比鬼哭狼嚎好一点。” “不懂欣赏!” “你挑这样一个破地方,让人如何欣赏?” “这地方挺好啊,非常安静,最适合花前月下,佳人有约。” 苏言说完,故意打量起身边的如意,不再是火红的露肩纱裙,黑色的紧身夜行衣,穿在如意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苏言贼眉鼠眼地打量自己,如意无惧,甚至还把腰板挺得更直。 “如意姐,我被你打败了!” “我还以为你苏少有多色胆包天,约我在这样的地方碰头。” “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嘛!谁会想到我跟如意姐在此约会呢?” “鬼才知道!” “对滴,这里除了我与如意姐,就只剩下鬼了。” 如意虽是江湖中人,毕竟是个女子,说到鬼,本能地挪了挪屁股,贴近了苏言坐着。 看到如意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苏言也不再恶趣味,一本正经地问道: “如意姐,你知道太子与盐帮有合作吗?” “我只知道一直以来,太子都在寻求与盐帮的合作,确从未听说过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太子与盐帮绑架了如意的弟弟,用来要挟如意。 因此如意说到太子与盐帮时也不客气,用上了勾搭这个词。 “太子,怜香阁与盐帮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何太子与盐帮把你弟弟软禁在怜香阁?” “我也一头雾水,太子只把我们赌坊当做赚钱工具,很多重要事情我也接触不到。” 如意所说,苏言能理解,这是掌权者普遍的心态,统筹分工合作,掌权者统筹,手下人分工合作,并不会让如意知道太多不属于她分工内的事。 “你说太子两次派人刺杀我,他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第一次只为栽赃于李家与赵怀安,让人误以为是你抢了李家盐铺生意,李家对你斩草除根。” “如此我外公就不得不选择站在太子一方?” “是的,第二次刺杀,趁着赵怀安与李子浩对你打击报复,太子派出了死侍,既栽赃了赵怀安,你死了,欠着赌坊五十万两银子,我们借机把苏家盐铺接手过来,一箭双雕。” “这些都是二当家策划的?” “嗯,他对我有所企图,有次喝醉酒,在我面前炫耀天机盟有多厉害,还炫耀他的一石二鸟计划,原本第二次刺杀我并不知情。” “这么说,第一次你不但知道,还参与了?”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没错,第一次是我派的人。”如意没有否认。 “啪”一声响,苏言一巴掌拍在了如意屁股上。 紧挨着坐在一起,会武功的如意也防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更何况完全没有防备。 “你……”如意没想到苏言有此一招。 “小小的惩罚,算是扯平了。” 如意挺无奈的,还真拿这个小坏蛋没折。 “如意姐,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怪,以前你想要我的命,如今我们两却坐在一起吃烤串喝酒。”苏言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这有何奇怪,是敌是友,终究是利益所致。” 如意感慨颇深,为之卖命的主子绑架了自己的亲人,如今帮自己去救亲人的,却是曾经的敌人。 “如意姐将来作何打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的人在一个圈子里打转,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其实只要你认准一个方向一直走,你会发现,禁锢你的,只是你自己。” 如意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身边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说道: “如此沧桑饱含深意的言语,从你这个浪荡公子嘴里说出来,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一点也不协调!” “话不是这么说……” 苏言刚想跟如意好好理论一下,刚好听到了马车的声音,站了起来瞭望。 除了火堆附近有火光,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马车由远及近的声响。 不一会后,当苏言与如意走上马车,看到马车上昏迷的人时,苏言打量了一下如意的身材问道: “这个是你弟弟?” “是。” 看着眼前的特大号胖子,再看看如意的火辣身材,也难怪苏言有些不相信这是两姐弟。 如此的大号胖子,也难怪冷炎需要马车来运送。 “如意姐,接下来怎么办?” “我在城外安排好了人,送他到余杭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暂住。” 送走如意后,影儿这才出现,坐在刚才苏言坐的石头上。 “影儿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没什么,怜香阁是盐帮的产业。” 为救如意弟弟,深更半夜潜入怜香阁,看到的,听到的,让影儿难以启齿。 “怪不得……” ------------ 第六十四章 与虎谋皮 自从那晚的‘乱葬岗烧烤’后,这十几天来,苏言深居简出,担心太过招摇,引人关注,影响‘后事’安排。 苏言关心的几件的‘后事’都在隐蔽地有条不紊进行。 盐坊实行了三班倒,苏言给工人加了工钱,十二个时辰都在开工提炼雪花盐。 雪花盐产量大幅提高,盐帮除了增加运往大周运输量的同时,按苏言要求,也增加了运往余杭城的运输量。 除了言商学院内部的人,外人没人注意到,言商学院的孩子每天都在减少,没人会去关注一帮孤儿。 吴苏城以外的苏家盐铺,按照苏言的吩咐,暗中接洽盐商,倒是转让出去不少的盐铺。 盐铺就是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因此低价转手还是很容易的。 吴苏城的盐铺转手就比较麻烦。 在吴苏城唯有李家能吃得下如此多的盐铺,因为除了苏家,就只有李家是御用商人的身份。 其他人银子再多,没有这个御用商人身份,受朝廷律法限制,一下子也盘不下如此多盐铺。 苏言最近总是感到心神不宁,就像动物出于本能,总能提前感觉到危险的逼近。 直觉告诉苏言,外面越是风平浪静,越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自从救出如意弟弟后,与如意结成了同盟关系。 从如意传来的消息知道,太子那边一直没有大的动静,让苏言越是感觉不安,那种紧迫感越来越强烈。 看来,如今唯有找上李家,与虎谋皮。 心中有了决断,这天,苏言带着冷炎到李家登门拜访。 在李府大门递上拜贴后,等在大门外的苏言,久久没看到进去通报的人出来,这样的闭门羹在意料之中。 李四海听到下人禀报是苏家苏言登门拜访时,心里头一愣,他来干什么? “先晾他一会。”李四海吩咐禀报的下人。 李四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在心里做了许多的设想,还是猜不到苏言为何突然登门拜访。 即使想不通,李四海也沉得住气,在换了两盏茶后,这才对一直在等候的下人说道: “去看看人走没,要是没走,就带进来。” “是,老爷。”等了半天,老爷终于开了金口,还是头一次遇到老爷把客人晾在门外的情况。 当李四海看到了下人领着苏言进来时,心中多少有些惊讶,在门外等了这许久,居然没走! “拜见世伯。”对于在大门外等了许久,苏言语气里没有一丁点的不满。 打量着李四海的同时,李四海也打量着苏言,这是两个人头一次见面。 “坐吧。”李四海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次前来,主要是想与世伯商议一下,我们两家合作的事宜。” 苏言刚坐下,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省略了许多的客套话。 “合作?”李四海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缓淡淡地问道。 “我想把苏家盐铺全部转让给世伯,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李四海心里头十分诧异,这小子脑子有病? 换成谁都会如此认为,有人要把一座金山银山送给自己,第一反应肯定都不是兴奋开心,首先是诧异不相信,然后是怀疑那个人有何居心。 “贤侄这是何意?” 尽管李四海对苏言恨之入骨,却也得虚情假意口称‘贤侄’。 坐在他下首的,已经不是那个纨绔的苏家小子,而是能与他分庭抗礼的盐商。 李四海不得不承认,他一向看不起的苏家小子,仅用半年时间,就抢去盐铺的半壁江山,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世伯,最近我慎重考虑许久,与其我们两家斗个你死我活,不如我们携手合作,互利互惠,实现两家共赢的局面”苏言一脸诚恳地说道。 “如何互利互惠,实现共赢?” 显然李四海不是苏言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 “世伯应该知道雪花盐吧?” “知道。”李四海心想,这不是废话,如果不是你的雪花盐,你凭什么跟我斗。 “那世伯应该也知道雪花盐利润十分可观。” “知道。” 李四海垂涎雪花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对于雪花盐的利润一清二楚。 只是苦于提炼不出来,即便是派人去苏家盐坊卧底偷学,提炼出的盐也远远比不上雪花盐。 李四海心里明白,苏言掌握着提炼雪花盐关键的配方。 “我想过了,我们两家分工合作,苏家负责提炼雪花盐,李家负责盐铺售卖渠道,两家强强合作,将来就没有其他盐商什么事了,世伯以为如何?” 苏言在描绘未来的前景方面,轻车驾熟,以前创业初期,经常要靠一份具有美好前景的计划书,打动投资人进行投资。 “刚才贤侄说,要把苏家盐铺全部转让予我?” 李四海似有些心动,如能把苏家盐铺全部盘下来,自己掌握全部的销售渠道,即便他苏言有雪花盐坊,提炼出来,必须通过自己才能卖出去,掌握了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将来要如何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但是,这苏家小子断然不会傻到如此,他是何居心? “没错,跟世伯实话实说,自从接手如此多的盐铺后,小侄甚感力不从心,财力人力捉襟见肘,已无力再扩大规模,虽小有成就,但是小侄不满于此,无奈着实是望银兴叹,眼瞅着天下如此多的银子,却赚不了,甚是痛心疾首。” 苏言言语中真真假假,没点真材实料,想忽悠李四海这样的老江湖,那是不可能的。 还以为你多能耐,一口吃成胖子,撑不死你,李四海原本就怀疑,苏言是如何一下子吞下如此多的盐铺,如今看来其实是死撑着,终于捉襟见肘,运转不开,来求自己接手。 一直以来,李四海都认为是盐帮在全力扶持这小子,现在看来,这小子肯定是在与盐帮的合作中吃了大亏,这才来寻求与李家合作。 “年轻人有雄心壮志是好事,只是世伯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这般野心与干劲,只想着如何守住这份家业也就心满意足。” 这个老狐狸,明明心动了,却表现得一点也不感兴趣,苏言心想,看来不得不使用杀手锏了。 “四六,我与盐帮是五五分,世伯盐场的盐来我们盐坊加工,我只收四成利润,盐铺收益与我无关,世伯以为如何?” 鬼才信你与盐帮五五分,李四海假装皱着眉头沉思一会,然后说道:“二八可以考虑一下。” “世伯,恕难从命,我的底线是三七,再低划不来,我不如自己单干,大不了这天下的生意不做了,守着海盐国这一亩三分地,赚的银子,也足够我逍遥快活一辈子。” “如此重大的事,我须慎重考虑一下,明日再给贤侄答复,你看如何?” “必须的,世伯的决定关乎将来天下所有盐商的命运,是得慎重考虑,那我就回家等着世伯的好消息了。” 苏言说完,起身作揖告辞。 “来人,送客。” 家丁领着苏言走后,李四海又叫人来吩咐道: “大少爷回来后,让他到书房来找我。” ------------ 第六十五章 居心叵测 “父亲,你找我?” 户部侍郎李子轩刚从户部回到家,就听下人说,老爷让他去书房一趟。 “子轩,今日苏家那小子前来登门拜访。” 李四海正在临摹一幅古画,这几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常找些有名气的画家来家里做客交流。 其实在有学之士眼里,李四海再如何装文雅之士,也掩盖不了他一身的铜臭味。 “他为何而来?” 一向沉稳的李子轩对于苏言的到访,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 “他想与我们李家合作。” 李四海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手中临摹的毛笔。 “合作?亏他想得出来。” “他想把苏家盐铺全部转让给我们。” “他有何居心?”如此好事,李子轩不免心生疑虑。 “他负责提炼雪花盐,我们李家负责盐铺售卖渠道,他美其名曰互利共赢。” “我们提供粗盐,他只需稍加提炼成雪花盐,无需多少成本,只花点工人工钱,也无需开盐铺售卖,打的是一本万利的好算盘。”李子轩心想,就知道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为父想过,他打他的如意算盘,这笔买卖我们不仅不亏,还占了大便宜,如若全部的盐铺在我们手中,不仅雪花盐的利润我们占了大头,而且以后海盐国的盐就是我们李家说了算。” “他放弃了苏家盐铺,只顾生产雪花盐,他就不担心将来受制于我们的销售渠道?况且他不会不知道,我们两家斗了几十年,积怨已久,如今他却说什么摒弃前嫌,互利共赢,我看这其中必有猫腻,他必然没安什么好心。” “为父也是如此想,因此这才找你来商议商议,为父想左思右想,还是没弄明白,他是何居心?” 李子轩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紧皱眉头寻思着,忽然灵光一闪,双手一拍。 “父亲,我明白了,他果真是居心叵测。” “子轩,快快说说看,他有何意图?” “父亲,苏家小子这是吸取了他父亲的教训,不学他父亲那样,在一颗树上吊死。” “子轩是说,这小子想脚踏几条船?” “没错,朝廷无人不知太子与苏家小子交好,如今他忍痛割肉,给我们李家送来如此一份大礼,明显是想通过我们李家,巴结二王子与国后。” “将来不论是谁坐上国主之位,他都稳坐钓鱼台,坐收渔利。”李四海似是有所悟的说道。 “父亲说过,他与盐帮之间有合作关系,即便太子明明知道他脚踏几条船,是颗墙头草,牵扯到盐帮利益,太子也需给盐帮点面子,对他的所做所为无可奈何。” “这小狐狸果然狡猾,与谁都扯上点利益关系,左右逢源,谁也奈何不了他。” “父亲可以先答应与他合作,暂且先把苏家盐铺全部盘下来。” “为何?”李四海放下了毛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笔买卖对我们百利无一害,盐是我们海盐国的根基,父亲如果掌握了海盐国大半以上的盐铺,在海盐国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对于将来二王子坐上国主之位,大有助力,这功劳往大了说就是从龙之功。” “且不说这从龙之功,我们李家将来的荣辱,与二王子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万一太子登上国主之位,我们李家也就到头了,我跟国后保证过,必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帮助二王子登上国主之位。” “父亲深谋远虑,不论苏家小子是何居心,等到二王子坐上国主之位那一天,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苏家那小子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将不攻自破。” “我儿言之有理,明日我就让人去回复他,盘下他手中所有的盐铺,再商议具体的合作细节。” “孩子这就去知会二殿下,免得将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理应如此,明日我进宫告知国后此事,顺便把从楚国重金购买的南海珍珠,给国后亲自送去。” 李子轩赶去王府与赵怀安商议的同时,太子殿下这边也收到了关于苏言的禀报。 “你是说苏言前往李家登门拜访?消息可靠?”太子殿下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的,殿下,我们安插在李府的眼线传来的确切消息,苏言有意转让苏家盐铺给李家,并与李家合作提炼雪花盐。” 说话之人正是苏言见过一面的二当家周先生。 “苏家与李家明争暗斗几十年,积怨颇深,当年李家通过关系,诬陷苏家与我勾结,逼迫苏家转让了盐场与许多的盐铺,苏皓更是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便郁郁而终,此仇可谓不共戴天,这苏言为何会放下仇恨,主动登门与李家握手言合?” 太子殿下仔细分析了一下,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答心中疑虑。 “殿下,一个人在生死面前,任何的仇恨与利益都不值一提。” “先生言下之意是?” “苏言给李家让出如此大的利益,无非是想左右逢源,靠上国后这颗大树,给日后留条活路罢了。” “这小子的想法也太天真了,他以为脚踏两条船,日后就可高枕无忧?” “我倒认为他这是明智之举,把利益分配出去,背靠盐帮,左右逢源,日后保住小命与荣华富贵的机会很大。” “先生,他不会是知道了我欲取其性命吧?” “断然不会,上次的计划虽然只成功了一半,却做得很干净,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万万猜测不到殿下身上。” “他不过是个小卒子,重要的是他外公那个帅。” “徐世武软硬不吃,着实不好应对,不过只要他保持中立,不倒向赵怀安,我们就有了十足的胜算。” “难道还要再次派死侍刺杀那小子?”在太子殿下看来,苏言最大的作用只有死后才能发挥出来。 “此事只可一而再,万万不能再而三,如今苏家与李家携手合作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我们此时出手,就会被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先生所言极是,没必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坏了大事,只是徐世武在军方的影响力举足轻重,我们该如何应对?” 徐世武一直是个不确定因素,太子殿下心中有所担忧。 “事到如今,也唯有动用我们天机盟的力量,在与大周交界的边城制造些骚乱,大周趁机增加兵力于边界,到时候我们海盐国,势必需要一个德高望重之人镇守边城,镇压骚乱的同时与大周斡旋,以避免与大周产生摩擦,徐世武是不二人选,到时再让我们的人在朝堂上推波助澜,就能把徐世武调到边城,也就不碍我们事了。” “先生此计甚妙,得先生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太子殿下得意地开怀大笑起来。 ------------ 第六十六章 后顾无忧 对于人性中的贪婪,苏言拿捏得很到位。 即便是仇人,因为利益,也有合作的可能。 苏家盐铺是块大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面对诱惑,李家没有理由拒绝。 拜访李家后的第二日,李四海就派了管家带着几个管事,和几个账房先生来苏府商议盐铺转让事宜。 言商学院的孩子已经转移得差不多,范铁这个常务副院长也空闲了许多。 因此苏言只是给范铁交代了大致的方案,再次当起甩手掌柜,与李家人的转让谈判,全权交给范铁去处理。 与李家人商议转让与合作的细节问题,有一个万能的老铁就够了。 范铁也没辜负苏言对他的信任,只花了几天功夫,就处理好了转让苏家盐铺的事宜。 盐铺的掌柜与伙计,大多选择继续留在盐铺为李家做事。 不愿留下的,范铁也给予他们银子作为补偿安置。 “东家,都处理妥当了,按你的要求,也把转让所得,换成了兴隆钱庄的银票,还有些尾款,李家人坚持一个月后才给。” 范铁处理好后,第一时间找到苏言汇报工作。 “老铁,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范铁依言坐下后,服侍一旁的小蝶给他倒了杯茶。 “不知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孩子们都转移完了吧?” “是的,昨天剩下最后几个孩子,也由徐世楼亲自带着启程了。” “那就好,我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听见苏言如此说,范铁只是默默地品茶。 “老铁,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如此做?” “东家应有难言之隐。” “算不上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有些事情还只是捕风捉影,暂时不方便跟你们说,老铁应该知道,我们苏家与李家算是世仇。” “一山不容二虎。” “上次大娘的事,让我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为了大家的安全,最好的办法还是避其锋芒。” “东家如此优秀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木秀于林,一味地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东家谈到了这个问题,范铁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次不一样,太子与二王子都欲取我的小命,将来无论谁当上国主,我都没有好果子吃,而我又不想委屈求全,苟延残喘。” 苏言也是个不赌输的主,心想如果有个三王子,我苏言就扶持三王子跟你们干到底。 东家居然连太子都得罪了?范铁心中这才明白,东家为何未雨绸缪,左右不讨好的情况下,也唯有如此才能保全了。 “东家为何选择余杭城?” “海盐国太小,更没有我立足之地,大周有盐帮一家独大,唯有大楚,群雄争霸,我还能有一线机会。”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苏言没有告诉范铁。 虽然这里是不同的历史时空,地球与后世是一模一样的,余杭城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这是无法与范铁解释的。 “东家接下来作何打算?” “老铁,明日你就启程前往余杭城,过去照看言商学院,猴子稍来口信,我们的雪花盐在余杭城很受欢迎,你到余杭城后,看情况再物色三两个店铺,无需太过着急扩大,等我过去了再作商议。” “东家什么时候启程?” “我暂时还需要在这里照看盐坊一二,尽可能多地往余杭城运送雪花盐。” “到了余杭城我们可以重建盐坊,何须大老远运过去?” “盐帮的盐还未提炼完,我不能一走了之,到了余杭城,可能很多方面还需仰仗盐帮,因此不能失信于盐帮。” 到了余杭城,一切重头开始,没有了任何倚仗,盐帮这条线可不能再断了。 按照苏言的估计,海盐国的局势还没有恶化的迹象,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抽身全身而退,到时候,他们斗个天翻地覆也与他苏言无关。 “东家,我这就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启程。” “路上小心,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就通过盐帮捎信回来。” “东家,我晓得的。” “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子拿手菜给你送行。” “多谢东家。” 范铁下去收拾行囊,苏言叫来小蝶,吩咐小蝶出去采购今晚菜肴的食材。 “对了,小蝶,你去买菜时路过林府,顺道去请婉清妹妹今晚过来吃饭。” 自从那次跟林婉清谈话后,苏言有好些天没见到林婉清了。 也没看到她过来找她的‘影儿姐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回避自己。 等到小蝶买菜回来后,苏言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人都到齐后,开始吃饭,楚倩倩看着一桌子美味,早已等得不耐烦。 “婉清妹妹几日不见,清瘦许多,来,多吃点肉。”苏言给林婉清的碗里夹块回锅肉。 “谢谢。”林婉清本来是不吃太过油腻的,苏言做的回锅肉却油而不腻,辣味也恰到好处,因此她很是喜欢吃苏言做的回锅肉。 “苏言哥哥,今天有什么高兴事?”楚倩倩大快朵颐的同时问道。 在楚倩倩的印象里,只有特别的日子,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让苏言哥哥高兴开心了,他才会亲自下厨。 也不是说小蝶姐姐做的饭菜不好吃,但是楚倩倩更喜欢吃苏言做的菜肴。 “小倩,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苏言看到楚倩倩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哪里有点‘公主’的样子。 一旁的影儿与林婉清对于楚倩倩的吃相,也是不禁莞尔。 与楚倩倩的吃相不相上下的,唯有冷言,一声不吭地埋头猛吃,这些美味的菜肴好比是仇人一样。 “老铁,我们干一杯。” 与范铁碰了一杯果酒后,苏言继续说道: “老铁,多吃点,下次想吃到我做的菜,就要一个多月后,等我到余杭城了。” “你要去余杭城了?”林婉清有些失落地问道。 “我还会在吴苏城待上一两个月。”苏言看出了林婉清眼中的不舍。 苏言如此说,林婉清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菜,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不开心。 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林婉清似乎已经从以前的讨厌苏言,变成了离不开他。 心中感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苏言也就不再说什么。 苏言计划好一个月后前往余杭城。 国主接连收到的两个禀报,打破了苏言的计划。 “禀国主,人找到了。”海精卫韩都督禀报道。 “人在哪?”国主大喜过望。 “我以派海精卫秘密护送,只需两日便可到吴苏城。” “好,好,好!”国主兴奋地拍手叫好。 “禀国主,边城八百里加急。”这时候,王公公进来禀报道。 “有人终于坐不住了,天助我也,你们能奈我何?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国主看了八百里加急说道。 王公公与韩都督不着痕迹,相互递了个眼神,国主这次要玩大的! ------------ 第六十七章 国主病危 一大早给范铁送行后,苏言就钻进了盐坊忙活起来。 提炼雪花盐的关键配方,一直都是苏言亲自配料,没有假手于人。 现在盐坊实行三班倒,需要的配料比之以前成倍地增加,因此苏言的工作量也增加了几倍。 在盐坊里一直忙活到了响午,刚坐下来休息,喝了两杯茶。 兵部尚书府的刘管家来禀报说,徐世武请他去一趟兵部尚书府。 徐世武让刘管家亲自上门请,这情况可不多见,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来到兵部尚书府后,苏言在书房里见到了徐世武。 “外公,你找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边城八百里加急,与大周交界几伙匪徒联合起来,烧杀抢掠两国边界城池,大周已经增加了边城兵力。” “难不成朝廷派外公领兵剿匪?” 徐世武不会平白无故与自己说边城的匪事,故此苏言有此猜测。 “是的,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商议此事,应由德高望重之人领兵镇守,协调大周共同剿灭匪患,避免与大周产生不必要的摩擦。” “朝廷为何非要派外公前去?” “边城匪患由来已久,此时让我去边城镇守,就如当年一样,无非是有人要搞事,找个理由把我支开。” 徐世武在朝廷明争暗斗了一辈子,如何不知道这些小伎俩。 “外公的意思是朝廷即将有大事发生?” “八九不离十,外公老了,也不想趟这浑水,让我去边城镇守,也正合我意,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外公放心,我已做好了准备。” “那一百亲兵大多是我族人,就让他们在余杭城跟着你,不能亏待了他们。” 别人可能没注意到言商学院已经人去楼空,徐世武必定是收到徐世楼的禀报,知道言商学院转移到余杭城这回事。 “不能,我一定会把他们当兄弟一样对待。” “一旦朝廷有变,你可从南门出城,我已与南门守将打过招呼。” 徐世武事无巨细,已经帮苏言安排好出路。 “事情也许没糟糕到那个地步。”苏言宽慰老人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经此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拜别时,苏言跪下给徐世武磕了三个响头,一是代‘苏言’磕的,二是苏言打心里敬重眼前这个老人。 徐世武热泪盈眶,扶起苏言仔细端详,哽咽说道: “都长这么大了,像极了你娘。” 看着苏言的样子,勾起了徐世武对闺女的回忆,拉着苏言的手,一直把苏言送出到了大门,这才依依不舍地让苏言离开。 拜别徐世武后几日里,苏言反而放轻松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每日带着楚倩倩与小蝶到大街上溜达,逛街时她们看到什么喜欢的,苏言大手一挥,买,买,买! 除了逛街,还到最好的酒楼吃饭喝茶,偶尔去怜香阁听听怜香姑娘弹弹琴,俨然一副有钱公子哥逍遥自在,招摇过市的模样。 这天,再次去怜香阁,苏言见到了几个熟人。 太子殿下、二王子赵怀安与李子轩,三老表齐聚在怜香姑娘这里。 见面寒暄过后,怜香姑娘抚琴一曲。 不得不承认怜香姑娘琴艺高超,即便是苏言这个对古代音律不感兴趣的人,也沉浸其中,琴音里满满的忧伤,让人仿佛感同身受。 “为何今日,怜香姑娘的琴音中满是哀伤?”几个人中最懂音律的太子殿下询问道。 “太子殿下,我听闻与大周边界之地匪患猖獗,许多人流离失所,当年,怜香一家人惨死于流匪手中,心之所念,不自觉中在琴音中流露哀伤,还请诸位见谅!” 怜香姑娘今日少见地没有佩戴面纱,绝世的容颜,配合忧伤的眼神,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怜香姑娘放心,父王已派兵部尚书领兵前去镇压,那些匪寇猖獗不了几日。”赵怀安赶紧安慰佳人说道。 “国主已令我们户部调拨钱粮,运往边城抚恤安置受匪寇掠杀的难民。”李子轩附和道。 “国之有难,匹夫有责,不能单单靠着朝廷抚恤,如果人人都能如苏公子这般,开办学院收留这些可怜的孩子,天下将无流离失所之孤儿。” “怜香姑娘谬赞,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 苏言说这话的时候,太子殿下的侍从急冲冲进来,凑在太子殿下耳边耳语。 ‘啪’一声,太子殿下手中茶杯掉落地上,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开了怜香阁。 几个人一愣,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太子殿下如此失态地着急离开。 太子殿下刚走到门口,赵怀安的侍从也是急冲冲地闯了进来,顾不得其他人,直接就大声急促地禀报道: “殿下,国主毒发病危!国后请殿下速速进宫!” 赵怀安一听,也如太子殿下般猛然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一旁的李子轩也跟着离开了。 国主病危?苏言心里也是一惊,暴风雨果然还是来了。 房间里只剩下怜香姑娘与苏言,怜香姑娘没有由来地说了一句话: “先生让我转告公子,先生在大周恭候公子大驾。” 苏言心知肚明地点头示意,也没有明说,起身与怜香姑娘告辞离开。 太子殿下急冲冲赶到国主寝殿时,却是被寝殿外的国后拦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太子殿下怒气冲冲地瞪着国后。 国后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御医正在诊治,就是我也没让进去。” “母后,父王怎么样了?”赵怀安慢一步赶到。 “御医正在诊治。”国后偷偷地给赵怀安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太子殿下在寝宫外着急地等待了许久,看到王公公推门出来,赶紧上前询问道: “王公公,父王怎么样了?” 王公公脸色凝重,没有表态,只是谈谈地说道: “国主请国后,太子殿下和二王子移步寝宫。” 他还有一口气在,太子殿下这就放心了许多,抢先进了寝宫。 国后却是神清气闲地慢慢踱步,走过王公公身旁时,只见王公公给国后打了个眼色。 寝宫里,国主斜躺在龙床上,脸色苍白,看似虚弱之极。 “父王!” 国主艰难地抬起眼帘,入眼看到,一脸着急的太子殿下与二王子跪在床前。 “起来吧,还死不了,咳~咳~咳!” 国主才说了一句话,剧烈地咳嗽起来。 几个御医赶紧上前诊治查看,王公公端来刚刚熬好的药,给国主喂了几口下去。 国主挥挥手,王公公意会说道: “国后,两位殿下,国主累了,诸位请回。” 太子殿下似乎不太情愿离开,欲言又止,走到门口时,国主又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挂有血迹。 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太子殿下跨出寝宫门槛。 国后在后面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的背影,心中暗笑:“看你能忍到何时!” ------------ 第六十八章 海盐剧变 太子殿下回到太子府后,当即找来周先生商议。 在听完太子殿下讲述国主病危的情况后,周先生说道: “殿下,国主随时可能驾崩,如今之计,唯有当机立断!” “会不会太仓促了?”太子殿下心中仍有顾虑。 “殿下,现如今情况有变,时不我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周先生激动地劝说道,生怕太子殿下优柔寡断耽误了大事。 “大周那边迟迟没有答复,是不是再等等?” “动一发而牵全身,大周即便答应帮忙,也只是派兵牵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太子殿下登上国主之位后,大周才有可能全力支持殿下。” 看见太子殿下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周先生继续劝说道: “如今情况危急,国后那边随时可能出手,等到那时,就失了先机,我们很是被动。” 太子殿下思虑良久,这才下定决心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父王一旦驾崩,那贱人一定会联合百官,罢黜我的太子之位,如今唯有当机立断,孤注一掷才有一线生机!” “我这就去安排。” “有劳先生了。” 太子殿下与周先生商议的时候,赵怀安与国后回到国后宫,屏退了下人。 “母后,现在怎么办?” “稍安勿躁,按兵不动。” 赵怀安不明白为何如此紧急时刻,母后还如此镇定自若。 “万一父王有个万一,他不就凭着太子位置,名正言顺坐上国主之位了?” “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你就睁大眼睛,等着看场好戏吧!”国后笑吟吟神秘地说道。 国主病危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满朝文武百官与寻常百姓间。 吴苏城四道城门紧急封锁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诡异地压抑起来。 午夜时分的吴苏城异常地安静,像极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一群群的黑衣人,倚仗漆黑的夜色,从大街小巷里涌出,往皇宫大门汇集,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五千人以上。 几声布谷鸟般的叫声过后,皇宫大门诡异地先是打开一条缝,然后缓缓地被完全拉开来,黑衣人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 今晚皇宫里巡逻的卫兵出奇地少,躲在暗处的暗哨,发出警报前,已经被黑衣人的先锋悄无声息地除掉。 这些作为先锋的黑衣人,出手干净利落,配合默契,可以看得出这些人训练有素。 而且显然黑衣人早有准备,皇宫里暗哨的位置一清二楚,想必是在宫里有位高权重的内应。 几千人悄无声息地一路奔向国主寝宫。 到达国主寝宫后,黑衣人群停了下来,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人群前方,赫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看看安静异常的寝宫,举起手一挥,几百个黑衣人先锋拿着武器冲向寝宫。 这时候,寝宫里亮起了火把,照得通亮。 寝宫的门窗被同时打开,伸出一排排的弓弩,嗖嗖声不绝于耳。 冲在前面的上百黑衣人先锋,躲避不及,纷纷惨叫倒地。 “有埋伏!” 太子殿下挥手叫停正要往前冲的黑衣人。 黑衣人停止了攻势,寝宫里涌出许多的海精卫,手持弓弩在寝宫前列阵以待。 看着四周火把通明,四面八方涌来的海精卫与皇宫禁卫军,太子殿下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人卖了。 太子殿下串通好的禁卫军都督,只不过是假装被自己买通,他傻傻地落入了别人给自己挖的坑里。 而这个挖坑的太子殿下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父王。 国主昂首阔步从寝宫里走了出来,精神抖擞的样子,哪里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棋差一招,眼见大势已去,太子殿下令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五年前你下毒于我,看在你死去的母后份上,没有废了你,只是让你面壁思过,不想你不思悔过,任然死性不改谋害于我!” “你还有脸提我母后,你任由那个贱人害死母后,改立那贱人为国后,母后在天有灵,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押下去,明日下旨昭告天下,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太子殿下仰天长啸一声,没有反抗束手就擒,被海精卫押了下去。 群龙无首,黑衣人中即便有些人不甘心,面对层层的弓弩包围,也只有乖乖地投降,一个个地被禁卫军缴了械押走。 一场政变居然如此轻易地收场了! 韩都督一声令下,海精卫全部出动,全城搜捕太子党羽。 国后与赵怀安闻讯赶到国主寝宫时,海精卫与禁卫军大多已撤了下去,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人把守寝宫。 “父王,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赵怀安进来看到国主精神抖擞,不明所以地问道。 “父王没事,多亏了‘毒医’巫祝先生,几日前就已经帮我把余毒清除。” 几日前海精卫秘密护送来吴苏城的人,正是‘毒医’巫祝。 原来这是父王假装病危,设下的圈套,赵怀安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多谢先生大恩。”赵怀安给巫祝行了一个礼。 “殿下不必客气,国主的余毒是清除了,但是太子给国主新下的毒却未清除。” “先生这是何意?”国主皱着眉头问道,那逆子什么时候又给自己下毒了? “先生的意思是,国主被太子下毒致暴毙。”说这话的赫然是国后。 “你……”国主一手指着国后,一手捂着喉咙,嘴角溢出白沫,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看着国主痛苦地毒发倒地,却是无动于衷,赵怀安想上去扶起国主,被国后拦住了。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以后再慢慢与你细说。” 国主倒在地上,痛苦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王公公,韩都督,禁卫军都督,国后。 此时他已经口不能言,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眼前几个人,心中的愤怒无法表达出来。 寝宫里的几个人,幸灾乐祸地冷眼看着国主毒发身亡。 国主临死也没能弄明白,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为何联手置他于死地,自己挖了个坑,坑了自己的儿子,不曾想把自己也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死不瞑目! “王公公,明日颁旨昭告天下,太子谋反,毒杀国主,罪不可恕,斩首示众!” “诺,老奴这就拟旨。” “禀报都督。”这时候门外有海精卫禀报道。 韩都督出了寝宫门,看到一个满身是血迹的海精卫单膝跪在门口。 “怎么回事?” “禀报都督,我们在押送太子前往海精卫地牢途中遇袭,太子被人救走!” 韩都督一脚踹到跪在地上的海精卫,“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捉人,传令下去,挨家挨户捉拿太子,胆敢阻挠者,格杀勿论。” “诺!” “什么事?”看到韩都督气冲冲地回来,国后问道。 “太子跑了,国后放心,城门都已封锁,城外也早做了安排,量他插翅也难飞。” 韩都督说这话的时候,吴苏城南门城墙上,正缓慢吊下几个竹筐。 待吊到地上后,竹筐里几个城门守卫打扮的人,登上了城门外等候的马车,向南疾驰而去。 ------------ 上架感言 原本计划是3月1号才上架,因为VIP全勤是从1号开始计算。 提前到明天上架,只因明天是儿子的生日。 这两个月为写小说,牺牲了许多陪伴孩子的时间。 没有卖惨的意思,我既然选择了写小说,必然会牺牲许多陪家人,陪朋友的时间,为完成少年时写本小说的梦想,我无怨无悔。 只不过儿子一句话让我深受感动。 “爸爸在工作,我爸爸会写小说。” 就因为这句话,我选择在儿子生日这天提前上架。 也许儿子长大后,会看看我写的小说,会骄傲地跟他的朋友说: “这是我爸写的小说。” 犹记得当年读书时,在宿舍里,蒙着被子打手电筒看小说。 生活所迫,这几年都没什么空看小说,网文的发展也日新月异,我这样的老古董跟不上步伐。 我的小说里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因为我是写了小说,才懂得现在流行带系统,带金手指的小说。 也许下一部小说我会加入系统,金手指这些许多人喜欢的元素。 这本小说太老套,还是十年前的风格,而且第一次写小说,没有任何的经验,文笔、构思各方面都很稚嫩,因此没多少人喜欢看,明天上架也没几个人订阅,我就不求了。 无人订阅,混个全勤赚个烟钱,并不代表我会敷衍了事。 我仍然会努力按照原本的构思,写完写好这本小说,就当是单机练笔了,边写边学,打好基础,希望下一部能写出读者喜欢的小说。 原本也没打算写什么上架感言,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砥砺前行,对于给我加油打气的读者,心存感激,对于本书的批评(仅限针对本书而言),欣然接受。 最后,感谢第一个给本书投推荐票的读者【乡下的大婶】,以及给本书第一个打赏的粉丝【欲如虹】,感谢所有喜欢本书的读者大大,你们对本书的肯定,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谢谢! ------------ 楚国争雄 ------------ 第六十九章 逃之夭夭 月光下,一辆马车离开了吴苏城外,沿着官道向南而去。 马车还没走出十里地,便停了下来。 只见马车前面,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拦住了去路。 不是很宽阔的官道,五匹马一字排开,排了三排。 静默对峙,除了马儿喘气的鼻音,还有不时马蹄耙地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黑衣人似乎也没上前盘问的打算,丝毫不理会马车里是谁,整齐划一策马向马车发起了冲锋! 快冲到马车前,黑衣人齐刷刷拔刀。 但是有人比他们出手更快! 马车上的车夫,一个跳跃,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任何花俏的一刀,从天而降,砍倒了冲在最前面一排,中间那个黑衣人。 车夫落地后顺势一个地滚,又是一刀,砍断了左侧近身的马腿,马上的黑衣人瞬间人仰马翻,重重摔在地上。 最左边的骑士反应不及,撞上了摔倒在他前面的马匹,连人带马滚在一起,听他痛苦的呻吟声,似是受伤不轻。 一下子解决掉三个黑衣人! 见势不妙,后面跟上的黑衣人,及时勒住往前冲的马匹,纷纷翻身下马,朝着车夫迅速围了过去。 显然官道上的狭小空间,并不适合马上战斗。 适才车夫砍倒第一个黑衣人时,第一排右侧冲锋的两个黑衣人,与一个黑影擦身而过,只是一瞬间,一道寒光闪过,便成了两个无头骑士。 看着两具无头尸体骑在马上一直往前冲去,在月光下,显得如此的阴森,让见惯杀戮的黑衣人不寒而栗。 好快的剑,遇到硬茬了! 只看到一道黑影,连敌人是何方神圣都没看清楚,黑衣人们面面相窥。 就在黑衣人迟疑的片刻,寒光一闪,又有一个黑衣人惨叫倒地。 昏黄的月光下,只看到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是个擅长隐匿刺杀的高手! 几个黑衣人迅速靠拢在一起,背靠背围作一团,小心翼翼戒备四周围,内心里真是憋屈之极。 黑衣人人数占优,却被一道影子与一个车夫给镇住了! 围攻车夫的几个黑衣人也讨不到好,叫苦连天。 车夫招招是不要命的招式,简单务实,拼着受伤,以伤换命,接连砍翻了两个黑衣人。 这是个狠人,人多势众的黑衣人舍不得拼命,完全落在了下风。 “是冷面阎王,撤!”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黑衣人,在淡淡月光下认出了如此不要命的车夫,正是冷面阎王,于是喊了一声招呼人撤退。 疯子才与冷面阎王这个疯子拼命。 显然车里的人也不是今晚的主要目标,没必要拼命,等待增援再说。 黑衣人听到命令,丝毫不恋战,四下散开,隐入官道两旁的树林里。 黑衣人退去,没有了打斗声,苏言这才掀开马车帘子,伸出头来,看到满身血迹的冷炎。 “冷炎,你没受伤吧?” 冷炎只是摇摇头,轻伤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叫伤。 “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就不能给人一条活路?” 苏言就纳闷了,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没想到还是碰上了截杀。 在皇宫那边刚有异动的时候,苏言就当机立断,通过南门守将的帮忙,趁混乱的当口,逃出吴苏城,省得留下来被卷入是非的漩涡,到时候再想脱身就难了。 没想到那些人早有准备,安排了人半路拦截。 “公子,这些人拦截的目标应该另有其人。”影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走!” 冷炎连简单的包扎也没顾上,驾着马车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影儿,你没受伤吧?”苏言担心地问刚上马车的影儿。 影儿摇摇头表示没受伤,接着说道: “我们得赶紧走,他们即便不是针对公子,也与今晚的事有关,我担心他们会派人追上来。” “苏言哥哥,那些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我们?”半躺在小蝶怀里的楚倩倩问道。 “小倩不用怕,有苏言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苏言若无其事地宽慰楚倩倩,其实自己心里也担心,不知道前面是不是还有人拦截,或是追兵会不会追上来。 尽管有冷炎与影儿两个超级保镖,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还要照应三个不会武功的人,这次能不能逃出生天还很难说。 马车又往南疾驰两三里地后,冷炎停下了马车说道: “下车,我来引开他们。” 冷炎在追杀人方面是专家,苏言思量,如今也唯有如此,便听从了冷炎的建议。 “冷炎你自己小心点,遇到对方人多,不可力战。” 苏言担心冷炎一根筋,打不过也不跑。 “懂!” 苏言带着楚倩倩与小蝶下了马车,影儿护卫在旁,四个人钻进了官道旁茂密的树林里。 苏言他们下车后,冷炎没有耽搁,继续驾着马车沿着官道往南狂奔。 昏黄的月光透不过浓密的树叶,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摸索着前行,苏言他们走得磕磕绊绊,行进速度很慢。 即便有苏言搀扶着,楚倩倩还是被地上的枯枝拌倒了几次。 楚倩倩懂事,摔倒了愣是没吭一声。 一刻钟后,行走在树林里的苏言他们,已经离官道大约有一里地远,还是能听到从官道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马蹄声很快就消失远去。 “少爷,冷大哥不会有事吧?”小蝶担心一个人引开追兵的冷炎。 “小蝶你放心,没有我们拖累他,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他。”苏言夸张地说道。 他是见识过冷炎的本事的,冷炎这样的顶尖杀手,在这样的荒山野岭,更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苏言不担心冷炎,他担心的是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如何走出去,还带着两个小姑娘。 不能回到官道,只能在影儿的带领下一直往前走,此时,也只有影儿能辨别方向。 苏言以前也有与驴友徒步穿越原始森林的经验,但是现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又没有任何的装备,以前的经验完全用不上。 树叶太茂密,不光是看不到星星辨别方向,就是连那月牙儿也看不到。 “前面有条小河,我们到那里歇息一会。”走在前面影儿突然停下说道。 紧跟在影儿后面的苏言,光看着脚下的路,没注意前面的影儿突然停了下来,与影儿撞了个满怀。 换在平时,温香软玉撞满怀,一向嘴贫的苏言肯定要调侃几句。 如今的情况下,苏言却假装往前了望,化解尴尬地说道: “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还挺远,你看不到的,我听得到。” “我怎么没听到?真羡慕你们会武功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知道能不能也教教我?” 苏言有感而发,这才大半年,就碰上了三次致命的危险,要是自己会武功,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狼狈。 “不能!” “为何?” “因为你老了。” “我才年方十九,明年才及冠,哪里老了?”苏言有些心虚,自己的心智确实老了,都几十岁的人了。 “想要练武,九岁都嫌老了,筋骨已生硬,除非天赋好的孩子。” “原来如此。” 影儿如此说,苏言想想也觉得理应如此。 在苏言看来,武功并不是像电视里那样,跌落悬崖得到本武功秘籍,就能练成绝世武功。 武功只不过是一种从小训练的搏击技能,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杀人技能。 几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了影儿所说的小溪。 喝了几口甘甜的溪水,洗了洗脸,苏言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 “小心!” 影儿一个箭步,挡在了苏言他们的前面。 ------------ 第七十章 前虎后狼 在影儿的提醒下,苏言这才注意到,小溪的对岸,一片漆黑中,几对发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狼! 我的妈呀! 苏言心中叫苦不迭,这真是才脱虎口,又进狼窝! 显然这几头狼在小溪边潜伏已久,就连武功高强的影儿也是刚刚发觉到。 有影儿在,苏言倒不是十分担心这几头狼,他担心的是还有没有更多的狼! 狼出没,总是成群结队,少则五六头,多则几十头都有。 此时的苏言也顾不上被人发现行踪,趁着几头狼与影儿对峙的功夫,拿出火折子,就在小溪边找些枯草,赶紧生起火来。 楚倩倩与小蝶也是慌忙帮着找些枯枝,这火推才越烧越旺。 狼怕火,苏言从书上看到过,却没有真正碰到过,也无从论证这个方法的有效性。 如今情况紧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唯有死马当活马医! 不知道对岸的几头狼是果真怕火,还是怕影儿这个人。 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苏言可能感受不到。 对面的狼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影儿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这是动物出于对危险的本能直觉。 当食物的诱惑大于对危险的恐惧时,狼群行动了,缓缓地靠近苏言他们。 影儿似乎有应对狼群的经验,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与那头最高大的,应是头狼的双眼对峙。 比的就是谁气势强,比的就是谁先恐惧。 与狼群对峙苏言帮不上忙,只能不停地往火堆里添加枯枝,寄希望这熊熊烈火能让狼群不敢靠近他们,免得影儿还要分心照顾他们。 好在这里是山林,有的是枯草枯枝,火堆也烧越旺,也照亮了附近周围一大片地方。 苏言看到已经走到小溪中间的,一共有六头狼,咧着牙,流着哈喇子,那一双双狼眼睁得贼大,一副准备开餐的模样。 好不容易找到根手臂般粗的枯枝,一头放在火堆里烧,双手握着另一头,苏言准备当狼靠近时当作武器使用。 几头狼没理会站在火堆旁的三人,首先对让它们感到危险的影儿发起了进攻。 影儿最擅长的就是速度,腾挪躲闪间,凶猛扑上来的几头狼纷纷扑了个空。 头一次试探性进攻,对影儿的危险性估计不足。 有两头狼扑空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没能再站起来。 原来是肚子被影儿的剑划破,肠子与血流了一地。 楚倩倩与小蝶吓得抱在了一起,好在刚才黑衣人的无头骑士,她们在马车里没看到,不然估计魂都吓没了。 杀了两头狼,并没能吓退其它的狼,反而激起了它们骨子里的凶性,冲着影儿又猛扑过去,恨不能咬上一口。 然而习惯团队作战的狼,即便是彼此配合默契,却连影儿的衣角都没能碰到,反而在影儿的轻盈的身法下,频频受了些轻伤。 影儿在如此危险的时刻,同时应对几头狼,动作还是那么的飘逸,不慌不忙,在没有好的重创机会情况下,剑走轻灵,也不与那几头狼硬拼硬。 此时的苏言,看到影儿应付得轻松自如,不安的心这才有恃无恐,渐渐放松下来。 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欣赏起影儿曼妙的身姿来。 “就连打架都那么美!” 不知道是受苏言乐观情绪的感染,还是因为狼群没有攻击她们,楚倩倩与小蝶也没一开始那么害怕。 “影儿姐姐加油!” 楚倩倩离开了小蝶的怀抱,不过小手还是紧紧地,牵着小蝶的手不放。 不断受轻伤的四头狼,似乎失去了耐性,停止了无谓的进攻,分四个方向恶狠狠地盯着影儿。 突然,四头狼默契地分四个方向,同时扑向影儿。 “影儿小心!” 不用苏言提醒,狼动,影儿也跟着动了起来。 四头狼完全是不顾死活的奋力一扑,空门大开。 影儿一剑挑掉右手边那头狼后,一个侧身,划破一头扑到眼前的狼肚,接着一个后仰,手中剑往上一挑,刺中了飞扑而过的狼头。 三头狼攻击影儿的上路,那头头狼却是咬向了影儿的小腿。 狼果真是凶残中带着狡猾。 半仰着的影儿早有防备,单脚支撑,踢起一脚,正踢在头狼的下颚。 头狼被一脚踢中,前爪堪堪够着影儿的支撑脚,在影儿的小腿上划拉了几道口子。 影儿单手撑起身子,一剑刺向被踢飞的头狼,在空中就把头狼给刺穿通透。 几个刹那间,战斗已经结束。 苏言他们看到影儿吃痛坐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 苏言赶紧上前问道:“影儿,你伤到哪里了?” “不碍事,只是被那畜生抓了一爪。”影儿指着小腿说道。 影儿嘴上说没事,苏言却看到她额头上直冒香汗,一定是她强忍着疼。 “我帮你看看。” 苏言说着蹲了下来,在火光照亮下,看到影儿的小腿被划了几道口子,鲜血还在往外冒。 “影儿你带有创伤药吗?” “有的。” “小蝶,快拿水囊来。” 苏言拿过影儿手中的细剑,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把影儿黑色紧身衣的裤脚挑开,直到鲜红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这才停下。 “影儿你忍着点,我先拿水给你冲洗伤口。” 在没带酒的情况下,苏言只能拿清水清洗伤口。 “嗯!”影儿咬着牙根应道。 冲洗擦干后,苏言看清楚了小腿上,手指长的划伤,伤口还好不是很深。 涂抹上影儿随身携带的创伤药,在小蝶的包袱里拿了条裙子,割了几条布条,包扎好后,苏言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伤口不深,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谢谢公子!” “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说谢谢。” 苏言搀扶着影儿坐到了火堆旁,“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天亮后我们再走。” “少爷,会不会还有狼群来?”小蝶有些担心地问道。 “附近应该不会有狼出没了,这里是它们的地盘。”苏言指了指前面躺在血泊里的狼。 “不过为以防万一,继续前行可能还会碰到别的猛兽出没,影儿受伤了,我们待在这里等到天亮再出发。”苏言补充说道。 “公子,我们已经远离了官道,暂时不会有人追来。” 影儿包扎好后,度过了最初的疼痛,已经缓了过来。 “你们睡一会儿吧,放心睡,我给你们看着。” “苏言哥哥,我不困。” 今晚经历截杀,紧接着又碰上了狼群,到现在心里还在怦怦乱跳,楚倩倩没有一点的睡意。 “不困也要假寐一下,明日还要翻山越岭,休息不好可不行。” “好吧!” 楚倩倩乖乖地与小蝶紧挨着,和衣躺在满地的枯叶上面假寐起来。 “影儿,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你也睡一会吧,有动静我再叫醒你。” “嗯,公子困了就叫醒我,换我来戒备。” 影儿可能是真的累了,刚才受伤也流了不少血,她也明白这样的情况下,首先要休息好补充好体力。 苏言在附近又找了些枯枝,好让火堆烧得旺些。 已是入秋的天气,晚上有些冷,特别是在野外,天为芦地为席,更需要做好保暖工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感冒发烧。 看着影儿她们都睡着了,苏言坐在火堆旁,思虑着明天该如何,心中还有些担心冷炎。 “也不知道冷炎怎么样了?”苏言低声地自言自语。 ------------ 第七十一章 夜长梦多 被冷炎与影儿击退的黑衣人,与增援而来的海精卫汇合后,向领头的百户禀明了情况。 有人突破了拦截,那还了得! “是谁?” “冷面阎王!” 海精卫百户心里一惊,根据情报,冷炎现在是苏家苏言的贴身保镖。 苏言与太子走得近,太子会不会在那辆马车上? 刚传来消息,太子刚被人截走,理应没那么快就到了前面,时间有些对不上。 百户与身旁的心腹低语几句。 那个心腹当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应是回吴苏城禀报韩都督去了。 尽管海精卫百户心中有疑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先追到人在说。 万一要是太子从自己这个方向逃走了,自己就真的得去见阎王了。 “追!” 海精卫百户一声令下,带着一百骑的海精卫,沿着官道往南追去。 “什么?南边有人突出拦截?”韩都督收到禀报后有些难以置信。 “可看清楚是什么人没?”一旁的国后听到后有些不淡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回禀国后,据负责拦截的死侍讲,除了冷炎,还有一个顶尖死侍护卫马车,马车上是何人不曾见到。”禀报的海精卫有些忐忑地说道。 “冷面阎王?那是苏家苏言的护卫,确定只有两个护卫?” “回禀都督,确定只有两个护卫。”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一个时辰之前。” “好了,你下去吧!”听到是一个时辰前的事,韩都督松了一口气。 禀报的海精卫退下后,韩都督对着国后分析说道: “国后请放心,突围出去的,只是那个苏家苏言,一个时辰前,太子还在宫中。” “那个苏言也是太子党羽,务必不能让他逃了。” 国后这次是铁定要斩草除根,来个一锅端,省得夜长梦多。 “已有一百骑海精卫追了上去,他逃不掉,如今首要是捉住太子,太子必定还在城里。” 在韩都督看来,苏言无足轻重,一日捉不到太子,一日就寝食难安。 他背叛了国主对他的信任,与国后暗中勾结,设下了这个计中计毒死国主,嫁祸太子,太子一日不死,自己就难以安享荣华富贵。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给我找出来,还有,太子党羽也务必一网打尽。” 事以至此,国后已然没有退路,也不在乎掀起血雨腥风。 “国后请放心,我已令海精卫挨家挨户搜查,不出三天,必能捉住太子。” “但愿如此,如让太子逃到了大周,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他母后可是大周的公主。” “如今这太子谋反弑君,证据确凿,明日诏告天下后,天下皆知,大周不至于,冒天下大不讳帮助于他吧?”嘴上这么说,王公公自己心里也不敢打包票。 “话虽如此,国主如若不是忌讳大周,早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设下这个圈套,无非也是为了明正言顺,让大周无话可说。”韩都督说道。 “王公公,等服完丧后,怀安继任国主之位,到时礼部尚书前往大周递交国书,你也跟着去一趟大周,多带些金银财宝,与大周的重臣们联络一下。” 国后虽是个女人,这几年帮着国主处理国事,对于如何处理好国事驾轻就熟。 突出拦截的人并不是太子,韩都督并没有再派出增援,重点力量还是放在吴苏城搜捕太子上。 在韩都督看来,有一百骑海精卫前去追击,对付一个江湖杀手与一个死侍已经绰绰有余。 再者,苏言在韩都督眼里真的无足轻重,不过是一个有点背景的盐商。 然而事与愿违,韩都督低估了冷炎的同时,高估了他的海精卫。 当那一百骑海精卫追上冷炎时,距离苏言他们下车的地方,已经过去了二十里地左右。 “快,就在前面!” 一马当先的海精卫百户,隐约看到前面有辆疾驰的马车。 冷炎早已听到后面隆隆的马蹄声,拉车的马只是普通的马,不比战马,能跑这么远才被追上来,已然不错。 追兵追马车而来,应该没发现苏言他们早已下车。 冷炎索性勒停了马车,下了马车,习惯性地双手交叉胸前,抱着刀,就站在官道中间,等着追兵追杀到。 “吁~停!” 不一会后,海精卫百户看到了马车停在官道上,一个人站在马车前,赶紧叫停了队伍。 海精卫训练有素,令行禁止,一声令下,齐刷刷地勒停了马匹。 从叫停到完全停下来,缓冲了一段距离,即便月光昏暗,海精卫百户已经靠近得足够看清楚冷炎。 “你是何人?”海精卫百户冲着冷炎喊道。 冷炎没有应答。 “车上是何人?”海精卫百户继续喊话。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冷炎依旧没有回应。 等了一会,海精卫百户见冷炎没有回应,再次喊话到: “奉海精卫都督之命,今晚任何人不得离开吴苏城,违令者格杀勿论!” 海精卫百户知道对面那个人就是‘冷面阎王’,不敢掉以轻心。 例行公事喊话后,海精卫百户对着身后的海精卫,做了一个手势。 二十个海精卫翻身下马,抽出佩刀,组成两个剪头三角形,朝冷炎冲了过去。 看得出来,这个海精卫百户是个小心谨慎之人,情况不明,担心有埋伏,只是派了二十人作为先锋试探。 人的命,树的影,海精卫百户听说过‘冷面阎王’的事迹,因此又做了一个手势。 又有二十个海精卫下马,缓缓向前进,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本以为会有一场惨烈的搏杀。 冷炎的举动却让海精卫们大跌眼镜。 跑了! ‘冷面阎王’居然跑了! 是的,当二十个海精卫快冲到跟前时,冷炎一个闪身,跃进了官道旁的森林里。 二十个海精卫先锋面面相觑,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打恶仗的准备,敌人却冷不丁跑了。 追还是不追? 海精卫先锋小队长,看到后面百户给出的手势后,咬着牙,带着先锋小队追进了森林里。 冷炎跑了,出乎海精卫百户的意料,当他带着人包围马车时,得到的禀报却是,马车里没人! “啊……” 这时,森林里传出了惨叫声。 “啊~” 又是一声惨叫声。 惊恐又急促的惨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更为瘆人。 海精卫们面面相窥,彼此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逢林莫入,更何况对方是一个顶尖杀手。 海精卫百户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惨叫声接连不断,直到几个追进森林的海精卫,跌跌撞撞惊恐地跑了出来,惨叫声这才停止。 没跑出来的,看来已经凶多吉少,海精卫百户不敢再冒险派人去追,看天色准备拂晓,下令休整,天亮再追。 冷炎在黑漆漆地森林里,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追进森林的追兵。 故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那些追兵有惨叫的机会,完全是为了制造恐慌。 没有追兵再追进来,冷炎在黑漆漆的森林里溜之大吉。 等到天亮海精卫再进森林搜寻时,只找到惨死的海精卫尸体,冷炎早已远遁。 ------------ 第七十二章 荒野求生 拂晓时分,有些倦意的苏言,到小溪里洗了洗脸。 水很凉,凉退了瞌睡虫。 趁着天蒙蒙亮,苏言正欲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好作打算,却隐约听到影儿喊他。 “公子,公子……” 苏言走到影儿身边,看到影儿闭着眼睛还在睡觉,他以为是自己一宿没睡出现了幻听。 “公子~” 呓语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离得近,苏言确定没听错,确实是影儿在喊自己。 苏言俯下身来,摇了摇影儿的手臂轻声说道: “影儿,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 影儿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虚弱地说道: “公子,什么时辰了?” “天快亮了,影儿你怎么了?”苏言发觉影儿说话有气无力地。 “我没事,就是身子有些乏力。” 练武之人怎么会休息过后还乏力? 有点不对劲,苏言伸过手去握住影儿的手。 烫! 摸摸影儿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苏言心里一惊,担心地说道: “不好,影儿你发烧了!”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荒山野岭的,她怎么就烧了呢? 难道是因为昨晚受了伤,伤口感染导致的? 还是睡在野外地上,露水重,加之晚上后半夜有点凉,着凉感冒发烧? 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在这荒山野岭里生病,有可能是致命的。 “公子,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倦。”影儿说着就撑起了身子。 “影儿,喝口水。” 苏言拿过放在旁边的水囊递给影儿。 “小蝶,醒醒,小蝶。” 苏言叫醒了小蝶,楚倩倩可能也是睡不安稳,听到声音醒了过来。 “少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追来了?” 小蝶听到苏言叫唤得如此急切,误以为是有危险。 “没人追来,影儿发烧了,你包裹里有没有带吃的?” “有的,我带了些干粮。” 小蝶在包裹里翻了翻,找出了几块用油纸包裹的桂花糕。 打开一看,正好一人一块。 走得急,带的干粮都落马车上。 分了小蝶与楚倩倩一人一块,苏言递给了影儿两块桂花糕。 “影儿,你现在身子虚,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影儿只接过一块,取下了面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影儿姐姐,你真漂亮!”小蝶惊讶地说道。 小蝶与楚倩倩都没见过影儿的真容。 苏言这时候可没闲情逸致欣赏美女,看到影儿脸色有些苍白,心中的担忧更盛。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郎中给影儿看病。 “影儿你能走路吗?” “可以的。” “这条小溪刚好往南流,一会我们就沿着小溪走,应该能找到村庄。” 有水源的地方,就有可能有人居住。 打定主意,拿水浇灭火堆后,苏言他们沿着小溪向南走。 小溪边除了杂草丛生,就是些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影儿的小腿昨晚被狼抓了一爪,虽然涂抹了创伤药,应是还有些疼痛。 走在鹅卵石上不比平地行走自如,加之身体还在发烧,影儿走得有些困难,即便有苏言搀扶着,好几次都险着摔倒。 苏言看在眼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抱起了影儿。 “啊,公子。” 突然被苏言抱起来,影儿吓一跳。 好在影儿只是叫唤了一声,也没反抗,一动不动任由苏言抱着走,不然两个人准摔倒。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也残酷的,如此抱着影儿走一段路后,苏言发现,不行,这样太累了! 影儿虽然高挑但是苗条有致,不是很重,但是苏言的体力却是跟不上,着实吃不消。 “不行了,太累了!” 苏言缓缓地把影儿放了下来后,自己坐在地上喘着大气。 坚持了一段路,终于还是光有毅力没有体力,败下阵来。 这还是大半年坚持锻炼的成果,换成以前的‘苏言’,在这高低不平的鹅卵石上,走路都难为他。 “小蝶,小倩,我们歇会再走。” “少爷,喝口水。” 接过小蝶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水,苏言这才缓过气来。 “公子,都怪我!” “影儿你无需自责,我们先想办法走出这个鬼地方。” 苏言担心影儿的病会越来越严重,拖着疲惫的身体,用影儿的剑砍了两条大小适中的木棍。 “少爷,你这是要做拐杖用?” “不是,小蝶,把我们的包袱都拿过来。” 在鹅卵石上行走,拐杖的作用不大。 只见苏言把包袱里的外衫都拿了出来,外衫两头割成布条,分别绑在木棍上。 一副简易的担架就做成了。 “影儿,你躺到担架上来。” “公子,可是你……” “没什么可是的,我还行,上来!” 时间不等人,如果天黑前还找不到村庄,即便是运气好碰不上野兽,但是生病的影儿如果得不到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苏言与小蝶一前一后抬着担架赶路,行进的速度比之刚才快了许多。 “少爷,这样方便多了,早点做这个东西就好了。” 别看小蝶年纪小,从小干活,体力比苏言还好,抬着担架并不是很吃力。 “刚才不是没想到嘛,你以为我抱着不累啊!” 苏言也就随口一说,担架上的影儿苍白的脸上有些微红,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走走停停,一路上磕磕绊绊,几个人之中,唯有楚倩倩最是轻松,也最为乐观。 “苏言哥哥,你看这花好漂亮!” “苏言哥哥,你快看,那里有一群猴子。” “苏言哥哥,那只是兔子太可爱了。” “苏言哥哥,那里有好多的野果。” 敢情这小丫头是在观光旅游,游山玩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小倩,那些野果不能吃。” “为什么?都熟得红透了,地上掉了好多。” “你没看到那些猴子,一只也没去吃那些野果?” 在苏言看来,猴子都不吃的野果,人也不能吃。 好在这原始森林里果树很多,一路上苏言能认得出的野果为数不少,也足够他们补充体力,不至于忍饥挨饿。 一直沿着小溪往下游赶路,快到傍晚依然没有看到村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风景。 除了森林还是森林,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唯一有变化的,是一路上几条小溪汇流成了小河,地势也渐渐平坦起来。 地面好走了许多,抬了一天的担架,苏言与小蝶却已经体力透支,赶路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苏言不停地给她们加油打气: “再坚持一会就能找到村庄。” 这话苏言说了很多次,就连自己内心里也不是十分坚信了。 然而苏言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影儿身体越来越烫,再找不到人救治,影儿就危险了! 担架上的影儿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在摇摇晃晃的担架上,有时候一睡就是一两个时辰。 天无绝人之路,苏言他们的坚持不懈,换来了一线曙光。 “苏言哥哥,你快看,前面有光亮!” 苏言听楚倩倩噼里啪啦说了一整天的话,就属这句话最中听。 ------------ 第七十三章 局中有局 苏言在廖无人烟的荒山野岭赶了一天的路,他不知道,这一天里,吴苏城里闹翻了天,搞得百姓们鸡犬不宁。 别说苏言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也无可奈何,他肯定会说: “没我什么事!” 朝廷早朝时,韩都督跟文武百官通报,昨晚太子殿下谋反,国主气血攻心毒发驾崩的经过。 对于国主的驾崩,群臣在昨天听闻国主毒发病重时,已有心理准备。 至于太子殿下谋反,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大臣们经过多方打探,也确有其事,证据确凿。 因此当国后宣布,二王子不日将继位国主之时,那些偏向太子殿下继位的人,也无人敢站出来替太子说句话。 这时候站出来反对,那不是明摆着屎壳郎出洞——找死! 一些明智的大臣,纷纷上奏罗列太子殿下的罪名。 大逆不道,弑君谋反这样的罪名是妥妥逃不掉了。 有些文采好的大臣,义愤填膺地罗列出了太子殿下几十条罪名,像什么欺男霸女之类的。 在他们眼里,太子殿下可谓是无恶不作,十恶不赦。 群臣争先恐后地给太子殿下冠上这许多无中生有的罪名,无非是表明立场,与太子殿下划清界线。 生怕被人安上太子党羽的罪名,到时候,不仅无处喊冤,还有可能祸连九族。 这就是朝堂,高收益通常伴随的是高风险,从权力的顶端摔下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粉身碎骨。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笨蛋,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没什么不好,换个说法就是良禽择木而栖。 名声与性命二选一,大多数文武百官选择了明哲保身,在这样的情况下,二王子继任国主之位顺理成章。 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就如国后想像中的一样,只要名正言顺,以理服人,也就无人敢说什么,下令全城搜捕太子与其党羽,也无人站出来反对。 掌权者们的一声令下,吴苏城的百姓就遭殃了。 昨晚还是海精卫的小规模搜捕,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今天不但出动了城卫,就连城外拱卫国都的都卫大营,也派兵参与了搜捕。 昨晚太子殿下谋反时,都卫大营按兵不动,这会做收尾工作时倒是积极。 一队队凶神恶煞般的都卫,挨家挨户盘查搜寻,顿时弄得吴苏城百姓鸡犬不宁。 被搜查的都卫顺手拿些鸡鸭,那都是小事。 许多人把金银细软藏得严严实实,还是被翻箱倒柜找了出来,当然也就消失不见了。 吴苏城到处可见妇女坐地上嚎啕大哭,“这天杀的,我的嫁妆啊!还我的嫁妆啊……” 哭再响亮也没用,哭过之后就是一顿痛骂,却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事在寻常百姓家中频频发生。 拿人手软,都卫们收到茶水钱孝敬后,那些个权贵之家,富户之家只是例行公事查看一番,没有过分骚扰。 这些当兵的,可不管你上头命令有多严,更不会管你国后对太子有多么的恨之入骨,也不关心谁当上了国主。 对这些个当兵的来说,趁机弄点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当然了,对于那些被认定为太子党羽的权贵,这些都卫下手,可一点也不手软,任何一个旮旯都没放过。 苏言的苏府也没能逃过一劫,被掘地三尺收刮了个干净。 可惜苏府已经人去府空,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只能靠打砸苏府发泄一下。 苏府里唯有盐坊,有着盐帮与李家的人把守,因而没惨遭毒手。 在得知苏府中无人,苏言也不知所踪后,李四海气得七窍生烟,居然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花了如此多的银子,盘下苏家所有的盐铺,如果换成是今日,李四海可以不花一两银子,就能得到那些盐铺。 海盐国现在,可是他们李家人当家做主。 盐帮分舵也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只是被人例行查看了一遍。 此时,盐帮分舵主刘乾的书房里,正有三个人在低声相谈。 “这次多谢了巫神医帮忙,这才能设下如此完美的计谋。”说话的赫然是二当家周先生。 周先生旁边坐着的是刘乾与‘毒医’巫祝。 “神医不敢当,老夫从小立志做天下第一毒,如不是看在盐帮,给我收集了如此多毒物的份上,这次海盐国之行我也不会来。” 巫祝一生嗜毒如命,脾气古怪,亦正亦邪,既救人,也杀人,甚是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他杀人有个习惯,先给人下毒后,然后再试着能不能解毒,把人救回来。 把人救活后,再次下毒再救人,直到毒死救不了,因此才有‘毒医’的称号。 巫祝的理念是,通过反复地试毒解毒,如此才能制造出完美的毒药。 “还请巫前辈帮我们一个忙。”脾气挺冲的刘乾,在巫祝面前说话客气有加。 “请我帮忙的代价你们懂的。”巫祝一副不容讨价还价的模样。 “我们清楚的,我们想请巫前辈,过几日离开吴苏城时,顺便把太子殿下带到大周。” “哦,奇了怪了,你们请我来毒杀国主,陷害太子,如今又请我把太子救出去,有意思。” “我们大周需要的不是一个安定的海盐国,也不需要一个傀儡太子登上国主之位,大周要的只是一个攻占大周的理由。”周先生一语道明其中的真相。 以他们天机盟与盐帮的实力,帮太子殿下登上国主之位轻而易举,但那显然不太符合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海精卫遍寻不着的‘毒医’巫祝,盐帮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盐帮花了大代价,请巫祝现身海盐国,故意被海精卫发现行踪。 巫祝在给国主清除余毒的同时,给国主造成康复的假象,暗中又给国主下了毒,配合国后他们,唱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而周先生将计就计,推波助澜让太子掉进坑里,接着用准备好的后手把太子救了出来。 国后他们不会想到,他们自认为完美无缺的计谋,却是被人在背后操纵的局中局。 “你们天机盟与盐帮的事,我可不想知道太多,只要天下奇毒奇物能让我满意,这个忙我就帮定了。” 巫祝虽然性格乖僻,却也明白,天机盟与盐帮,还有他们背后的大周,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也不想知道太多关于他们的事。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命都不长,巫祝身为老江湖,深知这一点。 “定当让前辈满意。” “那行,过两日我再来,老夫就先回皇宫了,在深山老林呆久了,皇宫里的酒池肉林也挺不错,哈哈哈!” 送走巫祝后,刘乾问道:“这只毒虫不会出卖我们吧?” “他没那个胆!”周先生淡定地说道。 “没留有尾巴吧?” “我办事你放心,这次的事没用你们盐帮的人,追查不到你们头上。” “那太子藏在那里安不安全?” “应该没问题,谁会想到堂堂一个太子殿下,竟然藏在青楼里?即便让他们去怜香阁搜查,也搜不出来。” “搜查?搜身还差不多,哈哈哈!”一向古板的刘乾难得地开了次玩笑。 ------------ 第七十四章 此时的苏言在荒山野岭里苦苦挣扎求生存,可无暇理会吴苏城里的勾心斗角。 从看到亮光,到走近亮光这段不小的距离,耗尽了苏言最后的力气。 当听到狗叫声,苏言这才确信,有亮光的那个地方有人居住。 此时的苏言已经是举步维艰,恍惚中,听到那狗叫声越来越近,应是狗冲这边奔来。 迷迷糊糊中,苏言隐约看到一条大黄狗,由远及近冲了过来。 狗还没冲到跟前,苏言不争气地晕倒了,他太累了,硬撑到现在已是不易,真想躺下来睡他个三天三夜。 苏言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开着豪华游艇,带着几个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出海游玩。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突然的狂风暴雨。 紧接着,豪华游艇翻了个底朝天! 苏言惊恐地猛然睁开眼,老旧的木屋告诉他,只是一个梦,自己依然在古代这个梦里。 但愿只是一个梦,苏言心里头想。 “少爷,你醒了!” 小蝶熟悉的声音打碎了苏言的幻想。 “水~” 此时的苏言口干舌燥,浑身疼痛欲裂,骨头有一种散架的感觉。 在小蝶的搀扶下喝了几口水,苏言这才感觉舒畅许多。 “小蝶,我们这是在哪里?影儿跟小倩呢?” 苏言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手脚酸楚疼痛,浑身没劲使不出劲来。 小蝶赶紧把苏言扶起来坐好。 “少爷,你再多睡一会吧,李大爷说你只是太累虚脱了,要多休息才能好起来。” “李大爷?” “哦,忘了告诉少爷,昨晚是李大爷跟大娘救了我们。” “昨晚我们看到的亮光,就是李大爷的家?”苏言脑子里逐渐恢复了昨晚晕倒前的记忆。 “没错,李大爷他们一家是这山里的猎户,昨晚少爷晕倒后,李大爷听到狗叫声,出门看到我们,并把少爷抬到了这里。” “影儿呢?她怎么样了?”苏言心里担心影儿,她还生着病。 “昨晚喝过李大爷熬的草药后,影儿姐姐今天早上已经退烧了,小倩在那边照顾着。” 一听影儿退烧了,苏言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小蝶,你扶我下来,我去看看影儿。” 苏言在小蝶的搀扶下,艰难地下了床。 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手脚依旧是酸、麻、痛。 不得已,苏言只能揽着小蝶的肩膀,在小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慢慢行走,以适应这酸痛的双腿。 走出房门,入眼的是一个古朴的四合院子,房屋都是木头做的,很旧,满是岁月的痕迹。 “影儿姐姐在那个房间。” 小蝶扶着苏言慢慢走了过去,推开门,影儿还没睡醒,小倩就趴在影儿床边睡着。 这小丫头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要照顾生病的影儿,难为她,估计是累坏了。 苏言轻轻地走了进去,靠近床边时,影儿睁开了眼,看到是苏言,影儿皱了皱眉头,意思像是在说,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过来了? 苏言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伸手摸了摸影儿的额头,果然退烧了。 想不到那个李大爷的草药这么厉害,一个晚上就能退烧。 退烧就没事了,苏言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不再像昨天那么地焦虑。 为了不打扰她们休息,苏言与小蝶走出了房间。 “公子你醒了。” 刚出门,苏言看到了李大爷跟大娘在院子里。 “多谢大爷大娘搭救之恩。”苏言给大爷大娘作揖道谢。 “公子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谁没点难处。” 别看李大爷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说话时依旧中气十足。 “是啊,公子无需客气,你们是不是碰到了劫匪落难至此?” 大娘看苏言他们几个的穿着气度,应是大户人家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逃难至此。 “我们一家人路遇匪徒,在护卫拼死保护下,我们几人趁黑躲进山林里,这才躲过一劫,多亏了大爷大娘救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言的话半真半假,并不是他刻意隐瞒,但是对于大爷大娘的救命之恩,确实是打心里十分感激。 “少夫人是不是被狼抓伤过?”李大爷以为苏言与影儿是夫妻。 “前晚我们为躲避匪徒,逃进了森林里,在这小河的上游碰到过几头狼。” “公子真是命大福大,这山里经常有狼群出没,即便是我们这些山里世代的猎人,对狼群也是避而远之。” 在李大爷看来,一个富家公子哥,带着三个女眷闯进这山林里,没葬送在狼肚里,着实是有些不可思议,只能说他们运气太好。 “我家内人练过几年武功,是以我们才能狼口逃生,内人在与狼群搏斗时被抓伤,然后就高烧不退,幸亏碰上了大爷大娘,真是感激不尽。” “公子尽管放心,我家老头子懂些草药治伤病,将养几日,你家夫人就可痊愈。” 世代在山里打猎为生的猎户,偶尔也会被猎物弄伤,或是有个头疼感冒,懂得一些草药治病理所当然。 “是啊,公子,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走不迟。” 山里人质朴,老两口这里一年也难得有个人来往,很是热情地挽留苏言他们多住几日。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大爷大娘了!” 苏言思量着,就如今的情况,确实需要等影儿先养好伤再作打算。 “哎呀,光顾着说话,看我这记性,忘了小米粥早已熬好,你们饿坏了吧?我这就去端出来。” 大娘说着赶紧去厨房去端粥。 “老婆子,顺便切点腊肉招待贵客。”李大爷好客,对着大娘喊道。 一碗小米粥下肚,苏言浑身舒坦,在这深山老林里,能喝上热乎乎的小米粥,实属难得,可见大爷可是把家底都拿出来招待他们。 吃了几片腊肉,还挺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风干而成。 “公子,我再给你盛碗粥。”大娘看到苏言很快就喝完了一碗粥,估计他是饿坏了。 “大娘,我自己来盛。” 小蝶端了粥去给影儿与小倩,苏言不想麻烦大娘,自己拖着酸痛的双腿去盛了碗粥。 “大爷,这里离最近的村庄有多远?” 苏言看着这小米粥,应是大爷他们拿猎物出山,与人交换而来的小米。 “公子欲往何处?” “楚国余杭城。”苏言没有隐瞒目的地。 “此去往南五十里地有个小镇,公子可到那里租个马车去余杭城,当年,我那两个不孝子也是如此去余杭城的。” 苏言看得出来,李大爷口称不孝子,却没有一点气愤的意思,更多的是思念之情。 “父母在不远游,不知他们为何去余杭城?”苏言不解地问道。 在苏言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很少背井离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他们不愿守在这山里打猎终老,说是要出去闯出一番天地。”李大爷感叹道。 人各有志,苏言不知该如何安慰李大爷,等到了余杭城,再想办法照拂一下他们,也算报了李大爷的救命之恩,于是问道: “大爷你可知道他们在余杭城哪里?做些什么营生?” “去年他们托人带来口信,说是在余杭城郊外,开了个小茶铺,老大还讨了个媳妇。”李大爷满怀欣慰地说道。 “敢问大爷,他们叫什么名字?到了余杭城,我尽我所能照拂一二。” “老大叫李虎,老二叫李豹,得公子照应,我先替他们谢过公子。” 李大爷救苏言他们本无意图报,他看得出来苏言应是富家子弟,两个儿子出门在外,如有贵人照应,他也放心许多。 因此李大爷拉下了老脸,并没有拒绝苏言的知恩图报。 ------------ 第七十五章 山林打猎 有时候,一样的风景,换个心态去看,看到的,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此时的苏言就有这样的感觉。 三天前,当他在这荒山野岭中逃难时,极度地焦虑不安。 身体上的疲惫扛扛还能挺过去。 当时心里担心生病的影儿,却迟迟走不出这山林,找不到人替影儿治病,苏言恨不得把这看不到尽头的山林一把火烧掉。 苏言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这些无辜的花草树木上。 这些花花草草此时在苏言眼里,还挺顺眼可爱的。 在李大爷家里住了三天,苏言每天躺在这把竹子做的躺椅上,喝着大娘煮的不知道是什么叶子的‘茶’,看着眼前的花草树木,很是轻松惬意。 苏言把这归结为心态问题,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 甚至还觉得,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林里,娶个老婆,每天打打猎,逗逗孩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生活。 况且还有影儿这个大美女陪伴左右。 影儿这两天也会经常出来,就坐在苏言旁边,陪着他看看风景,说说话。 练武之人果然就是不一样,身体恢复得比苏言还快。 经过三天的休养,苏言现在走路不成问题,就是跑起来时,双腿还会有些酸痛。 “影儿,你说当我们老了,也找一个如此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是不是也挺好?” “不知道婉清妹妹住不住得惯?” “……”苏言无语,这些杀手果然都一样,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林婉清住不住得习惯,苏言不知道,他只知道楚倩倩肯定是住不习惯。 头一两天的新鲜劲过后,腊肉也吃腻了,楚倩倩开始怀念起城里热闹的生活。 “苏言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点也不好玩。” “过两天,等你影儿姐姐完全康复了,我们再离开。” “我没事,已经完全康复了。”不会聊天的影儿插了一句。 苏言心里就纳闷了,杀手不光不会聊天,更不会哄孩子。 “小蝶,我听李大爷说,他明日要去打猎,应该挺好玩的,明日我们也跟着去打猎如何?” “打猎?好啊,好啊,有没有老虎?要是能打到一头老虎就好了,虎皮用来睡觉挺舒服的。” 苏言默默地闭了眼睛假寐起来,不光不能跟杀手聊天,也不能跟小孩子聊天。 杀手的心他不懂,孩子的世界他更不懂,苏言心里感叹知音难觅。 第二日,楚倩倩一大早就爬起床,只因为苏言哥哥说过今日带她去打猎。 吃了些东西后,李大爷就带着苏言他们一行人往山林里钻。 影儿担心苏言的安危,肯定是要跟来的。 本来小蝶也要跟着来,苏言让她在家陪陪大娘,没让她来。 苏言原本以为,打猎是个危险的技术活,到了地方才明白,为何李大爷出门打猎,却只带了一张弓与一把砍刀。 李大爷所谓的打猎,只不过是来事先设好的陷阱这里,收取掉进陷阱的动物。 就跟渔夫下了网,过段时间再去收网一个意思。 “大爷,这里有老虎吗?” 楚倩倩似乎就跟老虎过不去,老想着她的虎皮。 “有,怎么没有,我年轻时就打到过一头,卖了虎皮这才有银子娶了你大娘,哈哈哈!” 李大爷说起年轻时的往事,开心地笑了。 “那我们今天能打到老虎吗?”楚倩倩不死心地问道。 “哈哈哈,丫头,打老虎可不是易事,我前几日做的都是些小机关小陷阱,可逮不着老虎这样的猛兽。” 这次跟着李大爷出来打猎,苏言完全是抱着活动一下筋骨的心态,他可不想碰到老虎,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也只有楚倩倩这样的小孩子对老虎有兴趣,真要是碰上老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如果万一真碰上了老虎,也不知道影儿这个‘母老虎’打不打得过? 苏言似笑非笑地瞄了瞄旁边的影儿,引来影儿狐疑的眼神,她当然不知道苏言此时心里,把她当成了母老虎。 “苏言哥哥快过来,有收获了。”楚倩倩兴奋地喊道。 苏言走过去后,看到李大爷手里拎着一只既不像狼,也不像狐狸的动物。 “大爷,这是个什么东西?” “貉子,它的皮毛值点银子。”李大爷淳朴地笑着说,对他而言,有收获就值得开心。 “这东西好丑!”楚倩倩恶心道。 “我觉得挺可爱的,哈哈哈!”苏言故意跟楚倩倩唱反调。 一路上的陷阱,楚倩倩觉得丑的貉子又收获了几只。 “公子真是个福星啊,你一来就能收获如此多的貉子,平时也就能逮到一两只,这东西精着呢!” 收获颇丰,李大爷眉开眼笑,不时还摸摸背后的貉子,生怕掉了一样。 “大爷,这几张貉子皮毛,能卖多少两银子?”苏言饶有兴趣地问道。 “估摸能换二两银子吧!” “二两?” “公子嫌贵?你也看到了,为了逮这几只貉子,花了几天功夫,走了如此多的山路,不容易啊!” “大爷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二两银子太便宜了,怎么也得一两银子一只貉子吧?” 苏言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对于百姓的收入水平没做过调研。 在他意识里,吴苏城的百姓有些还挺富裕的,一两银子一两的雪花盐抢着买。 现在苏言明白了,那只是吴苏城里相对富裕的人家,更多的还是像大爷这样的低收入人家。 “公子有所不知,这貉子皮毛做成的衣服是挺贵,但这中间经过了很多道手,到我们猎户这里,能有二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李大爷认为苏言是个富家公子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不懂得这些门道。 苏言心想,无非是中间商赚了太多差价。 李大爷今日心情特别好,一路上跟苏言说了许多设陷阱的技巧,还有一些野兽的习性,什么样的野兽用什么样的陷阱,还讲了一些打猎时碰到的奇闻趣事。 一年也难得几次与人侃大山,加之李大爷上了年纪,许多的过往与经历,总想有个人倾听。 苏言很乐意当这个倾听者,也听得津津有味,在他看来,一位长者就是一本厚重的书,翻开来看,总能让人感悟到一些人生的真谛。 楚倩倩就没兴趣听李大爷讲这些,落在后面牵着影儿的手,她一个劲地说,影儿默默地听。 “噋噋,噋噋,噋噋……” 李大爷听到这个声音,赶紧说道: “公子小心,到我后面来!” 李大爷取下一直背在身后的弓,拿了箭搭到弓上,戒备地看着四周。 见到李大爷如此,苏言知道可能碰到危险的野兽了,赶紧跟影儿她们打手势。 “苏言哥哥,是不是老虎?”楚倩倩既激动又害怕地问道。 “应该不是老虎。”苏言在动物园听过老虎的叫声。 “是野猪。”李大爷一听声音便知。 “大爷,你吓我一跳,猪有什么好怕的?”楚倩倩拍拍怦怦跳的心说道。 李大爷没理会楚倩倩所说,依旧是全神贯注戒备,慢慢地靠近那个声音传出来的地方,依稀记得在那里有他设下的陷阱。 “一头小野猪,看把你们吓的,哈哈哈!” 当楚倩倩看到陷阱里,居然只是头小野猪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心!” 没有放松警惕的大爷,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对着前方的草丛就是一箭。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一头硕大的野猪从草丛里窜出来,飞快撞向苏言他们。 李大爷又是一箭射中野猪,却没能阻止野猪,眼看还有几米就要撞上。 说时迟那时快,影儿出手了,只用一剑,就砍掉了野猪的头。 没了头的野猪重重摔倒在地后,还往前冲了一段距离。 好在苏言他们闪避及时,被如此硕大的死猪撞上,定然不好受。 “今晚有烤猪肉吃!” 看着地上一大堆猪肉,楚倩倩直流口水,她受够了那些腊肉。 ------------ 第七十六章 路在何方 昨晚饱餐了一顿烤猪肉后,早早歇息睡了个好觉,苏言他们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赶路。 院子里,李大爷已经把昨晚分割好的野猪肉,绑在骡子上。 意外收获了一头大野猪,李大爷要赶到五十里外的镇子上,把猪肉卖了换点生活物品。 因此苏言他们也顺道跟着李大爷一起走,有人带路,总比他们自己在山林里瞎转强。 一一与大娘告别后,一行人就开始赶路。 五十里地相当于二十五公里,要是在以前,对苏言来说,也就是踩几脚油门的事。 现如今全靠双脚去仗量这二十五公里,不由地让苏言怀念起以前,出门有大奔的生活。 看着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苏言挺羡慕他们的,他们不知道汽车为何物,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用脚赶路是天经地义的事。 要不怎么说知足者常乐,在苏言看来,这无知者,他也常乐。 一路上,苏言多多少少有些闷闷不乐,倒不是觉得用脚丈量地球有多辛苦。 只不过是心里的落差太大,从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地狱的感觉。 好在苏言懂得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就当是强身健体了,这该死的‘苏言’,让他继承了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苏言一行人往南长途跋涉的时候,有一辆马车从禁止出城的吴苏城北门驶出。 这几日,海精卫与都卫把吴苏城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能找到太子殿下的下落,一个大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般,了无踪迹。 没有人会想到,无数人在寻找的太子殿下,此刻就端坐在刚刚出城的马车里。 这辆马车之所以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地出城,是因为马车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毒医’巫祝。 作为国后的贵宾,有国后亲自签发的通关手谕,没哪个城门守卫吃了豹子胆,胆敢搜查这辆马车,只是看了看通关手谕就赶紧放行。 国后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放虎归山的那个人,正是她自己。 太子殿下也没料到,救自己出虎口的,居然是这个‘毒医’巫祝,几年前此人给国主祛毒时,有过几面之缘。 在怜香阁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躲藏了四天,太子殿下有些心灰意冷,他怎么也没弄明白,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反而进了国主的圈套? 他也不明白,为何国主的余毒已经被‘毒医’暗中清除,却为何突然毒发身亡? 他更不明白,国主毒发身亡,这个‘毒医’怎么又成了国后的座上宾? 这其中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太子殿下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直来直去。” 巫祝似乎是看出来,此时的太子殿下心中疑惑重重。 “我父王的毒已经被你清除,为何还会毒发驾崩?” “国主的余毒清除后,被我又下了另外一种毒。”说到毒药,巫祝一脸的自豪。 “这是为何?” 花费了大力气救活一个人,接着又把人给毒死,这是太子不能理解的。 “国后花了大价钱请我下的毒。” “你,你……”太子殿下一时语塞,此人端是见钱眼开,如此不仁不义之事也做得出来。 心里如此指责别人,太子殿下却忘了,他谋反不见得是仁义之事。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国主花了大价钱请我清除余毒,我办到了,国后也花大价钱请我给国主下毒,我也办到了。” “跟那个蛇蝎妇人与虎谋皮,你就不怕她杀你灭口?” “哈哈哈,太子殿下说笑了,你看我巫祝像个傻子吗?” 太子殿下没有回答巫祝的问题,只是冷眼看着他。 “我巫祝纵横江湖几十年,杀人无数,得罪过的人有如那过江之鲫,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只怕是国后派来杀你的人,就在前面等着你。” “她不敢,她当初通过王公公找到我合作时,吃下了我一颗毒药,言明只有等我到大周后,我才会派人送来解药。” 有时候,太子殿下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明知是毒药也吃下去,这个女人做得出来。 “你开个价,只要你不给她解药,不管多大的代价我都给你。” “那可不行,我巫祝这辈子最重承诺,一码归一码,等我给她解了毒,太子殿下再请我给她下毒不迟。” “何必多此一举!” “人无信而不立,你去打听打听,我巫祝在江湖上虽然臭名昭着,但是信誉却是杠杠的,周先生与盐帮出得起代价,请我把你救到大周,就是冲着我的信誉来的。” “如此说来,只要是到了大周,如若人请你杀了我,你会毫不犹豫下手,你既完成了与盐帮的约定,也替人把事办成,两头都不失信于人?” “对头,太子殿下终于清楚我的为人了,这一路上沟通就方便许多,哈哈哈!” 巫祝把太子殿下的话,当成了对他的认可与赞誉。 一个是心里变态的杀手。 一个是面对杀父仇人,没有一丁点愤怒的太子。 两个人坐在一辆马车上一路同行,似乎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苏言这边就正常许多,没有马车用双脚赶路,累是累了点,好在一行人心情都不错,一路上欢歌笑语。 赶路挺乏味的,因此苏言高歌了一曲《敢问路在何方》。 歌词大意影儿她们能大致明白,但是如此古怪的曲调,纷纷摇头不敢恭维。 不过歌曲背后的故事《西游记》,却深深地吸引了她们,一边赶路,一边听苏言讲师徒四人赶路的故事。 “苏言哥哥,你说唐僧是不是个傻子?明明知道是妖怪,还不让猴哥斩妖除魔,真是太气人了!” “他不傻,只是有点迂腐。”在小蝶看来,唐僧像极之乎者也的迂腐书生。 “小倩,出家人讲的是慈悲为怀,终生平等,妖与人在唐僧眼里是一样的。”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影儿,也热络地参与到故事的讨论来。 “妖就是妖,怎么跟人一样?妖即便变成了人,它也还是妖,就该被猴哥给它一棒。”楚倩倩挺激动,不服气地表明立场。 苏言心里估摸着,是不是跟他们讲讲,有一种人与妖的结合体呢? 还是算了吧!太惊世骇俗了,况且跟几个小姑娘也解释不清楚。 “苏言哥哥,你看那云朵,猴哥的筋斗云是不是那个样子?” “差不多是那个样子。” “要是猴哥能载我们一程就太好了,眨眼就到,也不用走得我腿都发麻。”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前面就到镇上了。”李大爷指了指前面说道。 已经很疲惫的几人听到,顿时恢复些许的精气神,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说是一个镇,其实就是一个集市,规模不是很大,人还挺多。 估计是方圆几十里地就只有这一个集市,人们都会聚在此,卖些山货,换点生活必需品。 这里收各种山货的赶脚商人居多,都是熟人熟客,几乎都不用讨价还价,数好数量,称好斤两就交货交银子。 李大爷是这里的老熟人,这一走进集市,许多人跟大爷打招呼。 “老李头,行啊,如此大的野猪,不常见啊!” “我说老李,好些年没打到大野猪了,是不是得喝两盅庆贺庆贺?” “老李,给我留二十斤上好的肉,我做腊肉留到过年。” 李大爷乐呵呵地一一回应。 集市偶尔也有些陌生人来,因此苏言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都把苏言当成是路过的富家子弟,看这里热闹,带了女眷来凑个热闹买些山货。 然而,打从苏言他们来到集市,就被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给盯上了! ------------ 第七十七章 “冷炎,你怎么在这里?” 冷炎毫无预兆地窜出来,吓了毫无准备的苏言一跳。 影儿倒是感知到了冷炎的靠近,不是敌人,当然也就无需警示苏言。 “不宜久留。”冷炎说话一如既往地简单实用。 “好。” 几天不见,苏言甚是想念冷式对话风格,很有默契地简洁回应。 换成别人刚一见面,就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可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车没?” “有。” “等一会。” “好。” 苏言找到李大爷时,他正忙着切割野猪肉给买猪肉的人。 在李大爷耳边言语几句感激不尽,有缘再会的话后,苏言往李大爷怀里塞了点东西。 然后苏言给李大爷作揖拜别。 李大爷忙着卖猪肉,也没顾得上看看苏言究竟,给自己塞了什么东西。 苏言给李大爷塞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理应足够他与大娘衣食无忧一段日子。 没敢多给,银子多了,如果害得李大爷寝食不安,反而不美。 再者给多了,如若招来坏人惦记,害了李大爷,也有违苏言的感激之情。 与影儿她们汇合后,在冷炎的带路下,登上了停在集市外准备好的马车。 楚倩倩上了马车后,大咧咧地半靠在座位上。 “真舒服,不比猴哥的筋斗云差。” “苏言哥哥,你说给我们拉车的马,是不是小白龙变化的?” 回答小孩子千奇百怪的问题,很考验一个人的耐性,苏言索性也学着影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哼,你们大人真是没趣!” 看到苏言哥哥不理会自己,楚倩倩一脸的无趣。 更没趣的冷炎,一言不吭地驾着马车往南走。 没走官道,走的是冷炎事先打听好的小道。 马车行进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可苦了坐在马车里的几个人。 原本以为有马车坐,无需用脚赶路,可以舒舒服服地到达余杭城。 谁知冷炎带他们走如此颠簸的路,坐在抛上抛下的马车里,还不如走路呢! 三天前,冷炎就到了这个小集市。 估摸着苏言他们一直往南走,这里是必经之路,因此冷炎在此一等就是三天。 期间也有海精卫巡逻至此,在祸害完一遍集市后,就满载而归了。 这哪里是搜查人啊,分明是在借机捞点油水。 冷炎一向谨慎,不想冒险,早已打听好除了官道外,通往南面的小道。 当看到苏言他们时,第一时间就带他们离开,省得碰上来此捞油水的海精卫,徒增烦恼。 冷炎的谨慎有点杞人忧天。 几日都没能捉到太子,国后大为光火,严令海精卫与都卫再仔仔细细搜查一遍。 吴苏城外围巡逻的人也大多被调了回去,加强城里的搜寻力度。 此时太子已经远离了吴苏城,即便再如何严格搜查,也找不到太子的踪迹。 国后与韩都督几人坐立不安,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苏言这个苏家小子。 一路上,苏言一行人走走歇歇,行进速度不比用脚赶路快多少。 不歇不行啊! 坐马车太颠簸,他也累! 小蝶都吐了好几回! 楚倩倩就更受不了了,嘟着嘴嚷道:“猴哥,还是你的筋斗云舒服。” 影儿有武艺在身,就当顺便练练平衡了。 苏言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是让他走路,他忍了。 如此情况一连五日,在这样崎岖不平的小道上走了整整五日。 在马车里颠簸了五日,一个个都蔫了。 平时话最多的楚倩倩,没精打采地半天不言语一句。 苏言心里头直叹,要是有辆路虎,就这烂路,那都不叫事! 就在这烂路快把几个人整疯之前,柳暗花明,过了海盐国与楚国的交界,情况得到了改善。 过了交界,冷炎驾着马车回到了官道。 这一刻,苏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再想念他的路虎了。 马车上了官道,面色铁青的小蝶也缓了过来。 唯独影儿一点事也没有,依旧那般地恬静。 不再担心有追兵,也无需在烂路上颠簸,苏言他们却依旧是走走停停,俨然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 看到马车外有美丽壮观的景色。 “冷炎,停一下。” 欣赏一番美景再走不迟。 路过人多热闹的集市。 “冷大哥,停一下。” 逛一逛集市,买点好玩的,吃些本地特色小吃的再走不迟。 “冷炎,停一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又有好看,好玩,好吃的? “你们等我一下,可能吃坏肚……” 苏言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跑下马车,寻找僻静无人处。 如此折腾,本来只是七八天的路程,愣是让他们花了半个月,这才到了余杭城郊区。 “冷炎,停一下。” 苏言看到车窗外有一家‘李氏茶铺’,心中惦记着李大爷的牵挂,于是让冷炎停下车来,喝杯茶再走不迟。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一个牛高马大的伙计招呼道。 如此高大壮实的店小二不常见。 “你们这里有什么?”说到吃的楚倩倩最是踊跃。 “现成的有热腾腾的包子,还有美味的卤肉,如是客官不着急赶路,也可小炒几个菜慢慢吃喝。” 大块头的伙计说话还挺麻溜。 “二十个包子,两斤卤肉,一壶好茶。” 苏言赶紧点了吃的,省得楚倩倩又点一桌子菜吃喝半天。 “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好。” 苏言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茶铺。 一间不大的老旧木房子,应是作为厨房来用。 一个木棚子下,摆着几套台凳,稀疏的一两个赶脚商客人。 地段不是十分好,前面不远才是十字路口,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汇集在那里。 “热腾腾的包子来了。” “客官,这是你们的卤肉,还有一壶上好龙井茶。” “齐了,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伙计,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苏言哪里是听出了口音的区别,他刚到,还没进余杭城,哪里懂得本地口音。 只不过是心中有所猜测,故而有此一问。 “客官真是耳尖,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们兄弟二人,几年前从海盐国来此营生。” “我们也是从吴苏城而来。” “客官们居然是老乡,缘分呐!” 没有别的客人需要招呼,伙计陪着苏言聊了起来。 这些南来北往的客人,有时候需要打探点什么消息,都是询问伙计,因此,陪聊也是伙计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聊了几句,苏言觉得八九不离十,这茶铺两兄弟,就是李大爷的两个儿子。 “你是不是叫李豹?” “客官如何得知?”这附近很多人认识他们两兄弟,只是这些客官远道而来,如何得知他名字? 确定这是李大爷的儿子,苏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裹的东西,递给了李豹。 “这是?” 李豹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两颗虎牙? 拿起虎牙凑到眼前仔细端详,李豹扯开了嗓门大喊: “哥,你快出来!” 听到弟弟大声喊自己,李虎从厨房里匆匆走了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哥,你快过来看看。” 李虎接过虎牙看了看,疑惑地说道: “这是爹的宝贝虎牙,如何会在此?” 两颗虎牙上分别刻有虎豹二字,是李大爷请人刻上去的,两兄弟虽不识字,但是从小把玩的虎牙,他们当然认得。 苏言请两兄弟坐下后,把自己一行人游玩时,在山林里迷路,遇上狼群受伤,幸得李大爷搭救的故事简单说了一遍。 接着大致描述一下大爷大娘容貌,还有他们家里的景象,两兄弟就信了十分。 “这位公子,不知道我爹是否托你稍了口信?” 两兄弟多年未归,甚是想念家中爹娘。 “有。” “我爹说什么?” “王八羔子龟儿子!” ------------ 第七十八章 初到余杭 “豹子,过两天你回家一趟,看看爹娘,这里有我跟你大嫂照看还忙得过来。” “好的,大哥。” 两兄弟听了苏言转达的口信,面红耳赤。 苏言看在眼里,却也能理解两兄弟不是不孝,他们也不容易。 确实如苏言所想,两兄弟当初从山林里来到这里,一无所有,加上人生地不熟,举步维艰。 好在两兄弟踏实勤奋,起早贪黑地拼命干活,经过几年的辛劳,如今这才有了间小茶铺安定下来,着实不容易。 这几年,也不是没想过回去看看爹娘,但是这两兄弟也是牛脾气,非要混出个人样,才有脸回家看看当初极力阻止他们出来闯荡的老爹。 “是应该回去看看,大爷大娘身体都挺硬朗的,我离开时,大爷还打了头大野猪。” “大野猪,好嘛,爹打猎的本事不减当年,哈哈哈!” 听到爹娘一切安好,两兄弟开心地笑起来。 “豹子,招待好公子,我去炒两个小菜,你陪公子喝两盅。” 有朋至远方来,加之听到了爹娘的消息,李虎十分开心,起身离座就要去厨房炒菜招待苏言一行人。 “好勒。”难得大哥允许自己喝酒,李豹一口应承。 “李大哥,不必如此麻烦,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进余杭城,改日再来叨扰如何?” “既然公子有事不便久留,还请改日定当再来,让我们哥俩好好陪公子喝两杯。” 出来闯荡几年,李虎还是如此的质朴豪爽,在这一点上,跟李大爷一模一样。 “一定到,必定到,李大哥放心,如此,我等就先告辞。” 苏言要结账,两兄弟说什么也不收他的银子。 上了马车后,苏言只好交代冷炎去买单。 ‘啪’一声响,冷炎把银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也不言语,一双眼冷冷地盯着两兄弟。 两兄弟哑口无言,从小跟着李大爷在山林里打猎,他们在冷炎身上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一种野兽的气息! 直到冷炎走回马车驾车离去后,两兄弟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桌面上的银子,赫然有些变了形! 余杭城的繁华,出乎苏言的预料,还未进城,路上已经能看到很多的行人与车马。 进了余杭城,小蝶饶有兴趣地透过车窗,观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街道。 一向爱凑热闹的楚倩倩,打从到了余杭城郊外伊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模样。 “小倩,快来看看,那里有耍猴的。”马车路过杂耍的摊位时,小蝶说道。 “不想看。” “小倩,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伤心事?” 小蝶听楚倩倩说过,她家以前在余杭城,这丫头是不是到了这里触景生情,想起了被害的亲人?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这里。” 楚倩倩双手托着一张耷拉的脸。 “小倩,你还记得你家住哪里吗?家里还有没有亲人?改天苏言哥哥带你回家。” 苏言以前就想着安排老管家,带着楚倩倩一起来余杭城,顺便把她送回家,她失踪这么久,亲人一定很担心她。 “不回,不回,我不想回去。” 小孩子脾气,苏言无奈,也不再说什么,这丫头以前就老说不想回家。 也不愿告诉苏言如何联系她的家人。 不然苏言老早就派人送她回到亲人身边。 照着猴子给的地址,跟人打听后,苏言他们很快就在城东,找到了‘苏氏盐铺’的招牌。 “猴子还挺有眼光,这地段还可以,打个八十分吧!” 看着盐铺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苏言心里挺满意,对猴子的办事能力赞赏有加。 一行人走进盐铺,就被机灵的猴子一眼看到。 “少爷,少爷,你可来了。”猴子兴高采烈地喊道。 蛮牛看到他们,咧着嘴傻笑。 “还有小蝶,小倩,你们也来了。” “少爷,我领你们到后院看看。” 在后院里,苏言见到了老管家。 “少爷,一路累坏了吧?” “是挺累的。”苏言有感而发。 老管家不知道苏言他们路上的经历,听苏言说累,也只是以为少爷身子金贵,经不起如此的长途跋涉。 “少爷,先喝杯茶。” 老管家给一行人都倒了杯茶。 一行人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之中,苏言不知道,他的到来,引起了盐铺对面茶楼上两个有心人的注意。 “你快去跟老爷禀报,我在这守着。” 小蝶她们去整理房间后,苏言询问道: “猴子,这里一切是否都顺利?” “少爷,按你的意思,在余杭城开了两个盐铺,另一个在城西。” “盐铺生意如何?” “生意比在吴苏城时还好。” “有没有碰到过什么麻烦事?” “一开始还有些地痞流氓来找茬,我去跟盐帮打了招呼后,无人再来找事。” “恩,明日我去盐帮拜访一下这里的舵主,你也跟我去一趟。” “是,少爷。” “余杭城里盐营生哪家最厉害?” “楚家、林家与盐帮三分天下。” “都是什么来路?” “楚家盐铺是摄政王亲弟在掌管,林家盐铺是摄政王王妃弟弟掌管,在余杭城,盐帮与两家相比处于弱势。” 来余杭城有一段日子,猴子对于竞争对手的底细,用心打探了一番。 苏言叹道:“又是皇亲国戚。” “还有皇太后的娘家,现在已经逐渐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容小瞧。” 在海盐国的对手是国后的李家,来到楚国的余杭城,对手背景还是如此强大。 而且不是一般的强大,海盐国只是一个小国,楚国可是当今两个最强大国家之一。 名义上楚国还是小皇帝的天下,可任谁心里都清楚,如今的楚国,是摄政王的楚国。 一个是摄政王亲弟,一个是摄政王小舅子,在苏言看来,颇具挑战性,海盐国李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在海盐国,面对国后与李家,苏言还需要逃之夭夭来到余杭城。 面对摄政王,说实话,苏言心里底气不足。 却也无可奈何,在古代,国家的经济命脉,大多垄断在皇亲国戚手里。 “言商学院怎么样了?” 多想无益,苏言问起了心里一直牵挂的言商学院那帮孩子。 “少爷放心,学院那边有范铁照料,一切安好。” 有个万能的老铁确实让苏言省心不少。 “过两天,你去物色个宅子,地段无所谓,关键要大,最好比苏府大,我们要赶紧重建盐坊。” 前段时间倒是运了许多雪花盐到余杭城来。 如今吴苏城的盐坊没了,必须捉紧重建盐坊,不然雪花盐供应不上,就断了财路。 苏言现在是家大业大,几百口人吃饭,断了财路坐吃山空,可维持不了多久。 “少爷,我听范铁说过,他最近正在替少爷物色宅子。” “还是老铁想的周到。” 苏言正想接着询问猴子一些别的事,却听见前面盐铺闹哄哄的。 “前面怎么回事?” “少爷,我出去看看。” 猴子没走几步,几个官差已经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院子来。 “你叫苏言?” “是,不知道几位差大哥……” “带走!” 苏言话没说完,已经被两个官差反剪了双手。 “冷炎,住手。”苏言喝停了冲出来的冷炎与影儿,生怕冷炎不管不顾就动手。 “少爷,少爷……” 影儿抱住了哭喊着冲向冷炎的小蝶。 “猴子,去找老铁!” 被官差押走前,苏言只留下了一句话。 猴子慌忙出门去找范铁。 影儿也一声不吭地出门去。 老管家安慰着眼泪婆娑的小蝶。 没人注意到,楚倩倩走到冷炎身边,扯了扯冷炎的衣角说道: “冷大哥,带我去一个地方。” “好。” ------------ 第七十九章 公主回家 太不人道了,简直是一点人权也没有。 余杭城府衙,你捉就捉吧! 我是守法公民,深知抗拒从严的道理,不会拒捕。 不过好歹给个捉我的理由啊! 显然苏言的抗议无效。 被衙役押来,一不说理由,二也没上堂,直接就被投进大牢里关押起来。 一辈子没坐过牢,不,上辈子在现代也没坐过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让苏言坐立不安。 这里的坐立不安并不是指心情紧张,情绪不安。 就是字面意思,这地上湿漉漉的,能坐人吗? 没把椅子,给张墩子也行啊! 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肯定没有做了作奸犯科的事,苏言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就是砍头,他也得有个正当理由不是? 难不成一个申冤的机会都不给,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咔嚓? 现在让苏言最憋屈的,不是这阴暗湿冷臭气熏天的牢房,而是想不通为何逮捕他? 自认为聪明的苏言,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 为何?为何?为何? 自己前脚刚进余杭城,后脚就进了余杭城府衙大牢。 在这余杭城,还没有来得及得罪谁! 难道是盐铺? 自己早已千叮嘱万嘱咐。 低调!低调!再低调! 已经够低调了,在余杭城只开了两家盐铺。 按理说,有心人应该知道,自己与盐帮有关系,盐铺的经营许可还是盐帮操办的。 不至于因为两个盐铺得罪盐帮,那如今这般,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苏言在心里头呐喊! 郁闷至极的苏言终于等来了,能给他答疑解惑的人。 万能的老铁来了! 一个牢头带着范铁来到了苏言的牢房。 “你可快点。” “是,是,劳烦差大哥了。” 范铁又递了锭银子给牢头。 接过银子,牢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老铁,你可来了!” “东家,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倒是想他们把我怎么样,捉来也没说个理由,直接就把我关在这里不管不顾。” “我花不少银子打探到的消息是这样的,据说海盐国因太子谋反,给各国发出了协查通报,请各国协助捉拿太子党羽,而东家赫然在太子党羽的名单上。” “协查通报?扯淡,海盐国可没那个能耐让楚国帮忙捉人,无非是借此把太子殿下谋反之事昭告天下。” “东家,事已至此,该怎么办?” “盐帮舵主怎么说?” “我担心东家安危,赶紧过来打点,没来得及去找盐帮舵主,我让猴子去了。” “如今也更好的办法,只能等盐帮出手帮忙,你回去告诉冷炎与影儿,让他们等消息,别冲动,我暂时不会有事。” 苏言还真担心冷炎与影儿跑来劫狱,那不是救他,反而是害他。 本来疏通点关系,花点银子就能解决的事,你们弄个劫狱出来,没罪都变成有罪。 冷炎,你可别害我! “东家,那我就先回去等猴子消息,这里我都打点好了,一会牢头会送干净的被褥来。” “行,老铁你看着办,花多少银子都没关系,银子没了可以再赚。” 范铁离开后,牢头如约送来了一床被褥。 这就是老铁所谓的干净的被褥? 苏言皱着眉头瞅着这床,脏兮兮散发着浓浓恶臭味的被褥。 那些,那些褐色的斑斑点点,应该是血迹吧? 苏言哭笑不得,这有被褥跟没被褥有区别吗? 苏言突如其来的意外被捕,关心他的人都忙着奔走想办法。 就在他被押走后,冷炎驾着马车带着楚倩倩,来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大门外。 门口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看着挺唬人。 却不及大门上悬挂的匾额吓人。 匾额上赫然写着‘镇南王府’几个字。 楚倩倩下了马车,径直走向镇南王府大门,看都没看大门的六个守卫一眼,大咧咧地就走进了王府。 死都不怕的冷炎吓得不轻,硬着头皮跟在楚倩倩后面进了王府。 大门的六个守卫也吓得不轻,活见鬼了? 刚才那个? 几个守卫面面相窥,没错,是她! 居然都被吓傻了,忘了行礼,那还了得,脑袋不想要了? 回过神来的几个守卫不由地紧了紧脖子,冷汗直流。 楚倩倩昂首挺胸,熟门熟路地领着冷炎一直往里走。 一路上见到楚倩倩的人,无不慌忙跪拜不敢抬头。 冷炎当初投靠苏言,并没有告诉苏言,算命瞎子逼着他来保护苏言时,跟他说过,要他暗中保护苏言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那时候冷炎就对楚倩倩的身份有所猜测,虽然常听楚倩倩说自己是公主,冷言却是持怀疑态度的。 现如今亲眼所见,不由得冷炎再有半点怀疑。 楚倩倩真是公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公主,是镇南王的公主! “公主,真的是公主吗?公主在哪?快带我去。” 一个老太监听到下人慌张来禀报,自己也慌慌张张地,鞋都没穿好就往房门外跑。 这个老太监一把老骨头了,动作还挺利索,不一会就来到前厅。 老太监靠近仔细端详一番,似乎有些老眼昏花看了又看。 “老鬼,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主吗?” 一声老鬼,老太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跪道: “老奴拜见公主!” 老太监在镇南王府位高权重,镇南王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不是谁都能叫他老鬼的,除了镇南王,就只有公主敢如此称呼他。 “起来吧,老鬼,我父王呢?” “禀公主,王爷他们都搬去了楚都,府里就剩老奴与一些下人看守王府。” 镇南王攻下楚都,封为摄政王之后,把家搬到了楚都摄政王府。 老太监沈公公老了,王爷就让他留在了这里养老。 “老鬼,你给我去做一件事。” “请公主吩咐。” “苏言哥哥被官差捉了,你去把他救出来,他要是少了根毛,我拔光你的毛。” “苏言哥哥?公主,此人是谁?” “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早死了,这个以后再说,你赶紧地去救人。” 公主的救命恩人被官差捉?那还了得! “来人。” 沈公公叫人进来正想吩咐他们去救人。 不料楚倩倩却说道:“老鬼,你亲自去,马上去。” “是,老奴这就去。” 沈公公太了解楚倩倩脾气,麻溜地赶紧出门去救人。 大牢里的苏言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放自己出去。 “这个盐帮的办事效率也太差了!” 在余杭城人生地不熟,苏言唯有寄希望于盐帮出手搭救。 盐帮不会因为吴苏城的盐没提炼完,对自己见死不救吧? “看来,盐帮也不靠谱。” 在狭小的牢房里无所事事,苏言只能自言自语。 要是一会还没人来救自己,今晚就得在这牢里过夜。 那脏兮兮散发着恶臭味的被褥,今晚用还是不用? 被冻死还是被恶心死? 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开门,快开门!” 一个头戴官帽,身穿官服的人捂着鼻子,让牢头打开了苏言的牢门。 “看来,无需再做艰难的选择。”苏言心想,应是盐帮出手搭救自己。 “苏公子,误会,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 这个当官的一路领着苏言到了衙门大门口,一路上不断地道歉,却只字未提为何捉苏言。 不明不白坐了次牢,苏言也懒得问原因了,即便问了,看这当官的样子,他也不会告知。 苏言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公子请上车!” 那个当官的请苏言上了停在衙门口的马车。 坐牢还有包接送? 苏言上了马车,看到马车里还坐着一个老头子。 “你叫苏言?” “是,你是哪位?” “你认识我们家公主?” “公主?不认知。” “楚倩倩认不认识?” “认识。” “那就是你了!” “……”什么鬼?又是公主,又是楚倩倩的。 难道小倩真是公主? 苏言心里难以置信! ------------ 第八十章 坐牢元凶 这里是童话世界吗? 当然不是,这一点无需质疑。 那为何麻雀变凤凰,乞丐变公主,这样本应发生在童话世界的故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不是苏言拒绝幻想与童真。 他只是,早已被现实磨去了假如和如果,只剩下一颗实事求是的心。 当苏言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大门上‘镇南王府’几个字时。 他很肯定这不是童话,也终于相信楚倩倩所说,‘我是公主’并不是小孩子的随口说说。 楚倩倩的脑子没毛病,是他自己的脑袋短路。 这就好比一个疯子,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 在疯子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疯子。 在楚倩倩这件事上,苏言就犯了如此的错误。 他认为万万不可能的事,而且是大多数人认为不可能的事,他没考虑过那个万一的存在。 现在,那个万一就站在苏言跟前。 “苏言哥哥,他们没打你吧?” 楚倩倩把苏言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没事,我就是去衙门串了个门,体验了一下坐牢的感觉。” 苏言不知道该叫她小倩,还是叫公主,只好把称呼给省略掉。 “他们要是胆敢打苏言哥哥,看我不叫人打烂他们的屁股。”楚倩倩装作恶恨恨的模样。 “别,我这不是没事嘛,无需去追究谁。” 如今苏言可不敢再把楚倩倩的话当成童言无忌。 变成了公主的身份,童言也极具杀伤力,而且杀伤力还不小。 也难怪那个当官的一个劲地给自己道歉赔不是。 如若认错态度稍微差点,可能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走吧,苏言哥哥我们回家。” 楚倩倩挽着苏言的胳膊,拉着苏言就要往外走。 哎哟,我的祖宗,那是个大男人,你挽着他的手,这要是让王爷知道,我这脑袋还能留着吃饭吗? “公主,公主,你的手,手……” 沈公公欲言又止,又不敢当众言明。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老鬼。” 楚倩倩听不出来沈公公言外之意,苏言听出来了,赶紧装作不经意地拨开楚倩倩的手。 “公主,小蝶他们还在家里担心我的安危,我这就告辞回去,好让他们安心。” 在外人前,苏言还是觉得称呼公主为好,毕竟这里的人极为重视尊卑贵贱。 “苏言哥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如若不是逼不得已,楚倩倩一点也不想踏进这个家门。 公主失踪许久,好不容易平安回来,这要是离开王府半步,再有个万一,王爷怪罪下来,首先就是拿自己开刀。 沈公公不敢再往下想,赶紧劝道: “公主,你这才刚回家,不宜再出去,外面太危险,这要是有个万一,老奴罪无可恕!” “老鬼,我的事你不用管,你不就是怕父王怪罪于你,没事,父王不敢怪罪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沈公公冷汗直冒,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道: “公主,你就可怜可怜老奴这把老骨头,看在老奴这几十年做牛做马的份上,让老奴有个寿终正寝吧!” 沈公公确实是没折了,几位世子殿下通情达理,对他还算客气,唯独应对这个刁蛮公主,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深知楚倩倩的脾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更深知王爷对这个唯一的公主极度宠爱,就连王爷都拿公主没办法。 沈公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言于心不忍地劝道: “公主,不如这样吧,明日我再带小蝶她们来看你,小蝶她们还没见过王府长什么样,明日你带她们好好逛逛王府,让她们也开开眼界如何?” 楚倩倩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吧,苏言哥哥明日一定要带小蝶姐姐她们来玩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就在家乖乖地等着,我说明日来,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也一定到。” “苏言哥哥,一言为定,可不许耍赖。” “小蝶她们一定很担心,我不宜久留,得先回去给她们报平安。” 沈公公还跪在地上,心里嘀咕,这王府是你们想来就来的? 不过看在总算把公主留在了王府的份上,沈公公心里多少还是对苏言有些感激。 王爷不在这里,沈公公实在招架不住这个刁蛮公主。 他已让人八百里加急去给王爷报信,告知公主平安归来的消息。 下一步该如何,还需等王爷定夺,目前只要能稳住公主留在王府,他们想来便来就是。 楚倩倩一直把苏言送到了王府大门,这才依依不舍地放苏言回去。 “苏言哥哥,明日记得早点来哦。” 冷炎已经驾着马车离开,楚倩倩依旧在大门外看着马车远去。 苏言平安无事对于关心他的人来说,当然是高兴之极。 在余杭城林府,却有人对于苏言被放了出来大发雷霆。 林家兴听到管家禀报苏言被放了出来后,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说道: “什么?放人了?这余杭城知府吃了雄心豹子胆,这知府他要是当够了,就换个人当当。” 余杭城林家原本就是名门望族,财大势大。 如今身为摄政王王妃的娘家,林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从林家兴不把一个知府放在眼里,就可见一般。 “老爷,也不能怪余杭城知府,是王府的沈公公去领的人,知府不敢不放人。” “沈公公?他凑什么热闹?” “据说是公主派沈公公去的。” “公主?她不是失踪生死不明?” 林家兴心里一惊,这事如何跟这刁蛮公主扯上了关系? “王府的线人传出的消息说,半年前公主失踪那件事,是被这个叫苏言的所救,公主这半年来一直在海盐国,今日刚跟随苏言回到余杭城。” “李四海这个乌龟王八蛋,他这是要坑死我。” 林家兴愤怒地一掀桌子,狠狠地踢了几脚掀翻在地的桌子。 可能是踢得脚生疼,踢了几脚也不再踢。 脸上依旧是一脸的狞铮,心中满是怒火却无处发泄,憋着难受。 管家跟着林家兴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老爷如此愤怒,“老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蠢货,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告诉钱知府,让他嘴严些,这事要是查到我头上,我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是,老爷,我这就去。” 事关重大,管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林家兴忧心忡忡地重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林家与海盐国李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海盐国发生的事早已传到林家兴耳中,李四海给他来信说,请他帮忙捉一个叫苏言的太子党羽。 林家兴寻思着,一来李家如今在海盐国一家独大,林家兴有意与之交好。 这二来,苏氏盐铺的雪花盐林家兴早有耳闻,借机铲除潜在竞争对手,对自己有利无害,于是他欣然答应李四海的请求。 林家兴派人找到余杭城知府,要求知府捉拿这个叫苏言的海盐国逃犯。 刚好这时候,海盐国的协查通报传来,一般来说,这样的协查通报,楚国官府是不予理会的。 既是公事,又是顺水人情,余杭城钱知府也有意巴结林家这颗大树。 三方利益相符,各取所需,当即一拍即合。 于是就有了苏言刚到余杭城,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衙役逮捕关进大牢这一幕。 只不过千算万算,却没人算到,这个苏言居然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林家兴原本以为苏言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足为虑。 牵扯到了刁蛮公主,这个苏言可不再是小猫小狗,任人宰割之辈。 原本在林家兴看来,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却差点酿成大祸,此时他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 “看来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 第八十一章 影卫诞生 有惊无险地体验了一回牢狱之灾,让苏言深刻地体会到。 这古代还是讲人权的! 只不过,所谓的人权,掌握在有权人手里。 余杭城衙门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关进大牢,那是因为有权。 楚倩倩作为公主也可以不管不顾把他救出大牢,也是因为有权。 镇南王府的权比之余杭城府衙大了去了,权比你大,乖乖给我放人,怎么着吧! 不仅得放人,还得点头哈腰道歉。 这就是人权! 这不是苏言来到这个世界后,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作为穿越者的优越感,已经消耗殆尽。 不想去抱怨这个封建体制的不公。 也不想与这个封建体制同流合污。 更不想在这个封建体制下做个有权人。 他只想做个有钱人! 从镇南王府出来,坐在回盐铺的马车上,苏言思绪良多。 刚走进盐铺院子,迎面就被小蝶扑进了怀里。 “少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蝶哽咽道,声音如此沙哑,显然哭了半天,喉咙都哭肿了。 在小蝶潜意识里,衙门那个地方,就是个有去无回的鬼门关。 “小蝶,没事了,我不过是去余杭城府衙,免费游玩了一趟,不就是没带你去嘛,看把你急的,少爷答应你,下次也带你去逛一圈。” “呸,少爷不许胡说,那地方谁爱去谁去,我可不去,少爷也不准再去。” 小蝶被苏言逗得破涕为笑,离开了苏言的怀抱,脸色有些微红。 “少爷饿坏了吧?我这就去煮饭烧菜。” 刚才看到少爷安然无恙回来,一时情不自禁就抱住了少爷。 大伙都在看着,真是难堪至极。 小蝶慌乱地扭腰转身跑向厨房。 天色已晚,大伙刚才都在担心着苏言,也没人想着去煮饭烧菜。 如今苏言回来,这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肚子里空空如也。 “影儿呢?” 苏言看了一眼众人,唯独不见影儿的身影。 “影儿姑娘打从少爷被官差捉走后,出门至今未归。”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李叔,她出门前有没有说去哪里?” 老管家想了想说道:“没说去哪里。” “冷炎,你去余杭城府衙附近找找影儿。” “好。” 影儿理应是为了救自己而出门想办法。 苏言担心影儿不知道他已经被楚倩倩救了出来,会不理智地做些傻事。 说曹操曹操到,冷炎刚走到盐铺门口,就碰到了影儿。 “影儿,你去了哪里?”苏言看到影儿回来后问道。 “跟我进来。” 影儿路过几人时没有停留,只是抛下了一句话。 看到影儿径直走向了她的房间,一头雾水的苏言只好跟了上去。 “少爷,这天色尚早!”冷不丁地,背后的猴子喊了一句。 “滚去厨房。” 除了冷炎,几人会心地笑了起来,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得到了释放。 “影儿,叫我进来所谓何事?”苏言随手带上了房门。 “我查到今日你被府衙捉去,是余杭城林家在背后搞的鬼。” 影儿并不是不信任外头的几个人。 她是觉得,有些事情,暂时还是苏言一个人知道为好。 “你从何得知?” 尽管苏言有所猜测是盐铺的竞争对手下的黑手,毕竟自己在余杭城除了盐铺,没有损害谁的利益,却也不能肯定是哪家下的手。 果然还是有人忍不住先下手为强,如此,苏言心里反而放心多了。 不怕有敌人,也不怕敌人有多强大,怕只怕,不知道背后的敌人是谁。 “我偷听到余杭城知府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私下谈话,然后跟踪那个管家到了林府。” 擒贼先擒王,要救公子,唯有从捉了公子的余杭城府衙知府下手,因此影儿一直监视着那个钱知府。 “你一直在府衙监视知府?” “是的。” “那你应该知道我被人救走了,为何还不回来?” “我是想帮公子弄清楚,何人是幕后黑手,因此一直监视着知府,等他露出马脚,果然让我等到了。” “如此冒险,下次不能再这样置自己安危而不顾。” 在苏言看来,任何事情都有最好的解决办法,冒险的手段通常都是最后逼不得已的办法。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安危最重要!”苏言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自己身边的人不顾安危去冒险。 “好的,公子。”影儿心里既委屈又欢欣地答应道。 “对了,影儿,你能联系死侍组织吗?” “公子要干嘛?” 影儿疑惑地看着苏言,他不会是因为此事大开杀戒吧?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影儿误会了,我是坚决反对暴力的。” 死侍就是一台杀戮机器,苏言如此问,就猜到影儿肯定会误会自己的意思。 “那公子为何要找死侍?加强护卫?” 在影儿看来,死侍能帮公子做的,除了杀人,就是保护人。 “我需要成立一个情报部门,为我刺探各种信息,有些事情通过正常手段是打探不到的,比如这次,如果不是你冒险监视知府,我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谁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苏言心中早有如此的打算,一直以来,自己就像一个瞎子一样,如芒在背,疲于应付各种的暗箭。 唯有成立一个情报部门,为自己打探消息,作为自己的千里眼,顺风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死侍有一个专门负责刺探消息的探子队。”影儿理解苏言的用意后说道。 “不知道死神会不会割爱?除了银子,能不能换成合作形式?” 苏言本想问需要多少银子,转念一想又不妥,如此自己不就成了买卖人口? “合作?公子想如何合作?” 就影儿知道的,死侍组织也会与一些人,一些势力合作,但那些都是位高权重之人,或者势力庞大的组织,公子有何资格与死侍谈合作? “我听你说过,死侍组织之中,还有许多不适合练武的孤儿,会安排学习一技之长,长大后为死侍组织的产业工作,是这样吗?” “没错,这样的孩子很多。” “我只需要十个死侍探子为我工作,既然是合作,以后死侍组织可以送一千个孩子来言商学院,我负责培养他们学习经商管理,如何?” “我可以试着帮公子联系一下义父,不过我已经脱离死侍,至于义父答不答应,我也不能保证。” “如果死神同意合作,影儿你能不能帮我尽量挑一些,打探消息最厉害的探子?” “我尽量吧,这种情况,不仅需要义父首肯,还需要死侍本人同意才行。” “理应如此,自愿原则,这会小蝶应该快准备好晚饭了,在房里里呆了许久,他们又要误会了!” “……”影儿无言以对,谈着正经事,忽然画风突变不正经,有些不适应,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言。 吃晚饭时,苏言把今日楚倩倩救他出来的事跟大伙说了说。 冷炎倒是知道此事,但是他不说,也没人敢问他。 “我说呢,都吃饭了,怎么不见小倩。” 小蝶心里担心苏言,苏言回来后她又一头扎进厨房,还真没留意到楚倩倩。 “少爷,小倩真的是镇南王公主?”猴子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明日我带你们去镇南王府,你自己问小倩。” “如今她是真公主,不是以前的假公主,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当我们是朋友?”猴子心底的尊卑观念在作祟。 “我相信小倩,她不是那样的人,今日她不就救了少爷?”小蝶与小倩朝夕相处,感情很是要好。 “少爷,你也算是小倩的救命恩人,你说镇南王会不会有封赏?” “这个,可以有。” ------------ 第八十二章 王府烤肉 来到余杭城第二日。 苏言如约带着小蝶他们来到镇南王府时,楚倩倩已经在大门那里翘首以盼。 沈公公没少劝公主回王府里头等着,他却哪里劝得动楚倩倩,也只好尽忠职守,陪着公主在大门一起等候。 “苏言哥哥,小蝶姐姐,你们才来,我都等了好久。” 看到苏言他们下了马车,楚倩倩欢欣雀跃地奔到小蝶身边,牵着小蝶的手。 “小蝶姐姐,昨晚你没在身边,我一晚上没睡安稳。” “在这里都没人陪我玩,愁死我了。”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逛一逛。” 如今身份不同,几人本应该给公主行礼。 楚倩倩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根本不给他们行礼的机会。 一溜小跑跟来的沈公公敢怒不敢言。 成何体统,几个草民真是胆大妄为,见了公主居然不懂行礼,草包子就是草包子。 “咳,咳咳,公主,仪容,仪容。”沈公公硬着头皮提醒楚倩倩。 草包子没教养也就罢了,作为公主何等身份尊贵,可不能让人笑话。 楚倩倩没理会沈公公的罗里吧嗦,带着一行人径直往王府里走。 可算走了,王府大门的几个侍卫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公主在大门站了许久,几个侍卫纹丝不动,大气都没敢出。 “小倩,你家真大,把猴哥我都转晕乎,分不清东西南北。” ‘小倩’叫习惯了,猴子一时没能改口。 “猴哥,你们要是喜欢,可以搬过来住,我父王他们不在这里,你们想住哪就住哪。” “那敢情好,可我担心在这里会迷路。” 猴子他们以为苏府已经算得上大宅子,进了王府,才知道何谓小巫见大巫。 昨日来过一趟王府的苏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没能好好看一看王府。 如今游览王府,逛了大半天,见惯大世面的苏言,就自己的感受而言,归结为两个字,腐败! 什么时候我也买个如此大的豪宅,腐败腐败! “苏公子,请留步。” 沈公公叫住了落在游览队伍后面的苏言。 “沈公公。” 显然这个沈公公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 苏言示意冷炎与影儿跟着他们去游览,无需理会自己。 “苏公子是海盐人氏?” “正是。” “你们苏家世代以贩盐营生?” “不错,传到我这里已有五代人。” 只是一晚的功夫,显然眼前这个沈公公,已经把苏言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个一清二楚。 “我听说苏公子卷入了海盐太子谋反的事?昨日余杭城府衙,就是借着海盐太子党羽名义捉的公子。” 沈公公对于公主的这个救命恩人,把公主置于危险境地,似乎有所不满。 “沈公公,我是个恪守律法的正经商人,太子谋反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是被陷害的,无妄之灾。” 苏言本无需与他多费口舌加以解释。 不过历史经验告诉他,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太监。 过往多少英雄豪杰叱咤风云,却栽在了连男人都不算是的太监手里。 思量再三,苏言不想与沈公公把关系搞僵,况且这刚到余杭城,也不宜树敌太多。 “不知苏公子是如何救了公主的?” 原来,沈公公前面问的都是废话,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沈公公昨夜拐弯抹角跟公主打听过,奈何楚倩倩就是不告诉他,如今只好来询问苏言。 “我也不知道公主为何流落街头,身上脏兮兮的,跟个小乞丐一样。” 苏言知道楚倩倩是因为与救她的算命瞎子走散而流落街头。 但是那个算命瞎子太神秘,因此苏言并不想告诉沈公公,以免又卷入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权谋里。 “咳,咳,苏公子请注意你的措辞。” 把公主比作乞丐,这要是被王爷知道,让你做一辈子乞丐。 “那天在街道上,海盐国二王子的马队横冲直撞,其中一匹马眼看就要撞上公主。” 苏言缓了缓,他可没故意嫁祸给赵怀安,事实却是如此。 “好胆,后来呢?”沈公公紧张地问道。 “说时迟那时快,我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护住了公主。” “公主可有受伤?” “公主毫发无伤,不过我没能幸免,被马匹撞倒,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做戏做足,苏言一副后怕的表情。 沈公公看在眼里,信了几分,理应如此,一个文弱公子,被横冲直撞的马匹撞到,没死算他运气极好。 “苏公子义勇,王爷定当有所回报。” “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应该的,不求回报,当时我并不知道公主的身份,还当她是一个小乞……” “咳,苏公子好人做到底,还需帮王爷一个忙。” “沈公公说笑了,我能帮王爷什么忙?” “我看公主对苏公子言听计从,你能不能劝劝公主去楚都?” “这个没问题,不过,沈公公,公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打包票。” “明白,明白。”沈公公讪讪地说道。 此时的两人,在关于公主脾气的问题上,默契地达成共识。 苏言与沈公公边走边聊,等到他们找到公主他们时,沈公公大跌了眼镜。 “公主,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公公看到公主的揽月居院子里,生了一堆火,侍女们端来许多的食材,故有此一问。 “烤肉。” “这,这……”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在揽月居烤肉,沈公公甚感不妥,却也不敢指责公主并加以阻止。 沈公公求救般地看向苏言。 苏言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这都是让苏言给惯的,你让他去阻止他们,岂不是让苏言打自己的脸。 也顾不得急得直跺脚的沈公公,苏言也加入了‘烧烤圈’,‘吃货天团’怎能少了他。 “猴子,去马车上把我的烧烤配料拿来。” 果然是吃货,配料都随车携带。 “好嘞。” 猴子麻溜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结果悲剧了,猴子迷路了。 好在猴子嘴巴厉害,忽悠了一个侍女给他带路,花了许久这才把烧烤配料拿来。 “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少爷,我迷路了。”猴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猴哥,你真是个笨猴子,哈哈哈!”楚倩倩大笑。 众人会心微微一笑。 唯独一旁的沈公公愁眉苦脸,却又无可奈何。 不一会后,烤肉飘香,院子里满是诱人的肉香。 “来,老鬼,尝尝本公主的手艺。” 楚倩倩递了几串烤肉给沈公公。 “公主,折煞老奴了。”沈公公双手颤巍巍地接过烤串。 公主让他吃,他岂敢不吃! “公主,这是老奴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 沈公公尝了一口,确实好吃,当然也有几分拍马屁的成分。 “老鬼,口味还合适?” “合适,就是稍微辣了些。” “老鬼,你爱不爱吃?” “爱吃,爱吃。” “以后本公主天天在这里烤肉,你爱吃就常来吃。” “……”沈公公愣了,别啊,公主,一次就算了,别天天烤啊! ------------ 第八十三章 猴子心事 结束王府烧烤之行时,楚倩倩死活要跟着一行人走。 陪着送行的沈公公,想死的心都有了。 无论他如何劝说,就是奈何不了楚倩倩这个小祖宗。 苏言在一旁配合沈公公劝说,好说歹说也不管用。 最后,苏言让小蝶留在王府陪着楚倩倩,这才暂时安抚住她闹公主脾气。 在吴苏城时,楚倩倩也闹过小孩子脾气,任谁哄都不行。 苏言逼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严令大伙无需理会她,结果楚倩倩乖乖地从此不敢再闹脾气。 如今换成了公主身份,楚倩倩的小孩子脾气又犯,这次苏言的杀手锏却奈何不了她。 小孩子闹脾气可以无需理会,任她闹翻天去也没事,一个公主闹脾气不去理会,就会有大麻烦。 苏言设想过,如果不去理会楚倩倩,哄着安抚住她,任由她闹脾气,后果很严重。 如若她闹公主脾气,跑去盐铺找苏言,整个王府守卫都会出动,浩浩荡荡地跟着公主。 估计自己小小的盐铺那一亩三分地,挤都挤不下如此多的守卫。 顾客看到都怕了,盐铺还用做生意吗? 光想想脑瓜就疼! 若非如此,苏言还真懒得理会楚倩倩闹小孩子脾气。 离开王府后,影儿下了马车。 “公子保重。” “注意安全!” 影儿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后,猴子奇怪地问道: “少爷,影儿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去办点事。” “为何影儿姑娘一副担忧的样子?” “哦,这次影儿可能要十天半个月后才回来。”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小蝶不在,影儿姑娘也不在,没人服侍少爷,影儿姑娘不放心。” “不是还有你服侍?” “少爷,你就饶了我吧!”猴子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跟我耍嘴皮子,你还嫩了点! 苏言没有回盐铺,而是让冷炎驾车去了城西的言商学院。 “猴子,这宅子是你选的?” “是的,少爷你看如何?” “挺好的,环境清幽,我很满意。” “少爷,当初为了找这宅……” “行了,我知道你辛苦,无需多言,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苏言及时打断了猴子的话,省得他又长篇大论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我想要个媳妇。”猴子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心事。 正走在大门台阶上的苏言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趴。 “我说猴子,你想要个媳妇,就自己去找,为何跟我要?”苏言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是,少爷,是我,我……” 一向嘴巴滑不溜秋的猴子,说到媳妇这件事上就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大老爷们,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一样。” “我想让少爷帮我去提亲。” “这是好事,没问题,哪家的姑娘?” “盐铺对面茶楼老板的女儿。” “行啊,猴子,余杭城的盐铺还没开多久,就追到了人家茶楼老板的姑娘。” “她不知道我喜欢她。” “关键是人家姑娘喜不喜欢你?” “这个,我不太确定,不过她只要一有空,就喜欢过来盐铺听我讲故事,老是猴哥,猴哥地叫我,叫得可甜了。” “小倩不也老是叫你猴哥?” “少爷,那怎么能一样。” “等你确定那个姑娘也喜欢你,我再去帮你提亲也不迟。” 包办婚姻那一套在苏言这里可行不通。 “少爷,我求你,再不去提亲可就来不及了,晚了黄花菜就凉了。” “看你猴急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她还能跑了?” “少爷你不知道,她爹有意把她嫁给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做第八房的小妾,她跟我说,她不愿意。” “如此就不好办了。” 苏言是坚决反对包办婚姻的,但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如何插手? “少爷你想想办法,她跟我说,她爹也是被逼无奈,那个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她爹如若不答应,她家的茶楼就甭想开了。” “如此就好办了。” 别人的家事,苏言不好插手,但要是欺负人的事,可就另当别论。 “少爷,你答应了?”猴子喜笑颜开。 “看情况。”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看什么情况?”猴子嘟囔道。 苏言在言商学院里逛了一圈,看到孩子们一个个活蹦乱跳,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找来范铁与徐世楼,苏言与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学院领导班子会议。 苏言率先发言,对于范铁与徐世楼,在转移安置言商学院这件事上的表现,进行了表扬与肯定。 除了口头上的赞赏有加,工钱方面,苏言毫不吝啬地给他们翻了一倍。 毕竟徐世楼与那一百亲兵,背井离乡跟随苏言来到余杭城不容易。 “我替兄弟们多谢公子。” “老楼,兄弟们如果有谁不愿意留下的,我会给一笔银子让他们回乡,或者到边城找我外公。” “公子这里挺好的,兄弟们出来当兵多年,早已习惯四海为家。” 盐商学院的工作与待遇比当兵强太多,这也是为何徐世楼与亲兵们愿意留下的主要原因,徐世楼不说,大家都意会,心知肚明。 “老楼放心,我外公把你们交给我时,我就答应过外公,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兄弟们都愿意跟随公子左右。” 徐世楼与亲兵们大多是徐世武的族人,与苏言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 徐世武既然把他们托付给苏言,就表示他信任苏言,在这一点上徐世楼相信徐世武的判断。 “等盐坊筹建好后,言商学院这里,留二十个兄弟当教官,其他的都安排去盐坊,盐坊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务必不出差错。” 这么多人,以后都指望着盐坊过日子,盐坊可不能出什么差池,加强守卫是必须的。 “公子放心,兄弟们可不是吃白食的。” 苏言点头示意表示认同,亲兵们安排妥当后,转而说道: “老铁,来到这里后,学院的各方面工作进展得如何?” “东家,学院各方面已按照在余苏城时安排妥当,孩子们每日除了读书识字,还按你的要求,安排简单的操练强身健体,孩子们在自律方面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松散。” 听了范铁简单的工作汇报,苏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娱乐活动方面不可或缺,多搞一些‘烧烤大会’这样的团体活动,在这方面老铁你可以自由发挥,反正就是让孩子们玩得开心就行。” “东家,我晓得。” “明日开始招聘掌柜,统一安排在言商学院进行培训,这方面老铁你驾轻就熟,你全权负责就行。” 有个万能的老铁,苏言只管统筹安排。 “东家这是要准备大干一场?” “老铁,不干不行啊!你知道的,现如今我们是坐吃山空。” “东家,如今我们没有了御用商人的身份,扩大盐铺规模只怕受官府肘击,多有不便。” “这个我想办法,重建盐坊的宅子物色的如何?” 御用商人的身份,盐帮也无能为力帮他,看来也唯有找楚倩倩这个公主帮忙。 “盐坊的宅子我物色了几个,就等着东家拍板。” “城西这里有没有合适的?” “有一处宅子合适,而且离学院不远。” “就它了,明日你去购买下来,筹建盐坊的工作猴子熟门熟路,让猴子去做就行。” “行,我明日就去办。” 简短的工作会议结束后,苏言他们打道回盐铺。 “少爷,刚才我跟你说的事?” “猴急吃不了热豆腐。” “少爷,这热豆腐都快凉凉了!” “明日。” “谢谢少爷。” ------------ 第八十四章 排队提亲 “少爷,少爷,快起来,快起来。” 猴子急促的叫门声把苏言从美梦中惊醒。 推开房门,看到猴子一副着急的模样,赶紧问道: “猴子,出了什么事?” “少爷,你不是说今日去提亲?”猴子担心苏言贵人多忘事,提醒道。 “……” 这猴子,想媳妇想疯了! 天还没亮,提啥亲? 苏言给了猴头一个爆栗,‘啪’一声把门关上,也不管门外怏怏不乐的猴子。 “再睡一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把美梦给续上?”苏言睡眼朦胧,一头倒下接着梦会女神。 苏言心满意足睡了个回笼觉后,起床准备洗漱。 打开门就看到猴子站在门外。 “少爷,你可起来了,我去端热水来给你洗漱。” 有事献殷勤! 平时这些工作都是小蝶做的。 人真的很奇怪,刚穿越那会,苏言真的很不适应小蝶事无巨细的服侍,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苏言经常感叹,在这万恶的旧社会,自己堕落了! 洗漱过后,苏言不紧不慢一如往常般进行晨练。 看着苏言慢动作般的晨练,可把猴子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团团转。 “我听李叔说对面茶楼的早点味道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是人间美味。” “叫上李叔与蛮牛,还有冷言,我们去对面茶楼吃早点。” “好嘞!”猴子兴高采烈地去召集大家。 在古代,提亲有一套纷繁复杂的程序,苏言对此可是一窍不通。 他打算去探探那姑娘口风,再请个专业的媒婆来操办此事。 打定主意,苏言带着猴子他们,来到了对面的茶楼。 “猴哥,早啊,吃点什么?还是照旧?” 看到猴子他们进来,一个清秀的姑娘上前甜甜地与猴子打招呼。 “莹莹早,照旧,照旧,四份早点。” “猴哥你们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莹莹招呼苏言与猴子坐下,转身去了后厨。 “猴子,挺有眼光的。”苏言一边打量着茶楼,一边说道。 “少爷,你就不要取笑我了。”猴子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茶楼分上下两层,桌椅摆设古朴陈旧,应是一家有些年月的老字号茶楼。 时辰尚早,茶楼里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彼此间似乎都熟识,应是街坊邻居老顾客。 茶楼里除了莹莹姑娘,还有一个伙计。 客人不少,两个人忙里忙外,根本就忙不过来,好在都是熟客,也不催促。 等了许久,苏言他们的早点才端上来。 “猴哥,不好意思啊,今早有点忙,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也没什么事,不着急,少爷,对吧?” 猴子给苏言眨了眨眼,意在提醒少爷赶紧办正事。 苏言却当做没看见,没理会猴子的暗示,自顾招呼李叔多吃点。 蛮牛与冷炎光顾埋头对付早点,自然没注意到今日的猴子有些不对劲。 “猴子,你每日都来此吃早点?” “对啊,少爷不觉得这里的早点甚是美味?” “挺正点的,只是你天天吃如此多的早点?” 一桌子的包子,还有许多的苏言叫不上名字的糕点,即便是分成四份,似乎也有些多。 如此的分量,在座的除了蛮牛,没有谁能吃得完。 “最近工作忙,吃得特别多,少爷,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些?” 苏言无奈摇摇头。 这猴子也太拼了,为了追求莹莹姑娘,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就不担心撑死? 蛮牛风卷残云后,心满意足地跟着老管家回到对面的盐铺开店。 苏言悠闲地喝茶。 冷炎默默地喝茶。 唯独猴子无心喝茶。 “少爷,你看……” “等。” 等一会后。 “少爷,是不是……” “等。” 又等一会后。 “等。”苏言眼看猴子又要张嘴催促,直接说道。 终于等到茶楼客人少时,莹莹姑娘过来打招呼道: “猴哥,招呼不到,怠慢了,你们还需要什么吗?我再去拿壶茶来。” “莹莹姑娘,不必了,我们已经吃饱喝足。” “猴哥,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家少爷,前两日刚来到余杭城。” “莹莹见过公子。” “莹莹姑娘有礼了,都是街坊邻居,无需如此客气。” “公子,我们家的早点可还合你的胃口?” “这些包子糕点都是莹莹姑娘做的?” “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我爹娘做的。” “莹莹姑娘生得一双巧手,将来谁娶了你,那是大大的福气。” “公子说笑了,莹莹自知蒲柳之姿,哪有什么福气之说。” “猴子喜欢你,不知莹莹姑娘喜不喜欢他?” “咳,咳,咳。”猴子一口茶呛到,咳嗽不停。 这少爷也太不靠谱了,有如此直白地问一个姑娘的吗? 莹莹姑娘没想到这位头一次见的公子,居然问自己如此唐突的问题。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与难堪,莹莹姑娘只好借口去后厨帮忙,告罪离开。 走之前,莹莹姑娘还瞪了一眼猴子,意思像是在说,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与外人说? 看到莹莹姑娘有些懊恼,猴子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少爷,你可害死我了! 造成如此尴尬场面的苏言,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浑然没有一点唐突佳人的觉悟。 这就算直白? 那是猴子你没见过更直白的! “老张,老张,快出来,喜鹊上门了。”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刚走进了茶楼,就扯开了嗓子对着后厨喊话。 后厨的老张匆匆拨开帘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看到半老徐娘还有她身后几个人抬着的箱子,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瞬间脸色就拉了下来。 “老张,恭喜贺喜,陈少爷给你家姑娘下聘礼了。” “快来瞅瞅,你看看,这是上好的绸布,还有这米,这面,陈少爷可真是大方。” “陈少爷说,他找人看好了日子,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到时他派人来接你家姑娘过门。” 媒婆全然不顾脸色难看的老张,说个不停,板上钉钉的事,她来下娉也只是走个过场。 老张敢怒不敢言,杵着涨红了脸。 “大娘。” 这时候,苏言走了过去。 “谁是你大娘?叫姐姐。”媒婆瞅着跟自己打招呼的公子哥挺顺眼。 “大姐,麻烦你到后面排一下队。” “排队?排什么队?我是来提亲的,不是来喝茶的。” “提亲也要讲先来后到不是,我们一大早就来提亲,你们后到,自然要排队。”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陈少爷是何许人也。”媒婆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公子哥是来找茬的。 “我不管他陈少爷,还是李少爷,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排队。” 还是个硬茬,媒婆什么人没打过交道,怎肯轻易服软,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个公子哥。 除了长得俊点,也看不出来有何富贵气。 余杭城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她认识不少,没见过此人,想来也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你口口声声说来提亲,你的聘礼呢?” “我的聘礼太大,搬不动。” “笑话,姐姐做了一辈子的媒人,还未曾见过搬不动的聘礼,我看你是闲得蛋疼,没事找事吧!” “大姐,你过来,我让你看看我的聘礼。”苏言走向茶楼门口。 媒婆跟着来到门口,她倒要看看这搬不动的聘礼长什么样。 “大姐,这就是我的聘礼。”苏言指着对面的盐铺给媒婆说道。 “这……” 拿一个盐铺做聘礼,这公子是什么来头? 媒婆心里拿不准,她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可不会随便得罪有权势之人。 “大姐,如何?是不是搬不动?你这些米啊,面啊,布料什么的,麻烦你给那个陈少爷送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你,你等着。” 人人对她这个媒婆客气有加,何时受过这等的羞辱,气冲冲地撂下话就走。 “等等,大姐,把你的聘礼带回去。” 媒婆灰溜溜地走了,跟来的几个家丁也走了,聘礼却没带走。 “猴子,把这些垃圾东西扔出去。” “好嘞!” ------------ 第八十五章 逞凶斗恶 “这位公子,你可把我们家害惨了。” 直到猴子把媒婆带来的聘礼扔到茶楼外,老张这才反应过来。 “老伯,对不住了,事出突然,我一时没忍住,他们太欺负人了,一点米面,几匹布就想让莹莹姑娘过门当妾。” 很少如此冲动的苏言,实在是看不下去媒婆那嘴脸。 而且他知道,一旦老张收了聘礼,猴子与莹莹姑娘肯定就没戏,因此就站了出来打抱不平。 “公子有所不知,那陈家与当今国舅沾亲带故,有钱有势,我们可得罪不起。” 老张打心里不愿意自己闺女去给人做妾,即便对方是大户人家。 然而这个陈少爷仗势百般逼迫,老张为保住家传茶楼也实属无奈。 “老伯你放心,我惹的祸,我来抗,不会连累老伯的。” “公子还是快些离开,这一会要是陈少爷带人来,就走不了了。” 陈少爷劣迹斑斑,恶言恶行,老张早有耳闻,料定他不会善罢甘休,因此劝苏言等人离开避避风头。 “正好,我就在此等他来。” 苏言闲庭信步走回了座位,也不在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唉。”老张叹了口气,走回后厨与老婆子商量该如何是好。 “公子,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那个陈少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莹莹姑娘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过来劝苏言离开。 “莹莹姑娘不必担心,来,坐下慢慢说。” “公子还是请听我一言吧,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家事连累你与猴哥。” 眼看苏言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莹莹姑娘有些着急。 “莹莹姑娘你也说了,这是家事,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可不是开玩笑,对面的盐铺就是我替猴子下的聘礼,既然我们已经快成了一家人,你的家事,当然也就是我的家事,对不对?。” 听到苏言如此说,猴子在桌子底下给苏言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少爷! 莹莹姑娘被苏言给饶糊涂了,这怎么就成了他的家事? “可是……” 莹莹姑娘话到嘴边,就被苏言打断。 “没什么可是,既然姑娘你即将嫁给猴子,猴子是我的家人,你也是我的家人,这个家我说了算,因此,这件事我替你们做主。” “但是……” “不用但是,莹莹姑娘,猴子喜欢你很久了,一直央求我过来帮他提亲。”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赶我起床早点过来提亲,看得出来,猴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 “如今这聘礼也下了,都到了这份上,莹莹姑娘你就表个态吧,同意这门婚事,你就点点头。” 听完苏言一连串的话后,猴子心里感叹,少爷不去做媒人可惜了! 莹莹姑娘思绪良久后,终于还是害羞地点点头。 紧张地等待莹莹姑娘表态的猴子,在看到她点头那一刹那,心里头简直乐开了花。 “我先去问过爹娘。” 莹莹姑娘一溜烟地跑去后厨。 “少爷,这?” 猴子刚开心了一会,又紧张了起来,莹莹姑娘爹娘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慌什么,这都快成家的人了,镇定点。” 莹莹姑娘进去了许久不见出来,猴子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眼睛不停地看向后厨的门帘。 猴子没等到莹莹姑娘出来,却等来了一群气势汹汹来找他算账的人。 “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坏了老子的好事!” “少爷,就是他们。” “给我往死里打。” 陈少爷带着人一进茶楼,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就要把对方往死里揍。 也不知道这个陈少爷是不是被气疯了,还是平时就如此横行霸道。 看着一帮家丁护院拿着棍棒冲过来,苏言依旧老神在在,对着冷炎说道: “下手轻点!” 不提醒不行啊,苏言担心冷言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一出手就要人命。 这些家丁护院仗着人多势众,平时欺负一下百姓没问题,遇到冷炎,也算是他们恶人自有狠人治。 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冲过来,还没冲到苏言坐的桌子边上,已经被冷炎干净利落地撂倒了几个。 冷炎的招式是用来杀人的,即便是他下手轻了,招招对着要害打,这一般人哪里受得了。 从被撂倒的家丁躺地上不停哀嚎的痛苦状,就可见一般。 不好,遇到高手! 剩下没受伤的家丁护院围住冷炎,没敢再动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群废物,他就一个人,一起上,打断腿赏银百两,打死赏银千两。” 也不知道这帮家丁护院,是迫于陈少爷的淫贼,还是重赏之下必有蠢夫,明明知道对方武功高强,还是举着棍棒蜂拥而上。 结果可想而知,不一会后就全躺下争先恐后哀嚎起来,一个更比一个声音嘹亮,这是在比惨吗?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坏我的好事,可知道我是谁!” 眼见自己手下都被打趴在地,这个陈少爷居然一点惧色也没有,不知道他是真的胆量过人,还是有恃无恐。 “我们是什么人不用你管,你是谁我也没兴趣知道,再敢来此找麻烦,我让你横着出去!” “你们要护着这茶楼,很好,明日我就带人来拆了这里,至于那个小贱人等少爷我玩腻了,就卖去青楼,看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陈少爷似乎想到了什么恶趣味,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苏言只是打算教训一番,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不好惹,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陈少爷心肠如此歹毒,于是说道: “你想知道我能奈你何?冷炎,打断他的腿,让他长长记性。” “你敢,我姑姑是国舅爷第十八房姨太太,余杭城知府是我舅舅,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让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情况下,陈少爷并没有有所收敛,也无惧色,并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原来是有恃无恐。 “聒噪。” 冷言走过去,一手把陈少爷掀翻在地,刀鞘用力一砸在他小腿骨上。 陈少爷瞬间吼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围观的百姓头皮发麻,不忍直视,这人太狠了! 对待恶人就是要狠,苏言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今日放过这个陈少爷,来日他会感激涕零不计前嫌。 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底,如此嚣张跋扈丧心病狂的恶人,不给点惨痛的教训,他是不会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陈少爷被家丁护院抬走之后,老张带着莹莹姑娘从后厨出来,刚才的打斗,他们在门帘后看得一清二楚。 “老伯,对不住了,打坏了这许多的东西。” “公子,刚才我听莹莹说了,猴子有意迎娶我们家莹莹,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多谢老伯成全。” “公子,你打断了陈少爷的腿,陈家与他舅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带着莹莹赶紧离开,躲得越远越好。” “猴子,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就托付给你了,可不能亏待了她。”老张像是交代后事般地说道。 “爹,要走一起走,你跟娘不走,我也不走。”莹莹姑娘泪眼婆娑,眼眶红红的,显然在后厨已经哭过。 老两口在后厨商量出的办法,就是让猴子带着他们的闺女远走高飞避祸。 “傻孩子,你……” “等等,老伯,你们这是干嘛,无需逃避,你也无需担心陈家的报复,媒婆说三日后是黄道吉日,不如就让猴子与莹莹姑娘三日后成婚,到那日,陈家必定送上厚礼,老伯你信不信?” “这,怎么可能?” 别说老伯不信,围观的百姓也认为苏言所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个陈少爷是个疯子,眼前的公子哥是个傻子。 ------------ 第八十六章 仗势欺人 陈少爷被冷炎打断腿第二日。 “少爷,陈家老爷登门拜访。” “这么快?” “少爷,见还是不见?” “让他在门外等着,就说我有午睡的习惯,这会还没睡醒。” “好嘞。” 猴子对陈少爷那是恨之入骨,少爷如此整治陈家家主,正合猴子心意。 苏言本以为需要三日,没想到陈家第二日就上门负荆请罪。 理应是昨日陈少爷被打断腿回去后,陈老爷找到小舅子余杭城知府帮忙,定是被钱知府臭骂一顿。 得罪谁不好,为何偏偏得罪那个苏言? 苏言被沈公公亲自前去余杭城府衙救出来后,钱知府肯定已经派人去查清了他的底细。 公主的救命恩人! 这意味着他的靠山是公主。 公主的背后是摄政王,摄政王是楚国实质上的皇帝,这是大势! 陈少爷仗着姑姑是国舅的十八房小妾,仗着舅舅是余杭城知府,就胆敢在余杭城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这点势与公主的势比起来,有着云壤之别,只要苏言愿意,他可以仗着公主的势横行楚国。 仗势欺人谁不会? 现在苏言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陈少爷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我苏言也仗势欺人就欺负你陈家。 怎么着,你陈家能奈我何? 让你陈家家主在门外等着,你就老老实实乖乖地给我等着。 让你也尝尝被仗势欺人的滋味。 对付恶人就用恶人的方法来磨他。 形势大致如此,苏言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估摸着一个时辰过后,苏言让猴子出去把陈家家主领了进来。 “苏贤侄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贤侄来余杭城为何不知会世伯一声,也好让世伯尽地主之谊,今日登门拜访,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陈家家主似乎对于被苏言晾在门外许久一点也不介怀,进来蒲一见到苏言,就热络地套起近乎起来。 “世伯?”苏言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慈祥笑容的富贵胖子。 活脱脱一尊笑容可掬的弥勒佛。 “贤侄有所不知,世伯我也是做盐茶生意的,以前一直与你们苏家有合作关系,世伯有幸聆听过苏老爷子的教诲,与你父亲更是熟识,可以说是八辈之交,因此贤侄叫我一声世伯合乎情理。” “原来如此,猴子,把世伯带来的薄礼,送到对面茶楼,就当是昨日打烂那些桌椅的赔偿。” 苏言完全不在意陈家家主的套近乎,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个所谓的世伯,赤裸裸地打脸。 陈家家主老江湖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即便心中问候了一遍苏言的祖宗十八代,表面上依旧是笑容可掬地说道: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你那兄长有眼不识泰山,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是该给人家赔礼道歉,我听闻后日,贤侄将为两个有情人操办婚事,到时候世伯定当送上厚礼以示恭贺。” “世伯无需太破费,我听闻世伯生意做的很大,光是盐铺就有几十个,到时候随便送几个盐铺当做贺礼就行。” 讹诈,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 陈家家主如何听不出苏言的言外之意。 想要摆平此事,送上几个盐铺来。 他陈家在余杭城一共不到十家盐铺,这小子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想要他陈家一半的盐铺,是可忍孰不可忍。 “贤侄,这似乎与理不合!” “世伯,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我兄弟大婚当日,公主必定亲自前来送上大礼,如若世伯礼轻了,到时候世伯岂不是难堪?” 苏言知道陈家家主不会轻易就范,于是把公主摆了出来,就像他说的。 仗势欺人谁不会? “世伯听闻贤侄尚未婚配?” “定了亲事,尚未过门,不知世伯为何有此一问?” 苏言不明白为何这老狐狸话锋一转,问起自己的人生大事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世伯有一小女,年方十八,亭亭玉立,甚是标致,与贤侄很是般配,世伯有意把小女许配给贤侄,我们两家亲上加亲,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世伯情义心领了,暂时还未曾考虑婚姻大事。” 陈家家主如此说,苏言差点没忍住当面骂他个狗血淋头。 真是畜生不如,舍不得一点利益,用女儿的幸福来作为交换,真是猪狗不如,不配为人父。 苏言如此愤慨,是因为他有所不知。 这在古代,权贵名门望族之间,用女儿姻亲来维系关系,那是再正常不过。 权贵们妻妾成群,儿女自然也就多,相互之间通婚,一来拉拢关系强强联合,二来女儿嫁与门当户对之家,也算是寻得好归宿。 摄政王对公主的宠爱人尽皆知,苏言作为公主的救命恩人,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苏言救公主的事在余杭城还很少人知道。 如若不是这次儿子得罪了苏言,陈家家主找到钱知府,通过钱知府才知道了此事。 趁着消息还没传开,陈家家主先下手为强,企图用女儿姻亲拉拢苏言。 如若消息传开来,名门望族抢着把女儿嫁给苏言,哪还轮得到他女儿? 因此把女儿许配给苏言这件事,他可不是临时起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苏言当然不知道陈家家主的心思,只把他当成临时起意,用女儿当作谈判的筹码。 “贤侄,咱们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将来再择日下聘,娶过门给贤侄做个侍妾。” 陈家家主仍不死心,似乎铁了心要把女儿许配给苏言。 “世伯无需多言,此事万万不可,我如何能委屈妹妹给我作妾。” 面对陈家家主的殷勤献女,苏言只能一口回绝,省得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苏言就奇了怪了,这个陈家家主今日前来登门谢罪。 重点似乎不是他儿子得罪自己这件事,反而对于把女儿许配给自己更是热衷。 不过转念一想,苏言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陈家家主这是一箭双雕。 把女儿许配给自己,一来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这二来指望着通过他女儿的姻亲,靠上公主这棵大树。 陈家家主端是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 苏言心中郁闷至极,自己明摆着仗势欺人,敲咋勒索。 如何变成了谈婚论嫁?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狠! 这往后得罪自己的人,要是都把女儿许配给自己,如何能应付这许多? 眼见苏言一口回绝不成事,陈家家主起身就要告辞。 “贤侄,我那女儿贤良淑德,你可去打听打听,余杭城有名的美人,贤侄不妨再考虑考虑?” 临走,陈家家主还在跟苏言极力推荐他的女儿。 “还请世伯后日带上厚礼前来喝杯喜酒。” 苏言不领情,依旧仗势欺人,咬着陈家几个盐铺不松口。 “到时定当前来讨杯喜酒喝,顺便带我女儿过来给贤侄过目,这要是能喜上加喜,岂不是美事?哈哈哈。” “世伯请,猴子送客,替我送一送世伯。” 猴子送走了陈家家主,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怕硬来的,跟你硬刚! 就怕来软的,以柔克刚! ------------ 第八十七章 公主驾到 古代的婚礼太过繁琐,即便是省略了很多的程序,还是把苏言搞得晕头转向。 索性,这两天把范铁从言商学院叫了回来,负责给猴子筹备婚事。 有个万能的老铁真好! 这句话已经快成了苏言的口头禅。 “老铁,联系一下街坊邻居,婚礼当天,占用附近的街道,顺便请街坊邻居喝杯喜酒。” “老铁,叫老楼把兄弟们都调过来,维持盐铺与茶楼的秩序,言商学院那边给孩子们加加菜,吃顿丰盛的。” “老铁,去联系余杭城最好的酒楼,请他们最好的厨子过来掌勺,如若他们不同意,就跟他们说,公主也来参加婚礼。” “老铁,去跟余杭城知府报备一下,婚礼当天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交通秩序混乱不堪,公主来参加婚礼,让他看着办!” 苏言想到什么,就只管吩咐范铁,自己只负责想想就好。 有个万能的老铁真好! 仓促却不忙乱,范铁没辜负苏言的信任,把婚礼的筹备工作安排地井然有序,使得婚礼能不负众望如期举行。 猴子与莹莹姑娘的婚礼之所以能万众瞩目,当然是因为楚倩倩这个公主要来参加婚礼。 没错,公主参加婚礼的消息是苏言放出去的。 猴子的婚礼,楚倩倩肯定是要凑热闹的,到时候,肯定会造成轰动,引起混乱。 与其这样,不如早两天把消息放出去,提前让余杭城轰动起来。 余杭城的百姓以为公主随着摄政王,去了楚国国都荆都,没想到还能在余杭城见到,怎叫人不万分期待? 许多的男男女女都有一个公主梦,谁不想亲眼一睹公主的风采? 这是属于百姓们质朴的幻想与梦想。 权贵之家,名门望族们的想法就有所不同。 楚倩倩失踪半年的事,只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权贵有所耳闻,却从未有人去证实,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打听。 如今公主要现身婚礼,引得许多权贵关注此事。 权贵们都想带上家中未婚的公子,参加婚礼,好在公主面前露露脸,博取个好印象,万一要是被公主看上了呢?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公主还小? 定个亲也好啊! 这些权贵名门望族们也真敢想。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一时之间,无数的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无不想方设法拉关系走后门,只为得到一张婚礼请帖。 这两日,老张家的老门槛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这许多年来,茶楼顾客人来人往,都没能踏破的门槛,却经不住权贵们的疯狂登门拜访认亲戚。 老张一家世代经营这个小小的茶楼,当然没有如此多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有权势的亲戚。 这些人之所以胡乱来认亲戚,不为别的,只为得到婚礼当天的一张请贴。 苏言交代老张,不管是哪个权贵来送礼,礼照收,请帖照给,礼重,请帖就多给,礼轻,请帖当然就少给。 一箱箱的嫁妆,都是权贵与名门望族送来的,堆满了整个茶楼,老张并没有得意忘形。 不再担心受到陈家的欺凌,这是唯一让老张感到安慰的。 老张家的请帖是以‘亲戚’的名义发出去。 苏言这边发请贴,直截了当,拿银子来换! 苏言与猴子他们,在余杭城有个屁亲戚。 认亲?没门! 一万两银子一张请帖,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说是先到先得,鬼才知道苏言发了多少请帖出去,只要给够银子,后来的还是能买到请帖。 “老铁,我们卖了多少请帖?” “回东家,街坊邻居的没收银子,收银子的一共发出了一百二十五张。” “我的天啊,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少爷,这余杭城有钱的傻子真多!” “猴子,你这就不懂了,一万两换一个靠近公主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很值当。” “少爷,出得起一万两的都是权贵之家,名门望族,为何不把请帖分几个档次?越贵的座位越靠近公主,五千两,三千两档次的,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小户人家。” 难怪苏言经常夸猴子头脑灵活,这都会举一反三了。 “记住了,物以稀为贵,你发太多请帖,把价格拉低,反而影响了高端的销售,不利于公主的品牌形象,得不偿失。” 如果楚倩倩知道苏言借她的名义大肆敛财,不知道作何感想? “少爷,蛮牛也未成婚,过几日让媒婆给蛮牛说个亲事,也如此操办怎么样?” 猴子觉得,如此赚钱的手段,比卖雪花盐都强。 范铁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里头感叹,借着婚事大肆敛财,东家与猴子,真是铜臭味相投! “如此手段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这是为何?” “明日你就知道,对了,陈少爷有个妹妹尚未出嫁,明日我跟陈家家主说说,看能不能把他女儿嫁给蛮牛。” 如今猴子都成婚了,也得给蛮牛物色一个媳妇,以告慰大娘在天之灵。 “对了,老铁,你让人给李虎两兄弟送请帖去没?” “东家,已经派人送去。”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公主驾到。 婚礼当日,余杭城万人空巷,纷纷涌向城东苏家盐铺。 苏言当然没有发出如此多的请帖。 只不过是,从古至今,从不缺乏爱凑热闹的人。 知道此事的,去凑个热闹。 不知道此事的,跟着去凑热闹的人,去凑个热闹。 苏言的先见之明,加上余杭城钱知府的配合工作,派出了全部的官差衙役维持秩序,这才没有出现太大的混乱场面。 凑热闹的百姓蜂拥而至,却连苏家盐铺所在的街道都没能靠近。 整条街都被余杭城城卫封锁了起来,只有持婚礼请帖者才能进入这条街道。 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挡凑热闹者的热情,就在封锁圈外等待。 后来的凑热闹者看到别人在等待,他们也等。 有些人却不知道大伙在等什么,他也只管等着,反正人多热闹。 没等多久,他们等来了公主驾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前后各一百王府守卫,护卫着公主的马车。 余杭城钱知府的工作相当到位,早早安排好专门给公主开道的官差。 好在百姓们只是爱凑个热闹,并不是狂热的公主拥趸者,纷纷主动给公主让道。 不然面对成千上万的拥趸者,这两三百护卫还真不够看。 公主车驾到达盐铺门口后,在门口恭迎公主大驾的猴子,终于明白为何苏言说,如此卖请帖只能卖一次,不能再卖第二次。 因为公主到达后,王府守卫就把盐铺与对面的茶楼封锁起来,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那些花了一万两银子买请帖的名门望族公子哥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公主下了马车,就被迎进了盐铺里。 公主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样的冤大头,换成谁,也不会再当一次。 苏言狠狠地涮了一把余杭城的名门望族们,他们也只能吃哑巴亏。 请帖上清清楚楚写的是请你们来参加婚礼,可没有一个字提到公主。 盐铺院子里只摆了两席,按沈公公的意思是,只能摆一桌,只限于苏言他们几个陪公主吃席。 楚倩倩爱热闹,臭骂了一顿沈公公,李虎夫妻,老楼与范铁他们,才得以在盐铺院子里吃酒席。 李豹回海盐国看望李大爷,只有李虎夫妻前来,他们没想到苏言的来头如此大,这酒席吃得忐忑不安。 楚倩倩几日没见着苏言,一直缠着苏言不停地说话。 “苏言哥哥,猴哥的妻子,是不是应该叫猴嫂?” “苏言哥哥,猴哥他们将来的小孩,是不是叫小猴子?” “苏言哥哥,一会我能不能去闹洞房?我还没闹过洞房。” 今日是猴子的喜庆之日,加上楚倩倩这个开心果,盐铺院子里的这两桌酒席,满是欢声笑语。 那些个花了一万两银子买请帖,又送了大礼的‘贵客’们。 默默地围坐在大街上,迎着萧瑟的秋风,吃着代价十万两一桌的酒席。 许多年以后,有位公子感叹,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贵的酒席! ------------ 第八十八章 轰动的婚礼过后,许多人把关注的目光,转移到了苏言身上。 苏言是谁? 余杭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物? 最重要的是,他与公主是什么关系? 就在许多人还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苏言是何许人也时。 有着第一手消息的陈家家主陈文才,再次登门拜访苏言。 这次与陈文才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女儿。 “贤侄,这是你秀珠妹妹。”陈文才把有些腼腆的儿女介绍给苏言认识,“秀珠,这位是你苏叔叔的公子,苏言。” “见过苏家哥哥。”秀珠虽然有些腼腆,却不失礼数地给苏言作了万福。 “秀珠妹妹有礼了,快快请坐,喝茶。” 苏言一个头两个大,这老家伙还真的带着女儿上门相亲来了。 亲爹带着女儿来说亲,够可以的,真是服了他。 “昨日伯父来吃酒席,贤侄太忙,也没能见上一面,故今日再次登门拜访,望贤侄请勿见怪。” 陈文才昨日喝了喜酒回去,思量许久。 如今国舅这一派系,日渐衰落岌岌可危,未雨绸缪,是时候改换门庭,另寻靠山了。 楚国如今的形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小皇帝就是个傀儡,掌权者实质上就是摄政王。 如果此时还不懂得如何站队,那就是傻子。 “哪里哪里,世伯与秀珠妹妹能光临寒舍,荣幸至极。” “贤侄,前日与你说的事,你看如何?” 陈文才的意思不言自明,你看看我女儿如何? 水灵灵娇滴滴的大美人,闻名不如见面,如今眼见为实,我没骗你吧? 有没有心动? 是不是先定个亲? “世伯所言非虚,我也正有此意。” 成了! 听到苏言如此说,陈文才暗自得意,我还就不信了,你这毛头小子还能过得了这美人关? 陈文才刚想问问是不是先定个亲,再择迎娶过门,却听到苏言说道: “猴子,去把蛮牛叫进来一下。” “好嘞。” “贤侄,这是?” “世伯,是这样的,我有一兄弟,不但为人憨厚实诚,还是个大孝子,尚未婚配,我估摸着与秀珠妹妹挺般配,我叫他来,让秀珠妹妹过过目。” 给猴子做了一次媒人后,苏言对做媒似乎颇有心得。 陈秀珠听闻苏言如此说,秀外慧中的她,哪里还不明白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这个……”陈文才顿时在心中骂娘,却不好表露出来任何的不满情绪。 “蛮牛,进来,过来这里坐。”看到蛮牛进来,苏言叫蛮牛到自己身边坐下。 “蛮牛,我来给你引荐,这位是陈世伯,这位姑娘是陈世伯的女儿,秀珠妹妹。” “世伯好,秀珠妹妹好。”蛮牛憨厚,基本的礼数还是懂的。 陈文才只是点头示意,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他是想把儿女嫁给苏言,不想苏言却是给他兄弟说亲。 “见过蛮牛哥。”陈秀珠羞涩地还礼道。 “世伯你看我这兄弟如何?牛高马大壮如牛,也算是一表人才。” “挺好,挺好。”陈文才讪讪地说道,内心里直骂蛮牛就是个傻大个。 苏言当然知道陈文才心里不痛快,于是说道: “当初蛮牛只身闯进火海,把公主从生死一线上救了回来,为救公主,蛮牛他娘葬身火海,公主可是把蛮牛当亲哥一样对待。” 居然还有这回事? 陈文才看蛮牛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越看越顺眼,这可是个宝啊! “秀珠,你看你蛮牛哥,人不但老实,还有一颗忠勇之心,如此夫君实属难得啊!” 陈文才对蛮牛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转变,跟女儿称赞起蛮牛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秀珠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腼腆地微微低头,没好意思看向蛮牛。 哪个少女不怀春? 哪个少女不仰慕英雄? 尽管陈秀珠没有表态,苏言却是看出来了,她对蛮牛还是挺满意的。 “世伯,我看不如这样,明日我请个媒婆上门,让媒婆细细与你说道说道?” “要得,要得,如此我们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五个盐铺就当是嫁妆了,贤侄以为如何?”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陈文才这次是豁了出去。 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送出去了五个盐铺,连女儿都搭了进去,代价不小,陈文才却认为很值当。 “甚好,如此甚好。” 苏言心领神会,他与陈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陈文才厚着脸皮巴结,苏言没有拒绝的道理。 再者,苏言心里一直觉得愧对大娘,如今给蛮牛找了个好姑娘成家立业,也算是了大娘一桩心事。 陈文才深谋远虑,心里盘算着,如今算是搭上了公主这条线,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将来摄政王一脚把小皇帝踹下来,他陈家也不至于受国舅牵连,自从楚国内乱后,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至于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被苏言打断腿的事,与整个家族的未来两相比较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苏言与陈文才各自盘算,心照不宣,宾主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今日没白来,陈文才满意而归。 这刚送走陈文才与他女儿,陈文才的小舅子钱知府,后脚就到。 余杭城知府登门拜访,苏言没理由拒之门外。 “钱知府,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如今形势不同,苏言深谙摆架子的重要性。 “苏贤侄,上次的事完全是个误会,世伯我也是受人蒙蔽,我可冤死了。”见面后,钱知府一脸委屈地说道。 “哦,不知是谁蒙蔽了钱知府?” 上次被余杭城府衙捉去坐了半天牢的事,苏言早就不放在心上,表面上却装作对此事耿耿于怀的样子,不依不饶地质问钱知府。 “海盐国现今的国主,通报天下,诬陷苏贤侄是太子谋反的党羽,因此才有此误会。”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余杭城府衙,应该无需理会海盐国的通报才是?” “贤侄,话虽如此,世伯也是迫不得已,完全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今日世伯就是登门谢罪来的。” 能让一个知府低头认错,也难为他,苏言点到为止,也不再过于强势地得理不饶人。 “钱知府的难处我完全能理解,此事我们就此揭过如何?” “贤侄深明大义,惭愧惭愧。” 钱知府亲自登门认错实属难得,苏言也有意与其打好关系,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当然了,这样的朋友关系完全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上,因为利益,朋友也可能变成别人。 与钱知府虚以委蛇一番后,这才把他打发走。 送走钱知府后,这些权贵像是约好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台,又陆续有人登门拜访,却被苏言统统拒之门外。 苏言交代猴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疲于应付。 “少爷,门外一个太监说是来宣皇上旨意,见还是不见?” “这还用问,抗旨不尊,我有几个脑袋?” “……”猴子无言以对,心里挺委屈,是少爷你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 第八十九章 封爵赐府 苏言很是奇怪,为何古人平时说话的用词,与书面用词有很大的不同。 这古人平时说话不会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当然文嗖嗖的酸秀才除外。 为何书面语言却依旧是文言文格式与用词? 比如,眼前的太监宣读的文言文圣旨,他就只听懂了一半。 就不能直接明了一些? 非要整那么多的之乎者也与生僻文言文,显摆学问? 估计是朝廷里拟旨的大学士们闲得蛋疼。 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封赏圣旨,非要拟得百转千回荡气回肠,把所有能想到的华丽辞藻全塞进圣旨里。 不愧是学识渊博的大学士! 像冷炎那样意简言赅多好。 如果换成冷炎来拟圣旨,不会超过超过七个字。 赏,封子爵,赐府邸。 冷炎这样的直截了当说重点,省了不少的墨水,既达意,又环保,不挺好? 苏言这都跪地上老半天了,那个太监还没把圣旨宣读完。 圣旨长篇累赘也就罢了,偏偏宣读圣旨的太监还慢条斯理地之乎者也。 你说气人不气人? 如果有人知道苏言此时内心的埋怨,必定会义正言辞痛骂他一番。 你就知足吧! 老子想跪圣旨都没得跪,你倒好,居然还嫌圣旨啰嗦。 换成老子,跪死都乐意。 好不容易等到太监把圣旨念完最后一个字,苏言双手迫不及待地伸过去接过圣旨。 刚想要站起来时。 腿跪麻了! 一时半会还真起不来。 还是在猴子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一看宣旨太监用一种见怪不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苏言就知道,接圣旨没有几个不把腿跪麻的。 “有劳公公了,请上座!”苏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猴子适时地双手给太监递上了一张银票作为惯例银。 宣读圣旨的太监瞄了一眼银票上面的字,耷拉着的脸这才有了笑容,驾轻就熟地接过银票塞到怀里。 “摄政王让我转告苏子爵,你对公主有救命之恩,摄政王感激不尽,暂时也只能封个子爵,把镇南王府赐予你,公主之事不宜大肆宣扬,因此不便一下子封赏太多。” 苏言算是听出来了,名义上是圣旨,其实就是摄政王的旨意,与那小皇帝没有半毛钱关系,小皇帝只是个负责盖章的。 难怪圣旨中只说了封赏苏言为子爵,赐镇南王府邸作为子爵府,对于苏言是公主救命恩人之事却只是一笔带过,只说有恩于公主。 “谢摄政王隆恩。” 这个宣旨太盐应是摄政王的心腹,因此苏言并没有说谢主隆恩。 “王爷还说了,如果苏子爵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让咱家代为禀报。” “烦请公公代为禀报摄政王,在下是一个商人,因此需要一个御用商人的身份。” 苏言对于做官那是兴致缺缺,唯独这个御用商人对自己有大作用,也只有摄政王能帮自己,因此就借机提了出来。 摄政王也就这么一说,宣旨太监没想到这个苏子爵还真敢提要求。 不过看在苏言又递上了一张银票的份上,宣旨太监这才勉为其难收下,答应代为转达苏言的请求。 “王爷还让我转告你,王爷深知公主脾气,料定公主一定不愿去荆都,因此暂时就让公主住在王府,也就是你的子爵府,公主年少不更事,苏子爵就多费点心。” 宣旨太监如此说,苏言算是明白了。 摄政王就是把苏言当成了保姆,让苏言给他带孩子,难怪把若大一个的王府赐给他,实质上就是公主府。 送走宣旨太监后,苏言就让猴子他们收拾收拾,准备搬到王府去住。 白送的,没有不要之理。 况且抗旨不尊那是要脑袋的。 不要封赏也不要脑袋? 这等事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的腐败之处,命令你腐败,你不腐败就是抗旨不尊。 那咱就遵旨,住豪宅,腐败腐败。 一行人来到王府时,大门上的匾额已经不是‘镇南王府’,换成了‘苏府’。 显然,宣旨太监先来了王府,转达了摄政王的旨意,这才去盐铺给苏言宣旨。 即便换了匾额,也无人敢小瞧了这座毫宅,里面还住着一位公主! 苏言他们的到来,最高兴的当然莫过于楚倩倩。 “太好了,苏言哥哥,我就知道父王肯定会答应的。” 敢情把王府赐给苏言是楚倩倩的主意,真是人小鬼大。 沈公公也没想到王爷会真的把王府赐给苏言。 当初他让人八百里加急去禀报王爷时,只是拗不过公主,顺便把公主的请求转达给了王爷。 如今王爷可以说坐拥楚国,赐个用不着的王府给苏言,沈公公即便有些意外,却也不算太过震惊。 封赏苏言为子爵,赐王府的消息,只用了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余杭城的大街小巷。 老百姓对于这个消息,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注的焦点大多是苏言这个人,苏言是哪个王八羔子? 这等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余杭城的权贵,名门望族来说,除了感到震惊之外,意义就有所不同。 封赏个有名无实的子爵没什么了不起的,赏赐一座王府的意义就与众不同。 这是一个王爷看重的人! 如果说只是公主看重的人,权贵们还能处之泰然。 能与之交好再好不过,如若巴结不上,也无伤大雅。 但是王爷看重的人,权贵们就坐不住了,可不能再等闲视之,必须重视并行动起来,那是一个必须巴结交好的人物。 于是乎,一下子苏府大门外变得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许多的权贵带上了厚重的礼物登门求见。 更有甚者,家中未出阁的女儿也一并带来。 好在这里曾经是王府,如今即便换成了苏府,也无人敢造次,没有造成混乱不堪的场面。 无论他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统统被苏言拒之门外。 统统吃了闭门羹! 于是乎,等候在苏府门外的权贵、名门望族们,同病相怜,心里平衡了许多。 唯独陈文才与钱知府暗自得意。 陈文才庆幸自己的高瞻远瞩,如若不是自己咬咬牙,送上了五个盐铺,外搭上一个女儿,等待自己的,就有可能是惶恐不安提心吊胆地等待苏言报复陈家。 同样的,钱知府也庆幸自己放下了尊严与面子,亲自登门请罪,这才逃过了一劫。 有人欢喜有人忧! 林府的家主林家兴又大发脾气。 没人知道,没有由来的,家主为何暴怒如雷。 ------------ 第九十章 当家做主 自从搬到王府住后,让苏言烦心的,并不是每日不断地有人登门拜访。 最让他闹心的是,沈公公。 这个老太监一大堆的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许。 刚搬进来时,沈公公给苏言他们划分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居住,不能随便挑院子住,这也就罢了。 苏言他们就几个人,一个院子已经很大,足够居住,因此也没跟老家伙计较。 住了几日后,就不断地有小麻烦接二连三地找上苏言。 “少爷,那个老家伙交代守卫,我们只能从侧门出入,不能走大门。” “我去跟沈公公说说。” “少爷,沈公公说不让我们在王府里到处走,只能呆在我们的院子里。” “我去跟沈公公说说。” “少爷,莹莹爹娘来串下门,守卫没让进,他们说沈公公有交代,除了我们几个人,其它闲杂人等不能出入。” “我去跟沈公公说说。” “少爷,沈公公……” “这老家伙烦不烦,他又怎么了?” “按照少爷的吩咐,在府里重建盐坊,沈公公不但不让招收的盐坊工人进来,就连盐坊需要的物料,也不让送进府里来。” “这个老家伙,这里是苏府,我说了算。” 苏言一拍桌子,这个老太监,真是受够了他,还当这是他的王府呢? 找到沈公公后,苏言直接质问道: “沈公公,如今这里是苏府还是王府?” “王爷已经把王府赐予你,当然是你的苏府。” “既然是我的苏府,是不是理当我说了算?” “没错,你的苏府你做主。” “那为何沈公公对我苏府的人与事指手画脚的?” 苏言对沈公公的指指点点,已经是不厌其烦。 原本还想给他留几分面子,如今不得已跟他摊牌,摆到台面上来当面说清楚。 面对苏言的质问,沈公公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言,这府邸是不是王爷赐给你的?” “是,王爷隆恩,铭记在心。” 苏言心中疑惑,这老家伙如此问,不是废话? “既然你知道这一切都是王爷恩赐的,你更应该知道,王爷既然能给你,也能拿回去。” “沈公公这是何意?” “如今公主住在这里,万一出了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为了公主着想,即便这里已经是你的苏府,一切规矩,也得按王府的规矩来。” 沈公公把摄政王与公主摆了出来,即摆明了他的强硬态度。 这里,还是他沈公公作主,你苏言只能做主,不能作主。 这老家伙,居然软硬不吃。 谈判失败,看来得另寻办法收拾这个老家伙。 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会被这个老太监整得离家出走。 难怪楚倩倩连公主都不想当,不愿意回王府。 如此多的规矩,跟监狱有什么区别,这还算是舒适的家吗? “公子,你睡没?” 晚上苏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正想着如何解决沈公公的问题,听到影儿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 看到房间里站着十几个黑衣人,苏言吃惊不小,这些人是鬼吗? 一个影儿也就罢了,十几个人进来自己房间,苏言一点声响也没听到,跟鬼一样。 要是自己有心脏病,不得被吓个半死? “对啊,鬼,我怎么没想到。” “鬼?公子,什么鬼,是我。” 影儿以为苏言把她们当成鬼,是以拉下黑面巾,露出她精致的容颜。 “影儿,你可回来了,我想……” 苏言本想说想死你了,调侃影儿一下,一看还有这么多黑衣人在,没好意思继续说。 “幸不辱命,这些是公子需要的死侍探子。” 十个人,能悄无声息地摸进王府,没有惊动王府守卫,单单从这点上来看,无需质疑,这些都是死侍探子中的佼佼者。 苏言可是知道,为了公主的安全,沈公公不但加强了王府的守卫,王府里的暗哨更是安排了不少。 “影儿,不对啊!” “公子,有何不对?” “为何全是女的?” 即便她们蒙着脸,但是穿着紧身黑色夜行衣,一个个身材玲珑有致,如此身材,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女子。 “公子不是让我挑顶尖的探子?” “没错啊,可我也没让你全挑女探子啊?” 苏言没有性别歧视,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十个探子全是女人。 “公子有所不知,从小开始,死侍里的男孩子大多练习刺杀之术,女孩子筋骨柔韧,适合练习轻功身法,身轻如燕便于隐匿刺探消息,因此死侍的探子里十有七八是女的。”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她们是我精挑细选的最顶尖探子。” 影儿没觉得全是女探子有何不妥,转身对那些女探子说道: “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 “见过主人。”十个女探子娇滴滴地齐声说道。 主人?苏言心想,自己可没那种爱好,于是说道: “你们无需叫我主人,叫我公子就好,你们不是卖身于我,只是为我工作。” “公子,叫不叫主人没关系,不过她们既然跟了你,以后生死都是你的人,这是死侍的规矩。” 这死侍太没有人权了,抚养长大后送去给别人做奴隶,生死都由别人说了算,真是惨无人道。 “规矩是人定的,死侍有死侍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既然为我工作,以后就按我的规矩来。” 苏言就纳闷了,在苏府他这个苏府主人作不了主,受制于沈公公。 如今有人管叫他主人,任由他作主不会反抗,他反而不想做这个主人。 苏言花费了不少的口舌,跟这些新来的‘员工’讲解了他的规矩。 比如,在他这里工作,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他们之间是聘用关系,不是奴仆关系。 十个女探子默不作声地听着苏言这个主人的训话,因为蒙着脸,看不到她们此刻脸上的表情。 影儿从她们的眼神却是看出来了,就如当初自己听到苏言说这些话时,心里有同样一个疑问,这个主人是疯子还是傻子? 说了一大堆先进理念的苏言,最后更是再次着重申明,她们只是他的‘员工’,不是他的奴隶。 任凭苏言如何说,这些死侍就是一根筋无动于衷,认了主人就是主人。 苏言也知道,一时半会并不能完全改变她们的想法,于是说道: “为了让你们对我有更近一步的了解,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玩游戏?女探子们尽管心中有疑惑,还是回应道:“请公子吩咐。” “是这样的,刚才我突发灵感,我想让你们假扮鬼魂去吓唬一个太监。” 女探子们面面相窥,这个主人,不但是个疯子、傻子,还是个神棍骗子? 让苏言没想到的是,他的突发奇想,扮鬼吓人还真吓出了‘鬼’。 详细与她们描述沈公公的长相,并告知他住的地方后,苏言让她们分头行动,一些人去扮鬼,一些人去旁边的空厢房收拾安顿下来。 “死神什么时候安排孩子来言商学院?” 女探子们分头行动后,苏言问还留在房间的影儿。 作为合作交易,苏言需要的探子死神送来了,这表示死神接受了苏言提出的合作方式。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义父说,他不需要你代为培养孩子。” 苏言想想也是,他培养出来的孩子可不会对死神死忠,这并不符合死侍的理念。 “如今探子他给了我,他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苏言心想,不需要自己帮培养孩子,那就是要自己付出别的代价。 “义父说,他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 “那他为何如此帮我?我可不是他儿子,只有父母对孩子才会不计回报地付出。” “不告诉你。”说完影儿飘然离开了苏言的房间。 这个傻子,呆子,你不是义父儿子,只不过义父把你当女婿。 “……”苏言刚想刨根问底,影儿已经不见了人影。 影儿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苏言一愣一愣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 第九十一章 装神弄鬼 连续三个晚上,王府里到了子夜时分,就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听到一些怪异的声响。 第一个晚上听到怪异声响的家丁与侍女,还只是小范围地私底下议论。 “小珍,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昨日我在洗衣房累了一天,晚上睡的死,没有听见。” “我好像半夜里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做梦听到的,还是真的有听到。” “哎呀,估计是你做梦听到的,那莲子羹熬好没,一会小曼姐姐就要过来拿给公主了。” “快好了,快好了,我还是觉得……” “哎呀,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第二个晚上,更多的家丁与侍女半夜里听到了怪异的声响,天亮后,王府里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 “老王,昨夜你值更,有没有听……” “怎么没有,我跟你说,昨夜我巡更时尿急,在花园黑暗处小解,听得真真切切,呜,呜呜像是女人梗咽的声音。” “真的假的?说得如此瘆人,你不会尿裤子上了吧?哈哈哈!” “骗你是王八,我小解完,提着灯笼在花园里找了一圈,人影也没有一个。” “老王,你胆子真大。” “哪里是我胆子大,我以为是谁跟侍女在花园里暗中幽会,想逮个正着,却找不到人,我吓得也赶紧走了。” “如此说来王府里真有奇怪的声响?” “嘘,别乱说,小心沈公公听到。” 王府里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家丁与侍女,趁着工作的间隙,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小珍,昨晚你听到没?” “听到了,昨晚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半夜三更时分,那声音我听得真切,吓得我到天亮都没敢睡,你瞅瞅我这黑眼圈。” “我就说没骗你吧?头一晚我也以为是做梦,昨晚真真听到,你说我们王府是不是闹鬼?” “闹鬼?不可能吧?王府又没出过什么不祥之事,除非是几年前……” “你们躲在厨房议论什么?”两个侍女私下议论,被来厨房泡参茶的沈公公听到。 这两晚沈公公没睡好,正好路过厨房,寻思着泡点参茶喝补补。 “拜见沈公公。”沈公公突然地出现,两个侍女慌乱地赶紧拜见。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公公,没,没说什么。”那个叫小珍的侍女忐忑地回禀道。 “说,是不是要家法伺候才肯说。”沈公公厉声说道。 “公公,别,我说,我说。” 在沈公公的淫威下,两个侍女忐忑不安地说出了半夜里,听到王府里有奇怪的声音,疑似闹鬼的事情。 “妖言惑众,你们两个去洗衣房领罚一个月。” “公公,求求你,大家都在议论,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如此说。”两个侍女给沈公公跪下哭着求饶。 “还敢狡辩,罚两个月。”沈公公说完就气冲冲地离开,参茶都忘了泡。 沈公公左思右想,谣言必须扼杀在萌芽阶段,因此让人传下话去,谁再胆敢妖言惑众,家法伺候。 王府里关于闹鬼的议论,在强势的沈公公打压下,纷纷闭口不再谈论此事。 然而沈公公封得住众人的嘴,却封不住那个奇怪的声音,第三个晚上,依旧有许多人听到了那个怪异的声音,而且听得更为真切。 对于鬼的恐惧更盛于对沈公公家法的害怕,家丁与侍女们人心惶惶,依然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苏言哥哥,你听说没?” “听说什么?”苏言明知楚倩倩所指,装傻明知故问。 “我听说我们府里闹鬼。” “你听谁说的?” “我偷听到侍女们说的,我还听说沈老鬼严令下人不准妖言惑众。” “道听途说,是应该严令禁止。” “昨晚我特地留意,半夜时分,真的有奇怪的哭声,不信你问小蝶姐姐,她也听到了。” “少爷,小倩说得没错,我也听到了,还很真切,就像在你耳边呢喃低语哭诉一样。” “这世上本无鬼,不过是人心里有鬼。”苏言自己搞的鬼,也不好跟她们说透了。 “苏言哥哥,我们晚上去捉鬼吧?”楚倩倩饶有兴致地说道。 “你不是挺怕鬼的?” “有苏言哥哥陪我去,我就不怕。” “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捉鬼。” 闹鬼这事就是他整出来的,再说,他也捉不住那些会飞檐走壁的‘女鬼’。 “少爷,少爷。”这时候猴子跑了进来。 “慌什么,都是有媳妇的人了,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少爷,沈公公请了一个道士回来。” “装神弄鬼,这老家伙,我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 “少爷,我听说今晚在清莲居开坛设法捉鬼。” “清莲居?” “苏言哥哥,那是我母妃生前住的院子,这老鬼搞什么。” “小倩,你母妃过世了?”苏言还真没打听过这些事,也没人跟他提起过。 “恩,几年前病逝了。”说到母妃,楚倩倩有些黯然伤神。 沈公公为何让道士在清莲居开坛设法捉鬼,难道他认为是楚倩倩的母妃闹的鬼?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小倩,你不是想捉鬼?今晚苏言哥哥带你去看看那道士如何捉鬼。” 晚上,苏言带着楚倩倩与猴子来到清莲居时,院门外有守卫守着不让人进入,不过他们没敢拦着苏言他们。 进了清莲居,院子里贴满了各种所谓的符箓。 院子里就只有沈公公与道士两个人。 只见那个道士在一张摆满祭品的八仙桌前,拿着桃木剑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真像那么回事。 “公主,你怎么来了?”沈公公看到苏言他们进来后说道。 “老鬼,我来看看你搞什么鬼。” “公主,最近这府里盛传闹鬼,闹得人心惶惶,是以老奴这才请了道长来捉妖驱鬼,安定人心。” “老鬼,你捉鬼就捉鬼,为何在我母妃的院子里捉?” “公主,道长说这里阴气最重,是以在此开坛设法。”沈公公似有所闪躲地说道。 “妖孽哪里走!”只见那个道士一声爆喝后,嘴里喷出一口火,烧掉了桃木剑尖的符箓。 除了道士在那里唱独角戏,没看到任何异常,鬼影都没有一个。 道士忙活了大半天,苏言只当是看耍猴一样。 唯独沈公公,看起来很是紧张惶恐,眼睛不时地看看四周,不自觉地往道士那边靠近,仿佛只有越靠近捉鬼大师才越安全。 这一切苏言都看在眼里,心中思量,火候差不多了,今晚让影儿重点关照一下沈公公。 煞有其事地做了一场法事后,道士信誓旦旦地跟沈公公保证道: “公公,幸不辱命,这鬼魂还虽然挺棘手的,不过如今已被贫道收服。” “有劳道长。” 听到道士的保证,沈公公似乎松了一口气,给道士递上了香火钱。 “这就完事了?”楚倩倩看了老半天,什么门道也没看出来,鬼影也没见着。 “小倩,走吧,我们回去。” 早在苏言意料之中,一场荒诞的捉鬼闹剧草草地落下帷幕。 这法事也做了,鬼也被道长捉走了。 三更半夜时分,沈公公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沈公公靠在床头的角落里,睁大了眼睛不敢入眠。 忽然,沈公公房间里的烛光忽明忽暗,诡异地一一熄灭。 最后的烛光熄灭后,“鬼啊……”一声尖叫声从沈公公的房间里传出来,划破了宁静的夜。 苏言房间里没有掌灯,一片漆黑。 “公子。” 房间里突兀地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苏言心里早有准备,没有被惊吓到。 “影儿,那沈老鬼被吓尿没?” 影儿没理会公子的粗俗,说道: “小倩的母妃是被王妃与沈公公下了慢性毒药,让人误以为是久病不治而亡。” “果然有猫腻,世上本无鬼,只不过是,人心里有鬼。” ------------ 第九十二章 翻身作主 自从请了道长来府中捉鬼后,这几个晚上,再也没有人半夜里听到怪异的声音。 苏府里的家丁与侍女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称赞道长法力了得的同时,也不再感到惶恐不安,人心逐渐安稳了下来。 捉鬼后第二日,苏言找到沈公公,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公主母妃的事我知道了,你告老吧!” 苏言如此说,沈公公哪里还不明白,闹鬼其实是苏言在背后搞的鬼。 公主母妃的事一旦泄露了一点风声,别说王爷不会念旧而放过他,首先王妃就会灭了他的口。 如今苏言让他告老还乡,能落个寿终正寝,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他无话可说。 没想到自己在王府里勾心斗角几十年,到头来,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正所谓是终日打雁被雁啄。 沈公公给王爷写了封信,大意无非是人老了念念不忘落叶归根,家乡中还有几亩田产,也有过继的侄子给自己养老送终,请王爷放心恩准还乡之类的言语。 苏言没有为难沈公公,身处宫斗的夹缝中,身不由己,是非黑白谁又能说得清楚,谁不是这权与利中的一粒棋子? 这个老人也是个可怜之人! 没人注意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日的沈公公,今日背了个包袱,从苏府后门悄悄地出了门。 从此,苏府里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沈公公这个人。 沈公公告老还乡后,苏言让猴子来做苏府的总管,负责打理苏府的一切事务。 如今这里是苏府,而且公主一切听苏言的,因此以前王府里的家丁侍女,还有守卫,对于猴子做总管,也无话可说。 苏言这个苏府主人,终于能翻身作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本意是让影儿她们扮鬼吓唬吓唬沈公公,好教他老实点,不曾想却吓出了如此天大的秘密。 秘密的背负总是沉重的。 关于楚倩倩母妃的事,苏言暂时也不打算告诉她。 没有了沈公公的阻挠,猴子这个总管办起事来顺顺当当。 提炼雪花盐的盐坊,总算得以在苏府里顺利重建起来。 盐坊这座‘金矿’,是苏言立足的根本,如今重建,规模比在吴苏城时大了几倍。 掌管这个偌大的家后,苏言让猴子精简了家丁与侍女的冗繁分工。 马厩只有几匹马,却有十几个家丁负责喂养打理。 专门伺候公主饮食起居的侍女多达二三十个。 负责打理花园的园丁也有二十人。 这已经不单单是腐败的问题。 如此浪费人力资源,简直就是阻碍人类社会的进步。 一个人能做的事,坚决不用两个人去做,这就是苏言重组人力资源的原则。 那些从各个岗位上裁简下来的人,统统安排到盐坊工作。 起初有些家丁心中多少还有些怨言。 在盐坊工作几日后,再也没有人有半点怨言,反而争着抢着去盐坊工作。 盐坊的工作并不繁重,而且是双倍的月银。 最重要的是,在盐坊里,家丁与侍女在一起工作,可以近距离接触,无需像以前一样分工不同,而且在礼教上男女有别,很少有交集。 换在以前,大多数时候,家丁们只能远远地,可望不可及地盯着侍女们看,可以说是望女兴叹。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盐坊的工作俨然成了家丁们抢手的工作。 那些没能安排到盐坊工作的家丁,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来盐坊转转。 没有了沈公公诸多的规矩肘击,苏言他们在自己家里,想干嘛就干嘛。 楚倩倩想搞个烧烤大会,行! 要搞就搞大的,全府所有人都参与的烧烤大会。 猴子岳父岳母想来串串门,行! 干脆把他们接过来住得了,反正府里有的是地方住。 翻身作主后,就是这么任性! 陈文才一直催着把蛮牛的婚事办了,行! 那咱就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那些权贵们不是整天来递帖子登门拜访,求着自己收礼? 那就让他们再破费破费! 依旧是一万两银子一张请帖,爱来不来。 “少爷,你不是说卖帖子的事只能干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要学会审时度势,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那些权贵是冲着公主去的,这次却是冲着我这个未来的王爷身边红人来的。” “明白了,少爷,那我这就去大门外收银子了。” “记得让人给李虎他们送请帖去。” “少爷放心。” “派人去通知范铁与老楼,婚礼当天,让他们送孩子来王府热闹热闹。” “好嘞。” 还真让苏言说对了,即便被涮了一次,这次舍得花一万两银子购买请帖的权贵土豪们,比上次更多。 上次大多是花银子让家中的公子,到公主面前露露脸。 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自从摄政王把王府赐予苏言后,多少人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眼看着一个只算是爆发户的陈家,借着嫁了一个女儿进苏府,陈文才到处炫耀与苏言的姻亲关系。 不但苏府大操大办婚礼,他陈家嫁女儿也是大办特办酒席。 这陈家真是走了狗屎运,陈文才是如何搭上苏言这条线的? 让不少权贵土豪既羡慕又嫉妒,这苏言以后指不定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现在不赶紧巴结,将来肠子都悔青。 这次是结交苏言的好机会,况且婚礼在苏府里举行,公主就住在苏府,公子哥们指不定能见上公主一面。 权贵们可不想错过如此良机,于是乎,这次的请帖比上次更抢手。 苏言正愁没有银子做大盐铺的规模,如今就有人大把大把地送银子上门。 这次婚礼在苏府的高墙大院里举行,即便没有了凑热闹的百姓围观,钱知府也早早就派来官差衙役维持秩序。 苏府里划分了两个区域举办婚礼。 一个区域是买了请帖的权贵土豪们专用。 这次苏言倒没有避而不见,一一礼貌性地去与前来的权贵们打招呼寒暄,毕竟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大金主。 如果只是应酬应酬权贵,苏言还能应付自如,唯独不停地有人把自家的女儿介绍给自己认识,让苏言疲于应付。 这些个大家闺秀都不知道何谓矜持? 这头一次见面,那眼神就像是要把苏言一口吃掉一样。 苏言只能落荒而逃! 权贵家的公子哥们又再一次失望,公主并没有现身。 此时的楚倩倩正在另一个区域里,与言商学院的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大多与楚倩倩在吴苏城时就是熟识。 如今知道她是公主的身份,孩子们一开始还有些拘束。 一块玩了一会后就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与楚倩倩像在吴苏城那般开心地玩耍起来。 这就是孩子,没有任何的功利之心,心里只有喜欢与你玩,或者不喜欢与你玩的单纯想法。 “李大哥,又见面了。” 苏言从权贵那边落荒而逃来到这边,就见到了李虎两兄弟。 “见过苏子爵。”两兄弟有些拘谨地说道。 “李大哥,你们如此就见外了,豹子兄弟,大爷大娘可一切都好,怎么没接来余杭城?” “爹跟娘在山林里住了一辈子,舍不得离开,我好说歹说也没能劝他们与我一同来余杭城。” “大爷大娘故土难离,可以理解,来,我们边喝酒边谈。” “那敢情好。”说到喝酒,李虎两兄弟又恢复了豪爽。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言高兴,今晚有些贪杯,来到这个世界,他头一次喝醉。 迷迷糊糊中,苏言哼着《翻身农奴把歌唱》‘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被人搀扶着倒在了床上。 ------------ 第九十三章 喝酒误事 喝醉酒断片的人有一个共性。 第二天醒来,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 昨晚我干了什么? 此时的苏言就是如此,睁开眼后,躺床上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失去的记忆。 古代纯天然的五谷杂粮酿酒,有一个好处,即便是喝断片了,第二天也不会让人头痛欲裂。 此时让苏言头痛的是,记忆断断续续不完整,昨晚自己喝断片后到底干了什么? 他只是依稀记得,一开始与李虎、李豹两兄弟拼酒。 后来越喝越兴奋,和越来越多的人一起拼酒。 最后不胜酒力,自己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的清醒,于是偷偷开溜,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摇摇晃晃地走回来,好几次险些摔倒,半路时有人搀扶自己回来的。 依稀记得是个女人! 是小蝶还是影儿却是想不起来。 为何苏言一定要回想昨晚的事? 因为苏言最后的记忆,是与搀扶他回来的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自己还唱着翻身农奴把歌唱,压了上去。 然后,就断片了,完全不记得然后的事。 苏言一看被子里,虽然衣衫凌乱,自己昨晚却是和衣而睡,说明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哎,喝酒误事啊!” 不想了,苏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时候,小蝶推开了门,端着热水走进来。 “少爷,你醒了,先洗洗脸吧!” “恩,小蝶,昨晚是你扶我回来的?” “没有啊,昨晚我跟小倩在一起。” 对了,最近小蝶都是在小倩那边睡,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如此说来,昨晚是影儿扶自己回来的,哎,喝酒误事! “少爷,快洗把脸清醒清醒,这一会新人就要过来给你敬茶了。” “敬茶?敬什么茶?” “蛮牛哥昨日大婚,没有长辈,你作为家主,当然是给你敬茶。” “取个媳妇,规矩真多。” “少爷,你就当是提前熟识,将来你娶几房少奶奶,规矩更多。” “你家少爷我很专一的,娶一个就够。” 来到古代,苏言不介意三妻四妾,不过骨子里还是觉得,一夫一妻制比较适合自己。 以小蝶对自家少爷劣迹斑斑的了解,对于他这样的说法在心里头嗤之以鼻,不作任何表态。 苏言洗漱好了后,带着小蝶来到前厅,看到许多人已经在等着他,怪不意思的,喝酒误事啊! “少爷,请茶!” 蛮牛带着秀珠跪地双手奉茶。 苏言挺不适应被人跪拜的,在他意识里,只有人死后才被迫接受跪拜。 入乡随俗,有些规矩是苏言打破不了的,勉强把敬茶的过程走完,说了些早生贵子之类的祝福话。 “少爷,少爷。”一旁的猴子递过来两个红包。 “哦。”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苏言心里又感叹,喝酒误事啊。 给了红包,蛮牛他们起身后,苏言这才轻松地说道: “蛮牛,秀珠陪嫁过来的五个盐铺,归入苏家盐铺统一管理,当然,收益还是你们的,你看如何?”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听少爷的。” “秀珠,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苏家哥哥安排。” “那行,猴子,一会你安排人把雪花盐拉过去,如何造势你懂的,明日开始,逐渐把我们苏家盐铺开起来。” 御用商人的身份摄政王已经恩准,苏言准备大干一场。 首先就是抢占余杭城的市场,范铁已经着手大肆购买商铺,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苏家盐铺开遍余杭城。 一切都准备就绪,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招收的掌柜在言商学院培训也有些时日。 最重要的是,如今背靠摄政王这座大山,就要借势壮大自身。 将来即便没有了靠山,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也无需像在吴苏城那般落荒而逃。 与猴子他们安排了一些具体的工作后,苏言回到自己的院子。 之所以赶着回来,是因为苏言心里一直挂念着昨晚喝醉酒后的事。 喝酒误事啊! 苏言硬着头皮敲开了影儿的房门。 “公子,有事吗?”影儿打开房门,面对苏言,似乎有些不自然。 蒙着面纱,看不到影儿脸上的表情,苏言却看到影儿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哦,也没什么事,我过来想跟你商量一下死侍探子的事。” “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看,既然她们已经不是死侍,而且我们这个情报部门,是不是也应该有个霸气的名字?” “霸气的名字?”影儿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考虑过,既然她们由你带领,不如就称为影卫如何?” “影卫?她们是公子的人,公主想如何称呼都行。”影儿无不可地说道。 只是,影卫这个名字霸气吗? “我想让影卫去言商学院挑选一些孩子进行培养。” “难道公子想把他们培养成死侍这般?”影儿皱皱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想培养他们学会如何去刺探消息,将来这个情报部门才能遍布天下,当然,不需要他们像死侍般去杀人。” 苏言心里计划着下一盘很大的棋。 “这个没问题,明日我就让她们去言商学院,挑选适合做探子的孩子。” “我会交代范铁配合影卫工作,但是挑选出来的孩子,不可勉强,首先需要孩子愿意学。” “公子还有其它事吗?” 今日的影儿似乎不愿与苏言多待一刻,言外之意不外乎,要是没什么事就送客了。 “也没什么其它事,就是想问问昨晚我喝醉后,是不是你扶我回来的?” 苏言硬着头皮,说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影儿低头小声说道。 “那我……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苏言挠挠头,怪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有。” 影儿昨晚扶着苏言回来,一把被他拉倒压在身下又啃又亲的,没亲几下,苏言居然就睡着了,喝酒误事,影儿怎好意思说出来。 “没有就好,我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我担心对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苏言讪讪地说道。 原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影儿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少爷,少爷,你在里面吗?” 就在苏言与影儿有些尴尬的时候,门外传来猴子的叫喊声。 “猴子,什么事?” 听声音,少爷似乎不是很高兴,难道是怪我破坏他的好事? “少爷,如意姑娘登门拜访。” 猴子知道如意是少爷的老相识,不然也不会来打扰少爷。 “如意?她怎么来了?” ------------ 第九十四章 如意钱庄 “如意姐,许久不见,越发地光彩照人,可想死我了!” 苏言来到会客厅,见到了依旧是一身标志性露肩红裙的如意。 “苏少,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苏子爵?”如意不以为意地说道,她对于苏言油嘴滑舌的打哈哈早已习惯。 “我跟如意姐谁跟谁啊,如此称呼就太过生分了。” “如今苏少飞黄腾达,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落魄之人。” 如意哀怨地看着苏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苏言无情抛弃的老相好。 “不能,不能,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如意姐,我对如意姐可以说是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刚才听闻如意姐到访顿时就心花怒放,甭提多高兴了。” “就属你最贫嘴。”如意娇嗔着笑了起来。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再明显不过的虚假恭维,她也爱听。 “如意姐,你怎么到了余杭城,海盐国局势如何?” 不正经适可而止,苏言一本正经地问起了海盐国的事。 “太子谋反后不知所踪,国后掘地三尺也没能捉住太子,他名下的产业也被悉数查封,如不是姐姐这些年有些人脉,也难逃一劫。” 估计如意逃出吴苏城颇费周折,如今说起来还有后怕的意味。 “当初我见情况不妙,趁乱逃出吴苏城时也是九死一生。” 苏言表示感同身受,太子谋反后逃之夭夭,可就苦了他名下产业那些人,被当成了弃子任由国后泄愤。 “也亏你机灵走得快,如今海盐国是赵怀安当国主,国后把持着朝政,朝堂之外,李家一家独大,你留在海盐国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苏言与赵怀安还有李家的过节,如意多少有些了解。 “如意姐,有没有我外公的消息?” “你外公上奏告老还乡卸甲归田,赵怀安恩准了,如今赋闲在家。” 一朝天子一朝臣,徐世武这时候选择卸甲归田,实属迫于无奈的明智之举。 苏言念叨着,如此也好,找个机会把徐世武接来余杭城颐养天年,不比在海盐国明争暗斗受气强? 看到苏言沉默不语,似有所思,如意提醒道: “苏少,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 如意也不言明,给苏言递过来一封信。 苏言打开来一看,里面只有一首字迹娟秀的诗,也未署名。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如此赤裸裸的相思,苏言如何看不出来是林婉清的诗。 “苏少,婉清妹妹可是对你念念不忘,茶饭不思,自从你来了余杭城,她可是清瘦许多,你啊,真是祸害人。” 如意调侃起苏言来,也是得心应手。 面对如意的调侃,苏言脸不红心不跳地感叹道: “一个优秀的男人,总会有许多姑娘喜欢,那是无可避免的,我本无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倾我心。” “苏少你不吹嘘一下自己会死啊?”如意只当苏言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屑一顾地说道。 如果如意见到昨日婚礼上,那些名门闺秀们看苏言的眼神,就知道苏言所言非虚。 “如意姐今日前来,不会只是来与我叙叙旧这么简单吧?” 苏言心想,这个女人不简单,不会平白无故来拜访自己。 “苏少你也说了,我们是老相识了,如今姐姐落魄至此举目无亲,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投靠你,你可不能不要姐姐哦。” 显然这才是如意今日登门拜访的目的。 如果不是苏言太了解这个女人,如此尤物,还真有可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投靠我?我可没那本事驾驭的了如意姐。” “跟你说正经的,别老扯那不正经的。”如意娇嗔地瞪了一眼苏言。 “不知我能帮如意姐做些什么?”苏言换了个正经的说法。 “苏少应该知道我在余杭城有个亲戚。” “知道。”上次苏言帮如意救出她弟弟,如意说过把她弟弟送来余杭城亲戚这里。 “我那亲戚家里是开钱庄的,如今经营不善,想把钱庄转手他人,我想把钱庄接手过来自己经营。” 如意如此说,苏言就明白,如意这是借银子来了。 想必太子产业被查封时,如意赌坊的银子没能转移多少出来。 这个时代的金融体系还很落后,苏言早有意染指钱庄生意,于是说道: “如意姐,我对钱庄的生意很感兴趣,不如这样,我来出银子,你来负责管理钱庄,二八分账如何?” 如意思索一番后说道:“如此信任姐姐,苏少你就不怕我把你银子卷跑?” 苏言熟识一整套的银行管理体系,你就是想卷款跑路,也没有这个机会,于是乎斩钉截铁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信得过如意姐。” “如此那就一言为定。” “许久不见,今晚如意姐留下来吃个饭,我们来个不醉不归,秉烛夜谈如何?” 如意斜了一眼苏言,起身告辞,那意思不言自明,你没那个胆! 送走如意后,苏言让人去把范铁叫来苏府。 “东家,你急着派人叫我来所谓何事?” “老铁,明日你去接手一个钱庄。” 有什么事,苏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万能的老铁。 “钱庄?东家怎会突然想要经营钱庄?” “这个以后再与你细细道来,明日你先去接手,过两日我再教你如何管理钱庄的账目,至于钱庄的管理与经营,这几天我会拟出一整套方案给你看,到时有不懂的再问我。” “好的,东家。” 苏言执意如此,范铁也不好说什么,心中有疑虑,也只能保留意见。 这时的钱庄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就是兑换的单一功能。 有人想把银子兑换成银票方便携带,去钱庄,有人想把银票兑换成银子,去钱庄。 在范铁看来,钱庄兑换收取的低廉手续费,即便也是不错的一门营生,但与盐茶营生利润对比,就差老远了,因此不明白苏言为何突然想做钱庄的营生。 钱庄就是后世银行的雏形,这时候的钱庄,朝廷管控比盐铁还松,既有朝廷开的钱庄,也有民间商人开的钱庄。 苏言一时半会跟范铁也解释不清楚,这钱庄乃是天下最一本万利的营生。 如果说盐坊是一座金矿,那钱庄就是一座金山,只不过现在的人还没看到钱庄未来的发展。 苏言当然不会放过一座金山,与如意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如意钱庄的诞生。 ------------ 第九十五章 挑拨离间 仿佛是一夜之间,苏家盐铺如雨后春笋般开遍了余杭城。 优惠大酬宾,多买多送,买到一定量的雪花盐,送苏家盐铺会员等等一连串的营销手段,让余杭城的百姓们应接不暇。 这些套路猴子与范铁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运作起来得心应手,已经无需苏言的指点。 猴子刚来余杭城那会,低调行事,只开了两家盐铺,雪花盐在余杭城还只是小部分人知道。 如今在开业密集的广告宣传下,不到半个月,雪花盐在余杭城已经人尽皆知,造成了不小的抢购潮。 对余杭城的百姓来说,雪花盐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单从价格来说,贵是贵了点,但是会过日子的百姓人家会精打细算,稍微盘算后就知道雪花盐物有所值。 以前买十斤粗盐,被无良盐商掺杂了沙子,买回来后还需要把大块的沙子筛选出来,到手的粗盐只有六成左右。 明知道那些无良盐商如此黑心,却也无可奈何。 那些细小沙子筛选不出来的粗盐,炒出来的菜,吃到嘴里,嘎嘣嘎嘣脆,能把牙齿崩出小缺口。 如今苏家盐铺售卖的雪花盐,雪白晶莹剔透,明眼就能看出来没有掺杂沙子。 只需放少许的雪花盐即可做出美味的佳肴,腌制腊肉之类的也无需太多雪花盐,即可达到几倍粗盐用量的效果。 产品质量过硬的雪花盐,很快就在精打细算的余杭城百姓中,建立了良好的口碑。 百姓们买盐就认准了苏家盐铺,也算是不约而同地,对那些无良盐商无声的反抗。 有人欢喜有人愁,苏家盐铺的大卖,让余杭城其它的盐商们愁白了头,齐聚在盐茶商会里共商对策。 “一夜之间,生意一落千丈,我家盐铺昨日一斤盐没卖出去,这可咋办啊?” “可不是,最近我刚屯了一批盐,再卖不出去,砸在手里可就血本无归,愁死我了。” “太狠了,苏家这一出手,一点缓冲余地也没有,明摆着不给活路,生生要逼死我们啊!” “哎,你能奈他如何,如今他的靠山可是摄政王。” 作为余杭城盐茶商会会长的林家兴,坐在首座听着一帮盐商唉声叹气地诉苦。 他脸上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却不停地盘算如何利用盐商们的群情激愤。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 盐商们一一安静下来后。 林家兴接着说道:“事到如今,为今之计是商讨出应对之策,一味地在此诉苦并不能解决问题,诸位以为如何?” 盐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林家兴所言。 “林会长可有应对良策?” “如今这苏言强势背靠摄政王这大靠山,我们应避其锋芒,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如何智取?” “先礼后兵,我亲自去拜访那个苏言,与他商讨一下,看能不能雨露均沾,让他给诸位的盐铺提供雪花盐,大家合作共赢。” “林会长,如若他不同意我们又该如何?” 在座的都是精明的生意人,多数人认为,让苏言平白无故把一座金矿分出来一起挖,简直是痴人说梦,换成谁也没这么傻。 “诸位有所不知,这个苏言在海盐国时与李家积怨颇深,如今李家在海盐国一家独大,李家断断不会给苏言提供货源。” 海盐国作为海盐的主要产地,垄断着天下一半的海盐供应。 林家兴这一提点,很多人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林会长言下之意,如若那个苏言不给我们的盐铺提供雪花盐,我们就断了他的货源,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错,这个苏言在海盐国那里拿不到海盐,完全靠从余杭城的官盐仓库拿货,如若他不合作,我们大可以把官仓的库存垄断下来,与他来个鱼死网破,就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这个胆量?” 林家兴这个计划可谓既大胆也冒险,众盐商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林家兴也不着急,悠闲地喝着茶,耐心地等待盐商们商议。 苏家的雪花盐对于林家在余杭城盐铺的生意,虽说也同样影响巨大,但是林家的盐茶生意遍布楚国,整体上而言暂时影响很小。 况且摄政王如今是楚国实质上的掌权着,作为王妃娘家的林家,生意已经不单单是盐茶,已经涉猎到朝廷管控极严的铁矿开采上。 与盐茶生意比起来,铁矿才是林家将来的重中之重。 林家兴之所以如此热心,无非是拿这些盐商当枪使,即便不能撂倒苏言,也够苏言喝一壶的。 林家兴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会功夫,众盐商们已经商讨出了结果,并达成了共识。 “林会长,我们大家商议后,一致同意你说的法子,如果那苏言不同意给我们各家提供雪花盐,我们就联合起来垄断官盐库存。” 盐商们也是被逼急了,如此下去,可以预见的是,用不了多久,各家的盐铺只有关门歇业这一条路。 与其这样,不如联合起来跟他苏言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不好过,你苏言也崩想好过。 “如此,我这就前往苏府与那苏言说道说道,诸位便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有劳林会长。” 林家兴出了盐茶商会前往苏府拜访苏言,盐商们留在这里等候消息,以便商议下一步对策。 没人注意到,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也悄悄离开了盐茶商会,赶往苏府。 苏家盐铺的雪花盐如此强势地抢占余杭城市场,肯定会损害许多盐商的利益,因此苏言早早就让影卫关注盐商们的动静 林家兴到达苏府时,苏言这边已经得到了影卫的禀报。 苏言没有把林家兴拒之门外,让人把林家兴带到了会客厅。 摄政王还是镇南王时,林家兴就是这王府的常客。 后来摄政王举家搬到荆都后,林家兴就对这王府垂涎三尺,给自己的王妃姐姐写了几封信,暗示姐姐让摄政王把这王府赐予自己。 如今坐在王府的客厅里,林家兴心里酸溜溜的,挺不是滋味,这小子何德何能,王爷居然把王府赐给了他。 林家兴心里正怨恨着苏言,刚巧就看到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林会长,幸会幸会,初到余杭城,理应是在下前去登门拜访,如今林会长亲自莅临寒舍,惭愧惭愧。” 你这里是寒舍,我那府邸岂不是茅舍? 林家兴一肚子的绯腹,脸上却是笑脸相迎地说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闻名不如见面,苏贤侄年纪轻轻已经贵为子爵,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过奖,过奖了,哪里比得上林会长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在下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以后还望林会长多加关照提携。” 吹捧谁不会,反正把你吹上天,也不损我一根毫毛,因此苏言毫不吝啬地对林家兴进行吹捧。 “好说,好说,苏贤侄,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登门拜访我是代表余杭城盐茶商会而来。” “林会长有何指教?还请言明。” “指教不敢当,如今苏贤侄的雪花盐风靡余杭城,盐茶商会的同行们欢喜之余,各家的盐铺纷纷表示愿意帮忙售卖雪花盐,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既然同行们有意售卖我苏家的雪花盐,也无不可,只是不知道,我给同行们提供雪花盐,同行们有何好处作为回报?” “贤侄,大家都是明理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光是给各家的盐铺提供雪花盐,你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切不可得寸进尺,与同行们伤了和气。” 林家兴摆出了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希望苏言能有所退让,大家和气生财。 “如此,我拒绝与他们合作。”苏言一口回绝了林家兴的提议。 苏言的拒绝,早在林家兴的预料之中,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家兴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苏言不要一路走到黑,与盐茶商会的同行们理应和谐相处,有银子一起赚,说了许多为苏言着想,为大家着想之类的言辞。 苏言却不为所动,依旧是没好处不合作的态度。 这次谈判自然是没有结果地不欢而散,林家兴心中窃喜地告辞而去。 苏言心中自然已明了,林家兴此次前来,就是要挑起苏言与盐商之间的战争,他林家兴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苏言却不打算让林家兴称心如意。 ------------ 第九十六章 合作前提 林家兴从苏府出来后,让家仆驾车直奔盐茶商会。 “林会长,与那苏言谈得如何了?” 着急等待的盐商们看到林家兴回来,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林家兴一脸愤慨地反复说道。 众多盐商看到林家兴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与苏言的谈判定然是谈崩了。 林家兴坐下来,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我与那苏言好说歹说,奉劝他与大伙合作共赢,和气生财,没想到那小子仗着摄政王这个靠山,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同行放在眼里。” “林会长,那小子如何说?” “他一口就回绝了诸位的合作提议,诸位的盐铺要么趁早关门,要么就低价卖给他苏言,没有商量的余地。” “岂有此理,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毛头小子初到余杭城,就胆敢骑到我们头上来,长期以往,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我赵家就是倾家荡产也非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赵家盐铺的当家一番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得到了盐商们的一致赞成,纷纷附和。 也不知道那些盐商心里,有几个人真的有勇气,把身家搭进去与苏言拼命,表面上却是纷纷表态团结一致共御外辱。 一时间,这些在余杭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群情激愤,言辞激烈,骂声一片。 苏言的祖宗十八代如果泉下有知,估计能被他们的恶毒谩骂再气死几回。 盐商们完全已经没有顾虑,更没有形象可言。 林家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与苏言谈判时,并没有告诉苏言,如若苏言不妥协合作,盐茶商会将联合起来断绝苏言的货源。 如此一来,盐商们与苏言之间必有一场恶战,鹿死谁手不得而知,两败俱伤却是肯定的。 林家兴正暗自得意自己的挑拨离间之计大获成功之时,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盐茶商会的大厅之外,一个林家兴意想不到的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赫然是苏言带着冷炎前来盐茶商会登门拜访。 他怎么来了? 他为何而来? 盐商中不少人去参加过苏府的婚礼,见过苏言这个人。 看到苏言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刚才还在谩骂苏言的盐商们纷纷恢复了德行举止,一个个坐下来装作如无其事喝茶的样子。 道貌岸然! 刚才在大门外,苏言远远就能听到盐茶商会里骂声震天。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苏言如何不知道这些人骂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林会长,冒昧到访,请勿见怪,诸位,请勿见怪。” 苏言给林家兴作揖后,又给众盐商作了作揖。 “苏贤侄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林家兴这心里直打鼓,很是疑惑为何自己刚从苏府回来,这个苏言怎么后脚就跟着来盐茶商会? 不光是林家兴心里有疑虑,在座的众盐商心里,也是纷纷猜测苏言来此的目的。 难道这小子是上门来挑衅,来宣战的? 胆子也太大了,太猖狂了! 且听他如何说。 苏言依旧是面带微笑,环顾了一圈众盐商后,这才说到: “林会长刚才前往苏府与我商讨合作事宜,诸位盛意拳拳,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这……”林家兴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这是何意,这个苏言怎么突然间反口? 这是赤裸裸地打林家兴的脸。 众盐商无不疑惑地看向坐在首座的林家兴。 苏言所说与刚才林会长所说为何截然相反? 听苏言的意思,并没有反对与他们合作共赢? 对于林家兴与众盐商摸不着头脑的反应,苏言似乎早有预料,接着说道: “林会长与诸位的真心诚意让我很是受感动,既然是合作共赢,我寻思着为表示诚意,于是就冒昧到访,想和诸位面对面商讨一下合作的具体细节,诸位然否?” 众盐商哗然。 苏言愿意合作? 不是上门挑衅? 商讨合作细节?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坐在首座的林家兴,就像生吞了几十只苍蝇般难受,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好小子,居然如此算计我! 我林家兴何时被人如此这般戏耍过? “不知苏子爵所谓的合作,如何合作?” 能和气生财,鬼才愿意拼个鱼死网破,其中一个盐商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此时大多数盐商心里关心的问题。 至于林家兴那点龌龊的心思,没人去关心,也不会有人去点破。 “诸位,在座的都是同行,对于雪花盐的利润与前景,不必我多言,想必诸位心里都雪亮,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以给诸位提供雪花盐,利润五五分,诸位意下如何?” 抛出如此大的诱惑,苏言还就不信这些盐商能抗拒。 果然,听到苏言说到五五分,盐商们又再一次哗然。 这小子是不是傻? 即便是我三他七,利润也很可观,这小子居然开口就给了一半的利润,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于是乎,盐商们纷纷交头接耳小声地商议,得到的一致结论是,大有可为! “苏子爵,你让出如此多的利润,可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盐商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忽悠的。 苏言似早有准备地说道:“在下新开了一个如意钱庄,想与我合作的各位,需存十万两银子在我的钱庄,作为合作保证金,我们合作的货款结算,也只能用如意钱庄的银票结算,当然了,这十万两银子还是诸位的,一年后可以随时取出来。” “十万两?”众盐商无不倒一口凉气。 十万两银子对于这些发黑心财的盐商来说,在座的人人能拿得出来,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难怪这个苏言如此好说话,愿意拿出五成的利润。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苏言提出的这个合作前提,着实让众盐商们骑虎难下。 这个保证金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去官盐仓库提货,就需要点押金,名为押金,其实就是变相的‘孝敬’,这是一直都有的潜规则。 如果真如苏言所说,十万两银子放在钱庄,一年后可自由取出,也无不可,虽然冒险,但是这帮盐商早已习惯富贵险中求。 如若舍不得拿出这笔银子,不与苏言合作,但是其它的盐商与苏言合作,到时候自己孤立无援,那更没有活路了。 原本还表示团结一致对抗苏言的众盐商们,在苏言说出合作前提后,各自心里纷纷打起了小算盘,相互猜忌起来。 “诸位,诸位,此等大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决定的,我非常了解,因此,如需与我苏言合作的,可在一个月内把银子存到如意钱庄,诸位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与筹集银子,如此在下就先告辞,静候诸位佳音,告辞,告辞,不送不送。” 苏言连作几个揖与盐商们道别,那模样就像是与老朋友惜别一样依依不舍。 看到苏言他们走出盐茶商会后,盐商们又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还是有少数人的声音表示,大伙应该团结起来对抗苏家盐铺,然而附和着寥寥无几。 林家兴默默地喝着茶,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本意是挑拨离间,让苏言与盐商们都个你死我活。 没想到,反而被苏言出其不意地反将了一军,不但让自己颜面扫地,几句话就让本来团结一致的盐商们分崩离析,再度成为一盘散沙。 看来,还是小瞧了那个苏言! 今日丢人丢大了,林家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一计不成,他心里头又琢磨着别的法子。 ------------ 第九十七章 非法集资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又跳进了别人的坑里。 苏言从盐茶商会出来,心里头感叹商业间谍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预料,让影卫去刺探盐商们的动静,林家兴的挑拨离间还真有可能成功。 这次影卫作为商业间谍可谓是立了大功。 如若让盐商们联合起来,切断了货源供应,自己很有可能落得被动挨打的局面。 可以预见的是,即便自己打赢了与盐商们的战争,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胜,也是惨胜。 如今反将了他们一军,就等着看他们下一步棋如何走。 把雪花盐分销出去,不再是自己一家独有,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即便是与盐商五五分成,自己的利润仍然很可观。 况且苏家盐铺已经遍布余杭城,已经初具规模并形成了一定的口碑与品牌效应。 以前大多盐商的盐铺在盐里掺杂沙子,过度消费百姓,在百姓中的口碑与形象极差。 就算其它盐铺也有雪花盐出售,也竞争不过自己诚信形象的苏家盐铺。 可以预见,百姓购买雪花盐,还是会认准苏家盐铺。 自己没有盐场,没有稳定的货源,暂时也不宜与其他盐商开战。 把利润分一些出去,不仅能让盐商们不至于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还能换来每家盐商的十万两银子,还是非常划算的。 如今如意钱庄刚刚开业,知名度与诚信力还很低,有了这些盐商给钱庄注入一大笔银子,大大方便了自己开展下一步的计划。 苏言心里头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冷炎已经驾车到了如意钱庄。 如意钱庄开业半个多月,一直是交给如意与范铁打理,苏言还从未来过。 他一直忙着在言商学院培训钱庄会计,也就是账房先生。 说是钱庄,其实更像是一个典当行,主营业务还是典当,兑换银票与银子只是兼顾业务。 苏言走进钱庄,看到范铁正在带着临时培训的账房先生熟悉业务。 “老铁,如意在吗?” “东家,你怎么来了,如意在后院。” “老铁,你跟我来一下。” 苏言带着范铁来到后院找到如意。 “苏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貌美如花的如意姐?” “少油嘴滑舌,说吧,今日特意前来所谓何事?” 如意看到苏言带着范铁进来,就已猜到定然是有事商量,可不只是来找她喝喝茶这么简单。 “我给如意姐带来了一座银山。” 苏言把刚才在盐茶商会发生的事,与如意、范铁说了一遍。 “苏少,你如此得罪林家兴,我可是知道,这林家兴是摄政王的小舅子,你也不怕他给你小鞋穿?” 如意皱眉,这苏少怎么到哪里都得罪一些有权势的人物。 “我刚到余杭城第一天,这个林家兴已经给我穿小鞋,如今他挑拨离间想让我跟盐商们斗个你死我活,既然他一直针对我,我也没必要给他面子,这梁子结一次是结,结两次也是结。” 林家兴三番两次针对自己,苏言不认为林家兴这样的人,自己放低姿态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对待这样的人,与其示弱,不如撸起袖子跟他干。 “东家,那些盐商真的会拿出十万银子当做保证金?” “老铁你等着瞧,用不了几日,那些盐商就会争先恐后拿银子来钱庄。” “苏少,你真坏!” “哈哈哈,还是如意姐了解我,趁盐商们犹豫不决时,只要放一点点风声出去,说有人已经拿银子到如意钱庄,其它盐商唯恐别人抢了先机,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盐商们表面上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实质上,只要是涉及利益问题,各有各的小算盘。 “东家,如果这些盐商都出了银子合作,如此一大笔银子当在我们这里一年,这期间利用这些银子,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老铁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用这笔银子,开更多的盐铺与钱庄,最好在一年内就开遍楚国每一个地方。” “苏少,你野心还真不小,姐姐还小瞧了你。” “如意姐,这还是小打小闹,下一步我准备把钱庄的典当业务砍掉。” “不做典当?”如意疑惑地问道,钱庄不做典当,难道光靠兑换银子那点微薄利润? “以后我们的钱庄主要做存款与借贷。” “存款?” 借贷还好理解一点,如意以前开赌坊,经常会借银子给那些赌鬼,利润颇丰。 “是的,千家万户有闲余的银子,都可以存放在我们钱庄,按存放的时间长短给予利息。” “苏少,你是不是想银子想疯了?百姓人家谁会把银子存放在钱庄?” 如意认为,谁家有点银子,不是藏了又藏,锁了又锁。 把银子放在钱庄的人,晚上睡得着吗? “东家,即便百姓们把钱存在钱庄,我们需要给付的利息日积月累,将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后世人人知道的银行,在这里,苏言颇费口舌这才把钱庄如何吸收存款,如何借贷简单地讲解给范铁与如意。 苏言解释了半天,范铁他们也是一知半解,总觉得苏言的说法有些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万事开头难,让他们一下子接受,几百多年后才出现的存款与放贷业务确实有点难。 一步一步来,苏言也没期望能一下子完善钱庄的功能,一两年内,他暂时只打算吸收存款,用于自己扩展商业版图。 换成后世的说法,就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属于非法集资性质。 接下来,苏言把自己这几天制定好的简化版银行实施细则,一一说与范铁与如意听,并一一讲解。 比如只能定期存款,短期的分为一个月,三个月,长期的分为一年,三年。 每个期限的存款利息都是固定的,期限越久利息相应地更多一点。 之所以设置了一个月的短期存款,苏言还是考虑到百姓刚开始接触新鲜事物,一开始肯定是将信将疑。 只有当第一吃螃蟹的人,第一个月赚到了利息,自然会形成广而告之的效应扩散开来。 到那时,百姓才会确信,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把银子存放在如意钱庄,银子真的会生银子。 几日后,果如苏言所说,有人开了头,其他盐商肯定就坐不住了,陆续拿了银子来如意钱庄,存放在钱庄当做合作保证金。 如意还真如苏言开玩笑般说的,收到了一座银山,当然,不是真的银山,而是一堆的银票。 如意钱庄打出存银子生银子的广告后,也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 第九十八章 盐场 很多事情是自己想当然,这次的盐商事件,给苏言敲响了警钟。 苏言深刻地反省了自己。 自以为领先别人一步,其实对手们也不笨,并不是随便自己虐菜的。 之所以选择余杭城这个地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余杭城离海不远,有着丰富的海盐资源,只不过没能像海盐国那般形成产业规模。 早就计划着拥有自己的盐场,一直拖着不着急,如果能早点买个盐场,这次也不会如此被动,受盐茶商会那帮人的肘击。 余杭城暂时也没苏言什么事,盐铺与钱庄已经慢慢上了正轨,与盐商合作的具体事宜由范铁去商讨协调。 这一天,苏言带着影儿她们出了余杭城,赶往望海郡。 前两天已经派了两个影卫先行。 今日由冷炎驾车,四个影卫打扮成侍女,苏言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携夫人出门游玩的模样。 加上苏言与影儿一共六个人,把马车坐得满满当当。 马车里有点挤,还有点晃。 夹在几个青春气息逼人的影卫之间,苏言一本正经地临危正坐。 影儿看着苏言的模样,想笑没好意思笑出来,斜了一眼苏言,那意思不言自明,何苦为难自己。 苏言看到影儿如此眼神,微微摊摊手,像是无声回应影儿的鄙视。 哥是正经人,上次失态全因喝酒误事。 这里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以说都是他的女人,然而他一点邪念也没有。 用他的话来自我安慰就是,完全没有挑战性,没有成就感。 与影卫们紧挨着挤在一起,这哪里是什么艳福,简直是折磨人。 倒是影卫们完全不在意与苏言的磕磕碰碰,一路上有说有笑。 她们的主人很随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与架子,她们在苏言面前自然也就随和。 年轻真好,可以无拘无束,苏言心里感叹。 他忘了自己也就是个即将及冠的少年而已。 从余杭城出来到了城郊李虎兄弟的茶铺后,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挤得太难受! “李大哥,见到你太好了。” 浦一下车,苏言见到李虎,就给他来了个熊抱。 “兄弟,你……?”面对苏言如此的热情,李虎有点蒙。 自从上一次蛮牛婚礼上拼酒后,苏言与李虎两兄弟就以兄弟相称。 “虎哥,一言难尽啊!”苏言一脸的苦逼模样。 “兄弟,马车已经备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不然晚上赶不到望海郡。” 两天前,苏言就让影卫给李虎传信,让他备辆马车,两天后一起去一趟望海郡。 “李大哥,我们可能去好几天,不如让大嫂到我府上住些时日,如此大哥也可放心家里。” 李虎想想也是,于是就去和妻子商议,嘱咐她去苏府住几天。 李大嫂跟着行脚商一起进城后,苏言他们也上了马车赶往望海郡。 苏言上了李虎的马车,影儿也跟着苏言一起坐了上来。 终于不用面对一群莺莺燕燕,苏言轻松了许多。 “李大哥,这弓看着挺不错!” 马车上放着两张弓,应是以前李虎两兄弟打猎时用的弓。 李虎拿起了一张弓,放在膝头轻轻地抚摸。 “兄弟,这两张弓是我们家祖传的,当年,我们两兄弟硬要出来闯荡,我爹死活不同意,他说外面世道坏,不太平,最后拗不过我们,临走前,爹让我们把这两张弓带上。” “要不过些时日,我派人去把大爷大娘接来住如何?” “兄弟好意心领了,爹娘在山林里住了一辈子,故土难离,豹子上次回去也劝过,爹娘不愿意来。” 苏言尽管想着报答李大爷,却也能理解那种习惯性的故土情节。 “李大哥这些年没打猎,这弓箭可有生疏?” “不曾生疏,每日干完活,依旧会练练手,爹从小带我们打猎,最常说一句话,一天不练,白费十年功。” “大爷这话还挺有哲理。” 一路上与李虎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进入山林路后,道路不好走,不但行进慢,而且颇为颠簸。 两旁茂密的大树遮挡了阳光,道路显得有些幽静与阴暗。 苏言看着车窗外的环境,心想,这是个拦路抢劫的好地方。 应是劫匪与苏言想到一块去了。 “哥,有情况。” 驾车的李豹拉停了马车。 苏言他们下车后,看到路前方一棵不大不小的树木倒在了路中间,正好拦住了去路。 如此环境,傻子才会认为树是被大风吹倒的,明显不对劲。 “小心!” 影儿一把推开身旁的苏言。 ‘嗖’一支冷箭从苏言耳边飞过,钉在了马车上。 “有埋伏。” 李虎刚说完,又有十几支箭飞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箭从树林里射出来,树木阻挡了弓箭手的视线,还是弓箭手技艺不精。 十几支箭也没能像第一箭一样有准头,几乎就要是苏言的小命,这次的箭没能射中人,倒是射中了马。 马匹悲鸣受惊中拉着马车向前狂奔,撞到了拦路的树木,连马带车翻在了一起。 影儿早已拉着苏言躲到路旁的大树下。 “兄弟,蹲下来。” 李虎两兄弟找好树干遮挡后,正要搭弓拉箭进行还击。 “啊……啊……”树林里接二连三传出了惨叫声。 李虎两兄弟面面相觑,自己箭还没射出去,敌人如何就惨叫连连? 苏言却是知道,应是后面车上的冷炎与影卫已经摸进树林里。 惨叫声接连不断,看来是冷炎下了狠手。 碰上了冷炎,这帮劫匪算他们倒霉。 “李大哥,不用进去,交给冷炎他们就可以了。” 苏言看到李虎两兄弟正想摸进树林,阻止了他们进去。 这帮劫匪真是阴险,也真够狠的,二话不说突施冷箭,这哪里是抢劫啊! 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这打劫不是都要说上几句? 譬如最常见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最少也得问一句‘交银子不杀’吧? 没见过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要人命的。 看来,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信不得。 都这时候了,亏苏言心里还较真电影剧情太假。 刚才那一箭如不是影儿推了苏言一把,如今他脑袋上应该就插了一箭,还容得他胡思乱想? 这一般的劫匪哪里是冷炎他们的对手,树林里的战斗很快就结束。 当冷炎与四儿影卫从树林里出来时,李虎两兄弟瞪大了眼睛。 冷炎是个高手,这点他们多少能猜到,他们惊讶的是,四个看起来娇滴滴的侍女,也是高手! “公子,你过来一下。” 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到了翻倒的马车那里。 “影儿,什么情况?”苏言走了过去问道。 “公子,射向你那一箭,入木三分,应该是个高手。”影儿指着射进马车木板的一支箭说道。 “影儿姑娘说的没错,除了第一箭快准狠,后面的十几箭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稀疏平常。” 李虎练了二十年弓箭,也看出了不同之处,认同影儿所说。 如果后面的十几箭,也如同第一箭那般快准狠,他们不死也受伤。 “公子,里面只是一些打家劫舍的普通匪徒,并没有高手。”一个影卫禀报道。 “一击必杀,一击遁走,这是个刺客,而且是高手。” “影儿你的意思是,有刺客借助劫匪打劫的掩护刺杀我?” “是的。” 这刺客真太阴险,玩碟中谍呢? “冷炎,你没把他们都杀了吧?” “没。” “公子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只不过让他们以后都拿不起弓箭而已。” “那就好,收拾一下,我们赶紧走。” 苏言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暗中盯着自己,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 ------------ 第九十九章 阴魂不散 损失了一辆马车,剩下的一辆马车挤不下如此多人,苏言他们只能用脚赶往望海郡。 林中遇伏那会,苏言心中说不怕那是假的,冷汗出了一身,到现在心情还未能平复下来。 如是一般的流寇劫匪,苏言倒不会太过于在意。 毕竟在如今这世道下,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即便不是家常便饭,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是换成是一个躲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致命一击的顶尖刺客,苏言不得不重视起来。 设想一下,如果自己被冷炎刺杀,还不如干脆自己抹了脖子,省得活受罪。 到底会是谁? 林家兴? 这不太可能。 几天前自己当众让林家兴下不了台,令他颜面扫地,如果自己出事,很多人会联想到是林家兴报复所为。 林家兴应该没有那么傻,即便对自己恨之入骨,也不会如此着急着动手。 苏言一边赶路,一边苦苦思索到底是谁派的刺客。 他就纳闷了,有什么天大的矛盾,不能坐下来面对面商量着解决? 就不能文明点? 为何老是想着暴力解决问题? 苏言心中充满了疑问。 如今只有一辆马车,只能谁走累了就到马车上坐坐。 这些人之中,就属苏言最体弱,因此大部分时间苏言都是坐在马车上,倒也不算太累。 一行人走了许久,这才走出那片树林,一眼望去,前面都是一些小山丘,没有看到有人烟的迹象。 “兄弟,看来今晚是赶不到望海郡了,不如我们就在此地将就一晚如何?” 李虎眼看天色已晚,前面也不像有村庄的模样,于是提议就在附近寻个背风的小山丘将就过一晚。 走出了树林后,这里视野宽阔,苏言知道大伙也走累了,便欣然同意李虎的建议。 于是大伙找了个位置好的地方,生起了火堆。 如今已是深秋,晚上这野外风大气温低。 这荒郊野外的,首先要解决温饱问题。 天气冷,有火堆还能将就。 因为只是一天多的路程,因此苏言他们出发时没准备太多的干粮与水。 李虎两兄弟从小在山林里长大,这时候充分发挥了他们野外生存的本事。 两兄弟不但很快找到了水源,并且带回来了两只肥兔子。 这下子温饱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烧烤可是苏言的拿手好戏,兔子烤得金黄时,滋滋响地往外冒油,肉香袭人。 “兄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我这口水直流。”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豹哥,再稍等一会,还差点火候,心急吃不了肥兔子。” “兄弟,你看,这路上不太平,你要去望海郡办盐场,首先就要组建一个护卫队,护卫盐车安全。” “李大哥想得周到,护卫队的事我已有安排。” 如今苏府有着以前的王府守卫保护,盐坊安全不成问题。 徐世楼那一百亲兵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让他们护卫盐车从望海郡到余杭城,对付一般的劫匪绰绰有余。 “望海郡的盐场都是权贵之人把持,如今兄弟要去掺上一脚,怕不是易事。” “李大哥放心,据我所知,望海郡还有许多的地方没有建成盐场,到时我们租一片滩涂,自己建盐场,无需去抢别人的盐场。” “如此甚好,兄弟,你这兔子烤得真不赖,好吃。” 两只肥兔子均分开来,刚刚够众人吃个半饱,意犹未尽。 “公子,不如我们再去逮几个兔子回来?”一个影卫说道。 其它三个影卫也是艺高人胆大,为了美味的烤兔肉,纷纷表示愿意摸黑去打猎。 “你们喜欢吃,下次再烤给你们吃,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这黑灯瞎火的,与美味比起来,还是安全第一。 休息时,影卫负责轮流警戒。 影儿担心苏言的安全,靠近着躺在苏言身边。 如此近距离,苏言闻着影儿淡淡的清香,睡得还挺香。 冷炎这里却是假寐着静气养神,一晚上都没睡,直觉隐隐告诉他,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是一个高手! 即便冷炎察觉不到那个刺客的气息,心里却肯定刺客就潜伏在附近等待时机。 冷炎同样也是一个刺杀的高手。 他深知破晓前,是一个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一个保持警惕的人稍有松懈的时机。 冷炎屏息以待那个时机的到来。 就在负责警戒的影卫打了第三个哈欠的时候。 躺在地上的冷炎动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前方的小山丘,有一丝微弱的危险气息。 那是一个刺客即将出手时,不自觉泄露的一丝丝杀气。 换成是一般的武功高手,不一定能察觉到,然而冷炎对此却是非常熟悉。 他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这一丝的杀气。 这也是唯一能让冷炎确定刺客踪迹,争取率先出手的机会。 高手过招,丝毫决胜负! 冷炎在明处,他深知绝不能坐以待毙,等待躲在暗处的刺客率先出手,他必须快刺客一步出手。 冷炎动时,影儿也跟着动了,她也一直保持着警惕。 一个轻盈的挺身起来,影儿跟在冷炎后面,朝着一个小山丘奔过去。 黑暗中,一支冷箭突兀地直奔冷炎而去。 突如其来的一箭,冷炎只能凭着本能的直觉堪堪躲过,没有时间容得他退缩,几个闪身,便已冲到小山丘后。 拔刀,劈砍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花俏,对着一个黑影就是一刀过去。 黑影抛来一物,被冷炎一刀砍断,应是一张弓。 就这瞬间的迟缓空挡,黑影出刀挡住了冷炎势如破竹的一刀。 紧随冷炎其后的影儿赶到前,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冷炎已经与黑影对了几刀,平分秋色不相上下,谁也没能讨到便宜。 眼见赶到的影儿就要加入战团,黑影与冷炎拼了一刀后,借力一个闪身便退走。 “莫追!” 影儿出声阻止了正要追击黑影的冷炎。 看黑影的身法与速度,影儿很清楚,追上去也奈何不了这个刺客。 担心是调虎离山,影儿赶紧飞奔回苏言那边。 苏言他们已经被警戒的影卫唤醒。 四个影卫一人站一个方位,把苏言与李虎两兄弟围在中间。 苏言正担心着追过去的影儿与冷炎,就看到影儿与冷炎已经回来了。 “影儿,你没事吧?” “没,让刺客跑了,我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因此没有追上去。” “不用追,如果他目标是我,迟早还会现身的。” “这个刺客不是一般的刺客,很难缠,以后得加倍小心提防。” “天快亮了,我们等天亮后再赶路不迟,晌午时应能到达望海郡。” 一晚上经历了两次刺杀,苏言心里并不淡定,表面上却强装镇定。 这个刺客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般人认为刺客第一次刺杀失败遁走后,不会那么快就刺杀第二次,因为已经打草惊蛇,被刺杀的人也有了警惕。 这个刺客捉住了一般人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之,如不是有冷炎这个精通刺杀之道,不是一般人的存在,还真有可能被那个刺客得逞。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这以后还如何睡个安稳觉? 难道要跟影儿这个保镖,睡一起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苏言挺郁闷的,自己又招谁惹谁了? 身为穿越者,苏言觉得自己太窝囊了,老是被动挨打。 让你们这些舞刀弄箭的刺客再猖狂。 别把哥整毛了,到时候,哥整个配备热兵器的军队出来,你再蹦跶试试? 苏言也就只能光想想,意淫自我安慰一下,暂时肯定实现不了,这个刺客阴魂不散的刺客,够自己头疼一阵子的。 ------------ 第100章 巧取豪夺 天亮后,苏言一行人,花了大半天的功夫赶到了望海郡。 望海郡原本只是一个海边的小镇,这里的滩涂适合做盐场,因此发展成如今这样一个繁忙兴盛的郡。 之所以叫望海郡,如其它地名一样,是有由来的,皆因一个俗套的感人爱情故事而得名。 相传,海边渔村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热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本来一切都挺美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姑娘的父亲突然生了怪病,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花光了所有的银子,还跟亲戚朋友借了许多的银子。 亲戚朋友们日子也不好过,都不容易,姑娘父亲很是过意不去,为了把银子还上,父亲有意把姑娘嫁与一大户人家做妾,只因大户人家提出给一笔不菲的彩礼。 姑娘的恋人上门哀求,姑娘父亲也算通情达理,答应把姑娘嫁给他,只是要求一份与大户人家相当的彩礼。 姑娘父亲也是迫于无奈,姑娘与恋人也能理解父亲的苦衷。 于是,姑娘的恋人每日出海打鱼,有时候刮风下雨也冒险出海,只为早日凑够彩礼迎娶姑娘过门。 有一日,姑娘的恋人出海后再也没有回来,姑娘每日来海边,凝望着大海,祈祷大海能让恋人平安归来。 “明日他就回来了,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他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在这里等着他。” 姑娘每日都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日复一日,恋人始终没有归来,姑娘渐渐也容颜老去,直到死那一天,依旧在海边等着恋人归来。 姑娘没能感动大海让恋人归来,却感动了村民,于是就有了望海郡。 真的有这样一个故事? 也许巧合下真的有雷同的故事。 不过这个从苏言口中说出来的,望海郡名字由来的故事,却是苏言瞎编的。 赶路闲来无事,苏言从望海郡这个名字得到启发,编了这样一个故事骗骗姑娘们的眼泪。 还真有效果! 让苏言有些意外。 如此俗套的爱情故事,在后世已经烂大街,就连小学生都感动不了,却感动了影卫。 这几个影卫姑娘,杀起人来估计不会皱一下眉头,却是被苏言临时瞎编的爱情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泪眼朦胧。 苏言心里头叹道,只要是女人,永远也逃不出爱情的魔咒。 一行人刚进入望海郡,事先前来打探消息的两个影卫,领着苏言他们到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公子,我们打探到望海郡的盐场,都掌握在林,楚,赵三家手里。” 安顿好以后,影卫跟苏言汇报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 “还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盐场都掌握在这三家手中,这是苏言早有预料的。 “如今林、楚两家正在打压逼迫赵家,想把赵家赶出望海郡。” 这赵家是太后的娘家,如今太后已死,小皇帝也成了摄政王的傀儡,赵家江河日下,受到风头正盛的林、楚两家打压也是情理之中。 “这赵家底细打探得如何?” “望海郡赵家,只是赵家的庶出旁支,并不受赵家重视,许多年前,他们这一支分得了这个偏远望海郡的盐场。” “林、楚两家是如何逼迫赵家的?” “望海郡赵家有一独子,因是三代单传极为宠溺,很是纨绔,前些时日,听闻公主去参加婚礼,这赵公子闻风前去余杭城凑热闹,并在余杭城逗留了些时日,如今被赌坊扣押作为人质。” “有这样的事?这个赵公子欠了赌坊多少银子?” “五十万两银子。” “厉害,比苏言还败家。”冷不丁苏言惊叹不已地说了一句。 两个汇报工作的影卫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不可思议地茫然。 公子这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苏言隐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这个赵公子居然闲得蛋疼,跑去余杭城凑什么热闹,凑完热闹还在余杭城瞎逛,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赵公子八九不离十是被人下套坑了,而且坑得不轻,这背后指使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林、楚两家其中之一,又或者两家合谋。 “这赵家不至于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赎人吧?” “公子有所不知,望海郡赵家每年的收益,大部分都作为供奉送给了荆都赵家主家。” “是不是这庶出的望海郡赵家,跟荆都嫡出的主家求救,却是了无音信没有回复,然而赌坊那边又逼得急,林、楚两家趁机打压,出低价收购赵家的盐场?” “据我们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正如公子所说。” 苏言虽然不能理解却是知道,在古代,嫡出与庶出在家族中地位相差悬殊。 如今远在荆都的赵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望海郡的庶出旁支备受欺凌,荆都赵家定然也是无能为力,放弃了这一庶出旁支。 林、楚两家也明白此时的荆都赵家的境况,于是做了这个局,逼迫望海郡赵家低价出售盐场。 要独苗儿子? 还是要盐场? 这林、楚两家也真是会挖坑。 这赵家为救赵公子定然也想了许多的办法,也求过许多人。 然而如今赵家今非昔比,许多人对赵家避之唯恐不及,肯定没人会傻到去帮助赵家对抗如日中天的林、楚两家。 赵家除了感叹世态炎凉之外,定然已经是走投无路。 对苏言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他还想着找个地方,自己开发一片盐场,如今就有现成的。 他倒不是侠义心肠,见不得别人受欺负,路见不平一声吼要帮这赵家。 这赵家风光之时,如此巧取豪夺之事不见得没做过,很有可能比之更甚。 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是他赵家逼迫别人,如今换成他赵家被人逼迫,天道循环而已。 楚家也就是摄政王的弟弟,对于苏言的态度,他暂时不得而知。 但是他与这林家,与林家兴,以后很有可能是水火不容之势。 此时插手赵家的事,即是出于自身的需要,也能恶心一下竞争对手兼仇家。 林家兴的姐姐,也就是摄政王的王妃,害死了楚倩倩的母妃。 如果将来有一天,楚倩倩要报仇,他苏言肯定是站在楚倩倩这一边,帮着楚倩倩报仇,因此在苏言看来,他迟早会与林家为敌。 况且林家兴已经两次算计于苏言,即便此次自己不插手赵家的事,那个林家兴不见得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怕是这会,正在琢磨着如何算计自己。 “你们二人马上赶回余杭城,与其他影卫一道想办法救出这个赵公子,然后让范铁与徐世楼,带着一百亲兵护送这个赵公子来望海郡,切记小心行事,能救则救,不能冒险。” “是,公子。” 时间紧迫,苏言当机立断,嘱托好两个影卫后,便找到了冷炎。 “冷炎,与我去一趟赵家。” ------------ 第101章 明智选择 苏言与冷炎来到赵家,没费什么周折,就见到了望海郡赵家的家主。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是儿子出事后,一夜白了头,还是早已白了头? 见到赵家家主第一眼,苏言心里崩出了如此奇怪的疑问。 见面作揖寒暄过后,赵家家主便问道: “苏子爵登门拜访,怕也是为我赵家的盐场而来吧?” “赵家主知道我?” 苏言并不着急回答赵家家主关于盐场的问题。 “最近余杭城都是关于苏公子的传闻,老朽远在这望海郡,即便是足不出户,也有所耳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对于赵家主的家事也有所耳闻。” “养而不教,父之过,老朽老来得子,加之三代单传甚是宠溺,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只能怪自己教子无方,让苏公子见笑了。” 赵家家主说话时透着一种无力感,想必这些时日为救他那个不肖子,定然是心力憔悴,他也自我反省了一番,这才有了如此感叹。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当初我也是少不更事,整日在外厮混,甚是辜负了父亲的谆谆教导,如今明白过来,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是很能理解赵家主的舐犊情深。” 赵家家主疑惑地看着苏言,为何这个少年说话时带着沧桑感,更为何,他今日上门的目的无非是冲着盐场来的,怎么跟自己唠起家常来? “浪子回头金不换,苏公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声名远扬,也可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我那不肖子,哎,老朽将来怕是死不瞑目啊!” “赵家主此言差矣,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可商量,万事可解决,何须如此悲观?” “苏公子无需安慰老朽,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把话挑明了说吧!” 赵家家主最近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求爷爷告奶奶,一切法子都用尽了。 奈何世态炎凉,求救无门,他本已准备放弃并妥协。 适才听闻苏言登门拜访,心中已明了,可能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十万两银子,外加一个完璧归赵的公子,赵家主以为如何?” 眼见赵家家主如此急迫,苏言也不再吊他胃口,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换在平时,十万两买一个盐场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今的情形,苏言没打算多给,如果赵家家主不与自己合作,很有可能一两银子也得不到。 “苏公子已然很厚道,只是不知公子如何救出我那不肖子?” 林家给他开的价只是帮赎出儿子,赵家家主摸爬滚打一辈子,当然知道这是林家暗中搞的鬼,却也奈何不得。 拿盐场换儿子,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之所以拖了这些时日,心里头对荆都赵家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到了此时,希望变成了绝望。 如今苏言不但答应帮他救出儿子,还另给十万两银子,加上自己积蓄,也足够他一家人远走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安享晚年。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如何救,赵家家主无需知道,多则三天,少则两天,赵公子便能出现在你面前。” 苏言对于影卫还是挺有信心的,她们擅长隐匿潜入打探消息,救一个人自然也在她们的能力范围内。 他也能理解赵家家主的谨慎,只有见到他儿子,这交易才算成立。 毕竟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对方背后是林、楚两家,不是那么易于对付的。 “如此,老朽便等着苏公子的好消息。” 赵家家主爽快地答应合作。 苏言意料之中,这还要感谢林、楚两家把这赵家家主逼上了绝路。 “不知道赵家主将来作何打算?” “不瞒苏公子,楚国已然没有我们赵家的立足之地,老朽打算出海北上到大周避祸。” 赵家家主看得透彻,也无需瞒着苏言。 将来楚国的局势任谁都能猜测到。 等到摄政王巩固统治后,一脚把楚国小皇帝这个傀儡踢开。 到那时赵家的靠山坍塌,很有可能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赵家家主趁着这次的事,及早放弃身外之物远离斗争避祸,不失为一个明智选择。 与赵家家主达成初步的交易意向后,苏言告辞回到了暂住的客栈。 就在苏言与赵家家主商讨盐场交易的时候。 余杭城林府里,林家兴正在与心腹管家交代关于盐场的事。 “那个老家伙还不肯低头就范?” “老爷,望海郡那边还没有赵家的消息传来。” “让赌坊那边再逼得紧一些,如此简单的事,拖了如此之久,白养了一帮废物。” 逼迫赵家已有些时日,加之最近诸事不顺,林家兴有些心烦气躁。 如不是姐姐让他低调行事,他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让人给赵家下套如此麻烦,大可以派人直接把赵家的盐场抢夺过来。 如今这赵家就是摄政王砧板上的肉,想要如何揉捏还不是摄政王说了算? “管家,你去跟赌坊的人说,让他们明日,送几根那赵家小子的手指给那老家伙。” 林家兴想了想,为免夜长梦多,不下点狠手,始终被赵家那老家伙拖着,这盐场一日没到手,他这心里始终不塌实。 换在以前,他倒是有耐心与赵家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如今苏言的强势崛起后,让林家兴这心里有了些许的危机感,也失去了与赵家玩玩的耐心。 上次挑拨盐商与苏言开战失败,林家兴碰了一鼻子的灰。 盐茶商会那帮人指望不上,他心里想着尽快掌握更多的盐场,垄断更多的货源,将来才有卡住苏言咽喉的有利条件。 “还有,让人去跟李四海说,除了楚家之外,切断其它盐商的供货。” “老爷,这李四海会不会应承?” “是与我们林、楚两家合作,还是与那些盐商合作,这其中的利害轻重,他李四海能掂量得清,想必他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苏言扫了林家兴的颜面,林家兴暂时对苏言无可奈何。 但是一直以林家兴马首是瞻的盐茶商会那帮人,纷纷扭转立场选择与那个苏言合作。 他林家兴可没那么好说话,不整治一下那帮盐商,给他们一点教训,林家兴这心里难以咽下这口气。 况且那帮盐商也不会知道是自己让李四海断的货。 到时候让他们以为是李四海与苏言有仇,把断货的锅推给那个苏言背,让他们的合作产生裂痕。 海盐国的盐占了盐商们货源的大半。 断了海盐国那边的货源,盐商们必然得全部从林、楚两家拿货。 自己与楚家商议抬高盐的价格,狠狠敲盐商们一笔,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林家兴这一计谋可谓是一举多得,心里暗自得意。 与我斗,你们还差点! 然而林家兴没能高兴多久。 第二日一大早林家兴搂着小妾还没起床,就听到了管家火急火燎的禀报: “老爷,赌坊来人说,赵家小子消失不见了。” “消失?让一个大活人在眼皮底下被人救走,一群废物,让人赶紧去查。” 赵家小子是整件事的关键,如今被人救走,林家兴心中那个气啊! “老爷,再睡会嘛!”小妾睡眼朦胧地缠了上来。 “滚!”林家兴一把推开小妾。 此时的林家兴,怒火攻心,杀人的心都有。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坏老子的好事。” ------------ 第102章 公子很闲 两天过去,余杭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等待之余,闲来无事的苏言,带着莺莺燕燕到海边散散步,看看大海。 影卫们还有模有样地学着望海姑娘,在海边凝望大海。 “公子,海那边是什么?” “海那边还是一望无际的海,海上有岛国,也有人居住。” “是不是传说中始皇帝派人寻找的蓬莱仙岛?” “就是一些海岛而已。” “公子,你说望海姑娘的恋人,是不是流落在哪个海岛上回不来?” “这个,有可能。” 凡是与爱情有关,女孩子们的想象力出奇的丰富。 荒岛求生? 下次再跟她们讲讲这个故事。 “啊……公子你干嘛?” 几个影卫尖叫着捂着脸转过身去。 “游泳啊!” 来海边怎能不下水游泳? 苏言脱掉了外衫,欢呼着往大海里奔去。 虽已深秋,海水并不是很冰冷。 没有污染的海水澄蓝澄蓝。 不像后世那般污染严重,一些景区的海边都是垃圾。 在垃圾堆里游泳? 顿时就失去下水的欲望。 这古代的好处就是纯天然无公害。 姑娘也是纯天然的! 沙滩上就有几个纯天然的姑娘,苏言兴奋地对她们喊道: “喂,你们快来,海水好舒服。” 这个公子! 让她们几个姑娘跟他下海一起玩水,有些太过于惊世骇俗。 真是羞人,好在沙滩上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 “影儿,你看公子……” “公子让你们去,就去吧!” 真的可以吗? 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 扭扭捏捏地,姑娘们和衣下海戏水。 “啊,公子……” 姑娘们被苏言泼了一身的海水。 不甘示弱,她们对苏言进行了反击,最后演变成了泼水混战。 原本还有些矜持的几个影卫,放开以后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苏言心里感叹,年轻真好,与年轻人在一起久了,自己心态也年轻了许多。 才玩一会,姑娘们已经浑身湿透。 直到她们看到苏言奇怪地直勾勾地看着她们,这才注意到她们湿透后身材原形毕露。 “啊……” 姑娘们惊吓地蹲坐在海水里,只露出一个脸色微红的脑袋。 一个个不好意思地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这个公子! 影儿在海滩上看到这一幕,甚是无奈。 有时候他像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这会儿却像个孩子一样瞎胡闹。 玩也玩够了,看也看够了,苏言起身准备上岸换穿衣服。 “啊……”姑娘们又是几声惊叫声,再次捂着眼睛不敢看向苏言。 这又怎么了,不就是光着膀子? 没见过光着膀子的男人? 还是自己身材太好? 苏言奇怪地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这才看到不对劲的地方。 “哦,不好意思,失误失误。” 这个公子! 真是害人浅,如此这样让她们如何回去? 东瞅瞅,西看看,附近没人。 姑娘们这才敢从海水里出来,在沙滩上吹着秋天的海风,等待衣服稍微风干些。 苏言与影儿好暇以整地,坐在马车里等待她们风干衣服。 “你啊!” “我怎么了?”苏言明知影儿怪他作弄影卫,他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打死也不能承认。 况且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如今天冷,你晚上要是缺个暖床的,她们应该都很乐意的。” “咳,咳……” 苏言干咳了几声,看来自己的形象是海水也洗不干净了,除了有点咸,还有点涩。 影儿你乐不乐意? 苏言没好意思问出来。 回客栈的路上,影卫们看苏言的眼神有些闪躲,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尴尬。 苏言倒是浑然不觉般,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觉悟。 真是少见多怪,没见过世面。 哥哪次出海,游艇上没有几个比基尼美女的? 回到客栈吃过晚饭后。 吃饭时看苏言的眼神还多少有些躲躲闪闪的影卫们,推搡着来到苏言房门外,敲了敲门。 苏言打开房门,看到几个扭扭捏捏的影卫,疑惑地问道: “你们不去休息,有事吗?” “影儿说,公子闲着也是闲着,让我们来找公子。” 影儿不会是来真的吧? 暖床跟我闲着有什么关系? 况且即便我闲着,可一下子也照顾不了如此之多啊! “影儿说,公子习惯晚睡,让我们来听公子讲故事。”另一个影卫说道。 讲故事啊? 不早说,苏言心里绯腹。 害得自己心跳加速,正艰难地做着,是拒绝还是不拒绝的思想斗争。 误会大了! 苏言汗颜地请影卫们进入房间。 “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待几个兴致勃勃的姑娘坐好后,苏言勉为其难地问道。 “随便,都可以,只要是公子讲的,我们都喜欢听。” 最怕的就是随便。 哥脑袋里的故事一大堆,杂七杂八形形色色的都有,随便跟你们讲点荤段子肯定会引起误会。 好吧! 先讲个《灰姑娘的故事》暖暖场。 当苏言绘声绘色地讲完灰姑娘的故事,影卫们意犹未尽地问道: “公子,水晶鞋长什么样子?” “水晶鞋应该是镶嵌了珠宝的高跟鞋。” 水晶这玩意现在大多人不知道,更没见过,解释起来麻烦,于是苏言把水晶等同了珠宝解释给她们听。 “公子,什么是高跟鞋?” 高跟鞋这玩意现在也没有,不过就好解释许多。 “穿高跟鞋走路是这样的,你们看着。” 苏言踮起脚跟,学着模特的猫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如此怪模怪样的走路姿势,可把影卫们给逗乐了,几个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姑娘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 “公子,哪有人如此走路的,像个妖怪似的。” “就是,灰姑娘如此走路,王子一眼就能识破她是妖怪。” “公子,这灰姑娘不会是蛇精变的吧。” “我看也是,走路扭来扭去的,跟蛇一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言心里头一万只乌鸦飞过。 “你们想听蛇精的故事?” “当然想。” “我这里还真有一个蛇精与人的曲折爱情故事。” “公子快说。” 影卫们翘首以盼地等待着苏言接着讲蛇精的故事,他却不慌不忙地清清嗓子。 “说得我口有点干。” 一个影卫机灵地给苏言倒了杯茶。 苏言扭扭了脖子说道:“说得我这脖子有点累。” 一个影卫反应过来,有些羞怯地起身来到苏言背后,给苏言捏捏脖子捶捶背。 哥给你们讲故事口干舌燥的,整点福利也无可厚非不是? 一边享受着轻柔的按摩,苏言把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娓娓道来。 从白娘子千年修炼成人,为报恩,与许仙篷船借伞相识相知相恋开始,一直讲到了白娘子为救许仙,盗灵芝仙草,水漫金山。 “公子,后来呢?” 影卫们正聚精会神听得着迷,苏言说到了精彩剧情时却戛然而止。 “欲知后事如何,明晚请早,今晚就说到这,回去休息吧!” “公子说嘛,我们还不困。” “对啊,公子,快点说啊,白娘子水漫金山后如何了?” 听到精彩之处被苏言呆胃口,影卫们不依不饶。 你们不困,我困啊!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这讲故事不但是个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 苏言不得不把影卫们推出了房间,看着她们哀怨的眼神,他这心里还真有些心软。 要不让她们留下来秉烛夜听? 还是算了吧! 明日还有正事要办。 ------------ 第103章 满地找牙 昨晚上太累,导致苏言今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还是怪自己心太软。 昨晚没能狠心拒绝几个姑娘的苦苦央求,勉为其难地把姑娘们留了下来,接着给她们讲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 一直给姑娘们讲到了白娘子被法海镇压在塔下。 到最后,苏言实在困得不行了,几个姑娘这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放过他。 好不容易把姑娘们送走,刚睡下一会,又被叫醒。 影卫来禀报说,范铁与徐世楼带领亲兵明日中午可抵达望海郡。 一大早,苏言本想破例睡个懒觉,几个影卫姑娘又来敲门。 几个姑娘殷勤地服侍苏言洗漱吃过早点后,马上就暴露出了她们献殷勤的目的。 无它! 萌萌地央求着苏言把昨晚没讲完的故事讲完。 果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一大早的,苏言不得不把白娘子与许仙的儿子长大后高中状元,到塔前祭母,将母亲救出,全家团聚圆满大结局讲与姑娘们听。 总算把姑娘们心满意足地打发离开,苏言也无心再睡个回笼觉,这才导致了精神有些萎靡。 “昨晚累坏了吧!”影儿调侃了一句。 “还行,还能应付的过来,即便加上你,也不再话下。” 调侃我? 我不调戏你就不错了。 “今晚加上我。” “……”苏言无言以对,今晚还继续? 苏言在望海郡外接应到范铁一行人后,直接就领着他们到了望海郡赵家。 当赵家家主见到萎靡不振的儿子时,老泪纵横。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赵家家主与苏言道谢道: “多谢苏公子的大恩大德!” 苏言能理解赵家家主此刻的心情,儿子再如何不争气,再如何不肖,始终是他的心头肉。 “赵家主无需客气,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 “这是盐场的地契与文书,请苏公子过目。”赵家家主从怀里取出地契交与苏言。 赵家家主很干脆,并没有恋恋不舍盐场这个烫手山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言也明白,盐场在有实力的人手里,就是一个金矿,对于没有实力的人来说,盐场就是一个大祸害。 把地契交给范铁过目后,苏言递给赵家家主一叠约定好的银票。 盐场的交易顺利完成。 “赵家主打算即刻就走?” “是的,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此地不宜久留,这宅子就留给苏公子了。” 赵家家主担心即便救出了儿子,那些人定然会对他赵家不依不饶进行报复。 早上时,接到苏言传来的消息,赵家家主已经吩咐家人收拾妥当,准备着儿子一回到家,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此也好,趁着消息还没传开,赵家主还有些时间可以安全离开,我就不耽搁赵家主了,山水有相逢,请!” “苏公子,有缘再会,告辞。” 赵家家主似有留恋的再看了一眼赵府的大门后,带着家人匆匆地离开了望海郡。 “老铁,老楼,带些兄弟去接收盐场。” “东家,赌坊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范铁提醒道。 “那是肯定的,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我就在这等着他们。” 范铁与老楼带着一半的亲兵去接手盐场后,苏言在赵家宅子里逛了一圈。 宅子不算大,布局简洁清幽,还有一个小花园,定是赵家家主平时就爱摆弄些花草。 “李大哥,你看着宅子如何?” “挺好的。”除了苏府,这是李虎见过的最大宅的子。 “李大哥既然喜欢,便送给你。” “兄弟,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大哥受之有愧。” “我想请李大哥与豹子兄弟管理盐场,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李虎心想,原来苏言兄弟请他们兄弟一道前来望海郡,是早有打算的。 “兄弟看得起我们哥俩,我们也不推脱,定当帮兄弟把这盐场打理好。” 帮苏言打理盐场,怎么也比守着那个小茶铺强,李虎两兄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苏言。 “有李大哥你们在这里我就放心了,过段时间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再把嫂子接过来不迟。” “要得要得。” 李虎可是知道这个盐场是苏言巧取豪夺而来,在一些麻烦没解决之前,他也没打算早早就把妻子接过来。 正如苏言所料与李虎的担心一样,麻烦如期而至,下午赌坊的人就追到了赵家。 “公子,赌坊的人来了,正在大门外叫嚣要冲进来,亲兵与他们对峙着。” “来得还挺快,走,去看看。” 苏言来到大门时,看到门外四五十人拿着刀棍,正冲着亲兵谩骂。 亲兵们也不示弱,与赌坊的人比试着阵前叫骂的本事。 两帮人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苏言的到来,亲兵们停止了阵前叫骂。 对方见到苏言出来,知道是主事的人出来,也停止了污言秽语。 赌坊的人群中,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赌坊的当家胡杰。 赵公子平白无故在赌坊的严密看守下消失后,胡杰暴跳如雷。 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胡杰纠集手下,从余杭城追至望海郡赵家。 不是对方有几十人,胡杰早就让人冲进赵家。 眼见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少年郎主事,这胡杰背后有大靠山,当然不会把眼前这个少年放在眼里,于是胡杰对苏言喊道: “你是谁?叫赵老头出来,他儿子欠着我们赌坊银子,想赖账,也不问问兄弟们答不答应。” “你们又是谁,拿着刀棍来我家意欲何为,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果然是少不更事的少年郎! 你没看到街角那头,几个官差只敢远远地看着没敢过来? 这个少年口口声声讲王法,胡杰更看不上苏言,这是个雏,哈哈大笑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少啰嗦,我不管你是何人,这里没你什么事,叫赵老头出来说话。”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管你们与赵家有何恩怨,如今这宅子卖给了我,少在我门口聒噪。” “你,你说卖就卖了,兄弟们,进去给我搜。” 这小子如此不识好歹! 今日说不得让他见见血,他胡杰可没那么容易忽悠,况且林家给他下了死命令。 仗着林家这个大靠山,胡杰有恃无恐也顾不得许多,带着人就往赵家里冲。 “冷炎,下手轻点,让他们长长记性就行。”苏言跟身后的冷炎说道。 有个大杀器在身边,有利也有弊,冷炎每次出手,苏言都需要提醒他下手注意分寸。 毕竟这些小争斗,没必要搞出人命。 苏言看着赌坊的人硬冲上来,摇摇头,他们是无脑还是横行霸道惯了? 难道是因为亲兵没穿军装,他们以为只是一般的家丁? 徐世武的这些亲兵可不只是摆设,即便算不上是军队里最精英的,也是精挑细选的。 眼见对方冲上来,亲兵们迅速组成最简单的小队队形,如恶虎扑羊般迎了上去。 这些赌坊小喽喽如何是冷炎与亲兵们的对手,平时欺负一下那些赌鬼可以。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赌坊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就全被打趴在地上。 有些没受什么伤的小喽喽见势不妙,也装着受伤挺重趴在地上不起来。 这就是混江湖的生存之道! 没点眼力劲,吃不了江湖这口饭。 胡杰就比较倒霉了,被冷炎重点关照,不仅被打折了腿,牙齿也被冷炎踢掉了几颗。 胡杰趴地上,眼睛怨恨地看着苏言,满嘴是血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苏言。” ------------ 第104章 竭泽而渔 林家兴一辈子从没如此窝囊过。 狗被人打了,他这个狗主人还不能替狗咬上一口。 他从管家的禀报中得知,胡杰带人去到望海郡赵家,被苏言打狗一样打断腿。 林家兴出奇地并没有暴走。 从没有过的一种无力感袭来,林家兴非同寻常地平静。 接二连三地被苏言那小子打脸,反而让他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下来,重新审视敌我双方。 赵家小子被人救走此事无需揣测,定然就是苏言那小子做的。 别说没捉到那小子的把柄,即便掌握了证据,也无可奈何。 整件事就是自己策划的,上不得台面的小计谋。 如今被那小子从中作梗并捷足先登,自己是不可能高调地站出来讨个说法的,也只有闷着吃个哑巴亏。 赵家的盐场被那小子夺去,自己的许多计划已经无法付诸实施,对付那小子还需从长计议另寻它法。 那小子无非是仗着救过公主那个小妮子,有着摄政王作为靠山。 如果,万一公主在他苏府出了什么事,摄政王第一个就要那小子的命。 妙啊! 这是让苏言那小子不攻自破的关键所在。 一扫刚才低落的情绪,林家兴兴奋地在书房里回来踱步,脑子里不断地思考该如何借刀杀人。 就在林家兴挖空心思想置苏言于死地时,苏言正与范铁他们在盐场里巡视。 昨日范铁接手盐场后,苏言这才知道,自己接手了一座空的盐场,一个晒盐的工人也没有。 这也算是苏言工作中的一个小小失误。 “东家,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还好有个万能的老铁能弥补失误。 “说说看怎么回事。” “赵家公子出事后,赵家主无心打理盐场,加之不断有些来历不明的人隔三差五来盐场找茬,因此工人们都跑去林、楚两家的盐场。” 这些人为了霸占赵家盐场,还真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那赵家家主也不老实,这个情况只字未提。 苏言倒不是很在意,自己最在意的是盐场,只要盐场在,工人可以再找。 “老楼,这段日子辛苦兄弟们,把盐场守好来。” “公子放心。” 昨日把胡杰的狗腿打断,苏言是出于杀鸡儆猴的考虑。 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对付那样的人,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断绝无尽的骚扰。 那些宵小暂时不敢打盐场的主意,出于谨慎,苏言还是让徐世楼带领亲兵对盐场严加守卫。 “老铁,那边是不是一个渔村?” 苏言看到离盐场不远那边似有人烟。 “是一个渔村,我让人去看过,不过渔村的村民似乎不太欢迎外来人。” “走,我们去看看。” “东家不会是想?” “没错,我们去招工。”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苏言没带亲兵,只是带了范铁与冷炎,还有影卫们前去渔村。 一行人来到渔村,果如范铁所说,村民们见到他们,并不友善,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 “小兄弟,请问一下,你们族长的家在哪里?” 苏言跟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打听族长的家。 就苏言所了解的,在这个时代,村庄大多以同族聚居,而族长在村中有着很重要的话语权。 小男孩只是看了一眼苏言,并没有理会他,继续与小伙伴玩耍。 苏言挺尴尬的,自己不但和颜悦色,而且长得也挺英俊,更没有像冷炎这般拉着一张脸唬人。 这时候,一个影卫走到小男孩身边,弯腰与小男孩交谈几句,小男孩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个房子。 现在苏言明白为什么说女人适合作探子。 大多数的男人对于女人没有防备之心,包括小男孩。 即便村民们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善,苏言他们找到族长家后,还是见到了族长。 “不知公子前来所谓何事?”作为族长,对苏言一行人还算客气。 这个村庄的族长是个中年人,从头黑到脚,应是长年累月出海打鱼晒黑的。 “李族长,冒昧拜访,还请见谅,在下刚刚接手了那边的盐场,以后咱们就是邻居,理应相互关照,因此特地过来打个招呼。” “公子有话就直说吧!”李族长似乎并不想与苏言客套客套。 “是这样的,我的盐场正缺工人,正好离你们村子也近,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请你们到我的盐场工作?” “公子好意心领了,我们李家庄世代打渔为生,做不来盐场的活计。” “李族长,你们打渔只是勉强维持糊口,去我盐场做事有不菲的工钱,你们为何不愿意做?” 苏言观这个渔村样子很是贫困,出海打渔既冒风险,收成也是看天色吃饭,不明白他们为何放着盐场安稳的工作不做。 “公子不必多言,若无其它事,公子还请回。” 苏言本来还想再好言相劝几句,见李族长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勉强,于是让范铁拿了张百两银票在李族长面前。 “你是何意?” 你们想收买我? 李族长看到银票有些恼羞成怒。 “李族长千万别误会,刚才我说过,作为邻居理应相互照应,刚才我所见,已是深秋,村中孩子衣裳单薄,这银子李族长拿去给孩子们添些衣裳,在下就先告辞。” 苏言作揖告辞转身离开。 李族长看着面前的银票,心中挺不是滋味。 “公子请稍等。” 苏言刚走出李族长的家门,便被李族长叫住。 “李族长还有何事?” “公子大善,实不瞒公子,以前我们李家庄大多数人为盐场做活,然而这些盐场经常克扣工钱,辛苦劳作一年到头来给到我们手里的工钱十不存一,久而久之,我们李家庄再也没有人去给盐场做活。” 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的周扒皮们竭泽而渔,不择手段残酷剥削工人的血汗钱。 也难怪渔村的人宁愿冒险出海去打渔,也不去盐场工作。 这里的村民,不欢迎他们这些盐场过来的外来人,也就不奇怪了。 “李族长,请你转告村民们,去我苏言的盐场做活,我不但给比别的盐场多十倍的工钱,而且是每天发工钱,绝不克扣。” 苏言跟范铁了解过,别的盐场给的工钱可以说极低,自己给十倍工钱,其实也就是比正常工钱稍微多一点。 从渔村出来,苏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纵观历史,虽然这里是平行时空,却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工业之所以发展缓慢,生产力低下,其中一个因素就是掌权者对工人们的竭泽而渔。 试想一下,去盐场工作被盘剥所剩无几的工钱,还不如种地打渔,谁会愿意去? “老铁,明日如果有村民来盐场干活,就按我刚才说的,十倍工钱,当日发放,以后如果有人胆敢克扣工钱,我打断他的腿。” “是,东家,我会吩咐下去。” 让范铁心甘情愿跟着苏言,很重要一点就是苏言的良心顶好。 “包括盐坊盐铺,还有钱庄,以及以后我所有的产业。”苏言又加了一句。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苏言对于自己的员工,那是没话说的,好得不能再好。 影卫的姑娘们也是他的员工,白天出去巡视了一天,晚上还要照顾姑娘们,给她们讲故事。 影儿也真如她所说,加上她,她也加入了姑娘们晚上听苏言讲故事的故事会。 累就累点吧! 讲故事有福利。 这不是还能享受姑娘们的殷勤服侍嘛! “轻点,捏重了。” “公子,不好意思,我听到紧张处,没留神手上的力道。” “下次注意些。” 苏言不得不提醒给他按摩的影卫。 那可是一双会杀人的手,稍不留神捏断了脖子,可如何是好? ------------ 第105章 为富要仁 在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里,如何做好广而告之? 对此,苏言深谙其道,盐铺与钱庄的广告,靠的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的口碑效应。 如今盐场招工,靠的也是口碑相传。 第一日,盐场附近渔村的李族长,带着十来个将信将疑的村民来盐场干了一天的活。 中午饭点领到几个窝窝头,还有一些咸菜,有几个村民舍不得吃完,留了两个晚上带回去给孩子吃。 晚上收工时,果真领到十倍于其它盐场的工钱,比出海打渔收成不好的那个月赚的还多。 第二日,李族长带着李家庄的男男女女前来盐场干活,只要是能干活的,全都来了。 范铁没料到一下子来了如此多人,只好从干活的婶娘中选了几个来做窝窝头,这么多人吃饭,一顿饭,没几个婶娘还真做不出来。 晚上收工,工钱到手,皆大欢喜。 第三日,不得了,附近许多渔村的村民听说后,也赶了一大早就到盐场排队,生怕今日招工轮不到自己。 口碑宣传的威力显现,只用了三日时间,处于停工状态的盐场,一派繁忙的景象,粗盐源源不断地晒出来。 为此,苏言特地去找李族长商议,扩大盐场的规模,把盐场延伸至李族长他们渔村的滩涂。 为此,苏言给了渔村一笔不菲的银子,用于修缮村里年久失修的房子。 李族长欣然答应,照此下去,他们李家庄用不了多久必能脱贫致富。 就如苏言所认为的,有收入颇丰的稳定工作,谁愿意冒险出海打渔? 在这个时代,出海打渔是一个风险性很高的工作。 渔民们的船都是一些小木船,加之没有天气预报,全靠渔民们的经验看天气,一旦在海上遇到风暴,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因此渔村每年都有些人出海后再也回不来。 苏言望海姑娘的故事虽然是瞎编的,却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基于现实加工编造的。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苏言的盐场对望海郡影响深远,许多年后,望海郡已经没有人再出海打渔,望海郡也发展成为天下海盐最重要的供应基地。 当然,那是几年后的事,如今看得见的影响,不仅仅是附近的渔民。 林、楚两家的盐场也受到了影响,躺枪了,被苏言误伤。 这两家的盐场工人,每天都会少那么几个。 一开始,少几个人不会察觉出什么,过几天后,后果就挺严重了。 “人呢,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当林、楚两家盐场的管事发觉不对劲时,自家盐场的工人已经流失严重,并且还在每天不断地流失。 打听清楚自家盐场流失的工人都跑去苏家的盐场后,管事的不得不赶紧派人去禀报家主。 “混账,这小子居然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次林家兴忍无可忍发飙了。 苏言给工人提高工钱,本意只是无需剥削克扣工人的血汗钱,本身盐已是一个暴利行业。 苏言也没想过借此来算计林家的盐场,林家兴以为是苏言算计的,倒是冤枉苏言了。 “老爷,现如今该怎么办?” 在管家眼里,一向温文尔雅的老爷,自打那个叫苏言的来余杭城后,经常地失态暴走。 难不成那个苏言是老爷的灾星? “还能怎么办,给那帮穷鬼加工钱。” 苏言没想到自己给工人加工钱,直接导致了林、楚两家也被迫给工人提工钱。 没有工人就没有盐,林家兴心里头烦闷至极,只要与苏言那小子有关的事,自己总是吃瘪,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 看来,得抽个空去灵隐寺拜上一拜。 让林家兴没想到的是,即便自家的盐场也给工人加了工钱,工人还是不停地流失,根本就留不住人,全去了苏家的盐场。 最后,林家兴迫不得已,从林府中派了大量的家丁长工去盐场,这才勉强维持盐场的运转。 这也算是为富不仁的恶有恶报了。 为此事,林家兴没少诅咒苏言不得好死,心中对苏言的怨恨,已经到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地步。 “阿嚏~”泡在海水里的苏言打了喷嚏。 “这是谁在诅咒我?” “公子,快上岸吧,不然要着凉了。” “你们也上去吧!” 天气越来越凉,看来以后带影卫的姑娘们来嬉水这样好节目得减少了。 看着影卫姑娘们因为衣裳湿透尽显的玲珑婀娜身材。 苏言心里暗叫可惜,再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欣赏美色,只能等到明年夏天再带她们来嬉水。 影卫的姑娘们最近与苏言厮混久了,也不在意苏言毫不掩饰的色咪咪眼神。 公子就是个没胆的正人君子。 口上花花,眼神咪咪,也没见公子让谁真个去暖暖床。 姑娘们挺了挺腰板,一副挑衅苏言的表情。 苏言不是没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距离产生美,美好的事物要懂得欣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盐场那里有范铁、老楼,还有李虎两兄弟打理。 管理盐场不是什么难事,在范铁的教导下,李虎两兄弟很快就上手。 苏言这个甩手掌柜最近这些天,白天带着影卫的姑娘们到处游玩,晚上跟她们开故事会,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携家眷出游的模样。 银子要赚,休闲娱乐一样也不能少,这是苏言在这个世界的处世原则。 活了两辈子,有些事已经看透,这辈子,他只想善待自己,活得逍遥自在开心一点。 如今盐场已经算是上了正轨,也有考虑过直接在盐场兴建一个盐坊,时机还不成熟,等过段时间各方面都安定下来再作打算。 有了自家的盐场提供稳定的货源,苏言也算是了却一大心事,暂时并不着急着回余杭城,在望海郡游玩倒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一直等到盐场凑够了二十车盐,苏言这才与押运盐车的队伍一起返回余杭城。 亲兵留了一半在盐场看守,一半负责押运。 苏言考虑到人手不够,让老楼坐船去吴苏城,去把徐世武接来余杭城安享天年,徐世武身边的亲兵如果愿意跟随前来的,也一并带过来。 这一次返回余杭城,路上一切顺利,那个刺客也没再次出现。 不过苏言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刺客正躲在暗地里,准备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一日不把这个刺客找出来,苏言如鲠在喉。 ------------ 第106章 学霸公主 最近苏言的日子如他所愿,确实过得挺逍遥自在的。 盐坊,盐场,钱庄就像几台印钞机一样,财源滚滚来,一切都井然有序,根本不用苏言太过费神。 他这个甩手掌柜美其名曰,秉持着用人不疑的原则,范铁他们能解决的问题,无需事事来禀报,大胆地放手去做。 控制欲是把双刃剑,如若事事亲为,哪里还有空喝喝茶,给姑娘们讲讲故事。 虽然过起了躺赚的生活,不过苏言也没闲着,最近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用苏言他的话来说,有钱人,可以去做他喜欢做的事。 每天早上,苏言都会带着楚倩倩,去言商学院上一早上的课。 自己的产业规模将来会越来越大,掌柜与账房先生的培训,苏言从未间断。 人才储备不是一撮而就,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 除了成人职业培训,未来的人才培养苏言也不遗余力。 每天早上他都会给孩子们上一堂课。 所授内容并不限于经商之道,在苏言看来,一个懂得经商的人,是一个综合素质的集大成者。 除了专业的技能,一个合格的商人,首先应该是一个合格的人,具有良好的道德品行,然后才是敏锐的商业素养。 他会给孩子讲一些做人的小故事,有时候也会讲一些奇闻趣事。 后世的或者说未来的一些知识,也会有选择性的与孩子们说说,拓展他们的眼界与思维。 苏言没有做过老师,他也没打算把后世的一整套教育套路照搬来用,完全就是按照自己所认为的,对孩子有用的知识就尽可能地传授给他们。 当然了,苏言也没指望这么多孩子个个都成材,更多的,他只把自己作为一个引导者,能学到多少东西,还是靠孩子们自己。 孩子们学到了多少,因为没有考试制度,苏言也不能全面地掌握。 苏言知道的,楚倩倩应是这些孩子中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楚倩倩很特别,玩耍起来,她是最活蹦乱跳的那一个,学习起来,她也是最能静心吸收知识并会独立思考的那一个。 楚倩倩这样的学生,放在苏言穿越前的世界,就是妥妥的学霸一个。 有时候楚倩倩跟苏言提的问题,苏言需要思考一会,才能给出答案。 索性,苏言让楚倩倩教导最小的一班孩子简单的识字与术算。 楚倩倩似乎也挺喜欢小先生这个角色,教授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识字有模有样的。 “苏言哥哥,那些小孩子好笨,一个早上就学会了两三个字。” “小倩,他们不是笨,只不过是他们这个年纪,脑袋瓜子一下子装不下如此多的学问,你需要耐心些。” “那为何我一学就会?根本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教授。” 这个,你是天才,天赋这种东西还真无法给楚倩倩解释得清楚。 这是一种很常见也很正常的现象。 苏言读书那会,一个恨不得24小时都用来学习的同学,光从成绩上来讲,不一定就好过一个每天打打球,看,甚至与女同学逛逛街的学霸。 苏言就是那个早恋的学霸。 那时候他也弄不明白,一道在他看来很简单的数学题,为什么有的同学,需要请教老师几遍后才终于弄明白。 到了考试时,这道做过很多遍的数学题,稍微变化一下,甚至只是变了些数字,有的同学又搞不懂了。 每次考完试出来,苏言听得最多的一句抱怨就是,“哎呀,时间不够,作文没写完。” 这时候,在一旁听到这话的苏言,很想建议一下说,“去把金庸的多看几遍。” 时间不够? 在苏言看来是试卷篇幅不够,不然时间都够他写个几千字的短篇。 如今楚倩倩的情况就如苏言当年一样,并不苏言的同学不努力,也不是苏言的同学笨。 只不过是苏言与楚倩倩一样,有一种许多人没有的东西,学习的天赋! “苏言哥哥,你是如何知道这许多的?” 在楚倩倩眼里,苏言几乎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天生就会,你苏言哥哥我是文曲星转世。” 苏言把以前忽悠林婉清说自己是文曲星转世的故事,又拿来跟楚倩倩讲了一遍。 就连林婉清都信以为真,忽悠楚倩倩这个小女孩更不成问题,一看楚倩倩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就知道忽悠效果很不错。 早上带楚倩倩去言商学院,下午回到苏府,苏言一边喝茶一边给楚倩倩开小灶,教授一些她感兴趣的学问。 有天赋,还必须得勤奋! 每当公子在院子里喝茶,教公主学问时,影卫的几个姑娘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聆听。 如果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奇闻趣事,又或是闻所未闻的事物,姑娘们跟楚倩倩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如若苏言教授到楚倩倩拿手的术算问题,姑娘就如同听天书一般。 就比如现在苏言提出的一道术算题: 一只野兔逃出80步后猎狗才追它,野兔跑8步的路程猎狗只需跑3步,猎狗跑4步的时间兔子能跑9步。猎狗至少要跑多少步才能追上野兔? 楚倩倩思考一会就能给出答案。 影卫的姑娘们却需要模拟真实的情况才能弄明白为何是192步。 一个影卫姑娘当做野兔先丈量80步出去,另一个影卫当做猎狗去追。 苏言与楚倩倩这两个学霸,饶有兴趣地看着姑娘们的追逐游戏。 这就是天赋的区别,姑娘们武学上有天赋,在术算上的天赋就远远不如楚倩倩。 姑娘们反复了几次这才终于搞清楚其中的关键所在。 “公子请再出一题。”姑娘们似乎乐在其中,如此玩乐十分有趣。 苏言想了想,又出了一题: 一袋盐的重量是另袋盐的3倍,如果从一袋中取出30斤盐倒入另一袋中,那么两袋盐的重就相等了,问两袋盐分别有重为多少斤? 姑娘们还真的去厨房拿来两个麻袋的盐,倒腾几次,还真解答出了答案。 苏言与楚倩倩面面相窥。 果然是勤奋能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自从沈公公离开后,再也没有人跟在楚倩倩屁股后面,说这不合规矩,那样有失体统。 如今没人再管楚倩倩,她也加入了影卫们的深夜故事会,半夜还在苏言的房间里与姑娘们一起听苏言讲故事。 有时候苏言讲到恐怖故事,楚倩倩就赖在苏言房间不敢回自己院子。 苏言无奈,只好让小蝶陪着她在自己房间睡,他自己到偏房睡。 这段时间,苏言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从早到晚被人翻阅。 如此悠闲自在的生活,苏言没能过多久。 徐世楼从海盐国带回来的消息,打破了苏言宁静的生活。 ------------ 第107章 海盐来人 徐世楼从海盐国回来,带回来了四百亲兵,徐世武并没有随着他们一道前来余杭城。 却有一个苏言意想不到的人,随着徐世楼从吴苏城远道而来。 “婉清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 林婉清听苏言这意思,见到自己非常意外,难道不想见到自己? “欢迎至极,只是太过于惊喜,与婉清久别重逢,我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苏言反应灵活及时纠正。 这还差不多! 听到苏言如此说,林婉清这脸上才稍微有些笑容。 “婉清姐姐,真的是你?” “见过公主!” 显然在来的路上,林婉清已经从徐世楼那里听闻了苏言来到余杭城后的经历,并且也知道了楚倩倩的公主身份。 林婉清刚做了个万福,楚倩倩已经扑到了林婉清的怀里。 摸摸楚倩倩的头,林婉清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楚国身份尊贵的公主。 趁着楚倩倩与林婉清在叙旧,苏言把徐世楼拉到一旁疑惑地问道: “老楼,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言派徐世楼去海盐国接外公徐世武来余杭城安度晚年,徐世武没接来,怎么把林婉清给接来了? “公子,出大事了,太子殿下领着大周大军讨伐海盐国,国后重新启用大人披挂上阵镇守边城。” “大周为何会帮助太子殿下攻打海盐国?” 苏言不明白为何谋反失败,如丧家之犬一样逃走的太子殿下,如何能请得动大周助他争夺海盐国。 “公子有所不知,太子殿下的母后曾经是大周的公主。” “太子殿下的母后不是过世多年?” “如今太子殿下正是打着为母后,为国主报仇的旗号,讨伐谋害国主篡国的国后与赵怀安。” 那些人如何争权夺利苏言倒不怎么关心。 “我外公有什么交代的?” “大人只是交代我把四百亲兵带来托付给公子,顺道把林小姐接过来,当时消息刚传到朝廷,许多人还不知道,如今这会,大周军队应是已兵临城下攻城拔寨。” “老楼,辛苦你了,今晚休整一晚,明早你带着兄弟们到盐场安顿下来。” 海盐国是天下最主要的产盐基地,一旦发生战事,首当其冲影响最大的就是盐的供应。 盐场那边的安全必须保障,因此苏言把徐世楼带来的四百亲兵,安排去守卫盐场。 在苏言看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与大周比起来,海盐国只是一个弹丸小国。 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公主,并不是大周如此大动干戈兴师问罪的主要原因。 一个落难寄人篱下的太子,也不值得大周出兵相助。 大周看重的只是海盐国这块肥肉,太子殿下只不过是给了大周一个开战的理由。 海盐国之所以能在两个大国之间屹立不倒,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大国的相互牵制。 如今大周攻打海盐国,楚国势必不会作壁上观,一旦让大周攻占了海盐国,占据了如此关键的战略要地,势必会破坏两个大国之间的平衡。 因此苏言猜测楚国必然也会参与此次战争,到时候,这战争可能就不会局限在海盐国,有可能引起两个大国的全面战争。 战争不是苏言愿意看到的,也轮不到他去操那份心。 他更多是担心徐世武的安危,这具身体与徐世武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而且一直以来徐世武对苏言照顾有加。 徐世武把亲兵托付于苏言,显然是不忍让亲兵们去白白送死,然而国难当头,他选择了慷慨赴义。 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军人! 徐世武与林婉清的爷爷一辈子的交情,两个老人把林婉清送来自己这里,显然多少有些托付于你的意思。 两人本身就有婚约在身,国之动荡的时候,哪里还顾虑得了还没过门这些礼教问题。 苏言本来想把林婉清安置在楚倩倩那院子里。 林婉清却说与影儿姐姐作伴,也住进了苏言的院子里。 敢情我这里成了后宫? 除了影儿与影卫,如今再住进林婉清与芊芊,院子里住的除了自己全是姑娘家。 自己是不是成了她们的男闺蜜? 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娘炮很无害? 是不是应该适当地展示一下自己是个真男人? 可不就是男闺蜜! 晚饭后的惯例,深夜故事会依旧在苏言的房间举行。 林婉清听到那边苏言的房里,传来一群姑娘的欢声笑语,皱着眉头很是疑惑。 “小姐,少爷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芊芊替自家小姐愤愤不平,居然在自家小姐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难为小姐千里迢迢来寻他。 也不知道是出于吃醋,或是好奇,还是芊芊的鼓动,林婉清放下了矜持,敲开了苏言的房门。 虽然两人之间有婚约,而且林婉清打心里已经接受了苏言这个夫君。 但是出于名门闺秀的礼教,还是让她觉得这么晚了去苏言的房间不太合适。 “婉清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就不能来?” 这两个人一见面,似乎总离不开这两句开场白。 “婉清妹妹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适才我去影儿姐姐房间没找到她,不知道影儿姐姐是不是在这里。” “影儿啊,在的,进来吧。” 林婉清进门一看,吃惊不小,一屋子的姑娘也看着她。 这个家伙,真是死性不改,这才多久没见,如何又招惹了这许多的姑娘? “婉清妹妹快过来,我还以为你路途劳累歇下了,因此没叫你。”影儿对林婉清招招手说道。 “婉清姐姐来坐这里。”楚倩倩也在。 影卫的姑娘们知道这是未来的少夫人,纷纷站起来给林婉清让座。 “影儿姐姐,你们这是?” “我们在这里听公子讲故事。” “听故事?” 林婉清哀怨地看着苏言,这个家伙,自己在海盐国对他日思夜想,他倒好,一群的莺莺燕燕在身边,好不逍遥快活。 苏言没做亏心事,一点也没有尴尬的觉悟。 “都坐好,坐好,刚才讲到王后给白雪公主准备了一个毒苹果,我们继续。” “苏言哥哥,快说快说,白雪公主有没有吃下王后的毒苹果?” “不着急,我先喝口茶,这脖子又酸了。” 一个影卫姑娘很自然地给苏言捏起了脖子。 林婉清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真是让人无语。 深夜故事会并没有因为林婉清的到来而破坏气氛。 在苏言声情并茂的讲述下,气氛依旧热烈,姑娘们不时地发出惊讶声,显然是被故事所深深吸引。 新来的林婉清与芊芊很快也被苏言闻所未闻的故事吸引,听得聚精会神。 林婉清也终于理解,为何她们这么晚还在这里,苏言的故事让人欲罢不能。 就连她自己,也暂时忘了背井离乡逃难至此的哀愁,沉浸在故事的世界里。 苏言他们在此悠闲地讲故事的时候,海盐国的战争正焦灼地进行着。 海盐国的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徐世武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灯火通明的大周军营感叹道: “天亡我海盐也!” ------------ 第108章 历史重演 正去苏言所预料的一样,大周攻打海盐国,楚国没有作壁上观,调集兵力前往相助海盐国。 不断地有军队途径余杭城。 一开始余杭城的百姓们只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有所猜测。 随着战争开始,不断地有从海盐国逃难而来的百姓,带来了更多关于大周与海盐国战争的消息。 “听说大周已经攻占了与海盐国交界的城池,正势如破竹般地攻城掠地,不日即将打到吴苏城。” “无需担心,我们大楚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大周打不过来。” “这个就难说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大周与我们差点打起来,那物价蹭蹭地飞涨。” “可不是,不与你们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跟娘子商议一下,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囤些食材与油盐。” “对,对,赶紧的,我听说猪肉又涨了,这些杀千刀的黑心商家又像上次一样哄抬物价。” 正如百姓议论纷纷的一样,战争的阴影暂时还没笼罩到余杭城。 对于百姓们最为直接的影响,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生活必须品的涨价。 上一次的楚国内乱导致周楚两国差点发生战争,物价暴涨让商家们尝到了甜头。 如今再次历史重演,大周攻打海盐国,楚国势必介入,周楚两国会不会因此发生大战谁也不知道。 不过各行各业的商人们,纷纷嗅到了银子的味道趁机涨价。 物价一天一个样,有的翻倍地涨,这谁受得了? 于是乎,恐慌性地抢购更是加剧了物价的快速爆涨。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这物价涨个没边,根本就停不下来。 唯一让余杭城百姓庆幸,并稍感安慰的是盐价并未涨价。 为了打压盐商们涨价,苏言可以说是顶着很大的压力。 “老铁,派人再去跟与我们合作的盐商重申我的态度,谁要是胆敢涨价,不但取消合作,那十万两银子的保证金,他们一个铜板也崩想拿回去。” “东家,如此一来,怕是他们多有怨言,唯恐他们再次联合起来。”范铁担忧地提醒道。 “有了盐场,如今我也不怕他们联合起来,还是你亲自去跟他们说说,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多久,让他们安心。” “东家,盐场那边是不是让他们加大产量?” “让老楼带人押运一批银子交给李大哥,让他们继续招工,扩大盐场的规模与产量。” “东家,我这就去办。” “等等,还有你去跟如意说,让她贴出告示,钱庄暂停几日营业,等过些时日风声过一些,人心稍微安定再开门营业。” 苏言担心发生恐慌性挤兑,对此他是深有体会的,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金融危机,也不可能发生金融危机,还是谨慎一些为妥。 范铁前脚刚走,后脚林婉清与影儿携手一道前来找苏言。 “你们有什么事吗?”苏言一整天都忙着处理事情。 “公子,婉清妹妹担心她爷爷他们,是不是派影卫去把老爷子接过来?” 想必是林婉清放心不下吴苏城的家人,又不好意思去求苏言,因此去找影儿姐姐求助。 “婉清妹妹无需太过担忧,你爷爷是海盐国的三朝元老,大周攻占吴苏城后,还需要如你爷爷这般德高望重的人来稳定人心,想必不会太过为难他。” “话虽如此,我还是很担心爷爷奶奶。” “你爷爷他们把你送来我这里,只是担心兵荒马乱,你有个万一,放心吧,等战争平息后我们再想办法把他们接过来。” 如今海盐国战火连连,即便影卫能冒险穿越火线找到林婉清爷爷,他也不一定会跟影卫前来余杭城。 就如徐世武一样,林尚书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吴苏城,而只是把林婉清送来,已经明确地摆明了与海盐国共存亡的态度。 这些话苏言当然不好跟林婉清说,只是往好的方面分析给林婉清听,报喜不报忧以安她心。 对于林婉清这个未婚妻,苏言原本想着顺其自然,过几年说不定她就把自己给忘了。 谁知道发生战争,两个老人更是把她送过来托付给自己,无形之中自己对她又多了一份责任。 影儿没少安慰林婉清,但是不管用。 林婉清在听了苏言一番话后,这才稍稍安心一点。 她俨然已经把苏言这个未来的夫君当作主心骨,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说没事理应也无大碍。 只是自己关心则乱,总往坏的方面想,没有如他般把情况看得透彻。 没有人愿意兵荒马乱世道不太平,林家兴那里因为战争的消息,经历了一番大喜到大悲的过程。 上一次镇南王从余杭城打到荆都时,同样是物价飞涨,让林家兴不出意料地发了一次国难财。 大周攻打海盐国的消息传来,让林家兴着实高兴了一宿,连夜让管家吩咐下去,涨价,涨价,盐茶铁通通涨价,派更多的家丁去盐场提高产量,准备像上次一样狠狠赚一笔。 然而林家兴狠赚一笔的美梦,仅仅做了一晚,第二日这美梦就破灭了。 盐没涨价! 什么? 盐价没涨? 所有的物价都涨,为何盐没涨? 林家兴吃惊不小,心里头充满了疑惑。 没有一家盐商涨价,这很不正常,更没道理。 上一次盐商们可是很有默契般地不约而同涨价。 为何这一次却是不约而同地没有涨价? 不明所以的林家兴让人去联络各家盐商。 傻不傻? 嫌银子多了? 机不再来,时不我待。 赶紧一块涨价啊! 各家的回复汇总到林家兴这里,气得林家兴把书房的桌子一把掀翻。 着急上火的林家兴,实在是无处发泄心中的怒火,把掀倒的桌子又掀翻了几次。 从盐商们那里得来的消息,苏言那小子,拿那十万两银子的合作保证金作为威胁,不准盐商们涨价,不然就崩想要回那银子。 话说,林家兴也有十万两银子在苏言的如意钱庄。 不交不行啊,这各家都有雪花盐出售,如果自家的盐铺没有,就更没有生意了。 “这小子就是个傻子,脑子不正常的疯子,就是个……” 林家兴怒气上头,一时语塞,脑子里想不出更多骂人的形容词。 这小子也真是阴险,手里掌握着各家如此多的银子,这以后不是谁都得听他的? 如今的情况下,林家兴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自己亲自挨个地去游说盐商,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也难怪林家兴如此地暴跳如雷,他实在是一点招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赚银子的机会白白地溜走。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林家兴心里对于苏言的仇恨已经等同于杀父仇人。 “老爷,如今海盐国李四海那边的货源断了,光靠我们的盐场,怕是供应跟不上来。”管家尽心尽责地提醒道。 “滚,都给老子滚。” 管家机灵了一辈子,却在林家兴气头上时,不该提哪壶提哪壶,着实不应该。 这主仆俩自从苏言来到余杭城后,就没过过一天的顺心日子。 老爷像是撞了邪一样事事被苏言打脸。 对于管家来说,跟了老爷一辈子,最近老爷发的火,比没碰到那个苏言之前加起来的都多,他也跟着受了不少气。 “老爷,今日镇北王到了余杭城。”管家没有真个就滚蛋,老爷一时怒火攻心他是知道的。 “他怎么来了?” 镇北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是手握兵马的实权王爷,让林家兴不得不重视起来。 按理说,大周攻打海盐国,楚国派兵相助海盐国,也无需派镇北王这样的人物来亲自坐镇。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蹊跷? “如今镇北王人在哪里?” “镇北王到了余杭城,直接就去了苏府。” “他去找那小子所谓何事?” 林家兴预感到,凡是与苏言那小子有牵连的事,一准没自己什么好事。 ------------ 第109章 征召军师 “少爷,镇北王登门拜访。” 吓! 猴子,这还需通报吗? 看你平时挺机灵的! 你居然让镇北王在门外侯着? 这谱摆得有点大! 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节奏。 镇北王手下的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们苏府给淹没了。 “快请。” 苏言想想又接着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出去迎接。” 倒不是苏言势力眼,如今自己就是只小蚂蚁,像镇北王这样的掌权者,捏死自己这小蚂蚁那是毫不费力的。 苏言作为现代人大体上是不拘小节的,问题是古代人对待礼仪有些刻板。 他能猜到镇北王没有直接闯进来,可不是给他一个小小的盐商面子,那是看在这里曾经是镇南王府的面子上。 如若自己在礼仪面子这些小问题上得罪了镇北王,这些手握重兵的军阀,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更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全凭个人喜好。 要是因为自己摆这些没用的架子被咔嚓了,死得也太冤太不值当。 申冤? 去跟阎王爷申去把! 也不知这个活阎王镇北王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心里头胡思乱想这会,苏言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拜见王爷!” “免礼,你就是苏言?” “正是。” 镇北王上下打量一番苏言,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也不怎么样。”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什么叫不怎么样? 苏言对于镇北王的奇怪言行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像是老丈人初次见女婿般。 “王爷里面请。” 镇北王也不客气,大马金刀走在前面进了苏府。 “你外公是徐世武?”镇北王在首座坐下后,抿了口茶问道。 “回王爷,正是。”镇北王知道自己的底细,苏言一点也不奇怪。 “我与徐世武打过几次交道,你除了长得有三分像他,气质上差远了。” 苏言大跌眼镜,这个镇北王居然跟自己唠起了家常,这唱的是哪一出? 原本以为镇北王作为一个将军,即便不是虎背熊腰的模样,也理应是刚毅的军人风范。 然而眼前的镇北王就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书生模样,还有点随和的邻家大叔模样。 “不知王爷莅临,有何吩咐?” 苏言可没那心情跟镇北王唠家常,没搞清楚他为何而来之前,一颗心始终悬着疑惑重重。 “雪花盐是你捣鼓出来的东西?” “正是,王爷可有偿过?” 苏言自认为自己的思维已经算是天马行空了,眼前的镇北王突然从唠家常提到雪花盐,让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为何又扯到了雪花盐? “雪花盐是个好东西,我打算让苏子爵为我的镇北军供应雪花盐,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意欲又何为? 苏言心里打鼓,这个镇北王刚才还一派随和,如今改口称苏子爵,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雪花盐并不是说军队消费不起,只是他不认为掌权者会让那些当兵的享受如此好的福利。 “能为王爷的镇北军出一份力,荣幸至极。” “苏子爵的雪花盐大大方便了行军打仗携带,只是雪花盐这价钱,我们镇北军可是吃不起。” 赤裸裸的敲竹杠! 苏言算是听出来了,说了半天,这句话才是重点,也是镇北王今日莅临拜访的目的。 他是看上了雪花盐大大减轻了后勤保障的运输量,以前需要携带粗盐十斤的量,换成了雪花盐只需携带一斤。 可别小瞧了这减轻的九斤的重量,古代行军打仗的物资粮草全靠士兵背,牛车,驴车拉。 十几万人的军队,八成是步兵,每人减少九斤的负重,大大增强了军队的行军速度与机动性。 “王爷有所不知,这雪花盐从粗盐提炼而来,经过了十几道工序,纷繁复杂不说,这十斤的粗盐才能提炼出一斤的雪花盐,成本太高,如今大周攻打海盐国,盐的供应更是捉襟见肘,余杭城这盐价不是我压着,也如其它物价一般涨得没边了。” 这竹杠是被敲定了,苏言一脸为难地跟镇北王诉苦,拐弯抹角地讨价还价。 “十斤粗盐换一斤雪花盐,你怎么不去抢,三斤换一斤,没得商量。”镇北王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镇北王敲竹杠敲得够狠的,好在他并不知道,一斤粗最少也能提炼出六七两的雪花盐,三斤换一斤,苏言他也不亏。 “王爷请放心,兄弟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我哪能做出赚兄弟们血汗钱的事,即便亏本,我也保证让兄弟们吃到雪花盐,王爷以为如何?” 苏言当然不会跟镇北王交代底细,就算按粗盐的价格卖雪花盐给镇北军,他也不亏本。 再者,镇北军几十万军人,基数大,薄利多销也能让他赚不少银子。 “如此甚好,等到了海盐国,我再拿粗盐跟你换,这雪花盐你现在有多少,先给我的粮草官拉去。” 敢情还先欠着? 苏言猜测镇北王打着援助海盐国的旗号,必然会敲海盐国的竹杠,甚至很有可能一路掠夺过去,到时候拿海盐国的盐来换自己的雪花盐,端是无本买卖。 这就是战争的本质,争夺利益与掠夺财富,苏言也不便多说什么。 “王爷,不知道这雪花盐什么时候需要,我这就让人去筹集雪花盐。” “本王的中军在城外修整两日,你有两日的时间准备。” 苏言吩咐了猴子去找范铁,让范铁尽可能多地给镇北王筹集雪花盐,越快越好。 看镇北王的意思,大周攻打海盐国已经打得激烈,海盐国随时都可能灭国。 镇北王却只是派了先锋进入海盐国,他这大军却是不着急,居然还在余杭城外修整。 军事上的事,苏言尽管有疑惑,却也不便过问。 “苏言,怎么不见小倩那个丫头?” “公主去言商学院上课,下午才会回来。” “这些时日多亏你照顾这小丫头,本王代皇兄道谢过了。” “不敢当,能照顾公主是我的荣幸,王爷无需如此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苏言心里头暗自绯腹,刚才敲竹杠那会,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海盐国战事结束后,本王顺道带小倩去荆都。” “祝王爷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小打小闹而已,苏子爵有没有兴趣随我一道去海盐国?” 吓! 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打仗。 刀枪可不长眼,再说自己又不会打仗,去凑什么热闹? 这种要命的热闹兴趣缺缺。 “如此就说定了,两日后你送雪花盐到城外,本王带你见识见识如何打仗。” 等等,苏言还没来得及拒绝,镇北王已经拍板。 这样的掌权者说话一个萝卜一个坑,金口玉言,苏言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 “王爷,在下并非军人,随军出征是不是欠妥?”苏言委婉地抗议道。 “如此,你就挂个幕僚军师之名吧!” 抗议无效。 这个也太儿戏了吧! 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苏言心里有一种被捉壮丁的感觉,莫名其妙就被征召拉上了战场。 商战他在行。 打仗? 只在电影上看过,还是假的! ------------ 第110章 出征前夕 过两日就要随军出征,苏言把范铁找来,吩咐一些后事。 当然不是他死后的后事,是他离开后生意上的后事。 苏言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 跟在镇北王身边,无需自己冲锋陷阵,大抵上是没有危险可言的。 “老铁,尽可能多的筹集雪花盐给镇北王。” “供给盐商们的雪花暂时被我压了压,过几天下一批货再给他们。” “跟老楼说,辛苦兄弟们这段时间多跑几趟,盐场晒出来的盐,差不多了就往余杭城运一批。” “东家,我从盐商那里听到些风声,说是林家派人联系盐商们,鼓动盐商们涨价。” “可以把我们与镇北王合作的消息,提前透露出去,让他们误以为镇北王也是我们的靠山,他们就不敢胡来,况且他们各家还有十万两银子在我们的如意钱庄,林家兴暂时翻不起大风大浪。” 与上次楚国内乱时,苏言同样也是压着盐价相比,此次打压盐价就轻松许多,手里揣着盐商们的银子,也不怕他们联合起来跟自己对着干。 “东家,这镇北王意欲何为?” 对于镇北王突然到访,并征召苏言随军出征,范铁很是不解。 这东家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做生意有些谋略,但是作为军师,也无任何的从军经验。 况且经商谋略与战场上的谋略如何能比? 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我也是疑惑重重,完全猜不透这镇北王有何用意。” “东家,能不能不去?” “不能,如今已经上升到军法处置的高度。” 这叫什么事啊! 临走前,镇北王留下了一句话:“临阵脱逃,军法处置。” 如若不去,镇北王那意思,很有可能真个就把苏言咔嚓了。 苏言是第一次见到镇北王,但是关于镇北王的事他听过不少。 这个镇北王是镇南王同父异母的皇弟,二十多岁开始执掌镇北军,南征北战二十载,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可不是那些昏庸无能,风流纨绔的王爷能比。 但凡与大周有些小磨察,小的局部战争,大多是镇北王的镇北军冲锋在前。 镇南王攻打荆都之时,就是这镇北王第一时间调集大军与大周对峙,拖住了大周的军队,给镇南王争取了时间平定内乱。 如此这样一个有勇有谋战功赫赫的王爷,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一代枭雄。 此次征召苏言作为随军军师,苏言不认为镇北王只是兴之所至随口一说,镇北王这样的枭雄不会如此无的放矢,把自己带上战场定然有他的目的。 只不过是苏言暂时还猜不到镇北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苏言去作一个名义上的军师,有名无实,当然不会让苏言真个参与谋划。 那又为何镇北王要带上自己?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且不管他镇北王的目的是什么,苏言暂且把一切后事都交代好范铁全权去处理后,自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有个万能的老铁真好! 晚上与一帮‘闺蜜’开故事会时,苏言把镇北王让他做随军军师的事跟她们说了说。 “苏言哥哥,你去打仗,那不是就不能给我们讲故事了?要不,我去跟王叔说说,让你留下来给我们讲故事。” 在楚倩倩眼里,每天晚上听苏言哥哥讲故事比什么打仗不打仗的重要许多。 “小倩,也许我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到时候再给你们讲故事不迟。” 苏言还真担心这个刁蛮公主不管不顾,去镇北王那里闹一顿脾气。 他也不认为大周攻打海盐国,这场大鱼吃小鱼的战争会持续太久。 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较量,胜负没打之前已经知晓,只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作为第三方的楚国态度。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谨慎些。”林婉清一脸关切地嘱托道。 “放心吧,我只是去给镇北王当军师,无需像士兵一样冲锋在前,并无任何的危险。” 话虽如此,林婉清还是一脸的担忧,自己家人在吴苏城生死未卜,本来已经够忧心忡忡的。 如今又听闻未来的夫君准备上战场,如何叫她不担心。 古来征战几人回,自古以来讲述战争残酷的诗词不少,熟读诗书的林婉清怎会不知。 “婉清妹妹无需担心,有我们保护公子,不会有事的。”一旁的影儿安慰林婉清说道。 “这次恐怕不能带你们去,因为军队出征是不允许带女眷的,我只带冷炎去便可。” “公子放心,我们自有办法。”对影儿而言,在军营里神出鬼没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行,军中指不定有高手,我不能让你们为我冒险。” 古往今来的战争这么多,也没听说过随便派几个刺客,就能把对方的主帅干掉这样的事。 可想而知,镇北王身边定然是戒备森严,高手如云。 把影卫带在身边,难免被军营里的高手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影卫们留在军队外围以防万一即可,如此也不冒险。”影儿退而求其次。 “如此也好,只需四个影卫即可,其他人就留在言商学院教导孩子们,同时也要注意府里的安全。” 如今是多事之秋,况且自己再次打压盐价,指不定此刻正有人想着如何对付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人。 绝不能让身边的人,再出大娘那样的意外。 谈完正事,苏言这才开始讲故事,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姑娘们喜欢听爱情故事或者神鬼奇异故事居多。 看来,爱情这东西是不分古人今人的。 今晚他打算给她们讲讲经典的爱情故事《罗密欧与朱丽叶》。 苏言身为穿越者的优势这时候就体现得淋漓尽致,知识面广,在后世许多人耳熟能详的故事拿到这里来讲,姑娘们闻所未闻如获至宝般。 苏言心想,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生活不如意的失败者穿越到这里,光靠讲故事,也能成为一个泡妞高手。 随军出征前这两天,苏言过得很清闲,哪也不去,就在苏府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早上跑跑步,加强一下锻炼。 “猴哥,少爷过两天就上战场了,这时候练跑得快还来得急吗?” “小蝶,这你就不懂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下午时光,苏言更多的是陪着‘闺蜜’们喝喝茶,或者给她们开个‘烧烤趴’。 晚上照例召开故事会。 一点也没有准备上战场的紧张气氛。 苏言这里过得轻松惬意,林府里头,却有人不是那么舒心。 林家兴又再次暴走,大发雷霆。 “镇北王这个混蛋……” “老爷,小心隔墙有耳。” 也难怪林家兴连镇北王也敢骂,他也是被气得不轻。 镇北军的盐一直是由林家供应的,如今镇北王把这肥差给了苏言,让林家兴如何不怒火攻心? 那个苏言强迫盐商们不准涨价,这些天他派人去撺掇盐商联合起来涨价,碰了一鼻子的灰。 如今听到镇北王与苏言合作的消息,林家兴简直是被气疯了。 “我要杀了他!” 也只有怒吼,才能稍微宣泄林家兴心中的怒火。 ------------ 第111章 黑马白马 与镇北王约定随军出征这日。 鸡还未打鸣,苏言便早早起床。 小蝶惦记着少爷今日随军出征,天还未亮,已经烧好热水,等着少爷起床洗漱。 “少爷,热水给你准备好了。” 也真难为小蝶了,小小年纪便如此会服侍人。 要不怎么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苏言有提过,以后这些事让府里的侍女来做便可。 小蝶不乐意,非要亲自服侍苏言,便作罢。 “少爷,天冷了,我给你多准备两套厚衣裳。” 正在洗漱的苏言擦了擦脸,看见小蝶正给他的包袱里塞衣服,塞得满满当当。 “小蝶,用不了这许多,我是去行军打仗,可不是去游山玩水。” “有备无患嘛,少爷这次去打仗,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可得准备妥当。” 在小蝶眼里,自家少爷就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没有她在少爷身边,他可咋办? 这也怪苏言堕落了,一直享受着小蝶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产生了如此错觉,苏言离了她就不能自理。 “少爷,那包子赶紧趁热吃,我还准备了些糕点,一会记得带上,留着路上吃。” 苏言看着热腾腾的包子,小蝶这是半夜就起来准备了吧! 此情此景,让苏言莫名地想起高考那天早上,老妈也是半夜就起来,给他做他喜欢吃的包子。 苏言这心里有些酸。 “小蝶,你也没吃吧,先不忙收拾,过来一块吃。” 与小蝶一块吃过早点后,苏言带着小蝶来到盐坊。 范铁正指挥着工人,把昨晚已经装好雪花盐的盐车套到驴子上。 “老铁,还没吃早点吧?给,先垫垫肚子。”苏言从包袱里拿了两个包子递给范铁。 “谢东家。” “找个人,到外头买些包子回来,一会套好车,等工人们吃过早点我们再出发不迟。” 这人太多,小蝶做的包子糕点也不够分的,刚才分两个给范铁,一旁的小蝶嘟囔着嘴有些不满了。 那意思很明显,‘这是做给少爷留路上吃的’,小蝶虽然没说出来,苏言却是看出来了。 “老铁,一共装了多少车?” “三十车,一车五百斤,暂时就只有这么多。” “足够大军补给些时日了,过些日子,粮草官会派人来拉,你给他备妥就行。” 工人们忙完吃过了早点,这天刚刚亮。 “出发!” 苏言一声令下,工人们赶着驴车缓缓开动。 “少爷保重。” “小蝶,快回去吧!” 苏言的马车已经走远,小蝶还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镇北王的中军大营在余杭城北郊。 苏言领着盐车出了北城门不远,就看到了连片的军营,士兵们正在忙碌地拔寨起营。 靠近军营,苏言他们被拦了下来,言明情况后,层层通报上去,等了好一会,这才有粮草官出来领着他们进了军营。 军营里看似忙碌,士兵们却是三五成群一边收拾营帐,一边有说有笑地,也不着急,真个军营里没有一点准备上战场的紧张气氛。 这哪里像是去打仗,倒像是一群露营的人在收拾营地。 办妥了盐车的交接后,粮草官领着苏言与冷炎去中军大账拜见镇北王,估计是上头打过招呼。 在中军大账外,冷炎被守卫拦了下来。 “中军大账,不得携带刀剑入内。”守卫不卑不亢地说道,似乎是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 言炎既不说话也不把刀交给守卫,只是冷冷地盯着守卫。 “冷炎,你在外面既可。”苏言及时出言化解肃杀的气氛。 冷炎这家伙,就是一根筋,听到有人要卸他的刀,两眼一抹黑,不管不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 苏言是知道的,冷炎睡觉都抱着那把刀,刀不离身,要他刀就是要他命。 “拜见王爷!”苏言进了大帐,给镇北王行礼。 “苏言,本王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范贰先生。” 大帐里就两人,除了镇北王,还有一个留着山羊,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的中年书生模样的人。 很明显,这范贰先生是镇北王倚重的幕僚军师。 “见过范贰先生。” 范二?范贰? 苏言挺佩服范贰先生的父母的,给自己孩子取这个名字的,着实不多见。 “苏公子无需多礼,以后同在王爷帐下,我们就是同僚了,还请公子多多指照。”范贰笑着说道。 都说人如其名,这范贰先生一点也不二嘛。 范贰先生一身的书卷气,说话还挺温和客气,看得出来是一个很儒雅随和的人。 “禀王爷,雪花盐拉了三十车,一万五千斤,下一批货还需等上几日。” 客套过后,苏言给镇北王汇报工作,如今他也算是镇北王名义上的部下。 “恩,这行军打仗可不比家里舒服,骑马会不会?” 骑马? 飞机我都开过。 苏言本来还想装一下,忽然意识到,跟他们显摆自己会开飞机,他们也不懂飞机为何物,顿时有些许的失落感,知音难觅啊! “禀王爷,骑马想来应是不成问题。” “走,随本王去给你挑一匹好马。” 苏言跟随镇北王来到一个简易的围栏。 入眼所见,这些战马与平时苏言所见到的拉车的马,没多大的区别,与他见过的草原骏马,更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也配叫战马? 想来也是,江南地区多丘陵,没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战马也多是适合山林行走的南方品种,自是比那北方草原骏马矮了一个头,却胜在耐力持久,适合翻山越岭。 “随便挑,看上了哪一匹?让本王看看你眼光如何。” 围栏里其实也就十来匹战马可供苏言挑选,想来骑兵的战马并不在此。 “王爷,我看那匹棕色的就挺好。”苏言随手指过去。 大概有十匹棕色马,镇北王看过去,还真不知道苏言指的是哪一匹。 “我看白色那匹就挺神骏,黑色的也不错,为何选棕色那些普通的马?” “王爷,实不相瞒,我胆小,这战场上刀箭不长眼,黑色或是白色的马太过于显眼,容易成为弓箭手的靶子。” 正如镇北王所说,那黑色和白色的马看起来挺神骏,挺风骚挺有派头,但是与小命比起来,苏言认为,还是小命要紧。 这万一乱战起来,黑白色目标明显,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还是棕色普普通通低调一些为好。 苏言脑子里可以想像得到这样一个画面,‘射那个,就是那骑白马的小子,让他嘚瑟。’ “哈哈哈,我看你小子不是胆小,颇有些大智若愚。”镇北王哈哈大笑评价道。 “王爷过奖。” “先生,我没说错吧?那位高人就跟我说过,这小子不一般,我还不信,果真是与众不同。” 范贰看苏言的眼神,也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如若换成别的没上过战场的人,很少会想到这一层,也许就选了黑白色的马。 高人? 苏言心想,我可不认识什么高人,谁会跟王爷提起我? 苏言颇为疑惑地问道:“敢问王爷,是哪位高人提起过鄙人?” “哦,一位‘知前生,问未来’的算命先生。” 吓不死我? 又是那个神秘的算命瞎子。 这都招摇撞骗到王爷这里了。 确实是高人。 他到底要干嘛? 一个苏言几乎都快遗忘的人,如此突然地从王爷口中蹦跶出来,他这心里可以说是大吃一惊。 ------------ 第112章 神棍闷棍 再次听到神秘算命瞎子的消息,而且还是从镇北王口中得知,让苏言感觉这个老头越发地神秘莫测。 人多口杂,苏言也不便出言跟镇北王仔细打听这个算命瞎子。 听镇北王意思,似乎对这个算命瞎子极为推崇。 能让镇北王这样的枭雄敬重的,要么真是高人,要么就是神棍。 这古人极为迷信鬼神,上至皇帝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对于有些本事装神弄鬼的神棍尤为信服。 即便是自己没有深入研究过历史,苏言也能随便点出几个历史上着名的神棍。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徐福,把一统六国的秦始皇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你能说秦始皇是个傻子? 当然不是,关键还是迷信思想作祟,这才让神棍们有了可乘之机。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牛鬼蛇神那一套忽悠,对苏言来说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他只是弄不明白,这个神秘的算命瞎子,怎么就老跟自己过不去? 虽说目前来看,这个算命瞎子是友非敌,非但不是敌人,反倒是三番几次间接地帮助自己,也算是欠了这个算命瞎子不少的人情。 有人图我的财,有人图我的命! 这算命瞎子图我什么? 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抱有敌意。 但是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非常好的,大多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并不是苏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只是看惯了世间冷暖,世态炎凉,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去考虑。 当然了,他也不排除世上好人居多的可能性。 对于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来说,能帮你一次就是好人。 但是三番几次帮助自己的老好人,让苏言不得不有所怀疑他的居心何在。 想不明白,着实让苏言有些苦恼。 像林家兴那样有明显敌意的人,苏言倒是不担心。 反而是算命瞎子如此目的不明确的人,苏言有些隐隐的不安与担忧。 罢了,想不明白无需多想。 苏言以前去过几次大草原,不敢说比开飞机熟练,骑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曾经请教过草原牧民骑马的要点,一开始上马还有些生疏,骑行一段路程之后,慢慢找回了顺马势,脚蹬紧的感觉,骑在马上也不如开始那般颠簸。 军队八成的士兵是步兵,加上官道年久失修,拉辎重的车辆行进缓慢,车轮子时不时还掉进坑里。 好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十来个人稍微推一下,就能把辎重车从坑里推出来,不过官道上坑多,如此更是延缓了行军速度。 毕竟这官道并不宽敞,稍有一停顿,后面的队伍也得跟着有所停顿。 苏言任由温顺的棕马自行前行,这行军棕马比苏言有经验,无需苏言多费劲,它自己会沿着路边,与士兵们一道‘并肩而行’。 一眼望去,看不到行伍的尽头,苏言略微估计,这行军队伍绵延能有几里地。 这是苏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古代的军队。 他不知道古代的行军速度就是如此缓慢,还是他的错觉。 心里总感觉,这次行军,就像是观光旅游团,慢哉悠哉,一点也不像是赶着去打仗的样子。 行军速度还不如上次自己从吴苏城来余杭城时,边走边看边玩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按如此行军速度,到达吴苏城最少也得半个月以上,到时候怕是大周军队早已攻占吴苏城了。 苏言悠哉悠哉地坐在马上胡思乱想。 这行军极是枯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冷炎倒是骑着黑马紧跟在苏言身边。 但是让苏言去跟冷炎侃大山? 还是算了吧! 苏言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观察行军队伍,看久了也乏味。 虽然他不是军事专家,如此松散的行军,乏善可陈,遇上伏击定然乱作一团,首尾不能照应。 当然了,如今还是在楚国境内,遇上几万敌兵奇袭伏击的可能性不存在,因此行军没有章法也并非轻敌。 大周大军突然出现在楚国境内的可能性为零,这边防哨所又不是摆设,几万人以上的大军做不到神出鬼没。 派的兵力少了,伏击也没效果。 在冷兵器时代,派几千兵力深入敌军后方,伏击接近十万人的大军,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山野丘陵作战与平原作战大大地不同。 平原作战,可以派几千的骑兵快速机动地砍上一刀,咬上一口就扬长而去,来去如风。 在山野丘陵,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短兵相接拼个你死我活,跑是跑不了的。 也难怪为何古代知名的战争,大多是攻城拔寨的攻防战最为惨烈,这野战实在是太多不确定因素。 如此想来,苏言倒是理解了,为何这行军队伍如此这般松松垮垮。 但是想想又不对,镇北王领军二十载南征北战,账下怎会是如此松松垮垮的军队? 苏言实在是闷得蛋疼,着实是没办法,才会给自己找点事动动脑子。 他也试过撩拨身边的冷炎。 “冷炎,你为何选这匹黑马?” 想来,苏言那一番黑马白马在战场上目标明显的言论,冷炎在一旁应该也听到了。 为何他还选黑马? “有缘。” 有缘? 你与这黑马有缘? 还是说这黑马像极了你冷炎,一样的高冷? 与冷炎说话,有时候苏言完全靠猜。 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那嘴巴不光是用来吃饭的! 对于冷炎,苏言挺无奈的,他们之间的默契,完全就是靠如此猜测着去理解,一点一滴地培养起来的。 “冷炎,刚才王爷提到那个算命瞎子是个高人,是算命高?还是武功高?” 苏言始终还是认为那个算命瞎子,是个很会忽悠人的神棍。 “高!” 提到那个算命瞎子,冷炎的脸微不可查地一紧。 对于冷炎如此简洁明了的回答,苏言默契地认为冷炎的言下之意是: ‘那个算命瞎子不但算命是个高人,武功方面也是个高人’。 那就是个会武功的神棍! 跟有文化的流氓一个意思。 好吧! 一个是神棍! 一个是‘闷棍’! 同样是让苏言琢磨不透。 这出门在外,我就跟你冷炎熟点,你好歹跟我多说几个字啊。 苏言就纳闷了,从没见过如此闷的人。 这个时候,苏言不由地想念影卫姑娘们。 整日地一群姑娘在身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有时候也挺闹心的。 但总好过与冷炎这个木头人在一起强。 也不知道冷炎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互补型的? 媳妇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冷炎只是:‘恩,啊,好,行’,如此回应? 还是娶个如冷炎那般的冰山媳妇? 冰山媳妇说:‘吃,走,快,睡’,冷炎依旧是:‘恩,啊,好,行’,如此回应? 心里头编排一下冷炎,也是对冷炎非同寻常地闷的一种报复,苏言觉得挺有意思。 也只有脑子里胡思乱想,才能打发枯燥乏味的行军。 苏言想自个自言自语解解闷吧,又担心旁边的士兵们看傻子一样看他。 古来征战几人回。 苏言可算是深有体会了,他突发奇想地认为,有些士兵也许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闷死在行军路上! 反正苏言他自己是快闷死了! 过了晌午,这太阳刚西斜没多少,行军队伍就停了下来。 午饭时间? 那敢情好。 苏言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小蝶给他准备的糕点,分给‘闷棍’冷炎一块吃。 恩,不对劲! 苏言看到士兵们陆续扎起了营帐。 这就安营扎寨了? 这才过了晌午,刚走了大半天! 敢情,这还真成了旅游团? ------------ 第113章 师兄师弟 说是安营扎寨,其实除了中军大账,以及一些将领有属于自己的帐篷,士兵们的帐篷只是用油布稍微遮挡一下的‘大通铺’。 虽说只是住一晚的简易安营,负责辎重后勤的辎重兵,除了埋锅做饭,简单地外围设防工事也还是要例行公事的。 顶着名义上的客卿幕僚,苏言分到了一顶小帐篷,勉强挤得下他与冷炎两个人。 苏言饶有兴趣地在营地里瞎转悠,没啥看头的,就是野外露营,士兵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或忙或闲聊,也没人搭理苏言这个闲杂人等。 可不就是闲杂人等,没人认识这个游手好闲,东瞅瞅西看看瞎逛的公子哥,也没穿甲胄,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如此光明正大地在军营里闲逛,大抵也不会是细作,尽管不认识,倒是没人怀疑苏言这个闲杂人等。 “苏公子。” 谁在喊他? 闲逛中的苏言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原来是范贰先生。” 这军营中认识苏言的也就那几个人,这个镇北王军师范贰先生正好是其一。 “适才我观苏公子低头沉思,与在下擦肩而过也未曾留意,苏公子可是在思念家人?”范贰先生摇着手中的扇子,笑着说道。 在范贰先生眼里,苏言就是个有些本事的世家公子哥,势必是吃不得这行军打仗的苦。 苏言哑然失笑道:“先生见笑了,适才鄙人在思考一个问题,因此不曾注意到先生,还请勿怪。” “哦,不知是何问题如此困扰公子?范贰先生似乎对于困扰苏言的问题很感兴趣。 “将近十万人的军队如何如厕?”苏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言担心的不是简单的上厕所问题,荒郊野外的,全是大老爷们,随地就可以解决内急问题。 坏在就坏在随地大小便上,如今秋高气爽,野外蚊虫挺多,如若发生疟疾,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公子多虑了,安营扎寨自有辎重兵挖好简易的茅厕。”范贰先生笑道。 他被苏言的问题给逗乐了,没想到这个公子哥,忘神沉思的居然是如厕的问题。 范贰先生心道:‘果然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行军打仗你还想跟在家里一样舒适’? 即便是有茅厕,也难免有人简单粗暴地就地解决,苏言又请教道: “先生,如若发生疟疾这样的瘟疫,可有解决的办法?” 苏言当然知道有许多的随军郎中,但是这些传染病来势凶猛,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想要控制住传染病,那是不可能的。 范贰先生听苏言如此说,心道:‘此子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有些见识’。 收起了笑容,范贰先生严肃地说道: “苏公子所虑,先人已总结出不少的应对之道,行军打仗时,每个士兵都会随身携带针对瘟疫的预防草药。” 作为军师,范贰先生对于从古至今有记载的战役了若指掌,因为瘟疫导致全军覆没的例子还真有几次。 “先生,在下虽非郎中,却是听过瘟疫来势凶猛,即便是有预防草药,怕也是无甚作用吧?” 想不但眼前这个富家少年能有如此见地,范贰先生继续解惑道: “按照惯例,一旦有士兵出现了瘟疫的症状,就须隔离起来,以免传染给别的士兵。” 范贰先生未解惑前,适才苏言心中也是如此认为。 想来也是如此,范贰先生虽然没有言明,苏言却也能想到,那些被传染的士兵,被隔离起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壮士断腕,是残忍了些,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要不怎么说,出师未捷身先死,古代如此的条件下,一旦发生战争,许多人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行军路上。 苏言心中自嘲道:‘自己不就差点给闷死’? “先生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在下受教了。”苏言恭维道。 苏言是不介意说几句恭维话,打好与这个范贰先生的关系,省得被他给自己穿小鞋,够自己喝一壶的。 “苏公子过奖,前些日子,我那师弟来信,对公子可是极为推崇。”范贰先生笑呵呵地说道,显然对于苏言的恭维挺受用。 “先生的师弟?” 怎么又蹦出一个师弟? 还是认识我的人? 我的朋友圈挺小,敌人圈挺大。 苏言心中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可能与眼前这个范贰先生扯上关系的人。 范贰先生看苏言一时想不是谁,提示道:“我那个师弟与苏公子在海盐国打过交道。” 难道是他? 苏言心中已有所猜测,便听范贰先生接着说道: “我那师弟姓周,名先贤,苏公子可有印象?” 果然是那个周先生,如意赌坊的二当家,实则是太子殿下的幕僚,更为重要的一个身份是天机盟军师。 何止打过交道,这个周先贤三番几次暗中策划欲取苏言性命。 印象不是一般的深刻,那是非常地深刻。 “原来周先生是范贰先生的师弟,失敬失敬。”苏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如此说来,这个范贰先生很有可能也是天机盟的军师,苏言这心里不免对此人提高了警惕。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苏言潜意识里,天机盟的军师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范贰先生如何听不出苏言话中有挖苦之意,颇有些尴尬道: “苏公子勿怪,各为其主,难免有些摩擦,我这做师兄的,替我那师弟给苏公子赔个不是。” 范贰先生一脸的真诚,歉意十足,不似做作。 苏言有些闹不明白,这个范贰先生给自己道歉是何意? 况且,与那周先生的恩怨,是句赔不是就能揭过的? 不过眼下并不适宜苏言高调地怼范贰先生,况且事情是他师弟周先生做的,这个范贰先生也没如何自己。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苏言还是拎得清的,于是说道: “先生多虑,在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我们就此揭过如何?” 苏言耍了点小聪明,他可没有言明是揭过与周先生的恩怨,也可理解为,揭过此话题,说点别的。 比如天气。 这鬼天气,不看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袭来,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范贰先生也注意到要变天了,嘱托苏言早些回帐篷,便去忙他的了。 苏言刚刚回到帐篷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掀开帐篷,里面有一个人,却不是冷炎。 ------------ 第114章 雨夜来客 掀开帐篷。 苏言看到帐篷里,一个小兵装束,脸上还抹了灰的人,坐在简易的行军床上。 “影儿,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四目相对,苏言便认出了这小兵装束的人正是影儿。 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公子快些进来,外面雨大。”影儿挪了挪,给苏言腾出了坐的地方。 苏言还真没想到影儿会进军营来找他,不是说好了让她们在外围活动? 怎么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摸进了军营。 苏言也坐在了临时搭建的简易行军床上,看着影儿熏黑一样的脸,笑道: “怎么整得像个非洲人一样?” “非洲人?是什么人?”影儿疑惑地问道。 公子冷不丁地冒出闻所未闻的奇怪言辞,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个……换个说法就是番邦人,那个地方的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 影儿下意识地抬起柔夷,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道:“公子,是不是很难看?” 女人啊! 即便是女刺客也不能免俗。 关注的焦点永远是自己的容颜,而不是关心怎么会有如此黑的人。 哄女人也是最容易的,只有一个原则,无论何时何地任何情况下,夸她美。 对此,苏言颇有心得,赞叹道: “你是黑夜里最璀璨的明珠!” 影儿翻了翻白眼,笑道:“公子最是会哄人,信不得。” 口是心非这个词应是为女人量身定做的。 苏言心道:‘信不得?那你还一脸的受用’? “我会的挺多,哄人却是不太擅长。”苏言一本正经,颇为严肃认真的模样。 装得还挺像,影儿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苏言眼疾手快,用手捂住了影儿的小嘴,这笑声才戛然而止。 我的姑奶奶,你想害我被军法处置啊! 外面全是一帮大老爷们,行军打仗时,对于姑娘的声音特别敏感,你这忍俊不禁的笑声,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音量? 帐篷外滂沱的大雨,应是掩盖住影儿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维持着捂嘴的姿势,静静地屏息聆听帐篷外的声响。 听了一会,只闻雨落大地的声音,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捂着影儿小嘴的黑手。 苏言摊开手掌一看,除了有些灰黑,还有一个淡淡的唇印。 影儿脸色微红,脸上涂灰了,应是看不出来。 适才苏言冷不防地挥手过来,她是本应能躲开的,却是没有躲闪。 苏言也意识到了他刚才本能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妥,讪讪地想张嘴解释他不是故意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帐篷里两个人安静了下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只闻大雨哗哗地敲打帐篷的声响。 如此一会后,苏言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 “适才你还没告诉我,为何如此这般模样摸进军营来?” 按常理,镇北王身边兴致有高手守卫,苏言早已交代过,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摸进军营里来找他。 影儿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定然是有什么非来找他不可的理由。 苏言心里分析了一下。 果然,就听到恢复平静的影儿开口道: “今日我们远远地跟着大军,发现一个高手的蛛丝马迹,不能确定是不是前两次刺杀公子的刺客。” 影儿应是担心他的安危,因此就摸了进来,苏言对于这个阴魂不散的刺客还真挺头疼的。 “放心,有冷炎在,我不会有事的,对了,冷炎人呢?” 美色在前,苏言这时候才想起了冷炎这个兄弟来。 见色忘义难道是男人的通病? “他见我来,就出去了,今晚应是去和兵丁们挤一挤了。” 不是! 什么意思? 敢情今晚影儿留宿在此? 这风大雨大的,总不能让她这朵带刺的玫瑰,出去经受风吹雨打的摧残吧! 于心何忍? 这床小是小了点,挤挤还是能躺下两个人的。 苏言在心里作思想斗争这会,帐篷的地上已经有些积水渗了进来。 两人不得不把脚收上来,放到了行军床上,两人抱着膝盖面对面坐着。 这帐篷能防天上的雨,止不住地上的水。 好在安营的辎重兵有经验,帐篷都安在地势稍高的地方,不然,如此的大雨,低洼的地方应是积水更多。 “你看,外面风雨挺大的,今晚就在此挤一挤将就一宿吧!”理由正当,苏言厚着脸皮说道。 有些话,总归还是需要男人主动说出来。 “恩。”影儿的声音在嘈杂的雨夜下微不可听。 滂沱的大雨越下越大,狠狠地拍打着帐篷的油布,发出‘啪,啪,’声,响个不停。 帐篷里却格外地安静,背靠背躺着的苏言与影儿两个人,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苏言并不是第一次与影儿如此地近距离接触,思想平静,却抑制不住心跳加速。 “影儿,我给你讲故事吧!” 这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总得找些事做。 “恩,好。”影儿声音很微弱地回应道。 “这故事有些不雅。” “啊,没事。” 苏言压低了声音,在哗哗的雨声掩护下,给影儿讲了一个不雅的禽兽不如的故事。 “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只留一字条。” 影儿面红耳赤地听苏言讲完故事,心道:‘君子理应如此,为何那小姐还绝尘而去’? 于是忍不住好奇地微不可听地问道: “那小姐留纸条说了些什么?” “你应该能猜到。” 影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依然猜不到,说道:“影儿猜不到,公子请说。” “小姐所留字条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影儿用肘关节戳了戳身后苏言的背。 这个公子,特会作弄人! 两人心照不宣下,化解了挤在一起的尴尬。 接下来苏言又给影儿讲了一个文雅的爱情故事,这才倦意袭来,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这场夜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晚。 破晓时分,雨声渐小,天将亮未亮,蒙蒙细雨中灰灰暗暗,视野朦胧。 备受这场大雨折磨了一晚,正是军营里人人睡得正沉时。 就连守夜的哨兵,大多也在躲雨的地方打着瞌睡。 这鬼天气,鬼才来袭击! 即便是狼一样时刻警醒的冷炎,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个穿着甲胄的高大身影,掀开了苏言的帐篷。 高大身影掀开帐篷那一刻,一剑便刺向床上模糊的身影。 眼看就要刺中躺在床上的人,帐篷里却又一把剑比他更快。 剑尖已经抵住了高大身影的喉咙,刺破了皮,再进一分,高大身影必然血溅当场。 然而握着这毙命一剑的影儿,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没有刺进去,惊讶地说道: “怎么是你?” ------------ 第115章 情敌刺客 谁碰我? 扰人清梦,罪该万死! 苏言睡眼朦胧醒来,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倦意全无。 影儿的剑抵着刺客的喉咙。 而那刺客的剑离自己的身体只有几公分。 自己与鬼门关的距离也只有几公分。 苏言下意识的想挪一挪身体,离鬼门关远一些,无奈,这行军床太小,没地方可挪。 壮了壮胆,伸手拨开近在咫尺冰冷的剑,苏言手脚并用倒退着坐了起来。 虽然视野模糊,苏言能依稀看见,刺客那一双眼睛正恶恨恨地盯着自己。 不用如此盯着我。 杀人不过头点地。 至于如此深仇大恨般? 不对,似乎影儿认识这个刺客。 这刺客也是死侍? 熟人? 那就万事好商量。 只听影儿低声说道:“走”。 刺客没吭声,一个转身就消失在苏言视野里。 “回头再跟公子解释。”影儿丢下一句话,也闪身出了帐篷。 应是两个老熟人出去找地方坐下来喝杯茶,谈一谈。 可记住了,万事好商量,能不动刀动抢,就尽量免伤和气。 苏言还没回过神来,一个身影窜进了进来。 这又是谁? 惊魂未定的苏言心里又紧了紧。 定睛一看,是冷炎。 不带如此吓人的。 冷炎察觉这边有状况,赶过来时,正好看到两个人影从苏言的帐篷里窜出来。 像是一逃一追。 大意了! 冷炎原本以为有影儿陪着苏言,理应没事,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昨晚想着苏言与影儿郎情妾意,冷炎没好意思靠得太近,找了个稍微远些的地方与士兵们挤在一起。 如今看到苏言毫发无损,冷炎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一时的麻痹大意差点铸成大错。 苏言与冷炎坐在帐篷里,相对无言。 苏言不说,冷炎也没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对于他们杀手来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结果是苏言没事,冷炎也就不关心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言自己也没弄明白刚才发生的事,也无从跟冷炎说起。 唯一确定的是,影儿认识这个刺客。 而且能让影儿没有痛下杀手,并且违背她的专业素养,显然两人关系不一般。 苏言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在帐篷坐了半个时辰。 雨停歇,这天也跟着亮了。 帐篷外开始有杂乱无章的声响传来。 咒骂这鬼天气有之。 更多的声音是呼喊着招呼清理积水,或是收拾收拾准备起火做早饭。 帐篷外一片忙碌,却没苏言什么事,下了床,走出帐篷。 适才又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遭。 深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这雨后的空气总是特别,有一种大自然的芳香。 活着挺好!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凭自己的本事,大可以在这个世界作威作福。 不曾想,这个世界里处处是危机。 他以前在那个世界,还没碰到过一觉醒来,有人拿着枪抵着自己脑袋的事。 昨晚若不是影儿在,估计自己就在睡梦中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真个就是死得不明不白。 这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泥泞不堪,苏言也懒得到处走动走动,转身欲回帐篷里呆着。 这一刚转身,却碰到了身后的冷炎。 苏言心道:‘我说冷炎啊,保护我也无需靠这么近啊!这都快杵到我了,你又不是影儿’。 早饭自有士兵送到帐篷,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客卿幕僚,一些小小的特权,苏言还是能享受到的。 送早饭的士兵同时还带来了镇北王的军令,原地休整。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想必是道路难以行军。 如此却苦了苏言,一整天都被困在这一张小小的行军床上。 几次想到帐篷外走走,出去一看,经过许多士兵的踩踏,帐篷外更是泥泞不堪。 苏言倒是没有洁癖,不过还是算了吧! 在帐篷里闷就闷点,总好过出去玩泥巴和稀泥! 倒是冷炎这个家伙,可能天生就不知道闷字如何写。 气定神闲地坐在行军床上闭目养神,只有当苏言走出帐篷,冷炎这才睁眼瞧瞧。 出了帐篷呼吸几口泥泞的味道,苏言又转身走回了帐篷时,冷炎又闭起了眼睛。 整日里,如此反复,这也是唯一的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与冷炎谈天说地? 不存在的。 倒不是苏言毛躁,此刻哪怕有本书看看,也能平心静气地打发时间。 让他如冷炎那般除了吃饭如厕,什么也不干,就坐那一整日,他是学不来的。 也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住的。 冷炎,非常人也,苏言心里感叹!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苏言担心了整日的影儿这个小兵又出现了。 冷炎知情知趣地终于肯挪一挪他那坐了整日的屁股,走出了帐篷。 苏言很想问冷炎一个问题:‘坐了一天,你屁股不麻吗’? 当着影儿的面,苏言没好意思跟冷炎问这个问题。 这次冷炎没走远,就在苏言的帐篷外自己做了一张简易行军床。 苏言看着冷炎忙活,看他那意思是今晚就在帐篷外过一夜,心里讪讪道:‘兄弟,对不住了,忘了给你去弄个帐篷’。 实在是过意不去,苏言在心里又加了句:‘你看我这事办的,一整日闲得蛋疼,也没想起这茬,天晚了,都睡下了,改明吧’! “影儿,早上是怎么回事?”苏言钻进帐篷便问道,这问题困惑了他一整日。 “公子,今早那个刺客是我义兄。”影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自己的义兄来刺杀公子,她觉得对不住公子。 “你义兄?” “是的,他长我几岁,同为义父收养的孤儿,我们几个一块长大的。” 这就难怪影儿会手下留情了,原来都是死神一手抚养长大的孤儿。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上次刺杀我的也是他?” “我问过义兄,确是他所为。” “那你有没有问他,是何人指使他来行刺我?” 那刺客是影儿的义兄,苏言可以不追究。 但是那幕后黑手苏言没打算轻易放过,害得他担惊受怕的,非得把幕后之人揪出来,让他也遭遭提心吊胆的罪。 不然这次是影儿义兄,下次又指不定派谁来行刺自己,这鬼门关苏言他走过一遭,可不想那么快又去一趟。 “没有谁指派他。”影儿低声细语,略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是你那义兄不愿说出幕后之人吗?” 按照苏言的理解,行有行规,作为专业的杀手,是不会轻易出卖雇主的,即便是对亲人也不能透露半分。 也不知道死侍有没有这个行规,若是如此,苏言也能理解影儿义兄的为难。 “是我那义兄要杀你。”影儿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真相。 “我知道他要杀我。”转念一想,不对啊,为了确定影儿所说的话,苏言接着问道: “你意思不会是没有谁指派他来行刺我,而是你那义兄自己要取我性命?” “正是。” 苏言蒙逼了,自己与影儿那义兄无冤无仇的。 “他为何要取我性命?” 凡事皆有因果,苏言很想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使得影儿的义兄三番几次非取自己性命不可。 “因为……他喜欢我。” “他喜欢你,关我……” 还真关他屁事,苏言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情敌啊! 苏言心想,定然是影儿的义兄误以为,自己与影儿有那种关系,欲除掉自己而后快。 “公子……” “没事,这黑锅我背了。”苏言说这话时,颇有些大义凛然赴汤蹈火的意味。 “我与我那义兄说清楚了,我与他是不可能的,我是自愿跟随公子的。” “说清楚了就好,他以后不会再来刺杀我了吧?”无需拼了命背黑锅,苏言松了一口气。 “不会的,我跟他说,我是公子的女人,公子死,我也死!” “这锅我来背!” ------------ 第116章 女神理论 “公子,对不起!”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不接受不行啊! 这一晚上影儿光是‘对不起’都说了好几次。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 虽说是无妄之灾,这不也没伤着一根毫毛嘛! 而且隐患已经消除,她那义兄不会再来行刺他,无需时刻提心吊胆,吃饭睡觉他也香,挺好的。 再说,他也不是那么不经吓的,不过如此惊险刺激的行刺,以后能少则少吧! 上次是暗箭,这次是明剑。 就差那么一丢丢,苏言就得去鬼门关报到。 都是爱情惹的祸! 从同为男人的角度来讲,苏言也能理解影儿那义兄的过激行为。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历史上的帝王将相,为了美人祸国殃民者,比比皆是。 与他们相比,影儿那义兄算是小巫见大巫,他原本就是个杀手,杀个把情敌自然不在话下。 也真是难为影儿那义兄了,喜欢一个人不敢光明正大地表白,行那偷偷摸摸除掉情敌的勾当。 难道杀了我,影儿就会喜欢你? 真是荒谬。 难道男人在面对感情问题上,智商也下降了? 想来也是钻了牛角尖。 可能这也就是所谓的女神误区。 君不见,女神大多配猥琐男? 让人见了,第一反应就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这是为何? 在君心目中,女神神圣不可侵犯,当神一样供着。 在猥琐男看来,女神她本质上还是女人,她也需要男人撩。 看着近在咫尺,影儿如花似玉精致的小脸,也难怪他那义兄把她当神一样供着,而不会像自己一样,跟她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当女神一样供着,只会拉远彼此的距离,距离越远越美,越美她越远。 猥琐发育,别浪,尺度适当,反而能拉近与女神的距离。 这不,昨晚背对背给影儿讲了一个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今晚两个人已经改成面对面躺着,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彼此间都能感触到对方的呼吸。 谁说距离产生美? 打不死他! 这近在咫尺,她更美! 两世为人,苏言还把持得住,他又不是禽兽。 至于影儿是不是认为他禽兽不如,那也只有影儿自己心里清楚。 “影儿,跟你说个事。”没有了哗哗的雨声掩护,苏言尽量压低了声量。 两个人脑袋都快碰到了一起,苏言说话时的气息喷在了影儿的脸上,声音再小她也能听到,颇有说悄悄话的滋味。 “恩,公子想说什么?” 影儿这脸上发烫,脸色熏红,也不知道,朦胧月光下,公子瞧不瞧得见她此刻脸上红得熟透? 虽说上次公子醉酒亲过她,如此近距离面对面,还是公子清醒的情况下,影儿还是有些难为情,心道: ‘也不知,公子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影儿此时关注并不是公子要跟自己说什么事,心里没有由来地有些小紧张,只听苏言悄悄说道: “镇北王的军师范贰先生是天机盟周先生的师兄。” “如此范贰先生有可能也是天机盟的军师。” “我也是如此认为,此人不简单,给我感觉是深藏不露。”苏言想来也理应如此,能得镇北王倚重,能是个简单人吗? “公子,天机盟以一统天下为己任,为达目的,不论是阳谋还是阴谋,无所不用其极,公子需小心提防。”影儿似乎对于天机盟的印象也不是挺好。 “这个我自是晓得,我可不管他们什么崇高的目标,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河水不犯井水便罢,哎,暂时也无需理会他们,不如我再给你讲个不那么文雅的故事如何?” 这个公子,忒会捉弄人。 冷炎还在外面。 “不要。”影儿眨眨眼,给苏言打了个眼色。 对了,冷炎耳尖,苏言意会,此时确实不宜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冷炎兄弟还在外面与蚊虫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苏言如何好意思猥琐发育,偷香窃玉。 如此,岂不是寒了冷炎兄弟的心? 苏言暗道:‘没关系,兄弟,改明我给你牵线搭桥,喜欢哪个跟哥说,哥对于做媒人已经颇有心得’。 与影儿大眼瞪小眼地说着悄悄话,苏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芳影无踪,空余谈谈清香。 在帐篷里找了找,苏言没找到‘汝连禽兽都不如’的字条。 伸伸懒腰,这手臂怎么如此地酸? 难道是昨晚影儿枕着他的手臂睡的? 下了床,出得帐篷,伸展了一下手脚,活动活动筋骨。 天已放晴,一轮红日正欲喷薄而出。 军营里早已是一片忙碌。 士兵们都在忙着收拾营地,打包辎重物资,理应是拔寨开拔。 经过一日的等待,道路还是有些泥泞,行军速度依旧缓慢。 缓慢行军,总比困在小小的行军床上强。 如此行军两三日后,道路才变得干燥,道路也相对好走许多,行军速度依旧缓慢。 士兵光靠双脚走路,就每日那点口粮,根本就不够补充体力。 也许,对那些当兵的来说,上战场并不是最苦的,这行军才是最难的。 许多人,可能都没能熬到上战场那一刻,就葬身在这荒野之中。 这几日行军路上,不时能遇到衣衫褴褛逃难的百姓。 没有想象中的哀嚎与怨天尤人,苏言从逃难的百姓空洞眼神中,只看到了绝望的茫然和无助。 也没有想像中的同情心泛滥,士兵们与逃难的百姓擦肩而过,没有同情,也并非麻木,那是一种无奈的眼神。 军队的补给是有限的,分到每个士兵的口粮每日都是定量的,同情难民,把自己的口粮分给难民,那意味着自己要饿着肚子行军一日,后果很严重。 苏言想起了一句话,‘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用来形容此情此景再贴切不过。 苏言就看到过,一个估计是新兵蛋子,两眼泪花地把自己几天的口粮送给了逃难的一家人,父母带着四个孩子,最大的孩子不过十来岁,最小的还抱在母亲的怀里。 苏言看到也心酸,跟何况那个未及冠的新兵蛋子。 老兵们拦着劝着那个新兵蛋子,新兵蛋子眼含泪光坚决地说:‘叔,别拦我,小时候爹妈也是如此带着我与弟妹们逃难,弟弟妹妹们活饿给死活了’。 第一天,新兵蛋子饿着肚子行军一天,身强力壮,没事,还顶得住。 第二天,新兵蛋子就有些腿软,脚步沉重,靠着老兵们匀了些口粮勉强维持。 第三天,还是靠着几个老兵匀的口粮支撑着没倒下。 第四天,新兵蛋子依旧强忍着没倒下,却有一个老兵倒下了,走不动了。 他们的百户知道这事后,非但没有责罚,拉下了老脸,去求粮草官多给了几份口粮。 事情本来如此也算完美解决,此事却是被千户知道后,把百户降为队正,带着那个新兵蛋子与那几个老兵,去辎重队那里运送辎重。 此事前因后果,苏言都看在眼里,没有插手干涉求情,说不上谁对谁错,行军打仗便是如此残酷。 经过这件事后,苏言也打消了去跟镇北王说说救济一下难民的念头。 没有一个将军会出于怜悯,把自己的大军安危置于不顾,一旦把粮草用于救济难民,万一粮草补给出了问题,这十万大军很有可能就全军覆没。 历史上城破后屠城的记载也有,苏言心想,屠城可能并非只为杀人泄愤,还有一种可能,围城几个月后,双方都物资匮乏,城中口粮养活不了如此多人,为抢那一口吃的,杀红了眼,也并非不可能。 这还未上战场,已经让苏言深刻体会到古代战争的残酷性。 行军七八日后,进入了海盐国地界,逃难的难民越来越多,从前军那里出来消息: ‘大周大军围攻吴苏城,不日可破城’。 按照如此速度,还需十来日才能到达吴苏城。 然而行军速度依旧缓慢,上头并没有传下来加快行军速度的军令。 ------------ 第117章 鬼谷天机 军事上的事情,苏言是个门外汉,然而,龟爬一样的行军速度,一直困惑着他。 在他看来,这支绵延几里地的大军,俨然就是一个声势浩大的观光旅游团。 据他观察与分析,行军速度完全可以提高一倍以上。 如今,即便前方传来大周正在攻打吴苏城的消息,也没能让镇北王着急着加快行军速度。 这都火烧眉毛了,镇北王还如此地气定神闲,真是怪事。 不去救援余杭城,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派出大军进入海盐国? 苏言只在进军营第一天见过镇北王,然后一直就不曾见过,镇北王也没有召见过他这个客卿幕僚。 倒是这日安营扎寨时,苏言照例在军营里闲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又碰到了范贰先生。 见面客套寒暄一阵后,苏言委婉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今大周正攻打吴苏城,先生以为,这吴苏城能守几日?” “不出十日。”范贰先生肯定地说道。 “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苏言听范贰先生言下之意,不仅信心十足般地肯定,还给出了具体的时日,势必有所依据,不然不会妄下论断。 范贰先生神秘一笑道:“王爷大军十日内必到吴苏城,因此留给大周攻打吴苏城的时日不多。” 对范贰先生的话,苏言思量一番后分析说道: “先生意思是说,十日内,大周要么一鼓作气攻下吴苏城,如若久攻不下,等王爷大军一到,必然退走?” “哈哈,”范贰先生笑道:“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范贰先生表面上确是夸赞苏言,却是对苏言所言不置可否。 “敢问先生,可是天机盟军师?” “哦!”范贰先生对于苏言突兀的问题,并没有显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轻描淡写地笑道:“公子也知道天机盟?” “略有耳闻。” 对于范贰先生没有明确地答复自己的问题,苏言心里能预料到。 他之所以问范贰先生这个问题,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是否如自己心中所猜测的的一样。 “公子怕也是道听途说,对于天机盟所知甚少吧?”范贰先生折起手里那才从不离身的扇子,用扇子啪了啪手掌心,顿了一会,问道: “公子可知天机盟谁人所创?又为何所创?” “愿闻其详。” 苏言听范贰先生言下之意,似乎是想与他说道说道这个天机盟。 天机盟神秘莫测,不显山不露水,在许多人眼里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公子可知道鬼谷子?” 吓…… 是他! 穿越后,苏言稍微打听一下了这个平行世界的历史,自秦始皇一统六国后,这才与他那个世界的历史产生了分流,变得完全不同。 也就说,一统六国之前的历史,在两个平行世界里是一模一样的。 两个世界都有鬼谷子这个人。 一个真正影响几千年的牛人。 “也是略有耳闻。” 苏言当然不会告诉范贰先生,大学时,自己对鬼谷子研究过一段时间,这个人至今也影响着自己做人做事。 “我们天机盟即是鬼谷先生所创。” 范贰先生与有荣焉般地承认自己是天机盟军师,似乎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失敬失敬,原来是鬼谷先生所创。”苏言一脸的真诚,不似做作,他确实打心眼里佩服鬼谷子这个牛人。 “鬼谷先生,生于乱世,具经天纬地之才,胸怀悲天悯人的救世之心,为了终结战国数百年乱局,不再战火连绵,拯救天下苍生,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范贰先生说到鬼谷子先生,一脸的虔诚,抑扬顿挫的语气间,透露着希冀与敬仰。 “鬼谷先生大才,无人能望其项背。”苏言由衷地附和说道。 倒不是苏言对那个什么天机盟溜须拍马,在他看来,鬼谷子确是神人也。 其学说集心理揣摩,演说技巧,政治谋略、军事外交、经商谈判的精华,为苏言穿越前的当代政界人士,企业界人士,商业经营者,管理人员,公关人所必拜读。 苏言对于鬼谷先生的评价,范贰先生含笑点头表示认同,笑道: “世人大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苏公子眼里,我们天机盟是不是一群,只知道躲在背后耍些阴谋诡计的军师?这世人不能理解,天下分分合合,有些牺牲阵痛在所难免,我们天机盟也只能舍民之小家而顾国之大家,由此,大多人对我们天机盟印象并不太好。” 一语被范贰先生戳破心中所想,苏言也不觉尴尬,厚着脸皮说道: “不能,我觉得先生是一个心怀大志,光明磊落之人。” 马屁是香的,人人爱吃。 范贰先生看得出来,苏言言不由衷,也不揭穿,而是继续说道: “苏公子可知苏秦与张仪?” “鬼谷先生高徒,怎会不知,合纵连横,捭阖纵横,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做秦国宰相,庞涓遇羊而荣,孙膑逢战不输,白起战无不克,王翦横扫六国,还有商鞅,为孝公改革变法!” 苏言随便罗列了一下鬼谷子的高徒,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牛人? 这些都是苏言初中就懂的历史知识,在范贰先生看来,却是刮目相看。 为何范贰先生会高看一眼? 全因这个时代读书人太少,书籍更少,很多文献史料记载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范贰先生以为,商人逐利,很少读书人去做地位不高的商人,商人里对历史了解的就更少了。 “苏公子见多识广,理应知道,鬼谷先生弟子众多,无不秉承先师志向,致力于统一天下,造福苍生,可以说,没有我们天机盟诸多先贤打下的基础,也就没有大秦繁荣强盛国泰民安的五百年。” 范贰先生如此说,苏言还真难以反驳,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秦始皇一统六国后,秦历经五百年才亡,鬼谷子众多弟子确实也为秦统一作出了不可否认的贡献。 “眼下海盐国战事启,势必动一发而牵全身,苏公子对当今天下局势如何看?”范贰先生见苏言沉默不语,便问道。 “先生所问非人,在下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如何懂得这国家大事?”苏言一贯秉持的原则,国事免谈。 两人相谈了这许久,眼看到了饭点,苏言便告辞回了帐篷,让他谈国事,还不如回去对着冷炎那根木头。 苏言这一辈子的愿望与目标,就是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有钱人,对于有伟大崇高目标的人,虽然不太感冒,却也是钦佩的,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天机盟是不是鬼谷子所创,苏言无法考证。 鬼谷子此人神秘莫测,所教弟子,一个比一个牛,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师。 要说鬼谷子是军师们的祖师爷,也无人反驳。 因此,此人创立天机盟也不是没有可能,又或者是他的弟子创立的,为表尊师重道,便说成是鬼谷子所创,这些都无从考据。 当然也不排除创立天机盟的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成是鬼谷子所创,打着鬼谷子的旗号招摇撞骗的可能。 苏言也就心里想想,只要他们天机盟不来惹自己,他懒得理会那帮自明不凡,以一统天下为己任的人。 此刻他只关心,自那晚后,影儿都没再来与自己挤一挤,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来? 整天对着冷炎这个木头人,实在无趣。 这几天行军,苏言试着给冷炎讲讲笑话,结果可想而知,只有苏言自己一个人自说自笑,像个傻子一样。 苏言猜测冷炎的笑神经应是受过伤,太可怜了,人生没有欢笑,简直就是苦逼人生。 吃饭这会,苏言与冷炎又是相对无言。 苏言在心中呐喊道:‘影儿,你在哪,快来,今晚我们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我保证,只讲故事’。 ------------ 第118章 阵前喝茶 离吴杭城还有三天的行军路程时,前方已经传来了城破的消息。 路上碰到逃难的人越来越多。 逃难的百姓对于姗姗来迟的楚国大军,没有欢呼与掌声,就像是两个陌生人走在路上擦肩而过般,漠不关心。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家园就是失去了一切,即便楚国军队再收复回来,也是满目疮痍,只剩下残垣破瓦。 如今,他们关心更多的,是如何活下去。 这几日,苏言的心情越来越沉重,那是一种莫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如今也算是个实打实的富家翁,然而战争时物资匮乏,有银子它也不能当饭吃。 况且面对如此多失去家园的难民,他那点财富只是杯水车薪,帮得了一人,帮不了万万人。 那种渺小的无力感,深深地刺痛着苏言,让他这几日也如冷炎般,变得沉默寡言,不想说话,更笑不出来。 他也终于理解,冷炎并不是笑感神经受伤,可能是冷炎曾经经历过让人心死的绝望。 这种绝望,苏言最近看到过太多,写满了逃难百姓的脸上。 当初苏言也是逃难般地逃往余杭城,如不是碰上了李大爷与大娘,可能也会陷入绝望之中。 盼了几晚的影儿,昨晚终于又打扮成小兵模样,来与苏言挤一挤。 苏言心中挂念着李大爷与大娘,见到影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嘱托影儿带着影卫,去看看李大爷他们,最好是劝他们离开,由影卫护送到望海郡,与李虎他们一家子团聚。 想必,李虎两兄弟此刻也担心着他们的爹娘。 不知道是苏言心情沉重,还是因为冷炎就在隔壁帐篷,昨晚倒是没有跟影儿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离吴苏城还有一日的路程时,大军与两万的先锋军汇合在了一起。 大军没到,这先锋军没有冒进,保持着与大周大军的距离。 说也奇怪,大周军队攻占吴苏城后,并没有挥军继续南下,停留在了吴苏城。 难道是想依托吴苏城与楚国大军对抗? 也不对啊! 大周军队孤军深入,后勤保障线太长,即便是以战养战,想要守住吴苏城,并非易事。 虽然楚国军队也是远道而来,却是以逸待劳,游山玩水般深入海盐国,不同于大周军队一路攻城拔寨过来,虽说大周军队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却必然也伤了些元气。 因此,两相对比之下,苏言是赞同范贰先生的观点的,楚国大军一到,大周军队必然退走,不会傻到与楚国军队在吴苏城拼个两败俱伤。 行军路上闲来无事,军事上的事,苏言也就瞎琢磨一下。 也不知道徐世武与林婉清的家人如何了? 与先锋军汇合后,只用了一日,便到达了吴苏城南门。 这最后一日的行军,苏言还担心会不会遇到大周军队的埋伏。 然而一直行军到吴苏城南门外安营扎寨,别说大周军队,就是百姓也都没碰到一个,应是大周军队攻打吴苏城时,已经清壁坚野。 原来吴苏城郊外,供南来的北往的人歇歇脚的茶铺酒肆不少,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还有几只在废墟里找食的流浪狗。 楚国大军到达后,并没有着急着攻打吴苏城,只是在吴苏城南门外安营扎寨,也没有分兵围城。 这次的安营扎寨在闲逛的苏言看来,还算有模有样,修建了各种的防御工事,他这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安全第一啊! 士兵们似乎也有了打仗的觉悟,军营里弥漫着紧张肃杀的气氛,就像是一只猛虎在蓄势待发,等待机会对猎物发出致命一击。 苏言分到的帐篷宽敞了许多,不再如行军时简单搭建的小帐篷。 只是帐篷中搭建的床,却不比以前简易搭建的行军床的宽大多少,不过在舒适度上倒是提升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挂名的客卿幕僚,安营扎寨后,苏言并没有收到镇北王召开战前军事会议的消息。 还是这时候的人还没有开会的习惯? 既然无会可开,苏言也无需为上战场做准备,他与冷炎俨然成了军营里最无所事事的闲人。 冷炎看似在闭目养神,兴许人家是在练功,如此说来,最闲的人还是苏言。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镇北王非拉着他来干嘛? 大半个月的行军,他除了配合过两次粮草官,清点后方补给运送来的雪花盐,啥事也没干过,白养着他,这不是给军队增加负担嘛! 晚上,估计是因为军营戒备森严,影儿那小兵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影卫找到李大爷他们没有?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军营里号角声想起,士兵们整装待发。 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集结,苏言心道:‘这是要攻城了吗’? “苏子爵,王爷有请。”一个小兵跟苏言禀报道。 跟着小兵来到中军大账,苏言对冷炎作了个手势,示意冷炎留在外头,自己一个人进了中军大账。 “拜见王爷。” “苏言,来得正好,走,随本王到阵前。” 不是! 不是说不用我上战场的吗? 如今怎么要带自己去阵前? 苏言有点蒙,不带这样玩人的。 然而这里是军营,王爷说的话就是军令,苏言只好硬着头皮与一众将军,跟在镇北王身后出了中军大账。 十二万的大军,估计有三分之一是辎重与后勤保障的,真正上战场打仗的,也就七八万人左右。 还需分兵左右侧翼掩护与保护后方军营,在吴苏城南门外摆开阵势的,其实也就四五万人。 却也足够震撼苏言这个没见过真实战争场面的现代人。 电影上倒是见过场面声势浩大的两军对垒。 然而,身临其境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电影效果它再好,却也拍不出此刻真实战场的那种肃杀与震撼。 苏言没想到,行军路上松松垮垮的军队,一到了战场上摆开阵型,气势上完全就变了样。 行军时像只乌龟,这到了战场上,就变成了头猛虎。 深深被这气势震撼到的苏言,想起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故事典故,这才明白,两军对垒,比拼的首先就是气势。 而且这气势似乎具有感染力,即便是苏言这个一贯不主张暴力的人,身在阵中,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啊! 怎么忘了这茬? 稀里糊涂被镇北王带到阵前方,看着对面吴苏城高耸的城墙,苏言这才猛然想起,刚才忘了跟镇北王要一套盔甲。 即便无需他冲锋陷阵,这万一有个乱箭,它可不长眼,自己也不会武功。 心里想着自己大意了,苏言往镇北王那里靠近了一些。 镇北王被一群将领前簇后拥,苏言也靠不近,只好与冷炎靠近些。 这时候,还是冷炎可靠些。 振奋人心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紧接着吴苏城里也响起了号角声! 苏言心道:‘这就开战了?不是应该派个人叫阵一番?电影都这么演的’。 只见,吴苏城南门缓缓打开,出来两骑。 楚国这边,也有两骑出了阵。 那不是镇北王与范贰先生? 怎么王爷亲自去叫阵? 苏言心中有所猜测,镇北王理应是去谈判。 果不其然,先礼后兵。 四骑来到中间地带,那里似乎也早已摆好桌椅。 双方面对面落座后,在万人瞩目下,喝茶! ------------ 第119章 瓜分鼎峙 喝个茶,排场还真大! 难道是在万众瞩目下喝茶,那茶品起来,特别香醇? 你们坐下来喝茶谈判,就不能约个时间,另找个舒适的地方? 非要劳师动众,在战场上显摆? 苏言算是看出来了,还真就是故意显摆,不显摆显摆底气十足,如何在谈判时硬气十足? 这就像是骑个共享单车去跟客户谈几百万的生意一样,扯犊子! 镇北王他们在那里喝茶聊些什么,苏言不得而知,他只想谈判快些结束。 要么大家和和气气握手言和。 要么一言不和就拼个你死我活。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几万人杵在这里一动不动摆架子,就没有一个尿急的? 反正苏言是有点内急,把他憋得满脸通红。 几万人严阵以待,如果他此刻跑回营地如厕,算不算是临阵脱逃? 想想,这个罪名有点大,那是要掉脑袋的。 要脑袋还是要如厕,这个选择有点为难此刻的苏言。 苏言实在是憋得难受,四处张望,看到前面几排盾牌兵,灵机一动。 缓慢地不着声色地靠近盾牌兵,挤进了两个盾牌兵之间。 那两个盾牌兵斜眼看到满脸涨红的苏言,心领神会,稍微斜了斜身子,让苏言站在了两人中间。 苏言感激地耸耸双肩,算是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同时也表达自己万分感激之情。 赶紧解决尿急,苏言这才注意到,大半个人高的盾牌上早已有一滩水渍。 果然,不光是我一个人尿急,苏言心道。 畅快淋漓地解决内急后,深深松了一口气的苏言看到,战场中央,镇北王与范贰先生上了马,正往回走。 喝茶喝了一个时辰,我就不信你们不尿急,苏言心中有些不满,早点完事,他不就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地躲到盾牌后解决人有三急的问题了? 也不知道镇北王与大周的代表是不是谈崩了。 苏言赶紧趁人都往镇北王那边看时,赶紧移动脚步,溜回了冷炎身边。 这万一谈崩了,接下来估计就要开战,还是靠近冷炎一些,才稍微有点安全感。 苏言担心的战事并没有发生。 镇北王回到阵中,下令鸣金收兵。 不打了? 那敢情好! 这也是苏言喜闻乐见的结果。 有什么事,坐下来喝喝茶谈一谈多好,没必要凡事都用暴力解决。 都是文明人,又不是禽兽! 虚惊一场的苏言暗自庆幸这仗暂时还打不起来,心里猜测应是和谈初见成效。 夜幕降临后,一个小兵模样的人影闪进了苏言的帐篷。 斜躺在床上的苏言有些惊讶,如今军营戒备深严,安全问题应是没问题,影儿怎么冒险进来了? 肯定不会是为了来听苏言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影儿,这里很危险。” “无妨。”影儿摇摇头表示无需担心,接着说道:“公子,两个影卫已经护送着李大爷与大娘去望海郡。” “很好。”听到这个消息,苏言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昨晚影卫摸进吴苏城,找到了婉清妹妹的爷爷。”影儿很自然地坐到了行军床上,这帐篷里也没个坐的墩子。 “他们可都安好?”听到联系上了人,苏言心里甚感安慰,不然出了什么事,他如何跟林婉清那个丫头说。 “人没事,就是损失了不少钱财。” “不打紧。” 在苏言看来,吴苏城被大周攻占后,城中百姓被搜刮金银与物资在所难免,只要人没事,损失些钱财无所谓。 “倒是……”影儿看了苏言一眼,欲言又止。 下意识地,苏言觉得影儿要说的是个坏消息,便问道:“倒是什么?” “公子的外公在战场上殉国了。” “这个老头子……”苏言这心里有些堵,对于徐世武,他心里也有过最坏的猜测,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内心里还是很怅然。 这个老头子,倔强了一辈子,为了军人的荣耀,宁死不屈。 早在徐世武把四百亲兵托付给自己时,苏言就猜测徐世武已经做了与国共存亡的决定。 除了惋惜,苏言更多的还是敬佩,他尊重徐世武的选择,他能做的,唯有不辜负徐世武的嘱托,照顾好徐世武的族人亲兵。 苏言恍然中,听影儿说道:“公子,国后与赵怀安等王室被大周杀了个干净,就连李家也未能幸免。” 这个结果,在苏言看来是必然的,叹道:“这太子殿下为了报仇夺权,大费周章请大周出兵相助,必然是许诺了大周极大的代价。” “代价确实挺大的。”影儿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皱皱眉头说道:“太子殿下也死了。” “喔……”这个消息着实有些出乎预料,苏言惊讶地问道:“这太子殿下如何死的?” “据影卫打探来的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在攻城时被流矢射中要害,不治身亡。”当影儿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流矢?”这其中必有猫腻,苏言耐人寻味地说道:“只怕不是流矢,而是长了眼睛的箭矢。” 堂堂一个太子殿下,拿把刀去冲锋陷阵? 谁信? 反正苏言是不信的,以他对太子殿下的了解,也如他那般的怕死,绝对是离战场远远的。 苏言分析阴谋论,历来是按谁得益谁就是黑手来判断的。 太子殿下意外地一命呼呼,首先最得益的是国后与赵怀安,如今,他们王室加上李家也被大周团灭了。 如此说来,海盐国没有了名义上合理合规的继承人,成了无主之国。 想到这,苏言背脊有点凉,从头到尾,大周就没打算真的帮太子殿下夺取海盐国。 扶持一个海盐国傀儡国主,显然并不能满足大周的胃口。 大周想要把海盐国真正地划归为周国的版图。 难怪大周会如此轻易就兴师动众,出兵帮助太子殿下攻打海盐国,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楚国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苏言心里,一切都有了答案,大周与楚国并不是形成了什么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是楚国也参与了这场天大的阴谋之中。 楚国大军大可以在吴苏城破城之前赶到。 如此,国后与赵怀安这个只当了几个月的国主也不会被杀。 这么说,镇北王是故意放慢行军速度,等到大周灭了海盐国王室,再与大周协商谈判瓜分海盐国。 难怪范贰先生说‘留给大周破城的时日只有十天’,原来还有另一层含义,相当于后世的对赌协议,十天之内必须灭了海盐国王室,如若不然,换我楚国来攻打。 楚国与大周这两个老对手,居然合伙共谋海盐国,苏言敢肯定,这背后离不开天机盟的操纵与牵线搭桥。 范贰先生与他那个师弟周先贤同为天机盟军师,在此事上定然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想到此,苏言心里唏嘘不已,太子殿下与国后斗个你死我活,却是被有心人在背后利用,为他人作了嫁衣不说,还赔上了性命。 这代价确实有点大。 苏言把心中所想与影儿说道说道后,影儿恍然大悟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恩,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苏言哑然失笑道:“这碟中碟的故事周先生演绎得淋漓尽致。” “谍中谍故事?” “隔墙有耳。”苏言坏坏地笑道:“靠过来点,我们小点声,今晚给你讲讲谍中谍的故事,既文雅又刺激的英雄主义故事。” ------------ 第120章 分赃不均 翌日,号角声响起。 苏言这时候少见的还没起床,听闻号角声这才悠悠醒来。 昨晚太累了,先是给影儿讲了谍中谍的故事,兴致来了,又讲了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以至于很晚才睡。 这二来,苏言昨晚就交代好冷炎,如若镇北王今日再派人来找他,就跟那来人说,他生病了。 既然装病就要装得像些,一大早在外面溜达,不在床上躺着,谁信你生病啊! 也不知道刚才镇北王有没有派人来找自己? 有了昨日上战场的经验,加上昨晚影儿送来的消息,苏言倒不担心再次被镇北王拉上战场的安全问题,这是小问题。 这次攻打海盐是双方预谋好的,双方暂时还是盟友关系,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 他担心的是人有三急的大问题。 这一站队就是一个多时辰,谁憋得住? 反正昨日他试过了,人一但尿急,任凭你如何憋,也憋不住。 尿急还有盾牌挡挡将就一下,这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就不能再用盾牌挡挡? 也能。 怕只怕熏倒了一大片,让人误以为敌人放毒,引得军阵大乱,自己有几个脑袋担得起扰乱军心的罪名? 因为一泡米田共被军法处置,前无古人这是肯定的,有没有后来着他不知道,不过这等糗事苏言估计能‘遗臭万年’。 光是想想,苏言这心里都觉得没脸见人,不单单是尴尬如此简单。 像现在如此这般,在后方找个小山丘,再找块平滑的大石头端坐好,居高临下,一边悠闲地吃着早饭,一边欣赏军容整齐的楚国军阵,不挺好? 镇北王今日与大周代表喝早茶,依旧摆开了几万人的龙门大阵。 这早茶够奢侈的。 苏言这里就朴素太多了,泡了一壶茶带上小山丘,就放在大石头上,吃完早饭后,悠闲地喝茶看戏。 吃饱喝足,苏言心说,装病真是个明智之举,不然,哪能如此这般的轻松休闲。 昨日差点给自己的尿憋死的糗事,苏言坚决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哪怕是装病‘谎报军情’。 不知不觉,镇北王这早茶喝了一个时辰。 苏言指点江山般指着楚国大军,问坐在一旁的冷炎: “冷炎,你说这几万大军中,此刻有没有人尿急,正憋得慌?” “有。” “尿急了,盾牌兵还有个盾牌挡着,那些没有盾牌的士兵如何解决?” “裤子。” 尿裤子? 有理,如此说来,战场上那些尿裤子的士兵,不是被吓尿的,可能是憋不住的。 冷炎如此了解,难道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转过头来看了看坐在一旁,抱着把刀闭目养神的冷炎。 苏言心里说道,是不是冷炎以前去刺杀时,等待发出致命一击之前,需要一动不动地隐藏等待时机,有过尿急憋不住的境况,难道也是直接尿裤子里? 心里有所猜测,苏言当然没有真的问冷炎如此尴尬的问题。 穿越前,苏言就听过一个说法,特种兵执行任务时,里面穿的是纸尿裤,当时也没放心上,也没去考据,也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道听途说。 如今结合自己的经历再回想这个问题,苏言觉得,解决打仗时人有三急的问题,着实是一个千古难题。 苏言这头恶趣味地瞎想,那头,镇北王似乎是尿急了,结束了今日的早茶谈判。 这镇北王也有四十来岁了,茶水喝多了,有点尿频也正常,苏言心想。 他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个盾牌就解决尿急问题,镇北王作为一个王爷,一军之帅,当然不能如他这般不顾廉耻。 大军回营后,茅厕外排起了长龙,看到这场面,苏言心里又感叹道:‘当兵真是不容易,还要冒着被憋死的风险’。 似乎觉得如此幸灾乐祸太不人道,苏言心想,是不是把纸尿裤创造出来,替他们解决打仗内急的难题?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即便是自己真能创造出纸尿裤来,怕是他们也接受不了如此超前的东西,苏言心里想想还是算了。 就让他们尿裤子好了,自然环保,那得省了多少片森林! 原本苏言以为,今日又将是无所事事闲得蛋疼的一天,没想到镇北派人将他召到中军大账。 镇北王如此快就解决内急了? 应是来得快也去得快! 苏言心里恶趣味,傻笑着进了中军大账。 怎会如此多人? 苏言还是第一次看到中军大账聚集了如此多的将领,堪堪挤了进去。 傻笑戛然而止,苏言有些尴尬。 一众将领看傻子一样看着刚进来的苏言,心说这是王爷从哪里找来的傻子,一脸的傻笑。 显然镇北王在召开军事会议,苏言傻笑地进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也没人把这傻小子当回事,继续着刚才的讨论。 “禀王爷,其它方面可以稍作让步,但是海盐国江南这边的城池一个都不能让给大周。” “没错,王爷,一但让大周在江南这边建立基地,将来就有可能成为攻打我们楚国的粮草供给基地。” “对,大不了跟大周干一仗,把他们打到江北去,老子还就不信他们能守住吴苏城。” 众将领七嘴八舌纷纷发表意见,镇北王坐在帅位上沉默不语,看似颇为头疼。 苏言站在末尾一个角落,这中军大账还轮不到他一个挂名客卿有座位。 躲在未尾的角落里,苏言感觉挺好的,没人当他存在,他也不想招摇引人注目。 听了一会,他算了听出来了,无非就是分赃不均。 大周军队一路攻城拔寨,损失不小,在灭海盐国这件事上出力最多,当然想多占利益。 作为同谋,楚国放任大周攻打吴苏城,灭了海盐国王室。 如今楚国也有能力把大周军队困死在吴苏城,谈判的筹码也不小。 况且大周与楚国历来以长江作为分界线。 如今这海盐国横跨长江,江北江南都有领地,楚国当然想仍然以长江为界瓜分海盐国,显然大周不乐意。 “苏客卿,说说你的看法。”一直沉默不语的镇北王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中军大帐中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一军之帅的威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令得那些嗓门贼大的将领哑口无言,王爷有话要说,谁敢吵吵嚷嚷! 苏言离得有些远,加之刚才旁边的将领们声音洪亮地议论纷纷,他一时没听到镇北王说话。 直到所有人安静地齐刷刷给他行注目礼,他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的,都看着我干嘛? 苏言心里绯腹,我是长得秀气了点,但我不是姑娘,如假包换的小爷们,我也没龙阳的爱好,不用如此看着我,看得我这心里有些发毛。 苏言一脸茫然的样子,镇北王知他没听见自己说话,于是难得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苏言听清楚镇北王的问题后,赶紧说道:“回禀王爷,我没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敢有什么意见? 我真没什么意见! 这不扯淡吗? 镇北王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问自己如此问题,苏言真想怼镇北王两句:‘鸡同鸭讲,我一个商人,你问我个屁国事’! “王爷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像个娘们!”这时候一个将领看不惯苏言逃避问题的敷衍回答,冲着苏言吼了一句不算完,还示威恐吓般目眦尽裂地瞪着苏言。 这些直来直去的大老粗,还让不让人下台了? 这时候,苏言心里头飞过一万只乌鸦。 “苏客卿,有话但说无妨。”镇北王习惯了手下这些将领直来直去的性格,出言替苏言解围道。 “禀王爷,在我们商人眼里,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在我看来,国事亦如此,与大周之所以谈不拢,无非一个利字。” 镇北王如此说,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苏言也只好硬着头皮发表一下拙见。 “喔……”镇北王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板便问道:“给本王说说你这个利字。” ------------ 第121章 自由贸易 中军大帐中,苏言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众将领虽然不知道镇北王为何想听听一个毛头小子的看法。 不过镇北王发话了,他们也唯有安静地聆听那个毛头小子能有何高见? 苏言环顾众人一圈,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回禀王爷,大周如此兴师动众攻打海盐国,无非是看上了海盐国的富庶,王爷是否认同?” 帅位上的镇北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示意苏言继续说道说道。 众将领却不以为然,这不废话吗? 这点还需你这个毛头小子来说? “如此便要说到这海盐国为何富庶了,首先是地理位置,海盐国地处大周与楚国之间,水路交通极为便利,历来是大周与楚国互通有无的贸易中转站,每年通过海盐国运往两国的货物不计其数,海盐国光是过关赋税这一进项自然使得国库充盈。” 苏言所说,只是常识,众所周知,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不光是大周对海盐国眼馋,楚国也是颇为眼红,不然也不会让两个敌对了上百年的国家联合起来,合谋灭了海盐国的战事。 以前不是没有动过灭了海盐国的心思,却因为两国相互肘击牵制,这才让海盐国在两国之间兴盛屹立不倒。 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还算有些见识,众将领耐着性子听苏言继续说道: “其二,众所周知,海盐国盛产盐茶,这两样东西,是大周所必须却缺少的,加之海盐国出于各种原因限制产量,盐茶运到大周,甚至更北的地界,价格往往提高了几倍甚至更多,大周却不得不为其埋单。” “这其三……” 苏言欲继续发表长篇大论,却听镇北王打断道:“苏子爵,挑重点来说。” 镇北王正犯愁如何解决与大周悬而未决的谈判,没有耐心听苏言唠唠叨叨说些没营养的话。 看众将领的样子,即便是镇北王不出言打断,他们也快耐不住急性子听苏言的废话。 这不是怕你们这些舞刀弄箭的大老粗听不懂,这才循序渐进地与他们说道说道,既然他们没有兴趣听,苏言便直接抛出了重点说道: “禀王爷,以原先海盐国的地界作为一个自由贸易区。” “自由贸易区?”镇北王恢复了兴趣问道:“这自由贸易区有何作用?如此大周便会同意分江而治?” “简而言之,就是在自由贸易区里,取消两国之间的过关赋税,或者收取极低的过关赋税,使得两国之间的物品互通有无,互利互惠,两国都有利可图,我想大周也会乐见其成。” 其实海盐国以前在两国之间的作用,也相当于两国之间的贸易区。 只不过海盐国作为‘中间商’抽取了不菲的过关赋税,导致两国之间互通有无的商品抬高了价格,因此肥了海盐国,然而两国却得不到实惠。 在苏言看来,大周之所以攻打海盐国,除了眼馋它的盐茶资源,更多地还是为了除掉海盐国这个黑心的‘中间商’,减轻大周国在盐茶上的负担。 虽然扶持太子殿下成为傀儡国主,也能达到大周谋求降低过关赋税的目的。 显然大周却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因此这才有了与楚国共谋,团灭太子殿下与国后的阴谋。 由此可见,大周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与楚国平分海盐国地盘这么简单,更多地还是谋求灭掉海盐国后,获得更多长久的减少过关赋税上的利益。 “有点意思。”镇北王沉思一会后,似有所悟,便对众人说道:“明日再与大周谈谈,苏子爵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众将领告退后,中军大帐里只剩下镇北王与范贰先生。 苏言把自由贸易区的概念与大的方向跟他们细说了一番。 他没有给出具体的实施方案与细则,毕竟还是需要结合这个时代的具体情况,完全照搬后世的那一套,在这里不一定行得通。 镇北王与范贰先生两人都是有见识的人,有些问题苏言一点就通,也无需苏言过多地解析。 作为决策者,镇北王也只是把握大的方向,如若他觉得可行,上报朝廷,自有朝廷那一班人去与大周商讨具体细节问题。 镇北王的任务只需要把大周限制在江北即可,只要能让大周退到江北,其它问题他是不怎么关心的。 翌日,镇北王依旧摆开了阵势与大周代表谈判。 这一次早茶花费的时间持续了许久。 应是镇北王给大周抛出了自由贸易区的提议。 国事为重,憋个尿那都是小事。 苏言在后方小山丘这里都换了好几壶茶,厕所也上了几次。 不知道镇北王他们这次谈得如何,苏言也不管自己提出的自由贸易区被不被他们接受。 昨晚他已让影儿传信给范铁,让范铁和如意赶来吴苏城。 苏言提出这个自由贸易区,其实也有自己私心。 如今海盐国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没个十年八年休想恢复元气。 如若自由贸易区的想法能够实施,有利于周楚两国的同时,贸易兴盛,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就业机会,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海盐国的百姓,能帮助百姓们走出困境,重建家园。 对苏言而言,自由贸易区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取消了赋税,他的雪花盐就能以极低的价格走进千家万户,甚至可以远销到极北的草原。 这次的战争,海盐国被掠夺了大量的财富,无论是名门望族,还是商贾之家,无不损失惨重,在这百业待兴的时候,最缺的就是银子,这是如意钱庄金融业务发展的一个契机。 利己利人,一向苏言的做事风格,即便两国不接受自由贸易区的建议,他也打算为海盐国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同时自己也有些赚头。 苏言始终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味地施舍,只能帮助一时,也帮不了多少人。 唯有有利可图,互利互惠,才能产生一种良性循环,也唯有此才能持久地帮助更多的人。 这次的早茶谈判后,一连半个月,镇北王都没有再与大周代表喝早茶。 两国军队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摩擦,相安无事。 苏言猜测兹事体大,镇北王与大周代表都不能善自下决断,还需禀报各自的朝廷。 一来一回与朝廷传递消息,便是十五天,双方军队也唯有干等着。 这十五天,如不是晚上还有影儿陪他说说话,苏言都不知如何熬过来。 苏言闷得慌时,甚至还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提什么自由贸易区,还不如让他们自己谈。 ------------ 第122章 重回故地 一早,用过早饭后,军营里久违的号角声再度响起。 早茶时间到! 相隔半个月后,镇北王再次摆开几万人的阵势,与大周代表喝茶谈判。 据苏言了解到的消息,两国朝廷已经初步同意分江而治,并把原来的海盐国地界,作为两国之间的自由贸易区。 依旧是小山丘那块大石头上,苏言一边喝茶,一边见证这一历史时刻。 两国的掌权者们,也许只是把自由贸易区当做是相互妥协的产物,即便他们也能看到那个利,却只是眼前的利。 苏言他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将来会如何,却能肯定这个自由贸易区,对于这个世界必将影响深远。 远的不说,对于周楚两国,还有海盐国的百姓来说,用不了三五年时间,就能产生看得见的影响。 在自由贸易的带动下,这一片因为战争而破败的区域,势必磐涅重生,再度繁华起来。 两国朝廷似乎也不想如此耗下去,大军每日的花费也不菲。 这次早茶谈判很快就结束,两国只是草签了一份城下之盟。 这是一次前无古人的尝试,自由贸易区的具体实施细则,估计还需要两国派人进行磋商才能定下来。 这不是苏言需要操心的事,他最关心的是这场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百姓们也可以松口气,开始重建家园。 翌日,大周军队从吴苏城北门撤出,楚国军队则从南门进入接管吴苏城。 大周军队一路退到了江北,镇北王派出几个将领,领军接管江南这边所有的城池。 至此,海盐国彻底地不复存在,以江为界,归入了周楚两国的版图之中。 苏言随着军队进入吴苏城。 几个月前,苏言还在吴苏城繁华的大街小巷,带着楚倩倩与小蝶,悠哉悠哉地闲逛。 如今再次踏入吴苏城,故地重游,入眼都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不复车水马龙般的繁华热闹。 到处是失去家园的百姓,大周军队攻占吴苏城后,尽管没有屠城,烧杀掠夺却是免不了的。 已然面目全非的吴苏城,苏言几乎认不得路,还需跟人打听,这才与冷炎找到了回苏府的路。 太子谋反时,苏府经历过一次洗劫,这次再遭大周军队的摧残,几乎只剩下一片废墟。 在苏府的大门外逗留片刻后,苏言来到了隔壁的林府。 林府大门紧闭,苏言拍了许久的门。 老管家在门后问清楚了是谁,这才打开了大门请苏言他们进去。 走进林府,满地的落叶,应是有些时日没人打扫,亭台楼阁倒是完好,没有被付之一炬。 在正厅里,苏言见到了林婉清的爷爷奶奶,经历了这次兵祸,两位老人更显苍老,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给两位老人行过长辈礼后,苏言问起了两位老人的近况,引得两位老人一阵的长吁短叹。 “苏言啊,婉清那丫头在余杭城还好吧?” 林婉清父母双双早逝,只留下这一个孙女,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宝贝孙女。 “奶奶,您放心,婉清妹妹在余杭城一切安好。” “那就好,你们也不小了,找个日子便把婉清那丫头娶过门吧,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死也能瞑目了。” “这个……”苏言没想到会被两位老人催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能拖暂时拖着,便说道: “这个过段时日再说不迟,眼下最重要的,我想把二老接到余杭城去住,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国破山河在……唉,不说也罢!”作为海盐国的三朝元老,林老尚书心灰意冷,唏嘘道: “当初你外公要是听你的话去了余杭城,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林老尚书与徐世武同朝为官几十年,私交甚笃。 “外公,唉……”苏言叹了口气说道:“二老让下人收拾收拾,明早我派人护送你们到余杭城与婉清妹妹团聚。” “还有什么可收拾的。”林老尚书看看空荡荡的正厅说道:“值钱的玩意都让那些贼兵扫荡一空,唉,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下人们逃难的逃难,遣散的遣散,如今就剩下跟了我几十年的管家。” 一夜之间,破败如斯,好在两位老人到了这个年纪,对于身外之物倒是看得开,没有过多地纠结,如今唯有听从苏言的安排,到余杭城安享晚年,百年之后也能有个人送终。 苏言进城之前已经知会了范贰先生,理由是探亲访友,不用回军营,于是当晚便留宿在了林府。 翌日,影儿带着影卫,还有范铁与如意也到了林府。 范铁与如意接到苏言的传信后,马不停蹄地与影卫赶来吴苏城,前两日便已到了城外与影儿她们汇合。 苏言安排了两个影卫护送林老尚书他们三人去余杭城。 林府空了下来,苏言他们就暂时在林府住了下来。 安顿好后,苏言找来了范铁与如意。 “如意姐,想不到吧,这才没多久,我们又回来了。” 如意感叹道:“世事无常,没想到再回来,吴苏城成了这个样子。” “东家,余杭城那边盐铺,盐场一切顺利,请东家放心。”尽职尽责的范铁首先汇报工作。 苏言心说有个万能的老铁我很放心。 “周楚两国和谈签订城下之盟,不久就会在海盐国建立一个自由贸易区。” “苏少,这自由贸易区是什么玩意?”周楚和谈的具体内容暂时还没有传开,故如意才有此一问。 “你们暂时无需理会,具体的如何实施还需要两国协商,这个慢慢再跟你们解释。” “东家让我们来,是打算在吴苏城重开盐铺与盐坊?”范铁跟苏言久了,多少能猜到一些苏言的心思。 “没错,不仅要在吴苏城重开盐铺,盐坊,如意钱庄才是重中之重,我要把钱庄开遍自由贸易区。” “苏少,如今海盐国民不聊生,即便是有钱人家,也被收刮一空,哪里还有银子存到我们钱庄?” “如意姐也说了,如今海盐国最缺的就是银子,几乎人人缺银子,正是我们钱庄借鸡生蛋的时候。” “虽然钱庄在余杭城是收到了不少存银,但是对于海盐国目前的局势,怕也是杯水车薪吧?” 如意大概猜测出来苏言是想借这个机会,帮助海盐国的百姓走出困境。 “当然不是谁来借银子都给,主要还是借给一些商人,作坊主,地主恢复生产,如何操作,我稍后再跟你们说道。” “老铁,你尽快联系以前我们苏家盐铺的掌柜跟伙计,如今海盐国的铺面价格低廉,我们尽可能多地买店铺。” “还有,明日找些工人,就在这林府,尽快把盐坊重建起来。” 林老尚书刚才临走前,把林府的地契交给了苏言,让他全权处理。 “明日我便去找镇北王,当初他说拿粗盐换我们的雪花盐,如今他可欠着我们很多的粗盐,顺便我跟他谈谈,看能不能弄到一个盐场。” 苏言雷厉风行地跟范铁、如意安排工作。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利己利人的发展契机,他必须把握住,内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 ------------ 第123章 独家经营 原海盐国王宫花园里,通禀后,苏言见到了镇北王。 规规矩矩给王爷行过礼后,苏言便言明了来意道: “王爷,当初我们约定的事可还记得,那粗盐?” 从几次接触来看,镇北王此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因此苏言见面便直截了当,提醒镇北王还欠着粗盐没给。 镇北王闭着眼睛半躺在一张柔软的躺椅上,左右各有一个宫女给他按摩捏脚,听到苏言的话,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笑道: “敢情你这小子,今天是来讨债的?” 废话,不是来讨债,难不成是来跟你唠家常的,心里如此想,苏言却笑容可掬地陪笑道: “王爷说笑了,今日前来,我是来给王爷送银子谈合作的。” “喔……”镇北王轻轻一挥手,挥退了宫女后说道:“你小子是眼馋海盐国的盐场吧!” 被镇北王一语道破此行的目的,苏言讪讪笑道: “王爷英明,慧眼如炬,我那点小心思哪能逃得过王爷您的法眼。”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海盐国吗?”镇北王话锋一转问道。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苏言却装傻般说道:“在下愚钝,请王爷明示。” “愚钝?”镇北王猛然坐直了身板,怒目而视说道:“好胆,你小子居然辱骂本王!” 什么情况? 只不过自我装傻一下,怎么就成了辱骂你镇北王? 转念一想,苏言就明悟了镇北王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镇北王看重他,他却自称蠢人,换个角度不就是说镇北王真蠢,居然看重一个蠢人。 苏言心想,镇北王这思维也转得太快了点,我也就自谦地随口一说,真是难伺候!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 苏言一脸懵逼无辜地说道:“王爷英明,王爷恕罪!” “你小子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带你来海盐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蠢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镇北王眨眼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然而却是不怒自威。 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恐吓威胁。 虽然知道镇北王只是开玩笑逗他玩,苏言却不敢再打马虎眼,严肃认真地说道: “王爷让我来海盐国,离不开一个利字。” 其实王爷的问题,这一个月来苏言早就想透彻。 “在你们商人眼里,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利字?” “然也,我就是一个盐商,王爷带我来海盐国,难道不是因为盐?” 自打知道周楚两国合谋瓜分海盐国后,苏言心里就猜到镇北王为何非要带自己一道来海盐国。 镇北王需要一个人来帮他经营盐业。 “本王从来不用蠢人。”镇北王抿了一口茶说道:“不过你只猜到了其一。” “愿闻其详。”苏言谦虚地请教道。 掌权者不用蠢人,却也不会用过于精明的人,这是掌权者的驭人之道,苏言深知这一点。 他当然不会傻傻地为在镇北王面前表现一番,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镇北王。 有时候表现得太过精明,却是比猪还蠢的行为。 “这海盐国江南之地,皇兄已经赏赐给了本王,以后本王封地的盐就归你一家经营,这也是皇兄的意思。” “谢摄政王隆恩,谢王爷隆恩。”这可是独家垄断经营,苏言赶紧道谢。 如此一来,海盐国江南之地所有的一切,包括盐场都归入了镇北王的私人账下,也难怪镇北王会对自由贸易区的提议有兴趣。 今日前来拜见镇北王,苏言是奔着盐场来的,看来是不可能搞到盐场了。 镇北王定然会牢牢地垄断盐场,不让任何人染指,不过能获得盐的独家经营权大大出乎苏言预料。 “先别高兴得太早,皇兄让本王告诉你,别把林家打压得太紧了。” “王爷,在商言商,我只是一个商人,只为利往,别人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针对谁。” 显然前段时间苏言把林家兴打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跟他那个王妃姐姐诉苦,因此才有了摄政王恩威并施地敲打一下苏言。 “你是个聪明人,该如何做你心里清楚,本王只是代为转告。” “谢王爷教诲。” “我听说你跟海盐国国后的李家有些恩怨?” “禀王爷,恩怨说不上,只是一些生意上在所难免的竞争摩擦。” “如今李家已经被大周灭门,他家那些盐铺成了无主之物,我把那些盐铺抵给你了。” “这个……”苏言没想到,当初他卖给李四海的盐铺,如今会以抵债的形式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怎么,不乐意?”看到苏言吞吞吐吐,镇北王问道。 “乐意,乐意,怎会不乐意,求之不得,多谢王爷!”苏言赶紧作揖道谢。 李家的盐铺对于苏言来说,比之镇北王欠他的粗盐更像是及时雨。 这李家的盐铺对镇北王来说只是普通的店铺,如今的情形下,也卖不了几个钱。 然而,对于此时的苏言却有大用,他昨日吩咐范铁去张罗店铺,如今就有现成的,打开门就能做生意,当然是求之不得。 没想到,盐场没搞到,换来了盐铺。 苏言千恩万谢告辞退下后。 适才一直在旁边,安静地聆听王爷与苏言谈话的范贰先生开口说道: “王爷,此子深藏不露,精明过人,会不会坏了大事?” 镇北王重新半躺下来,闭上双眼淡淡地说道:“无妨,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 “我听师弟说,当初海盐太子都拿那小子没办法。” “再有能耐,不也灰溜溜地逃到余杭城,如若不是走了狗屎运救了楚倩倩那小丫头,他能有今天?” “王爷所言极是,那小子翻不出王爷的手掌心。” “当初看上的就是他经商的本事,只要他乖乖地替本王多赚银子,其它事无需管他,对了,死神那边谈得如何了?” “死神狮子大开口……” “他有那个本事。”镇北王抬抬手,止住了欲言的范贰先生,假寐了起来。 范贰先生对远处的宫女招招手,让她们回来服侍王爷,便知趣地悄然退下。 苏言回到林府,把镇北王给了独家经验权的事告诉了范铁。 “东家,这是好事,为何看你闷闷不乐般?” 看苏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范铁很是疑惑不解,这独家经营权,意味着在王爷的封地里,只有苏家盐铺可以卖盐。 在王侯的封地里,一切都是镇北王说了算,他是有权如此做的,朝廷并不会加以干涉。 对于他们苏家盐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别人求之不得的事,范铁不明白为何苏言似乎并不乐意? 却听苏言谈谈地说道:“福兮祸所依。” 在苏言看来,如此一来,他算是被绑到了镇北王这辆战车上,有了一个大靠山的同时,将来难免会被牵连到权力斗争之中。 “老铁,李四海的盐铺王爷抵给我们了,掌柜伙计你联系的如何了?” 苏言心想,也许只是自己多虑,还是先办好眼前事再说。 “东家,我联系了以前苏家盐铺的掌柜伙计,他们都很乐意再回来给东家做事。” 以前苏家盐铺的掌柜与伙计,大多是苏言与范铁一手培训出来的,苏言一直待他们不薄。 况且眼下吴苏城刚刚经历过了战火的摧残,店铺几乎已经全部关门,许多人待业在家,生计艰难。 范铁根本无需多费口舌,那些掌柜伙计纷纷感恩戴德,表示愿意回苏家盐铺做事。 “盐坊也赶紧招工重建起来,越快越好。” 盐铺的事算是解决了,两三天内就可以开门营业,万事俱备,如今就差盐坊开工提炼雪花盐。 “东家放心,如今吴苏城最不缺的就是劳力,两天之内就能让盐坊开工。” 盐坊只需架上几十口大锅就能开工,并不是什么难事。 重建盐坊的事范铁有经验,只要人手够,用不了两天就能建好。 “对了,如意姐呢?”苏言回来没看到如意,便问道。 “如意去联系一些熟识的江湖人士,地痞流氓了。” “她这是要杀人还是放火?” ------------ 第124章 酸辣白菜 听范铁说,如意一大早就出门去网罗吴苏城的江湖中人和地痞流氓,苏言哭笑不得。 苏言让影卫到街上张罗些食材,顺道如果碰到如意姐,就喊她回家吃饭。 晚饭时,苏言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如今吴苏城许多吃食与生活必须品,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 几个菜都是素菜,亏得苏言厨艺还不错,一桌子人吃得津津有味。 “啧啧,苏少,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这酸辣白菜真是爽口,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如意扒拉了一口饭,太辣了,这额头都微微冒汗了。 “如意姐,你看我像君子吗?” 远离庖厨? 那些都是迂腐的封建思想,苏言坚决摒弃。 如意故意装作打量几眼苏言后,煞有介事地说道:“除非君子都死光了。” 在如意眼里,苏言那些纨绔浪荡的往事历历在目,他那些污点是如何也不能漂白的。 虽然后来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那也只能说是浪子回头,跟那君子是完全不擦边的。 “我觉得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一个影卫插了一口说道。 其她几个影卫嘴里嚼着饭菜,纷纷颔首表示认同,公子太过于正人君子了。 影儿也在一边帮腔道:“如意姐,公子是个好人。” 苏言心里挺美的,果然还是有贴心人啊! 如意看着这一桌子的姑娘,一个个都帮着苏言说话,心里挺佩服苏言的。 心说这小子果然是花丛老手,还真不是盖的,也不知道他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她们迷得服服帖帖的。 “行行,你们公子是君子,是好人。”如意无奈地说道。 至于嘛? 自己只不过调侃一下那小子,还能不能开玩笑了? 如意心里正纳闷,却听苏言替她说话,笑道: “如意姐开玩笑的,以前跟她借银子,她还说过要打断我的腿呢。” 他当初去跟如意借银子时,如意就开玩笑威胁过他,不还银子就还腿。 “以前给那帮赌鬼放银子,没点恨话,他们当你好欺负,我这也是先礼后兵。” 往事重提,如意心里唏嘘不已,她一个女人,操持几个赌坊,容易吗? “如意姐,我听老铁说,你今早去召集以前的老部下?” 说好听点是老部下,其实就是些混迹街头的地痞流氓。 “你不是说让我把如意钱庄在吴苏城开起来?”如意奇怪地问道。 “对啊,可我也没让你去招募打手啊,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历来反对暴力解决问题的?” 况且如今有镇北王做靠山,靠山吃山,在镇北王的封地里,镇北王就是最大的暴力靠山,谁敢不还? “银子借出去,别人不还怎么办?” “如意姐,这个你无需担心,再说,我们是正经的商人,钱庄借贷更是门正儿八经的生意,不是你以前那些不正经的,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 “我哪里不正经了?”如意斜了一眼苏言,闷头吃饭,心里挺委屈,一大早地就出门奔波忙活,我容易吗? “额……”看到如意怄气,苏言知道她是误会自己意思了,便说道:“如意姐误会小弟了,这样吧,一会吃完饭,我给你们上一堂金融课。” 听到苏言话中带着歉意,如意这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呀,这酸辣白菜怎么吃完了?”如意光顾着跟苏言说话,一不留神,她喜欢吃的酸辣白菜已被影卫们吃光,便不依不饶道:“苏少,都怪你,吃饭谈什么生意。” 有时候,女人就是如此不讲理,苏言默不作声,心说,难怪如此火辣,原来是因为爱吃辣的辣妹子。 “如意姐喜欢吃,让公子再去炒一盘便是。”影儿打趣道。 “苏少,你没听到影儿妹妹说的话?” “听到了。” “那还不快去,我这刚吃了半饱。” “恩……”苏言无奈,心道,好男不跟辣妹子斗,等着,我给你炒个无敌辣的酸辣白菜来。 看到苏言乖乖地跑去厨房加菜,一众姑娘掩口偷笑。 影卫的姑娘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公子吃瘪。 范铁默不作声,对于东家的‘家事’他是从来不掺和的。 他有心帮东家,奈何他炒的菜,只有他自己能下咽。 看来,万能的老铁也不是万能的。 冷炎更不用说了,只顾着吃,如不是他那‘嗦嗦’的喝汤声,众人都忘了他的存在。 等到苏言端着两盘红红的酸辣白菜出来时,范铁与冷炎已经吃饱。 一群姑娘们对着两盘超辣的酸辣白菜大快朵颐,完全不顾形象,一边呼着气,一边擦去额头豆大的汗珠,手上不停地夹着辣白菜往嘴里送,生怕一会就被抢光。 苏言暗暗心道:‘辣不死你们,一群吃货。’ 看来,明日还是让老铁去请个厨子,再请几个婶娘做些杂活,虽然他不介意下厨房,但是天天如此伺候这帮吃货,挺累的。 好不容易等到姑娘们吃了个够,心满意足后,苏言泡了壶茶,开始给如意姐他们普及金融知识。 除了范铁有兴趣听,如意与影卫那几个姑娘兴趣缺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外奔波了一日的如意,耷拉着眼皮,强撑着没睡着。 “如意姐,能不能用点心?”苏言怏怏说道。 这些知识可以说是千金不换,甚至可以说是点石成金的知识。 你们怎么就没有兴趣听,怎么就不懂得珍惜,我这说得口干舌燥的,我容易吗? 算了,一帮吃货,只知道吃! “苏少,我算不算钱庄的东家?” “如意姐为何如此问?你当然是钱庄的东家。” “既然我是东家,况且术业有专攻,这些事花银子请人来做就好,什么利率、坏账之类的,听得我脑瓜子昏沉沉,瞌睡虫都爬上来了。”如意有些抱怨地说道。 如意的话,引起了影儿和影卫姑娘们的共鸣,纷纷颔首表示,她们也是如鸭子听雷般,啥也没听懂。 “公子,给我们讲个故事吧!”一个影卫说道。 “对,公子,讲故事吧!”一说到讲故事,姑娘们顿时有了兴趣,精神抖擞起来。 “唉……”苏言无奈叹了口,这帮吃货是指望不上了,对着范铁问道: “老铁,我们在言商学院培养的账房先生,什么时候能到吴苏城?” 还好苏言早有准备,为如意钱庄培训了不少账房先生。 “东家,我与如意接到你的传信就赶来了,账房先生我交代老楼,比我们迟个几日再出发,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三日便能到吴苏城。” “老铁,这几天,你先把盐铺开起来,钱庄也尽快找好店面,记住,钱庄的店面一定要高大上。” “苏少,何谓高大上?”一旁的如意不解地问道。 “高端,大气,上档次。” 要做就做大,苏言对于小打小闹,做个小贷钱庄没兴趣。 嘱托完范铁工作上的事,在姑娘们软磨硬泡下,苏言不得不给她们讲故事。 苏言故意挑了一个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有心小小报复她们一下。 却不料,姑娘们听得津津有味,眉目含情,吓得苏言赶紧换了一个没情调的鬼故事。 姑娘们除了偶尔发出惊讶声,依旧听得入神。 苏言一拍脑门,怎么忘了这茬! 她们都是刺客,鬼故事哪里能吓得了她们。 ------------ 第125章 非换不可 镇北王接管吴苏城后,让人贴出了安民告示,以安民心。 楚国军队也没有像大周军队那般抢掠百姓。 百姓们这才敢走出家门,吴苏城得已稍微恢复了些生气。 改朝换代对于百姓们来说,无非就是换了个皇帝,谁来当这个皇帝都一样,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重建家园。 百姓们质朴,也没那闲功夫像文人墨客那般,整日地痛心疾首哀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海盐国没了,如今成了楚国百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财被抢光,说没就没了,百姓的日子无以为继。 明日下锅的粮食都还没着落,谁还去关心改朝换代的事? 那些指责百姓麻木不仁的,都是些吃饱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百姓这都饿得站不起来了! 苏家盐铺重新开业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吴苏城。 这次苏言倒是没有花银子请人散播消息。 只用了一锅粥就达到了广而告之的效果。 苏家盐铺免费施粥的消息,对于大多家中已经揭不开锅的百姓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朝廷的救济粮正在运来的路上,一时半会到不了吴苏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即便救济粮到了,也不是免费发放,还是需要真金白银去购买。 这施粥的粮食还是苏言去跟镇北王借的军粮,好说歹说才跟镇北王借来了那么一点粮食。 军粮也紧缺,镇北王似乎也没有用军粮救济百姓的打算。 在吴苏城,苏家盐铺的口碑一向很好,这次施粥百姓们更是交口称赞,口口相传。 每日各个苏家盐铺门口排起了长龙。 不过他们却是排队来喝上一碗稀粥的,并不是前来买盐。 即便是雪花盐已经半价销售,依然生意清淡。 饭都吃没得吃,谁还买盐? “东家,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范铁犯愁道,对于如此情况一筹莫展。 “如今最缺的就是粮食,做生意,缺什么我们就卖什么。” 阵痛是不可避免的,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想要恢复生机,还需时日抚平伤口。 因此苏言心里也明白,这盐铺生意要过些时日才会好转。 “这施粥的粮食,我们还是借的军粮,难道东家有办法搞到粮食?” 这粮食如今在曾经的海盐国地界是稀缺货。 前两日,范铁带人往南面,那些没经历过大周铁蹄的城池收粮食。 不料粮商们惜卖,借机哄抬粮价,因此范铁没能收到多少粮食。 “我知道谁有粮食。” “谁?” “盐帮。” “东家,即便盐帮有粮食,也不可能卖给你。” “非卖不可,走,去盐帮分舵。” 通禀后,再次踏进盐帮分舵的大门,苏言在正厅见到了久违的舵主刘乾。 看茶后,刘乾便问道:“小子,说吧,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 这老头子历来对自己这般地不客气,苏言早已习惯,不以为意地拿起茶盏,闻了闻茶香,抿了口茶,这才说道:“好茶!” 刘乾原本就是火爆脾气,而且历来看苏言不顺眼。 他没想到苏言居然能咸鱼翻身,却依旧不待见苏言,看到苏言慢条斯理地品茶,便道: “有屁快放。” “如今也只有在盐帮,还能喝到如此好茶。”苏言没理会刘乾的暴脾气,缓缓说道:“刘舵主,今日小子是来给你们盐帮送银子的。” 听说是来送银子谈合作的,刘乾生硬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些说道: “自从你小子不声不响跑到余杭城,我们盐帮的雪花盐就断了货。” “刘舵主还请见谅,小子我也是逼不得已,如今我回来了,雪花盐要多少有多少。”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盐帮消息灵通,刘乾还知道镇北王把盐的独家经营权给了苏言,在盐方面确有不小的话事权。 上次与苏言合作的那批雪花盐,让盐帮尝到了甜头,突然断货了着实让盐帮上下无不叹惜,如今大周国内已经没有雪花盐出售。 今日苏言主动找上门合作,刘乾内心里十分兴奋,却老道地不溢于言表,说道: “说吧,你小子这次想如何合作?” “雪花盐换粮食。” 这小子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 断不可能! 刘乾脑子里念头一闪而过,不露声色说道:“你小子想帮吴苏城的百姓,我可以理解,但是盐帮从大周或者楚国调集粮食,需要时日,况且路途遥远,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难道说,你们盐帮仓库里一粒粮食也没有?” “没有,我们盐帮是做生意的,如今粮食卖到了天价,要是有粮食我们会不拿出来卖?”刘乾说得有理有据,一点不像是说假话。 苏言早料到刘乾不会轻易松口,便直接爆料说道: “刘舵主,你觉得如果让王爷知道,你们盐帮仓库里的粮食,是大周军队掠夺来的,你觉得王爷会如何做?” “你……”刘乾一拍桌子,怒目而视吼道:“你敢威胁我!” “还真就威胁你了。”苏言施施然站了起来说道:“换与不换,你最好在我走出大门前给我答复。” 我不但威胁你,我还逼你! 说完,苏言真个就迈开了脚步离开,当他一只脚踏出厅门,便听到刘乾有气无力般地说道:“回来。” 在与不得已妥协后的刘乾,商议好以雪花盐换粮食的方案后,苏言他们便离开了盐帮分舵。 马车上,一直跟在苏言身边的范铁忍不住好奇问道: “东家,你如何知道盐帮仓库里,存放的是大周军队抢来的粮食?” “老铁,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楚国内乱,周楚两国差点打起来的事?” “当然记得。”范铁疑惑问道:“这事跟上次的楚国内乱有何干系?” “上次盐帮为大周军队筹集了十万石的盐茶,想来盐帮与大周皇帝或者是大周兵部关系匪浅,因此我让影儿去探了探盐帮在吴苏城的仓库,果然发现了猫腻。” 原来如此,范铁恍然大悟,却还有一点未明,便问道:“大周军队为何没把粮食带走?” “不是他们不想带走,搜刮了如此多金银财宝,辎重光运输这些都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粮食。” “东家意思是说,他们以为把粮食放在盐帮神不知鬼大觉,将来风声过后,再逐步把粮食卖掉换成金银?” “我只是让影卫去探探,也没想到挖出了这个天大秘密。” “那为何东家不把这事告诉王爷,让他去处理?” “我也曾想过,却没有十足把握王爷得到这批粮食后,一定会放粮救济百姓。” 苏言担心王爷得到这批粮食后,为了让朝廷拨款拨粮,会将这批粮食隐瞒起来。 对掌权者来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百姓的根本死活无足轻重。 如不是逼不得已,百姓饿殍遍野,苏言还真不想上门去威胁刘乾。 “东家,如此冒险,你不怕盐帮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直到此刻,范铁的一颗忐忑的心还没能平复下来,他可是知道,盐帮可不是普通的商会这么简单。 “怕,只不过刘乾更怕事情败露。”苏言指了指前面驾车的冷炎,说道:“刘乾深知能留下我们,却留不下他。” 一旦事情败露,盐帮在楚国将被千夫所指,在楚国的生意更会遭灭顶之灾。 孰轻孰重,刘乾掂量得清,因此苏言这才敢上门与刘乾讨价还价,并且吃定了刘乾。 原来如此,并不是刘乾没动过杀人灭口的心思,而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灭了冷炎。 想到此,范铁脖子紧了紧,心说,敢情自己适才在鬼门关外徘徊了一趟,这想想都后怕。 “东家,下次如此冒险的事,无需带上我。” 苏言拍了拍范铁的肩膀,感叹道:“老铁,患难见真情啊!” “……”范铁无语,心说,我这老铁真不好当。 ------------ 第126章 捣鼓味精 翌日,苏家盐铺有平价粮食出售的消息,再次席卷吴苏城。 于是乎,家家户户开始把埋藏起来的金银挖出来,到苏家盐铺抢购粮食。 更有甚者,刚从茅坑里捞出来的银子,还未冲洗干净,银子上还残留米田共的味道,就赶紧揣上银子去抢购粮食,保命要紧,哪还顾得上这银子是香的还是臭的。 这些粮食本来也是大周军队掠夺百姓而来,苏言并没有免费完璧归赵。 这个老好人他可做不起,就是把他如今的钱财填进去都不够,这成本价还是有必要收回来的。 苏家盐铺平价卖粮食这一壮举,暂时缓解了吴苏城饿殍遍地的状况。 为此,苏言又再次招人忌恨。 各地商会的商人捉住商机耗费巨资,从外地收购大量粮食运来吴苏城,准备大赚一笔。 没人会料到苏言出奇不意地按平时价格出售粮食,更不知道他如何一夜之间弄来如此多的粮食。 于是乎,那些想着趁机发财的黑心粮商哀鸿遍野,损失惨重。 每日都有许多粮商带着厚重的礼物,到林府登门拜访苏言。 起初本着来着是客的原则,苏言会见了几个粮商。 见到苏言后,有的粮商摆后台讲靠山,有的粮商拐弯抹角地威胁,有些粮商甚至下跪求他提高粮价。 发国难财?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自作孽不可活! 真真就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苏言没有同情那些粮商,眼不见心不烦,统统闭门谢客。 当初这些粮商不乏取笑盐商,被苏言一个毛头小子打压惨了,如今,风水轮流转,还是那个苏言,那个毛头小子,把他们这些粮商也整惨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苏言背后的靠山是镇北王,粮商们奈何不得苏言,敢怒不敢言。 一些聪明的粮商忍痛割肉,大量抛售手中的粮食止损,把粮食再运回去,更不划算,指不定现在各地都降价了,再者等到朝廷的粮食运到,再想抛售就晚了。 一时之间,各地运粮来吴苏城的粮商们纷纷抛售粮食,使得吴苏城的粮食供应充足。 然而,粮商们赔了买卖,却没有赚到吆喝,吴苏城的百姓只记住了苏家盐铺的大恩大德,是苏家盐铺第一个施粥,也是第一个平价卖粮。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苏言,却整日地闭门不出,除了每日到盐坊看看,生意上的事,都交给了范铁与如意去做。 他这个甩手掌柜只负责每日听取范铁与如意的工作汇报,然后稍加指点他们,更多的,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遇到的问题。 每日在外奔波回来的如意,回来头一句就是:‘苏少,煮好饭菜没’? 最近,闭门谢客的苏言成了专业的煮夫。 厨子倒是请了,还是吴苏城赫赫有名的迎宾楼,人称老王的胖主厨。 大周攻打吴苏城时,迎宾楼关门歇业,老王自然也就失业赋闲在家。 大周军队攻破吴苏城后,老王家里同样遭了殃被洗劫一空。 范铁上门邀请老王到林府做厨子时,老王还自持迎宾楼大厨的身份: ‘我堂堂迎宾楼主厨,去给一个盐商当厨子,太掉价’。 结果,老王被自家婆娘训了一顿:‘死胖子,再不去干活,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好不容易藏了点粮食,都让你这胖子吃光了,作孽啊’! 在老王婆娘的连哭带骂中,老王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范铁来到了林家做厨子。 苏言他们对于老王的厨艺还是很满意的。 然而如意总觉得老王炒的酸辣白菜不如苏言的好吃,撺掇着姑娘们软磨硬泡,让苏言再次亲自下厨做了一次酸辣白菜。 老王尝过后震惊不已。 他在厨房呆了三十余载,迎宾楼的主厨做了十年,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酸辣白菜。 普普通通的辣椒。 普普通通的白菜。 普普通通的公子。 如何就炒出了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的味道? 老王尝了几筷酸辣白菜,便热泪盈眶,众人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辣得掉眼泪。 很快,老王嚎啕大哭起来,苏言他们这才发觉不对劲,问老王怎么了,他却像个娘们一样哭不停。 终于等到老王稍微平复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苏言面前,求苏言收他为徒。 众人当时目瞪口呆。 如意她们只是觉得苏言做的菜太好吃,老王做厨子三十多年,知道苏言做的菜中定然有奥妙。 酸辣白菜只是一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苏言一个远离庖厨的公子哥,能做出如此味道,要说其中没有奥妙,打死老王也是不信的。 痴! 太痴了! 苏言能理这种具有匠心精神,追求极致的痴,虽然没有答应收老王为徒,却是答应传授其中的奥妙给他。 倒不是苏言谦虚,他确实能炒两手好菜,却还没那本事做一个三十多年专业厨师的师傅。 说白了,苏言做的菜之所以好吃,全靠他闲来瞎琢磨出来的‘味精’。 当初捣鼓烧烤秘方时,苏言顺便也捣鼓出了简单的‘味精’。 当时也没放心上,单单是雪花盐已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没想过去认真研究并推广‘味精’这个并不算是必需品的东西。 苏言跟老王说了‘味精’的奥秘后,顿时就让老王开眼看世界般,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崭新的厨艺境界。 老王兴奋地每日拉着闲来无事的苏言,研究‘味精’配方。 这个时候还没有条件通过化学方法提炼味精,苏言捣鼓出来的简单版‘味精’,其实就是把几种风干的干贝、海肠、香菇等研磨成粉,用来提升菜肴的鲜味。 老王对各种食材了若执掌,明白了其中的原理,给苏言提出了许多的建议,加入了更多提味的干货食材粉末,两个人不断地尝试完善‘味精’配方。 好在各种方便储藏的干货在吴苏城里,有银子还是能买到的,使得苏言他们的配方实验得已顺利进行。 受老王这种追究极致的匠心精神影响,闲来无事时苏言就钻进厨房与老王一起捣鼓‘味精’。 受益者当然是如意与影卫们那一帮吃货,每日都能尝到美味佳肴,虽然因为食材紧缺,只是普普通通的食材做出来的菜,却更突出了‘味精’的效果。 这日,又是苏言与老王做了一桌子,加了改良配方‘味精’的普通素菜,不一会儿,就被如意她们一扫而光,汤汁都没剩,一帮姑娘家,没好意思添盘子。 如意吃得有点撑,饭后喝茶时,埋怨起苏言来,说道: “苏少,都怪你,做的菜那么好吃,害得我饭量大了许多,我感觉长胖了。” 如意双手叉腰,煞有介事地量一量她的水蛇腰。 苏言闻言,瞄了几眼如意的身材,笑道:“如意姐放心,你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我看不出来有区别,依旧那么火辣辣。” 说完,苏言还装作一副流口水的模样盯着如意看。 如意早已习惯苏言那副假装不正经的模样,也不以为意,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身材问题,一脸不满地说道: “以后不准你做菜了,把我养成了猪如何是好。” “……”女人还真是难伺候,苏言心说,有了‘味精’,老王做的菜比我做的更好吃,用不了多久,你就得跟老王一样胖。 ------------ 第127章 捆绑销售 闲来无事的苏言,在一个对厨艺精益求精的胖大厨老王协助下,完善了味精的配方。 对于老王这个胖子,苏言挺佩服的。 为了帮助他实践出最佳的味精配方,每改良一次配方,老王都要做上十个八个菜。 炒、爆、熘、炸、烹、煎、烧、焖、炖、烩等等,老王用各种烹饪手法加入味精分别做一道菜。 老王的意思是尝试不同的烹饪手段下,在加入味精后,是不是都能使得菜肴更加地美味。 为此,做出来的每一道菜,老王并不是浅尝辄止地尝试一下味道。 而是吃一筷,闭上眼睛回味一下,再吃一筷,再回味一下,如此反复,直到吃完一盘菜。 然后,再如此尝试下一盘菜。 苏言看得目瞪口呆,这做厨子的,真是不容易,也难怪十个厨子九个胖。 这些天来,如意与影卫那帮姑娘,着实看得见地胖了一圈。 每次吃饭前,她们都念叨着少吃点,少吃点,身材为重。 等到老王把菜肴端上来,她们尝了几口后,又开始风卷残云般大快朵颐。 不得已,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老王以后做菜,不得再放味精这个东西。 再好吃,哪有自己的身材重要,一胖毁所有! 如此一来,就苦了老王了,自从煮菜不能放味精,他食不知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苏言心疼老王,好不容易养这么胖,再瘦回去多浪费。 因此特批老王可以自己开小灶,自个在厨房炒菜放味精自个吃。 一开始是苏言去厨房跟老王蹭菜吃,然后范铁与冷炎也悄无声息地加入了厨房小灶的队伍。 吃惯了味精,再吃没有加入味精的菜肴,索然无味! 苏言打算把味精也推出市场,征求了老王的意见,老王也觉得大有可为。 毕竟老王也出了一份力,然而当苏言要把味精的股份分给老王时。 老王却死活不拿,声称自己拿了工钱,就是帮公子干活的,怎能还另外多拿。 苏言也由着他,琢磨着以后这味精赚了钱再想办法给老王便是。 这个时候可没有专利权这一说法,为了暂时保密,配方中重要的几味干货都由老王亲自研磨。 几天功夫,第一批味精制造出来,刚好五百斤。 味精配方中,主要的干贝海肠这些海味干货价格不菲,这区区五百斤味精,光是成本就花了一万两银子。 看着这价值不菲的味精,范铁咂舌地问道:“东家,这玩意你打算卖多少银子一斤?” “一斤?”苏言哑然,微笑道:“老铁,这味精不是论斤按两卖的,而是按钱卖。” “那卖多少银子一钱味精合适?” “暂时不卖。” “这是为何?”范铁疑惑,不知道东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花如此多银子捣鼓出来的东西,居然不卖? “先送后捆。”苏言一字一顿说道。 “先松绑后捆绑?”范铁一时没听清,更没弄明白,不由地问道。 “先赠送后捆绑。”苏言就纳闷了,想学一下冷炎般惜字如金都不行,解释道: “买一斤雪花盐,赠送一钱味精,赠送活动过后,买一钱味精,必须再买一斤雪花盐,这就叫做捆绑销售。” “如此管用吗?”范铁还是头一次听说捆绑销售如此新鲜的手段,虽然他对苏言从来都是信心十足,任然不免心中有些好奇与疑虑。 “十分管用。”对此苏言信心十足,这可是经过检验的,进一步解释道: “先说这个赠送,一斤雪花盐加上一钱的味精,卖一斤雪花盐的价格,我们亏吗?” “自然不亏,只是稍微少赚点。” “先让他们尝点甜头,等到他们知道味精的好处,同时也达到了我们广而告之的目的,那时我们再把两样捆绑来卖个高价,自然也水到渠成更容易被人接受。” “东家,这不是坑人吗?” “说坑多难听,这叫套路,套路懂吗?”少见多怪,这要放在苏言以前那个世界,简直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销售手段。 如今苏言垄断着镇北王封地里盐的独家经营权,不善加利用,可不是他的风格。 “东家这一环套一环的,受教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更大的套,老铁想到没有?” 还有套中套? 范铁凝神思虑,任然想不出来,便请教道:“请东家明示。” “给你一点提示,如今我们的雪花盐非我们一家都有。” “嘶……”范铁倒吸了口冷气,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给苏言作揖道:“东家高明,佩服佩服。” “老铁,给猴子写封信,附上味精的配方,让他如法炮制捆绑销售。” “我这就去办。”这可是大事,范铁火急火燎地却给猴子写信。 经苏言一提示,范铁便想到,如今他们不仅给余杭城的盐商提供雪花盐,现在又给盐帮供货,如此,雪花盐在别家店铺也有出售,无需非到苏家盐铺就能买到。 这味精是个好东西,范铁深有体会,食髓知味,没有加入味精做的菜索然无味。 将来味精人们普遍接受后,他们买味精还是必须到苏家盐铺买,买味精就必须买雪花盐,别家盐铺自然也就竞争不过苏家盐铺。 妙啊! 真是太妙了! 范铁越想越兴奋,心说,难怪最近东家整日呆在厨房捣鼓这个味精,原来是在准备做局,下一盘大的棋。 如苏言所预料的一样,捆绑式销售很快便初见成效。 一开始,百姓们抱着赠送的玩意,不要白不要的心态,炒菜煮汤时,按照苏家盐铺伙计的指点,放了一点点的味精到菜肴里,吃了一口不得了。 “娘子,今日的青菜肉丝汤又鲜又香,只是为何这汤里只有青菜,那肉呢?” “哪来的肉,咱家哪还买得起肉。” “娘子休要框我,这肉你吃了便吃了,为夫不怪你,不过你好歹留些孩子吃。” “冤枉啊,那汤里真没有放一丁点的肉。” “还框我,这汤里明明有肉味,从实说来,不然家法伺候。” 清汤寡水吃出了肉味,味精引起误会的这一幕,频频在千家万户里上演。 更有脾气火爆的夫妻,因为味精引起的误会,有理说不清的情况下,引发了全武行。 幸亏没引发一场血案! 没几天功夫,苏家盐铺的雪花盐引起了抢购潮,都是奔着赠送的味精去的。 况且,盐也是必需品,有点银子的家庭和大户人家,索性就多买点雪花盐。 关键是,这味精别家没有。 看到火候差不多,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后,苏言便取消了赠送,改为捆绑销售。 吴苏城刚刚经历了战火,苏言给味精的定价只是小赚,定价太高,吴苏城百姓暂时还消费不起,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苏言给猴子去信,余杭城的味精定价可以提高几倍。 即使取消了赠送,百姓们依旧在苏家盐铺外,排起了长龙抢购味精。 虽然也可单单购买雪花盐,但是,选择购买味精的同时,购买捆绑的雪花盐这种方式的居多。 因为三月不知肉味的吴苏城百姓相信,那味精是用肉研磨而成的,不然那清汤寡水何来肉味? 味精一炮而红,很快就风靡开来走进了千家万户。 ------------ 第128章 故人来访 味精一经推出便大获成功。 同时味精的抢购,也带动了雪花盐的销售,相得益彰。 负责管账的范铁,每日做账时,捧着账本笑得合不拢嘴。 苏言摇摇头,别人是见钱眼开,老铁是见钱傻笑。 苏言并没有得意忘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视钱财如粪土,对我而言,就是一串长长的数字而已’。 这逼装得…… 其实苏言做梦梦见那一串长长的数字都会笑醒,好在没人跟他一起睡,不然就打脸了。 同时,如意钱庄的借贷业务正逐步走上正轨。 吴苏城遭了兵祸,各行各业奇缺流动性银子,侥幸躲过搜刮埋地下的银子,只够维持生计。 如意钱庄的借贷利息比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便宜太多。 自然受到缺银子的商人、作坊主的追捧,纷纷拿上地契、房契等等如意钱庄要求的固定资产,去跟如意钱庄抵押借贷银子。 如今,苏言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俨然过起了富家公子哥的生活。 “老铁,不怕花银子,这茶叶味道差了些,改明去买最好、最贵的茶叶。” “这茶桌也给我换成黄花梨的,最好是南货黄花梨,如此与上好的茶叶才相得益彰。” “还有,给我去定制一张红木床,越大越好,最好能同时睡七八个人,底下的软垫子越厚越好,不要怕贵,要坚固舒适,入冬了,我怕冷,在房间地砖上,铺上上好的羊绒地毯。” 听到苏言如此吩咐范铁,给他按摩的影卫姑娘们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姑娘们心说,公子定制如此大的床,还怕冷,也没见他让谁去侍寝暖床,真是禽兽不如! 感受到姑娘们手上力道的变化,苏言会意,吩咐道: “老铁,姑娘们也怕冷,那羊绒地毯多买些,给姑娘们的房间也铺上。” 见公子会意错,姑娘们按摩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公子果真是禽兽不如! 苏言会意,她们这是表示感谢呢。 也难怪苏言总是会意错影卫的意思,在她们意识里,作为死侍,跟了公子,就是公子的人。 然而作为现代的文明人,显然苏言的潜意识里,没有如此禽兽的思维,也难怪影卫们暗自绯腹他禽兽不如。 “啊……舒服,再用力点捏,对对,就是脖子下……” 苏言心里感叹,有钱就是大爷! 一个多月以来,生意上的事不再需要苏言操心,他过起了休闲腐败的生活。 自由贸易区由周楚两国商定好细节问题后,已经开始实施,天下众多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纷纷涌入自由贸易区做生意。 这吴苏城原本就是海盐国国都,同时也是海盐国的政商中心。 吴苏城的底子摆在那里,水路交通便利,引得众多商人涌入,同时,也让这座经历了战火的城池恢复了生机。 这天,苏言如往常般喝着上好的茶,享受影卫按摩的同时,一边给她们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即便是如意这般见多识广的辣妹子,也被苏言逗得满脸通红,心道,这小子越来越没皮,怎一个贱字了得! 影儿与影卫那帮姑娘家就更不堪了,就差没挖地道钻进去了,尽管心里羞怯,却不愿借故离开,强忍着内心的羞涩与烦躁听公子讲故事。 苏言心里也同样鄙视自己,太贱了,面对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总是忍不住口上花花,这毛病老是改不了。 正逗得兴致勃勃时,守在门房的影卫来禀报道: “公子,有客来访。” “我不是说过闭门谢客?” “是一个女子,说是公子故人。” 原来如此,影卫怕是公子的老相好,耽误了公子的好事,这才来禀报。 接过影卫递过来的烫金拜贴,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字迹娟秀的字: ‘入幕之宾’。 这拜贴倒是不拘一格,苏言心中已知是何人,便对禀报的影卫说道:“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后,苏言看到款款走进来的婀娜女子,果然是怜香姑娘这个故人。 同行的还有几个奇装异服的陌生人。 一看装扮,苏言便知是哪里的歪果仁,不动声色地与怜香姑娘作揖寒暄。 怜香姑娘看到苏言身边一群的莺莺燕燕,似有些吃味地幽怨道: “我道公子为何到了吴苏城,也不来看看奴家,原来是公子身在温柔乡,忙得不亦乐乎,脱不开身。” 苏言可不吃怜香姑娘那一套,同样睁眼说瞎话道:“许久不见怜香姑娘,我这心里是日思夜想,甚是挂念。” 对于苏言轻浮的嘴上功夫,怜香姑娘早有领教,不以为意地说道: “给公子引荐一下,这位是伊贺先生。” 那位被怜香姑娘称为伊贺先生的人,给苏言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用生硬的文言文说道: “苏……公子,您好!” 苏言作揖回礼道:“你好,请坐!” 影卫看茶后,苏言便问道:“不知怜香姑娘今日是来访故人呢,还是另有它事?” “公子这茶顶好。”怜香姑娘轻抿一口茶道:“奴家当然是来访公子,伊贺先生与我一道来,是有事与你商谈。” “哦……”苏言看看优雅品茗的怜香姑娘,又看看临危正坐,一脸严肃的伊贺,问道: “如此,我们是先叙叙旧谈谈情,还是先谈正事?” 怜香姑娘闻言瞪了一眼苏言,说道:“你们谈你们的生意,我与如意姐有些日子没见,甚是挂念,你无需理会我们便是。” 怜香姑娘姑娘自顾与如意说着悄悄话,被晾在一边的苏言,对伊贺问道: “伊贺先生,今日登门拜访,不知所谓何事?” “雪花盐……味精……配方,价格……包阁下……满意。” 显然这个伊贺能听得懂苏言所说,只是这炎黄语言还没学到家,依旧生硬拗口。 “这个……”胃口真大,张嘴就要买配方,这歪果仁就是学不会拐弯抹角,苏言哑然失笑道: “不知道伊贺先生,有没有听过我们的一句古话,君子不夺人所爱。” 苏言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显然伊贺不会轻易死心,依旧‘咬牙切齿’般用生硬的语言讨价还价道: “听说过……不过……我十分想要,任何代价……都可。” “这么跟你说吧!”苏言看了看伊贺身后一男一女的侍卫说道:“我挺喜欢他们腰上那两把刀,正好,我缺一把称手的西瓜刀,能不能送给我?” 伊贺先生还没表态,他身后一男一女的侍卫,手按刀柄上的同时,脸上有淡淡刀疤的男侍卫,吼了几句众人听不懂的歪果仁话。 从他怒目而视的表情,配合脸上淡淡的刀疤,显得有些狞铮。 傻子都能猜到,他刚才所说定然不是什么好话,肯定是问候苏言的十八代祖宗之类的话。 一旁有说有笑的如意与怜香姑娘发现不对劲,也肃静了下来。 场面顿时冷空气来袭般冷场! 加上冷言冷冷地盯着伊贺身后的保镖,现场更是充满了肃杀之气,冲突眼看一触即发! ------------ 第129章 夺人所爱 伊贺身后侍卫飙的几句歪果仁话,苏言不但能听懂的,还能流畅地说。 他会的歪果仁语言,可不止这一种。 他还知道,侍卫对于腰上别的那两把刀,珍若生命,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那是要拼命的。 比之刀不离身的冷炎,有过之而不及,适才所说就是故意激怒那刀疤侍卫。 面对刀疤侍卫的怒目而视,苏言不以为意,并镇定自若地对伊贺先生笑道: “如此这般,伊贺先生明白什么叫做君子不夺人所爱没?” 伊贺先生似乎比较沉得住气,脸上丝毫没有不悦的表情,依旧一觉的严肃道: “刀,我另外……送一把,你们……有句话,礼尚往来,来人。” 两人对刚才发生的不快,权当没发生一样,伊贺先生身后的刀疤侍卫,硬生生地把怒火憋回去肚子去。 大厅外,伊贺的侍从听闻主人喊话,抬了两口大箱子进来,放在了苏言前面,并打开来。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八个字伊贺先生说得极为流利,应是常送礼常说这句话。 苏言随便瞅了一眼,无非就是些许多人当宝贝的皮毛、人参、海产,这些东西,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箱子里有亮闪闪的反光晃了晃苏言的眼睛。 他原本以为,无非是些金银珠宝之类,多瞅了一眼此物后,心中顿时疑惑重重,表面上不着声色地笑道: “伊贺先生,我们有一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过?” “略有……耳闻,生意……不成仁义……在,还请……笑呐!”伊贺先生一脸恭谦,诚意十足。 这个伊贺先生,言语不但生硬拗口表达不顺畅,脸上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却不会让人觉得陌生有距离感,反而让人觉得此人真心诚意。 苏言挺佩服眼前这个伊贺先生,做生意交际很有魄力与手腕,这样的人物不多见。 难怪怜香姑娘会帮他引荐,定然是没少收伊贺先生的礼物。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苏言对于歪果仁并没有偏见,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也不同,便直言不讳地说道: “伊贺先生,雪花盐与味精的配方为非卖品,如若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供货。” “可以,为表……合作诚意,诚邀……阁下,明日到吴湖,我的游轮……做客。”伊贺先生费劲地断断续续讲完。 苏言看着都替他着急,尤其伊贺先生那副一板正经的模样,让苏言有些哭笑不得。 瞥见有个影卫捂着嘴,眼看就要笑出声来,苏言赶紧瞪了她一眼,影卫这才强忍着把笑意憋了回去。 好笑归好笑,笑出来有失邦交礼仪,怎么说伊贺都是歪果仁,我这里憋得肚子生疼,都没好意思笑出声来。 那个影卫趁人不注意,吐了吐点舌头表示,公子,我知错了。 “公子,公子。” 怜香姑娘在旁小声提醒,苏言这才回过神来,跟伊贺先生交流太费劲,走神了。 “喔……”苏言心想,是不是跟伊贺用歪果仁语言交流,想想便作罢,依旧用炎黄语言说道: “游轮?游吴湖,这主意似乎不错,正好我也太久没出去走动走动,是应该出去活动活动。” “阁下,同意?”伊贺先生一脸的疑惑。 果然是听不懂拐弯抹角的话,苏言哑然失笑道:“同意。” 听到苏言肯定的回答,伊贺先生一直严肃的脸上,这才稍微有些笑容,点点头示意,感谢苏言接受他的邀请。 怜香姑娘这边听到他们谈完正事,她任务也算完成了,便知情知趣地站了起来,施礼告辞。 伊贺先生跟着站起来,对众人深深鞠躬告辞。 他身后那一男一女侍卫也跟着一起鞠躬,那刀疤侍卫鞠躬后,似有深意看了一眼苏言身后,双手交叉胸前抱着刀的冷炎。 感受到挑衅的眼神,冷炎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待得范铁把怜香姑娘与伊贺先生他们恭送出去后。 如意喜滋滋地拿起箱子里的一件皮子,轻柔地抚摸皮子上的绒毛,一副视若珍宝的模样,只差没流下影响淑女形象的哈喇子。 “如意姐,喜欢就拿去。” 苏言一直搞不懂,为何女人一见到皮草珠宝这些东西,就两眼放光,像极了男同胞们,看见穿着暴露的美女那般眼神。 “认识你苏少这么久,就属这句话最中听。” 如意的开心溢于言表,不是当着众多的人,她真想亲一口苏言,表示由衷的感谢。 “影儿,你怎么不挑一件?” “公子帮我挑吧,我不会挑。” 难道影儿有选择困难症? 闻言,苏言从箱子中挑了个紫罗兰色的貂皮递给影儿,“这个颜色与你最搭。” 顺手,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让他疑惑的闪光物件,然后看着没有行动的影卫们笑道: “怎么,都不动手,等着我帮你们挑礼物?” 早已安耐不住的影卫姑娘们,闻言,一窝蜂般围上前,在两个箱子里翻找喜欢的礼物。 八个影卫姑娘,刚刚好一人一件皮子,手里还拿着不少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两个影卫留在言商学院教导孩子,皮子可就没有她们的份了,不过也有影卫替她们挑了些别的礼物。 “那些个人参,你们拿去吧!”苏言看到她们挑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挑人参。 如意听闻苏言所说,心想,这个大傻子,掩嘴失笑道:“苏少,那人参,妹妹们特意留着给你补身子呢!” “补身体?”别人不知道,苏言却是知道的,这个人人视若珍宝的丽参,功效并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一脸不削地笑道: “我身体好好的,不需要补。” 如意心道,这个傻子,说他傻还真傻,一副替苏言着急的模样说道:“妹妹们是担心你劳累过度,身子骨虚。” 苏言看到如意瞅瞅自己,又瞅瞅影儿跟影卫她们,加上如意嘴角那一抹坏坏的笑意,顿时明白如意误会她们都是他的后宫,却也懒得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可是听说这丽参,除了滋阴补阳的功效,还具有美容养颜,延缓衰老,保持青春的神奇功效。” 苏言暗道,可惜是白参,不是红参,年份似乎也不久,算不上最好的丽参,功效要差上许多。 听闻苏言如此说,便是一向淡雅如兰的影儿也颇为心动,如意就更不堪了,两眼放光,对那些人参虎视眈眈。 没有那个女人能抵挡美容养颜,保持青春的诱惑。 可惜僧多肉少,箱子里只有五支丽参,姑娘们面面相窥,都不好意思上去拿。 看到她们想要又落不下脸的囧样,苏言不再逗趣她们,出言说道: “这样吧,这五支人参,我让老王给你们炖汤喝。” 如此甚好,问题得到完美的解决,姑娘们这脸上笑开了花。 看着她们一个个心满意足开心的模样,苏言心想,头一次见面,这伊贺先生可真舍得下本钱,此人不简单啊! 苏言把玩着手中巴掌大的物件,心说,此物更不简单,别看只是一面简陋的镜子,与后世真正意义上的镜子相差太远。 但是放在此时此处,苏言认为,这镜子是众多礼物中最为贵重的物品。 镜子对于苏言来说,再普通不过,满大街可见,然而在他印象里,在他原先那个世界中,镜子是在明朝左右,由当时的西洋人传入的舶来品,直到清朝才普及。 为何在这个世界里,镜子早了几乎一千年来到此处,难道大航海时代已经来临? 这不科学! 这面不起眼的镜子,让苏言心中疑惑重重,因此,他适才并没有拒绝伊贺先生的游吴湖邀请。 他想通过接触伊贺先生,了解一下周楚两国之外的世界,如今是何模样? 他需要开眼看世界! “公子,你在看何物出神?”影儿看到苏言拿着一件亮闪闪的物件发呆,好奇地问道。 “恩……”苏言回过神来,神秘地说道:“这是一面魔镜!” “魔镜?”苏言的话引起了如意的注意,从苏言手里拿过镜子后,如意仔细端详后说道: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应是一面镜子,比铜镜清晰许多,除此之外,没觉得有何特别。” “如意姐,你每日对着魔镜说,我美吗?你便会越来越美了。”苏言狡黠地对如意眨眨眼说道。 “哪有人如此臭美?”如意听到影卫们纷纷失声偷笑,哪还不知道苏言在逗她玩,便不削地撩了撩耳间秀发说道: “不稀罕,姐姐我本来就很美。” 如意没听过魔镜的故事,心中觉得其中必有猫腻,便把镜子丢还给苏言。 苏言堪堪接住,心道,姐姐啊,小心点,很贵重的! “影儿,这个魔镜送给你。”苏言接住镜子后,递给了影儿。 “谢公子!” 看到影儿开心地收下,如意这才知道上当了,到手的宝贝亲手还了回去,瞪了一眼苏言,假装不满道:“真是偏心!” “哈哈哈……”影卫姑娘们看到如意姐吃瘪,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 第130章 吴湖传说 相传,禹治水于吴,通渠三江五湖。 夏禹奉舜帝之命在吴湖治理水患,开凿了三条主要水道,东江、娄江、吴淞江,沟通了吴湖与大海的渠道,将洪水疏导入海。 吴苏城就在吴湖边上。 城里天然水道、人工开凿的水道连横交错,与吴湖相连,乘船便能到达吴湖,极为便利。 由此还衍生出了一个热门的行当。 不知从何时起,自诩风流倜傥的才子们,经常呼朋唤友,租上一条画舫,一边欣赏从吴湖城至吴湖两岸的美景,一边饮酒作乐。 有需求便有市场,老鸨们看到了商机,为迎合才子们的需求,或租或买个画舫,开起了一座座的水上青楼。 登上船头挂着红灯笼的水上青楼,携美同游吴湖,俨然成了一件人人趋之若鹜附庸风雅之事。 今日,应伊贺先生相邀游吴湖,苏言让范铁租了一条画舫,携美出游,前往吴湖应约。 船家开船后,苏言与莺莺燕燕们站在船头,饶有兴趣地欣赏两岸的风景。 河道沿岸上,大大小小商铺林立,挑夫走贩川流不息,显然也是这繁华旅游业的衍生配套产物。 河道里,大大小小的画舫往来交错,那些船头挂着红灯笼的画舫,不时传出绮靡之音和欢歌浪语。 这才晌午,风流才子们已经醉意阑珊放浪形骸。 看到苏言他们画舫船头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那些只是微醉的才子们还能自持身份,吟个凤求凰之类的诗,彰显才情,以期吸引姑娘们的注意。 然而那些喝醉的才子就有些不管不顾了,对着苏言他们船上的姑娘又是吹口哨,又是污言秽语的。 苏言心道,不管有文化没文化,喝醉了都一个鸟样。 果然…… 苏言不知道影卫们用的什么暗器,只看到那些满嘴污言秽语的才子,东倒西歪,纷纷从船头跌落水中。 别人也只当他们是醉酒不慎落水。 这大冬天的,落水的才子们被救上船时,咬紧牙关瑟瑟发抖,已然没有了适才的意气风发与张狂。 小小惩戒一番,姑娘们心头的怒火这才稍微散去,却也没了欣赏风景的兴致,纷纷回到了画舫船仓里头。 为了安抚姑娘们的情绪,苏言给她们讲了讲关于吴湖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王母娘娘要做寿,玉皇大帝叫四大金刚抬去了一份厚礼。 王母娘娘看见后,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原来玉皇大帝送的是一个大银盆,里面有七十二颗特大的翡翠,而且还有千姿百态的各种五色玉石雕凿的飞禽走兽,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 远远望去,还活像一只精致的大盆景,各路神仙称赞不绝。 蟠桃会没邀请齐天大圣孙悟空,他大闹天宫时,见一样打一样,当他看见玉帝送的这只大银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棒打下凡间。 银盆便从天上落了下来,跌到地上砸了个大洞,银子便化作白花花的水。 口口相传,此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因此便称吴湖。 七十二颗翡翠就成了七十二座山峰,分布在太湖中间。 玉石雕刻的鱼,就是现在太湖里肌白如银、肉嫩味鲜的银鱼。 玉石雕刻的飞禽,变成了对对鸳鸯。 “公子,再讲一个。” “求你了,公子,再讲一个。” “公子,吴湖有没有爱情故事?” “公子喝茶。” “公子,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背。” “我来捏脚。” 姑娘们纷纷雀跃地撺掇苏言再接着讲故事,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捶背捏脚。 苏言在另一个世界游览过几次吴湖,导游讲的故事他还有印象。 盛情难却之下,他又给姑娘们讲了一个跟吴湖有关的爱情故事。 春秋末年,吴王夫差打败了越王勾践,越王被吴王困于会稽,俘至姑苏,事奉夫差。 后来范蠡献计,把民间美女西施献给了吴王夫差,使他朝歌夜舞,沉缅酒色,丧失斗志,终于使越王报仇雪恨,一举打败了吴国。 “平吴霸越”之功,范蠡被封为上将军。 但范蠡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勾践这个人可与之共患难,不可与之共安乐,现在声名至尊,功高盖主,如不激流勇退,恐怕难以善终。 于是,范蠡悄然离开了越国。 后来,有人看见,范蠡携带着西施,驾着一叶扁舟,出三江,泛五湖而去,杳然不知所向。 因此,吴越之地的百姓们认为,那鸳鸯就是范蠡与西施所化。 最后,苏言偷了一句诗作为故事的结尾。 ‘只羡鸳鸯不羡仙。’如意暗自沉吟,心道,这小子,勾搭姑娘的功夫越发地炉火纯青,连自己都差点沦陷,更何况那些小姑娘。 影儿还能自持,影卫的姑娘们不堪地眼里冒着小星星,苏言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无形中又高大许多。 欢乐不知时,不知不觉中,画舫已经到了吴湖边。 热情的伊贺先生早已派人在约定的入湖口等待,引着苏言他们的画舫来到了伊贺先生所说的游轮。 临近游轮,怎一个大字了得! 在夕阳映照下,停泊在湖面上的这艘三层游轮,美轮美奂,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感和画面感。 姑娘们无不惊叹这艘游轮的巨大,便是见过世面的如意,也未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大船。 如果说,自己所在的画舫是一艘驱逐舰,那眼前的游轮就是一艘航空母舰,苏言惊叹的是它背后的造船工业。 看到这艘船,果然证实了苏言心中的猜想,想不到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就有了如此的造船技术。 看来,这个世界有些技术,比自己那个世界同时期出现得早了许多。 苏言他们一登上这艘三层游轮,伊贺已经带着一群人在甲板上列队恭迎。 “欢迎阁下,辛苦了!”伊贺先生领着一群人给苏言他们鞠躬行礼。 这排场…… 如意她们受宠若惊般,一惊一乍地有些无所适从。 苏言见怪不怪,作揖回礼道:“伊贺先生真是客气,十分感谢你的盛情邀请,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次苏言来,也带了两箱的礼物,都是诸如茶叶之类的特产。 伊贺先生让人手下礼物后,带着苏言与冷炎,还有范铁,登上了游轮的最高层。 而如意与影儿她们,则由踏着小步的侍女领到二层另外款待。 苏言他们被带到三层一个大厅里,这里的摆设、家具极尽奢华,充满异国风情。 如此的装潢风格,苏言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不少,如今再看到,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 伊贺先生做了一个手势说道:“阁下,请坐。” 看着面前矮矮的小桌子,苏言装作一脸的茫然,椅子呢? 伊贺先生似是明白苏言的窘境,作了示范跪坐在小桌子后。 苏言有模有样学着伊贺先生跪坐下来。 范铁与冷炎杵着站在苏言身后,显然他们宁愿站着,也不愿跪坐下来。 刚坐定下来,便有侍女陆续端上酒菜。 酒菜很精致,就是太小巧了些。 只听伊贺先生轻轻拍拍手,屏风后两个一模一样,穿着吴服的侍女,小步走了出来。 她们来到苏言身边,分别跪坐在他的左右,一个给他倒酒,一个给夹菜。 “阁下,请用……秀色可……餐,美女……可口。”伊贺先生双手捧杯说道。 没想到这个伊贺先生,居然如此理解秀色可餐这个词,吃饭时,需要美女在旁服侍,这饭菜才可口,好像如此理解也没错,苏言心里哑然失笑。 他接过侍女双手递过来的酒杯,与伊贺先生遥对了一杯。 一口干了一小杯的‘水酒’。 这酒太清淡,称为水酒也不为过。 酒杯还未放下,旁边的侍女伸过一双纤纤玉手,从苏言手里把酒杯接过,再给他倒了一杯。 这服务态度真是没话说! 苏言左右来回对比这两个双胞胎侍女,二八年华,温柔清纯,一模一样的娇羞,就连嘴角的笑容都一般,他傻傻地分不清。 尝了一筷精致的菜肴,苏言便听到伊贺先生问道: “阁下,喜欢?” “喜欢,很喜欢。”苏言回味道。 苏言此言非虚,菜肴不但精致,口感也不错,他确实挺喜欢。 “阁下,喜欢,送……给阁下。” 吃饱了打包? 这多不好意思。 再说又不是没吃过,不稀罕! 苏言刚要开口推辞,却见昨日见过的的刀疤男,怒气冲冲从屏风后冲出来,瞪了一眼苏言。 ‘噗通’一声,刀疤男跪在伊贺先生面前。 什么情况? 突然之间,苏言心里有些懵。 ------------ 第131章 争风吃醋 刀疤侍卫跪在伊贺先生面前,用歪果仁的语言恳求,不要把双胞胎送给苏言这个炎黄人。 纳尼? 听得懂歪果仁语言的苏言,此时才明白过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显然这是语言沟通障碍引起的误会,而且这误会不小。 伊贺先生问的是喜不喜欢双胞胎侍女,而不是问他喜不喜欢菜肴的口味。 我难道看起来很好色? 估计伊贺先生见我到哪都带着一群的莺莺燕燕,误以为我是个好色之徒。 哥不是那种人! 好吧,我承认我好色,但绝不会夺人所爱,这是原则问题,苏言暗自心里绯腹。 在苏言看来一向严肃认真,没有多余表情的伊贺先生,难得地脸上出现了愤怒的表情,对着刀疤侍卫用歪果仁语言吼了一声:‘退下’。 那个刀疤侍卫似乎是铁了心,匍匐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言心想,这刀疤侍卫如此胆大妄为地违抗他的主人,也不知道他喜欢双胞胎侍女中的哪一个,还是两个都喜欢? 这是别人的家事,苏言即便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也不好插手干预。 不过在苏言看来,不管自己是不是好色之徒,喜不喜欢,这双胞胎侍女,伊贺先生是要早有预谋当礼物送给他的。 假装事不关己,苏言夹了一筷侍女给他挑好刺的鱼肉,刚要放到嘴里,却听刀疤侍卫站起来后对他说道: “我以……侍……挑战……你。” 这句话刀疤侍卫用的是炎黄语,说得不但生硬,而且含糊不清,苏言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纳尼? 挑战我? 争风吃醋,连命都不要了? 你痴。 我可不傻! “这个……”苏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伊贺先生笑道:“伊贺先生,我说过,君子不夺人所爱,挑战就免了吧?” “阁下,请放心,此二女……黄花闺女……不是他的……我的。”伊贺先生一脸歉意地说道,说完还给苏言鞠了一躬。 这哪跟哪啊? 苏言心里纳闷了,我没那意思。 显然伊贺先生又误会了苏言的意思。 他以为苏言不收下双胞胎侍女作为礼物的理由,是因为苏言误以为她们是刀疤侍卫的女人。 语言沟通障碍,很容易让人产生皆笑非啼的误会。 苏言恨不得跟伊贺先生用歪果仁语言交流,却暂时不想暴露,无奈地简单明了解释道: “侍女我不要,也不接受挑战。” “他以侍……荣耀……挑战……你,我阻止……不了。”伊贺先生严肃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 侍荣耀? 伊贺先生这个主人也阻止不了? 看来他们对于这是侍荣耀很看重。 如此说来,刀疤侍卫的挑战,已经不是单纯的争风吃醋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尊严与荣耀的问题。 对于这个歪果仁国家,在另一个世界里,苏言还是有些了解的,把荣耀看得重过性命。 接受挑战等于自己找虐,苏言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解决这事时。 刀疤侍卫似乎等得不耐烦,迈开脚走向苏言。 一直注视着刀疤侍卫的冷言,看到他走过来,冷言闪过侍女,站在了苏言的前面,挡住了刀疤侍卫咄咄逼人的气势。 “挑!” 冷炎依旧没有多余的废话,出言替苏言解决麻烦。 刀疤侍卫昨日似乎就有意挑衅冷炎,眼看冷炎跳出来主动挑战他,毫不犹豫答应道: “接受,我赢……女人……我的。” 一字一顿说完,刀疤侍卫走出大厅,跳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那意思很明显,大厅这里施展不开,到甲板上敞开了比试。 “东家……”范铁看到冷炎跟了出去,担心地想让苏言出言阻止,却听苏言打断他的话说道: “我阻止不了!” 这两个人都是一根筋的家伙,即便如冷炎这般,不在意扬名立万的习武之人,棋逢对手时,也会安耐不住一较高低的好胜之心。 好似对于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伊贺先生拍拍手,便听琴音想起,覆盖了前面船头传来的打斗之声。 屏风后鱼贯而出几个身着吴服的女子,来到大厅中央,随着琴音,表演起了异域风情的舞蹈。 伊贺先生一边欣赏舞蹈,一边给苏言敬酒,似乎对于船头的比试漠不关心。 苏言在双胞胎侍女无微不至的服侍下,淡定地喝酒吃菜,观赏舞蹈。 他对冷炎的安危并不担心,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冷炎虽然不善表达,心思却极为缜密,没有十足把握,冷炎是不会冲动出手的。 不然作为一个杀手,冷炎也活不到今日。 一曲舞罢,船头的比试似乎也分出了胜负。 舞女刚退下去,苏言便看到一身血迹的冷炎走了进来,默不作声地站到苏言身后。 一旁的范铁上下打量冷炎有没有受伤时,刀疤侍卫艰难地一步一个血印,走进了大厅。 受伤不清的刀疤侍卫,来到伊贺先生前,跪下给伊贺先生鞠了一躬,然后跪着转过身子,朝向东边。 背对着苏言的刀疤侍卫,侧过身子,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苏言他们后,转了回去,再次背对着苏言,朝东鞠躬后,便拔出了腰间的短刀自裁。 伊贺先生似乎知道刀疤侍卫要做什么,却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对着自裁后的刀疤侍卫鞠了一躬。 看到刀疤侍卫当众自裁,冷炎只是皱了皱眉头,他旁边的范铁胆战心惊,不忍直视。 适才刀疤侍卫转身看过来的眼神里,苏言没有看到怨恨,只看到了留恋,应该是看向苏言身边侍女,而不是看苏言他们。 苏言瞥了一眼身边的双胞胎侍女,她们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依旧是嘴角挂着微笑。 甚至看都没看一眼自裁的刀疤侍卫,专心致志服侍苏言,给他添酒夹菜。 这服务态度真的没话说! 大厅外的侍卫进来把刀疤侍卫尸体抬走后,紧接着就有侍女进来把血迹清洗干净。 苏言看他们的工作配合熟练,没有一点的慌张错乱,显然自裁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让阁下……受惊……十分抱歉!”伊贺先生一脸的歉意,双手捧杯,遥敬苏言。 干了一杯压压惊后,苏言便道:“只是比试切磋,何须如此?” “侍……的荣耀!” 别人的信仰问题,苏言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纠结,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酒杯,自己干了一杯。 只听伊贺先生再次拍拍手。 苏言心想,这家伙怎么老是喜欢拍拍手,不能用嘴巴喊? 这次拍手又是搞什么玩意? 只见屏风后两个侍女走出来,各捧着一个盒子走到苏言面前,跪坐下来,打开了盒子,展示给苏言看。 苏言看到长盒子里放着一长一短两把刀,短盒子里是一支婴儿腿般粗的红参。 “这是阁下……要的……我珍藏的……宝刀。” 这歪果仁,拐弯抹角听不懂也就罢了。 怎么连打个比喻也听不懂,我昨日那样说,是作个君子不夺人所爱的比喻,你还当真了。 虽然心里如此想,不过苏言知道那刀确实是好刀,并不打算拒绝,也不打算出言推辞,省得这歪果仁把推辞也当真了。 见苏言默不作声,伊贺先生又介绍道:“极品……红参,吃了……男人……厉害。” 看那红参个头就知道,是个好东西,只是苏言心里就纳闷了,这伊贺先生又是送侍女,又送红参的,敢情真把他当好色之徒了? 苏言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便直接问道:“伊贺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雪花盐……味精的……独家经……营权。”似乎伊贺先生就喜欢这般的,直来直去地谈生意。 闻言,苏言心中思量,难怪这伊贺先生对他出手如此阔绰,原来是配方搞不到,退而求其次,想跟他要独家代理权。 心里想着自己暂时也没海外渠道,通过这个伊贺先生,与把雪花盐与味精销售到海外也不错,于是便说道: “独家经营权,没问题,不过是除了周楚两国,还有其它炎黄国家之外的独家经营权。” “没问题,成交,干杯!”生意谈成,伊贺先生这句话说得倒是顺畅清晰。 与苏言干了一杯后,伊贺先生再次拍拍手,琴声再次响起,舞女再次出来献舞。 伊贺先生拍拍手,其他人就知道下面该干嘛? 敢情,这都是演练过的? 还是伊贺先生招待客人,谈生意都是如此的套路? 在拍拍手这一点上,苏言挺佩服眼前这个伊贺先生的,听话的狗都是如此练出来的。 ------------ 第132章 公子偏心 酒足饭饱后。 苏言不吝赞美之词,大大称赞了一番伊贺先生的游轮,表达了自己的喜爱之情。 通过旁敲侧击,苏言从伊贺生那里了解到,修建如此大的一艘游轮,不但花费不菲,而且所需时日甚久。 如此看来,造船技术与大航海时代还处在萌芽阶段,苏言内心里并没有失望,反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可不想在这里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历史重演。 炎黄之地只要不是落后太多,还有追赶并超越的机会。 眼看天色不早,苏言便起身作揖,与伊贺先生告辞。 在伊贺先生陪同下,苏言来到甲板上,不一会便看到,如意她们拎着大包小包从二层船仓下来。 看来她们此行收获颇丰,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个伊贺先生太会做人了。 不过苏言却不会跟伊贺先生客气。 羊毛出在羊身上,伊贺先生从苏言这里拿到了海外的独家经营权,定然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这些礼物相对他的利润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 不得不佩服伊贺先生的远见与魄力。 在伊贺先生一众人的鞠躬恭送下,苏言他们登上了画舫,启程返回吴苏城。 “苏少,这两位姑娘……” 在如意的提醒下,还沉浸在收到贵重礼物喜悦中的姑娘们,这才发现,公子后面站着两个另类服侍的歪果仁侍女。 她们没返回游轮? 原本以为是歪果仁太过热情,侍女把苏言送到画舫上才算完成礼仪。 只是,这画舫都开船了,怎么她们还在这? “她们是……”苏言讪讪地老实交代道:“伊贺先生送给我的礼物。” “公子,影卫不比她们差。”影儿有些担心地责怪道:“何须收这来历不明的礼物?” 闻言,影卫的姑娘们有的娇羞低头不语,有的愤愤不平点头认同影儿所说。 影儿言下之意,苏言如何听不出来,身边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任君采撷,也没见你让她们侍寝,收这个礼物,你就不担心歪果仁的侍女居心叵测? “这个,我也是逼不得已。”苏言摊摊手,一脸的无奈道:“要是不收下她们,她们就得自己抹脖子谢罪,你们叫我如何忍心拒绝?” “怎么可能?”如意嘲讽道:“我看是你苏少赚了两钱,色胆包天,嫌后宫美人少,有影儿妹妹她们还不够你折腾的?” 朝夕相处,如意与影儿她们已经情同姐妹,眼见冷炎这个花心大萝卜,来赴个宴就收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长此以往还了得,甚是为影儿她们鸣不平。 “天大的冤枉啊!”那个伊贺先生误以为我是好色之徒也就罢了,连你们也如此看我,这个黑锅我可不背,苏言据理力争道: “不信你们问范铁,再看看冷炎。” 闻言,众人这才注意到冷炎身上血迹斑斑。 刚才冷炎他们在船头的比试,她们在二楼也看到了,以为只是切磋一下,也就没在意。 “你受伤了……”看到冷炎似乎受了些小伤,如意出乎众人意料的说道:“坐好,我给你包扎一下。” 冷炎拼命三郎般不要命的招式,受伤在所难免,众人见怪不怪,手臂上这点小伤,冷炎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看见冷炎依旧傻傻地不知所措地杵着,如意拉着他来到椅子那里,把他按坐下来后,给他包扎起手臂上的伤口。 这个…… 他们? 什么情况? 如意的言行,把苏言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惊诧,冷炎居然如此听如意姐的话! 趁着如意给冷炎包扎的功夫。 被苏言拉下水的范铁,勉为其难地替苏言作个证人。 范铁先是把冷炎与刀疤侍卫比试的前因后果,跟影儿她们说了一遍。 听到刀疤侍卫自裁时,影儿她们心中唏嘘不已,她们很难理解为了所谓的荣耀,而自杀的那种偏执狂。 她们作为死侍也有她们的信仰与荣耀,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死侍可不会因为一次刺杀失败就自杀谢罪。 “范先生,这跟公子收下这礼物有何干系?”一个影卫不解地问道。 “本来公子是坚持不收的。”范铁实事求是地说道: “临走前公子还在推辞,伊贺先生告诉东家,这两个侍女是他家族专门培养的侍,可做东家的贴身侍卫,包东家满意。” 范铁替他证明清白,苏言本来心里挺高兴的,听到范铁转述‘包东家满意’时,他心里一万只乌鸦飞过。 这个范铁,也是一根筋,不会挑着说? 大家都懂的,何须一字不拉地转述伊贺先生的话? 看到影儿她们一副怪不得的表情,苏言心中汗颜,这越描越黑了。 “范先生,即便她们是侍,公子坚持,那个伊贺先生还能逼公子不成?” “那倒没有逼迫东家。”范铁接着实话实说道:“那伊贺先生说‘阁下不喜欢没关系,她们没能完成取悦东家的任务,作为侍,必须以死谢罪’。” “明知道公子心软,这还不是逼迫公子?”其中一个影卫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到了此时,公子还是坚决不同意。”范铁一脸认真地描述当时的情景,唏嘘道: “那两个侍女不知从哪里拔出了短刀,眼看就要自裁,那刀只差一点就捅破了衣服,好在东家及时出言阻止,不然她们此刻已经消香玉损。” 听闻当时的情景,影儿她们此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原来,这两个姑娘,跟她们一样,也是命不由己的可怜人,心中顿时少了许多的敌意。 此刻苏言心中却是惊诧不已,没想到,老铁还会玩这一手。 当时真实的情况是,苏言看到双胞胎侍女拿出短刀时,还没等到她们拔刀就出言阻止了,并表示这礼物他很乐意收下,这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如等到像范铁所说般,刀都快刺破衣服时再出言阻止,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如今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瞥见苏言趁人不注意时对自己眨眨眼表示赞赏,范铁心里汗颜道:‘为了东家,只能稍微把情况说得危急了些,东家女人太多,也不容易啊’! “老铁的话你们总信得过吧!”苏言适时地趁热打铁说道: “她们也是可怜人,伊贺家族培养她们的目的,只当她们是物品一样送给权贵,以换取权力与财富。” 苏言的话,击中了影儿她们心中最软的地方。 如果她们没遇上公子这个好人,怕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公子,她们会不会……”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毕竟她们目的不明。” “没事,她们要行刺我,刚才冷炎出去比试时就可以动手。” 苏言之所以放心,还有一个原因没跟影儿说,这些侍比死侍更死心眼,一旦认了主人,你让她去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很快,苏言他们就领教到了侍的偏执与死心眼。 从画舫回到林府一路上,双胞胎侍女寸步不离地跟着苏言。 苏言身后的位置本来一直是冷炎的,冷炎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把位置让给了两个侍女,他跟在侍女后面。 众人回到林府已经很晚,双胞胎侍女服侍苏言简单地洗漱后,便被苏言推出了房门。 “院子里还有很多空房间,你们自己去找个房间歇下。” 苏言怕她们听不懂,指了指院子的厢房,合起双掌,歪头做了一个睡觉的手语。 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懂,只见她们就在门外跪坐了下来,低头沉默不语。 苏言好说歹说许久,双胞胎侍女就是无动于衷,依旧跪坐在那里。 影卫们一直留意着苏言这边的事态发展,虽然她们对于这两个侍女已经没多少敌意,心中却不免暗自绯腹道:‘脸皮真厚’! 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她们先跟着公子,都没能进公子房间侍寝。 这两个侍女第一天来,就死皮赖脸要进公子房间睡,歪果仁的姑娘都是如此厚脸皮的? 看到苏言不再理会跪在门口的两个侍女,没让她们进去便关起了门来,影卫的姑娘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果然是好人,没有厚此薄彼。 可能是‘水酒’喝多了,苏言半夜醒来方便后,心想着,这大冬天的,她们不会还跪在门外吧? 苏言打开房门,看到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还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一阵风迎面吹来,此刻,苏言的心在这凌冽的寒风中凌乱。 “进来吧!” 双胞胎侍女如获大赦般跟着苏言进了房间。 苏言把她们安排到通房丫环住的房间,便不再理会她们。 回到自己的红木大床倒头便睡,头有点晕,这‘水酒’也有后劲? 等到苏言这边没了动静,隔壁的影儿喃喃自语道:“公子偏心!” ------------ 第133章 以刀之名 翌日,苏言一睁开眼,还没来得急伸伸懒腰,便看见双胞胎侍女跪在红木大床边。 吓…… 苏言赶紧一骨碌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衣服完整,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 我紧张个屁啊! 还怕了这两个小丫头不成。 摇了摇头,把念想都抛诸脑后,苏言施施然爬起了床。 在双胞胎侍女无微不至地服侍下穿衣洗漱,苏言倍感压力。 小蝶是他这么多年的贴身丫鬟,可以说把苏言服侍得够体贴细致了。 但与这两个双胞胎侍女比起来,还有些差距,她们完全就是当服侍自己夫君一样,不似小蝶般这么多年还有些羞怯的扭扭捏捏。 从穿衣到洗漱,在双胞胎侍女服侍下,完全不用自己动一根手指头。 这服务态度真的没话说! 如此的生活。 太腐败了! 我喜欢! 让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头。 众人一起吃早餐时,双胞胎侍女服侍在苏言左右。 一个侍女把粥吹温后小心翼翼地喂苏言喝粥,另一个用纤纤玉手把包子掰成一小块递到他嘴里。 众人目瞪口呆,忘了吃早餐,呆呆地看着她们一口一口地喂苏言。 苏言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她们如此热情,怎好忍心拒绝? 双胞胎侍女也不在意众人一脸惊讶的表情盯着她们看,依旧是尽心尽责地服侍主人。 苏言吃撑后,摇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叫她们趁热赶紧吃,她们这才小口小口慢悠悠地喝了点粥。 这服务态度真的没话说! 别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与双胞胎侍女上,苏言却是注意到冷炎与如意姐紧挨着坐在一起。 看来,昨晚包扎伤口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 这不声不响的,果然是冷炎的风格,苏言这心里替他们高兴。 “老铁,昨日伊贺先生送我的礼物呢?” “我这就去拿来。”范铁麻溜地去把昨日伊贺先生送给苏言的两个盒子抱了过来。 影儿她们关注的焦点一直是双胞胎侍女这份礼物,倒是没注意到昨日范铁还抱了两个盒子上画舫。 众人好奇地等待苏言打开盒子,她们觉得那个伊贺先生出手大方,连那么漂亮的美人都舍得送,盒子里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在众人的期待中,苏言缓缓打开那个长盒子。 “咦,两把刀。” 虽然与常见的样式有很大的不同,一看是两把刀,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众人有些大失所望,不就是刀嘛! 乌黑的刀鞘,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者图案,单纯地乌黑一色。 苏言拿起盒子里那把长刀,掂量了一下,相对于他来说,有些沉。 拿到眼前仔细端详,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那双胞胎侍女,看着苏言手里的刀,眼里有一种炙热的神采。 苏言对于刀一窍不通,心里却十分肯定这是一把好刀,因为伊贺先生的国家,即便是在苏言那个不同的世界,制作的刀久负盛名。 “冷炎,试一下这刀。”苏言把手中的刀抛给了冷炎。 冷炎接过长刀,把自己的刀别在腰间后。 ‘锵’一声。 与内敛的乌黑刀鞘相反,刀刃只是拔出一截,已是寒光逼人。 冷炎把刀插回刀鞘,扔回给了苏言。 “冷炎,这刀如何?” “可。” 这家伙要求真高,如此好刀,只是给了一个‘可以’的评价。 “这刀送给你了。”再好的刀,对苏言来说也等于废铁。 “不。”冷炎抱着他那把刀拒绝道。 不要就算了,苏言正想着送给谁合适时,却听身旁的侍女用生硬的炎黄语叫了声:“主……人。” 转过身来,苏言看到双胞胎侍女之一,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做捧状。 “你想要?”苏言想想,送给你也无妨,便把长刀放到了她高举的双手上。 侍女对苏言鞠了一躬后,便站了起来,走到院子中间。 苏言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嘛? 需要沟通障碍确实是个问题。 只见侍女走到院子中间空旷的地方后,转身,拔刀,指向了苏言他们。 众人面面相窥,没人知道她要干嘛? “你妹妹或者姐姐这是要干嘛?”苏言疑惑地问他身边另一个双胞胎侍女。 “比……刀。” 这个侍女显然炎黄语刚学没多久,一字一顿地‘咬文嚼字’,但是侍女的语气坚定,一脸的认真,似乎这件事神圣般。 站在院子里的侍女刀向所指,锁定了冷炎。 冷炎感受到了那股淡淡的杀气。 她这是要给刀疤侍卫报仇? 看到冷炎走向院子,苏言本想出言阻止,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显然那意思不是让他阻止,而是嘲讽他偏袒侍女,便提醒道: “点到为止。” 众人翘首以盼等着看一场龙争虎斗。 “苏少,你觉得谁会赢?”如意似乎有些紧张地问道。 苏言看了看有些忐忑不安的如意,笑道:“如意姐,你喜欢冷炎?” “啊……”如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院子中对峙的两个人,对于苏言唐突的问题反应过来时,瞪了一眼苏言,小声说道: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看到如意如此表情,苏言心里就有数了,真是神奇,他们两个居然对上眼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铛……’的一声,把走神的苏言注意力重新拉回院子里的比试。 这…… 怎么回事? 刚转过眼来的苏言,看到几秒钟前还在对峙的两个人,背对着背。 冷炎手里的刀赫然断了一截! 那把刀冷炎视若性命! 没人想到结果会如此。 难以置信,众人一愣一愣的。 只见那个侍女,长刀入鞘,转过身去,对着冷炎的后背鞠躬后,又回苏言身旁,再次跪了下来,高举双手把刀奉还给苏言。 “斩……魂!”苏言接过刀后,跪地还刀的侍女说道。 “你意思说这把刀名字叫斩魂?” 跪在地上的侍女重重地点点头。 敢情,她挑战冷炎并不是为了替刀疤侍卫报仇。 苏言明白过来,适才自己要把刀送给冷炎。 冷炎已有爱刀,因此对此刀不屑一顾。 这样的态度,让这个侍女误会冷炎侮辱了此刀,因此这才激怒了这个侍女挑战冷炎。 她要为这把刀正名! 通常来说,只有宝刀,才会有名字。 如果昨日比试,刀疤侍卫拿的是这把斩魂刀,胜负还另说。 好在侍女只是为此刀正名,没伤着冷炎,只是砍断了他的刀。 苏言看到冷炎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知道那把刀对冷炎有特殊的意义,也就不打扰他,让他一根筋的脑袋慢慢转过弯来,便对如意说道: “如意姐,这把刀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冷炎的,如今他刀断了,等他想通了,你替我把刀交给他。” “为何要我交给他?”如意心道,这小子存心逗我。 苏言笑了笑,把刀放回盒子中,把盒子递给了如意,笑道: “如意姐,长短刀正好一对,短刀就送给你了。” “你……”双手捧着刀盒的如意窘迫道:“姐才不稀罕你的东西。” “如意姐,斩魂这名字杀气太重,不如这两把刀就叫做鸳鸯刀吧?”苏言打趣道。 “要你管!”如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这脸往哪搁。 “公子,这小盒子里是什么?”影儿好奇地问道,适时地化解了如意的窘境。 “啊……这个!”苏言讪讪道:“泡茶喝的。” 苏言心说,自己这个身体确实也需要补一补。 一个鬼灵精怪的影卫眼疾手快,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影卫的姑娘们看到一支大红参躺在盒子里,会意般地在公子与双胞胎侍女之间来回瞅,那意思不言自明。 她们可是知道昨晚半夜时,公子让双胞胎侍女进了房间,也不知道公子是否依旧禽兽不如? 逮到报复的机会,如意逗道:“苏少,姐姐给你去泡参茶喝,看把你虚的。” ------------ 第134章 线索断片 如意说苏言身子虚,需要补一补,只是开玩笑逗他,以报复他拿冷炎来逗自己。 苏言却当即把大红参抛给如意,让她去泡参茶,并言:‘给冷炎也来一杯参茶,他快走火入魔了’。 冷炎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可不就是‘走火入魔’。 如意十指不湿阳春水,茶都没泡过,更不会泡什么参茶。 最后还是双胞胎侍女去泡的参茶。 不仅会武功,还会服侍人,伊贺家族培养这样的侍女送权贵,真是煞费苦心。 说曹操曹操到,苏言他们在品尝参茶的时候,伊贺先生登门拜访。 昨晚约定今日过来商讨合作细节与签订合约。 因此伊贺先生一大早来拜访,不仅带了几个类似掌柜账房的人,还带了精通两国语言的翻译官,以免因为语言沟通障碍引起生意合约出差错。 苏言与伊贺先生这两个甩手掌柜,只掌控大的方向,细节问题全都交给范铁与那几个掌柜商讨拟定。 借花献佛,苏言用参茶招待伊贺先生。 “阁下,满意?”伊贺先生喝了口参茶说道。 “满意,很满意。”苏言放下了茶盏说道,用红参泡茶,不仅奢侈,还有点甜。 如此的腐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们……两个,很多……人跟我……要……没舍得……送人。” 伊贺先生看着苏言身边的双胞胎侍女,心里还在滴血。 家族培养出来的极品侍,自己没舍得享用。 如不是这独家经营权能为家族带来巨大的利润,是家族翻身唯一的机会,他还真舍不得把她们送给这小子。 苏言以为伊贺先生问的是满意不满意这红参,应是又误会了,显然伊贺先生所说的‘满意’另有所指。 他也懒得过多解释,反正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好色之徒,便笑道: “满意,很满意。” 说完,苏言给了伊贺先生一个你懂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双胞胎侍女的服务态度真的让人没话说,苏言确实是挺满意的。 伊贺先生会意,酸溜溜地说道:“与红参……一起……享用……顶好!” “……”苏言心道,这伊贺先生真会投人所好,问题是,哥是那种人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况且与伊贺先生存在语言沟通障碍,而且很容易引起误会。 苏言很难与他畅快地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他练习说炎黄语。 两人之间的尬聊,终于在范铁他们完成合约后结束。 伊贺先生带来的翻译在合约制定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要是没这翻译,估计一天也拟定不了这份简单的合约。 这时候的合约很简单,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用两种语言书写的合约条款,苏言不到两分钟就看了一遍。 苏言与伊贺先生分别在合约上签字画押后,双方的合作正式达成。 眼看准备到中午吃饭时间,苏言热情地留饭,伊贺先生以还有事为由客气地推辞。 苏言暗自庆幸,这个伊贺先生应该是入乡随俗,还是懂得一些拐弯抹角与客套的,自己也就客气一下留饭,可没真想留下他们吃饭。 倒不是苏言小气舍不得留饭,是担心伊贺先生他们不适应餐桌上的不同风俗。 这不,双胞胎侍女就挺不适应的。 苏言他们围坐一吃饭,双胞胎侍女坐在苏言左右两边,令得她们有些局促不安。 在她们家乡,是不可能与主人坐在一起吃饭的。 况且这吃饭的桌子如此高,她们跪着也服侍不了苏言用膳。 鱼肉她们帮苏言挑出鱼刺也就罢了,这猪脚也给他把骨头剥离,哪还有啃猪脚的味道。 一满满一桌子的人都在看着双胞胎侍女服侍他吃饭,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吃个饭了? 在苏言严厉的命令下,她们这才不再帮他夹菜挑骨头,有些坐立不安地低头小口小口吃饭嚼菜。 “苏少,你看冷大哥一动不动站那老半天了。”如意似乎没什么胃口,眼睛不时地看向外面院子里的冷言。 很明显的,苏言看得出来如意担心冷炎想不开,便说道: “如意姐,你要是担心他,为何不去叫他来吃饭?” 冷言从不离身的刀被砍断一截,那刀应是对于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不然他不会如此。 苏言觉得脑子短路的问题,还需要冷炎自己想通透,因此也由着他在院子里一个人安静安静。 “要去你去,你是他兄弟。”如意有些心烦意乱说道。 “你还是他的红颜呢!”苏言看到如意有些烦躁,笑道:“如意姐,你这是关心则乱,放心,冷炎不会有事的。” “对了,苏少。”对于冷炎,如意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她一直没问过苏言,于是便问道:“当初冷炎是为何给你做护卫的?” 第一次见到冷炎时的情景,如意记忆犹新,当时冷炎跟着苏言去欢乐赌坊拜访她,冷炎这个杀神的出现,着实把她吓得不清。 如意一直没弄白,当时只是初露锋芒的苏言,是如何让江湖上谈之色变的‘冷面阎王’,这个绝顶杀手做他的护卫。 “我当时招聘怪才。”苏言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冷炎自己上门应招的。” “怎么可能……”苏言的回答让如意大跌眼镜,不可置信地说道:“冷炎会为了银子去杀人,断然不会为了银子保护人。” “他是来保护小倩的。”当初冷炎也有如意那样的困惑,解释道:“是一个算命瞎子让冷炎以保护我的名义,暗地里保护小倩。” 说起来,一直以来,苏言很多事情上,都是托了楚倩倩的福。 “那个‘知过去,问未来’的算命瞎子?”如意惊讶地问道。 那个算命瞎子是苏言心中久久解不开的谜团,听闻如意竟然知道,便放下了筷子问道: “如意姐认识那个算命瞎子?” “不认识。”如意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苏少,你还记不记得二当家周先生,天机盟的军师。” “记得。”苏言怎么会不记得,他还知道周先生是范贰先生的师弟,只是不明白算命瞎子与周先生怎么扯上了关系,便问道: “难道周先生认识算命瞎子?” “当初那二当家嘴酒后,跟我吹嘘天机盟有多厉害,他有多厉害,他说他这辈子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天机盟盟主,另一个便是这算命瞎子。”如意回忆道。 “关于那个算命瞎子,二当家还说了什么?”好不容易有点算命瞎子的线索,苏言刨根问底地问道。 “他说天机盟盟主与算命瞎子两人学究天人,所知所学包罗万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苏言很想多知道一些,有关算命瞎子的事。 “然后?没有然后!” “为何?喝醉的人应该是关不住话匣子的。”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苏言不死心地问道。 苏言适才以为能得到更多有关算命瞎子的信息,听如意说没有然后,内心里有些失望。 “因为说到这里,他趁着酒劲想对我动手动脚,被我一个手刀打晕,他第二日只当是喝醉。” “唉,喝酒误事啊!”苏言失望道。 ------------ 第135章 真是绝配 算命瞎子的线索再一次断掉,苏言心中有些失望,自己基本也吃饱了,便到一旁喝茶。 喝了大半天的参茶,没敢再喝,那玩意可不能多喝。 特别是伊贺先生还给自己配备了‘红参套餐’的情况下。 看了一眼寸步不离服侍左右的‘红参套餐’,也不知道她们吃饱没,自己过来喝茶,她们也跟着离开饭桌。 苏言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在一众影卫幽怨的眼神下,双胞胎侍女跟着苏言进了房间,服侍苏言歇息。 看到影卫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如意心中暗叹:‘这小子,造孽啊’! 如意再看看影儿,一脸恬静地在品茶,忍不住问道:“影儿妹妹不担心那个花心大萝卜?” “一开始我也担心。”影儿以为如意担心苏言的安全问题,解释道:“公子分析过,她们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如不是十分肯定,苏言怎么可能让两个武艺高超的歪果仁侍女,在他身边贴身服侍。 “我说的不是安全问题。”如意一听影儿会错意,便说道:“你不担心他那个色胚子,被她们迷得神魂颠倒?” 影儿闻言,原来如意姐替她担心这个问题。 她知道如意姐一直误会苏言是个好色之徒。 她与苏言行军时,有几晚睡在一起,苏言都没碰她一个手指头,确实是‘禽兽不如’了些。 有些事却也不好意思告诉如意,以正公子清白,于是便淡淡地说道: “如意姐,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我相信他。” 听影儿如此说,如意无话可说。 她心里明白,女人一旦心向一个男人,旁人如何说,也是听不进去的。 也不知道那小子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的死心塌地向着他,甘愿如此多人分享一个男人。 如意心道:‘冷大哥绝对不会如此花心’! 心里念及冷炎,如意往院子里看,冷炎依旧一动不动在那里杵着,她担心在心里,却无计可施。 如意心有所思,便听影儿调侃笑道:“如意姐,你还是多担心担心冷大哥吧!” “死丫头,你也学那小子般调侃姐姐。” 如意假装生气般瞪了一眼影儿,心中却暗道,她喜欢冷大哥,真的如此明显? 似是看穿如意心中所想,影儿提醒道:“如意姐,冷大哥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心病……”如意闻言,认同影儿的说法,只是这心病的根源是什么?于是便问道:“影儿,你知道冷大哥的心病所在?” “欲取冷大哥性命之人不少,这些人找上我们死侍,为此我们死侍曾经收集了很多冷大哥的情报。” “江湖传言,冷大哥小时候,一家人遭逃兵流寇灭了门,不知是真是假?”如意听闻过冷炎很多的江湖传说。 “我们死侍探查到,冷大哥的父亲是大周的一个将领,大周一个王爷无意中得见冷大哥母亲,惊为天人,为达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个王爷通过关系,把冷大哥父亲调派上了战场。” “然后呢?”如意看到影儿说到这便停了下来,着急地问道。 “如意姐,别急,你容我喝口茶慢慢道来。” 影儿心说,公子说得没错,如意姐关心则乱,看她那着急样子,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冷大哥。 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影儿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那王爷用了什么法子,使得冷大哥的父亲战死沙场。” “那王爷太可恶了,真是该死,后来呢?”如意听到这里,愤愤不平地说道。 “冷大哥父亲战死后,那个王爷三番几次上门逼迫,冷大哥母亲宁死不从,带着几岁的冷大哥欲逃回老家,不想半路上被王爷的人追上,情急慌乱之下,冷大哥他们的马车掉下了悬崖。” “冷大哥母亲是不是……” “是的,冷大哥母亲没能幸免,冷大哥被一路过的游侠所救,教了他一身本事后,冷大哥终于手刃仇人,刺杀了那个王爷,也因此王爷的儿子找上了死侍,欲取冷大哥性命,死侍才有机会探得此事。” “冷大哥的遭遇确实让人痛心,冷大哥大仇得报,还有何心病?” 如意心中唏嘘,江湖传闻冷炎因为从小家遇不幸,才会如此冷酷无情,没想到会是如此。 “那把刀是冷炎父亲所留,应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 冷炎的刀被砍断那一刻,影儿心中就猜到要糟糕,果不其然,冷炎站在院子中发呆都快一天了。 “影儿,冷大哥这心病要如何治?”如意请教道。 “如意姐,你可知为何冷大哥一直跟在公子身边?” “苏少不是说因为那个神秘莫测的算命瞎子?” “这只是其一,如今小倩安全了,冷大哥也算是完成算命瞎子交给的任务,却为何没离开公子,如意姐想过没?” “你这丫头,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看,如何能帮得了冷大哥解开心结?” 如意被影儿不紧不慢地吊着胃口,以她火辣辣的脾气,如不是担心冷炎,她早就发飙了。 “无意姐,无非一个情字!”影儿见如意有些急躁,不忍再吊着她,便直截了当说道。 “情字……”闻言,如意惊讶,不可置信地失声道:“冷大哥与苏少有断袖之癖,这不可能吧?” 我的天…… 影儿一拍脑门,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意姐,日久生情,他们之间是亲情,友情,可不是那什么断袖之情。” “那还好……”如意这心吓得还怦怦跳,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要是冷大哥有断袖之癖,自己可不就是表错了情? “如意姐,刀已断,情未了,冷大哥是个外冷内热、重情重义之人,要解开他的心结,还需动之以情,感化之。” “我让那小子去劝劝冷大哥,那小子死活不去,一点也不顾兄弟之情。”如意埋怨道。 见如意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影儿笑道:“如意姐,不是还有你么?” “我?”如意看到影儿丢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她言下之意,假装生气道:“近墨者黑,你跟你家公子一样坏了!” 如意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眼下也唯有如此才能帮得了冷大哥。 义无反顾地,如意走到冷炎身旁,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起在北风中凌乱。 影儿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咱们女人,一但碰情之一字,便傻傻的。 苏言美美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心满意足地带着双胞胎侍女,走出房门时着实吓了一跳。 这个…… 唱的又是哪一出? 是不是自己刚睡醒,看花了眼? 只见院子里,如意姐站在冷炎旁边,一道在凌冽的北风中演绎默默守护的浪漫。 苏言有点懵逼,找到影儿问明情况后说道:“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真是绝配!” ------------ 第136章 世界很大 男人任你铁石心肠,也逃不过女人的绕指柔。 当看到冷炎被如意牵着手,乖乖地不再吹着北风耍酷,从院子里走来坐下吃晚饭时,众人下巴掉了一地。 冷炎那个疯子,终于还是被如意这个傻子感动了。 此情此景,苏言暗叹,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这感情发展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不过这也正印证了另外一句老话,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如意敢爱敢恨的性格,使得这段刚刚产生火花的感情极速升温。 苏言打心里替他们俩高兴,不过嘴上却免不了揶揄几句说道: “如意姐,那支大红参,送给你们正合适,聊表心意,望勿推辞。” 如意正沉侵在突如其来的幸福感中,不屑地啐道:“冷大哥不需要什么红参,留着你自己用。” “也是……”苏言沉吟道:“那玩意太补,冷大哥要是被迫娶个三妻四妾,如意姐你肯定不会答应。”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如今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如意大大方方地维护冷言说道: “冷大哥重情重义,不会像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一样,到处沾花惹草,你看你,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这后宫,将来指不定比皇帝的还大。” 如意如此说苏言,即便知道他们两人是在斗嘴,影卫的姑娘们却是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出言表示抗意道: “如意姐,公子是好人,从来都是坐怀不乱,少有的正人君子”。 有人开了头,其她姑娘也纷纷开口,证明苏言是个好人,真正的君子,并非沽名钓誉表里不一的人。 如意哑然,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如此,七嘴八舌义正言辞地维护你们家公子吗? 还能不能愉快地斗嘴开玩笑了? 同时,苏言欣喜地暗叹,我的人气值还挺高! 为了避免‘粉丝’们的言论升级,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苏言适时地转移话题,对饿了一整天,正在闷头吃饭的冷炎问道: “冷炎,我听影儿说,你有一个大仇家?” 一直以来,因为冷炎的性格,苏言与冷炎的交流,本就少得可怜。 冷炎不说,苏言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打听冷炎的过往。 适才影儿只是跟苏言说了个大概,对于冷炎的过去,苏言也不甚了了。 听到苏言问自己,正在使劲扒拉着碗里饭菜的冷炎,把嘴里的饭菜一骨碌吞了下去,然后吐出了两个字: “安王。” ‘嘶……’苏言倒吸口冷气,心说,这仇人来头确实不小。 据苏言了解,这安王在大周的地位,相当于楚国的摄政王。 冷炎被安王府追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搏杀,才能保住脑袋在这里狼吞虎咽般地闷头吃饭。 也难怪冷炎会来海盐国,应该是被安王府逼急了,来海盐国避其锋芒,不巧,碰上了算命瞎子,这才会被迫来给苏言做保镖。 听闻冷炎的仇家是大周的安王,如意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适才影儿也没跟她说明,是哪个王爷害得冷炎家破人亡。 “冷大哥,不管仇家是谁,我都会陪着你到天涯海角。” 在如意看来,冷炎杀了老安王,安王府必然追杀他一辈子,自己既然认定了冷炎,即便是浪迹天涯,她也不离不弃。 闻言,冷炎少有地,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如意,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这狗粮撒的…… 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秀恩爱。 苏言鸡皮疙瘩惊掉了一地,心里不得不佩服如意姐的敢爱敢秀。 姑娘们却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如意与冷炎这对有情人你侬我侬。 这狗粮真好吃,有点甜! 生怕姑娘们也学如意的‘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苏言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老铁,我们苏府修缮得基本差不多了,明日开始收留安置在这次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孤儿。” “东家,这两个月来,我们暂时安置在各个盐铺的孤儿已经不少,明日我让他们把孩子送到新的言商学院。” “教书先生与保障后勤的婶娘们联系好没?” “东家放心,都已联系安排好,如今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老铁,你明日去联系一下,今日伊贺先生带来的通译先生。” “东家找那个通译先生所谓何事?”苏言让他找那个通译先生,让范铁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 “我想请通译先生到新的言商学院,教授孩子们一些简单基本的别国语言。” 闻言,一直在聆听苏言与范铁谈话的影儿,奇怪地问道:“公子,为何要教孩子们学外族的语言? 范铁点点头,显然他也有跟影儿同样的疑惑需要苏言解答。 “以后我想挑一些孩子,派他们到炎黄之地之外的国家,学习一些它国知识。” “东家,我们炎黄之地之外,都是蛮荒之地,有何可学的?” 即便是范铁也惊叹于伊贺先生的大游轮,但在他心里,始终觉得周楚两国,才是这天底下最强大兴盛的国家。 “老铁,相信我,我暂时也不知道如何跟你们解释,但很有必要,让孩子们出去见识一下,多学习一些别国的领先技艺。” 范铁点点头称是,既然东家如此吩咐,必然有他的道理,把事情给东家办好便是。 苏言能理解,尽管范铁工作能力很强,眼光却是受地域与文化影响,没有自己那般的世界观,实属正常。 这世界很大,我们很渺小! 他暂时也不懂得,如何跟他们解释落后就要挨打历史教训。 然而苏言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启大航海时代。 到那时,自己即便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也有限,光靠自己,并不能改变历史车轮的走向。 只有把种子播散出去,将来这些种子在炎黄大地上开花结果,星星之火便会燎原。 从伊贺先生身上,苏言已经可以预见,不久之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歪果仁商人,进入刚刚开放不久的自由贸易区。 “老铁,并不局限于伊贺先生的蓬莱国语言,只要是熟知其它国家语言的通译,都可请到言商学院,多花点银子无所谓。” 这通译可不像是教读书认字的穷秀才,一点银子就可以让他们,甘之若饴地来言商学院教孩子们学外语。 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用钱去解决! 苏言本身倒是精通几门语言,但是让他每天去教孩子学习语言,他还如何逍遥自在? 鱼与熊掌,他都想要! 既不负使命感,为炎黄之地做点事,同时,他也要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 第137章 公子晚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冷炎与如意的成双对,早有苗头,意料中的事却不失令众人为之惊喜。 众人替他们高兴的同时,这顿晚饭气氛格外热闹,主要的话题离不开调侃这对有情人。 面对众人的调侃,冷炎除了嘴角稍微难得地挂上了笑容,依旧保持沉默是金的一贯作风。 其实冷炎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从第一眼见到不但人火辣,行事作风也火辣辣的如意,他这冰封的心里便燃起了悸动的火苗。 奈何在男女情感方面,他就是一张大大的白纸,不似杀人那般是个行家里手。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念想,只能压抑着心中的那团火焰。 他却不知道,情感的火花,越是刻意压制,越是熊熊燃烧。 与冷炎的假装镇定自若般冷酷相反,一向火辣辣直言不讳的如意,对面众人的调侃,无不火辣辣地怼回去。 论耍嘴皮子功夫,她可从来没怂过! “你小子,定制那么大的床,想干嘛,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悠着点,色字头上那把刀杀人于无形。” “影儿妹妹,记住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往后,给他送美人的商人多了去了,你这正妻得管管,不然,你就等着‘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吧。” “还有你们这些小姑娘,千万不要在那小子一棵树吊死,你们只是暂时被他蒙蔽了双眼,睁大眼睛,勇敢地去寻找属于你们的幸福。” “还有老铁你……”把人都怼了一遍后,如意把矛头指向了范铁说道: “你们东家的其它本事,你学得倒挺快,他这妻妾成群的本事,你咋一点没学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范铁摊摊手,无奈地表示,我可没出言调侃你跟冷言。 再者,东家谈情说爱的本事,他也没教过我啊! 不行,改天得好好请教东家关于这方面的学问。 东家在这方面学究天人,要是能把东家的本事学到一两成,即便不如东家般妻妾成群,三妻四妾应是没问题,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如今就连冷炎那根木头,都找着媳妇了,让我范铁堂堂一个大总管,情何以堪! 似乎只要一说到感情的话题,女性同胞们根本停不下来。 苏言与范铁吃饱后,落荒而逃各自回房,逃避感情问题。 独留如意与影儿,还有影卫的姑娘们,换上了参茶,悠闲地吃茶继续召开情感研讨会。 感情正炙热的冷炎,倒是不离不弃地在一旁陪着如意。 不过姑娘们通常是忽略默不作声的冷炎的存在。 如意俨然一副相夫教子的专家一样,谆谆教导地说道: “影儿妹妹,不是姐姐我说你,管管你家公子,不然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如意姐,公子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一向从容镇定的影儿,碰到感情上的问题,也无法淡定地请教道:“再者,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管?” “如何就名不正了?”如意疑惑道:“除了婉清妹妹,你跟他最久,一个正妻的名分跑不了,虽然还没正式过门,却已有夫妻之实。” “如意姐……”影儿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道:“我跟公子并无夫妻之实。” “这,怎么可能?”如意一脸不相信地看看影儿,见她不似难为情而说谎,心中充满了疑惑。 “千真万确,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影儿轻轻颔首说道,禽兽不如的公子,一直是她的心结。 一脸难以置信的如意看看脸上写满失望的影儿,又看看影卫的姑娘们,问道: “那小子不会也没让你们侍寝吧?” 姑娘们纷纷点点头,一个大胆些的姑娘放下了矜持,真诚地请教道: “如意姐,教教我们如何勾引公子吧?” 在她们看来,如意姐大胆地成功俘获冷大哥的心,是她们学习的楷模。 “这个……”如意心中汗颜,原本以为她们都是苏言的女人,这下子尴尬了,她如何懂得如何勾引男人,讪讪地说道:“我也不懂。”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即便我懂,也不能当着冷炎的面告诉你们啊! “如意姐,你给我们出出主意,公子太过于正人君子了,简直是油盐不进,禽兽不如。” 影儿一口参茶差点喷出来,心中暗叹,原来她们也巴不得公子变成禽兽。 “这样吧,你们真有那个心,就天天泡参茶给你们家公子喝。”如意勉为其难地,给一脸期待的姑娘们出了一个馊主意。 “如意姐,那玩意管用吗?” “管不管用,让如意姐泡给冷大哥喝,不就知道了?” “参茶要是不管用,我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药,能让人把持不住,不如我们……” 越说越离谱了,一旁的冷炎心中咯噔一下,早知道如此,他也如范铁般开溜了。 女人们之间的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阿嚏……’ 泡在浴桶中的苏言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道:“谁在诅咒阴我呢?” 他不知道,那厢姑娘们正讨论着如何让禽兽不如的他,彻底地变成禽兽。 “兴许是大冬天的,不宜泡澡太久。”苏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出了浴桶准备换上衣服。 刚才双胞胎侍女非要伺候他泡澡,吓得他赶紧把她们推到了通房那头,这才放心地泡澡。 让她们伺候泡澡? 那参茶可不是闹着玩的。 异性陪洗浴,换成在他那个世界,可是要被拘留的。 兴许是听到了苏言走出浴桶的声音,双胞胎侍女从通房过来,伺候苏言穿衣。 吓我一跳,不声不响的。 还好我自己穿好了内衬。 下一刻,苏言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同时,有些为难。 只见双胞胎侍女伺候他穿好锦缎的睡衣后,爬上了他的床,并盖好了被子。 她们这是? 胆子也太大了! 不知道本公子喝了一天的参茶? “你们这是要干嘛?”苏言明知故问道。 “天冷……暖床。” 这个…… 如此服务态度真的让他没话说。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苏言没话找话问道。 说说话好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躺在他的大床上,让他的自我控制力有些力不从心。 “168。” “169。” “额……”一听她们的名字只是数字,苏言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看来伊贺家族只是给她们编了号,把取名的权力留给了她们的主人。 为了取悦权贵换取利益,伊贺家族真是煞费苦心,深谙男性同胞的需求。 “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吧!”苏言责无旁贷地行使自己作为她们主人的权利。 “好。”盖着被子只露了个头的双胞胎侍女怯怯地说道。 苏言心想,她们两个不仅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她们的服侍体贴入微,让他很是愉悦,于是便说道: “姐姐叫君子,妹妹叫悦子如何?” “谢……主人……赐名。”两人异口同声道。 “以后你们无需叫我主人,跟她们一样叫我公子便可。” 其实苏言心里挺喜欢她们叫他主人的,让他小小地满足了一下原始的欲望,与内心深处潜意识的大男人主义。 然而主人这样的称呼,听起来是挺享受,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违背苏言人人平等的价值观。 咱可以无耻,但是不能没有原则底线。 “是,公子……请就寝,床……已暖好。”双胞胎侍女悦耳的呼唤声响起。 对苏言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如此盛情邀约,只好却之不恭了。 苏言上了床,在她们中间的位置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待苏言躺好,君子与悦子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出了被窝,然后给苏言整理好被角。 不是…… 苏言疑惑地看着她们。 两人下了床,给苏言鞠了一躬后,然后甜甜地说道:“公子,晚安。” 闻着被窝里清甜的少女芬芳,看着双胞胎侍女走向通房的婀娜背影。 苏言心说,其实人本质上也是动物,在某方面跟禽兽没什么区别,再说,我的床真的很大…… ------------ 第138章 你威胁我 不幸让如意言中,这才没过几日,便又有人来给苏言送美女。 这日,自称是蓬莱国新田家族代表的人来林府登门拜访。 本着礼仪之邦热情好客的优良传统,苏言会见了这个歪果友仁。 邦交无小事。 见面后,苏言认认真真地给新田家代表作揖行礼,毕竟对方的鞠躬礼行得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咱也不能失礼不是。 分主宾坐好后,君子与悦子给看茶。 上好的参茶,招待规格不可谓不高。 谁让咱们热情好客呢! 好吧,我承认是借花献佛,但那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不是。 看茶时,苏言注意到那个自称新田雄义的年轻人,似有意装无意,瞥了一眼给他看茶的悦子。 傻傻分不清双胞胎姐妹谁是谁的苏言,特意请教过她们,如何区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耳垂下有一点牙签大小黑痣的是妹妹悦子,仔细看耳垂便能分清。 “新田先生,这茶如何?” 不得不承认,伊贺先生送的大红参效果不错,苏言这副以前被那败家子亏空的身体,这几日自从天天喝参茶后,精气神特别地充足。 下次再找伊贺先生要上十支八支大红参。 他不知道,伊贺先生送他这支大红参时,心都在滴血。 “还可以,应是百年……以上的红参茶。” 新田雄义的炎黄语明显比伊贺先生流畅许多,只有一点点的生硬结巴。 “喔……”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新田雄义,浅尝一口,便能准确说出红参的大致年份,应是行家里手,苏言便问道: “听新田先生意思,这百年的红参茶,还不是最好的?” 同样的一脸严肃刻板,新田雄义比之伊贺先生,多了一些年轻人春风得意的倨傲,只见他不屑地说道: “我们新田家献给蓬莱国王室的红参,全部是五百年以上的极品红参。” 赫…… 好大的口气。 五百年的红参,快成精了吧? 拥有现代医学常识的苏言,并没有把新田雄义口中的极品红参当回事。 在他看来,即便是千年人参,也不过是一种营养价值比较高的保健品。 并没有传说中‘起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 别人当宝贝的东西,我只当是保健饮品。 苏言笑而不语,捧起茶盏,吃参茶,对于新田雄义的显摆并不置评,也不予以回应。 以为苏言不相信自己的话,新田雄义拍拍手。 又是拍拍手。 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 蓬莱国人为何就特么喜欢拍拍手,难道是如此拍拍手,特有范? 只见大厅外,新田雄义的侍从抬了四个大箱子进来,摆放在大厅中间。 阔以,太阔以了! 阔气,太阔气了! 见外,太见外了! 不过,我很喜欢! 收礼收到手软的那种感觉,多多益善,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侍从们一一打开箱子,皮子,海产等等一些蓬莱国的特产。 与伊贺先生送的礼物如出一辙,只不过数量上比伊贺先生的礼物多了一倍。 新田雄义点点头示意,两个年方二八的清纯靓丽侍女,手里各捧着一个盒子来到苏言面前。 侍女打开了捧在手中的盒子,把里面的大红参展示给苏言观赏。 哇…… 好大! 比伊贺先生送的红参足足大了好几圈。 这人参生长极其缓慢,大上一点就不得了。 瞅瞅,那颜色,红得像鲜血般饱满欲滴。 肉乎乎的,像极刚出生的婴儿,让人见到忍不住想捏一把。 苏言手刚伸出去,想摸上一摸,便听新田雄义紧张地喊道: “阁下,请慢,不能摸。” “这是为何?”苏言疑惑问道,我这是要摸人参,不是要摸捧着人参的侍女。 大庭广众的,哥是那种人吗? 眼见苏言把手缩了回去,新田雄义这才松了一口气般地显摆道: “阁下有所不知,这……五百年份的极品红参……它有灵性。” “灵性?”苏言一脸的惊讶,他惊讶的不是所谓的灵性,而是惊讶于,居然拿灵性这玩意来忽悠他。 “极品红参,只有未经人事……的纯洁少女才能保持灵性。”新田雄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毛病! 意思是说我心灵不纯洁了? 灵性? 无非就是在深山老林里生长时间久的胡萝卜。 如不是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真被这新田雄义给忽悠了。 让看不让摸,别在我眼前显摆了。 苏言挥挥手,两个侍女盖上盒子,退到了新田雄义身后。 “新田先生太客气了,如此的厚礼,着实让在下惶恐不安啊!” 听出了苏言言下之意,是问自己送礼所谓何事,新田雄义便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们新田家想与阁下合作,阁下的雪花盐……与味精的独家经营权请交给我们新田家代理。” “啊……”对于新田雄义来访的目的,心中早已有所猜测,果不其然,苏言一脸惋惜地说道: “新田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雪花盐与味精在你们蓬莱国的独家经营权,我已经给了伊贺先生。” 对于苏言的回答,新田雄义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又拍拍手。 又见拍拍手。 太棒了! 苏言好奇地心道,这次又是什么奇珍异宝? 在期待的目光中,四个身穿吴服的青春少女款款走进大厅,让人眼前一亮。 亮瞎了眼! 颜值与身材那是没话说的。 气质上各有特色,或是清纯萝莉,或者热辣可人,也有娇羞妩媚,几乎满足了男人对于美少女所有的幻想。 即便是见惯了美女的苏言,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四个女孩子是难得的美少女。 她们很有可能也如双胞胎侍女般,也是‘能文能武’的侍。 面对四个美少女战士,以他非同寻常的定力来说,还真有些心动。 新田雄义把苏言的表情变化都看在心里,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能抵抗美人的诱惑,如不是家主下了命令,哪能如此便宜这小子。 “阁下,如何,与我们新田家合作,这些便都是阁下的。” 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新田雄义的意思很明显,他出双倍的代价,换取苏言撕毁与伊贺先生的合作,该为与他们新田家合作。 换成别人可能还真就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可惜他是苏言,能如此轻易被诱惑吗? 哥是那种为了美色背信弃义的人吗? 只听苏言惋惜地感叹道:“新田先生,对于我们生意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可惜了,我已经与伊贺先生签订了合约,要是你早点来,我就与你们新田家合作了。” 一听苏言如此不上道,新田雄义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一脸阴霾地说道: “还请阁下慎重考虑,阁下有所不知,在蓬莱国,伊贺家已经被我们新田家打压地抬不起头。” 新田雄义诚意十足,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却被自己拒绝,多少有些恼羞成怒,苏言也能理解,并不因此而生气,只不淡淡说道: “你们两家的事与我无关,在商言商,既然我已经与伊贺先生合作,断然不可能反悔。” 听闻苏言如此决绝,新田雄义一字一顿地说道: “阁下真不再考虑?” “雪花盐与味精的事无需考虑,不过我可以考虑与你们新田家在其它方面进行合作。” 新田雄义似乎对于苏言提出的,在其它方面合作的提议没有兴趣,只见他刷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怒气道: “伊贺家是我们新田家的死敌,阁下与他们合作,就是与我们新田家作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苏言看了一眼当场发飙的新田雄义,云淡风轻道: “你威胁我?” ------------ 第139章 补偿损失 苏言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威胁我’,顿时气氛骤降,升腾起一股肃杀的味道。 一旁抱着斩魂刀的冷炎,‘添油加醋’般地冷冷逼视新田雄义他们。 来之前,新田雄义就连伊贺家送了苏言多少礼物,打探得一清二楚。 关于苏言的背景靠山,新田雄义自然也扒了个底朝天。 骨子里有些倨傲的新田雄义,也没傻到当场跟苏言翻脸,只见他苦口婆心地说道: “阁下去打听打听我们……新田家在蓬莱国的地位,到时候,我相信阁下会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新田雄义还挺自信。 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想以家族势力压迫苏言屈服之。 作为一个生意人,苏言一直秉持着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的原则。 况且这些礼物确实让他心动了,这几个亮瞎眼的美少女战士,他用不着,可范铁、老楼他们不是还没着落嘛,于是和颜悦色道: “新田先生,我们楚国地大物博,茶叶、绸缎、甚至铁矿上都可以合作不是?” 然而新田雄义似乎只是针对伊贺家,铁了心要把伊贺先生的独家经营权抢过来,见苏言依然不松口,于是便说道: “请阁下三思,告辞。” 这就走了? 强扭的瓜不甜。 苏言也不挽留,对范铁说道:“老铁,送客。” 喂…… 你们怎么还把箱子抬走? 这送礼哪有还拿回去的道理? 这礼仪你们没学到家啊! 不是…… 怎么连四个美少女战士也走了。 有话好好说。 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哥不吃硬的,吃软的! 苏言此刻的心在滴血,老铁啊,真是对不住你了,没能给你留下个媳妇。 新田雄义他们离开后,苏言心里正痛心疾首损失惨重时,只见双胞胎侍女跪在他面前。 动不动就跪,这还没到清明时节。 “谢……公子,愿誓死……效忠公子。” 表忠心就表忠心,也无需如此跪下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地主恶霸欺凌长工呢! 苏言把她们扶了起来,心里清楚,她们感恩自己拒绝了新田雄义。 即便伊贺先生把她们送给了自己,她们对于伊贺家的养育培养,内心里还是充满着感激。 从她们这里,苏言却看出了另一层意思。 连两个伊贺家族培养出来送人的侍,也如此仇恨新田家族。 新田家族与伊贺家族必然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难怪那个伊贺先生对自己出手如此大方,他无非是想借助自己的雪花盐与味精,达到垄断蓬莱国市场的目的,以此增加与新田家族对抗的筹码。 同样的,新田家族不惜代价阻止自己与伊贺先生的合作,也就不以为奇。 想通了这些关节,苏言当即让冷炎备马车。 他要去拜访一下伊贺先生,把刚才的损失让伊贺先生给他补回来。 这次苏言只带上了影儿与双胞胎侍女,还有兼职车夫的冷炎。 马车在吴苏城的大街小巷中穿行。 昔日繁华的吴苏城,依稀还能看到战争带来的痕迹。 经过两个多月的复苏,吴苏城百姓逐渐走出了战乱带来的隐形与伤痛。 毕竟活着的人,还是要过日子的。 车窗外,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不时传来招揽生意的吆喝声,这快速恢复活力的背后,少不了苏言的一份功劳。 狙击投机倒把的粮商,使得吴苏城平价粮食供应充足,如若不然,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尤其是他提出的自由贸易区的建议,让周楚两国各行各业的商人们趋之若鹜,纷纷涌来自由贸易区做生意,直接给百业待兴的吴苏城注入了巨大的活力。 然而,苏言这个幕后英雄,只得到了摄政王的一道嘉奖圣旨,与爵位升了一级。 对苏言来说,虚幻的名誉不如金银来得实在,完全就是鸡肋。 让他稍感安慰的是,在楚国的自由贸易区里,他拥有着盐的独家经营权,因此雪花盐与味精的生意让他赚翻了。 连带着,让垄断盐场的镇北王同样赚得盆满钵满,对苏言赞赏有加,请他去皇宫喝了几次茶。 不知不觉便到了吴湖,伊贺先生的游轮停靠在吴湖边上。 通禀后,依旧在游轮的最高层,苏言见到了一脸严肃刻板,却不失热情的伊贺先生。 对于的苏言的突然到访,伊贺先生这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奉茶寒暄过后,便直言问道: “阁下……突然造坊,想必是,有要事?” “也没啥重要的事,家里的参茶喝完了,上伊贺先生这里讨杯参茶喝。” 苏言煞有介事地拿是茶盏,小抿了一口参茶,没有那支大红参泡的茶那般甘甜。 伊贺先生眼角的鱼尾纹跳了跳,心说,你当人参是你家菜园种的萝卜不成,想吃就吃。 心里如是想,不过伊贺先生嘴上却说道:“阁下喜欢……参茶,待会我再……送你一支。” 在苏言身上已经下了大本钱,伊贺先生虽然心在滴血,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大方一次。 对于伊贺先生的豪爽,苏言不太满意,不咸不淡地说道: “今日一大早,一个自称新田雄义的人来拜访我。” 说到这,苏言停顿了一下,抿口参茶,瞥了一眼伊贺先生。 那伊贺先生依旧那副别人都欠他钱的模样,没有丁点的表情变化。 眼睛却是不会骗人的,苏言从伊贺先生眼里看到了不安,心里便有了底气,于是接着说道: “新田先生带了厚礼,同样想要雪花盐与味精的独家经营权,被我坚定不移地一口回绝,我跟他说,我们生意人讲究一个信字,断然是不可能背信弃义与他合作的。” 苏言没有过多地吊打伊贺先生内心的不安,直接就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伊贺先生心里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桩合作,新田家必然会从中作梗,这是他早有预料的。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舍得下本钱,为的就是抢在新田家前面捷足先登。 如今苏言断然拒绝了新田家,他这心里对苏言充满了感激之情。 “阁下城信,十分敬佩!” 说完,伊贺先生又给苏言鞠躬致谢。 光是鞠躬致谢有个屁用。 来点实在的,于是苏言笑道: “新田雄义拿来了两支五百年的红参,说是具有灵性,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肉白骨,真是扯淡,哪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新田雄义就是一个大忽悠。” 苏言把新田雄义说得一文不值,伊贺先生暗自高兴,不露声色地赞叹道: “阁下……慧眼如炬……红参……并不能……起死回生……以讹……传讹的。” 听到伊贺先生如此不知趣,苏言漫不经心说道: “这红参确实也有些功效,伊贺先生你也知道,我女人多……” 看到苏言丢过来的你懂的眼神,伊贺先生哪里还不知道,苏言这次来拜访他的目的,就是来敲诈他的。 不言自明,这苏言为了他拒绝了新田家,损失的两支五百年红参,理所当然地得由他来补偿苏言的损失。 想明白后,新田雄义这心里剜肉般疼,狠狠心说道: “五百年……红参,我……这里也有。” ------------ 第140章 贪得无厌 公子这是何意? 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就为了跟伊贺先生要红参? 确如公子所说,他女人是不少,却都是有名无实。 他这般大费周章,要这红参何用? 难道是…… 一想到公子目的,影儿这心里有些羞燥。 好在她出门从来都是蒙着面纱,也不担心别人看得见她此刻滚烫的脸颊。 苏言与人谈事,影儿向来是如冷炎般,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得到伊贺先生吩咐后,不一会,一个侍从捧着一个精雕细琢的盒子进来,摆放在苏言面前。 “阁下……先收下这支……另外一支……回蓬莱后,我再带来。” 倒是还有几支五百年红参,伊贺先生还需留着打点一些权贵,于是留了一手。 先欠着? 没关系,反正这只是道开胃菜。 苏言迫不及待般,伸手想打开摆在他面前那个精致的盒子。 接着,像是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事一般,手刚要碰到盒子,猛然把手缩了回去。 伊贺先生看在眼里,对于苏言的一惊一乍,心中正疑惑时,便听苏言说道: “伊贺先生,我听新田雄义说,这五百年的红参,需要黄花闺女才能触碰,不纯洁之人碰触,会使得红参失效,是不是真有其事?” 伊贺先生哭笑不得,心中把新田雄义那个混蛋骂了个狗血淋头,蓬莱国的名声就是让这些人糟蹋了。 “阁下……放心……没有的事,新田家……装神弄鬼。” 闻言,苏言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伸手去打开盒子,看到如新田雄义送的那般大的红参,满意地说道: “想来也是忽悠人,当不得真,新田雄义无非是想用那四个清纯的侍诱惑我,我才不上他的当。” 五百年红参给他了, 开口又要两个女侍。 这个家伙真是贪得无厌! 伊贺先生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小子以为一个女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吗? 花费金钱还是其次,这些女侍,都是千挑万选的美人儿。 从小家族培养她们各种技艺,费时十几年才能培养出来,比之那五百年红参更为珍贵。 他以为那是端茶倒水的丫环,要多少有多少? 罢了,罢了! 伊贺先生壮士断腕般咬咬牙说道:“阁下……喜欢……我再送你……两个侍。” “伊贺先生误会了。”苏言装作一惊,摆摆手拒绝道:“有她们两个就够了,多了我也吃不消。” 影儿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苏言当然要义正言辞地拒绝。 上次收双胞胎侍女跟影儿她们说过,那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当着影儿面,怎好轻易收下。 如若伊贺先生再逼迫他收下,才好勉为其难收下,也好回去后给老铁分配一个媳妇。 不过,这不是他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听到苏言不似作假的推辞,伊贺先生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五百年红参没了可以再去重金收购。 这女侍没了,还需要等到下一批长大。 如今伊贺家面临的局势,可等不到家族培养的下一批女侍长大。 需要打点的权贵还有不少,他是真心舍不得再送给苏言两个珍贵的女侍。 “阁下喜欢……什么……尽管说。”只要苏言不要女侍,伊贺先生很乐意用其它的东西作为补偿。 “喜欢什么?”闻言,苏言作思考状,然后摇摇头说道:“感谢伊贺先生,我好像什么也不缺。” 太好了! 终于满足了这个家伙的胃口。 伊贺先生心里刚刚暗自庆幸,却闻苏言又道: “伊贺先生知不知道我在余杭城还有些产业?” 你小子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为何问如此弱智的问题? 没把你的背景调查清楚,我舍得在你身上如此下血本? 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即可。 伊贺先生心里绯腹,点点头说道:“略有耳闻。” 只听苏言诉苦道:“伊贺先生也知道,吴苏城与余杭城之间,往返一趟需要十天半个月,天气不好,道路难走,有时候花费一个月来回也是有的。” 伊贺先生再次点头示意,表示认同。 心中却是不明白,苏言为何跟他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难道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果不其然,伊贺先生的担心不幸成真。 “伊贺先生你看看我这小身板,小胳膊小腿的,身虚体弱,哪里经得起一路的折腾,往返一次余杭城,半条命都交代了。” “确实……是挺辛苦。” 伊贺先生心里就纳闷了,我看你是肾虚体弱,一路折腾你的肾,不累才怪,再说,这跟我有何干系? “何止辛苦,简直是累得要命,我甚至担心,就我这身体,指不定哪天就累死在半路上。”苏言一脸忧虑地说道。 “阁下……言重了。” 活该! 这就是你一路折腾肾的后果。 “伊贺先生,我要是累死在路上,是不是就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这是个十分严重的大问题! 伊贺先生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是一惊,怎么就扯到影响双方合作的问题上来了? “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我煞费苦心,深思熟虑过,吴苏城与余杭城之间,水道相连,要是有一艘如伊贺先生游轮这般大的船,往返不就变得轻松惬意,也可免受那马车颠簸之苦了?” 吓…… 原来在这等着我。 简直就是贪得无厌。 他这是明里暗里地跟我要这艘游轮。 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此人如此厚颜无耻,刚才就应该答应再送他两个女侍的。 伊贺先生强忍着内心深处火山爆发般的怒火,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阁下,这游……轮……我还需……用来……往返……” “伊贺先生误会了。”苏言赶紧打断伊贺先生说话,笑道:“我经常强调,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 你是君子? 你就是一头贪得无厌的豺狼。 你还知道什么是强人所难、夺人所爱? 伊贺先生这心里头,已经把苏言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万遍,想着,只要他不再开口索要游轮,再送他两个女侍又何妨。 对于苏言这头豺狼所言,伊贺先生不是很放心,心里头依然忐忑不安地试探问道: “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伊贺先生,是这样的,我想我们需要更为深入的全面合作。” “哦……”伊贺先生似乎对于苏言这个提议挺有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我想建一个造船作坊,我需要伊贺先生的造船技艺与造船工匠,作为交换,我们结成盟友,共同对抗新田家族,伊贺先生意下如何?”苏言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今日前来的最终目的。 伊贺家与新田家调查过他的背景,苏言当然也同样对他们作了调查。 他知道在蓬莱国,伊贺家族就是靠着造船业长盛不衰的,只不过如今被新田家族打压得有些没落而已。 吃一堑,长一智,如今他已经得罪了新田家族,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别的选择。 既然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得彻底一些。 原来,绕来绕去,他的目的是想自己建个造船作坊,伊贺先生心想,也不是不可以合作,那得看他有什么筹码,于是问道: “阁下如何……帮我……对抗新田家?” ------------ 第141章 战略合作 苏言并没有直接回答伊贺先生的问题,而是直言不讳地反问道: “伊贺先生以为,那新田家之所以能压你们伊贺家一头,所倚仗的是什么?” 最近几年,因为新田家族得蓬莱国王室位高权重之人器重,原本势均力敌的两大家族打破了平衡。 伊贺家族不单单是被新田家族压过了一头如此简单,如今更是被新田家族压得喘不过气来,已经快被逼上了绝境。 在许多人看来,伊贺家族迟早时要被新田家族,踩在脚下无法翻身的。 这些消息在蓬莱国并不是什么秘密,影卫们很容易就能打探到。 “这个……”伊贺先生知道瞒不了苏言,索性开诚布公地说道: “几年前,新田家巴结上了当今陛下的亲弟弟隆多亲王,仗着隆多亲王的势力,新田家处处针对打压我们伊贺家。” 自古政商不分家,商人们无不不择手段地寻求权力的庇护。 这也是必然的,换成谁得势时,不趁势把死对头狠狠地踩在脚下,那就是个傻子。 虽然不知道伊贺家族背后的靠山是谁。 苏言却肯定伊贺家族能与新田家族抗衡这么久,背后靠山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于是摇摇头笑道: “你们伊贺家族背后的力量也不小,之所以斗不过新田家族,伊贺先生想过其中的关键没有?” 这家伙,就这么喜欢吊人胃口? 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 非要如此地拐弯抹角,让人猜来猜去,很好玩? 伊贺先生心里觉得,与一个还没自己儿子大的小子,谈论家族存亡与权力斗争,多少有些不真实的虚幻感觉。 这小子吃的饭还没我吃的盐多。 却在这里滔滔不绝地与我讨论如何对付新田家,我与新田家斗了几十年,都没能把新田家扳倒。 伊贺先生心里有些不耐烦,表面上却恭敬地请教道:“愿闻阁下……高见。” “其实很简单。”苏言不再卖关子,意简言赅地说道:“金钱攻势。” 权力与金钱,从来就是孪生的。 这不是废话吗? 何须你小子来告诉我? 如不是与苏言的合作至关重要,伊贺先生真不想与苏言多费口舌,简直是浪费时间。 然而,明面上,伊贺先生却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请教道:“请阁下……仔细道来。” “伊贺先生知不知道如意钱庄是在下的产业?”苏言又不厌其烦地问道。 “略有耳闻。”伊贺先生应付式回答道,你的底细我早打听得一清二楚,这还需多此一问? “如今这吴苏城里,各行各业的商人、作坊住、甚至是地主,大多在如意钱庄借了不少银子,换言之,我就是这吴苏城里最大的债主。” 如今苏言不是一般的有钱,是特有钱,吹嘘的底气十足,显摆地告诉伊贺先生,哥很有钱,还特么地不是一般的有钱。 “阁下的……意思是?” 说得这么直白明了,还不懂?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直白? 不得已,苏言又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所谓的金钱攻势,就是拿银子砸死新田家族。” “砸银子?”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谁还不知道银子能砸死人,伊贺先生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阁下有所不知,蓬莱国即便改朝换代,新田家族根深蒂固,依然屹立了几百年不倒,他们银子比阁下多,如何砸?” “新田家族是不缺银子,但是你们伊贺家族,缺银子。” “这倒是……实情。” “我有银子,有各行各业的人脉,盐铁茶,纺织瓷器各行各业都欠着我银子与人情,伊贺先生与我全面合作,我砸银子出关系,你负责抢新田家族的生意,我就不信搞不死新田家族。” 伊贺先生做梦都想着扳倒新田家族,然而,如果新田家族那么容易搞死,他们伊贺家也无需被新田家逼到了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 对于苏言太过理想化的想法,伊贺先生心中疑虑重重,并不是十分地认同。 然而,在苏言的如意算盘中,他砸银子扶持伊贺先生与新田家族对抗,亏点银子无所谓,重要的是,从长远来说,他需要伊贺家族的造船技术。 蓬莱国地处海岛,地理条件使然,使得他们的造船技术遥遥领先,伊贺家族更是造船业中的佼佼者。 然而同样是地理条件使然,蓬莱国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大,眼光还局限在东方这几个国家之间。 趁他们觉醒之前,苏言觉得很有必要发展自己的造船工业。 未来的世界,是大海的世界,谁能制霸海上,谁就能掌控这个世界。 现在西方已经处在大航海萌芽阶段,炎黄大地还在固步自封,将来落后必定挨打。 因此,苏言这才大费周章地与伊贺先生谈合作,不惜大力扶持伊贺先生对抗新田家族,就是为了得到他们还没当成是非卖品的造船技术。 这是一个百年大计,苏言能做的,只是先播下种子,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看到伊贺先生默不作声,苏言接着说道: “大周那边的自由贸易区,我不敢保证,我们楚国的贸易区,我可以跟伊贺先生保证,我有能力断了新田家的供货,让商人们只给伊贺先生供货,如此一来,也够新田家喝一壶了。” 苏言考虑过,既然敌我阵营分明,对于敌人,索性就摆明了来干。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我还是选择干死敌人吧! “阁下……所言,甚合我意。”伊贺先生似乎若有所思后说道。 苏言闻言,站了起来,走到伊贺先生面前,伸出了手掌。 伊贺先生会意,同样站了起来,握住苏言伸过来的手,重重地摇了几下。 这一次握手,代表着双方认同了全面合作的战略,一荣俱荣。 可以说双方各取所需,顺理成章地一拍即合。 确定了大的战略方针,接下来,苏言与伊贺先生就细节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除了要求伊贺先生派造船造船工匠来吴苏城,苏言还提出了让言商学院的孩子到蓬莱国学习的事,伊贺先生也欣然答应。 一切谈妥后,苏言起身告辞。 一看天色,已傍晚,伊贺先生热情地留饭,苏言不好推辞,便陪伊贺先生喝了几杯。 酒足饭饱后,临走时,伊贺先生割肉般要再送两个女侍给苏言。 当着影儿的面,苏言坚决不妥协,义正言辞地推辞掉。 哥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老铁啊,你那媳妇留在伊贺先生这里再养养。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影儿笑道:“公子,适才两个侍女挺不错的,带回去当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也好。” 影儿的话,苏言当然不会当真,当真他就输了。 “无福消受。” “伊贺先生不是还送了你一支五百年的红参?” “那五百年的红参,听说美容养颜效果奇佳,我是专程为了你才跟伊贺先生要的。”打死苏言也是如此说。 “这还差不多!”影儿眉开眼笑。 ------------ 第142章 刺客是谁 公子哄人的话,影儿当然听的出来,聪慧如她,并没有深究,有些话,心照不宣就好,把话说得太明了,反而不美。 与伊贺先生详谈合作细节后,天色已晚,苏言没有拒绝伊贺先生的热情留饭。 陪着伊贺先生你来我往喝了不少的‘水酒’,苏言这才酒足饭饱假装不胜酒量告辞而去。 此时,马车行走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只闻车轮碾压青石板的声响。 苏言担心酒后失态,选择了沉默不语。 酒后言多必失,对此他深有体会。 况且今日在伊贺先生船上,喝了大半天的参茶,那玩意真不能多喝,有些尿急…… “冷大哥,停一下。” 怕赶车的冷炎听不到,苏言拍了拍车厢。 冷炎把马车停到路边后,苏言赶紧打开了马车门,跳下马车后,一溜烟跑到昏暗的地方,正欲解决人有三急的问题。 “你们干什么?” 赫然双胞胎侍女就站在苏言左右。 苏言着急解决内急问题,没注意到她们怎么就跟了下来。 “保护……公子。” 啊…… 我就是方便一下。 没必要如此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 “你们退后一些。”有人看着,特别是女人看着,苏言实在是尿不出来。 闻言,双胞胎侍女乖乖地退后了两步。 压力骤降,苏言这才畅快淋漓地解决尿急问题。 “哦耶……” 苏言正享受着舒爽的感觉…… ‘嗖……’一声响。 声音刚响起,苏言已经被人从背后扑倒。 正好就扑在面前那一滩湿漉漉的尿迹上。 而且这才尿了一半,另一半生生被惊吓憋了回去! “喂……” 苏言刚要发火,转过头来,发现扑倒自己的,是双胞胎侍女之一。 “刺客……” 耳边响起双胞胎侍女颤颤巍巍的声音。 她受伤了…… 仔细一看,扑倒自己的侍女后背插着一支箭羽。 一个冷颤,那点酒气顿时就消散般,苏言头脑清醒过来。 我特么…… 又遇刺了…… 来不及多想,苏言耳边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应是冷炎与影儿已经与刺客们交上了手。 趴在后背上的重量很轻。 苏言转过身来,在皎洁的月光下,不但看到了侍女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近在咫尺,更是看到了她耳垂上那个小黑痣,是悦子。 与君子合力扶起背后中箭的悦子,抱在怀里,只见悦子要紧牙关,显然插在后背那一箭,正令她的神经疼痛难忍。 “冷炎,快点。”苏言着急地冲着挡住几个刺客的冷炎喊到。 斩魂宝刀在手,接连硬碰硬砍断刺客几把刀后,加上影儿神出鬼没地从旁策应,气势汹汹的刺客们被冷炎他们完全压制住。 必杀一箭被人用身体挡住,如今更是被对方打得畏手畏脚,刺客们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的恋战。 一声口哨响。 刺客们来得快,撤得也快,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下。 冷炎与影儿担心苏言这边,并没有追上去。 眼看刺客被冷炎他们打跑,苏言抱起悦子,奔向马车着急说道: “走,赶紧找个医馆!” 好不容易,冷炎驾着马车沿着大街,找到一个医馆的招牌,却关门了。 “开门!”冷炎一边吼着,一边用力拍打医馆的大门。 一下子之间,整条街的犬吠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后,医馆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做郎中的,似乎早已习惯大晚上的有人如此又吼又拍门的。 也没问是谁,医馆门‘吱’一声打开了。 医馆门打开后,苏言抱着悦子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险些撞倒开门的郎中。 “大夫,快救人,她中箭了!” “快把人放上面。”一看被抱来的人背后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郎中不敢怠慢,指着医馆里的一张小床,叫苏言把人放上去。 苏言把悦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小床上,灯光下,悦子的后背,鲜血已经湿透了羽箭附近的衣服。 “大夫,你快给看看。”苏言着急地说道,如不是悦子反应快,提自己挡了这一箭,如今躺着的就是自己了。 郎中拿出一把剪刀,把悦子后背中箭那里的衣服剪开,露出了一片猩红。 “正中肩胛骨与脊柱之间,万幸,她穿了皮子做的衣服,箭镞不深,理应没有性命之忧。”郎中仔细看了看伤口说道。 一听郎中如此说,苏言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了一些,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看也没看是多少面额,就塞到郎中手里,“大夫,赶紧救人。” “公子放心,我这就为夫人取出羽箭。”浪中看也没看,把银票揣到怀里,就去拿药箱。 苏言对于这个时代的医学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此时有没有麻沸散之类的。 只见浪中用布擦了擦剪头附近的血水,倒上了一些粉末。 “啊……”一声尖叫,本来就还清醒的悦子,在朗中倒上粉末后,应是刺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公子,塞到夫人口中。”朗中递给苏言一团卷好的布。 苏言会意,这团布,应是防止疼痛咬破舌头。 在苏言用布塞住悦子的最后,朗中用火烤过消毒的小刀,轻轻划开了剪头倒钩附近的伤口。 又是一声惨叫后,痛得冷汗直冒的悦子昏睡了过去。 “大夫,这……”看到悦子昏了过去,苏言担心地问道。 郎中专心致志地划开伤口,并没有回应苏言的担心。 只见鲜血不断地从郎中的刀下冒出,看得苏言冷汗直冒,心里对于这古代的外科手术心里没底,这样行不行? 妹妹中箭受伤,反而是作为姐姐的君子比苏言还镇定,虽然也是一脸的担忧,却没有苏言那般的一惊一乍,只是默默地看着。 “啊……”又是一声惨叫,晕过去的悦子在郎中拔出羽箭时,疼痛得撕心裂肺般惨叫后,又再度昏睡过去。 这个郎中显然是没少治疗过箭伤,颇有经验,拔出羽箭后,便眼疾手快地从药箱中,拿出缝合伤口用的针线对伤口进行缝合。 不一会后,给缝合的伤口再倒上了药粉,朗中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公子,尊夫人失血过多,一时半会醒不了,我开副活气补血的药方,等她醒后,你们再给她服用。” “大夫,人参对她的伤有没有用?” “一般的人参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这店铺里也没有人参,都被大周那些杀千刀的兵丁抢了去。” 郎中看苏言的衣着打扮富贵,猜到是个不差钱的主,奈何他店里确实没有人参。 “冷炎,去拿来。” 当郎中看到伊贺先生送给苏言的那支五百年红参时,惊讶地说道:“这个……有些浪费。” 悦子替自己挡了一箭,险些丢了性命,苏言倒不在乎这支五百年的胡萝卜。 他在乎的是,谁特么又阴我? ------------ 第143章 疑点重重 给悦子包扎好伤口后,悦子苍白的脸这才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渐渐地平缓下来。 看着依旧昏睡中的悦子,君子握着妹妹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仍然一脸的焦虑不安。 “君子,大夫说你妹妹的伤并无大碍,你且放心。”安慰人,特别是安慰女孩子,并不是苏言的强项。 “恩,谢谢……公子。” 苏言心里惭愧道,要说谢谢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悦子舍身挡箭,如今趴在这里昏睡的人便是我。 “公子,请移步客厅吃茶。”郎中打断了苏言的思绪。 适才郎中出去洗净手上的血迹后,把怀里苏言塞给他的银票拿出来一瞅。 居然是一千两的大额银票,郎中又惊又喜,赶紧去把睡下的妻子喊了起来,给半夜上门的财神爷奉茶。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君子留了下来照看妹妹,苏言他们在郎中的带领下,来到后院客厅吃茶。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前面作为药铺,中间一个天井相隔,后面的房子是朗中一家人住的地方。 “大夫,我那侍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苏言在客厅坐下喝了口茶问道。 “公子,这个不好说,可能一两个时辰,也可能明早。” 原来那姑娘是公子的侍女,适才朗中还以为是公子的小妾。 “她这伤不会危及性命吧?”虽然适才郎中说过没事,苏言还是不放心。 “公子放心,箭簇没有伤到内里,将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加上公子的极品红参滋补,那个姑娘很快便能活蹦乱跳。” 做了一辈子的郎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红参,想来,眼前这位公子身份定然不凡。 出于郎中的职业道德,他并未打听一些不该他这个郎中知道的事。 “大夫,我那侍女刚缝合伤口,不宜移动,今晚我们就在你这医馆住一晚,不知可否?” 苏言放心不下,决定今晚就在医馆这里将就住一晚。 “自然不成问题,不过我这地方小,只有一间客房,还是闺女年前出嫁后空出来的。” “一间就够了。”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让内人稍加整理客房,换上干净的被褥。” 自然没有把财神爷往外赶的道理,这一千两银子,他这个郎中需要几年时间才能赚到。 “那就多谢了。”苏言当然知道郎中如此照顾他们的原因,因为自己身上带的银票从来都是大额的银票。 有钱就是好办事! 待郎中去整理客房后,苏言吩咐道:“冷大哥,麻烦你回林府告知范铁与影卫她们,让他们明日一早再来过来接我们。” “好。” 冷炎听得吩咐,不再逗留,转身就离开,有影儿在苏言身边,他放心。 “公子……” “待会说。” 不一会后,朗中去而复返。 “这位公子,客房给你备好了,这边请。” 在郎中引领下来到客房后,苏言对郎中说道: “有劳大夫了,有什么问题便来唤醒我。” “公子安心歇息,我让内人煲着参药,等那姑娘醒来,便给她喝。” 即便不是冲着那一千两银子,医者父母心,郎中也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伤者。 当然了,多给了这许多银子,提供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省得招待不好,那个公子把银票要回去。 房间挺小,一应摆设简单整洁,床也挺小。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夫妻之实,不过心中都很有默契地心照不宣,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况且也不是头一次同床共枕,影儿大大方方地随着苏言钻进了被窝。 此刻,影儿就躺在自己旁边,苏言心中没有任何的嫙旎,对于今晚遇刺的事充满了疑虑。 “影儿,今晚那些刺客用的刀,是不是像冷炎的斩魂刀那般。” “公子如何得知?”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能让影儿感受到公子说话的气息,使得她脸颊有些发烫。 “猜的。”果然如心中猜测一般,苏言接着说道:“今晚的事有些蹊跷。” “蹊跷?”事实摆在眼前,影儿疑惑道:“此事定然是新田家所为,还有何疑问?” “影儿你有没有发现,似乎这些刺客并不是真的想取我性命?”苏言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虽然自己不懂的如何杀人,但是平静下来后,苏言回想了一遍刺杀的经过,发现其中的疑点重重。 首先,自己尿急是随机地点的的,不可能刺客刚好就埋伏在此,如此说来,刺客远远地跟着他们的马车,以至于冷炎与影儿都没有发现有人尾随。 其二,自己下马车解决尿急时,刺客尾随上来,还没靠近摸清状况就是一箭,显然太仓促,并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其三,自己作为刺杀目标,身边的安保情况,刺客们应该事先调查得一清二楚,当时,双胞胎侍女就站在自己身后,如此远距离的一箭,足够训练有素的侍女,有充足的时间救自己。 最后,刺客被冷炎与影儿第一时间拦截下来,只是过了几招便撤退,那样子更像是逢场做戏走个过场。 听了苏言的分析,影儿点点头认同道:“也许新田家只是为了警告公子。” “为了让我知难而退?”苏言心里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继续分析说道: “杀了我,新田家便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这样无谓的警告,对新田家没有一点的好处,只会打草惊蛇。” “那新田家为何还如此做?”影儿越听越懵。 “我没说今晚那些刺客,就是新田家。” “公子言下之意是?” “也有可能是伊贺先生派的刺客。”尽管苏言也只是猜测,综合分析来看,心里却觉得八九不离十。 “这不可能吧?”对于公子所说,影儿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于是问道: “公子不计代价与伊贺先生合作对抗新田家,为何他还如此对公子?” “他这是警告我,如果我不是全心全意地与他合作对抗新田家,他也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我就是腹背受敌。” 苏言不想把人想得如此下作,就事论事,今晚的刺杀确实疑点重重,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去考虑。 “也可能是伊贺先生不放心与公子的合作,趁机栽赃新田家,让公子彻底地与他绑在一条船上。” “差不多,谁得益多,谁便是幕后黑手,影儿越来越聪明人了。”苏言伸手碰了碰影儿的鼻子,赞赏说道。 苏言认为,不能一击必杀,如此简单的刺杀行动,对于新田家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公子……”对于苏言如此亲昵的动作,影儿有些承受不住,顿时就脸红耳赤。 “咳……咳。”苏言发觉情况不妙,赶紧岔开话题贼笑道:“好久没给你讲故事了,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我想听小故事。”影儿咬了咬红唇说道。 “……”一听影儿主动说想听小故事,苏言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忍不住加快,强行抑制住躁动的情绪后说道: “那就给你讲一讲,西门公子的传奇小故事。” ------------ 第144章 暴殄天物 子夜时,受伤的悦子醒了过来,喝了加入红参的草药后,虚弱的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尽心尽责的郎中让妻子陪着君子一起看护伤者。 看在一千两银子的面子上,郎中的妻子没有一丝的埋怨,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陪着丝毫没有睡意的君子。 苏言这一夜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最近睡惯了他那张大红床,如今再睡如此小的床,有点不适应。 况且影儿跟他一个被窝里挤着,睡着后,两个人免不了有身体上的接触。 这不,不知不觉,影儿躺在苏言怀里,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挺香。 手有些麻。 苏言还能忍,麻着麻着它也就不麻了。 然而抱着熟睡的影儿,闻着怀中美人的芬芳,感受着柔若无骨的缠绕,苏言心里燥热难耐。 西门公子不好当啊! 朦胧地半睡半醒躺到天色破晓,苏言心里担心着悦子的情况,而且也睡不好,他轻轻地想抽出被影儿枕着的手臂。 手臂麻木了! “公子,你醒了。” 其实影儿早就醒了,醒来发觉自己被公子抱在怀里,心里羞赧,她担心惊醒公子,没敢有所动作,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享受着公子温暖的怀抱。 看着怀里的可人儿睁开了眼睛,苏言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 “天刚亮,你再睡会吧,我去看看悦子的情况。” “嗯……”被公子突然地亲了一下,仿佛一股电流流过,麻麻的,心跳加速,根本就没听清公子说了什么。 苏言抽出了被影儿枕着的手臂,稍微伸展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真是酸爽,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来。 看到公子下了床,影儿忍着心中的羞涩,也跟着下来,放下矜持,帮着公子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看着影儿羞红着脸,像一个小妻子般地给自己整理凌乱的衣角,苏言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如此好一个姑娘,他心里有些担心自己辜负她,自己心里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虽然自己身体是二十岁的公子,心理年龄却是个中年大叔。 其它事他都能放开,早也接受了穿越变年轻的事实,唯独感情方面始终放不开来,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影儿她们。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影儿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自己迟早也是要对她负责的。 都同床共枕了,说他没碰过,谁信啊! 在这个时代,如此对一个姑娘还想不负责任,那真就是禽兽不如了。 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 心里打定主意,苏言一把抱住正在给自己整理衣服的影儿。 “啊……公子!”影儿被苏言突如其来地抱住,吓了一跳,这个公子,昨晚抱了人家一晚,还没抱够? 被苏言紧紧地抱在怀里,影儿心里有些甜,小心脏怦怦乱跳,期待着…… “走吧,我们去看看悦子。”苏言放开了影儿,一边帮她捋了捋额前的乱发,一边说道。 被苏言牵着手走出了客房,影儿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心说,公子这是怜惜我。 经过了昨晚,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这也是苏言希望看到的,慢慢来吧! 恋爱的感觉真好,仿佛自己真的就年轻了二十岁。 他确实就是二十岁! “公子,昨晚睡得可好?”郎中看到苏言他们牵着手出来,打招呼道。 说着无心,闻着有意,影儿轻轻地挣脱了被苏言牵着的纤纤玉手。 “挺好的。”苏言知道影儿害羞,转移话题问道:“大夫,悦子醒过来没?” “悦子?”昨晚睡眠不足,郎中的反应有些迟钝地说道:“哦,那姑娘醒了,我正要去端碗粥给她暖暖胃。” “有劳大夫了,我们去看看悦子。” “公子你们也饿了吧,我让内人早早就熬好了小米粥,给公子也端两碗来吧?” “好的,谢谢。” 苏言他们来到前面医馆那间小房里,看到悦子已经醒来,君子在小床边陪着她说话。 看到苏言走了进来,君子赶紧给苏言鞠躬。 床上的悦子已经能仰躺着,皱着眉头,忍着伤痛想撑起来,被苏言出言阻止道: “你受伤了,好好躺着,无需多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给他鞠躬行礼,苏言也是服了她们的尊卑教育。 “悦子,你感觉好些没?”苏言走到小床边,看到悦子脸色好了许多,不再像昨晚那般苍白没有血色。 “公子,我没……事。”悦子还是挺虚弱的,说话的声音很小。 苏言伸手摸了摸悦子的额头,没有发烧,反而有些冰凉。 他这心里就放心了,没发烧说明昨晚伤口处理得很好,没有引起感染。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的时代,一旦伤口被感染,麻烦就大了。 “君子,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照看悦子。” 苏言看到君子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猜到她定然是一晚没睡。 “我不累。”君子摇摇头说道。 看得出来,她们姐妹情深,苏言也不再出言劝君子去休息,练武之人,一晚没睡应该不成问题。 这时候,郎中用一个木质托盘,端了几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进来。 “公子,先喝碗粥暖暖胃,我吩咐了内人到外面去买些糕点,一会就回来。” “大夫,悦子的伤没有大碍了吧?”苏言接过郎中递过来的小米粥问道。 “公子,姑娘的气色已有好转,待会喝了粥,我再给她伤口换副药,顺便再看看伤口愈合情况。” 苏言确实也有些饿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搅拌一会后,两下子就喝了个精光。 “我再去给公子盛一碗来。”郎中热情地说道。 “不用了,待会我再吃点糕点。” “君子,你也喝点粥暖暖身子,把碗给我,我来喂悦子喝。”苏言不容置疑地说道。 “谢谢公子。”君子诚惶诚恐地,把自己为悦子搅拌到温手的小米粥递给了苏言。 看到苏言一勺一勺地给自己的侍女喂小米粥,郎中心中有些惊奇,不单单是侍女这么简单吧? 也难怪郎中会如此想,苏言怎么看也像是个有身份的公子哥,服侍一个下人,有些匪夷所思。 苏言小心翼翼地喂悦子喝粥,别人作何感想他是从来不在意的,在他脑子里就没有过尊卑的观念。 喝过小米粥后,郎中给悦子的伤口换药。 “大夫,伤口如何?” “公子请放心,伤口愈合的很好,五百年的红参果真名不虚传。”郎中啧啧称奇道。 他心中却是对于这点伤,居然用上了价值连城的红参有些惋惜。 “回去后,天天给她熬参汤喝,是不是就好得快一些?” 这个……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那支五百年红参的价值,都可以买十个八个如花似玉的侍女了。 这个公子不是一般的富贵啊! 虽然心里如此想,郎中并没有违背医德,如实地说道: “参汤对于她的伤口恢复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那就好,家里还有很多人参。” “……”郎中无言以对,他以为苏言说的是五百年的红参,心里暗叹,真是个败家子! 苏言说的却是上次伊贺先生送他的人参。 实在不行,他打算再去跟伊贺先生要一些人参,这次的刺杀,跟伊贺先生脱不了干系。 ------------ 第145章 任我宰割 郎中给悦子换好药没多久,冷炎带着范铁他们也赶到了医馆。 “东家,这是谁干的?”范铁关切地问道。 “暂且不管是谁做的。”苏言吩咐道:“老铁,辛苦你跑一趟,去跟伊贺先生说我昨晚遇刺受伤了。” “东家这不是好好的?”范铁瞅苏言精神抖擞的,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疑惑道。 “内伤,内伤懂不懂?”老铁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腹黑作假,苏言无奈说道: “老铁只管与伊贺先生这般说,我受了惊吓,内伤挺重,需要红参补补。” 苏言如此说,范铁心领神会,心中暗叹东家‘心黑’的同时,怏怏地出门赶去伊贺先生那里,替东家去做那个‘坏人’,背黑锅。 尽管没有证据表明昨晚的刺杀是伊贺先生派人做的,苏言只是有所猜测。 但是在苏言看来,即便不是伊贺先生耍的小聪明,果真是新田家派人刺杀他,那也与伊贺先生有关系。 他怎么说也是因为与伊贺先生合作,这才招致了新田家的忌恨,导致了昨晚的无妄之灾。 因此,苏言不管是谁派人刺杀他,伊贺先生都得为此而埋单。 即便五百年红参没有,十支八支百年红参是不能少的。 “大夫,我想把悦子带回家,方便照顾,她的伤口应该没问题吧?”吩咐好范铁去‘敲诈’伊贺先生后,苏言便对郎中说道。 “公子放心,姑娘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只要注意一些,动作不大,伤口是不会裂开的。” “如此,就有劳大夫每日到我府上换药了,出诊费另付。” “公子给的银子已经很多,哪能还收出诊费。”郎中眉开眼笑道。 告知郎中地址后,苏言便让影卫们扶着悦子到门口的马车上。 目送苏言一行人的两辆马车缓缓离开后,郎中心里满是感激地说道:‘公子,可要常来哦’! ‘阿嚏……’ 坐在马车上的苏言打了个喷嚏,心说,昨晚抱着影儿睡,热得还出汗了,应不是着凉,难道是又有人在背后诅咒我? 为了避免剧烈的颠簸,苏言他们的马车行驶很缓慢,一段不是很长的路程,走了半天,中午时这才回到林府。 另一边的范铁也赶到了伊贺先生的游轮上,正在跟伊贺先生告知昨晚东家遇刺的事。 “竟有……此事,苏……公子……没事吧?”伊贺先生似乎非常地震惊,向来呆板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我们东家受了很重的内伤,如不是侍女替东家挡了一箭,东家怕是凶多吉少。”范铁戚戚然地说道。 忠厚的范铁撒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的,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苏言看到此刻范铁黯然伤神,不似做作的表情,定然会把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小金人颁给范铁。 “欺人太甚,定然……是新田家派人……刺杀苏公子。”伊贺先生愤然地一拍面前的小桌子怒道。 “东家说,刺客使用的武器,是你们蓬莱国特有的刀没错,我们东家也怀疑是新田家派的刺客。” “请转告……你们东家,我定然帮他……讨个公道。” “我们东家说了,暂时没有证据表明就是新田家派人做的,就让他们再蹦跶几日,一切等东家伤好了再说。” “需要我……帮忙……请苏公子无需……客气。” “东家内伤挺重的,大夫说需要多喝些参汤将养一段时日,问题是这吴苏城刚经历了战火,人参如此贵重的药材,有银子也没有卖的。” 范铁瞅准机会,暗示伊贺先生,东家需要大量的人参将养内伤。 伊贺先生眼角跳了跳,心里已经明白苏言派他管家来见自己的目的。 这是又来敲诈他来了! “牵连了苏……公子,真是抱歉,人参……我这里……还有些。”伊贺先生硬着头皮说道,明知道别人是宰自己,却不得不认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范铁暗自高兴,幸不辱命,总算完成东家吩咐的事,于是对伊贺先生作揖行礼后说道: “伊贺先生仁义,我替我们东家多谢了!” 伊贺先生用蓬莱国语言吩咐了几句侍从,便对范铁说道:“范先生,请……稍等片刻。” “不急,不着急。” 嘴上说着不着急,范铁悠然地抿了口茶,心道,别说片刻,等上一天也没关系,只要能完成任务。 不一会后,几个侍从捧着盒子进来,伊贺先生便说道: “这次……从蓬莱国来,人参没……带多少,最后这……十支百年……红参,请先带回去给……苏公子……下次来,我再多带些。” “多谢伊贺先生,对了,第一批的雪花盐与味精,已经准备好,伊贺先生随时可派人去提货。” 范铁心里挺佩服东家的,他为何就料准这个伊贺先生一定会认宰,送上价值不菲的百年红参? 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伊贺先生心里这才稍感安慰,紧绷的脸微微地一松。 待侍从送走心满意足一脸笑容的范铁后,伊贺先生一手掀翻面前的小桌子,愤怒地用蓬莱国语吼了几句。 满载而归的范铁把会见伊贺先生的经过,跟苏言说了一遍。 “老铁,把这些红参交给老王,让老王煲参汤给大家喝。” 就是些营养价值高的胡萝卜! 悦子的伤有那支五百年的红参就够,他之所以让范铁去敲诈伊贺先生的红参,也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滋补,他如此只是给伊贺先生提个醒,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东家,那伊贺先生为何就心甘情愿被宰割?”范铁心中一直存在这样疑惑。 “做贼心虚呗!” “难道?”范铁一听东家如此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便问道:“东家的意思是说,昨晚的刺客是伊贺先生派来的?” “我可没这么说。”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苏言没有枉下论断。 “对了,老铁,明日跟我去吴湖镇的造船坊看看。” “造船坊?”东家这又是要做什么,范铁一脸懵地问道:“不知东家去造船坊所谓何事?” “去造船坊当然是为了造船。”苏言翻了翻白眼说道。 “东家要造像伊贺先生那样的游轮?” 东家一直垂涎伊贺先生的游轮,范铁是知道的。 “造游轮有何用,玩物丧志,我要造战舰,跑船圈地!” ------------ 第146章 航空母舰 吴苏城外,吴湖镇。 吴湖镇原本只是吴湖边上的一个小渔村。 因其地势延伸进吴湖,地理位置上形成了天然的港湾。 一开始只是作为渔民停靠渔船的避风港湾,后来渐渐发展成为原海盐国的造船中心。 成行成市,这造船作坊也一样。 当第一个造船作坊在吴湖镇建成后,便陆陆续续建起了更多的造船作坊。 使得一个原本不起眼的小渔村,发展成为一个原海盐国着名的,以造船业为主的繁华小镇。 苏言带着范铁他们在吴湖镇转悠了大半天后,兴致冲冲满怀期待而来的苏言,心中对于吴湖镇失望至极。 经过大半天的参观与了解,这吴湖镇上造船作坊确实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些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作坊。 这样的小作坊,造个捕虾捉蟹的小渔船没问题。 但是想要造伊贺先生那艘游轮般大的船,这些小的造船作坊,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更不用说造出苏言心中理想的货船与护卫舰。 对于原海盐国落后的造船工业,苏言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设想,然而现实情况比他想像中的更为糟糕。 没来之前,苏言听说吴湖镇造船了不得,然而实地考察过后,原本的满怀斗志变得有些心灰意冷。 倒也不是别人以讹传讹,这吴湖镇造船业确是了不得。 只不过这个‘了不得’,是局限在现有生产力与认知上的了不得。 有点像坐井观天的意味,在许多人看来,十米长的大船已经很了不起,顶天了,吴湖镇能造出十米的大船,就是了不得。 苏言是从井上面看吴湖镇这只‘青蛙’,看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当然会失望至极。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吴湖镇的造船作坊再不济,稍加改造便能利用。 利用吴湖镇现有的造船作坊与造船工。 再经过伊贺先生派来的造船工匠们,指导培训一下吴湖镇的造船工。 加上自己纸上谈兵的知识,便能很快造出他理想中所需要的船来。 热情似火地撸起袖子想大干一番,始料不及地被泼了盆冷水。 这大冬天的,透心凉! 如此看来,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首先,吴湖镇的小作坊小船坞都派不上用场,必须重新建造一个超大船坞。 其次,以家庭成员为主要造船工的小船坊,主要接的是造些小渔船的之类小活,没有参与过大规模的协同造船的经验,光是培训这些船工就挺费劲。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苏言并不会造船,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怎样的船,却不知道具体的建造技术,也就是说他光会纸上谈兵。 也难怪苏言转了吴湖镇半天后,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起来。 他终于体会到,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苗条的。 “老铁,前面有个茶楼,我们到那里歇歇脚。” 走了半天,苏言身体倒是不累,主要是心累,心灰意冷。 这一趟出来,让苏言稍感安慰的是,伊贺先生送的胡萝卜还是有些效果的。 以前他这幅亏空的身体走上半天就会气喘吁吁。 最近天天用伊贺先生送的人参泡参茶、煮参汤。 苏言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精力充沛,活力四射。 心之所念,苏言突兀地对着坐在身旁影儿坏坏地一笑。 莫名其妙,看到刚才还闷闷不乐,像是谁都欠他钱那般模样的公子,突然地对自己这般贼笑,影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公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最近也没吃药啊! 公子最近只是吃了参茶、参汤。 啊…… 明白过来的影儿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言,这大庭广众的。 不能夜深人静时再…… 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收到影儿会意的瞪眼,苏言心里有些小激动,心情也顿时变好了许多。 “客官,几位还需要点什么?”店小二给苏言他们,端来一壶茶与几样糕点后问道。 “小二,跟你打听些事。”苏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抛给店小二。 本来苏言身上是从来不带碎散银子的,他嫌膈应。 昨晚情急之下胡乱塞了张大银票给郎中,后来碍于自己是有钱人的面子,没好意思开口要回来,那个悔啊! 是以他今早出门特意带了些零碎银子,以前,打赏这样的活都是猴子干的。 如今这世道,客人能赏几个铜板,店小二都能乐开了花,要是赏他张大额银票,苏言还怕他有心脏病。 接住苏言打赏的碎银子,手里暗自掂量了一下,店小二顿时就咧大了嘴笑容满面道: “谢客官,这吴湖镇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您要打听些什么事?” “你们吴湖镇上有没有造船的奇才怪才?” “奇才怪才?”店小二没想到眼前这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问的居然是如此奇怪的问题,想了一会说道: “公子这是要造船?在我们吴湖镇,公认造船最厉害的便是扬帆造船坊的杨师傅。” “杨师傅适才我见过了,他造不出我要的船,我要找的是造船的天才。”苏言一边喝着茶,一边与店小二唠嗑般地闲聊。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像范铁与冷炎这样的怪才,也不是满大街都能碰到。 “连杨师傅都造不出的船?公子这是要造多大的船?”店小二好奇地问道,他实在也想不到还有谁比杨师傅还厉害。 “多大的船你无需理会,你帮我想想,有没有在造船技艺上,堪称一绝的天才,这么跟你说吧,天才这样的人,通常被别人当成是疯子或者是傻子。” 说完,苏言又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面上。 苏言的意思不言自明,只要店小二能想到这样的人来,银子就赏他了。 兴许是银子让店小二的脑瓜子灵活了许多。 只见店小二灵光一闪般猛然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公子,还真有这么一个造船的疯子。” “哦……”没抱什么希望的苏言一听店小二如此说,顿时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问道:“那个造船疯子在哪里?” “那个疯子早些年就死了。”店小二讪讪地说道。 刚才因为银子的诱惑,店小二只想到有这么一个疯子,一时没想到他死了好几年了。 “死了?” 苏言哭笑不得,你跟我说一个死人干嘛,希望的火苗刚被点燃,便被无情地掐灭,顿时心里又失落起来。 看着桌子上那闪闪发亮的银子,店小二飞快地想啊想。 “有了,公子,那个疯子有个傻子儿子,跟他老子一样,老说什么要造个航空母船。” ‘噗呲’一声。 苏言一口茶喷到店小二脸上,惊讶地吼道:“你说什么?航空母舰?” “对对对,那傻子整天就念叨着什么航空母舰,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 店小二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看公子如此高兴,这赏银妥妥地跑不了了。 ------------ 第147章 真傻假傻 可不就是一个疯子老爹,生了一个傻儿子? 航空母舰? 当苏言听到店小二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顿时就像触电般,心里一哆嗦,浑身一麻,那舒爽的感觉没法说。 即使苏言知道航空母舰是什么玩意,他也如吴湖镇的人们那般,觉得那两父子是名副其实的疯子与傻子。 难道那个傻子的疯子老爹,也是穿越时空而来的穿越者? 不可能吧? 这也很难说,我能穿越,别人凭什么就不能穿越? 穿越并不是自己的特权,穿越到了同一时空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毕竟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穿越例子。 苏言心里不排除那个疯子跟他一样,是一个穿越者。 问题是,那位穿越者的野心也太大了哇? 整艘航空母舰出来,他想干嘛? 统治地球? 也不看看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发动机都造不出来,更何况航空母舰? 难怪他会疯,而且是真疯了,被现实逼疯的。 苏言这心里刚升腾起的一点希望火苗,又被那个不切实际的疯子给浇灭。 对于航空母舰苏言是不抱任何幻想的。 不过既然来了,知道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苏言心里却很想去见见那个傻子,确认一下他的疯子老爹是不是穿越者,于是便跟店小二继续打听道: “小二,你知不知道那个傻子住哪里?” “听人说过。”店小二眼睛一亮接过赏银,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完全不在意刚被苏言喷了一口茶水,眉开眼笑地说道:“好像是住在镇尾的湖边。” “多谢小二哥。” “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店小二笑嘻嘻道。 茶馆的生意大多是靠镇里的乡里乡亲照顾,每天来吃茶的都是老主顾。 像眼前这位公子出手如此阔绰打赏的,一年碰不上几回,店小二当然尽心尽力伺候着。 苏言他们离开茶馆后来到镇尾。 傻子的住处并不难找,从破烂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独树一帜,只此一家。 就这杂草丛生的荒芜老旧造船坊,苏言怀疑它连个独木舟也造不出来。 “有人在家吗?”苏言推开了虚掩的木门,一道已经腐烂到关不上的木门。 几间木屋看起来摇摇欲坠,苏言他们走进房子,挺担心房子会不会突然就塌下来。 即便是跟附近的人打听过,确定傻子就住在这里面,苏言他们还是很怀疑这里如何住人。 到处是厚厚的灰尘与蜘蛛网,因为屋顶千疮百孔,日晒雨淋下,房间里的家具大多已经腐烂不堪。 如果半夜三更来这里,妥妥的恐怖鬼屋布景。 “东家,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范铁原来的小木屋也挺破烂的,但是胜在干净整洁。 眼前这间房间,连狗窝都算不上。 “这里面的灰尘厚厚一层,理应是很久没住人了,走吧!” 找不到那个傻子以解心中的疑惑,苏言心里有些失望。 “公子,我听到后面有人!” 苏言他们跟着影儿出了房间,饶过间破房子,来到房子后面,看到湖边一个挺大的船坞,大而破烂。 这个穿越者真失败! 苏言心道,身为穿越者,即便是不能富可敌国,当个妻妾成群的地主老财也应不成问题。 怎么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这破船坞是人住的吗? 还不如一头撞死,试试看能不能穿越回去算了。 听到船坞里传来像是敲击木头的声音,苏言扯开了喉咙喊道: “有人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断断续续轻轻敲击木头的声响。 苏言一拍脑门,忘了里头是一个傻子。 跟一个傻子喊话,傻不傻? 苏言他们径直走进了船坞。 船坞里到处都是杂乱无章一堆堆的木头。 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几个人只好小心翼翼地跨过大小不一的木头,一边听声辩位,寻找那轻轻敲击木头的声音源头。 苏言好不容易饶过几堆随意堆砌的木材堆。 这才发现,木材堆后面别有洞天,周围都是木材堆围成一个圈,中间却是有床,有桌子,还有锅碗瓢盆一应生活用具。 这别有洞天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出周围的杂乱无章与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反差最大的,是那个被吴湖镇的人称之为傻子的人! 月白的粗布衣上打满了补丁,也不知道这衣服原本就是月白色,还是长年累月洗成了白色。 虽然衣服上满是补丁,却没有一点的褶皱,干净利落。 原以为会见到一个不修边幅满脸胡须渣子,穿着像是几年没洗过的,破烂单衣已经变得亮黑的傻子。 与想象中的傻子不同,苏言他们见到的,却是一个透着斯文的俊郎中年大叔,脸上有些细小的皱纹,平添了许多的沧桑感与成熟的魅力。 苏言记得没穿越前,有一个网络词汇叫做——大叔控,用来形容眼前之人最是贴切不过。 如此有型的魅力大叔,绝对是那些大叔控们的菜。 “大叔,你好,冒昧来访,还请见谅!”苏言作了一揖说道。 吴湖镇的人都称他为傻子,至于傻子姓谁名啥,人们已经淡忘。 于是苏言口称大叔,总不能称一个看起来不傻的人为傻子,太失礼。 即便他真是傻子,以傻子称之,同样也是失礼至极。 中年大叔看也没看苏言他们一眼,依旧捣鼓着手上的小锤子,敲打着小凿子凿木头。 苏言正好奇地想凑上前去,看真切中年大叔在捣鼓些什么,却听闻大叔温和的声音传来。 “请坐。” 还会说一个请字,此人应该不是真的傻子,只是被人认为是傻子。 主人请坐,苏言这个客人瞅了瞅这不大‘三合一’的居室。 卧室,客厅,厨房三合一,居然连一张凳子也没有,除了大叔屁股下正坐着的凳子,苏言找不到任何可以放下屁股的东西。 很明显,这里只有大叔一个人居住,也从未有过客人拜访,因此凳子一张就够,其它的都是多余的。 似乎苏言他们也是多余的,中年大叔说了一句‘请坐’后,便不再理会他们,专心致志地捣鼓他手上的活。 看得出来,大叔不是脑子傻,而是言行与众不同,被人冠以傻子的称呼。 “这位大哥……”范铁正出言询问,被苏言摆摆手阻止。 苏言看得出来,大叔正在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上的工作,光是这一点,已经值得敬佩,是以阻止了老铁出言打扰大叔。 他轻轻地凑近前去,想看清楚中年大叔在捣鼓什么。 船坞因为堆满了木材,光线有些昏暗,待得苏言看得真切大叔捣鼓的玩意,心中惊叹不已。 我靠! 果然,天才与傻子,只有一步之遥。 居然真的是一艘‘航空母舰’! ------------ 第148章 打强心剂 难不成真的是航空母舰? 当然不是,苏言看到的是一艘快接近完工的‘航空母舰’逼真模型。 苏言哑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同时,不得不由衷敬佩眼前这个中年大叔。 想笑,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一艘真正的‘航空母舰’模型。 那是一艘带有翅膀的帆船! 没错,他看得真真切切,船模的两翼,装有一对栩栩如生木片雕琢为羽的翅膀。 虽不是真正的羽毛,却像极了鸟儿的翅膀。 原来如此,疯子老爹与傻儿子口中念叨的‘航空母舰’,是一艘带有翅膀,幻想着可以航行在天空的舰船。 虽然不是苏言认知中的航空母舰,从顾名思义的角度上来说,眼前如此模样的船,称之为航空母舰也没错。 至于他们父子为何称之为母舰。 想来,可能他们的梦想,就是造出第一艘可以在天空上航行的飞船。 以前从未有人造出来,如若真能造出来,这第一艘可以在天空中航行的船,命名中带个‘母’字也很正常。 因为在人们认知中,一个人从无到有,是从母亲的肚子里孕育出来的,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他们父子‘孕育’出了第一艘可以飞上天空的船,也许就能飞上传说中的九天,意义同样非凡神圣,自然也就是‘母舰’。 一个‘母’字,既代表着他们作为发明者的成就与自豪。 也是寓意着,第一艘成功造出来后,后来人再造出来的飞船,都是‘母舰’的子子孙孙。 就好比是母亲河只有一条,其支流是不能称之为‘母’的。 如此说来,中年大叔他那个疯子老爹,并不是一个穿越者。 他们父子俩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航空母舰,只不过是巧合地取了一个让苏言误会的名字。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就眼前的带翅膀的帆船模型而言,‘航空母舰’这个名字取得太贴切了。 这名字取得…… 真有水平! 点个赞! 害得我还以为碰见了穿越来的‘老乡’,空欢喜一场。 然而,让苏言‘悲喜交加’的是,这一趟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中年大叔的‘航空母舰’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也难怪吴湖镇的人们,把他们父子一个称为疯子,一个称为傻子。 除了他们父子,没有一个人相信船能航行在天空上,群众们固执地认为,与众不同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当然,苏言觉得自己是个例外的与众不同。 他肯定他们父子的奇思妙想,同时,也赞同群众们的观点,这对翅膀,带不了船飞上天。 因为苏言从不切实际的‘航空母舰’模型上,看到了一些实际可行的东西。 他发现,中年大叔制作的船模,不是高仿,完全就是按照真正的海船制造的。 船上的风帆,桅杆,甚至船仓的窗口,与真正的海船一模一样,正是苏言理想中可以远航的海船。 眼前的船模,苏言估摸着也就半米长,把它按比例变大一百倍,就成了一艘可以驰骋海洋的远洋船。 当然了,首先需要把那一双让人忍俊不禁的翅膀砍掉。 苏言始终认为,嘲笑别人的梦想是不道德的,而且是愚蠢的。 飞机的诞生,不就是有人梦想着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于是便真的造出了飞机。 没有梦想就没有人类的进步! 中年大叔与他疯子老爹的梦想,也并非天方夜谭,只不过能飞上天空的飞船,再过一千多年后,才被制造出来。 只能说他们父子生不逢时,天才的梦想出现早了一千多年,肯定不会被世人认可,以现在的生产力来说,也根本就无法实现。 于是乎,他们这对天才父子,落得了疯子与傻子名声,也就不奇怪了。 那个疯子老爹至死也没能实现梦想,中年大叔秉承父亲遗志,仍旧孜孜不倦地研究‘航空母舰’。 这父子俩颇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令人钦佩。 然而中年大叔的结局,必然也如他疯子老爹一般,遗憾而终,这是百分之一百,可以预见的并且是确定的。 想想那鬼屋般的随时坍塌的危房,再看看眼前简陋的居住生活环境,天才父子俩的落魄遭遇,令苏言心中唏嘘不已。 他们本可以过得更好,只不过是为了梦想,亦然放弃了许多的身外之物。 不但是他们钻了牛角尖,也是这个时代走了弯路。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重农轻商且不说。 这个时候的商人虽然口袋里有些银子,其实社会地位并不高,当然,如苏言这般有大靠山的另说。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并不是很重视手工艺人,只有穷人家的孩子,没钱上学考科举致仕,从小便给手艺人当个学徒,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 百无一用是书生,吟首诗作个对,在苏言看来,除了文化上的意义,并不能如手艺人这般,给这个社会创造真正的物质财富。 重文轻工商,这个时代的导向就不对,走偏了。 苏言始终认为,物质财富是精神财富的基础,一个吃都吃不饱人,光吟诗作对能填饱肚子吗? 当然不能! 苏言对于中年大叔这样的,有创造发明能力的手艺人,是由衷地敬佩的。 因此,苏言乖乖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中年大叔专心致志地制造船模。 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说真的,这腿真是有些麻。 也不是他想站着,主人也请他坐了。 只是这陋室,除非是坐地上…… 苏言还真就盘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观看中年大叔捣鼓‘航天母舰’。 只见苏言双手托腮,两眼冒星星,嘴角挂着微笑,卖萌呢? 看苏言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叔控呢。 一旁的影儿见到苏言这般模样,心里就有些吃味,公子从未如此渴望地盯着我看。 影儿再看看那俊朗的大叔,心里一惊道,公子从未对我……,难不成公子有断袖之癖? 影儿咬咬红唇,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必须拯救公子! 站也站累了,坐着也不舒服,地上凹凸不平的,苏言感觉屁股有些膈应。 有那么一会,他很想出言打断中年大叔,但是看到中年大叔全神贯注的表情,于心不忍。 难怪都说是个傻子,店小二诚不欺我,可不就是个傻子,傻到物我两忘。 那只好委屈自己的屁股再忍忍了。 许久后,就在苏言忍无可忍,考虑着是不是无需再忍时,他的忍耐得到了回应。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苏言他们几个人的存在,中年大叔停下了手中的活,吃惊地问道: “你们是何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的天! 我们几个大活人都来了大半天了。 敢情你才发现? 刚来那会就跟你打过招呼,你是健忘,还是傻了? 不单单是苏言心里有这样的感叹与疑问,影儿与范铁,甚至冷炎也同样在心里画满了感叹号与问号。 果然不能跟被人称作傻子的人一般见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吴湖镇的百姓都称眼前的中年大叔是个傻子,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于是,苏言心中打定主意,对付中年大叔这样的‘傻子’,需要给他打一剂‘强心剂’。 只见苏言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亲眼见过,能在天空上航行的船。” “此话当真?”中年大叔瞪大了双眼,奋力一把揪住就坐在自己身旁,语出惊人的少年衣襟。 “咳……咳……”苏言被中年大叔突如其来地抓住衣襟,嘞着了喉咙,一口气没上来,不断地咳嗽起来。 苏言咳得眼角挂泪,心中暗叹,这‘强心剂’剂量,下得有些大! ------------ 第149章 放飞梦想 苏言好不容易挣脱掉中年大叔的‘魔爪’,喉咙冷不丁地被突然勒住,咳了一会这才缓过气来。 适才被中年大叔抓住衣襟时,苏言心里还担心,中年大叔这双手会被冷炎一刀砍掉。 那可是一双有大用的巧手,要是被冷炎不管不顾砍掉就麻烦了。 好在冷炎与影儿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出手。 虽然他们对于中年大叔突如其来地‘袭击’苏言,同样是很费解,不过他们并没有感受到中年大叔的杀气。 只不过是中年大叔情绪太过于激动,下意识的过激行为。 苏言能理解那种激动,就好比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喝光了水的人,已经弹尽粮绝,几天滴水不进,濒临死亡之时,突然看到了前方有一片绿洲般。 对于中年大叔来说,苏言就是那片绿洲,苏言适才所说的话,就是生命的源泉。 苏言可以想像,如不是碰到了自己,中年大叔如此下去,也会如他那疯子老爹一般,最后也会变得疯癫。 不可否认,这一剂‘强心剂’猛是猛了些,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中年大叔稍微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后,颇为歉意地说道: “在下一时鲁莽,还请这位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苏言摆摆手大度地说道,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自己不也成了傻子? “适才公子说,你见过航行在天空上的船?” 中年大叔只关心这个问题。 相比之下,其它的诸如苏言他们是谁,从哪里来,来找他所谓何事,这类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是自动省略掉,漠不关心的。 父子俩忍受了一辈子的嘲讽与不理解。 如今眼前这位公子,不但认同他们的梦想,而且还亲眼见过他们梦想中的‘航空母舰’。 叫他怎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迫切的想知道关于‘航空母舰’的一切。 “确实见过。”苏言肯定地回答道。 不过这次他吸取了教训,脑子里思考着如何循序渐进地,引导中年大叔走出其固定的思维。 没有直接说出来航天飞船长什么样子。 可不能再下猛药了! 要是再跟中年大叔描绘一下飞机可以饶着地球航行。 甚至航天飞船可以在外太太空航行之类的。 只怕中年大叔乐极生悲,当场就会兴奋得疯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造船的天才,苏言可不想亲手毁了他。 “这位公子,快跟我说说说。”仿佛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中年大叔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航行在天上的船是什么样子?” “这个有些复杂。”光说是说不清楚的,倒也不是吊中年大叔的胃口,苏言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便道:“还未请教大叔尊姓大名?” “孙航空。”中年大叔似乎对于相互介绍这些繁文缛节不感兴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也没礼貌性地询问苏言他们姓谁名啥。 我管你们是谁,我只想知道如何让船在天空上航行。 “孙航空……”人如其名,这名字倒是很符合他们父子俩的理想,只是苏言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齐天大圣,笑道:“呵呵,好名字!” 看孙航空一副着急的模样,苏言知道,不丢几颗甜枣给他,解答他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双方是不能愉快地对话的,于是便问道: “孙大叔,你会不会制作灯笼?” 灯笼? 做一个灯笼再简单不过。 只是,这灯笼跟‘航空母舰’有何干系? 这公子如此问,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带着心中的疑问,孙航空点点头说道:“会。” “孙大叔制作一个灯笼出来,我便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苏言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同时也符合实际情况的方法解答‘航空母舰’的问题。 不过他只负责理论知识,放着动手能力极强的孙航空不用,简直不是他苏言的风格。 毕竟术业有专攻。 再者,实践也可加深对理论知识的理解。 听到苏言说制作出一个灯笼,便能解答关于‘航空母舰’长什么样的问题,忍着心中百般的困惑,孙航空一声不吭地寻找起做灯笼的材料来。 让苏言等人惊叹的是,小小的‘三合一’简陋居室,别看凳子也不多一张,制作手工的材料与工具琳琅满目。 材料都是现成的,竹篾,浆糊,孙航空画‘航空母舰’模型的图纸。 “航空母舰”都能制作出来,一个简单的灯笼,对于孙航空这样的巧手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孙航空一旦动起手来,便物我两忘,全身心投入,哪怕只是制作一个简单的灯笼,也没有一丝急躁,就连心中的困惑也暂时压制了下去。 按照苏言的要求与指点,孙航空把灯笼做成了一个只有底部开口直筒‘灯笼’。 孔明灯制作完成! 显然这个时空里没有诸葛亮这个人,自然也就没有他发明的孔明灯。 众人无不用奇与疑惑的眼神打量这个奇怪的灯笼。 不单是孙航空疑惑苏言为何要做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灯笼。 影儿他们也看不懂,苏言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狗皮膏药。 苏言手里拿着孔明灯,带着心中充满疑惑的众人,再次绕过乱七八糟的木材堆,出了船坞,到了外面的空旷地上。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把从孙航空那里拿来的,二指大小的船模吊在孔明灯下面后,苏言便点燃了孔明灯。 待得手里感觉到向上的浮力后,苏言双手便放开了孔明灯。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只见孔明灯缓缓地上升。 越升越高时,除了苏言,其他人无不瞪大了双眼,仰头注视着越来越高的孔明灯。 苏言心里,对于这样的效果挺满意,小时候玩的玩意,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孙航空脸上充满了既兴奋又惊讶的表情。 “东家,你太有才了!”范铁佩服道。 “厉害。”便是沉默寡言的冷炎,这时候也忍不住心中的惊叹,难得地夸了一次苏言。 “公子,好美!” 影儿看问题的角度与几个大男人有所不同。 夜幕降临,越来越高的孔明灯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 在孙航空心里,更像是升起了希望之火。 看着那灯笼带着儿时父亲给自已做的小帆船越飞越高,心里百味杂陈。 在他看来,如此,也算是实现了儿时的梦想,小帆船飞到九天之上,自己的父亲定然也能看到。 那梦想在飞! 一辈子几十年的辛酸苦辣顿是涌上心头,孙航空忍不住热泪盈眶,跪了下来,对着天上只是一个小红点的孔明灯哭道: “父亲,你看到没,船真的可以在天空上航行。” 看到这一幕,苏言心里有些酸楚,人人都有梦想,为了梦想如此执着的人,却没有几个,他被父子俩如此地追求梦想所感动。 当再也看不到天上的孔明灯时,孙航空确信,它已经飞到了九天之上,父亲也见到了他亲手制作的小帆船。 稍微平复了一些激动的心情后,孙航空给苏言磕了个响头。 ‘嘭’这一声响,着实吓了苏言一跳。 苏言以为孙航空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伸手便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孙航空,却见孙航空一脸认真地说道: “请公子收我为徒!” ------------ 第150章 心有灵犀 拜我为师? 苏言心里一阵苦笑,心道,哎,装逼装过头了。 这孙航空定然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会制造‘航空母舰’的神人。 我哪里会造船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我是吃过猪肉,可不代表我养过猪啊! 航空母舰我确实见过,别说我根本不懂,就算我懂,以现在的条件肯定是造不出来的。 再说,那热气球飞艇即便勉强可以制造出来,以这时代的条件,也达不到把大船拉上天空的条件。 刚才孔明灯飞船的实验,我还是特地找了个微型船模,要是换成孙航空正在制作的半米长的船模,孔明灯肯定也拉不上去。 此刻的苏言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说也说了,孔明灯飞船实验也做了,这时候总不能改口说自己没见过‘航空母舰’吧? 苏言还指望着孙航空帮他造船,要是断然拒绝孙航空的拜师,会不会适得其反? 通常来说,天才的人大多性格古怪,常人难以理解,不能用平常心去对待他们。 “孙大叔,快快起来,我的年纪都快可以做你儿子了,如何能当你的师傅?”苏言硬着头皮委婉说道。 “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孙航空认了死理,只要能完成梦想,制造出‘航空母舰’,别说拜师,就算让他喊苏言为爷爷,他作个孙子又何妨。 孙航空非要拜师,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关于‘航空母舰’的知识。 他是想以师徒之情绑定自己,想到此,苏言转念一想,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于是笑道: “不如这样吧,我们一见如故,就结拜为兄弟好了,作为兄弟,以后关于造船的知识,兄弟我定当知无不言,孙大哥以为如何?” 也行! 只要眼前这位公子肯教我如何制造‘航空母舰’,结拜便结拜,孙航空心中打定主意,便说道: “兄弟说如何便是如何,兄弟,快来跪下,我们现在便行结拜之礼。” “现在?”也太猴急了些,结拜是自己提议的,苏言也只好硬着头皮跪了下来。 连一注香一张黄纸也没有,两人便草草地行了结拜之礼,结为异性兄弟。 “大哥。” “兄弟。” 两个人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孙航空心里那个激动啊! 梦想达成指日可待,孙航空落下了激动欢快的泪水。 与父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几年前父亲走后,自己一个人甚感孤单,如不是心中还有未完成的梦想支撑着,怕是…… 一辈子不被人理解,也没有任何的亲戚朋友,今日得与知己结拜为兄弟,他这心里甚感安慰。 加上孙航空今日见证了梦想的启航,真真切切觉得离完成梦想不远了,怎叫他不心花怒放? 可谓是双喜临门,人逢喜事精神爽,孙航空展露笑容,热情的说道: “走,兄弟,到哥哥那,咱们炒两个小菜,把酒言欢。” 孙航空平时是不怎么喝酒,只是偶尔喝几杯,今日心情特别好,好想喝个一醉方休。 去大哥你那个连张凳子都不多一张的‘三合一’陋室把酒言欢? 我看还是算了吧? 倒不是做兄弟的嫌弃大哥,只怕是大哥连下锅的米都捉襟见肘,这时候再下湖捉鱼也有些晚了。 苏言心里如是想,便委婉道:“今日是我们兄弟结拜的高兴日子,哪里还能劳烦大哥亲自下厨,不如这样,我请大哥到前面镇上的酒楼摆上一桌酒席,来他个不醉不归,大哥意下如何?” “这个……”孙航空悄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心里直打鼓,脸色有些尴尬道: “兄弟,我看就无需颇费了,哥哥给你下湖捉两条顶好的青鱼,很是美味!” “长兄为父,大哥,无论如何,这顿酒兄弟我也要请大哥喝,聊表心意,大哥总不能让兄弟做个不义不孝之人吧?” 苏言心里当然知道大哥口袋空空,是以便找了个让大哥不好推辞的理由。 果然,听到兄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航空也不便推辞,笑道:“那大哥便听兄弟的。” 于是,孙航空随苏言上了马车,去往前面的镇上。 上了马车,屁股刚坐下,心情特好的孙航空便询问起苏言‘航空母舰’的事。 没法子,苏言便把孔明灯的原理浅显通俗地讲解给孙航空听。 一边认真地听着苏言的讲解,孙航空一边情不自禁地,不时怕一下自己的大腿。 “妙啊!” “原来如此……” “有道理。” “我为何没想到。” “兄弟真乃奇人也。” 谁说我大哥是傻子? 听听,这拍马屁的功夫,真香! 拿初中的物理知识却忽悠人,被忽悠的人还一个劲地给拍马屁,苏言心里那个舒爽啊! 苏言正说得起劲,孙航空也正听得入迷时,这吴湖镇本就不大,马车很快便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兼酒楼前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意犹未尽的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哈哈哈。”苏言大笑道:“我们兄弟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言的话却引起了坐在他身旁的影儿翻了一个白眼,影儿心说,这心有灵犀说得不是男女之间的?两个大男人之间……不行,得赶紧就救救公子,免得他越陷越深。 影儿一开始便觉得公子对眼前这个俊郎大叔有意思,偏见先入为主,如今这般又是结拜又是请酒相谈甚欢的,难免误会更深。 如果苏言知道影儿此刻心中所想,定然会呐喊道:‘哥是直男’! 靠湖吃湖,身在吴湖镇,吃的菜当然以吴湖的鱼为主。 几人进到客栈兼酒楼找了张桌子坐下后,苏言并跟招呼他们的店小二,点了一桌全鱼宴。 “客官,一共是五两银子。”店小二记好菜名后报账道。 按理来说,大多情况下是吃完再结账,先埋单再上菜也并无不妥。 不过苏言从店小二不停地打量他们的眼神中便知道,在这小小吴湖镇,即便是孙航空很少出门,认得他的人却不少,更是出了名的一穷二白。 店小二显然是看不起孙航空,连带着,与孙航空一道来的苏言他们也被看不起了。 未免孙航空尴尬,苏言也不戳破店小二的狗眼,更懒得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让范铁拿出三锭各五两的标准官银,抛给了店小二,说道: “给我们上些好酒,另外再给我们准备五个房间,今晚我们就在这住下了,剩下的就赏你了。” 房间一两银子一间,加上饭菜五两,如此还剩下五两。 酒他们喝个二三两银子顶天了,自己还有最少二两的赏银,店小二在脑子里飞快算了一笔帐后,顿时就换了副嘴脸,眉开眼笑道: “贵客稍等,马上给您先上壶好茶。” 有钱便是爷,管他是不是跟那个傻子一样也是傻子,这样的有钱的傻子巴不得他天天来。 换了副嘴脸的店小二,麻溜地上好茶后,热情地帮苏言他们去后厨催促快点上菜。 “兄弟,无需给这样的势利小人好脸色。” 听到孙航空如此说,苏言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大哥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技术宅男,没想到,大哥不但手巧,其实心也巧。 “大哥,无妨,打狗我通常是拿银子砸的。”苏言笑道。 孙航空转念一想,也哈哈大笑道:“有道理。” 似乎是见不得公子与俊郎大叔,如此心有灵犀默契地相谈甚欢,影儿心中吃味,便问道: “公子,这是何道理?” “这叫打脸!” ------------ 第151章 酒与故事 酒过三巡,刚刚结拜的俩兄弟把酒言欢,气氛很是热烈,各自心里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酒劲一上来,从能在天空航行的热气球飞艇,到可以在水下航行的潜艇,苏言敞开心扉般都跟孙航空说了说。 能说的,不能说的,匪夷所思的,苏言畅所欲言。 穿越过来快一年,苏言终于找到个愿意倾听,并且相信自己所说的。 苏言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担心所谓的泄露天机必遭天谴,也不担心改变历史进程。 哥就是来改变历史的! 孙航空就像一个求知欲极强的小学生一样。 对于苏言所描绘的东西,孙航空啧啧称奇的同时,偶尔也会提问,并发表一下自己的疑问与见解。 范铁与影儿,在造船上,没有孙航空那般痴,对于苏言所讲,他们只当是听一些奇幻神奇的故事,不时地发出惊叹声。 冷炎倒是没啥兴趣听他们天南海北地瞎扯,自顾自地自斟自饮。 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在想热恋中的如意。 苏言放开来了畅所欲言,你可以说他酒后吐真言,他也可明日时推说是醉酒扯淡。 “对了,大哥,我见你那船坞挺大的,为何落魄至此?”仗着几分酒气,苏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孙航空家的船坞虽然破旧了,却可以看得出来,曾经必然辉煌兴盛过。 以孙航空的造船技术来说,不说大富大贵,小富安康是不成问题的。 即使是为了梦想放弃了一切,可也要吃饭的不是? 再说,没有物质基础的梦想,永远只能是空中花园,海市蜃楼。 听闻苏言所问,孙航空拿起酒杯,仰头干了一杯后,一脸严肃地唏嘘道: “听祖上说,我们孙家是第一个来吴湖镇建船坊的。” 有故事的人! 想不到这孙家,居然还是吴湖镇的‘开国功臣’。 不单是苏言,就连范铁与影儿,也好奇起来,这孙航空身上到底有怎么样的离奇故事。 “祖上原是东南有名的造船世家庶出分支,因与主家有分歧,祖上负气出走,来到了这吴湖镇时,觉得这里是一个造船的风水宝地,便在此兴建了第一个造船坊。”孙航空缓缓道来。 苏言默默地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孙航空的酒杯,便一口先干为敬后问道: “难不成,大哥祖上是因为‘航空母舰’才负气出走的?” 孙航空干了一杯,一抹嘴角的酒迹说道: “祖上兢兢业业,花了一辈子的精力,打造出了当时比东南主家更大的海船,使得我们吴湖孙家声名显赫一时。” 苏言点点头,心说,理应如此,孙家有如此的造船技术,不发家致富天理难容,看来大哥那个祖上还算正常人。 祖上打下了一片江山,后代为何会落败至此? 难不成又是富不过三代,家中出了败家子的缘故? 或是孙家致富后招嫉,上演了强取豪夺的戏码? 苏言心里一连串的疑问,忍不住问道:“大哥,那后来为何你们孙家……” 孙航空不是真傻,听得出苏言隐晦地疑问,加上喝了不少酒,便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到了爷爷那一代,爷爷突发奇想,要造一艘能航行在天空上的船,因此耗尽了万贯家财……” 敢情不是败家,也不是有权贵欺凌,而是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梦想。 又一个版本的‘愚公移山’,苏言心中暗叹,也不知道是该称赞几句,还是安慰安慰一下。 要不要告诉大哥,他们孙家的梦想,大概一千多年后才能实现呢? 暂时还是徐徐图之为好,省得一下子大哥接受不了梦想破灭,脑袋短路就不好办了。 “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干了,知我者兄弟也!” 憋了几十年,头一次有人愿意倾听他的故事,孙航空心情畅快无比。 觥筹交错间,快乐不知时日过,外头响起子夜的敲更声。 客栈里吃饭喝酒的客人早已散去,唯留苏言他们这一桌大客户。 掌柜关了大门,已经去歇息,店小二坐在旁边桌,手撑着脑袋不时地打瞌睡。 感觉到实在是不胜酒力,苏言这才打断了孙航空的谈兴,把店小二叫醒,带他们到房间歇息。 店小二领着苏言他们上了二楼,指着一排的房间说道: “客官,这一排房间都没有客人住,你们随便挑。” 说完,店小二告罪一声,便欢快地下楼收拾酒席去,心道,可终于把这位爷伺候好了。 “大哥,今日兄弟真的很开心,夜了,我们明日再继续把酒言欢。”苏言推开一间房门准备进去歇息。 “今日遇见兄弟,为兄甚感相见恨晚,不如我们兄弟俩来个秉烛夜谈如何?” 孙航空似乎兴奋得毫无困意,意犹未尽地想跟苏言促膝长谈。 “这个……”大哥你不困我困啊,苏言无奈地拉过身旁的影儿,揽着影儿的蛮腰说道: “大哥,你看,兄弟不太方便。” 说完,苏言嘴角挂着怪怪的笑容,甩给孙航空一个你懂的眼神。 被苏言揽着腰的影儿,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听闻苏言如此说,心里娇羞不已,这脸怎么如此滚烫? 苏言如此直白的提示,孙航空哪能不会意,知情知趣地笑道:“那大哥就不叨扰兄弟了。” 看着苏言揽着影儿进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孙航空这才歪歪扭扭地去找了个房间去歇息。 把门关上后,苏言摇摇晃晃地走向床,倒头就趴到床上。 脑袋有些晕乎乎。 这酒真不能多喝! 影儿帮苏言脱了鞋,把他的双脚抬到了床上,并给他盖好了被子。 迷迷糊糊中,苏言知道影儿也钻进了被子来,然后便感觉到影儿柔软的身体缠绕了上来,似乎是在挑逗他。 “影儿,你在干嘛?”苏言酒醉三分醒。 “拯救公子!”影儿放开了矜持,娇羞呢喃道。 你这是在玩火! 影儿的动作生涩,却勾起了苏言的天雷地火。 苏言一个翻身便把影儿压在身下,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地问道: “影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影儿在苏言耳边轻声呢喃。 一句‘我愿意’,苏言听得真切,彻底地敞开了心扉,接受了对自已一往情深的可人儿,与影儿缠绵了起来。 大冬天的,房间里顿时就春意盎然。 ------------ 第152章 夷为平地 翌日,日上三竿,冬日的暖阳照射进来。 苏言撑开了眼皮,光亮耀眼。 一具滑腻柔软的身躯缠绕着自己,昨晚狂风暴雨的影像片段不停地从脑海里闪现。 看着怀里的美人因为初承雨露,不堪鞭挞,还在熟睡的甜美样子,一大早的,顿时就让苏言心猿意马。 喝酒真是误事! 昨晚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 “啊,公子,影儿承受不住……”发觉公子有所动作,影儿迷糊中醒来呢喃细语道。 影儿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言用嘴堵住了红唇…… 顿时房间里头便如外面的暖阳般,温暖如春。 当苏言神清气爽地推开房门时,范铁他们已经在楼下喝茶聊天。 影儿娇柔乖巧地跟在苏言身后下了楼。 如不是戴着面纱,众人定然还能看到影儿脸上的红晕。 “大哥,老铁,冷大哥,早啊!”苏言春风满面地打招呼道。 “早。” “东家,早上好。” “兄弟,都日上三竿了,切记一日之计在于晨。”孙航空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他担心自己这个兄弟年纪轻轻的,没有分寸,沉迷于美色,浪费了大好的人生,长兄为父,作为大哥,有必要提醒一下。 孙航空的言下之意,苏言当然能听出来。 他也听得出来,这个大哥,对他这个刚认识一天的兄弟,是发自肺腑的关切,心里不由地感动。 “大哥教训的是,多谢大哥关心。” 自己事自己清楚,苏言这里倒是落落大方。 一旁的影儿却是更加地羞赧,心里怪道:‘都怪公子,一大早的便作弄人家,羞死人了’! “大哥,你们吃了早点没?”苏言坐了下来,给自己与影儿倒了两杯茶。 “兄弟,我们吃过了。” “东家,我去叫店小二给你们拿些早点上来。” “谢了,老铁。” “大哥,我有一个想法,想请大哥帮帮我?” “帮忙?”孙航空疑惑道:“兄弟的事,当大哥的自然义不容辞,只是大哥如今这般,能帮上兄弟什么忙?” “我想建造一个造船作坊。” “兄弟,你要造‘航空母舰’?”一听苏言说要造船,孙航空兴奋地问道。 “大哥,不是……”看孙航空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苏言也不好一口掐灭他的希望之火,于是便说道: “我是想暂时先造出能远洋的大船,至于‘航空母舰’,等我们有能力时再动手,大哥以为如何?” 父子俩为了造‘航空母舰’困顿了几十年,孙航空心里其实也明白,没有足够的财力人力,是不可能实现梦想的。 苏言的热气球飞船实验,与昨晚的一番长谈,为孙航空打开了一扇崭新的梦想大门。 孙航空心里已经把自己这个兄弟,当成了无所不知的奇人异士。 直觉告诉他,跟着自己这个兄弟干,迟早一天能实现他们孙家几代人的梦想。 “我听兄弟的,兄弟说如何做,大哥便如何做。” “首先,我们先把大哥家的船坞重建。”苏言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征求孙航空的意见。 “兄弟,你要造船,吴湖镇便有现成的船坊,何用费心费力重新打造一个?” 孙航空倒不是舍不得他孙家那个破旧不堪的船坊,只是觉得没必要费力不讨好重新建一个。 他知道自家这个兄弟有些银子,但是有银子也不是这般糟蹋吧? “大哥,我们楚国最长的海船有多长?” “我爷爷在时,便能造出十米长的双桅杆海船,至于现在,别人大哥不知道,要是让大哥来造,二十米的海船是不成问题的。” 孙航空一辈子足迹都在吴湖镇这一亩三分地里,对于外面的世界变化,只能以自己的造船能力来猜测。 这时候,店小二殷勤地给苏言端来早点。 苏言一口吃了个包子,补充体力后,继续说道:“大哥,二十米的海船太小,我需要造五十米以上的。” 五十米? 我的天! 那是一个庞然怪物! 饶是自以为想象力已经很厉害的孙航空,听到苏言说要造五十米长的海船,心里也是一惊。 这不单单是需要大量财力的问题。 也不是简单地把十米大船扩大五倍就可以的。 这其中需要克服的技艺难关也不是五倍,有可能是五十倍。 “兄弟,不是大哥给你泼冷水。”孙航空心里沉思掂量了一下,觉得苏言的要求从技艺上来说,很难实现,便直言不讳地说道: “以现在吴湖镇的造船技艺,暂时还达不到你的要求。” 给孙航空示意先让自己吃个包子再说。 昨晚到现在,消耗太大,肚子在抗议。 只见他绅士地给影儿夹一个包子后,夹起一个包子,便一口吞下虎咽起来。 毕竟关系不一样了,如不是担心惊世骇俗,苏言不介意一口一口地喂影儿吃。 如果影儿知道冷炎心里想喂她包子吃,肯定会无地自容般娇嗔:‘公子,影儿承受不住’! 光是苏言给她夹了个包子,已经让她羞愧难当,心里甜过了蜜糖。 虽然影儿作为江湖儿女,却也走不出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思维局限。 苏言一直对她的尊重,她也认为是公子怜惜她,从不会往男女平等方面去想。 一连吞了三个包子,饥饿感褪去后,苏言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蓬莱国已经能造出了三十米长的海船。” 伊贺先生的游轮,苏言目测过,不到二十多米,因此,他确信蓬莱国的造船技艺领先楚国,至少能造出三十米长的海船。 “什么?”孙航空有些难以置信,那些蛮荒海岛之国,在造船技艺上居然领先怏怏楚国,惭愧地说道: “祖上相传,东方有海岛,名曰蓬莱仙国,几人乘一小舟远渡重洋,到了东南孙家拜师求造船之艺。” 想不到,蓬莱国的造船技艺,是从楚国东南那些造船世家传过去的。 然而一两百年过去,蓬莱国的造船技艺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且已经领先了太多,怎叫孙航空这个造船世家的传人不羞愧。 “大哥,放心,有我在,定能让你们孙家重现荣光,让蓬莱国那些徒子徒孙们,可望不可即。” 具体的造船工艺苏言不懂,但他有信心,自己的知识配上孙航空的造船技艺,定然能把蓬莱国踩在脚下。 苏言的话让孙航空失落的心重燃斗志,慷慨激昂地说道:“兄弟,说吧,我们如何大干一场?” “首先,我们要先把大哥的船坊夷为平地。” “……”孙航空无言以对,还真有些舍不得他那个狗窝。 ------------ 第153章 你浓我浓 说干就干,在征得孙航空的同意后,苏言便让范铁去张罗请工人来把船坊夷为平地。 吴湖镇现有的船坊规模太小,满足不了苏言的需求,只能推倒重建。 “大哥,船坊的重建就交给你了,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你就使劲给我造,使劲给我花。” 通过与孙航空的接触,苏言清楚,这个人并不是真傻,船坊重建工作交给孙航空去负责,苏言没啥不放心的。 用人不疑,历来是苏言的行事风格。 他只想当个光动动嘴的甩手掌柜。 “兄弟如此信任大哥。”孙航空有些担心道:“我怕辜负了兄弟。” “大哥无需妄自菲薄。”一个被人嘲笑了一辈子的失败者,难免会有信心不足的问题,于是苏言鼓励打气道: “我相信大哥的能力,一定可以把船坊重建好,老铁也会偶尔来协助大哥的。” “如此大哥就放心了。”让他一个去操办这件事,孙航空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同时,他心里还有另外的担心,踌躇道: “兄弟,大哥担心如此兴师动众兴建船坊,会有人来加以阻挠。” “欺行霸市之人?”苏言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问道:“难道大哥家的船坊抵押给了别人?” “这倒没有,大哥再穷困潦倒,也不会把祖业抵押给别人,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如此,大哥便无需担心有人来加以阻挠。”他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苏言笑道: “走,我们去船坊帮大哥收拾收拾,船坊没建好前,大哥就先在客栈住着。” “住客栈……”这也太奢侈了,孙航空被迫省吃俭用惯了,受宠若惊般推辞道:“大哥随便搭个棚子住就行。” 搭个棚子? 这大冬天的! 那如何使得。 再说,苏言他哪里会把几十两的住宿费看在眼里,坚持要孙航空搬来客栈暂住。 拗不过苏言,孙航空便只能被迫接受兄弟的一番心意。 ………… 苏言他们一行人,很快就从客栈来到了镇尾的孙家船坊。 “兄弟,你们在外面稍等,大哥进去收拾收拾。” 孙航空没好意思请苏言他们,进自己那个破烂的住处坐坐。 问题是,他那陋室里,也没有凳子可坐! “冷大哥,你去帮大哥收拾,我跟影儿在周围转转。” “好。” “兄弟,也没啥可收拾的,不用麻烦……” 孙航空看到苏言牵着影儿的手往湖边走,便明白过来,兄弟这是嫌冷炎跟着他们碍事,便知趣地不再推辞。 公子如此明显地把冷大哥支开,也不怕人笑话,被苏言在大庭广众下牵着手的影儿,心里羞赧的同时,有点甜。 “影儿,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苏言十指紧扣牵着影儿的手,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漫步在波光粼粼的吴湖边,心情愉悦想起了往事。 “记得,在公子外公的书房。”影儿回忆道。 苏言看着影儿眨了眨眼,嬉笑道:“还叫我公子,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夫君了?” 影儿一愣,她适才观察过,知道周围没人,于是羞赧地小声说道:“夫君……” “大声点,我没听到。”苏言装作侧耳倾听道。 这个公子,就喜欢作弄人家。 瞥了两眼,远处也没有人,影儿这才稍微提高了音量叫了声‘夫君’。 “对了嘛,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一声清甜的‘夫君’,让苏言浑身酥麻,一把就把影儿拉到了怀里。 “嗯……”冷不丁被苏言抱住,影儿小声地惊呼道。 左右周围没人,影儿象征性地扭捏挣扎一下,也便放下了矜持,任由禽兽公子轻薄。 影儿的挣扎,在苏言看来,她更像是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享受他温暖的怀抱。 伸手把影儿的面纱轻轻摘了下来,仔细端详影儿美得让人窒息的俏脸,娇羞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苏言又心猿意马起来。 得如此美人垂青,夫复何求? 我太特么地走狗屎运了! 苏言心中感叹着,嘴巴对着影儿诱人的樱桃小嘴印了下去。 “嗯……”在苏言怀里闭着眼睛的影儿呢喃道,原本以为公子只是想抱抱她,没想到公子…… 这个禽兽公子,光天化日之下,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影儿心里有些承受不住,想要挣扎开,却不受控制地沉醉在苏言的柔情蜜意中。 良久,苏言这才放开了影儿的红唇。 在另一个世界,他也算得上是情场老手了,然而,影儿甜美的味道,却让他像个初哥般恋恋不舍。 压制着心底的邪念,看着影儿满脸通红的样子,苏言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亲个嘴,已经是影儿能承受的极限。 抬头看看天上的暖阳,苏言暗叹,这月亮啥时候出来啊! 久久,影儿都没能回过神来,羞赧地低着头,任由着苏言牵着她的手漫步湖边。 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苏言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影儿,你记不记得,从我外公那里出来,我明明知道你就在附近,却如何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当然记得。”想起当时的情景,影儿笑靥如花道:“当时夫君自言自语的样子傻傻的。” 经过适才的你浓我浓,影儿叫起‘夫君’来顺口了许多。 “我样子很傻?”苏言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问道。 “可不就是傻?”影儿轻掩红唇嬉笑道:“当时路人看夫君的眼神,完全就是把夫君当傻子一样。” “那也不能怪我啊!”苏言一脸委屈地说道:“我还是头一次碰到如影随形的高手,明明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却如何也找不着你的影子。” 想起与苏言的往事,影儿一脸的甜蜜地说道:“影儿一直就在夫君身边。” 听到影儿隐晦的情话,苏言手上不由地用力扣紧了影儿的芊芊玉手。 “影儿,你知不知道鬼是没有影子的?” “这个……”影儿一时没能跟上苏言的思维节奏,好好地如何就提到鬼怪破坏了情调,不明所以道:“听说过。” 苏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握着影儿的双手,深情地看着影儿。 被苏言如此盯着看,影儿白净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红晕,心里娇羞道:‘夫君不会是又要……太坏了’! 影儿心中正慌乱胡思乱想时,只听苏言轻声说道: “影儿,你就是我的影子,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分开。” 初尝爱恋滋味的影儿,如何承受的住如此赤裸裸的情话,心中甜蜜感觉瞬间就满溢出来,放开了矜持,口称‘坏人’便扑倒了苏言怀里。 苏言怜惜地吻了下去…… “夫君,等等。”影儿小手挡住了苏言的狼嘴。 箭在弦上,还等啥啊! 苏言心痒难耐。 “船坊那边似乎出事了。”虽然是你浓我浓激情时,影儿担心有人过来撞见,依然关注着附近的动静。 一听影儿说船坊出事,苏言满满的爱意,瞬间便化为怒意,少有地爆粗口道: “他奶奶的,哪个王八羔子坏老子的好事!” ------------ 第154章 忍气吞声 谈情说爱的时候被人突然打断,苏言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就好比是一个快饿死的人,到嘴的肉飞了,真是要命! 憋着一肚子的火,苏言牵着影儿快步走向船坊。 看着苏言火急火燎,一副怒气冲冲走向船坞的样子,影儿忍不住掩口轻笑,心道:‘让你老是作弄人家’。 影儿没敢笑出声来,生怕苏言知道她是故意作弄他,心说,要是被夫君知道我是故意的,晚上定然要教训我…… 其实还没扑倒苏言怀里前,她已经听到船坊那边传来喧哗声,虽然与船坊相隔着一段的距离,却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听了苏言的情话,她确实也是情不自禁就扑到了苏言怀里,只不过等苏言快要亲到她时,这才恶作剧般打断他。 远远地,苏言便看到船坊前围着一群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浪漫一会的功夫,就有不长眼的上门找麻烦? 胆敢破坏哥的浪漫情调,你不是找麻烦,简直就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走到近前,苏言这才看清楚情形。 范铁站在孙航空与冷炎的身前,正与一个带着一帮家丁的锦衣公子理论。 还有几十个工人模样的人在围观,这些显然是范铁临时找来拆船坊的工人,正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在看戏。 “老铁,怎么回事?”苏言牵着影儿,分开围观的人,走到范铁跟前问道。 “东家,这位公子硬说孙家船坊是他家的,阻挠我们拆船坊。” 范铁也没料到他刚带着招来的工人,准备动工拆船坊时,一帮人便找上门来阻挠他们。 “他家的?”苏言皱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孙航空问道:“大哥,这船坊是他家的?” “兄弟,没有的事,这个船坊一直就是我们孙家祖传的家业。”孙航空愤慨地否认道。 看孙航空的样子,不似说谎,苏言心里便有底了。 有理,咱就不怕! 没理,咱也不怕! 苏言转身,面对着锦衣公子与他那一帮咄咄逼人的家丁。 苏言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大冬天还手拿折的白净锦衣公子,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对,准确来说,锦衣公子正痴呆般地盯着苏言身旁的影儿。 苏言顺着锦衣公子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揭下影儿的面纱亲嘴,情急之下,忘了还给影儿。 不光是锦衣公子如此这般盯着没戴面纱的影儿看,那些家丁,还有围观的工人,无不目不转睛地向影儿行注目礼。 如此美人…… 这些个没有文化的‘流氓’,可不会像那些有文化的‘流氓书生’般,讲究什么非礼勿视,藏着掖着,偷偷地瞥上几眼装斯文。 如此美人,不看个够本,暗自幻想一番,简直就不是爷们。 咱是纯爷们! 再说,光是看看也不犯法! 你能把我咋滴? 孙航空这时候才明悟,为何兄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如此美人,便是君王也不早朝。 对于众人如此赤裸裸地盯着影儿看,苏言心里除了无奈,更多的是自豪,倒不至于浅薄地恼羞成怒。 那些个女明星,无数人盯着看,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赚翻了。 “这位公子是?”苏言对锦衣公子拱手问道。 先礼后兵,苏言打算摸摸他的低再说,能不用暴力解决最好不过。 打打杀杀的,那是莽夫行为,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毕竟他们也没动手,咱是文明人,讲道理。 “这位姑娘是?”锦衣公子走神失声道。 锦衣公子身后的家丁暗中扯了他衣角,他这才稍微回过神来怒道: “你便是主事的?胆子不小,胆敢来拆我们杨家的船坊。” “你胡说……” 苏言身后的孙航空,闻言后十分气愤,正欲反驳,被苏言阻止道:“大哥,稍安勿躁,这件事让兄弟来处理。” “敢问这位公子,据我所知,这明明是孙家的船坊,如何就成了你们杨家的?” 苏言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想着先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作打算。 “在这吴湖镇,本公子说是,它便是,哈哈哈。”锦衣公子大笑道。 在这吴湖镇,他们杨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说一不二。 “哈哈哈……”锦子公子身后十几个家丁,附和着自家公子,大笑起来。 锦衣公子如此这般,已经不是强词夺这那么简单,直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懒得与苏言这个一看便知是外地来的毛头小子理论。 同样的,围观的工人们,似乎对于锦衣公子如此言行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在他们看来,杨公子欺负几个外乡人,再正常不过。 没有人会傻到帮外乡人出头,得罪杨公子,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吴湖镇混了。 “既然这位公子说船坊是你们杨家的,还请拿出船坊的地契来证明一下。” 船坊对于苏言的将来至关重要,他不想有什么差池,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耐心地想弄清楚,眼前这个杨公子是无赖撒泼,还是有所倚仗。 明摆着就是欺负你! 苏言的好言据理力争,在杨公子一众人看来就是软弱忍气吞声,更是助长了他们嚣张气焰。 “哈哈哈……”只听那个杨公子得意地说道: “本公子便与你说道说道,好教你明白,也省的有人说本公子仗势欺人,我那疯子姑丈在世时,跟我们杨家借了不少银子,即便卖了这破船坊,也抵不过那些银子,你说是不是,孙表哥?” “你胡说,那些银子是姥爷给母亲治病之用,根本就不是父亲借的。”孙航空羞愤地喊道。 当初母亲一病不起,姥爷见母亲可怜,拿了银子给母亲治病,同时也周济了不少银子给他们家。 孙航空心里铭记着这份恩情,现如今却被杨家人说成是借的银子,怎叫他不既羞愧又气愤。 苏言算是弄清楚了,原来如此。 这孙家与杨家居然是姻亲关系,孙家的破烂船坊,等孙航空这个孤家寡人一死,便会落入他们杨家手里。 范铁大张旗鼓地招人拆孙家船坊,吴湖镇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消息很快传到杨公子那里,虽说杨家看不上这破船坊,却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于是便有了这一出戏码。 想明白后,苏言对杨公子问道:“孙家欠你们杨家多少银子?” “兄弟,不能给他们银子,我们孙家没做亏心事。”听苏言那意思是要给银子了事,孙航空便出言阻止道。 “大哥,我自有安排。”苏言还就不信了,这小小地头蛇,他这条强龙,用银子砸不死它。 ------------ 第155章 没有如果 “哟,孙表哥,你这兄弟要替你们孙家还债,还挺讲义气。”杨公子摇着折扇不以为意地嘲讽道:“孙家也没欠我们多少银子,不过是区区五千两。” 哇,五千两? 围观的吃瓜群众,无不倒吸一口冷空气,这可是一大笔银子! “父亲合计过,姥爷当年前前前后后,统共给了五百两银子,都拿去给母亲治病了。”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 孙航空并不矢口否认,却气不过杨公子如此狮子大开口。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万物皆有价,唯情义无价,这钱我替大哥还。” “兄弟……”孙航空感觉愧对苏言的情义,哽咽着欲言又止。 倒不是苏言他钱多人傻,更不是软弱好欺负。 他是想着替孙航空把这份恩情还了,毕竟亲情无价。 就冲着孙航空的姥爷,在孙航空一家落魄时,还能顾虑着亲情帮他们家一把,光是这份情义,就值得苏言帮孙航空还这份恩情。 至于杨公子这副嘴脸,能用银子打发走,苏言也懒得跟他计较。 再者,小人是最记仇的,防不胜防。 还真是个有钱的傻子,难怪会跟孙航空那个傻子称兄道弟,杨公子心里如是想。 本来他听说有个有钱的傻子要重建孙家船坊,便带人来揩点油水。 如今看到那个傻公子身边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人,便改变主意说道: “你想用区区五千两便打发本公子,打发叫花子呢,你想要这破船坊,也不是不行,除非你把那个美人送给本公子,哈哈哈!” 闻言,不但是杨公子的家丁,跟着放荡地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纯爷们! 杨公子说出大伙的心声。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向几个外乡人,投以幸灾乐祸般的眼神。 杨公子的话,已经触碰到了苏言的底线。 恭喜杨公子,终于彻底地激怒了苏言。 范铁摇摇头,心中暗道:‘杨公子啊,你还能再无脑点吗’? 别看东家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面善心善,一旦他狠起来…… 果不其然,只见苏言淡淡地说道:“冷大哥,打断腿,打烂嘴便可,杨公子的手还要留着摇扇子。” “哈哈哈……”杨公子听到苏言的疯言疯语,笑弯了腰,正要嘲讽一下对面这个钱多人傻的软蛋。 下一刻,杨公子欢快的笑声变成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几声杀猪般惨叫过后。 只见那杨公子,不但小腿被打折,嘴巴也被打烂了。 杨公子的牙齿也不知道被打掉了多少颗,只能瞪大了眼痛苦地呜咽着,不一会后便痛得昏厥了过去。 众人都没能看清冷炎是如何收拾杨公子的,只听到杨公子几声惨叫后,便成了眼前这幅惨状。 看着杨公子晕倒在地,那弯曲的小腿,还有满脸的鲜血,惨不忍睹,众人不寒而栗,默不作声。 杨公子带来的十几家丁呆若木鸡傻楞着,回过神来后,却没人敢忠心耿耿地冲向面无表情的冷炎。 在这吴湖镇地界,只有他们杨家欺负人,何曾被人如此欺凌过。 面对如此情况,家丁们面面相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自作孽不可活! 苏言心说,老老实实地宰我五千两银子多好,足够你花天酒地一段时日。 为何你非要嘴贱? 看在大哥与你是亲戚的面子上,我本来是想花点银子息事宁人。 我最痛恨的就是暴力解决问题,为何你非要逼我? 苏言看着昏厥的杨公子,摇摇头说道:“还傻楞着干嘛,还不快把你们公子抬去救治?” 这样的人,教训一下,让他痛彻心扉,长长记性既可,犯不着要了他的命。 如获大赦般,家丁们赶紧找来一扇破旧的门板,准备把杨公子抬走。 “回去跟你们老爷说,就说我苏言在这里等着他。” 本来不想仗势欺人的,为免麻烦,最后还是得仗势欺人。 苏言…… 居然是苏言…… 太意外了,没想到会是他。 这一年来,苏言俨然成了吴苏城传奇般的存在。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听说过苏言此人,即便没见过人,或多或少,却都受过苏言的恩惠。 如不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施粥卖平价粮,在场的众人中,可能会有不少人早已饿死街头。 顿时,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吃瓜群众,心中羞愧难当者有之,担心害怕者有之。 如果杨公子不是那么乖张,先打听一下自己要欺负的人姓谁名啥…… 如果杨公子不是那么目中无人,见到苏言时,问一下尊姓大名……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不会承受这辈子做梦都会哭醒的惨痛经历。 如果杨公子的家丁能长点心,找块像样的门板…… 也不至于这才抬着杨公子离开十几米,破旧的门板便断掉…… 听着杨公子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苏言心里都替他揪心。 哎,这做人太低调了也不好。 如果自己一上来便自报家门……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宅,多出门让群众们围观…… 如果自己出门像杨公子这般,带上十几个家丁前呼后拥……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世上哪里来如此多的如果! 这都是低调惹的祸! 没办法,我就是如此地低调! 苏言在心里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 经历了一点小插曲,该干嘛干嘛去。 苏言吩咐范铁他们去指挥工人拆除破旧的船坊。 牵着影儿的手,想着再去湖边漫步,继续未竟的浪漫事业。 然而影儿死活不肯迈开脚步,任苏言如何拉扯,也不肯再跟他去湖边无人之地。 影儿身怀武艺,她不动,苏言如何拉得动,只得怏怏作罢。 苏言心中想着,等晚上再好好教育一下影儿,什么叫夫唱妇随。 丢给影儿一个算你狠的眼神后,苏言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享受冬日的暖阳。 影儿以为苏言生她不知趣的闷气,走到苏言身旁紧挨着也坐了下来后,说道: “公子,适才无需如此,影儿对于那些污言秽语,只当是耳旁风。” 周围来来往往的工人在干活,影儿没好意思喊苏言为夫君。 苏言却是没啥不好意思的,一手从后面揽住了影儿的腰。 大庭广众之下,影儿放不开矜持,略微地挣扎,被苏言察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揽得更紧。 影儿生怕苏言做出更加惊世骇俗的事,也担心引起众人的注意,便放弃了挣扎,任由苏言揽着自己的腰。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影儿,哪怕是只字片语。” “嗯……”影儿承受不住苏言的甜言蜜语,轻轻地把头靠在苏言的肩膀上。 “公子,那杨家是吴湖镇首屈一指的造船世家,如果……” “没有如果。” ------------ 第156章 特别爱好 吴湖镇大大小小的造船作坊上百家。 如各行各业的商会那般,吴湖镇的造船作坊,同样联合起来成立了行会。 杨连海之所以能当上吴湖镇造船作坊行会的会长,并非偶然,靠的不单单是他们杨家在吴湖镇的影响力,他这个人能力强善钻营。 当他看到家丁抬着自家小儿子回来,眼见小儿子那般惨状,悲愤交加。 然而从家丁口中得知,小儿子是被苏言教训后,杨连海犹如被人在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瞬间从头凉到脚。 自己儿子平时是什么德行,他心里一清二楚,因是最小的儿子,从小宠溺。 杨连海抱着慈父的心态,总认为谁还没个年少轻狂,随着年纪增长自然会成熟稳重起来。 不曾想,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那个苏言。 作为造船作坊行会的会长,他知道的内幕消息自然比一般人多。 当苏言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盐商时,李家李四海,身为盐茶商会会长,堂堂的国舅爷,不照样被苏言整得团团转? 现如今苏言的背后可是楚国的摄政王,垄断着吴苏城的盐业。 杨连海还知道,那如意钱庄便是苏言的,吴湖镇的造船作坊有一半以上,跟如意钱庄借了银子恢复生产。 苏言这样的人,别人都当菩萨一样供着,自己的儿子倒好,把一尊菩萨变成了一尊杀神,叫杨连海如何不透心凉? 一个不好,杨家数代人的心血即将化为泡影。 杨连海心里那个惆怅啊!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就连管家禀报小儿子的伤情都无心聆听。 “老爷,大夫说,五公子的伤需将养半年,庆幸的是不会落下残疾。” “嗯……”杨连海失神落魄道:“管家,去备份厚礼,把宝贝红珊瑚带上。” “老爷……”自家公子被人打得如此惨,还要把老爷最心爱的红珊瑚拿去送人赔不是,对于老爷这样的吩咐,管家一时间有些发愣。 “还不快去!”看到管家傻楞着,杨连海气不打一处来,再晚点可就不是伤一个儿子那么简单了。 杨连海钻营了一辈子,如何不明白能屈能伸的道理。 趁着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便是让他下跪赔不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跪下作一次孙子又如何? 与杨家一大家子的死活比起来,脸面值几个钱? ………… 当苏言见到带着两大箱礼物来的杨连海时,并不意外,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 “这位便是大舅吧?大舅,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如此多的礼物,实在是太客气了。” 收礼收到手软的感觉真好! 前有陈家少爷,今有杨公子,这样的二世祖多多益善,百家姓的败家子都来一遍,幸福千万家! “苏伯爵莅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要是把苏言的话当真,他杨连海就是白活这许多年岁了。 “大舅无需客气,都是自家人,我是晚辈,大舅喊我作苏少便成。”苏言笑脸相迎道。 苏少? 只要你能不计前嫌与我们杨家过不去,叫你一声爷爷都成。 “苏少,请移步一观,大舅给你带了个了不得宝贝。” 大家都是聪明人,儿子被苏言打断腿的事,苏言不提,杨连海同样很有默契地没说只字片语。 “宝贝?”最喜欢如此知情知趣之人,苏言眉开眼笑道:“大舅甚得我心啊!” 杨连海亲自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慎之又慎地双手捧出一株火红的珊瑚,献宝般地递到苏言眼前,掐媚道: “苏少,这是大舅几年前重金购得的深海红珊瑚,无论是从色泽,还是从纹理造型来说,都是红珊瑚中的极品。” 看着杨连海一副视若珍宝的模样,苏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就是些小虫子,有些收藏观赏价值,也没到真当成了不得宝贝的程度。 红珊瑚寓意着祛病消灾,高贵祥瑞,本就稀有,生长在深海,极受权贵追捧。 受潜海条件影响,这一株半米高的火红珊瑚极为难得,杨连海当成心头肉的宝贝也就不出为奇。 “如此宝贝,怎好夺大舅所爱,万万不能收下的。”苏言一脸真诚地说道。 对他来说,这红珊瑚就是房间里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品,他真心没当回事。 “这个……”察言观色老辣的杨连海,看得出来苏言并不是虚情假意推辞,是真心看不上自己的宝贝,这可如何是好,忐忑地问道: “不知道苏少喜欢啥宝贝?” 杨连海心念急转,酒色财气,作为一个男人,必然会喜好一样,这小子会喜好什么? 当他打量苏言,想发现点什么时,瞥到苏言身后的绝世美人,心中惊喜,顿悟道: “苏少,大舅有一小女儿,年芳十六,生得花容月貌,秀外慧中,大舅做主,许配给你做个侍寝的小妾,苏少意下如何?” 又是送女儿,苏言心里纳闷道,能不能换点别的套路? 苏言机灵地赶紧拒绝道:“大舅,这如何使得,我与大哥是结拜兄弟,大哥的表妹便是我的表妹,岂不乱了常纲?” 这老家伙,没看见我美人在旁? 居然就当着影儿的面给我送女人,你舍得送,我也不好意思收啊! 这种敏感的事,就不能没人时,私下再说? 杨连海心里把那个混蛋儿子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如果不是他不长眼,何至于自己落下老脸来伺候这个祖宗? 自己忍痛割爱,连心爱的红珊瑚,如花似玉的闺女都送给了这个祖宗,他都不要,真心是难伺候。 不把眼前这个祖宗伺候好,偌大的杨家就得家破人亡,自己可真就无脸去见祖宗十八代了,于是把心一横说道: “苏少喜欢什么,给大舅个准信,大舅一定包你满意。” 杨连海已经做好了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无论如何也要令苏言满意,唯有如此,他们杨家才有活路。 苏言所有所思般沉吟,吊足了神情稍显紧张的杨连海,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 “大舅,我的爱好有些特别,我喜欢船,越大越好。” “船?大船?”杨连海哑然,有些懵逼。 ------------ 第157章 超级订单 男人有喜欢金钱的,有喜欢权力的,也有喜欢美女的,更多的是三者都喜欢,都想要。 杨连海活了快六十岁,啥爱好的男人都见识过,还真没见过有谁喜欢船的。 船就是船,有啥好喜欢的? 这个爱好确实挺特别的,难怪这小子与自己的外甥称兄道弟,原来是一丘之貉。 当然,杨连海可不敢把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许多的及冠少年,真的当成傻子。 自己几个儿子加起来,能有这小子一半的精明,他就算是烧高香,祖坟冒青烟了。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杨连海不明所以地问道: “苏少,你看大舅我上了年纪,脑袋不太灵光,没弄明白,为何你喜欢船这玩意。” 在杨连海看来,造船只是获取金钱,地位和美人的途径或手段,喜欢船,似乎有些本末倒置。 “大舅,我想问你几个小问题。”苏言耐人寻味道。 苏言不打算给杨连海一个痛快,就让他暂时提心吊胆一会,儿子长记性了,也给他老子长长记性,省得他们以为我人兽无害。 “苏少请讲!”杨连海苦笑道。 明知道苏言吊着自己的胃口,杨连海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跟着苏言慢条斯理的节奏,忍受着慢慢被他宰割的痛苦。 凌迟可不就如此?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人一片片剜掉,越挣扎,越痛! “听说大舅是这吴湖镇造船作坊行会的会长?” 其实杨家的基本情况,苏言昨天来吴湖镇后就打听过。 原本还想着到杨会长家拜个码头,谁想碰到杨公子这事,如今这码头主动来拜自己,倒省了苏言不少的事。 “苏少见笑了,这个会长是船坊的当家们抬举老朽,勉强为之。”杨连海谦虚道。 嘴上如此说,杨连海却心里暗暗埋怨着,废话可真多,都是聪明人,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 “作为会长,大舅应该知道,吴湖镇的这些船坊,最长能造出多少米长的船?” “十米。”杨连海肯定地回答道,也不知道这小子问这个问题是何意? “咦……”听到杨连海的答案,苏言一脸疑惑地说道:“那为何我听大哥说,吴湖镇造二十米长的船不成问题?” “二十米长的船,是能造出来没错。”你听我那傻外甥说,他懂个什么,杨连海一阵苦笑道: “苏少有所不知,我们吴湖镇的造船作坊,规模不大,大多是些小作坊,并且各自为战。” 吴湖镇的造船作坊,大多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家庭小作坊,这个苏言是知道的。 他还打听到,二十米的船,只有吴湖镇的几家造船世家有能力造出来。 “大舅所言极是。”苏言点点头说道:“规模之所以发展不起来,我看是因为需求大船的人太少吧?” “正是。”没想到这小子连这个都能想到,杨连海称赞道: “苏少睿智,我们吴湖一带,需要的都是些小渔船,海船都是东南沿海那边在造。” 虽然不知道苏言这个小祖宗,为何关心这些小问题,杨连海无奈地耐心给他解惑。 “大舅,我有一个想法。”苏言一脸坏笑地盯着杨连海看。 捉弄人其实挺爽的! 杨连海心里可就没苏言那般爽了,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 “苏少请讲。” “作为会长,大舅能不能把那些小的造船作坊联合起来?” “联合起来?”杨连海疑惑道:“吴湖镇大大小小的造船作坊,都加入了我们行会,不是已经联合起来了?” “大舅,这么跟你说吧!”苏言认真地解释起来道: “比如,我需要一条二十米长的船,一个造船作坊造不出来,几个造船作坊联合起来造,如此你看行不行?” 单靠自己建一个造船作坊,远远不能满足苏言理想中的要求。 “这个……”杨连海沉思了一会后说道:“合几家之力,如此是能造出大船来,不过虽然他们都加入了行会,其实还是各自为政。” 这时候的商会也好,行会也罢,还只是松散的联盟。 苏言也知道杨连海这个会长,对于行会成员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与整合力,于是便说道: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行会之所以如一盘散沙,无非就是利字当头。” “苏少所言极是。”杨连海纳闷,今日自己前来,是为了化解双方之间的误会而来,如何就成了来唠嗑一般? 还尽唠些不着边的,这不扯淡嘛? “大舅试想一下。”苏言依旧在引导着说道:“如果有一份大利,摆在众船坊当家面前,需要几家合力才能吃得下,你觉得当家们会不会考虑联合起来?” “那需要很大的诱惑。”杨连海觉得苏言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百艘二十米长的大船够不够?”苏言笑道。 “一百艘……”杨连海倒吸了口气,他们杨家一年能接到几艘十米大船的订单,已经足够他们杨家在吴湖镇独占鳌头,他不敢相信地问道:“苏少这是何意?” 这便吓着了? 苏言笑道:“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我需要一百艘二十米长的大船。” “苏少真会开玩笑。”苏言的话,杨连海听得很清楚,心里却是一点也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一百艘? 简直是天方夜谭! 整个吴湖镇,一年能接到两艘二十米大船的订单,顶天了! 即便苏言这小子有那个财力,他要如此多的大船何用? 杨连海心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开下玩笑,我便当你是消遣一下我,只要你气顺了,我无所谓。 苏言看得出来,杨连海并不相信自己所说。 别说杨连海没见识,苏言同样也认为,自己这一百艘船的订单,是造船史上迄今为止最大的订单。 当然了,这是苏言心里的一个五年计划。 即便吴湖镇有能力在一年内造出一百艘,苏言他心里清楚,自己一下子也没那个财力。 这既是未来的计划,同时也是为了镇住杨连海。 先是给了杨公子一大棒,再给他老爹一颗糖。 一旦别人把你当财神爷一样供着,许多事便可迎刃而解。 “大舅,我先付二十艘船的定金,整合船坊的事交给你,大舅以为如何?” “……”杨连海一下子竟无言以对,先付定金,这小子不是在逗我? ------------ 第158章 皆大欢喜 这小子玩真的? 二十艘船的定金? 那可是一次大买卖,单单他们杨家船坊,还真吃不下。 杨连海心里估摸着,自家船坊吃下三艘,剩下的便交由其它船坊合力制造。 此事对于杨连海来说,不单单是自己杨家,接了一笔大买卖如此简单。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大买卖整合吴湖镇的船坊,杨连海在行会中威望定然是水涨船高。 这一大订单在手,那些个船坊,都需要仰他杨连海的鼻息,以后他就是整个吴湖镇造船业,真正意义上有实权的话事人,而非徒有虚名的行会会长。 杨连海心中一盘算,大喜过望掐媚道:“苏少,改明大舅把小女带来给你过过目,包君满意!” 如果说,刚才杨连海把小女儿嫁给苏言做小妾,多少还有些委曲求全,这回杨连海却是真心实意地想攀上这门亲事。 供着一个财神爷,哪有当财神爷的岳父来得实在! 苏言如何猜不到杨连海的如意算盘,这古代宗族、姻亲观念尤为重视,许多的利益集团之间连姻那是家常便饭。 孙家没落魄之前,杨家不就把女儿嫁给了孙航空的父亲,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杨连海无非是想把苏言绑在一条船上。 于是苏言灵机一动,对着不远处的孙航空喊道:“大哥,麻烦你过来一下。” 正在指挥着工人拆船坊的孙航空听到苏言喊他,以为苏言是有什么吩咐,赶紧一路小跑跑向苏言那里。 一旁的杨连海听到苏言喊自己那个傻外甥过来,一脸的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过舅舅。”孙航空给自己舅舅杨连海行过晚辈礼后,问道:“兄弟找大哥何事?” 显然,孙航空对于自己的舅舅并不感冒。 同样的,杨连海对于自己这个傻外甥也不待见,碍于在苏言面前,这才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就算是打招呼。 “大哥尚未婚配吧?”苏言明知故问道。 “这个……”孙航空愣了愣神,不明白兄弟为何突兀地问这个问题,挠挠头讪讪道:“兄弟,大哥不曾婚配。” 听闻,杨连海心中冷哼道:‘这傻子倒是想娶,谁会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傻子,除非是傻女’。 “大哥,我听大舅说,他有一如花似玉、温柔贤淑的女儿,年芳十六,我看许配给大哥正合适。”苏言当然是坚决反对表兄妹婚配的,却是故意如此说。 “这如何使得。”孙航空心里一惊,当即表示反对道:“兄弟莫开玩笑,那是为兄亲亲表妹。” 虽说在这古代,表兄妹婚配有些忌讳,却不是禁忌,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孙航空心里有疙瘩。 孙航空反对,杨连海当然更不会赞同。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言这小子行事不安套路出牌,完全是出人意表啊! 换成别人听自己说要把女儿嫁给他,早就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地答应了,如今他却推给别人,傻不傻啊! 你们傻,我可不跟着你们傻。 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嫁给孙航空? 门没有,窗户也不开! 杨连海一脸为难隐晦地说道:“苏少,他们是亲表兄妹,如此怕是不妥。” “舅舅所言极是,兄弟,确是不妥。”孙航空附和道,难得地与舅舅站统一阵线,意见不谋而合。 眼见两人都不赞同,苏言暗暗得意道,我当然知道不妥,我这是祸水东引后,顺势再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对于如何做媒人,苏言颇有经验,更懂得如何‘招蜂引蝶’。 苏言心里清楚,杨连海之所以看不上孙航空,无非是认为孙航空无财无权。 “大舅,你也知道我生意多,忙不过来。”为了给杨连海一颗定心丸,苏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以后不但这孙家船坊重建好后,一切都交给大哥经营,订造船的事,同样交给大哥全权负责。” 咦…… 孙航空心里巨震般。 他以为苏言与傻外甥称兄道弟,只不过是因为臭味相投,想不到,苏言如此看重他这个傻外甥。 如此一来,孙航空岂不是一飞冲天,恢复孙家昔日辉煌指日可待。 孙航空心里想着,必须与傻外甥重新建立牢固的亲戚关系,便说道: “航空能得苏少器重,照顾有加,我这做舅舅的,打心底里替他高兴,同时真心地敬佩苏少如此情义。” “大舅,老人常说,成家立业,你看我这大哥,如今基业有了,三十好几的人,却没个家,我揪心啊!”苏言像个长辈,恨铁不成钢地担忧道。 杨连海算是听出来了,苏言看不上红珊瑚,也不像娶自己女儿,真正的意图是让自己将功赎罪,给孙航空做媒人,自己儿子的事便算是揭过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杨连海咬咬牙,心一横掐媚说道: “苏少,大舅知道林家有一小女儿,刚刚年满十六,相貌才情与我那女儿不相上下,我看与航空甚是般配。” 这林家,同样是吴湖镇上的造船世家,与杨连海是亲家关系。 杨家的大公子娶了林家二女儿,杨家的大女儿嫁给了林家的二公子。 林家的小女儿年芳十六,杨连海是准备着过些时日,便上林家提亲,给自己那个浪荡的小儿子娶个媳妇,期望着他成家后能成熟稳重起来,同时也能与林家亲上加亲。 杨连海与林家是铁打的同盟关系,如今孙航空变成香馍馍,杨连海当然不会让肥水外流。 好一个如意算盘,可就冤死杨公子了,当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腿。 “我看行!”苏言点点头满意道:“如此就劳烦大舅从中撮合了,这份人情,我会铭记在心的。” “苏少请放心,此事包在大舅身上,保证能让航空抱得美人归。”杨连海乐呵呵打包票道。 杨连海他心里那个美啊! 儿子那腿断得真值! 今日这趟来见苏言,他本来做好了丢尽老脸的准备,没想到反而惊喜连连。 既与苏言搭上了关系,又接了一个天大的订单,杨家必然蒸蒸日上。 “大哥,你意下如何?”苏言征求孙航空的意见,毕竟是他娶妻。 “我没意见。”孙航空很不好意地挠挠后脑勺。 他虽然一心扑在造‘航空母舰’上,三十好几的‘老男人’,基本的七情六欲还是不可避免的。 再说,没能给自己娶个媳妇,一直是老爹除了‘航空母舰’之外,唯一的遗憾。 因此,作为一个有孝心的‘老男人’,当然不会拒绝苏言的一番好意。 “此事就这么定了。”苏言拍板道笑道:“如此,就有劳大舅早日上林家提亲。” 板上钉钉的事! 面对巨大的利益,杨连海断定林家必然是求之不得地欣然答应。 “好说,好说。”杨连海心念念,不死心地说道:“苏少,你看我那小女儿……” “见谅,我尿急……”闻言,苏言赶紧尿遁。 看到苏言落荒而逃,影儿掩嘴轻笑,心道:‘尿急这借口真是蹩脚,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他尿遁的样子还挺帅的’! 还想再努力一把‘推销’女儿的杨连海,话没说完,眼见苏言一溜烟便尿遁,一脸的郁闷,心说,年纪轻轻的,尿急,难道他身体…… 如果苏言看见此刻,杨连海恍然大悟般一脸的惋惜表情,定然会说:‘你女儿给我来一打’。 ------------ 第159章 凶名赫赫 苏言他们在孙家船坊忙活了一整天。 午餐是在船坊就地解决的,叫的外卖。 啥? 外卖? 没错,外卖自古就有。 有需求,便有热情的服务。 只要你出得起银子。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苏言如今有的是银子,多花了点银子,提前派人去预定,请包子铺晌午时,送两百个包子来船坊。 三十多个拆船坊的工人,包子管够管饱。 晌午包子送到时,杨连海死活要请苏言到镇上的酒楼搓一顿,略尽地主之谊。 苏言担心杨连海另有所图,趁酒席间,在他小女儿的问题上,不依不饶地穷追猛打。 他更担心自己几杯酒下肚后,心肠变软…… 于是苏言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要与劳动人民同甘共苦,同吃包子,坚决地推辞杨连海的宴请。 无奈,在杨连海不离开、不放弃的执念之下,苏言当着杨连海的面,拿起几个包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饱了! 得,这下没辙了吧! 杨连海看着苏言摸着肚子,打着饱嗝,一副吃撑了的样子,这才放弃了宴请苏言的执着念头。 在苏言的‘逼迫’下,杨连海患得患失地离开了船坊。 在杨连海看来,套近乎要趁热打铁,双方关系才能越来越牢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酒席最是能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捂热。 当然了,除了酒席套近乎,杨连海还有别的法子与手段。 这钻营人脉关系,杨连海深谙其道,无非就是溜须拍马,勤快办事。 杨连海离开孙家船坊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火急火燎的奔赴林家蹭饭。 当然了,蹭饭不是重点,给孙航空说媒的事同样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孙航空急着去林家跟亲家翁商议,关于那二十艘大船的订单,还有如何整合吴湖镇船坊的大事。 这不单单是杨林两家千载难逢的好事,更是整个吴湖镇有史以来天大的喜事。 也难怪杨连海会如此屁颠屁颠,火急火燎地直奔林家。 两位亲家翁商议的结果可想而知。 苏言便是吃准没人能抵挡巨大利益的诱惑,加上杨连海的人脉与威望,整合吴湖镇船坊的事必能水到渠成,不用他操心。 虽说整合吴湖镇船坊的事,苏言自己也能办成,毕竟手里揣着天大的订单诱惑,那些船坊同样会乖乖地配合自己的整合计划。 但是,给点甜头,别人就能替自己办好的事,为何非要自己费心费力去做? 当个甩手掌柜多好! 当孙航空、范铁他们指挥着一群工人在船坊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苏言这个甩手掌柜,正跟影儿在湖边偏僻的地方欣赏湖景,同样是热火朝天。 两个蜜月时期的人,腻歪在一起,便不晓得时间流逝,在湖边晒着暖阳坐了一下午。 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下,辛苦了一天的工人们,当场就拿到了工钱,感恩戴德地离开。 中午有管够的包子,收工便结算工钱,福利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工人们对苏言这个东家却是又敬又怕,离开时都不敢再看苏言与影儿一眼。 杨公子那被打折的腿,历历在目…… 工人们离开后,苏言他们便返回了客栈。 ………… 苏言他们一进客栈,店小二便机灵地上前殷勤招呼。 吴湖镇不大。 今日早些时候,苏言一怒为红颜,打断杨公子的腿,杨连海连滚带爬,亲自去给苏言道歉的事,早已传遍了吴湖镇。 夸张是夸张了些。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 在吴湖镇百姓看来,发生在传奇一般存在的苏言身上的事,只有你不敢想,没有他做不到! 名气这东西还有一个看得见,也挺实惠的好处——店小二服务态度超级好。 打苏言他们进门伊始,店小二全程陪笑着伺候一旁,上茶,倒茶,点菜,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这让苏言想起了小丑。 客栈掌柜亲自到后厨,吩咐掌勺的师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绝活,务必把苏言他们点的菜,做成精品中的精品。 客栈同仁,上下齐心,拿出了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为苏言提供优质的服务,誓要把苏言这位爷伺候周到,伺候舒心。 这位爷不舒心,客栈同仁也甭想舒心。 然而,并不是所有客人都能享受宾至如归的服务。 “小二,我们的菜为何迟迟不上?” “小二,我要的酒呢?” “小二,给我们加壶茶。” “小二,这菜里有苍蝇。” “……” 任由别的客人如何叫唤,店小二依然不为所动。 只见他嘴角挂笑,坚定不移,就一直站在苏言身后,拎着茶壶伺候着,瞅着苏言他们谁的茶杯空了,就赶紧殷勤地给倒茶。 倒不是为了得些赏银,店小二听说杨公子那腿…… 这是一位必须伺候好的爷! 别的客人怠慢了,顶多也就是挨个骂,赔个不是。 这位爷伺候不好,那是要腿的,兴许还要命。 为了自己跑堂的腿着想,别的客人得罪便得罪了。 我伺候我的爷,让他们骂去吧! 好在苏言察觉到快要引起公愤,便对一旁的店小二说道:“这里不用你照应了,去忙你的。” 这小丑,他也不容易。 闻言,店小二这才如获大赦般,告罪一声,去招呼其他怨声载道的客人。 不一会儿后。 苏言他们点的菜,很快便一道接一道地端了上来。 “掌柜的,为何我们先来,他们后到的却先上菜,怎么做生意的!”有一桌客人等得不耐烦拍桌子道。 哎哟…… 我的祖宗哎! 掌柜的赶紧一溜小跑,冷汗直冒地跑到那一桌拍桌子催促的客人跟前。 掌柜小声与那一桌客人嘀咕几句后,适才还怒气冲天的一桌客人,便都神情慌张地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我们点的菜,师傅炒了没?”适才拍桌子的客人小声询问道。 “三哥,实在对不住,师傅太忙,您点的菜,还没来得急做。”在座的都是镇上常光顾的老顾客,掌柜的一脸歉意道。 “没关系,掌柜的,我临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这饭就不吃了,回家再吃不迟,改天再来光顾。” 说完,被掌柜称作三哥的人,给同桌几人使了个眼色,便率先站了起来,麻溜地走出客栈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消失在大街上。 掌柜看着这一桌子客人离开的背影,心中苦笑,适才他不过是告诉三哥,先上菜的那一桌有位爷叫做苏言的。 这家客栈,算是吴湖镇方方面面各种消息的集散地,因此掌柜不用猜,就知道与孙航空一起来的便是苏言。 因是常客,又是同一个镇上的人,掌柜知道这三哥是道上混的,平时就是个暴脾气,不好伺候的主。 显然三哥没见过苏言这煞星。 掌柜担心三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苏言,在他的客栈里,引发不必要的血案,杨公子便是前车之鉴,于是好意提醒一下,那位爷是苏言。 不曾想,三哥听到苏言这个名字,就像耗子见了猫——吓破了胆。 至于怕成这样吗? 掌柜与拍桌子客人的动静与小声交谈,自然逃不过影儿的耳朵,只见她一边吃饭,一边调侃道: “公子,看到没,如今你凶名赫赫,宵小一听到你名字便吓跑了。” 在人前,影儿还是不适应称苏言为夫君。 “嗯,看到了。”苏言端起酒杯一口闷,砸吧着嘴,笑道:“我不是一个凶狠之人,我一旦凶起来不是人。” 闻言,影儿脸上顿时便爬满了红晕,心里啐道:‘夫君凶起来不是人,是禽兽’! “咳咳咳……”孙航空剧烈地咳嗽起来,瞬间涨红了脸。 “大哥,你怎么了?”苏言疑惑道。 “兄弟,这酒……凶,呛的……”孙航空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 苏言会意,心道,谁说大哥是‘老男人’,分明懂的还挺多! ------------ 第160章 不服就干 凶名吓走了不入流的地痞流氓,只是一个小插曲,一道开胃菜。 不管是威名远扬,或是凶名赫赫,苏言认为,这不是什么坏事。 相对于一个乐善好施的老好人形象,苏言更愿意做一个让人既敬又畏的‘凶人’。 省得一些宵小之辈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 不过,像杨公子那样的苍蝇二世祖,苏言倒是不介意多教训几个。 既能为民除害,赚个好名声,又能收些赔礼,真金白银揣进口袋。 如此利己利人之事,何乐而不为,简直是多多益善。 这便是‘朝中有人’的好处,仗势欺人,横着走。 酒过三巡后。 苏言把今日与杨连海的约定,关于二十艘大船与整合吴湖镇造船作坊的事,跟范铁他们简要说了一番。 “东家,那需要一大笔的银子。”作为尽心尽责的财务总管,范铁首先想到的便是银子。 “兄弟,你为何要造如此多大船?” 这兄弟行事有些不靠谱,银子多也不能如此糟蹋,孙航空觉得,他这个做大哥的,有责任替自己这个小兄弟把把关。 大哥是过来人,穷困潦倒时,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半花,小兄弟,要珍惜白花花的银子啊,孙航空在心里感叹。 “银子暂时还能应付得过来,让如意姐从余杭城调集些银子过来。”苏言吩咐道。 “东家,光是运送雪花盐,何须如此多的大船?”银子的问题好解决,范铁同样疑惑苏言如此做的目的。 “未来的世界是大海的世界。”苏言感叹道:“我们必须为此做好充足的准备。” “大海的世界?”影儿从来不参与苏言生意上的事,仍然忍不住好奇问道:“大海有何可期?” 同问…… 范铁与孙航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筷子,安静了下来想听听苏言,有何未卜先知的高见。 范铁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苏言童心未泯戏谑道:“大海啊,全是银子!” 这便是苏言的高见?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影儿翻了一个白眼道:“公子,梦里啥都有。” “幽默感懂不懂?”这个梗有些高冷,他们理解不了,苏言讪讪地更正道:“大海啊,全是水!” “公子,大海全是水,无需你特别说明,我们也知道。”影儿纳闷道,公子是不是抽风了? 孙航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范铁的酒杯,笑道:“兄弟,酒杯里,全是酒,先干为敬。” 还以为东家要发表高谈阔论,范铁失望地端起酒杯。 失败啊! 你们的想象力呢? 你们的幽默感哪去了? 看来,不放大招,你们不晓得,我以前人称——段子苏。 苏言仰头干了一杯,豪迈地吟唱道:“大海啊全是水,蜘蛛啊全是腿,辣椒啊真是辣,影儿啊真是美。” “噗呲……”范铁及时用手捂住嘴巴,一口尚在嘴里的酒,从捂住嘴的指缝间溅了出来。 “咳咳咳……”显然,孙航空一口酒又卡在了喉咙,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公子……”影儿倒是没有失态,脸红耳热,娇嗔瞪了一眼苏言,便不好意思言语。 “妙。”唯独冷炎依旧稳如泰山,罕见地称赞道。 效果不错,苏言挺满意,戏谑地看着范铁与孙航空狼狈的样子。 这便是小看我段子苏的下场。 “兄弟,高,实在是高,大哥佩服,佩服!”一阵咳嗽后,孙航空拱手道。 倒不是这打油诗作得有多好,孙航空打心底里佩服兄弟的厚脸皮,难怪兄弟能抱得如此倾城倾国的美人归。 范铁简直就要热泪盈眶,活了三十多年,今日得东家一诗惊醒梦中人,终于弄明白自己为何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多么痛的领悟。 抱得美人归的秘诀。 无它,唯厚颜无耻耳。 范铁与孙航空接连敬了苏言三杯。 如不是当着影儿的面,他们差点就想跪下来给苏言磕头,拜师学习抱得美人归的技巧。 苏言递给他们一个请放宽心的眼神,有些事情需要私下时再交流。 心照不宣。 干了这杯酒。 一切尽在酒里。 小小的插曲,众人开怀一笑后,苏言一脸严肃地开腔道: “大海那是几年后的事,暂且不说,我们炎黄大地水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船运大有可为。” 船运? 东家准备涉足船运? 一旦涉及到运输,就会有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挡在面前,范铁担忧提醒道: “东家,盐帮可不是吃素的。” 盐帮靠盐运输起家,发展至今,已从当初单一的盐运输马队,发展到了如今无所不运的规模。 盐帮几乎垄断了周国的水路与陆上的货物运输,楚国境内大部分的货物运输同样是通过盐帮。 “盐帮暂时不会成为拦路虎。”说到盐帮,苏言一脸的肃然道:“他们以陆路运输为主,水路为辅。” 盐帮的问题苏言曾思量过,别看他如今混得风生水起,在盐帮这条大鲨鱼面前,他就是一只小虾米。 上次苏言登门成功逼迫盐帮的刘乾以盐换粮,如果因此就认为他有能力与盐帮扳手腕,那就大错特错了。 以盐换粮是在不触及盐帮利益前提下的曲线救国,如若侵犯了盐帮的利益,这条大鲨鱼打个喷嚏,苏言这只小虾米便尸骨无存。 苏言当然不会犯狂妄自大的低级错误,进一步解释道: “我们的船运只会在楚国境内和沿海活动,避其锋芒,暂时不会傻到捞过界,把手伸到周国,惊醒沉睡中巨人。” “即便如此,将来终将有一天,我们不可避免与盐帮正面碰撞。”范铁担忧中有着恐惧的意味。 闻言,苏言点点头,端起酒杯闷了一口,老铁所担忧的并非杞人忧天。 商业竞争,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所谓的公平竞争,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很不幸,现在的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比较肥的虾米。 这点自知之明苏言心里很清楚,兴许是酒壮英雄胆,苏言举杯豪气道: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干就完了,来,干!” 苏言一向温文尔雅,如此的豪气干云难得一见,受苏言感染,酒后的范铁他们,纷纷兴奋地举杯一干到底。 喝了不少酒,并没有影响苏言的判断力,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脚踏实地,于是吩咐道: “老铁,船坊也拆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多找些人来,开始兴建船坊。” “东家,没问题,人手要多少有多少。” “大哥,明日我与你研究一下如何改进二十米的大船。” “兄弟,说干便干,何须等明日,今晚大哥与你秉烛夜谈。”不胜酒力的孙航空,喝了酒兴奋异常。 明日事明日做,今晚事今晚做。 着啥急? 苏言心里头一万只乌鸦飞过…… 心里念叨着等会还有事,再喝几杯后,苏言便以明日又是忙碌的一天为由,结束了这顿晚饭。 一直在旁边等候的店小二,机灵地领着苏言他们上了二楼客房,为苏言推开房门后,微笑道: “爷,热水已经给你备好在房里。” “赏你的。” “谢谢爷赏。” 接过苏言递过来的碎银,店小二心里忐忑不安,心道,赏不赏无所谓,爷不打断我的腿便成。 苏言没理会发愣的店小二,与影儿进了房间后,便迫不及待地关上了房门。 不一会后,房间里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酒后泡个热水澡,真舒服! ------------ 第161章 一半定金 翌日,又是一个暖阳天。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时,苏言便睁开了眼。 看着怀中熟睡的可人儿,苏言心中叹道,不光是酒不能多喝,参茶也不能多喝,那玩意…… 小心翼翼地离开影儿黏人的熊抱。 影儿长长的眼睫毛跳了跳便睁开了眼睑,娇柔慵懒道:“夫君,为何不再多睡一会。” 没想到自己动作轻柔,还是惊醒了熟睡的影儿,苏言一巴掌拍下去,柔软弹性十足,笑道: “小懒虫,祸国殃民,快起床。” 屁股被拍了一巴掌,影儿浑身一阵麻酥感,嘤咛一声,心中暗暗抗议道:‘还不是夫君如此禽兽害得’。 不过话说,这祸国殃民,从夫君嘴里说出来,应是赞美之意吧? 影儿脑补后,心里甜如蜜。 两人穿戴整齐后,苏言推开了房门。 “爷,您醒了,昨晚睡得可香?”店小二咧嘴笑道:“小的这就给爷去端热水来洗漱。” 店小二赫然啥也不做,就站在房门外等着苏言起床。 显然这是掌柜授意的,一定要让苏言这位爷,感受到客栈宾至如归的优质服务。 苏言与影儿洗漱好后,出了房间,正好看到孙航空他们也刚出房门。 “大家早上好。”苏言笑盈盈地打招呼道。 “兄弟,你起得好早。”孙航空惊讶道。 苏言错愕,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我是那不早朝的昏君吗? 再说,昨晚都折腾了一晚…… “大哥,一日之计在于晨嘛!”苏言讪讪道。 孙航空欣慰地点点头称赞道:“兄弟实乃年轻人学习之楷模。” 苏言尴尬笑道:“大哥谬赞,我们下去吃早点吧!” 楷模? 如不是影儿求饶,我这会还在温柔乡…… 秉持着爷至上的服务态度,苏言他们的早点很快就端了上来。 至于其它等着早点的老顾客,掌柜一一打过招呼,免得再出现昨晚三哥那般落荒而逃的情形。 不大的吴湖镇,一天的功夫,连小孩都知道,镇上来了一位大人物。 那是一位,把杨公子吓得夜哭好几回的‘凶人’。 杨公子是跳到吴湖都洗不清了,他一再抗议说,自己那是实在疼痛难忍,痛醒的,不是被吓醒,不信换成你被打断腿试试…… 没人相信杨公子的话,你就是被吓尿的…… 范铁匆匆填饱肚子,便赶早去工人的集散地招工,今日还需要买许多重建船坊的材料。 苏言感叹道,有一个任劳任怨的万能老铁真好! 不然,我如何能像此刻般,美美地吃个早点后,还能如此悠闲地品茗,简直不要太惬意。 …… …… 苏言他们慢条斯理来到孙家船坊时,范铁已经领着一百多号人在干活。 建房子与船坞的材料一车车地拉到。 这工作效率…… 苏言皆笑非啼,打断杨公子的腿,还有如此意外的效果…… 以前只知道,有银子好办事,不曾想,‘凶名远扬’同样好办事。 其实,苏言是自嗨,想多了…… 这战火刚过去不到三个月,百业待兴,吴湖镇的船坊开工不足,许多人找不到活干。 昨日三十多个工人,当天就领到了工钱,中午包子还管够,福利待遇不要太好。 吴湖镇不大,一传十,于是乎,一大早的,便有许多人,直接就来到孙家船坊等着招工。 那些材料商人,同样并不完全是被苏言的凶名赫赫吓的,更重要的是,如此大一个工程,谁不抢着供料? 何况,许久都没开张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此的工作效率,苏言挺满意。 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苏言翘着二郎腿,躺坐在太师椅上,做好甩手掌柜的本分。 美中不足之处,便是忘了带影卫与人参过来。 这会要是能喝着参茶,享受着影卫的按摩…… 心之所念,苏言便对冷炎说道:“冷大哥,左右如意姐在城里也没啥事,你回去一趟,把如意姐接过来玩几日,省得她牵肠挂肚的。” “好。”冷炎脸色微红地应了一声。 坐在一旁的影儿心里了然道:‘夫君真是会体贴人,如意姐与冷大哥正是如胶似漆时……’ “还有,我担心新田家不依不饶,安全问题不能疏忽大意,冷大哥顺道接几个影卫过来,人参也带些来。” “好。” “就这些了。” 听到苏言说吩咐完了,冷炎便走出了‘指挥部’简易棚子,直接就回吴苏城接人去。 “公子,这人参跟安全问题有何干系?”影儿疑惑道。 接如意姐与影卫过来,影儿都能理解,只是公子特意交代带人参,让她多少有些不明所以。 左右‘指挥部’里就他与影儿两个人,苏言便贼笑道:“我感觉这两天身子有些虚,需要补一补……” 闻言,影儿一脸酡红,眉目含情啐道:“坏蛋……” “晚上我们再好好探讨一下,坏蛋是如何练成的……”苏言轻浮地戏谑道。 论脸皮厚,影儿如何是苏言的对手,唯有翻了个白眼以示抗议。 苏言正要进一步调侃影儿时,远远看到杨连海领着几个人往‘指挥部’这里来。 见面寒暄客套过后,杨连海一一把几个同行之人介绍给苏言认识。 都是吴湖镇几个最大船坊的当家。 “大舅与诸位到访,不知所谓何事?”苏言明知故问道。 “苏少,是这样的,我与诸位当家商议后,一致认为整合船坊的事,由我们几家带头,理应不成问题,只是……” 似乎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杨连海一脸为难地欲言又止。 “大舅有话不妨直说。” 苏言看到几位船坊当家临危正坐,如临大敌般,心中哭笑不得,很想告诉他们,‘其实我很好说话的,没那么凶’。 “苏少,你也知道,这刚遭了兵祸,谁家都没有余粮,造大船花费甚巨,各家船坊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到这,杨连海停了下来,望着苏言,察言观色。 原来如此,他们一大早便来拜访自己,敢情是来要银子的,苏言心中敞亮。 “诸位以为,这定金多少合适?” 闻言,几位船坊当家面面相觑后,一致看向杨连海,那意思很明显,由杨连海来道出大伙商议的结果。 杨连海咬咬牙,把心一横道出两个字:“一半。” “一半?”苏言提高声量道。 听到苏言惊讶的吼声,杨连海与诸位船坊当家,不由地心里一紧,要坏事? ------------ 第162章 双喜临门 ‘指挥部’里因为苏言提高音量吼了两个字,顿时就冷场下来。 杨连海与诸位船坊当家脸色尴尬,心里直打鼓。 通常来说,这定金一般是船造价的两成。 这笔大生意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奈何就像杨连海所说,这刚刚经历兵祸没多久…… 他们也是迫于无奈,硬着头皮来与苏言这个‘煞星’商议。 一半不成,两成…… 砸锅卖铁也不能让这笔大生意黄了…… 杨连海刚想硬着头皮再诉下苦,好教苏言了解他们的难处,却听苏言冷不丁地说道: “一半,没问题。” 这…… 我没听错吧? 杨连海与诸位当家第一反应,便是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看到杨连海他们一副错愕的表情,苏言心里哑然,一字一顿清楚地肯定道: “一半定金,不成问题。” 为了将来的大计着想,我本来考虑付全款的…… 看他们一惊一乍的,就不逗他们玩了,都是些一大把年纪的人,这万一有个心脏病啥的。 明日吴湖镇就全都知道我吓死了人…… 如此,不更坐实了我凶名赫赫的名声? 听得清清楚楚后,杨连海与诸位当家顿时就眉开眼笑,心中乐开了花。 他们没想到,凶名远扬的苏言,居然如此好说话。 竟然没有讨价还价,他们商议的底线是三成…… 双方皆大欢喜。 气氛顿时就火热起来。 诸位船坊当家纷纷热络地发表,关于如何整合小船坊的意见,这可是与他们切身利益攸关的大事。 毕竟那些小船坊里,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姻亲关系在里头。 几位当家争先恐后地发表言论,把苏言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大早的,就不能让人清静清静? 苏言提高声量吼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吼了一声挺管用,杨连海与诸位船坊当家安静下来,关切地看向苏言,他要说啥? “诸位,以后孙家船坊与造船的事,全由我大哥孙航空负责,诸位有事与他商议便可。”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甩手掌柜。 任何繁杂琐碎的事都来找我,我这甩手掌柜岂不是名不符实? 就在诸位当家,心中思索着苏言的言下之意,所表达的更深层次的意义时,林家当家林恒运说道: “昨日我听杨会长说,苏少有意给孙航空说门亲事?” 虽然亲家翁跟自己说得明明白白,林恒运觉得让苏言当众确定此事,更有意义。 在座者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谈着生意大事,如何就突然扯到谈婚论嫁的事? 苏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林老头屁股后面挂算盘,不过为大哥终身大事着想,也不计较,一本正经道:“确有此事。” “如此甚好,我这当爹的做主,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不过男婚女嫁,这过程总是要走上一走的,那就劳烦苏少挑个日子上门提亲,苏少以为如何?” “要得,要得。”苏言早就猜到林恒运意图,也不推脱,笑道:“改日,备好聘礼,我便亲自上门给大哥提亲。” 确定了亲事,林恒运满意地点点头,喜笑颜开说道:“如此,便恭候苏少大驾了。” 呼,不好…… 被鬼精的林老头抢先一步。 诸位船坊当家反应过来,纷纷推荐起自己的女儿来。 “苏少,我家小七,年芳十八,闭月羞花,贤良淑德……” “十八岁,老陈,你也好意思说,我家小女儿,刚满十六,与苏少郎才女貌,甚是绝配。” “我家小女儿,才貌双全,吴湖镇有名的佳人,许多吴苏城的大户人家来提亲,我都没同意,唯有苏少,最是般配。” “……” 在座的都是三妻四妾之人,女儿谁还没十个八个的。 一下子之间,在座的当家纷纷拉下了老脸,七嘴八舌地争得面红耳赤…… 不争不行啊! 为了女儿能攀上高枝,有个好归宿。 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为了家族的利益。 几个认识了一辈子的老头子,就差没打起来…… 影儿一直安静地旁观着,心中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几个老头子,好没羞没臊,争着把女儿嫁给夫君。 好笑的是夫君那糗样,别人求之不得的美事,为何他避之唯恐不及? 而且自己也确认了,夫君非但没有断袖之癖,简直是比禽兽还禽兽,昨晚…… “停……”头疼欲裂的苏言,不得不再次展示自己的狮吼功,打断闹哄哄的诸位当家。 都安静下来后,未免日后受到他们无止境的骚扰,苏言不得不使出必杀技,对这些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说道: “诸位的女儿,如果有我娘子如此美貌的,给本公子来一打。” 话说,今日影儿没戴面纱,被几个老头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浑身不自在,心里把苏言怨个半死…… 苏言也挺无奈的,实在没辙了,别人好心好意把女儿嫁给自己,总不能跟人翻脸,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果然,苏言的必杀技一击必杀,几个老头子打量了苏言身边的绝世美人后,纷纷摇头。 不得不承认,自家女儿距离苏言的眼光,还有些差距,纷纷暗道,如此倾城倾国的美人,也给我来一打…… 苏言当然不会想得到,此刻几个老头子铁树开花、春心荡漾。 考虑着不能一棍子把人都打死,毕竟他们如此热情,苏言笑道: “大舅,昨日你不是说小表妹刚年满十六,到了出阁的年纪?” “没错,苏少意下如何?”杨连海眉开眼笑说道,他以为苏言改变了主意,要娶自己的女儿。 闻言,其他的船坊当家纷纷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大舅,是这样的,我有个兄弟,是我的账房总管,三十好几的人,尚未婚配,我这做兄弟的,都替他着急。”苏言叹道。 “这个……”杨连海有些迟疑,账房总管,不就是个管家? 苏言猜得出来杨连海此刻心中的疑虑,于是添了把火说道: “大舅,我所有的生意与产业,都是我这兄弟在替我打理。” 咦…… 二把手…… 这性质与账房总管不可同日而语。 孙航空还只是管造船方面…… 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杨连海连声笑道:“好,好,好,但凭苏少做主。” “今日双喜临门,晚上我做东,请诸位当家的把酒言欢。”苏言笑道。 敢情自己成了专业的媒婆? 可算把老铁的婚事给搞定了,自己这个一家之长太难了,苏言叹道。 “苏少,我那小七,给你那兄弟当个小妾也成。”陈姓船坊当家退而求其次说道。 “对对,苏少,我从小就喜欢航空那孩子,为人踏实,我那小女儿交给他当个侍妾,我放心,苏少意下如何?” “老李,话不能如此说,航空正妻这还未过门。”林恒运怏怏道。 于是乎,几位没能把女儿嫁出去的船坊当家,又为了当个小妾的事争论不休起来…… 至于如此吗? “……”苏言是彻底没辙了。 ------------ 第163章 男婚女嫁(求订阅) “停……” 苏言喉咙嘶哑吼了一声,狮吼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奇奇。 “诸位,诸位,我能理解你们嫁女的迫切心情。”几位船坊当家安静下来后,苏言哑然失笑道: “你们在此争论毫无意义,不如我们问问两位当事人的想法如何?” 苏言也是服了他们,有这样争着抢着嫁女儿的吗? 闻言,几位船坊当家点头称是,理应如此。 “苏少所言极是,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杨连海积极充当个跑腿的。 其实也就是出了‘指挥部’吼两声的事。 孙航空与范铁很快来到‘指挥部’,一看如此多人,一时有些蒙,苏言叫他们过来所谓何事? 苏言给两人一一介绍几位船坊当家,等他们作揖行礼过后,告知了为他们各定了一门亲事的事。 两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自然是大喜过望,喜笑颜开地当即再次给各自的岳父行了个大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丈人同意了,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行个大礼理所当然。 杨连海与林恒运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大礼,他们受之无愧。 要是这个女婿是苏言,那就更完美。 其他的船坊当家,羡慕地看着杨连海与林恒运乐呵呵地受了大礼,纷纷眼巴巴地望向苏言。 那意思很明显,苏爷爷啊,赶紧跟孙航空他们说说娶二房的事…… 苏言会意,只要不是让我娶,帮你们说说又如何,于是便说道: “大哥,老铁,还有四位当家的,同样有意把女儿嫁给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孙航空与范铁懵了一会,回过神来后,心中狂喜。 狂喜归狂喜,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家的,两人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之情,摆出了为难的表情。 “东家,这似乎不妥吧?” “对啊,兄弟,这刚定了一门亲事。” 装,我让你们装。 谁还猜不到,此刻两人心里定然是乐开了花。 苏言心中了然,假装不知劝说道: “我看几位当家诚意拳拳,实难推辞,再说,今日如果被推掉婚事传了出去,也有损几位姑娘的名声。” 居然忘了这一茬。 适才一时形势所迫,纷纷跟着起哄,哭着喊着争抢女婿。 如果嫁女不成,传了出去,道听途说之下,难免会被人说成自己的女儿被拒婚、被抛弃之类的。 流言蜚语对于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是一辈子的污点,以后再想寻个好人家,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是骑虎难下,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于是,还未等孙航空与范铁发表意见,几位船坊当家纷纷表态。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一次娶了也省事。” “没错,即便不是二房三房,收个小妾也好。” “我同意苏少所说,如若今日被拒婚,凤求凰不成,我女儿日后还如何嫁出去?” 几位船坊当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航空与范铁真正地为难起来。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可也不能欣然就同意,当着众多岳父的面,矜持一点准没错。 为此,孙航空与老铁看向苏言,指望着他表个态,好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如此才能皆大欢喜。 毕竟,在座的诸位,都是看在苏言的面子上,才会抢着把女儿嫁给他们。 得…… 苏言心想,这锅是自己甩给他们背的,好人做到底,于是笑道: “兴许这是上天特意安排的缘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当家们的盛情难却,你们理应承人之美,我看就一块都娶了吧!” 一块娶? 一下子娶三房夫人。 虽不是正妻,却也不是小妾,四位当家的心里,还是挺满意苏言如此的安排,纷纷点头赞成。 有了苏言给的台阶下,孙航空与范铁自然顺势口称:‘恭敬不如从命’,一娶仨的事便算定下了。 在座的造船世家之间,姻亲关系错综复杂,既有竞争,同样有共同利益牵连,没有谁专美,皆大欢喜的局面,众人喜笑颜开,互道恭喜。 孙航空与范铁尤为开心,短短半个时辰里,惊喜连连,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这感觉太不真实,两个人偷偷地趁人不注意,互相掐了一下对方。 痛并快乐着。 如何能不乐,几位船坊当家的女儿,也算是小家碧玉。 如不是靠着苏言的关系,两位‘老男人’连他们家的丫环都娶不到。 娶个千金小姐? 如今居然一娶就娶仨。 这换成没认识苏言以前。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做梦都没敢如此撒欢。 “苏少,你看何时上门提亲为好?”杨连海笑问。 “这个……”苏言思量了一下说道:“还有月余便是过年,宜早不宜晚,明日我便挨家挨户上门提亲,挑个年前好日子,就把婚事风风光光办了,诸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几位船坊当家纷纷点头赞同,早日把婚事办了,他们也能安安心心过个年。 孙航空与范铁就更没有意见了,巴不得明日就把婚事办了…… 等众人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些后,苏言说起了另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他把对于自己货船的要求大致说了说,让孙航空与众船坊当家的商议出一个设计方案。 原本他是想着凭着自己的知识,与孙航空研究研究如何改进现有的货船。 在场的都是造船世家,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自己只管提出要求,让他们翁婿去费脑筋,正好增进一下彼此感情。 苏言把‘指挥部’留给了他们翁婿研究货船设计,自己与影儿牵着手去浪漫,同样是增进感情。 走在风景如画的吴湖边,美人相伴,加上孙航空与范铁的双喜临门,感觉真好,心里挺美,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影儿,你似乎有些不开心?”注意到影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苏言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影儿失神闪躲其词。 苏言转过身来,拉着影儿的双手,深情注视说道: “影儿,你是我妻子,两位一体,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说。” 影儿鼓足勇气问道:“将来夫君要娶多少个妻子?” ------------ 第164章 千古难题(求烟钱求订阅) 娶几个老婆? 这对男人来说可是个千古难题。 听到影儿这个问题,苏言毫不犹豫,0.01秒便脱口而出道:“我只爱你一个。” 千万不能迟疑犹豫,哪怕是迟疑一秒钟。 闻言,影儿心花怒放,笑靥如花主动地扑倒苏言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眼角含泪嘤嘤低泣起来…… 女人啊! 都是水做的。 原来是影儿看到孙航空与范铁一娶就娶仨,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苏言知道影儿其实不介意自己三妻四妾,时代观念局限如此,昨晚她还求饶提议,让影卫来侍寝…… 但作为一个女人,天生就拥有一颗,彼此只属于对方的心。 因此,影儿此刻的内心是很矛盾的,心中有了这样的困惑,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内心的郁郁不乐。 不过对于苏言来说,这都不成问题,也并非什么千古难题。 任何的难题,只需要找对了解题的方法。 任何男人都有一颗西门大官人之心。 但不管是三妻四妾,还是红颜万千。 永远都只爱一个,永远对谁都是如此说。 被苏言感动坏的影儿,热泪盈眶,在苏言怀里蹭了蹭眼角的泪水,眼泪汪汪道: “夫君,可不能辜负了婉清妹妹,她对你一往情深。” 哎…… 真的不想骗……哦,不对,是哄,影儿在感情上对自己痴心绝对,心里虽有些吃味,却真心实意地替自己的未婚妻林婉清考虑。 夫复何求? 苏言还能说什么? 唯有紧紧地抱着影儿。 这时候也不宜说太多。 就像老妈与媳妇掉水里先救谁的千古难题一样,说多了都是泪。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言替怀中的影儿擦去眼角的泪水,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羞不羞,哭成了大花猫,梨花带雨更美了。” ‘噗呲’一声,怀里的影儿破涕为笑,笑道:“夫君,我与婉清妹妹谁更好看?” 又是一个千古难题…… 我太难了…… “当然是你。”苏言无需质疑道,根本就无需考虑的回答。 迟疑哪怕0.01秒,女人的直觉会告诉她,虚情假意,骗我的。 “尽会哄人。”影儿兰质蕙心,即便知道夫君是哄她的,那又如何,她喜欢夫君如此哄她。 “发自肺腑。”哄就是骗,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在夫君心里,喜欢谁更多点?”这两天与夫君如胶似漆,私下无人时,影儿已经能放开矜持,问如此亲昵的问题。 又是一个千古难题…… 女人啊! 太难了! 虽然影儿早就打心底接受了林婉清,却仍然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当然是你。”苏言的回答依旧无需0.01秒迟疑。 “夫君跟婉清妹妹定然也是如此说。” 苏言直视影儿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脸严肃正经道: “影儿,你看着我的眼睛,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影儿没有闪躲地与苏言双眼对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在说:‘你说,我看着’。 “影儿,你就是你,即便将来我后宫三千,也无人可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太久没有说情话了,苏言感觉自己说起肉麻话来,多少有些生疏。 影儿看得出来,苏言的眼睛倒是没有说谎,不过,这肉麻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顺耳? “讨打,你还真敢想,后宫三千?” 影儿一拳捶在苏言心口,当然,没用力,要是用了内劲,苏言不死也残。 坏事…… 甜言蜜语果然生疏了许多。 居然犯如此的用词错误。 苏言灵机一动,赶紧补救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果然,情窦初开的影儿,哪里是情场浪子对手,再一次被感动坏了,又钻进了苏言怀里…… 苏言趁热打铁,深情地吻了下去…… 良久,唇分。 融化在苏言的浓情蜜意下的影儿,心中叹道,明明知道夫君是哄我的…… 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就一直在湖边紧挨着坐一起,苏言练习起了有些生疏的甜言蜜语,把影儿忽悠得云里雾里…… 中午饭还是范铁给他们送了包子过来,不然他们都忘了饿。 看着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喂对方包子吃,范铁实在看不下去,躲得远远的独自泪流…… 这狗粮撒的…… 改明媳妇过门了,我让仨媳妇一起喂我狗粮……不对……是包子。 狗粮的说法,范铁也是听苏言说的,他一直闹不明白,这狗粮跟男欢女爱有何干系? 难道是说狗男女…… 还有,东家说我没媳妇就是单身狗,如今我仨媳妇,我岂不成了大花狗? 东家的言辞实在是高深莫测,还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跟仨老丈人打好关系,咱要做大花狗。 …… …… 下午,冷炎带着如意与影卫的姑娘们来到孙家船坊,让苏言意外的是,君子与悦子也跟着来了。 悦子这才伤愈几天。 苏言关切地问过悦子并无大碍后,这才放心。 兴许是练武之人体质好,恢复得快。 也有可能是那五百年红参的功效。 反正苏言自己是觉得那红参效果挺不错…… 如意看到苏言牵着影儿的手,免不了一番调侃。 苏言脸皮厚,对于如意姐的‘冷嘲热讽’肯定是不甘示弱,予以回击。 影儿脸皮薄,红着脸挣,小手脱了苏言的大手,与夫君两个人时,如何都可,始终还没适应在如此多人面前你浓我浓。 见到影儿娇羞甜蜜的样子,影卫的姑娘们哪里还不知道,公子他们出来这几天…… 心中纷纷叹道,禽兽不如的公子,终于开窍了…… 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对我们也开窍开窍…… 一群莺莺燕燕的到来,湖边顿时就热闹起来。 湖边风景宜人。 一群青春靓丽的姑娘,更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在船坊干活的上百工人,不时地趁工作间隙,拿眼睛不住地往湖边瞟。 风景那边独好…… “哎呦……”热闹的船坊工地里,不时传出一惊一乍的声音。 太不小心了。 干活的工人们不是有人砸到手,便是有谁砸到脚,还有被地上杂乱的木材,拌了个狗吃屎的……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范铁,心中好气又好笑,这地上可没有狗粮。 在‘指挥部’研究货船改造的船坊当家们,终于知道苏言为何看不上自家女儿了。 那苏言真的有一打的美人…… ------------ 第165章 称兄道弟(求烟钱求订阅) 吴湖镇唯一的客栈兼酒楼。 今日喜事连连,晚上,苏言把客栈包了下来,宴请杨连海等几位船坊当家。 席开两桌。 一打美人自然是围坐一桌。 苏言与孙航空、范铁陪着杨连海他们在另一桌把酒言欢。 苏言宴请镇上几位造船大佬,客栈上下自然是拿出了优质的服务态度,力求把贵客们伺候好。 一下子娶了人家六个女儿,孙航空与范铁这两个新晋女婿当仁不让,理所当然连连给老丈人们敬酒。 酒是好东西,最是能拉近人与人彼此之间的距离。 酒过三巡,酒席的气氛便热络起来,一个个脸红耳赤滚烫烫。 这时候没有明争暗斗,没有恩恩怨怨,也没有地位尊贵之分,也不再分翁婿之别。 敞开了喝,畅所欲言。 “苏少,老朽再敬你一杯,我那小儿子缺乏管教,还请苏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杨家小儿子被苏言打断腿的事,本来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就此揭过。 杨连海几杯下肚,仍然忍不住把话挑明来说,没有得到苏言肯定的回复,他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万一这苏言心有芥蒂,等儿子腿好了,再去打一次泄愤…… “老杨,大喜的日子,说这作甚,一点小误会,我早忘了,来,干一杯。”热络后,苏言直接称杨连海为老杨,与他又碰了一杯。 有苏言这句话,杨连海悬着的一颗心便彻底踏实下来,仰头干了一杯后,笑问道: “苏少造如此多大船,是否准备涉及海运营生?” 苏言定造如此多的大船,还要求改造成货船,杨连海他们不傻,当然能猜到苏言这是要干嘛。 “没错,是有这个打算。”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商业机密,苏言直言不讳地承认道。 其他几位船坊当家,听到苏言与杨连海谈论起正事,都是应酬上的老江湖,酒醉三分醒,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参与了关于海运的谈论。 “这海运可是个大买卖。” “苏少,海运可不是易事,其中困难重重,风险太大。” “没错,海运利润非常可观,之所以兴盛不起来,便是这大海变化莫测,未知之数太多。” “林老头所言非虚,据我所知,盐帮也曾试图涉及海运,结果不了了知。” “老李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几年前,盐帮十艘货船出海,突遇风暴,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我听说打那一次后,盐帮帮主亲自下令停止了海运的尝试。” 出于礼貌,苏言没有打断诸位当家的讨论,默默地聆听着。 投资有风险,尤其是现在可没有天气预报,海上的风暴,完全不可预知,出海后完全就是凭船家的经验来判断。 苏言暂时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告诉他们。 二十米的货船当然不适合远洋货运,他只打算用来在沿海与内河做航运。 唯有造出五十米的大船,才有抵御风暴的能力,到时,才能进行远洋货运,当然特大风暴就另说。 “苏少,海运历来是东南那些权贵世家垄断的营生,你涉及海运,免不了会触动到他们的利益。”杨连海见苏言沉默不语,提醒道。 “老杨,做任何生意,都免不了面临竞争,肯定会抢了别人的饭碗。”苏言不以为然道。 这个问题苏言考虑过,他不担心与东南那些船运世家竞争,在这自由贸易区,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话是如此说,不过东南那些世家可不是吃素的,每年的内河的船运,海上的货运利益十分巨大,一旦激怒他们……” 杨连海语重心长,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他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后辈。 后辈们大多年少轻狂,把一些事情想得太过天真理所当然。 尤其是苏言这样年少得志的,更是容易轻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苏言承认杨连海的担忧不无道理,小抿一口酒后,云淡风轻笑道:“老杨,我也不是吃素的。” 这倒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公子哥,其实凶名赫赫…… 而且他背后的靠山…… 想到此,杨连海便试探问道:“苏少,听说你与镇北王关系匪浅?” “王爷啊,我跟他就像兄弟一般。”苏言当然不会跟他们托底,再说,吹牛也不犯法。 跟镇北王称兄道弟? 如果此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杨连海他们自然是嗤之以鼻,打死也不相信的。 但从苏言嘴里说出来,不由得他们不信。 如不是称兄弟道,镇北王为何给苏言垄断盐业? 况且除了镇北王,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罩着他。 杨连海赶紧掐媚道:“苏少,我们几个当家的商议了一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言心想,既然是不情之请,为何还来为难我,嘴上却说道:“无妨,说来听听。” 杨连海硬着头皮说道:“航空与范铁大婚之日,能不能请镇北王莅临?” 请镇北王大驾光临,这是大伙下午商议货船改造时提出来的,当时孙航空与范铁为难地表示作不了主,于是众人便一致赞成,由杨连海跟苏言提出此事。 “这个……”苏言当然知道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为难道:“恐怕不行。” 闻言,眼巴巴等着苏言应承的六位老丈人们,顿时就流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简直是太失望了! 原本期盼着,自己女儿的大婚,能请到镇北王参加婚礼,他们这些老丈人,那是大大的长脸。 杨连海失望道:“苏少,你刚才不是还说,与王爷称兄道弟,为何……” “话是没错。”苏言摊摊手,表示无奈道:“临近年关,我那兄弟过几日便要亲率大军凯旋而归。” 原来如此…… 如今海盐国被周楚两国划江而治,局势已经安定下来,虽然这里是镇北王的封地,他却是没必要留在这里。 “苏少,此事好解决。”杨连海心里思量一番,擅自做主道: “我们把大婚之日定在三日后,如此便不会与王爷的行程冲突,岂不一举两得?” 闻言,其他几位老丈人点头称是。 这法子要得,还是老杨脑瓜子转的快。 三日后成婚? 杨连海如此说,可把孙航空与范铁乐坏了,心里美滋滋的。 范铁心道,太好了,三日后便能吃上狗粮了…… “老杨,这还未上门提亲。”说好的明日上门下聘礼定日子,苏言哑然道:“还有许多的礼节程序……” “那都是些繁文缛节,无妨,无妨。”杨连海笑道。 与镇北王莅临比起来,那些繁文缛节,在杨连海他们这些老丈人看来,无足轻重。 其他几位船坊当家虽然没有表态,看他们希冀的眼神便知道,他们是认同杨连海的说法的。 他们比孙航空与范铁还猴急…… 眼看推脱不掉,苏言大笑道:“既然如此,就是抬,我也要把王爷请来。” 苏言成人之美,孙航空与范铁也心领神会,举起酒杯敬起老丈人们来。 杨连海这些老丈人很满意如此结果,心里高兴之余,敬酒来者不拒,敞开了喝。 喝到大伙纷纷不胜酒力时,一个个相互称兄道弟起来…… 苏言倒无所谓,只是这些老丈人与他们的女婿称兄道弟,是不是乱套了…… ------------ 第166章 喜上加喜(求烟钱求订阅) 翌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逢喜事他也容易喝醉。 昨晚宴请杨连海他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开心。 爽是爽了,只是喝醉了,这第二日醒来,脑袋瓜子多少还有些昏沉沉,怪不好受的。 苏言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艰难睁开眼睑,摸摸感觉沉重的脑瓜子,心里翻然悔悟道,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感受到怀里滑腻的可人儿缠绕着他,刚想着逗一下影儿。 不对…… 这旁边怎么多了一个人? 不是还在做梦没睡醒吧? 苏言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疼…… 不是在做梦,惊吓之下,苏言顿时就困意全无,清醒过来。 一看之下,自己怀里的可人儿哪里是影儿,而是影卫的姑娘…… 苏言只是稍微动了动,两个影卫便惊醒,娇羞道:“公子,你醒了。” “你们……”一时之间苏言竟不知说些什么。 苏言脑子里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断地回忆昨晚自己喝多后的事。 “昨晚公子喝多了,影儿让我们……” 果然如此,苏言猜也猜到是影儿让她们来侍寝,心中顿时就哭笑不得。 没经过我本人同意,就…… 哎,我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事已至此,也不知道该夸影儿两句,还是给她一顿臭骂。 罢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怪只怪自己贪杯,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其实,苏言脑子里依稀记得,昨晚,他是不拒绝的…… 昨日与影儿一番倾心交谈后,影儿心中始终还是认为,苏言将来必定是妻妾成群。 与其在外面娶回来,不如便让他收了影卫的姑娘们,反正她们迟早是他的人。 苏言本来是坚持一夫一妻制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并不只是哄哄影儿而已。 只是这时候的人们观念如此,夫君三妻四妾,在妻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不可接受的事。 相夫教子,在这古代的妻子看来,还包含了替丈夫打理好后院妻妾的意思,毕竟家和万事兴,后院起火,丈夫在外如何能安心操持家业。 身为穿越者,苏言改变着身边许多事许多人的同时,自己也会被潜移默化地被改变着。 就如现在,事已至此,三妻四妾这事,苏言也不会觉得太过于难以接受,如此,与林婉清的婚事也可迎刃而解。 再者,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身为亿万富翁的他,没结婚前,可是不折不扣的情场浪子。 原本还想着,过年前回趟余杭城,认真地跟林婉清谈谈婚约的事。 想来,影儿便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趁着自己喝醉,便让影卫来侍寝。 逼迫自己接受三妻四妾的事实,如此,自己也不会因为与林婉清的婚约而为难。 影儿这是觉得愧对林婉清,才会出此下策…… 想明白了影儿的一片苦心,苏言心里一阵苦笑。 “公子在想些什么?”一个影卫羞赧道。 虽然公子平易近人,平时与她们相处融洽,可这一旦如此亲密后,仍免不了娇羞。 苏言心道,罢了,罢了,于是嘴上调侃道:“我在想昨晚我们……” “公子……”太羞人了,谁说公子禽兽不如,昨晚简直就是禽兽,姑娘们的小拳头捶打起苏言来。 这一下,可把苏言的天雷地火勾动了,左拥右抱起来…… …… …… 日上三竿,苏言这才施施然走出房间。 如意与影儿她们正在楼下大堂喝茶,苏言坐下后,这个大懒虫,免不了被如意姐一顿奚落。 苏言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跟如意抬杠,只是瞪了一眼做贼心虚的影儿,便与两个影卫吃起早点来。 饿坏了…… 一顿狼吞虎咽后,苏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嗯,参茶,不错,正合我意。” 一口便喝了一大杯,再来一杯。 看到苏言那坏笑,如意本想奚落两句,一看到两个影卫红着脸低头吃早点,心想着,罢了,便改口道: “苏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苏言懵道:“什么事?” 这家伙真是得意忘形,如意恨铁不成钢,鄙视道:“提亲的事。” “哎呦!”苏言一拍脑门失声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都怪我,一下子就安排了两,影儿讪讪道:“公子无需着急,范大哥把聘礼都准备好了。” 聘礼准备好了? 有个万能的老铁真好。 更何况这是老铁的终身大事,老铁如何能不上心? 除非他一直想当单身狗。 那如何使得,自己三妻四妾,逍遥快活,如何能让劳苦功高的老铁,一直以狗粮为生。 老铁准备好聘礼后,便与孙航空去了孙家船坊工地。 这丑媳妇还怕见公婆? 看来,老铁与孙航空的脸皮还有待加厚。 “如意姐,老铁他们不敢去,你陪我走一趟去提亲,如何?”苏言笑问道。 如意斜视苏言道:“你再不起来,我都准备跟冷大哥一道去了。” 见如意有些怏怏不快,苏言陪笑道: “还是如意姐重情重义,心念念着老铁的亲事,不过话说回来,你与冷大哥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顿时,如意脸色酡红,娇嗔道:“要你管,管好你自己的。” 苏言知道,在感情上,冷炎就是一根木头,如意姐再泼辣,婚事问题,如何有让她一个姑娘家先开口的道理? 孙航空与范铁的婚事是他促成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好人做到底,冷炎这里也得帮着推波助澜一把,于是笑道: “如意姐,不如咱们喜上加喜,三日后,把你与冷大哥的婚事一块办了,冷大哥意下如何?” 这事当然不能直接问如意,让她如何好意思回答? 果然,一旁的冷炎闻言后,不加思索地说道:“好。” 意简言赅,果然不愧是冷炎。 即便是终身大事,一个‘好’便概括了千言万语。 冷炎一个‘好’,如意羞红着脸没有言语表态。 通常这种情况下,如意姐的沉默不语,便算是默许认同,苏言心领神会,大笑道: “我才发现,我挺适合做媒人这一行,哈哈哈。” 影儿与影卫的姑娘们自然是替他们高兴,纷纷嬉笑恭贺起如意来。 这下子,可把如意姐羞得,那脸就跟一块红布般。 “走啦,走啦,大媒人,还不快去提亲。”如意适时地转移话题,省得她们一个劲地打趣。 “好嘞,走,我们挨家挨户提亲去。”苏言意气风发道。 我这一天提的亲,比起那些专业的媒婆也不逞多让。 挨家挨户提亲…… 姑娘们听得公子逗趣,嬉笑着跟着出了客栈,一块去凑热闹。 话说,这提亲她们还真没见识过,虽然她们不用公子提亲…… 出了客栈,苏言便看到整整十辆马车在外等候,聘礼也都装上了车。 这一车车的聘礼,老铁这是花我的银子不心疼啊! 不过,没关系,兄弟娶媳妇,我高兴,花得好,花得妙,花得值。 兴许是昨晚做贼心虚,影儿没敢跟苏言同一辆马车,而是上了如意那辆马车。 早上一看苏言与两个影卫的姑娘一道出房间,如意哪里还不知道是影儿安排的。 如意心里叹道,真是个傻姑娘,话说,为了心爱的男人,哪一个女人不傻呢? “影儿,那坏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娶你过门?”如意关切问道。 “啊,这个……”影儿心里有些不安道:“此事,等见了婉清妹妹再说吧!” “傻妹妹……” 如意无言以对,心说,冷大哥就绝对不会娶三妻四妾,我相信冷大哥的为人,就算我作主帮他娶小妾,他都不会答应,万一他真想娶……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如意啐骂道, 突兀的一句笑骂,影儿竟不知如何搭茬。 影儿心想,也不知道如意姐此话骂的是公子,还是冷大哥? ------------ 第167章 红参功效(求发烟求订阅) 娶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为妻。 在苏言看来,就跟买彩票差不多。 万一娶到了一个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恭喜你,中奖了! 要了不巧娶到了一个蛮横撒泼、刁蛮任性的女子,同样恭喜你,自求多福吧! 苏言不是颜控,始终认为,作为妻子,五官端正便可,这夫妻过日子,还是感情为主,颜值为辅。 不过为了避免孙航空与范铁娶到歪瓜裂枣,作为媒人,同时又是兄弟,苏言当然要替他们把把关,省得娶进门后兄弟们对他怨声载道。 把关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如意她们一帮女子身上。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方便去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一切从简,他只负责送聘礼来,大多时候,都是在前厅里陪着杨连海喝茶闲谈。 “老杨,下午我们便回吴苏城,筹备后天大婚的事,王爷那里我也需亲自登门邀请。”苏言放下茶盏后说道。 “理应如此。”杨连海笑道:“苏少尽管去忙,船坊这我派人去照应照应。” 真是个人精,孙航空与范铁都需会吴苏城筹备婚礼,苏言刚想跟杨连海提出,让他派人去打理一下孙家船坊工地,没想杨连海主动提了出来。 “如此,老杨你便多费点心。”老丈人帮一下女婿理所当然,苏言便问道:“不知杨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这家伙,上门提亲又如何问起这等不快之事? 不是已经说好了翻过这一页? 他现在问起伤势,意欲何为? 杨连海心中疑惑重重,脸上表情却没有变化,依旧喜笑颜开道: “无妨,大夫说将养一段时日便可。”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苏言满脸歉意道:“完全就是没必要的误伤,这支百年红参送给杨公子养伤之用。” 闻言,苏言身后的君子,把手里捧着的盒子,拿到杨连海面前的桌子上放下。 百年红参? 这可是稀罕物。 此物最是滋阴补阳,延年益寿。 有银子不一定就能买得到,杨连海心中欢喜,去年刚收了个小妾,时常感觉有心无力,有了此物…… 杨连海压抑住内心深处,恨不能马上打开盒子一观的冲动,眉飞眼笑拱手道谢: “苏少如此盛意拳拳,却之不恭,我便代那不肖子道谢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你们当宝,我当茶喝,苏言摆摆手说道:“我那还有许多,老杨要是又需要尽管开口。” 要想别人为你尽心尽力做事,除了大棒,还需给些甜头。 ‘嘶’,一听苏言还有许多百年红参,杨连海倒吸一口冷气,心说,难怪这小子身边美女如云。 说不得这红参自己吃完了,以后还得指望这小子。 杨连海暗自庆幸,当初选择落下老脸来巴结他,自己是何等的英明,光是这百年红参,儿子断腿也值了。 如果杨公子知道,他爹私藏了给他养伤的百年红参,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这时候,苏言看见去后院拜访范铁未过门妻子的如意她们,来到了前厅,于是便站了起来说道: “老杨,还有几家等着我去提亲,不宜久留,这便告辞。” 杨连海知道,如果自己留下苏言吃个饭,其他几个老家伙定然把自己怨死,于是也不挽留苏言他们,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府门之外。 看到苏言他们的马车离开,杨连海便迫不及待地返回去。 他要去试试那百年红参,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 下一家苏言他们去了林恒运府上提亲。 送聘礼,不过是例行公事般的走个过场,因此没花费多少时间。 直到给最后一家送聘礼,苏言眼看已经晌午了,这才在张家热情的挽留下,吃了个饭。 从张家出来后,苏言他们便直接就回了吴苏城。 …… …… 原海盐国皇宫。 苏言回到吴苏城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冷炎来拜见镇北王。 镇北王在花园里接见苏言,一见到苏言,镇北王便厉声道: “你小子,这几天跑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找我? 明知故问。 我的行踪怕是镇北王你了若执掌。 无非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苏言心里敞亮,嬉笑道:“王爷找我何事?” 说完,苏言屁颠屁颠地,把手上捧的两个盒子,摆放到镇北王跟前。 “这是何物?”镇北王并不着急告诉苏言,自己找他所谓何事。 苏言亲自打开两个盒子,露出了里面的百年红参,献媚道: “王爷,这是极品的百年红参,孝敬王爷的。” “嗯,放着吧!”镇北王淡淡道。 在镇北王这里,百年人参算不得啥稀罕的宝贝。 就算看不上眼,别人的一片心意,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些东西,用来赏赐部下也不错。 “王爷,这百年红参,与一般的人参有所不同。”镇北王的不以为意,苏言哪能看不出来。 “有何不同?”镇北王斜躺着,享受着侍女给他做脚底按摩。 “王爷,红参在房事方面有奇效。”苏言忽悠道。 他是亲身体验过的,奇效倒是说不上,效果还是有的,不夸大点,如何勾起镇北王兴趣? 果然,一听苏言如此说,镇北王心里意动,表面却仍旧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道听途说之言,不可信心,范先生见多识广,可曾听闻此物?” “王爷,学生略有耳闻。”一旁的范贰先生听闻王爷询问自己,赶紧回禀道: “红参盛产于蓬莱国,百年以上红参稀少,极为珍贵,大多作为贡品,流入周国王室与权贵之家。” 范贰先生的评价倒是中肯,不过眼下之意,倒是暗含苏言所言非虚之意。 苏言没想到蓬莱国的红参如此珍贵,他还以为伊贺先生当萝卜白菜一样送他,想来不会太珍贵。 “有点意思,你小子无事献殷勤,说吧,所谓何事?” 镇北王门清,苏言送他如此珍贵礼物,不会无的放矢。 “后天我三个好兄弟举办集体婚礼,特来邀请王爷莅临。” “没问题。”镇北王爽快答应道。 苏言心喜,正要道谢,却听镇北王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条件。” ------------ 第168章 正中下怀(求烟钱求订阅) 果然,还有前提条件。 甭管他什么条件,如今苏言是骑虎难下。 跟王爷称兄道弟这样的大话,泼都泼出去了。 要是婚礼那天请不到王爷,岂不是既丢了面子,还失信于人? 面子上挂不住,倒还是小事,反正咱脸皮厚,但是失信于人,不利于造船大业…… “王爷言重了。”苏言掐媚道:“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我定当肝脑涂地给王爷把事办好。” “这可是你说的。”镇北王戏谑地说道:“这件事办不好,你便提头来见。” 不是……那个…… 王爷,我开玩笑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没必要咬文嚼字,捉我痛脚。 镇北王这也太奸诈了,简直就是仗势欺人。 苏言心里愤愤不平时,却是忘了,他自己没少仗势欺人,借着镇北王这靠山狐假虎威糊弄人。 “王爷请说。”苏言认栽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搞定倩倩那小丫头。” 前几日镇北王接到摄政王的传信,让他班师回朝,路过余杭城时,顺道把楚倩倩接到荆都过年。 这可把镇北王难住了。 楚倩倩那丫头,打不打得,说不说得。 摄政王把她当心头肉,如今把这难题交给他,让镇北王着实为难。 本来镇北王打算劝说无果的情况下,绑也把楚倩倩绑到荆都。 后来军师范贰先生给镇北王出了个主意,兴许楚倩倩会听苏言的话。 探子回报,苏言前两天跑到吴湖镇游湖去了,今日即便苏言不登门拜访,镇北王也打算派人把苏言叫来。 哪知道苏言歪打正着,刚好有求于镇北王,正中镇北王下怀。 “王爷,公主怎么了?”苏言疑惑道。 没头没脑的,镇北王要自己搞定小倩,着实让苏言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镇北王也不隐瞒,如实说道:“王兄让我班师回朝时,顺路把小倩带到荆都过年。” 明白了,敢情是让我去劝说小倩去荆都。 我还以为镇北王都解决不了的事,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原来是这事,吓我一跳。 劝说小倩的事对于别人来说苦难重重,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 但在镇北王面前,当然不能说此事轻而易举,要往难处去说。 于是苏言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哭丧着脸说道: “王爷,小倩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一个比祖宗还难伺候的主子,这事……” “这还需你说。”镇北王对于此事同样是一个头两个大,怏怏道:“要是容易,我何需你去说。” 让镇北王指挥千军万马那容易,让他去对付小公主,竟不知如何下手。 打不得,骂不得,可不就是个小祖宗! “王爷,那我试着去跟公主说说?”苏言苦着一张脸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镇北王甩锅道:“这事办不好,你脑袋留着也是浪费口粮。” 这已经不是赶鸭子上架的问题。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在这事对于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万一劝说不了小倩,为了自己帅气的脑袋着想,大不了陪她一起去荆都。 苏言心中老神在在,依旧一副苦瓜脸说道:“王爷,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你自己看着办。”镇北王一事不关己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到时候,王兄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住你。” 太欺负人了! 摄政王明明是把此事交给你,这锅却让我来背。 苏言明知道镇北王是甩锅给自己,奈何自己有求于他,很是不痛快地说道: “公主的事包在我身上,三日后婚礼的事……” “本王一定到。”这次镇北王回答的很是干脆爽快。 与劝说楚倩倩去荆都的事比起来,去参加个婚礼,对镇北王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恭候王爷大驾光临。”有了镇北王这句话,苏言心里就踏实了。 “我派人找你找不着。”谈妥了楚倩倩事,镇北王似是无意地问道:“这两日你跑去哪里了?” “回禀王爷,去了吴湖镇。” “这个吴湖镇有啥好玩的?” 自己的行踪肯定是瞒不了镇北王的,再说,自己也没做亏心事,便如实说道: “王爷,吴湖镇坐落在吴湖边上,风景如画,不过我却不是去游玩的,我去吴湖镇是为了造船。” “哦,造船?”镇北王装作一无所知说道:“用来游山玩水?” 闻言,苏言心中犹如一万匹马在草原上奔腾而过。 镇北王这样位高权重之人,打听他造船的事,不会无的放矢。 如果认为镇北王是闲来无事瞎打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言小心应付道:“回禀王爷,我是看航运有利可图,这才去吴湖镇定造几艘船,试水一下航运。” “原来如此。”镇北王恍然大悟说道:“据我所知,我们楚国的航运,大多是东南那边的人在做,你现在才想着做航运,会不会有些晚了?” 原来如此,苏言心里跟明镜似的,镇北王这是在提醒自己,东南那边的航运是他镇北王罩着。 或者可以理解为,东南的航运世家权贵,给了镇北王不少的孝敬。 另外的言下之意便是,你要做航运可以,在他镇北王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他镇北王都是要分一杯羹的。 镇北王这是在明里暗里地勒索,不过没关系,正合我意,苏言掐媚道: “王爷,有道是天下生意天下人做,东南人做他们的,我做我的,当然了,王爷对于我照顾有加,赚了银子,自然是少不了王爷的那一份。”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这苏言一点就通,省了不少事,镇北王满意道:“你知道便好,行了,你回去吧!” 闻言,苏言便告退离开。 直到看不见苏言背影后,范贰先生开口说道:“王爷,东南那边的孝敬历来不菲……” “行了。”镇北王打断范贰先生的话,说道:“他们要是斗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不值得我扶持。” “王爷英明!” 也是,东南那边的航运世家根深蒂固,要是斗不过刚涉及航运的苏言,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我们是吃两头,无需管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范贰先生私下收了东南那边的不少好处,这才试着替他们说说话。 “你们拿这红参去泡参茶来。” 两个服侍镇北王左右的宫女,拿着苏言送来的百年红参去泡参茶后。 周围只剩下镇北王与范贰先生两人,只听镇北王说道: “先生,这海盐国皇宫里,还有许多的美人,待会喝了参茶,你去挑几个。” 范贰先生会意,邪笑道:“谢王爷赏。” ------------ 第169章 迎客唱单(求发烟求订阅) 本来筹备婚礼这样的事,苏言这个甩手掌柜是从来不插手的。 其实也无需他插手,有个万能的老铁,虽然时间仓促,一样能准备得妥妥的。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银子。 东家有过交代,使劲花银子,可劲花银子,务必把这次集体婚礼办得盛况空前。 然而这次集体婚礼,苏言除了舍得花银子,罕见地细无巨细都要插上一手。 林府里里外外的对联都是出自苏言的脑,他毛笔字见不得人。 他出对联,请人写的。 贴对联时,苏言一个劲地左左右右地比划,指挥着家丁贴得端端正正。 挂个灯笼,苏言同样亲自监督,务必力求高度一致,左右对称。 七间婚房的布置,苏言也没少下功夫,从大婚床摆放,到床上用品的颜色与用料,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筹备婚礼这两天,苏言忙前忙后,忙上忙下,从早上天刚拂晓便忙到晚上夜幕降临。 晚上吃饭时,苏言还不忘了总结今日那些地方没做好,明日的工作要注意些什么。 忙得团团转,可把苏言累坏了,这两天晚上都是吃完饭,便去洗漱睡觉。 苏言对婚事如此的上心,这可把范铁与孙航空感动得无以言表,这兄弟真是没得说的。 唯有如意心底里感动之余,嘴上却毫不领情,对于苏言反常的言行,直言他这是脑子有病,抽风了。 众人之中,也只有影儿能明白苏言如此做的‘苦衷’。 他也是被逼的,自从那晚他喝醉,两个影卫的姑娘侍寝后,其她的影卫便对他虎视眈眈。 她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群狼看到肥美的猎物一般,垂涎欲滴,让苏言心里直发毛,不得不找些事情做,省得她们围着他穷追猛打。 姑娘们殷勤地给他泡参茶。 忙着,没空喝。 姑娘们缠着他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今天太累太困,先睡了。 苏言不断地以各种不同的理由,摆脱姑娘们的纠缠,煞费苦心。 我太难了! 昨晚上狠狠惩戒了一番导致如此局面的影儿,苏言这才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告诫影儿,让她去跟姑娘们说,‘矜持点,本公子又不是铁打的,一个个来’。 影儿心里好气又好笑,如此齐人之福,别人求之不得,夫君倒好,跟避瘟神般。 却也不好过于逼迫苏言,于是影儿便去跟影卫的姑娘们说,公子答应了,早晚的事,让她们无需着急。 影卫的几个姑娘这才暂时放过了苏言,不再跟屁虫一般缠着他。 反正公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苏言不得不做出妥协,这些影卫姑娘们从第一天开始,便认定是他的人。 这时候的女孩子,从一而终的观念根深蒂固,是不可动摇的。 在她们看来,共侍一夫,那根本不叫事。 当然了,古往今来,三妻四妾的待遇,永远都是有本事的男人才能享受。 像苏言这样的高富帅无论是古代,还是在他以前的世界里,都是稀缺资源,也难怪影卫的姑娘们哭着喊着要侍寝。 没本事的矮矬穷男人,姑娘们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好意思,从来只有灰姑娘的故事,没有灰男人什么事。 这便是赤裸裸的残酷现实。 如当初的范铁只是一个落魄秀才,孙航空只是穷困的‘傻子’时,是不敢奢望娶仨媳妇的。 如不是碰到了苏言,他们甚至百分百肯定是单身狗一辈子。 因此,范铁与孙航空这两天筹备婚礼,忙成了狗,忙并快乐着,总好过单身狗。 婚礼当天。 吴湖镇六大造船世家同一天嫁女儿,热闹非凡,举镇欢庆…… 吴湖镇本就不大,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乡里乡亲,就是姻亲关系,大大小小上百家船坊,都需仰六大世家鼻息。 加之六位当家的有意操办得风风光光,于是乎,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进来。 如此盛况,百年难遇。 同样张灯结彩的林府,这一天大门敞开,喜迎八方来客。 在余杭城卖请帖的套路,苏言没有再运用一次,也无需如此坑人。 以自己如今在吴苏城的声望,加上有镇北王撑腰,苏言不担心礼轻情义重的问题。 听听门房唱道的礼单,苏言就知道,筹备婚礼的银子翻倍赚回来了。 绫罗绸缎,瓷器茶叶,那是按车送的。 玉器玛瑙不是按件,而是按箱送的,当然,箱子有大有小。 那些还没轮到自家进门的权贵世家,远远听到林府门口唱礼单的大嗓门,赶紧派家丁奴仆再回家多取些贺礼来。 待会唱到自家的礼单,要是上不了台面,传到每一个有头有脸的宾客耳中,那自家的脸面便丢尽了,这以后还如何在吴苏城立足? 况且,那苏言亲自在门口迎客…… 他们恨死了门口那个唱礼单的家伙,嗓门如此之大,喊了如此之久,未见一点嘶哑衰弱,他那嗓门是铁打的? 我的祖宗哎! 你就不能稍微喊小声点? 当然不能,请他来唱单的金主东家——苏言,便站在大门口喜笑颜开地恭迎宾客。 迎客的工作当然无需苏言亲自出马,不过他说了,为彰显自己的好客与诚意,必须他亲自在大门喜迎八方客。 其实,最为重要的,他是为了近距离听一听唱礼单,那声音犹如天籁之音,沉浸其中,苏言身心舒畅,简直是不要太美妙。 也不枉他精挑细选,重金礼聘那唱单之人。 为此,他亲自面试专业唱单的不下百人。 他那耳朵表示很受伤,昨天一整天都嗡嗡作响,这才挑到一个让他十分满意的唱单之人。 并且在临时聘用的丫鬟中,专门配备了一个给唱单之人泡参茶喝,服侍一旁。 唱单之人嗓门一直保持着铿锵有力,声如洪钟,那参茶功不可没。 苏言没想到,人参不但滋阴补阳功效不错,亮嗓润肺效果同样是杠杠的,物有所值。 当然,不是百年红参,是伊贺先生头一回送的白参,厨子老王还没炖汤用完,便宜了唱单之人,那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唱单之人哪能不卖力吼? 完成这一单生意,即便是喊破了嗓子,苏言给的银子也足够他一年不用再接单。 众人无不佩服唱单之人大嗓门的同时,纷纷咂舌于那礼单,一家比一家更贵重。 这哪里是单单来祝贺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各家在暗自较劲比拼财力。 那些个送了大礼的权贵、名门望族,对于唱单之人的大嗓门非常满意,纷纷让家丁偷偷给唱单之人塞些赏银。 看得专门伺候唱单之人的丫鬟目瞪口呆,心想,这唱单的太能赚银子了,也不知道他缺不缺小妾? 唱单之人的嗓门在镇北王莅临的时候,音量达到了顶峰。 只见他接过范贰先生递过来的礼单,看了一眼,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在众人屏息以待侧耳倾听下,扯开了嗓门,用他从业以来最大的音量唱道: “自由贸易区,盐铁茶独断专营权。” 只有几个字的礼单,不仅把众多的宾客吓的一愣一愣的,便是正在笑迎镇北王的苏言,同样被唬得愣住了发呆。 镇北王对于这样的效果挺满意,对苏言笑道:“怎么,嫌本王礼轻?” “礼轻情意重……”苏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失声道:“哦,不,王爷的大礼重于泰山。” ------------ 第170章 婚礼突变(求订阅买烟钱) 镇北王的这份大礼,让众宾客既羡又妒。 如何能让人不眼红,简直就是红透了。 最赚钱的盐铁茶独断专营权,简而言之就是,以后在这镇北王的自由贸易区里,任何做盐铁茶营生的,必须与苏言合作,或者依附于苏言。 如若不然,唯一的选择便是关门大吉。 这岂不是一棍子把盐铁茶营生的权贵世家都打死? 打死便打死了,自由贸易区是镇北王的封地,他想怎样便怎样,朝廷都不便插手,你还能打他、告他御状不成? 听闻这份礼单,众多的宾客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也只能羡慕嫉妒恨,毕竟那是镇北王赏的,抢也抢不来。 宾客中那些盐商还好,本来苏言就垄断了盐的经营权,他们已经全部与苏言挂上了勾,与苏言有合作关系,无需担心影响他们的生意。 然而,那些涉及茶铁生意的宾客,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 树挪死,人挪活,那些做茶铁的宾客,错愕过后,纷纷心思活络起来,生意人精明的头脑起了作用。 他们并像一般人那样看待问题,在他们看来,巨大危机中蕴含着千载难逢的机遇。 苏言领着镇北王到了单独的客厅奉茶,吩咐特意从怜香阁重金请来的清倌人伺候好王爷。 然后,苏言便借口招待宾客告退,省得自己在这里碍眼,王爷他们放不开手脚。 为了招待好镇北王,苏言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亲自跑了一躺怜香阁,跟怜香姑娘喝了一下午的茶。 自从有了影卫,苏言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比如,这怜香阁作主的,不是老鸨,是这花魁怜香姑娘。 有求于怜香姑娘,苏言大方地送了一支百年红参给她。 以苏言现在的势,比起怜香背后的势力,小巫见大巫,因此不得不以礼相求。 说明来意后,怜香姑娘却是不稀罕什么百年红参,非要苏言作首诗赠予她才肯帮忙。 作诗对于他来说,信手抄来。 这才请到了怜香阁几位清倌人来伺候王爷他们。 苏言出了王爷的客厅后,便吩咐丫鬟们去给王爷他们上酒菜,好让王爷跟几个将领听曲喝花酒。 镇北王莅临露个脸,已经算是天大的赏脸。 对于苏言懂事地安排他们单独一个客厅喝花酒,镇北王很满意,心想,把那么大的生意交给他,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小子,挺上道,会做人。 这间单独的客厅外有镇北王的亲兵把守,苏言不担心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王爷喝花酒,便去前面招呼其它的宾客。 他不去不行,非去不可。 万能的老铁一大早,便与孙航空去了吴湖镇迎亲。 更不能让影儿与影卫的姑娘们去替他招呼宾客,万一碰上了不长眼的二世祖,这喜事便会变成白事。 于是乎,招呼宾客的重任全落在了苏言一个人身上。 其他的宾客还好,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便能应对过去。 那些做茶铁生意的世家,可就没那么好敷衍,对他太过于热情。 热情到什么程度? 拉着苏言,说这大喜的日子,理应喜上加喜,死活要嫁女儿给苏言。 不止一个如此热情…… 为了拉拢贿赂苏言,茶铁世家的当家们,无所不用其极,暗示苏言只要跟他合作,送什么的都有,大宅子、良田、美女、金银珠宝…… 谁能抢先拉拢到苏言,谁就有可能与苏言一起合作,垄断长江以南自由贸易区的茶铁生意,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苏言疲于应付,有苦自知,对于这个盐铁茶独断专营权,他除了刚听到时,有些错愕发愣之外,并没有如同中彩票大奖般兴奋异常。 他有些后悔请了那么大嗓门的司仪唱单。 这可不是天上掉的馅饼。 更不是什么免费的午餐。 镇北王不过是把苏言当成了,替他赚银子的工具而已,并且是免费地使用工具。 无需言明,镇北王的一纸盐铁茶独断专营权,最少占去了苏言生意的五成干股。 以后镇北王什么也不用做,每年都能从苏言的盐铁茶生意中,分得五成的利润,甚至更多。 这哪里是什么重于泰山的大礼啊! 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阶级剥削。 虽说凭着这个盐铁茶独断专营权,除去镇北王那一份,苏言自己同样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话说,即便没有这个专营权,苏言有信心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让苏言愤愤不平的是,镇北王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没经过他同意便赶鸭子上架。 苏言很想撂挑子,去跟镇北王说这专营权老子不稀罕,不需要,请王爷收回成命。 可惜他只敢想想,不敢真的去如此跟镇北王摊牌。 并非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被人吃定了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就像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般。 这让苏言有一种被强的感觉,菊花开满山。 与影卫的姑娘们吃定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无私的奉献。 然而,镇北王吃定他,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利用,镇北王不满意不爽时,还会一脚便把苏言踢开。 其中的厉害关系,苏言门清,却是有苦难言,只能心中暗暗咒骂镇北王不得好死。 对于宾客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苏言更是视而不见。 他很想跟他们怒吼道,‘这专营权,你们喜欢,送给你们’。 从安排镇北王他们喝花酒后,苏言都没再去那个单独的客厅招呼一下,似乎镇北王他们正乐在其中,也并未派人来找苏言。 苏言也乐得其所,他现在非常不想看到,镇北王那张老奸巨猾的脸。 如不是兄弟们大喜的日子,苏言此刻必然已经是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如今不得不强颜欢笑招呼宾客。 苏言脸上笑脸如花,内心深处却是呐喊道:‘我太难了’。 周旋于各色宾客间,苏言忙得屁股都没沾一下凳子,咧着笑容,僵硬是僵硬了些,至少比板着一张脸好。 冷炎就比苏言实在,没有那么多的虚情假意,今日是他与如意大喜的日子,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其实冷炎内心深处是无比兴奋开心的,只不过是出于长期的专业素养,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的脸笑不起来。 苏言调侃过冷炎,大喜的日子应该有点笑容,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办的是白事。 听苏言如此一说,冷炎觉得甚有道理,于是便学着苏言强颜欢笑起来。 强颜欢笑哪里是冷炎学得来的,他不笑还好,如此僵尸般的笑脸,更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于是,苏言不得不无奈说道:‘冷大哥,你还是坚持自我,做回你自己,你不笑的样子更帅更酷’。 当听到大门外吹吹打打的声音,爆竿声震天响,苏言便知道是范铁他们的迎亲队伍回来到。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像一只猴子那样被人围观。 许多人凑热闹纷纷到大门哪里围观七个新娘子进门。 如意姐是冷炎去如意钱庄接回来。 一次娶七个新娘子,许多人没见过如此阵仗。 这新娘子进门仪式是有许多规矩的,而且进门先后顺序也是有讲究的,这些自然有专门的司仪负责,无需苏言去瞎操心。 苏言懒得去大门那围观,趁着空闲,找了张凳子坐下,迎来送往招呼宾客们快一整天,他累得慌。 比自己结婚还累。 他这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便有一个王爷的亲兵匆匆赶到苏言身边,凑上前跟苏言小声耳语几句。 刹那间,那凳子上仿佛有钉子扎屁股一样,苏言刷一下蹦了起来,便火急火燎地与亲兵赶往镇北王那里。 不但扎屁股,还扎心。 不由得苏言不紧张,亲兵耳语告诉他:‘王爷遇刺……’。 ------------ 第171章 烫手山芋(求烟钱求订阅) 这叫个啥事? 啥时候遇刺不好,偏偏婚礼这天。 你说你镇北王在哪里遇刺不行,为何就在我家里?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你能不能死远点? 镇北王死倒是没死,苏言这心里依旧忐忑不安,终究是件闹心的麻烦事。 一路小跑赶到镇北王单独的‘包厢’,守在门口的亲兵推开了门,请苏言进去。 “王爷恕罪,王爷受惊了!”一进门,苏言还没来得及观察现场情况,便跪在了镇北王跟前负荆请罪。 男儿膝下有黄金。 脑袋都没了,再多黄金有何用? 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起来吧!”镇北王淡淡说道。 咦,听镇北王这语气,似乎没有一点的怒气,苏言这才稍稍安心站了起来。 苏言迅速察言观色,看了一遍酒桌上的人。 两个清倌人衣衫不整,满脸酡红依偎在镇北王左右,眉目含情地给王爷灌酒、喂菜。 王爷似乎还挺享受如此的服侍。 其他将领同样是搂着怀里的清倌人上下其手,打情骂俏,几位清倌人被挑逗得娇笑连连。 一派‘祥和融洽’景象,这哪里像是刚经历过刺杀? “小子,坐下来喝两杯。”镇北王笑道。 “谢王爷!”恭敬不如从命,苏言坐下后,便有一个清倌人依了过来,坐在他大腿上。 这是唱曲的那位清倌人,眼见姐妹们都有了着落,心里挺着急,见到苏言这位大金龟坐下来,曲也不唱了,主动靠了上去。 逢场作戏,苏言便揽住了清倌人的小蛮腰…… 这清倌人只是相对而言的,在青楼里装清高,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招牌,无非就是奇货可居,好抬高价格,等待价高者得那个冤大头。 如今请她们来陪侍王爷与将领们,谁还装清高,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把王爷他们伺候好了。 这要是被王爷他们看上,收个小妾什么的,真就是麻雀变凤凰,谁还稀罕回怜香阁做那清倌人? 苏言被怀里的清倌人灌了两杯后,装作一副色咪咪的样子,对怀里的清倌人上下其手起来,直弄得她娇喘连连…… 遇刺的事,王爷不说,苏言还没傻到主动去打扰他们的雅兴。 他趁着与怀里清倌人厮混的间隙,眼角瞥见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生死不明,两个亲站一旁卫守着。 “小子,这刺客……”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与怀里清倌人调情的苏言,一直侧耳留意着镇北王的动静,一听镇北王开口,他赶紧失声否认道: “王爷,这不是我干的。” 苏言的第一反应便是一口否定,撇清刺客与自己无关。 在座的将领与清倌人听到王爷说起正事,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停止了打情骂俏,安静下来。 只见镇北王大笑道:“你紧张个屁,要是你干的,你的脑袋还能趴在美人怀里?” 显然镇北王喝了不少酒,常年领军的豪迈与粗野便显露了出来。 “王爷英明。”苏言拍马屁道,只要王爷开心,事情就不会忘坏里发展。 “即便不是你干的,让刺客混进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如此盛大的婚礼,临时请了不少的家丁与侍女,加之时间仓促,不可能一一去甄别每个人的出身与背景。 即便是严格把关,婚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刺客真想混进来,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你镇北王杀戮一生,欲取你性命之人犹如那过江之鲫,防不胜防,可冤死我了。 苏言心里埋怨着,嘴上陪笑道:“让王爷受惊,我这还有两支百年红参,待会给王爷捎上压压惊。” 碰上这倒霉事,不有所表示,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受惊? 镇北王身经百战,这小小的刺客连他一根毛都没碰到,压根他就没放心上。 不过那红参确是好东西,镇北王也不拒绝苏言的孝敬,笑道: “还是你小子懂事,这刺客是海盐国的余孽,与你无关。” 海盐国余孽? 海盐国王室不是被大周一锅端了? 这刺客不去找大周报仇,为何会来刺杀镇北王? 着实让苏言摸不着头脑,心中疑惑重重时,坐在镇北王旁边的范贰先生接过话头,替苏言解惑道: “这个刺客名叫赵雅,是海盐国太子同父同母妹妹,也就是大周当今皇帝的表妹,不知为何,从小便被她母亲送到了她姨娘那里抚养。” 范贰先生也是从刺客被制服后,她口中的怨毒谩骂中猜到了她的身份。 原来如此,难怪苏言他从未听说过太子殿下还有个妹妹。 这刺客来头还不小,躲过了海盐国灭门惨祸,为何还来送死? 别看镇北王他们看似在喝花酒,那些将领可不是吃素的,便是冷炎出手,不见得能得逞。 苏言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镇北王说道:“这刺客便交给你处理,要杀要剐随你便。” 啥? 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 我跟她无冤无仇的,我杀她干嘛? 再说,她可是大周皇帝的表妹,虽说皇家亲情淡如水,真要杀了她…… 苏言苦笑道:“王爷,我……” “这酒喝得差不多。”镇北王起身道:“本王就先回了。” 杀个人对镇北王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然而,此事,他却是有不便之处,于是便把这难题扔给了苏言。 几位将领见镇北王站了起来,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苏言知道,镇北王这是完全不给他抗议的机会,心中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刺客这事镇北王真要追究起来,苏言不死也得扒层皮。 如今只是让他处理刺客,已经算是镇北王宽宏大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言一直恭送镇北王出了大门,此刻宾客们都去观看拜堂成亲,大门口只留几位知客。 “恭送王爷。”镇北王准备登上马车时,苏言拜别道。 “对了,明日本王班师回朝,你也早日回余杭城。”临上车,镇北王还不忘了提醒苏言。 “谨遵王爷之命。” 见到王爷他们揽着几位清倌人上了的马车,苏言心里又一阵苦笑,明日又得花一大笔银子给她们赎身。 吃吃喝喝还打包,苏言心中无奈道。 还好,那唱曲的清倌人还留在他身边,能省不少银子,能省既省。 目送镇北王他们的马车离开,苏言这才返回林府,找来影卫,嘱咐她们去处理刺客的事。 苏言来到大堂时,几对新人已经完成了拜堂仪式,于是便招呼着宾客们开席。 今日是范铁他们大婚,然而在宾客们眼里,苏言才是正主,纷纷过来给他敬酒。 虽说经历了镇北王遇刺这闹心事,总得来说,兄弟们的婚事还算圆满,苏言心里替他们开心,又不免多喝了几杯。 最后是谁扶他上的床,他完全不知道…… ------------ 第172章 福祸相依(求烟钱求订阅) 婚礼翌日。 “公子,醒醒……” 正在做着美梦的苏言,迷迷糊糊地被影卫唤醒。 碰触到身边两具滑腻的身体,苏言心中暗叹,不曾想,这才初二,还未到十五,便已躲不过。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不似上次完全就是懵。 “着什么急,再睡会。”苏言揽了上去。 是福不是祸,躲不过便享福吧! “哎呀,公子,影儿让人来催……嗯……”影卫承受不住,心道,公子简直是禽兽。 “影儿催什么?”苏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公子,你忘了,今早新人要给你敬茶。”影卫满脸酡红道。 是了,范铁、孙航空还有冷炎都没有了直系长辈亲人,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得去发红包。 猴子与蛮牛结婚时便经历过一次,苏言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来日方长,苏言不再挑逗她们,艰难地爬了起来,离开了温柔乡。 两个影卫姑娘得偿所愿,娇羞地服侍苏言穿戴整齐,洗漱一番后,跟着苏言来到了前面的大堂。 苏言走进大堂,见到众人已经齐聚一堂。 他已经迟到了许久,没好意思说先吃过早点再说。 只好忍着饥肠辘辘,苏言坐到了主位上接受新人们的敬茶。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新人们只是施了福礼。 新人下跪礼免了,苏言这个一家之主喝了敬茶,红包却是免不了的。 话说,苏言只准备了一样见面礼,其它给新人准备的红包与金银首饰,都是范铁一早准备好的。 这一箱箱的金银首饰,范铁这‘老男人’可真疼仨小媳妇,他这是拿苏言的送媳妇不心疼。 其实苏言也是借花献佛,昨日收了那么多的贵重礼物,多送点给她们,他也不心疼。 他心疼的是自己给范铁他们准备的礼物,这送一支便少一支。 范铁与孙航空,还有冷炎各收到了苏言送得一个盒子。 一堂的女子,对于首饰的抵抗力极低,在影卫姑娘们的撺掇下,纷纷打开了金银首饰的箱子,拿出首饰来品头论足起来。 苏言观察了一下六位新娘子,说不上绝色,端得清秀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模样,挺不错的,应不是那刁蛮任性之人。 范铁他们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上辈子积没积德不知道,这辈子确实是沾了苏言的光。 孙航空心里对于苏言这个兄弟十分感激,只见他说道:“兄弟,船坊那边,大哥下午就过去给你看着。” 孙航空心里想着,兄弟对自己比亲爹还好,自己理所当然得替兄弟把事情办好。 听闻孙航空如此说,苏言哑然失笑道:“大哥无需着急,船坊那边有你们岳父照应着,你晚去几日也无妨,这新婚燕尔,多陪陪几位大嫂。” 苏言丢给孙航空一个你懂的眼神,可把孙航空当众尴尬了,他那仨小媳妇脸皮更薄,顿时便脸红起来。 如意听得苏言打趣,心说,这坏胚子,不知道新娘子刚过门,脸皮薄? “冷大哥,苏少给你们送的是啥?”如意转移话题道。 冷炎实在,听闻媳妇询问,便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众人好奇苏言送了什么礼物给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金银首饰,看了过来。 一瞅冷炎手中打开的盒子,这不是百年红参嘛! 这个公子…… 影卫们会意,掩嘴浅笑不语。 便是初为人妇的如意姐,看到苏言送了冷炎一支百年红参,只是羞红了脸,没好意思像平时那般跟苏言抬杠。 让她如何好意思拿这百年红参抬杠? 当着众人面,说冷炎不需要那玩意,也不太好,冷炎不需要,范铁他们需要…… 六位小媳妇不知底细,其中一个赞叹道:“好大一支红参,相公,叔叔送你的也是这大红参?” 小媳妇询问,把还在尴尬中的孙航空又尴尬了一把,尬笑点头称是。 兴许是熟稔了,并且是同龄人,一个影卫姑娘,在那发出赞叹的小媳妇耳边低语几句,把小媳妇的脸弄成了一块大红布,含羞低头不语。 苏言无暇理会姑娘们的嬉笑逗趣,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跟范铁说道: “我后天便启程返回余杭城,这里的事就劳烦你跟大哥了。” “兄弟,你不在这里过年?”孙航空问道,转移话题是最好化解尴尬的法子。 “不了,大哥。”苏言咽下嘴里的包子后说道:“这里暂时没我什么事,我回余杭城还有些事要处理。” “如此,兄弟请放心,船坊跟造船的事,大哥帮你盯着,保证不给你出差错。” 遇见苏言后大落大起的经历,让孙航空慢慢走出了‘宅男’的世界,加之刚娶了媳妇,自信心杠杠的。 “大哥办事我放心,伊贺先生的造船工匠也需年后才过来,超级货船的事到时再说,咱们先把船坊建造好。” “东家,那二十艘货船?” “老杨他们整合好那些小船坊后,老铁你去如意钱庄拿银子给老杨他们开工。” “对了,如意姐,你们去不去余杭城?”苏言跟如意问道。 “去,我弟弟还在余杭城。”如意就弟弟一个亲人,过年当然得带冷炎去余杭城跟弟弟一起过。 “老铁,还有一件事。”苏言想起了盐铁茶独断专营权的事,吩咐道: “茶铁商人们要是上门谈合作的事,就统统跟他们说,此事等我过年回吴苏城再说。” “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下午你给我准备一万两银子,我去一趟怜香阁。” “苏少,拿这么多银子去怜香阁,有银子也不是如此糟蹋。”如意插嘴道。 苏言的事,别人都不好意思过问,如意却是没有这个顾虑。 如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意直接就会把苏言骂个狗血淋头:‘这么多姑娘还不够你糟蹋,还去怜香阁那鬼地方糟蹋银子’。 招待镇北王的事如意姐昨天当新娘子,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苏言便把镇北王,带走了几位清倌人的事,跟如意姐说了说。 如意心里的怒气这才稍微顺了些。 “公子,那个姑娘怎么办?”影儿突兀地问道。 “姑娘?”苏言以为是昨日那个唱曲的清倌人,疑惑问道:“她还没走?” 难道她以为我会像镇北王他们那般收了她? 我似乎没说过让她留下的话,她昨晚理应回了怜香阁才是。 影儿同样疑惑道:“公子,她被绑着,如何走?” 不是吧? 这家伙,去怜香阁花天酒地,还能原谅一二,如今居然强抢民女,还把姑娘绑着? 影儿也由着他如此胡闹? 不行,这事我得管管,如意心里想着,刚要跟苏言发飙破口大骂,便听到苏言苦笑道: “影儿,你说的是那刺客啊!” “刺客?”如意懵了。 ------------ 第173章 买个公主 昨日宴席太忙,忙着喝酒,喝得头昏脑涨。 加以昨晚身处温柔乡,理应是睡眠不足。 记忆有些断片,经影儿这么一提醒,苏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 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里,一贯反对暴力解决问题的苏言,逼不得已时,说不得暴力一回。 然而,这个烫手山芋的身份极为敏感,不是他想暴力便可暴力的。 镇北王都没下手,可想而知,这烫手山芋不是一般的烫手。 虽说大周军队借口替太子殿下报仇,把海盐国王室一锅端了,这太子殿下是不是被流矢意外射死的,还另说。 然而,这是一个让人没话说的阳谋,没人会去指责大周皇帝‘大义灭亲’。 但是苏言要是把大周皇帝的表妹给暴力杀掉,为了维护大周皇室的脸面,说不得跟苏言不死不休。 头痛啊! 杀是肯定不能杀,只能放了那刺客。 苏言把人放了容易,问题是镇北王会如何作想? 镇北王当然不会怀疑苏言跟这刺客有任何干系。 然而,她毕竟对镇北王动了刀子,把人放了,镇北王的脸面往哪搁? 这刺客不论苏言是杀还是放,都会打一边的脸。 是选择打大周王室的脸,还是打镇北王的脸? 两头为难,苏言这心里,着实如万马奔腾过后的草原那般,泥泞不堪。 此刻,苏言恨不得打自己的脸,被杨连海他们撺掇着死要面子,要是自己不去请镇北王参加婚礼,不就没这回事了? 后悔无用,事以至此,唯有想办法解决。 苏言带着影儿去了关押刺客的厢房,他心里想着,去跟刺客谈谈,兴许能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推开厢房的门,苏言与影儿走了进去,看到两个影卫在厢房里头,守着那个刺客。 至于那个刺客,她被绑了手脚,侧身躺在床上,一看到苏言走近她,弓着身躯剧烈地挣扎起来。 “呜……呜……”刺客嘴里被塞着绸布,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看她这样子,不会以为我要强她吧? 难道我脸上写着禽兽两个字? 看起来那刺客似乎还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如此虐待,懂不得懂怜香惜玉? “丁香、茉莉,绑手脚就罢了,为何还堵着她的嘴?” 影卫十个姑娘原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的,苏言便以花名为她们取名,取如花似玉之意。 丁香与茉莉是最先给公子侍寝的,见公子似有怪罪之意,委屈道:“公子,她一直聒噪不止,所以……” “嗯,昨晚辛苦你们了,给她松绑吧!” 公子还是心疼她们的,丁香与茉莉按住了挣扎的刺客,给她松绑。 手脚松开后,刺客欲挣扎冲下床,被丁香与茉莉再次按在床上,一双大长腿胡乱地乱蹬着。 这画面…… 好在苏言他不好这一口。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真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丁香,茉莉,你们放开她。”苏言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公子……”丁香与茉莉按着刺客,担心放了她,万一伤害到公子。 “没事,她再敢跑,你们就把她再绑起来。”苏言大声道,生怕挣扎中的刺客听不到。 果然,刺客听到苏言的话,停止了挣扎,她可不想再被捆绑起来。 丁香与茉莉放开她后,她便爬了起来,退缩到了床角,双手抱着大长腿,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有些邪的男人,似乎只有离他远些,才能让她稍微安心。 你死都不怕,还怕我把你如何? 我从来不对女人使用暴力,难道我看起来像禽兽? 没看到我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 标准的阳光型男! 显然刺客把他当成了无恶不作的坏人,苏言无奈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你是谁?”刺客知道自己不是那两个女子的对手,心中稍微平静下来后,思索着如何逃出去。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苏言说谎从来不用打腹稿,信手拈来。 “你胡说。”刺客根本就不相信苏言的话,哪有救命恩人把自己绑起来的,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很好骗? “你想想,昨日你刺杀镇北王失败后,如何会还活着,此刻理应过了鬼门关才是。”苏言引导道。 苏言深知这时候,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不如引导她自我脑补一下。 果如猜测那般,刺客回想了一下,自己刺杀失手被打晕后,醒来后便在这里,虽说手脚被绑着,她们倒是没有伤害过她…… “你不是与那镇北王一伙的?”刺客不确定疑惑地问道。 刺客如此问,潜意识里的防备之心已经有所松懈,似乎开始相信苏言所说。 假设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个身处困境的人,最希望看到的,便是那一道脱困的曙光。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商人,我叫苏言,可否告知姑娘的芳名?”苏言明知故问。 “你便是救济灾民的苏言?” 嚯,声名远扬还是有不少便利的,省了自己多费口舌作自我介绍。 “对,我便是苏言,如假包换。”苏言一脸诚恳道。 “我叫赵雅。”他能对灾民那么好,应该不是个坏人,吴苏城的百姓都盛传他是个大善人。 相传镇北王会参加一个婚礼,赵雅觉得这是个刺杀镇北王的好机会,于是他打听了一下举办婚礼的苏言。 一个人,三两人如此说,她不会相信,人人如此说,从众心理的暗示下,使得她相信众口一词的说法。 眼前这个名叫苏言的公子,是个大好人,大善之人。 “清雅绝尘,好名字。”苏言拍手称赞道。 称赞一个陌生女孩子,是拉近彼此间距离最有效的小手段,苏言屡试不爽。 果然,赵雅稍微放下了警戒心,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如何救了我的?” 赵雅只记得被镇北王的人打晕过去,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王爷要把你咔嚓了,丢到乱葬岗喂野狗。”苏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肃然道: “我跪求王爷,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光,太不吉利。” 谎话的真谛便是真真假假,苏言他确实给镇北王给跪了。 “如此那老贼便会同意你的请求?”赵雅年纪看起来比苏言还小,却一点也不傻,更不天真。 老贼? 如此形容镇北王,确实挺贴切,苏言吓唬道: “那老贼老奸巨猾,怎肯如此轻而易举放过刺杀他的人,交代亲兵先侮辱你一番再杀你。” 闻言,苏言旁边的影儿眼角跳了跳,心说,夫君太坏了,如此吓唬一个小姑娘。 “后来呢?”赵雅一听别人要侮辱自己,不由地心里一紧。 见到赵雅已经被自己唬到,苏言大义凛然说道: “我哪能让如此禽兽的行为,在我眼皮底下发生,我当然是奋不顾身地极力阻止。” 听到苏言如此唬人,丁香与茉莉,包括影儿,心里的想法出奇地一致,‘公子自己就是禽兽’。 “然后呢?”赵雅听到这里,心里还是很担忧自己昏迷时…… “当时我义愤填膺,脑子一热,冲了上去与想要侮辱你的亲兵撕打起来,这才避免了你被那些禽兽侮辱,你瞅瞅我这些伤。” 苏言挽起了袖子和裤腿,给赵雅展示他手臂上,小腿上的伤。 影儿看在眼里,心里暗叹,夫君简直是坏到家,这些擦伤分明是他昨晚喝醉摔倒…… 那些伤口还鲜红,刚结疤不久,应是刚伤一天左右,看到伤口,苏言的话,赵雅信了,关切地说道: “你似乎不会武功,跟那些当兵的打起来,吃亏的当然是你,最后我们是如何脱身的?” 这时候赵雅已经认同了苏言所说,把苏言当成了站在同一阵线的自己人。 “我把你买了下来。”苏言大言不惭说道,谎话说到底,便成了真实的谎言。 “买我?”赵雅心里设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想不到如此匪夷所思的脱身之法。 “没错,花了我两支珍贵的百年红参。”苏言一阵肉疼地说道。 花了两支百年红参给镇北王压压惊,是不争的事实。 特别是体验到它的奇效后,苏言便把他以前嗤之以鼻的‘胡萝卜’当成了宝贝,一下子又白送了镇北王两支,到现在还心疼。 “公子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赵雅认同了苏言,称呼换成了‘公子’。 苏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要是承认自己知道赵雅的身份,前面说的谎言,不就彻底穿帮了? “我是海盐国的公主。” ------------ 第174章 万马奔腾 听闻赵雅说到她是海盐国公主,苏言装作与影儿她们不知情一般的吃惊表情。 昨日苏言进镇北王的‘包厢’,有重兵把手,影儿没靠太近,也无需靠太近,因此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 苏言倒是从范贰先生哪里知道赵雅的身份,却装作毫不知情,一惊一乍道: “不可能,海盐国国主并没有女儿,哪来的公主?” 海盐国国主只有两位王子,这是海盐国人尽皆知的事。 赵雅已经把苏言当成了救命恩人,解释道:“在我两岁的时候,母后便把我送到了姨娘那里抚养。” “原来如此,当时你还那么小,你母后舍得?”苏言似是恍然大悟道。 “我听姨娘说,那时候母后与李王妃宫斗,母后担心我出意外,因此便把我送到了姨娘那里,后来姨娘听闻母后病逝,便把我一直留在了草原。” 听了赵雅的故事,苏言惊讶的不是海盐国宫斗的秘辛,而是草原的姨娘。 赵雅的姨娘自然也是大周国的公主,远嫁草原自然是和亲,问题的关键是她嫁给了谁。 苏言想了想便问道:“你姨娘是?” “我姨娘是突厥皇后。”赵雅不疑有他,如实告知苏言。 太特么坑人了! 苏言心里再次万马奔腾而过。 在这个世界里,大周西北还有一个强大的草原国家,如同苏言来的那个世界一般,也叫突厥,彪悍的好战分子。 难怪镇北王把赵雅丢给我,简直就是坑我,太特么鸡贼了。 海盐国已经灭国,赵雅的公主身份一文不值,反而是个累赘。 大周国皇帝的表妹这一身份也无足轻重,天知道那些王室有多少这样的亲戚。 最重要的是,赵雅是由突厥皇后抚养长大的,虽不是亲生的,谁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那几十万草原马踩不死你。 难怪乎,镇北王居然没有斩草除根,杀了赵雅这个海盐国余孽。 镇北王并非转了性子心慈手软。 换成别的女刺客,苏言绝对相信,正如自己吓唬赵雅的谎言那般,镇北王肯定会让亲兵侮辱一番,再杀掉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突厥皇后养女的身份,让镇北王有所顾忌,于是乎,把这么一个滚烫的烫手山芋丢给自己。 苏言想通了前前后后,暗自庆幸自己一贯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而是选择万事好商量,坐下来跟赵雅聊一聊。 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万马踩成了肉泥,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你在想什么?”赵雅看到苏言愣神,不解地问道。 “万马奔腾……”苏言脱口而出道:“我在想你如何从遥远的草原来到吴苏城?” 这万一她有高手保护…… “我听闻海盐国有难,我大哥惨死,姨娘不让我来,我便偷偷跑了出来。”长这么大,赵雅只见过大哥两三次,可毕竟血浓于水。 偷跑出来? 不代表突厥皇后没有派人暗中保护,只是为何赵雅去刺杀镇北王,那些暗中保护之人,并未出手阻拦或者营救? 难道是吃定了镇北王不敢把赵雅如何? “海盐国遭此大难,太子殿下不幸……我也很心痛,我外公领兵镇守边城,誓死与海盐国共存亡,战死沙场……”苏言戚戚然道。 这悲痛并非作假,说起徐世武,他确实是悲从中来,眼眶湿润。 “你外公是?” “兵部尚书徐世武。” “原来公子还是忠烈之后。”赵雅感叹道。 其实苏言的外公是徐世武这一点,赵雅早已打听到,吴苏城很多人都知道。 “公主为何要刺杀镇北王?”苏言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赵雅苦笑道:“公子叫我赵雅,或者跟姨娘一样叫我雅儿便可。” 赵雅对于苏言这个救命恩人已经放下了戒备之心,甚至与苏言有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 雅儿? 如此亲昵的称呼,影儿在旁边虎视眈眈…… “镇北王那老贼,不但见死不救,更是落井下石,真是该死。”赵雅咬牙切齿说道。 “赵雅,似乎是太子殿下领着大周军队来攻打海盐国,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后果。”苏言提醒道。 赵雅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大哥只是一时糊涂,正中了周楚两国的下怀。” 你也知道这是周楚两国的阳谋? 看来这个赵雅不笨嘛。 只是不知道她是自己猜到的,还是她姨娘告诉她的。 不过赵雅的逻辑让苏言有些哭笑不得,既然她猜到是周楚两国合谋灭了海盐国,为何只对镇北王没有施以援手而耿耿于怀,以致于要去刺杀镇北王出口恶气? “既然你知道周楚两国合谋,为何只针对镇北王?”苏言不解地问道。 “因为姨娘告诉我,原本楚国摄政王是有意援手海盐国的,这镇北王却提出了与大周合谋灭海盐国的计划,你说那老贼是不是该死?”赵雅气愤道。 原来还有这等事,想来,如此秘辛从突厥皇后嘴里说出来,不会有假。 即便这样,苏言还是认为赵雅只针对镇北王,有所偏颇,不过作为亲人,她不去怪罪太子殿下,情有可原,更何况太子殿下已经惨死。 虽有失公允,苏言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赵雅过多地争论。 是非恩怨谁人能说清,更何况涉及到国与国之间,那就更复杂些,苏言是不太关心这些问题的。 “赵雅,你在这里休息一日,明日我派人送你回草原如何?” 此时苏言只想把赵雅这个烫手山芋,扔得越远越好,最好便是扔回草原去。 “我不回去,好不容易跑出来。”赵雅摇摇头,一口否定了苏言的好意。 果然是公主脾气…… 苏言脑瓜子疼,这公主脾气,打不打得,骂不骂得,赵雅可不像楚倩倩那小孩子这般好对付。 “赵雅,今后你有何打算?你想去哪里?”苏言不死心,务必把这麻烦甩掉。 闻言,赵雅坐在床上抱着双膝,无助道:“我没地方可去,公子好人做到底,收留我吧!” 赵雅从草原一路来到海盐国,吃尽了苦头,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多的苦难,如不是凭着心中一股坚定的信念,他她早就暴尸荒野…… 一想到经历的艰辛,赵雅不禁潸然落泪。 苏言看到赵雅突然间眼泪汪汪的,心头顿时有一万只乌鸦飞过,纳闷道,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我比你更想哭! 特么的简直就是作茧自缚。 这杀不杀得,送也送不走,难不成一直捧着这个烫手山芋? 扔到大街上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突厥皇后追究起来,万马奔腾…… “既然如此,你暂时留下来吧!”苏言无奈道。 赵雅一听苏言同意收留她,破涕为笑道:“谢谢公子,我就知道公子是好人。” ‘公子是好人’这话怎么如此耳熟。 不是那万马奔腾…… 鬼才想做这个好人。 “让你留下来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苏言坏笑道。 还有条件? 好人助人为乐,不应该是无私的吗? 他应该不会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吧? 我随身带出来的金银首饰当的银子…… 赵雅实在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忐忑地问道:“公子请说。” ------------ 第175章 调教管教 “其实我的条件简单,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苏言戏谑道。 “公子快说。”赵雅不耐烦催促道。 草原人性格大多奔放豪迈,直来直去。 被人如此吊着,她这心里很是不爽。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能不能给个痛快? 苏言当然不会跟赵雅说,‘我就是故意惹毛你的’。 “我看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挺合适的。”苏言一边打量着赵雅,一边笑道。 “这身衣服?”赵雅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侍女服饰,没啥特别的,他不会是想? “以后你就给我做个贴身侍女吧!” “你想得美。”赵雅的反应还挺大。 让她堂堂一个公主给他当贴身侍女? 还真敢想,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在草原上,她可是…… 不但是赵雅觉得匪夷所思,便是影儿、丁香和茉莉听到公子这样的要求,同样是目瞪口呆。 她们以为,跟公子相处久了,对于他经常出人意表的言行,早已见怪不怪,让一个公主给他当侍女,亏他想得出来。 那是丁香她们的尊卑观念在作祟。 在苏言眼里,她不是什么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公主,她就是一个麻烦的烫手山芋,一个捧在手里的定时炸弹。 苏言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问道:“赵雅,我问你,刺杀镇北王,你为何要冒充侍女混进来?” “打扮成侍女容易掩人耳目,鱼目混珠。”赵雅嗤之以鼻道。 如此简单实用,行之有效的法子,我都能想到,这还需要问? “聪明!”苏言对赵雅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我这也是受你启发,因你的身份比较敏感,给我当个侍女,能完美地掩盖你的身份,不会让人起疑心。” 那倒是,谁会想到她一个公主给人当侍女? 她装扮成侍女差点就成功刺杀镇北王,没人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侍女。 似乎挺有道理,赵雅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苏言斩钉截铁说道:“你想要留下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唯有当侍女一途。” 给我摆啥公主架子,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海盐国灭国了,跟你们王室有血海深仇的大有人在。 在草原那里你是宝,脱离了突厥皇后的庇护,草原上说不得有敌对势力欲取你性命。 赵雅的情况跟楚倩倩的情况不一样,当初没人相信楚倩倩是公主,因此没啥麻烦。 要是楚倩倩公主的身份得到证实,麻烦就会接踵而来,在吴苏城时,他可没能力去保护她。 这也是为何,即便楚倩倩老说自己是公主,苏言却不去求证的原因,大大的麻烦。 苏言心里分析了许多,总之收留赵雅这事,弊大于利,唯有掩盖她是身份,能省去诸多的麻烦。 赵雅与苏言各有所思。 相对沉默一会后,赵雅试探问道:“能不能假装侍女?” “不能。”苏言哪能不知道赵雅打的什么主意,一口否决道: “做戏做全套,洗衣叠被,端茶倒水,侍女分内的事,你都要去做,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地掩人耳目。” “这些事我没做过……”赵雅讪讪道。 “不会可以学。”苏言铁了心道:“不做侍女也可以,我派人送你回草原。” “我做,我做还不行嘛!”赵雅撅着嘴委屈道。 适才还觉得他是个大好人,一点也不好,欺负人,太坏了! 在赵雅心里,苏言光辉高大的好人形象,瞬间从天上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苏言微微一笑道:“你要是连侍女都做不好,就乖乖地给我回草原去。” 这人,连笑容都这么坏,赵雅咬咬银牙,倔强道:“小瞧人,我们草原儿女,什么苦吃不了!” 草原儿女能吃苦耐劳,不代表你这个草原公主同样任劳任怨,苏言心里好笑。 “那行,我们拭目以待。”苏言戏谑说道: “丁香,茉莉,你们带她去洗漱换身衣服,记住,不能帮她,自己事都做不好,还如何伺候人?” 脸上有些脏的赵雅翻了个白眼,无声地抗议苏言的狗眼看人低。 丁香她们领着赵雅去洗漱后,影儿担忧地说道: “夫君就是心软,你把她留下,镇北王哪里如何交代?” “交代?”苏言苦笑道:“这便是镇北王要的交代。” “此话怎讲?”影儿皱眉疑惑道。 “影儿你想想,镇北王为何把赵雅这个烫手山芋抛给我?” “理应是推卸责任,把她交给你,无论赵雅出了任何问题,都与他镇北王无关。”影儿略有所思后分析道。 “你只猜到了其一。”左右无人,苏言揽着影儿的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这其二是什么?”影儿娇嗔问道,这大白天的,公子如此亲昵,也不怕人看见。 “这其二嘛……”苏言逗趣道:“亲一下我便告诉你。” 厢房里没人,影儿羞红着脸,快速地亲了一口苏言的脸颊。 看着影儿一副娇羞的模样,苏言心中暗叹,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害羞,看来对影儿的调教还需加强。 苏言压制下心中爱的火苗,给影儿分析道: “镇北王知道了赵雅的身份后,有所顾虑之下,是不可能杀了赵雅的。” “杀一个赵雅而得罪突厥皇后,太不值当,镇北王没那么傻。” “影儿你想过没?”苏言循序渐进地问道:“镇北王捉住了赵雅,为何没有把她送去草原?” “是了,把赵雅送去草原,突厥皇后算是欠了镇北王一个人情,如此便能完美地解决此事,镇北王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听苏言这么一分析,影儿更为疑惑。 “没错,镇北王既不想杀了赵雅,同时也不想送赵雅回草原,他想把赵雅留下来。”苏言一边说,一边手上还有小动作。 “公子,好好说话。”影儿娇嗔地拍拍苏言不老实的魔爪。 “赵雅对镇北王恨之入骨,镇北王不便拘禁她,于是便把她安置在我这里,由我替他看着赵雅。” 苏言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他是恨镇北王坑他,还是对于影儿捉着他双手,不让他上下其手而有所不满。 “那镇北王如何就料定,公子会留下赵雅?”影儿听苏言那意思,应是没与镇北王事先串通一气。 “因为镇北王料定我会料定他的料定。”苏言叹了口气说道,如不是猜到镇北王用意,他何须如此为难?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有时候无需多言,便能知道对方想些什么。 苏言这句话有些拗口,影儿却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公子这才顺势而为,留下了赵雅,而不是强硬地送她回草原?”影儿恍然大悟道。 影儿适才还奇怪,如果苏言非要把赵雅送回草原,也不是没办法,派影卫绑着她送回去便可,原来这其中还有猫腻。 “那你以为?” “我原本以为公子见色起义……” “我是那样的人吗?”苏言想要挣脱被影儿捉紧的双手,怎么也挣不脱,笑道:“她再美,有我的影儿美吗?” “公子,别闹,把赵雅留下来后,你打算怎么办?” 影儿知道苏言想要挣脱双手惩罚她,这大白天的,不敢放开他不老实的双手。 “什么怎么办?”苏言放弃了挣脱双手,怏怏道:“当然是好好调教……不是,好好管教她,省得给我惹麻烦。” “你还真的把她当侍女?”影儿以为苏言只是吓唬吓唬赵雅,并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侍女那样使唤。 “有何不可?”苏言不以为然道:“影儿你就等着看我如何调教,不是,又说错了,管教她。” “公子,这调教与管教有何区别?”影儿奇怪地问道。 苏言更正了两次调教为管教,引起了影儿的好奇。 “这个……”苏言坏笑道:“你放开我双手,便知何谓调教。” 影儿会意,瞬间脸颊上一抹红晕,不自觉地放开了苏言的双手…… ------------ 第176章 管教公主 “夫君,有人过来了。”影儿从苏言怀里挣脱出来,羞红着脸整理凌乱的衣角。 不就亲个嘴嘛! 何须如此紧张,影儿你是没见过,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亲嘴的。 这思想太封建了,看来,调教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苏言意犹未尽地看着紧张的影儿整理衣服,赞叹道:“我的影儿越来越美了。” 影儿心里甜滋滋地啐道:“就会哄人家。” 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影儿也给苏言稍微整理了一下,心说,这夫君也真是的,也不怕她们笑话。 影儿这刚把痕迹都掩盖好。 丁香敲了敲门,唤了一声‘公子’,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丁香与茉莉的身后跟着洗漱后,换了崭新侍女服侍的赵雅。 适才赵雅脸上还是脏兮兮的时候,已然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这洗漱干净后,便是见惯了美人的苏言,他自信自己对美人已经具有免疫力,仍然不由地在心里发出了‘哇’的一声赞叹。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然而,有些人天生丽质,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不会掩盖了那种浑然天成的美。 赵雅便是这样的人,即便是穿着侍女普普通通的服侍,依旧让人不由地赞叹老天爷的鬼斧神工,造就出如此一张完美的脸,还有那一双大长腿…… “你干嘛脸红?”赵雅还是第一次碰到,男人看见她时,竟然会害羞地脸红。 不过赵雅却是能看得出来,他瞅自己的眼神很澄清…… “我有脸红吗?”苏言摸了摸自己有些烫的脸颊,讪讪道:“兴许是这天太热。” 外面还挺冷的,赵雅心中暗笑,也不戳穿他的谎言。 赵雅对于自己的美丽自信满满,她被突厥人称为草原上的明珠,很多男人见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失态,见怪不怪。 看到影儿脸上同样的一抹红晕,丁香与茉莉却是知道,公子并不是惊讶于赵雅的美而脸红,而是…… 对于丁香与茉莉调侃的眼神,影儿白了一眼她们,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不许乱嚼舌根’。 “咳……”苏言咳嗽一声,说道:“走吧,我们去一趟怜香阁。” “公子,我们去怜香阁吃饭?”赵雅开心道。 她觉得这个时候去酒楼吃饭,正合她意,还别说,她肚子还真有些饿。 “吃饭?”苏言一刹那的错愕后,显然这位公主并知道,怜香阁是个什么地方,坏笑道:“对,我们去怜香阁吃饭。” 公子还能再坏点吗? 带一个公主去怜香阁,亏他做得出来,丁香她们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冷炎昨日让大婚,苏言没去打扰冷炎的新婚燕尔,找到家丁小张,让他去给自己准备马车。 苏言他们等了一会,家丁小张便牵着马车过来。 马车停好后,苏言皱着眉头说道:“赵雅,还愣着干嘛?” “啊……干嘛?”赵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墩子呢?没看到本公子要上马车吗?” “少爷,让我来。”小张说着就要从马车上,搬下用来上马车踏脚的锦墩。 “小张,让她来做。”苏言出言阻止道。 少爷此说,小张只好挠挠头,对赵雅歉意地一笑,站在一边。 “毛病,这马车一跨就上去了。”赵雅小声嘀咕道。 草原的马如此高大,她不照样一个翻身就蹬上去? 何况这小马车…… “草原。”苏言看着赵雅的大长腿说道。 这家伙,算你狠! 赵雅一听到苏言说了‘草原’两个字,咬咬银牙,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马车上拿下了锦墩摆放好。 苏言一脚踏上锦墩,停了下来,看都没看赵雅一眼,便嘚瑟地说道:“手。” 闻言,赵雅翻了个白眼,伸出了自己的手,给苏言当扶手登上马车。 等到影儿她们陆续登上了马车,赵雅收了锦墩后,一手扶住马车,大长腿一跨便登上了马车。 赵雅正要钻进车厢,却是听到车厢里的苏言,冷冷地说道:“坐外面。” “外面风大。”赵雅恨恨道。 “草原。” “哼~”赵雅抗议似地哼了一声,便泄气般坐在了车厢外。 “驾~”都坐好后,小张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吼道。 马车平缓地街道上行进,赶车的小张,一边注意些前面的路,一边不时地拿眼角,瞥瞥坐在他旁边的赵雅。 这丫鬟太漂亮了,就连撅着嘴生闷气的样子,都美翻了。 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小张鼓足了勇气,张嘴搭讪道: “姑娘,你叫草原是吧?他们都叫我小张,我……” “你才叫草原。”赵雅一肚子的火,打断了小张的话,脑怒道。 不是叫草原? 刚才听闻少爷叫了她几次草原。 应是自己听错,小张不气馁地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苏妍。”赵雅没好气道,平时她火气没这么大的。 “苏妍?”小张小声提醒道:“这可使不得,跟少爷一样的名字,犯少爷的讳。” “我就叫苏妍,他能把我怎么着,气死他活该。”赵雅气鼓鼓说道。 闻言,小张心里一紧,苏妍说话这么大声,车厢里的少爷定然能听到。 这个丫鬟胆敢当着少爷的面如此乖张,除非是受少爷宠的通房丫鬟。 小张暗自脑补了一下,苏妍与少爷之间的关系,暗叫可惜,自己没机会了。 不过小张想想便释然,如此漂亮的丫鬟,换成自己是少爷,怎会放过? 想通了赵雅不是自己能染指的,这万一惹恼了少爷…… 小张机灵,乖乖地赶他的马车,不敢再找赵雅搭茬。 一路无话到了怜香阁。 这次赵雅学乖了,马车停好后,麻溜地跳下马车,摆放好锦墩,扶好苏言下了马车。 赵雅暗自叹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跟在苏言后面进了怜香阁,赵雅刚刚稍微平复下去的怒火,蹭蹭蹭,又从心底迅速冒了上来。 这个坏家伙,居然带她来青楼。 因为是大白天,赵雅进了怜香阁才发现这是一家青楼,顿时,苏言的好人形象,在赵雅心中粉碎化为尘埃。 苏言是怜香阁的常客,又是怜香姑娘的入幕之宾,无需通禀,苏言领着赵雅她们,来到后院怜香姑娘专属的阁楼。 这家伙,熟门熟路的,定然没少来这种鬼地方,跟在苏言后面的赵雅,心里不停地绯腹。 看到苏言径直上了阁楼,带着她们直闯寝室,赵雅这心里已经把苏言与色狼划上了等号。 这时候赵雅有些后悔让他收留自己,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宁愿选择回草原。 “公子来的正好,陪奴家手谈一局如何?” 怜香姑娘正在一个人摆弄残局,看见苏言施施然走进来,顿时笑靥如花。 “怜香姑娘有此雅兴,哪能不奉陪。”苏言笑道:“苏妍,去泡茶来。” “苏言?”怜香姑娘错愕,看到苏言带来的一个侍女,一脸不乐意地去烧水泡茶,才明白此妍非彼言,乐呵呵笑道: “好名字,人如其名,端是美丽乖巧。” “一般般。”苏言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附和道。 “素来知道公子眼光高。”怜香姑娘微微一笑,调侃道: “公子的侍女都如此倾国倾城,难怪看不上我们怜香阁的姐妹,昨晚我那小姐妹……” 昨晚在镇北王的‘包厢’里,那唱曲的清倌人,我只是搂搂抱抱了一下,可没把她怎么样。 “今日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苏言打断怜香姑娘后面的话,说道:“王爷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怜香姑娘淡淡道。 “我今日来,便是拿银子来替她们赎身的。”苏言一阵肉疼道。 那清倌人的赎金不菲,尤其是怜香阁培养出来的,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可儿人。 没见那镇北王他们,位高权重,从来不缺美人,照样对那几位清倌人感兴趣收入囊中。 “王爷对我们怜香阁多有照应。”怜香姑娘两个玉指,夹了一枚棋子落到棋盘上,欣慰道: “得王爷错爱,也是她们的福分,无需公子为此付一两银子。” 不用我付银子? 那敢情好。 虽说苏言负担得起,可是别人抱得美人归,他来埋单,让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冤大头。 “如此,请怜香姑娘替我谢谢你们老板。”苏言开心说道。 “公子为何不亲自跟我们老板言谢呢?” “我又不认识你们怜香阁的幕后老板。” “公子不但认识,还见过。”怜香姑娘对苏言眨了眨眼,笑道。 “是谁?”苏言心里疑惑,他还真不知道,还是我见过之人? ------------ 第177章 幕后老板 听闻怜香姑娘说,怜香阁的老板自己不但认识,还见过,着实让苏言又愣又困惑。 怜香阁幕后的老板能把青楼开遍炎黄大地,在这炎黄天下,算是排得上号的大人物。 苏言心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并且见过的大人物,一手可以数过来,会是谁呢? 怜香姑娘瞅见苏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好笑,也唯有如此吊着他的胃口,他才会多看自己两眼。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盯着自己看。 说来也怪,要说他不喜好女色吧,他身边总是跟着一群莺莺燕燕,便是这端茶倒水的侍女,都如此绝色。 可为何他对自己就从来不假辞色? 虽然嘴上经常口花花,从他清澈的眼神里却是能看出来,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非分之想。 无数男人想方设法接近我,这寝室唯有他能进来,他却…… 苏言看怜香姑娘沉默不语,似有所思,也不知道她是举棋不定,还是在想别的事走神? “怜香姑娘。”苏言小声唤道:“你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哦,我在想公子……这步棋如何应对。”怜香姑娘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公子,请喝茶。”这时候赵雅泡好了茶,端过来给苏言他们。 “放这吧,给丁香她们也泡几杯茶。”苏言淡淡道。 此刻他心里仍在思考,这怜香阁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怜香姑娘不说,他也不好表现出迫不及待。 闻言,赵雅翻了个白眼。 得,伺候你也就罢了,还要伺候你的侍女。 除了影儿,影卫平时都是侍女打扮,因此赵雅认为丁香与茉莉也是苏言的侍女。 此刻,影儿与丁香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那。 “姐姐们请喝茶。”赵雅给影儿她们倒了茶,似乎很快就适应了侍女的角色。 “雅儿,坐下来歇一会。”影儿体贴道。 适才赵雅烧水手忙脚乱的,如不是影儿给茉莉打了眼色,让茉莉去帮忙,估摸这会还泡不好茶。 也不知怜香姑娘的侍女去了哪里。 “公子棋艺了得。”怜香姑娘轻抿了一口茶,赞叹道:“也唯有先生能与公子一较高下。” “怜香姑娘口中的先生,与我认识的一位先生,是不是同一个人?”苏言落下一子后问道。 “正是。”怜香姑娘不假思索地,紧跟着也落了一子。 “这么巧,怜香姑娘也认识逍遥先生?” “确实很巧,刚巧先生还是怜香的老板。”怜香姑娘掩嘴轻笑道。 苏言能猜到一二,逍遥先生很可能就是怜香阁的幕后老板。 怜香姑娘明确地给出答案后,苏言心中并不惊讶。 早在怜香姑娘把伊贺先生介绍给自己时,谨慎起见,苏言派影卫调查伊贺先生的同时,顺便调查了一下怜香阁与怜香姑娘的背景。 影卫查到,怜香阁与盐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从怜香姑娘口中得知,怜香阁是逍遥先生的产业,而逍遥先生在盐帮位高权重。 如此说来,怜香阁其实就是盐帮的产业。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吴苏城遭遇兵祸时,怜香阁能置之事外,不受一点影响。 然而,影卫对于逍遥先生在盐帮的地位,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盐帮位高权重之人中,并没有逍遥先生这一号人物。 结合刚得知逍遥先生是怜香阁的幕后老板,苏言猜测逍遥先生很有可能…… “公子在想些什么?”怜香姑娘问道。 “想怜香姑娘。”苏言大言不惭道。 他确实在心里想着怜香姑娘,只不过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男女之间的思念。 “公子言不由衷。”怜香姑娘娇嗔地白了苏言一眼,挑逗道:“奴家便在公子眼前,何须想……” “怜香姑娘天人之资,哪里是我这等凡夫俗子高攀得起的。” “公子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怜香姑娘戏谑道: “我那小姐妹昨日回来后,对公子可是念念不忘,不如我作主给公子送到府上?” “别,别……”苏言还真怕怜香姑娘言出必行,紧张地小声道:“承蒙姑娘厚爱,家有扞妻,可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说完,苏言对怜香姑娘眨了眨眼,努努嘴。 看到苏言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的,怜香姑娘甚觉有趣,掩嘴轻笑,颔首表示心领神会。 这个公子真是奇怪,别人求之不得的美事,他却避之唯恐不及,以家有扞妻如此蹩脚的借口推辞,他又未成婚…… 赵雅那边,悠闲地与影儿她们品茗小声私语。 原本赵雅以为,青楼是乌烟瘴气之地,没想到如此清幽雅致,她更没想到苏言只是来下棋喝茶。 “影儿姐,你是不是那坏人的妻子?”赵雅豪爽的性格是个天然的自来熟。 赵雅突兀的问题,差点没让影儿喝茶都呛着。 影儿摇摇头,虽有夫妻之实,却并未过门。 “那他有没有妻子?”赵雅颇为好奇地继续追问。 “公子有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丁香搭茬道。 “难怪……”赵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雅儿,难怪什么?”影儿问道。 “难怪他会来青楼这种鬼地方。”赵雅理所当然地说道。 影儿一愣,这是什么逻辑,有没有妻子,其实跟来青楼没有必然的联系。 再说,公子来青楼从来不会…… “雅儿,公子是好人,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 影儿知道赵雅对于苏言多有误会,却不便过多跟她解释,免得坏了公子管教公主的大计。 “他要是好人,那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赵雅对于苏言的好人形象,已经彻底地‘粉转黑’。 丁香与茉莉她们是苏言的‘死忠粉’,正欲反驳赵雅,被影儿以眼神制止。 无奈,丁香与茉莉心中想着,以后再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黑粉’。 这边几个姑娘窃窃私语,那边苏言与怜香姑娘的手谈也到了尾声。 “公子棋艺高超,奴家佩服。”怜香姑娘皱眉苦思良久后,认输道。 “棋如人生。”苏言谦虚道:“怜香姑娘棋差一招,理应是心有杂念,没能全力以赴。” “公子过谦了。”怜香姑娘似有所指道: “先生对于公子可是赞誉有加,先生让奴家转告公子,请公子有空时,定要去国都找先生手谈几局。” 怜香姑娘口中的国都,应是指大周国都,苏言不置可否道:“有机会定当去拜会逍遥先生。” “对了,这次来,同时也是来与怜香姑娘辞行的。”苏言接着说道。 “公子这是要远行?” “是的,我打算明日启程去一趟余杭城,过了年后再返回吴苏城。” “如此,奴家祝公子一路顺风,盼着公子早日平安归来。”怜香姑娘幽怨道。 怜香姑娘那幽怨的眼神我见犹怜,苏言心中暗叹,好一个尤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苏言情深意切,依依不舍呢。 苏言不为所动,起身拱手道:“多谢怜香姑娘关心,山水有相逢,告辞。” “恭送公子。”怜香姑娘起身还礼道:“公子,那清倌人……” 苏言瞪了一眼怜香姑娘,摇摇头,赶紧遁走。 小小地捉弄了一下苏言,怜香姑娘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得意地掩嘴轻笑。 赵雅跟上快步离开的苏言,问道:“这就急着走了?” “不走,你还想留下来吃饭?” “……”赵雅心里嘀咕,饿死我了,不是说来怜香阁吃饭嘛! ------------ 第178章 迎宾药膳 迎宾楼。 吴苏城规模最大的酒楼。 晌午时分,正是迎宾楼宾客盈门,热闹非凡的时候。 苏言他们从怜香阁出来后,便来到了相隔不远的迎宾楼。 走进熙熙攘攘的迎宾楼,苏言他们一行人在掌柜的引领下,径直登上了迎宾楼的五层顶楼。 五层上摆设别具一格,文雅精致,独具匠心,简约而不失低调的奢华。 然而有别于一楼拥挤的大堂,与二三四层风格各异的单独包间也不同,整个五层楼就是一个偌大的包间。 并不是谁都可以上这五层楼吃饭的,能上五层吃饭的,非富即贵,还需提前预定。 并且这迎宾楼五楼,并不是每天都接受预定,每个月只开放四天。 吴苏城里的达官贵人,富豪商贾,无不以能在五层招待客人为荣。 为了每个月四天的预定名额,甚至有人预定了一年后的。 没办法,名额有限,奇货可居,能预定到一年后还算是厉害的,再迟些,可能就得排到后年。 不过对于苏言这个半个老板来说,当然无需提前预定,这迎宾楼五楼,他想来便来。 大周军队攻占吴苏城时,作为最大酒楼的迎宾楼老板,自然是重点搜刮对象,谁让都知道他银子多。 原来的迎宾楼老板,家财被大周军队搜刮一空,战争过后,他无力再经营迎宾楼。 苏言为感谢老王在味精的研制过程中,出了一份力,于是便把有意出售的迎宾楼买了下来,交给老王经营,与老王五五分成。 老王原本便是这迎宾楼里的大厨,接手迎宾楼后,在苏言的建议下,把迎宾楼稍加改造,划分了等级,楼层越高,花费越贵。 为彰显身份,达官贵人,富豪商贾们,对于上三四楼请客吃饭趋之若鹜。 这在苏言那个世界,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营销手段,用在这里成效显着。 “哇,好棒!”赵雅惊叹道。 她从小一直在草原长大,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城池景象,从迎宾楼五层的窗户往外看,可以俯瞰大半的吴苏城。 苏言带着影儿她们来过几次,对于俯瞰吴苏城的风景,没有第一次上来的赵雅与小张那般惊讶兴奋。 小张打小便生活在吴苏城,从如此高的角度,俯视平时熟悉的大街小巷,还是首次。 想不到,还是那熟悉的街道,换了个角度,如此的壮观,小张频频发出赞叹声。 老板来了,自然拥有其他宾客没有的特权,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很快便端了上来。 “这鱼头是活的?”赵雅惊讶地拿筷子戳了戳还在动的鱼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道:“还真是活的,怎么可能?” 苏言肚子同样饥肠辘辘,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好奇小孩——赵雅,自顾自地吃起来,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不就是大惊小怪,赵雅从小生活在草原,平时吃的都是大块的牛羊肉,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菜肴。 她从来没想过,菜肴居然可以做得这样的美轮美奂,让本来已经饿扁的她,居然舍不得下筷子。 那小兔子糕点既逼真又可爱,让她很不忍心吃掉,好残忍,如此可爱的小兔子。 她虽贵为海盐国公主,然而从两岁到十七岁,没离开过草原。 面对一大桌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让她有一种孤陋寡闻的感觉。 “哇,太好吃了。”赵雅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由衷地赞叹道。 赵雅偷跑出来时很匆忙,除了身上穿戴的首饰,她什么也没带。 一路上经过繁华的城池,当了首饰得到些许的银子,哪里吃得起如此奢侈的大餐。 其实她那些首饰值不少银子,只不过她没经验,所以…… 一开始面对精美菜肴还不忍心下筷的赵雅,尝到美味后,就像一头草原之狼,完全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同样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家丁小张,都比她这个公主斯文。 “雅儿,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影儿像个姐姐般关心道。 “影儿姐,这条醉活鱼真的好好吃,你尝尝。”赵雅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她这样子,哪里有个公主的样子,倒是符合她现在侍女的身份的。 “少爷,还合你口味不?”这时候老王在厨房没那么忙后,抽空上五层来跟苏言打个招呼。 老王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做这迎宾楼的老板,他对于苏言是由衷地敬佩的,没有苏言,就没有他老王今日的一切。 “老王,你吃过没,坐下来一块吃点。”苏言吃了个半饱,见老王来到,招呼老王一块吃。 “少爷我吃过了。”老王邀功似地笑道:“这改良过的味精我又稍微加了些料,少爷觉得口味如何?” 买下迎宾楼后,苏言与老王在普通的味精基础之上,改良了味精的配方,专供迎宾楼使用。 要做到与别的酒楼口味上的差异化,自然得有独门的配方。 别的酒楼可以照猫画虎,把迎宾楼那一套营销手段照搬过去。 然而其它酒楼只能买到普通的味精,与迎宾楼改良后的味精,在菜肴的口味上,始终差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样一点点差异的口味,别家酒楼学不来,这使得迎宾楼可以始终保持,酒楼行业的龙头地位。 在如何经营酒楼方面,苏言经常有一些出奇不意的主意,让老王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虽说迎宾楼老王占有一半,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始终以苏言马首是瞻。 “挺不错的,比我上次来,口感上有了不少的进步。”苏言不吝赞赏道。 得到苏言的认同,老王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欣喜道:“少爷,你看这迎宾楼,哪方面还需要改进一下?” 可不比之前做迎宾楼大厨时,现如今这迎宾楼有自己的一半,老王对于迎宾楼的经营,更加地积极主动,也更为上心,生怕迎宾楼砸在了自己手里,对不住少爷的器重。 少爷这个大忙人,难得来一次,老王逮着机会就跟少爷请教,如何搞好迎宾楼的生意。 从少爷身上,老王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天赋异禀的人。 少爷一个及冠少年,在经营酒楼方面,比他这个,在酒楼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懂的更多。 对于少爷,老王是由衷地敬佩的。 听到老王询问自己的意见,苏言喝了口茶,漱漱口后说道: “老王,我跟伊贺先生定了一批蓬莱国的人参,过了年后应该能运到。” 人参? 少爷为何提到人参? 老王疑惑道:“少爷的意思是?” “过年前,老王你抽空研究一下药膳。” “少爷,我们迎宾楼有药膳。”老王提醒道,药膳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菜肴。 “我说的不是一般的药膳,而是配合人参,加以多种滋阴补阳的中药材,打造出一道让男人吃了壮阳的药膳。” “咳咳……咳。”这时,赵雅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雅儿,你怎么了?”影儿关切地问道。 “卡……了,鱼……刺。”有跟小鱼刺卡喉咙里,赵雅赶紧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吞下去。 把满嘴的糕点咽下去后,感觉鱼刺还卡在喉咙里,赵雅又吞了一块糕点。 “都说让你慢点吃了。”影儿无奈笑道。 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的鱼刺咽下去,赵雅眼角挂泪埋怨道:“都怪公子。” 我这跟老王说着事,如何就怪我了? 躺枪的苏言没好气道:“你狼吞虎咽般,卡了鱼刺与我何干?” “怎么不怪你,人家吃饭吃的好好的,你说什么壮什么的药膳,害得人家咳嗽就卡鱼刺了。”赵雅噘嘴抗议道。 这人简直太坏了,大色狼…… 居然连菜肴也要做成壮阳的。 赵雅虽然未出阁,不代表她不懂得什么叫壮阳的。 “我在谈正经的生意,吃你的饭。”简直是无理取闹,苏言狠狠瞪了一眼赵雅。 冠冕堂皇,伪君子,明明是不正经,却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正经生意,你还能不能再虚伪一些吗? 被苏言瞪了一眼,赵雅不敢再顶嘴,心里却不停地绯腹苏言。 苏言不再理会赵雅,继续跟老王说道:“蓬莱国人参价格不菲,不过不打紧,只要有效果,再贵都会有人抢着来吃。” “公子,如何知道药膳有没有效果?”老王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不加思索问道。 “不要问我。”苏言不禁笑道:“回去问你老伴。” “咳……咳……”这下轮到影儿咳嗽起来,不会也是被鱼刺卡到吧? ------------ 第179章 逃婚公主 苏言与老王合计着推出‘人参药膳套餐’。 以人参为主,辅以各种中药材,推出不限于熬汤的药膳菜肴,并配以参茶,打造出男人们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招牌药膳。 苏言只是提出了一个大的方向,具体的药膳配方,还需老王一道道地去研制尝试。 可以肯定的是,老王的老伴有福享了。 只是不知道,如此能不能治好老王多年的‘妻管严’状况。 商议好后,老王屁颠屁颠地下楼去厨房着手研制药膳。 老王下楼后,苏言不悦地开腔教训起赵雅来,严厉说道: “苏妍,以后注意一点自己的侍女身份。” “我这不是卡鱼刺,我难受。”赵雅委屈地抗议苏言的秋后算账。 “记住了,今后如此的顶嘴,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允许的。” “可是……”赵雅欲要辩驳。 “没有可是,只有是,以后无论我说什么,你只能回答是。”苏言他还就不信了,管教不好一个小丫头。 苏言的口气有些凶。 寄人篱下,要不是…… 赵雅心里合计着,暂时不宜跟他计较,只好把肚子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因为苏言的一番严厉的言语,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地安静下来。 少爷与苏妍的对话,家丁小张看在眼里,对于少爷如此严厉管教苏妍,心里暗暗咂舌。 小张心想,如果换成自己是少爷,宠还来不急,肯定是舍不得如此管教这绝色通房丫鬟的。 定然是少爷担心苏妍恃宠而娇,严加管教,省得以后落个悲惨下场。 这样的例子,小张以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家丁时,就曾亲眼目睹过。 一个颇有些姿色的通房丫环,很受老爷宠爱,久而久之,那丫环恃宠而娇,除了老爷,谁都不放在眼里 结果,老爷出了趟远门,回来时,那丫环已经被主母借口打死。 小张脑补过后,觉得自己不宜在此久待,同时自己也吃撑了,于是便开口说道: “少爷,我下去给马喂些吃的。” “嗯,去吧!”苏言应和道。 小张下楼后,影儿唱红脸说道:“雅儿,公子如此说,那也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还在生苏言闷气的赵雅疑惑道。 “对呀,雅儿你想想,要是被镇北王知道你在公子这里,他会如何?” 影儿当然不会告诉赵雅,镇北王是故意把赵雅留在公子这里。 “哼,要不是那个书生,那老贼早已死在我刀下。”赵雅咬牙切齿道。 “书生?”苏言皱眉问道。 “我没料到老贼旁边的老书生会武功,这才失手被那老书生夺了刀子。” 说起刺杀的经过,赵雅一脸的不服气,她的武艺可是姨娘请了高手教授的。 赵雅所说的老书生,理应就是范贰先生,苏言心里暗道,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那范贰先生文武双全。 “即便你能刺杀了镇北王,那又如何?”真是没脑子,苏言不削道:“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真爷们,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报了血海深仇,死,又有何惧!”赵雅慷慨激昂说道。 当初去刺杀镇北王,她可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慷慨赴义。 “你不过是个小女子。”苏言嘲讽说道。 苏言认为赵雅不过是一时的脑子短路,连女汉子都算不上。 “巾帼不让须眉,你懂什么。”赵雅不服气道。 在草原,她们女子上了马,便是战士。 与天真的人较真,自己同样会变得‘天真’,苏言懒得与赵雅争论。 在苏言眼里,赵雅这个小丫头,说好听点,是天真可爱呆萌,说难听点,便是弱智的代名词。 “雅儿,你这一路从草原来到吴苏城,定然是经历了一番艰辛,理应懂得,人心险恶,以后可不能再如此这般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影儿谆谆教导道。 她也如苏言一般认为,赵雅身边定然有高手暗中保护,不然以她如此的阅历,是不可能从遥远的草原来到吴苏城的。 “谢谢影儿姐,雅儿记住了。”赵雅对于影儿的关心倒是不反感。 “雅儿,不如让公子派人护送你回草原去,你看如何?”影儿忍不住劝说道。 影儿与苏言虽然猜不到为何镇北王故意留下赵雅,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再说,苏言真把赵雅送回草原,他只需装傻推诿,镇北王便没理由怪罪得了苏言。 “影儿姐,你不用劝我,我宁愿被那老贼打死,也甭想我回草原去。”赵雅坚定地说道。 真是个倔脾气,影儿心中苦笑,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赵雅吞吞吐吐道:“因为我是……逼不得已逃出来的。” 赵雅是自己离家出走,这一点苏言他们已经知道,至于说逼不得已逃出来,这还是头一次听赵雅说起。 只是,再怎么说,她都是突厥皇后亲亲侄女,在突厥国,谁能逼迫她? 听赵雅这么一说,苏言不由地好奇起来,戏谑道:“谁能逼你离家出走?你不会给他一刀子?” “你去给天可汗一刀子试试?”赵雅没好气地说道。 天可汗? 给苏言吃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对天可汗动刀子,他可没有赵雅那般‘天真’。 再说,天可汗,那可是草原上的王,这条大腿苏言抱还来不急,怎会对他动刀子。 “天可汗为何逼你离家出走?”苏言疑惑问道。 按理来说,即便赵雅不是突厥皇后亲生的,那也是她抚养长大的,理应不会亏待她才是。 “他倒是没逼我离家出走。”说起这事,赵雅依旧是愤愤不平,气愤说道:“他逼我嫁人。” 赵雅如此一说,苏言与影儿她们便明悟,这赵雅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天可汗与皇后要把她嫁人,理所当然的事。 只不过可能赵雅任性叛逆,不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于是便离家出家。 有点不良少女的味道。 “雅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常不过。”影儿苦口婆心说道。 “我知道,可是他们有意让我嫁给楚国摄政王的儿子。”赵雅不满道。 政治联姻,很正常。 苏言顿时就想明白,为何镇北王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处理,敢情是想让自己把赵雅带到楚国。 这些人做事果然是步步为营,做任何事都不会无的放矢。 苏言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聪明,想不到,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人牵着。 还有什么比明知道是个坑,还不得不往下跳来得憋屈? “嫁给摄政王世子有何不好,多少人想嫁还嫁不了。”苏言调侃道。 “要嫁你去嫁。”赵雅白了一眼苏言。 在赵雅眼里,楚国与大周合谋瓜分了海盐国,让她嫁仇人的儿子? “明日我便启程去余杭城,你去不去?”苏言对赵雅问道。 把赵雅留在吴苏城,苏言还真不放心。 “去,为何不去,我听说余杭城挺好玩的。” “带你去也行。”苏言提前打预防针,说道:“你必须乖乖地听话,万一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我立马把你绑回草原去。” 回草原是赵雅的必救命门,顿时泄气道:“我很乖的。” “那行,都吃饱了,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明日的行程。”苏言起身道。 “那个……”赵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央求道:“待会我能不能坐车厢里?” “不能。”苏言丢下两个字,便率先走下楼去。 “影儿姐……”赵雅跟影儿撒起娇来。 影儿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 第180章 磨炼心性 从迎宾楼回林府的路上,赵雅闷闷不乐地坐在车厢前,在凌冽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赵雅不停地搓着冰冷的小手,心里已经把苏言诅咒了不下一万遍。 小张听到一旁的苏妍,小声地自言自语嘀咕着:‘我忍,我忍……’他这心里,对少爷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把如花似玉的丫鬟驯服得服服帖帖,少爷乃真爷们! 要是让赵雅知道小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给小张一刀子…… 好不容易回到了林府,赵雅哆嗦着伺候苏言他们下了马车,本以为没啥事了,可以去找个避风的地方暖和暖和。 不想,她被苏言径直带到了厨房。 “公子,我们这刚吃饱回来,还不饿,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赵雅在迎宾楼时吃得有些撑,到现在还打着饱嗝。 自打她从草原偷跑出来后,还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美美地饱餐一顿。 苏言没有回答赵雅的提问,走进了厨房里头。 离晚餐的时间还早,这时候,厨房里只有两个侍女,正在收拾打扫,做些膳后的收尾工作。 “少爷。”两个丫鬟见到少爷突然出现在厨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给少爷施礼。 两个丫鬟心里直打鼓,少爷他为何来此,好在适才偷懒时没被少爷撞见。 “不用你们收拾了,去歇着吧!”苏言找了张凳子,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是,少爷。”两个丫鬟离开了厨房。 “丁香,你去把君子跟悦子找来。”苏言吩咐道:“让悦子带上那支五百年红参。” “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听到苏言如此吩咐丁香,影儿疑惑地问道。 苏言这一回来,便把她们带到了厨房来,现在不但叫悦子她们来,还让悦子带红参来,着实让影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喝茶,烤火。”苏言坏笑道:“苏妍,还不快去生火盆?” “好嘞。”赵雅心说,还以为这家伙不怕冷呢。 赵雅麻溜地在厨房里找到了柴火,与专门用来烤火的火盆,搬到了苏言跟前,熟练地生起火来。 就像赵雅说的,草原儿女能吃苦耐劳,即使她身份尊贵,平常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同样需要她自己去做。 这是因为草原生存条件艰苦所致,人人都需要为部落的生存出工出力。 即便是草原上的贵族,同样是需要干活的,不像周楚两国的权贵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朽生活。 “真暖和。”赵雅生好火后,就蹲在火盆旁边烤火,适才在回来的路上冻得通红的小脸,展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看到赵雅笑靥如花,苏言心道:‘不知道待会,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一会后,丁香带着双胞胎侍女来到厨房。 “公子。”君子与悦子给苏言鞠躬施礼。 苏言一直让她们改变鞠躬这一‘陋习’,她们有时候还是不自觉地鞠躬施礼。 “悦子,那红参还剩多少?” 悦子闻言,打开了捧在手里的精致盒子。 苏言一瞅,那支五百年的红参,剩下三分之二还多。 “悦子,怎么还剩这么多?”苏言皱眉道:“我不是说过,让你多喝点参汤养伤吗?” “公子,我的伤……好了。”悦子诚惶诚恐,轻声说道。 其实她的强势并没有完全康复,不时还会隐隐作痛,然而这支红参太过珍贵,她没敢多用。 毫不夸张地说,在她们蓬莱国,她们两姐妹的命,都不值这支五百年红参。 因此,对于公子拿这支红参给她养伤,把她们两姐妹感动得无以复加。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拔那箭簇时,苏言亲眼看到,箭头上带出了少许的肉,他当时看得都肉疼。 苏言当然不相信悦子已经痊愈的话,却也能猜到为何她如此说,没有当场揭穿悦子善意的谎言,只是对她吩咐道: “悦子,你拿这红参去切些来泡参茶,让大伙暖暖身子。” “是,公子。”悦子乖巧地去给苏言他们泡参茶。 “君子,你带苏妍去准备火锅的食材,她笨手笨脚的,你教一下她。”苏言接着吩咐道。 “是,公子。” “我?”赵雅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这里还有第二个苏妍吗?”苏言戏谑地看着赵雅,坏坏地笑道:“不用如此地看着我,说的就是你,还不快去?” “哦……”她烤火烤得正舒服时,赵雅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跟着君子去准备食材。 “公子……” 坐在一旁烤火的影儿,轻唤了一声苏言,却未继续说些什么。 那意思不言自明,影儿这是在替赵雅求情。 这哪里是管教,简直是在折磨虐待赵雅。 苏言心里清楚影儿想说些什么,不以为然说道:“君子都可以做的事,为何她就不能做?” “公子,我跟丁香去帮忙吧?”茉莉征求道。 “待会再去。”苏言没同意茉莉的请求。 看着厨房里丰富的食材,赵雅心里想,不就是准备些食材,这有何难? 准备食材确实不是什么累活,然而当赵雅清洗食材的时候,这才发现,太难了,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大冬天的,那水,冰冻刺骨。 赵雅看着自己一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想哭…… 赵雅瞅过去一看,苏言他们那边,围着火盆烤着火,喝着参茶,两相对比之下,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她更想哭…… 一杯参茶下肚,苏言浑身暖洋洋,亲自倒了杯参茶递给悦子,说道: “悦子,伤好了也需多喝些参茶固本培元。” “谢谢公子。”悦子惶恐地双手接过茶杯。 苏言又倒了杯参茶,吩咐丁香拿去给正在那边清洗食材的君子。 “公子……”见苏言没有给赵雅参茶,影儿忍不住又提醒道。 “磨炼心性。”苏言抿了一口参茶,气定神闲地淡淡说道。 那边君子接过丁香端来的参茶,还冒着热气,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小口,脸上洋溢着舒畅的笑容。 “丁香姐,我的呢?”赵雅搓了搓通红的双手,希冀地问道。 “不好意思,公子只吩咐我拿给君子。”丁香满是歉意地说道。 她们影卫对于公子的话,那是从来不打折扣,严格执行的。 公子说一便是一。 “哼。”明摆着是针对我,赵雅冷哼一声,一时没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公子,赵雅似乎快扛不住了。”丁香回到苏言这里小声说道。 厨房很大,苏言这里离赵雅她们能有五六米远。 苏言看到那边赵雅把气都撒在了食材上,似乎是在用力搓洗食材。 她手里正在清洗的,不是大白菜? “再等等。”苏言无奈道。 “等什么?”影儿没听明白苏言的意思。 “等我喝了这杯参茶。” “……”影儿无言以对。 柴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还真舍不得离开温暖的火盆。 苏言慢条斯理地品尝完捧在手里的参茶,放下茶杯,伸展了一下手臂,笑道: “到本公子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公子,你这是要干嘛?”茉莉笑问。 “还能干嘛?当然是准备今晚的火锅宴。”苏言站了起来,说道: “走,换我们上阵,我看赵雅快扛不住了,悦子,你留在这里负责泡参茶。” 这大冬天的,没有参茶,怎么干活? ------------ 第181章 酒当茶喝 当赵雅听到苏言那一句‘你们去歇会’时,犹如听到天籁之音般,当即扔下手中的大白菜,一溜烟跑过去烤火。 就差没把那一双冻得通红小手直接放进火里烤…… 瞧一瞧,那原本白嫩滑腻的芊芊玉手,冻成啥样了,赵雅看得心疼死自己。 在心里又暗暗诅咒了苏言一万零一遍。 我揍不死他,还咒不死他? 赵雅的自我安慰似乎还挺奏效,加之一杯参茶囫囵吞枣般灌了下去,身心畅快许多。 同样在火盆边上烤火的君子与悦子,看到赵雅一口吞了一杯参茶,像喝白开水般。 双胞胎侍女同时摇摇头,这是谁呀,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们并不知道赵雅的底细,认为赵雅只是公子新收入帐下的一个绝色侍女而已。 这误会大了,由此还引出了天大的误会…… 如果苏言早知道让赵雅掩盖身份充当侍女,会引起如此大的误会,打死他都不会整出让赵雅充当侍女的馊主意。 苏言那边,影儿她们负责继续清洗各类火锅食材,苏言则是负责砍断牛骨后,放到大锅里熬。 往大锅佐上一些中药食材后,苏言切了几片五百年红参,放进牛骨汤里。 这火锅高汤,简直不要太补。 高汤大火煮开后,接接下来便是小火慢炖几个小时,这也是为何苏言早早便来厨房做准备。 火锅在这时候还没有盛行,要想吃到一顿地道爽口的火锅,还需苏言自己来动手。 忙活好高汤后,苏言冲着那边喊道:“苏妍,过来。” 此刻的赵雅,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苏言的声音,本想装聋作哑假装没听到。 “公子叫你。”赵雅不知道是君子还是悦子提醒她。 赵雅心里怪叫一声,‘真是倒霉’,怏怏不乐地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火盆。 “干嘛?”赵雅不悦地说道,心里知道苏言这是叫她过来干活,仍然明知故问。 赵雅一副噘嘴生气的小女生模样,还挺萌,苏言笑道:“本公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不是老虎,你是比老虎更狠的狼。” 赵雅本想说苏言是色狼,转念一想,这家伙睚眦必报,为避免受到加倍的惩罚报复,她明智地省掉了那个色字。 “来,坐下说。”苏言指着旁边的小墩子说道:“你们草原不是敬畏崇拜狼?” 坐就坐,坐在灶台前烤火,总好过去清洗食材,赵雅闻言,坐在了苏言旁边。 “你怎么知道我们草原人崇拜狼?” “略有耳闻。”苏言一边给灶里加了根柴火,一边说道: “我还听说你们草原人以狼为图腾,有没有这么回事?” 苏言之所以好奇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在另一个世界的学者,对于狼是不是草原人的图腾争论不休。 当然了,时空不同,也可能有所不同,他之所以问赵雅这个问题,其实就是顺便问问。 “狼确实是草原人神圣的图腾。” 尽管赵雅不知道苏言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果真如此。”苏言侧身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赵雅,问道:“我还听说,草原人会把狼图腾纹在身上,有没有这回事?” 闻言,赵雅双手环抱胸前,紧张道:“你问这个干嘛?” 赵雅的动作,明确地告诉苏言,她的狼图腾纹在胸前。 她双手不抱着还好,这一抱,便凸显了雄伟,苏言暗叹,小小年纪,长成这样,应是草原的马奶酒没少喝。 “不用如此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苏言不敢再打量赵雅,那五百年红参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冷的天,喝了参茶,肚子里仿佛有一团暖洋洋的火。 顺便问问? 这能随便问吗? 狼图腾纹身对于她们草原女孩子来说,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有夫君才能知道的秘密。 赵雅正在心里嘀咕,苏言就是个大色狼时,听到苏言说道: “你在这里看着灶台里的火,注意保持小火即可。” 交代完赵雅,苏言站了起来,走到影儿那里,与她们一起清洗准备火锅食材。 呼…… 这坏家伙终于走了,赵雅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很清楚,其实苏言并不坏,更不会伤害她,可是不知道为何,一旦靠近他,她心里就不由地紧张…… …… …… 傍晚时分。 林府上下齐聚一堂。 因为自己明日便启程回余杭城,而范铁与孙航空还需留在吴苏城,打理这边的生意与照看言商学院。 于是苏言花了一个下午,亲自下厨整个火锅宴,算是提前跟范铁他们过年聚个餐。 席开四桌,家丁与侍女占了两桌。 影卫与范铁他们的媳妇一桌。 苏言这一桌,双胞胎侍女是不离苏言左右的,影儿拉着赵雅与苏言坐一桌,还有如意范铁他们,自然是跟苏言坐同一桌。 离别在即,又不是生离死别,酒席的气氛自然热烈欢快。 “这火锅好特别。”赵雅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火锅,等着火锅里面的食材煮熟。 这个时候的火锅,大多是使用陶瓦罐。 苏言他们使用的这几个火锅,是苏言根据后世的火锅,特意画了图纸,花了不少银子请铁匠特意打造的。 火锅底下的炭炉同样是请陶瓦匠定制的。 “老铁,明日回余杭城的船租好没?”趁着刚喝两口,苏言先问了问正事,省得一会又喝得不省人事。 “东家放心,已经跟船家说好了,明日随时都可以出发。” “如此我便放心了,来,我们敞开了喝,今晚不醉不归。”苏言举杯道。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便是平时滴酒不沾的影儿,也轻抿了一小口。 “雅儿,你少喝点。”影儿皱眉道。 “影儿姐,放心,这点酒在我们草原上跟喝茶一般。”赵雅一口一杯酒下肚,脸不红耳不赤。 话说,在赵雅她们的草原上,女子是不忌酒的,甚至有些女子比爷们还能喝。 赵雅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火锅,明明只是牛骨炖出来的汤,不但汤好喝,那大白菜往里面一烫,就连大白菜都比平常的美味。 还有那蘸料,简直是不要太爽口。 怎么说自己也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不敞开了吃,如何对得起自己一双冻红的小手? 赵雅自顾自地狼吞虎咽,那酒真如她说的,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还真当茶喝了…… 酒过三巡。 赵雅巾帼不让须眉,影儿不陪她喝,她便找苏言还有范铁他们几个爷们喝。 大伙正喝得兴高采烈,苏言也由着赵雅,随便她喝,反正喝醉了,难受的不是他。 范铁他们对于这酒量奇好,性格活泼开朗的小丫头,自然是颇为喜爱,频频与她拼酒。 因为明日启程还有许多事要做,影儿叮嘱一声赵雅少喝点,便与影卫们下去歇息。 范铁与孙航空他们的新婚娘子,倒是没有提醒他们夫君少喝些,酒足饭饱后纷纷乖巧地回房去暖好床,等夫君酒醉回来…… 看他们喝得高兴,如意也任由冷炎陪着他们尽兴,她同样回房,先去做好一个贤妻的本分工作。 除了几个还在等待收拾的几个侍女,只有双胞胎侍女在一旁看着苏言他们拼酒。 喝到最后,赵雅揽着苏言的肩膀,像两兄弟般,一个劲地灌苏言喝酒…… 果真是酒当茶喝的巾帼英雄! ------------ 第182章 动一发而 翌日。 一声惊声尖叫,划破了林府宁静的早晨。 刺耳的尖叫,昏昏沉沉中的苏言正欲睁开沉重的眼睑。 突闻耳边一声惊吼:“色狼。” 紧接着腰间被人蹬了一脚,还在模模糊糊中的苏言,被人一脚踹下了床,滚了几圈,跌了个狗趴。 即便是那地上垫了地毯,也没能减轻苏言没有防备之下的地滚之痛。 浑身疼痛让苏言顿时就清醒过来,什么困意,宿醉,在神经被刺痛下,统统没了踪影。 耳边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苏言抬头一看,大床上,赵雅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成了个泪人,拉着被子紧捂在胸前,只露出了光滑白嫩的香肩…… 瞬间,苏言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都是醉酒惹的祸。 紧接着,苏言背后一凉,仿佛感到万马奔腾在他背上践踏而过…… 尤其是赵雅肩上那张着獠牙的金色狼头,让他感觉,随时会被那头狼撕个支离破碎。 听到惊声尖叫,最先赶到的是住在通房里的君子与悦子。 没来得及穿衣服,穿着睡衣裙便蹦下了床,她们过来一瞥,公子正浑身赤条条地躺在床下的地毯上。 这么冷的天,君子与悦子没来得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找来张被褥给苏言盖上。 这刚盖好,住在隔壁厢房的影儿与影卫们同样闯了进来。 影儿看一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吩咐影卫把门关上,她走上苏言那张大床,给赵雅紧了紧被子,把赵雅抱在怀里。 发生这样的事,这时候说啥也没有用,都不及一个拥抱来得安慰人。 苏言忍着浑身疼痛,在君子与悦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爬了起来。 没好意思多看几眼床上的影儿与还在哭泣的赵雅。 苏言包着被子来到通房,在君子与悦子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这事闹的,虽然苏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对于如何发生这样的事,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君子,她为何会在我床上?”苏言依稀记得,昨晚双胞胎侍女一直等到他们喝完了酒。 “公子,我和悦子扶你们……回来,你们两非要……睡一块。”君子如实告知。 昨晚你们折腾了大半夜,就一点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她与悦子以为那个侍女是公子的女人,适才看到那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哪里还不懂得,是她们误会了。 发生这样乌龙的事,她们难咎其责。 如果昨晚她们把他们分开…… 苏言没有怪罪双胞胎,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他正头疼如何处理好这事。 换成在他那个世界,去吃牢饭的可能性很大。 在这里,他与赵雅昨晚酒醉误事,虽说不至于去吃牢饭,那草原万马奔腾,始终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这还不是他目前需要担心的,而是对赵雅心有愧疚,那种负罪感折磨着他。 昨晚的事,换成了影卫中的哪一个,或者双胞胎也行,都不会让他有负罪感,她们是迟早的事。 为何偏偏是赵雅? 原本他就认为赵雅是个烫手的山芋,不曾想,自己把这山芋又给加热了一遍,变得更加的滚烫。 头痛。 苏言一拍脑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做贼心虚般地从通房里出来。 大床上,影儿还抱着底声哭泣赵雅,看到苏言走出来,给他打了个眼色。 苏言会意,深知这时候自己留下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在影卫姑娘们幽怨的眼神中,苏言悄悄走出了房间。 也难怪影卫的姑娘们如此幽怨,她们这都排着队呢,想不到被赵雅插队了,难道公子好一口? 被姑娘们误会喜欢暴力的苏言走出房间后,看到如意、范铁他们都在门外,让他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 显然他们同样是被那一声尖叫,吸引过来一观究竟的。 见到罪魁祸首出来,如意愠怒道:“让你们少喝点酒,少喝点,这下喝出了事,你满意了?” 如意只知道那个叫苏妍的侍女是个刺客,但即便是刺客,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如意心里很不高兴。 影卫的姑娘们对苏言心甘情愿,如意她没话说,可是里面这个女孩子…… “如意姐,这完全是一个误会,我并不是有意的。”苏言尴尬地解释说道。 这小子,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有分寸的,听得他如此说,如意选择相信他,询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说实话,两世为人,苏言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事,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苏言挠挠头,讪讪说道:“如意姐,我现在心里很乱,一切等影儿出来再说吧!” 这样的事,确是麻烦,如意能理解,瞪了一眼苏言,便不再言语。 这古代的女子视贞洁如生命,苏言思来想去,唯有娶赵雅这一途,然而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便可解决。 事情的关键,赵雅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不是他想娶便能娶,赵雅同意的同时,还得征得突厥皇后同意。 赵雅这样的公主,通常作为政治联姻嫁给王子或者世子,她不就是因为被逼婚而离家出走的。 苏言他这动一发而牵全身…… 许久之后,影儿推门出来,对苏言倒是没有如意那般脑怒,平静地说道: “我劝慰了许久,无济于事,交代了丁香她们,看着她不让她做傻事。” 苏言心里叹了口气,赵雅啊,你千万可别做傻事,那草原万马奔腾不是闹着玩的。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苏言对看他热闹的众人说道。 待得众人都散去后,苏言满脸歉意地跟影儿解释道: “昨晚的事我真不知道如何发生的,不信你问悦子她们,是她们扶我们回房的。” 一旁的悦子闻言,正欲替公子解释,毕竟昨晚是她们搞出的乌龙事件。 影儿摆摆手,示意悦子无需解释,自己夫君的为人她很清楚,几个如花似玉的影卫他都没宠幸,昨晚纯粹就是一个意外。 “她一时难过这很正常,待会我再进去安慰安慰她。” 影儿没有怪自己,多少让苏言心里松了口气,苦笑道: “影儿,待会你进去跟她说,我会对她负责任的。” 苏言心里叹道,也唯有如此了。 影儿白了一眼苏言,夫君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倾城的美人儿,多少人想对她负责,你倒好,似乎是为难你一样。 想起了昨晚另一件事,影儿说道:“公子,昨晚有人想接近我们林府,被警戒的影卫发现后便遁走。” “知道是什么人吗?” “那几个人只是试图进入林府,被发现后便逃走,并未留下任何的线索,担心府中安危,影卫并未追去。” “暂且无需理会,回余杭城的路上提高些警惕即可。” 自打镇北王把盐铁茶独断专营权交给他后,苏言便站在风口浪尖上,牛鬼蛇神偶尔来骚扰一下,很正常。 “我进去看看。”影儿担心着里面的赵雅。 “恩,待会我让悦子她们送早餐来。”苏言交代道:“晌午我们吃过饭后,便启程坐船回余杭城。” 既然早已决定今日启程,苏言不打算因为赵雅的事而改变行程。 镇北王的大军昨日已启程班师回朝,自己坐船会比大军行军快许多,以防万一路上耽搁,还是早些启程好。 说不得一路的游山玩水,能让赵雅心情舒畅一些。 苏言心里掂量着,自己可承担不起赵雅做傻事带来的后果。 兵来将挡。 万马奔腾,他拿什么来挡? 影儿进去安慰赵雅后,苏言就在院子里坐着,那北风很冷,然而他更心凉。 不但心里凉飕飕的,浑身疼痛难受,被赵雅一脚踹在腰上,跌落床时滚了几圈。 适才精神高度紧张,不觉得有多痛,这会才感觉到浑身欲裂。 特别是那老腰,也不知道是被赵雅踹伤的,还是昨晚酒后太狂野…… ------------ 第183章 我要娶你 昨晚与赵雅的事是苏言始料不及的。 坐在回余杭城的船上,苏言有一种先上船后买票的感觉。 两岸的风景缓慢地驶过,此时的苏言无心风景。 倒映在他眼里的,并不是江南水乡的柔美,而是千里之外,草原上豪迈的万马奔腾景象…… 自早上灰溜溜地从房间出来以后,苏言都没能再见到赵雅一面。 早餐,午餐,都是影儿陪着赵雅在房间吃,影儿好说歹说,她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苏言就坐在院子里吹着北风凌乱了一早上。 这让人不由想起,冷炎断刀时的风范,在院子里愣是喝西北风,喝了一整天。 上船时,赵雅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避开了苏言,由影儿搀扶着上了船,径直就进了船仓房间里,便没再出来。 此刻,心境压抑的苏言,正跟如意他们一块喝茶。 喝得是普通的茶叶,苏言没敢让悦子再泡参茶。 这会那老腰还在隐隐作痛。 苏言不言语,如意与影卫们只好一边喝着茶,一边观望两岸冬天萧瑟的风景。 冷炎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没人开腔,仿佛如这冬天般,少了许多生机,喝茶的气氛很沉闷。 原本理应是欢声笑语的旅途,被一个意外泼了盆冷水。 “苏少,回到余杭城,你打算如何跟婉清妹妹交代?”如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需要跟她交代?”苏言淡淡说道,喝了大半天的西北风,他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婉清妹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正妻。”如意有意抬杠道。 “那又如何?”苏言皱眉问道。 在他的观念里,甭管是妻子,小妾或是通房丫鬟,只要是他的女人,他都一视同仁。 “要是没有婉清妹妹同意,影儿她们想进你苏家的门,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还没过门。”苏言不以为然说道:“这事我说了算。” “那赵雅呢?”苏言早上时,告知了如意,赵雅的真实身份。 “我一并娶了不就行了?”苏言理所当然说道,这也是最好解决这事的办法。 “你想得倒美。”如意哑然失笑道:“赵雅身份摆在那,即便是个平妻,赵雅肯,那突厥皇后肯?” 还真是件麻烦事。 古代的正妻与平妻,小妾有很大的区别,正妻在地位上来说,就相当于皇帝的皇后那般,在统领后宫上有很大的权力。 这往后,苏言的妻妾,都由正妻管理,因此,正妻的名分尤为重要。 苏言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他心里暗叹,哎,齐人之福,并非易事。 其实这个问题,自打他被迫接受了三妻四妾的观念后,他就有考虑过,如何平衡自己女人们之间的关系,影儿与林婉清知书达理,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赵雅的身份问题,打破了他可以掌控的平衡。 让一个公主给他当妾? 就像如意说的,赵雅肯,草原上的万马也不肯。 “船到桥头自然直。”苏言搪塞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与赵雅沟通一下,这种事,道歉肯定是没有用的…… 赵雅一直躲着他,在房间里不出来,任凭他三寸不烂之舌,没有用武之地,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使不上劲。 …… …… 如此这般沉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 这两天中,偶尔停泊,却没有人有上岸游玩的兴致。 这是一艘比画舫大些的客船,也是范铁仓促间,能找到的最大客船了。 客船由仨父子经营,艄公是一个五十多岁健谈的老伯,领着两个儿子,操持这艘往来吴苏城与余杭城的客船为生。 无需着急赶路,因此苏言给了艄公双倍的租金,只为了想停便停,一路游山玩水。 苏言出手阔绰,仨父子自然是热情伺候着。 傍晚夕阳西下时,把船停靠在岸边后,艄公让两儿子下河打渔。 “苏公子,今晚老朽给你们做个全鱼宴。”艄公李伯笑道。 “李伯,河水如此冰冷。”苏言看到李伯的两个儿子,赤膊上阵下河打渔,哆嗦了一下,说道: “晚上我们炒些腊肉即可,没必要下河打渔。” “苏公子有所不知,这冬天的鱼最是肥美时,要是畏惧严寒,甭想吃到那一口肥美鲜嫩。” 李伯朴实无华的言语,让苏言如遭雷击般,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有得必有失,然而自己却患得患失。 明悟后的苏言对李伯会心一笑,说道:“多谢李伯。”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这船上没啥好招待公子的,几条肥鱼而已,公子无需如此客气。” 李伯这客船迎来送往,如此知书达礼好说话的富家公子,还真不多见。 “公子快看,捉到了一条。”李伯得意地说道。 苏言往河里看下去,李伯的一个儿子从河里冒出了头,手里紧紧捉着一条肥美的青鱼。 “李伯,李大哥好身手。”苏言由衷赞叹道。 这么冷的天,下河徒手捉鱼,没点本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算不得本事,我年轻时,一个猛子下去,一手一条肥鱼。”李伯一阵得意。 李大哥把青鱼扔上了船板上,一个猛子又扎进河里。 船上一帮漂亮的侍女看着呢! 李大哥与他弟弟像是暗暗较劲般,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你一条,我一条,这不一会,总共捉上来了十来条肥鱼。 “李伯,足够了,叫李大哥他们上来吧,这河水怪冰冷的。” “苏公子放心,就让他们再折腾一会,吃不完可以晾起来。” “那行,今晚我亲自下厨,这就去收拾那肥鱼。” “这如何使得,公子金贵,这等粗活,可不能让公子来做。”李伯出言阻止道。 “李伯看不起我?” “公子,老朽没那意思,如此,我去给公子收拾肥鱼,公子来掌勺如何?” “行,时候不早了,李伯,我们这就动手吧!”苏言挽起了袖子,准备亲自下厨。 李伯不愧是船上人家,收拾起肥鱼来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不一会就宰杀好了几条肥鱼。 苏言做鱼的方法倒也啥特别的,煎、闷、蒸、煮、炸,各做一道,加上迎宾楼独门使用的改良版味精,不但让李伯看得目瞪口呆,吃饭时更是赞不绝口。 李伯没想到,苏言这个富家公子,竟然做得一手好菜,他吃了一辈子的鱼,从未吃过这般鲜美的鱼。 苏言没顾得上吃饭,亲自端了饭菜给赵雅送去。 “你们说,那小子会不会被赶出来?”苏言去送饭菜后,如意问道。 这里就她跟影卫的姑娘们坐一桌吃饭,也没外人,如意不担心被别人听去。 冷炎与李伯父子三人,在船头那边小酌两杯。 “公子出马,手到擒来。”丁香对苏言信心满满。 “我看也是,公子那张嘴,就没有哄不了的姑娘。”茉莉附和道。 其它影卫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我看他连门都进不去,你们信不信?”如意真心不看好苏言,抬杠说道。 在如意看来,这样的事,换成哪个姑娘,都不会轻易就原谅。 “如意姐,不如我们打赌如何?”丁香怂恿说道。 “行,你们说,赌什么?”说到赌,可是如意的老本行。 “不用赌了。”影儿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如意一瞅,只看到了影儿,没见着苏言,影儿一直在房间里陪着赵雅,这时候出现…… “影儿,苏言那小子呢?” “在房间里陪雅儿吃饭。” “怎么可能,他如何办到的?”如意吃惊地问道。 “公子只说了一句话。”影儿坐了下来,一边夹菜,一边说道。 “一句话?”影卫们异口同声惊叹道。 这下子,不只是如意吃惊,对苏言信心满满的丁香她们,同样惊讶起来。 她们知道公子那张嘴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只用了一句话,赵雅便原谅他了? “影儿,快说,那小子说了什么?” “公子说,‘你什么时候想嫁,就告诉我,我娶你’。”影儿转述说道。 这样也行? ------------ 第184章 如此哄人 千言万语,都比不过真心实意。 在苏言看来,许多人都会陷入一个误区,以为哄女孩子,就是要油嘴滑舌说些甜言蜜语。 其实不然,苏言总结出的经验是,要让女孩子看到你一颗真诚的心,这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管用。 勇敢真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比之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地哄骗,更能让女孩子感动,特别是做错事道歉的时候。 一句话摆平赵雅,本已让如意她们感到惊讶。 当吃过晚饭后,苏言与赵雅一道来到船头看星星,更是让如意她们惊掉了下巴。 这时候,风停了。 看着船头两人,对着天上的星星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的,如意她们无风凌乱。 画风转换得太突兀,让人一时感觉莫名其妙。 不过细细想来,如此结果并非太过于匪夷所思。 赵雅本就是一个性格豪迈开朗的姑娘,一时接受不了,理所当然。 经过两天的‘闭门思过’,她缺的只是一个台阶,或者说是苏言的一个表态兼承诺。 事已至此,既然她已经失身于苏言,已无关谁对谁错,寻死寻活也无济于事,重要的是将来怎么办? 视贞洁如生命,从一而终的观念,是赵雅这两天始终解不开的心结。 苏言的一个承诺,恰恰一击即中,解开了赵雅的心理桎梏。 虽说有些阴错阳差,并且赵雅对于苏言有些小误会,然而,苏言真诚负责任的态度感动了她。 在她们草原上,经常会有部落之间的战争,女子在战争中,就像是牛羊那般,成为战胜者的私人财产。 对她来说,她已经被苏言‘掠夺’,成为了他的‘私人财产’,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事实。 这样的事她见过不少,她所在的部落是突厥中最强大的部落,许多部落勇士的妻子,便是在部落战争中掠夺来的。 女子在草原上是珍贵的,掠夺来的妻子跟正常婚娶的相比,很少会区别对待。 草原上的女子,对于被别的部落抢占去,并不是不能接受。 这是草原上,历史以来形成的不成文的风俗。 想要娶媳妇? 在草原上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抢,去掠夺。 草原人崇拜强者,苏言能在喝酒方面把她灌趴下,并成功‘征服’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战胜者,她唯有认命。 不然呢? 不认命还能如何? 寻死寻活不是她的风格。 虽说他有些坏,现在看来,坏得还挺可爱。 他也没有草原男人那般强壮,不过看起来还挺顺眼,挺帅气的。 赵雅打心底已经开始接受苏言这个‘掠夺者’。 女人就是这般的奇怪,一旦她从心里接受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她眼里,怎么都好。 便是苏言叫她‘雅儿’,她都觉得悦耳。 就像适才两个人在房间里吃完饭,苏言说,在房间里待久了会闷坏的,便提议出来走走,看看风景。 赵雅鬼使神差地,竟然同意跟他出来走走。 大晚上的,周围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风景可看。 然而他却教她勾画星星,让她心里有一丝的甜蜜油然而生。 亮闪闪的事物永远对女子有致命的吸引力,钻石只不过是以碳元素为主的金刚石打磨而成。 天上的星星也只是一块丑陋的,并不会自己发光的石头而已。 然而当苏言只是简单地,用手指凭空在天上的星星之间划了几笔,便勾画出了一个窈窕仙女的形状。 并言‘雅儿,你便是那天上的仙女’。 可把赵雅心里美的,简直不要太幸福。 “你们公子无耻了,如此哄人。”如意不齿地说道。 船不大,如意她们都是练家子,苏言与赵雅在船头的小声细语,哪里逃得过她们八卦的耳朵。 女子天生就拥有一颗八卦之心。 “公子才有才了,连哄小姑娘都这么帅。”丁香犯花痴说道。 “公子偏心,改天也要公子如此哄一哄我们。” “对啊,公子许久都没给我们讲故事了。” “我就喜欢听公子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话说,也该轮到我给公子暖床了,天怪冷的。” 影卫的姑娘们一个个毫无顾忌地犯花痴,听得如意直摇头,也不知道苏言那小子,给她们喝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 李伯的两个儿子听到侍女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心中大失所望。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么多貌若天仙的侍女,都是那个叫做苏言的公子,一个人的女人。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可怜可怜一下他们兄弟二人,请您开开眼吧! 如若他们兄弟知道苏言是穿越而来的,估计他们恨不得绑上一块大石头跳河,为了美人,穿越而去。 以他们兄弟俩的水性,得绑上百斤的石头,才能达到淹死穿越的目的。 苏言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安慰一下赵雅,引起了众人诸多的想法。 作为一个男人,碰到这样的事,自然得是他主动去安慰赵雅。 虽说,那晚喝酒时,可是赵雅主动灌他酒…… 话说,他送饭菜给赵雅时,可是做好了挨她一刀子的心理准备。 就目前来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至于将来草原上的万马奔腾,或是周楚两国的千军万马,苏言暂时不去考虑那么多。 “雅儿,我们进去吧!”苏言轻声说道:“夜了,外面越来越冷。” “嗯,好吧!” 在船上狭小的房间里闷了两天,对于性格活泼的赵雅来说,还真是闷坏了。 如今敞开了心扉,这外面尽管有些冷,赵雅却有些舍不得就此回房间。 不过,他如此体贴关心自己,赵雅心里甚慰,他不把自己当侍女使唤时,真的是个好人。 苏言送赵雅回到房间,绅士地帮赵雅推开了门,等赵雅走进房间后,说道:“我去叫影儿来陪你。” “嗯,谢谢你。” 谢我? 为何谢我? 懵归懵,苏言没敢多问,便去找影儿来。 他不是没想过趁热打铁,留下来陪赵雅,心里又觉得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便作罢。 苏言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歇息时,影卫中的芙蓉羞红着脸进来,说是来给他铺床,那意思不言自明。 船不大,空间有限,房间更是狭小,多有不便,而且苏言他那老腰动作一大,还隐隐作痛。 再说,稍微动静大些,整船人都能听见,因此苏言没让芙蓉得偿所愿。 两个人挤在一起,倒是让这个寒冷的冬夜显得不那么冷,反而有些滚烫。 苏言做着美梦睡到半夜时分,被怀里的芙蓉用力地摇醒。 我不是说了改日? 半夜三更,这正做着美梦,叫醒我干嘛? 迷迷糊糊中,苏言不但听到了芙蓉着急的叫唤,船上似乎动静挺大。 “公子,快起来,敌袭。” 听清楚了芙蓉的叫唤,苏言猛地睁开了眼。 敌袭…… 要命啊! 苏言一个翻身便爬起床。 昨晚是和衣而睡,顾不上凌乱的衣服,苏言赶紧打开了房门。 漆黑的夜里,船上开始蔓延的火势,映在苏言眼里,格外的耀眼…… ------------ 第185章 死侍来袭 在这不大的船上遭遇敌袭,那是很要命的。 并且对方似乎训练有素,悄无声息尾随至此,影卫都没能警觉到对方。 这次袭击,显然是精心谋划过,他们使用了火攻! 冬天风高物燥,整天船又是木制而成,而且是一条有些岁月的老船,木质易燃。 箭簇上绑上浸泡了桐油的布条,点上火,木船被钉上即燃。 一两个着火点还能处理,同时几十个着火点,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之下,唯有逃命。 苏言与影儿她们汇合在一起后,果断下达了弃船的命令。 危机时刻,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影卫们,展现出了死侍冷静杀伐的能力。 她们把苏言护在中间,往船头移动。 岸上不停地有箭射来。 完全是以整船为目标的弓箭压制,并不是以个人为目标的精准射击,影卫们对付箭矢起来并不费劲。 “李伯,快走。”苏言看到李伯仨父子,正在不要命地扑灭着火点,赶紧对他们吼道。 然而,李伯似乎并未听到苏言的吼叫,红着眼一个劲地想扑灭火势。 “李大哥,快带李伯走。”苏言再次吼道。 正在慌乱地扑火的李大哥,看看到处都是着火点,定然是无力回天了,当下心里有了决断,咬咬牙,紧紧拉住李伯,吼道: “爹,老二,快走。” 岸上不断地还有箭矢乱射而来,影儿与冷炎率先跃上岸,往箭矢射来的方向奔去,以掩护苏言他们上岸。 船离岸边有三四米远,趁箭矢停顿时,众人纷纷跃上岸边。 苏言被丁香与茉莉一人捉着一个胳膊,带着同时跃到岸上。 前面已经传来刀剑声,应是影儿与冷言已经与敌人交上手。 “丁香与茉莉留下,其它人去支援影儿。”苏言一手拉住身边的赵雅,摇摇头道:“雅儿你也留下。” “我去杀了他们。”赵雅恶狠狠道,她从小在草原长大,骨子里有一股草原人的争强好胜。 “不准你去冒险。”苏言一把拉着赵雅,躲到了岸边一块大石头下,生死搏杀,赵雅这三脚猫的武功,去了反而给影儿她们添乱。 赵雅被苏言紧紧地捉着手,乖乖地跟苏言靠在石头边上躲着。 苏言看到李伯游到岸边,吩咐道:“丁香,去帮一把李伯。” 丁香过去拉了一把李伯。 上岸后,李伯浑浑噩噩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自家的船逐渐燃起熊熊大火,李伯眼神空洞呆滞,欲哭无泪,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李伯的两个儿子陪着他们老爹坐在地上,沉默不语,眼睁睁地看着一家子全部的家当,渐渐地被大火吞没,没有任何的办法。 苏言现在关心的,并不是如何去安慰李伯仨父子,一直关注着前方的动静。 只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刀剑声,一时判断不了前面的情况如何。 “咦,我好像听到前面有人喊突厥语。”赵雅惊讶地说道,听得不真切,她并不确定就是草原突厥人。 “不可能吧?”苏言心里一咯噔,我跟赵雅的事,突厥人应该不知道,他们为何来袭击我们? 苏言早有猜测,赵雅身后定然有突厥皇后派的人暗中保护。 难道是突厥人误以为赵雅被他劫持,前来解救赵雅? 如果是这样,误会就大了。 “茉莉,你到前面看看,是不是突厥人袭击我们。” 茉莉听到苏言吩咐,微微点头,一闪身便往前摸去。 影卫们虽说身手不错,但她们更擅长的是隐匿刺探,正面的生死搏杀并不是她们擅长的。 因此,不知道敌人的底细,更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苏言挺担心她们的。 如果来袭击的敌人数量众多,光靠冷炎与影儿两个高手,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要不,我去看看?” 赵雅同样想到,有可能是突厥人误以为自己被苏言绑架而来袭击,于是提出想到前面确定一下是什么情况。 “雅儿,不用去了。”苏言靠着大石头,看向已经被大火吞没的客船,猜测道: “如是突厥人,他们不会置你于危险之中,这次是有预谋的赶尽杀绝。” 听苏言这么一说,赵雅便明白,如果是姨娘派来的人,即便是为了搭救她,也不会箭矢乱射一通。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发动袭击,同样不像是突厥人的风格。 突厥人对于敌人,通常是采取正面冲杀,把敌人踩在马下。 不一会后,茉莉回来禀报道:“公子,袭击我们的是死侍,突厥人是来帮我们的。” 死侍? 苏言没想到居然会是死侍袭击他们。 “有多少死侍?” “三十来个,有几个已经被冷大哥他们杀掉。” 三十多个死侍。 这下子麻烦大了。 麻烦的不是这三十多个死侍。 而是死侍背后的幕后主使。 能豢养如此多的死侍,一下子就派来三十多个死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苏言心里直呼倒霉,什么时候,自己惹到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影儿她们情况如何?”苏言担心地问道,现在不是关心幕后主使是谁的时候。 “公子放心,我们暂时只是个别人受点伤。”茉莉说道。 “公子无需担心,死侍执行任务,通常来说,一击不中,很少会恋战,除非他们的主人下了死命令。”一旁的丁香分析道。 死侍是手中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会舍得,拿死侍去拼个鱼死网破。 茉莉点头赞同道:“公子,适才理应是突厥人从背后袭击死侍,断了死侍退路,正好与冷大哥他们前后夹击了死侍。” 苏言听得出来,茉莉言下之意,多少有些突厥人好心办坏事的意味。 如果不是突厥人截断了死侍的退路,冷炎与影儿她们与死侍交手后,死侍见机定然早已撤退。 当着赵雅的面,苏言不便说破,毕竟突厥人也是一片好心,冒着生命危险搭救他们。 况且对方有三十多个死侍,如不是有突厥人的帮忙,冷炎与影儿,加上如意和六个影卫,未必能吓走死侍。 前方战况未分胜负,苏言不敢贸然上前去,自己上去唯有添乱。 “丁香,茉莉,你们去支援一下影儿,这里理应很安全。” “是,公子。” “公子,有情况记得大声呼喊。” “快去,快去。”苏言催促道。 苏言心里一阵苦笑,这里要是有危险,大声呼喊你们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敌我双方注意力都在前方,苏言觉得他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苏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火,火光映照在李伯仨父子泪流满面的脸上。 大火正吞噬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 他们没有哭出声来,然而却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苏言能理解仨父子的悲痛,不过在他看来,只要人没事,船没了就没了。 这不是一般的拦道谋财害命,这是有预谋的针对他的刺杀行动。 李伯他们是受他无辜牵连。 苏言心中正打算如何赔偿李伯的损失时,耳边传来赵雅一声惊呼:“小心。” 坐在地上的苏言,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便被赵雅扑倒在地。 紧接着,从大腿那里传来强烈的刺痛感,他没忍住,惨叫起来。 “真TM痛啊!” ------------ 第186章 谁施冷箭 从小在草原长大,赵雅对于弓箭的破空声响极为敏感,出于本能,第一时间便把苏言扑倒在地。 苏言的惨叫声,赵雅知道他定然是中了箭。 不知道弓箭手是不是还在暗中观察等待着,再来致命一箭。 赵雅来不急多想,从苏言身上爬起来,欲把苏言拉到石头另一个方向。 李大哥看到苏言中箭受伤,顾不得再唉声叹气,过来帮忙赵雅,把苏言移动到了石头另一面。 适才中箭那一刹那,并不是最痛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身体被移动的过程中逐渐加剧。 苏言使劲地咬着牙,仿佛那牙齿都要咬碎般,强忍着剧痛,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移动好苏言后,赵雅查看苏言的伤势后说道:“没事,箭簇穿过了大腿。” 在草原上见惯箭伤的赵雅看来,穿透伤比之箭簇射进身体里容易治疗许多。 都穿透了,这还没事? 苏言咬着牙忍耐疼痛,无法张嘴说话,脑海里闪过悦子中箭时,大夫给她拔箭的画面,那箭簇上带着肉…… 果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苏言暗自庆幸,这一箭没射中要害,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射中要害十有八九是一命呼呼。 也不知道假如自己再次死于非命,会不会还能穿越一次? 这样的机会估计老天爷只会给一次吧! 再说,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牵挂…… 疼痛之余,苏言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苏言正胡思乱想之际,影儿她们赶了回来。 “没事,不……打紧。”强烈的剧痛后,苏言缓过劲来,勉强张嘴说话。 影儿慌张地蹲了下来,检查苏言的伤势。 箭簇穿透了苏言的大腿内侧,火光映照下,箭头闪着寒光,上面沾的血呈鲜红色,箭头理应没有沾有剧毒。 “如意姐,你那把短刀呢?”影儿问道。 “在这里。”如意把自己的短刀递给了影儿。 这是与冷炎一对的斩魂短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影儿正欲拿斩魂短刀给苏言治疗伤势,一个粗犷生硬的声音响起。 “让我来吧!” 一个穿着突厥人特有服侍的高大男人,分开了围观的影卫们。 赵雅一看到这个高大的突厥男人,惊讶道:“呼斯都楞,你怎么来了?” “公主。”呼斯都楞行了一个突厥礼,然后用生硬的炎黄语说道:“箭伤,我熟,我来给他拔箭。” “影儿姐,让都楞来吧!”赵雅似乎对于这个呼斯都楞,很是信任。 “好。” 既然赵雅信任他,而且突厥人在马背上长大,善骑射,对于箭伤司空见惯。 于是影儿当机立断,把短刀递给了呼斯都楞,并站了起来,退后一些,给呼斯都楞让出了位置,让他给苏言拔箭。 呼斯都楞接过短刀,手里掂量了一下,蹲了下来,用短刀挑开了箭杆附近的布料。 嘶…… 斜躺在赵雅怀里的苏言,看到这个赵雅称作呼斯都楞的傻大个,动作如此粗鲁,不由地心里倒吸了口冷气。 能不能小心翼翼一些? 这伤在大腿内侧,靠近要害。 再说那斩魂短刀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划到,一切都完蛋个球。 不但是苏言感到心惊肉跳,围观的影儿与影卫们看着也胆战心惊,这万一…… 丁香与茉莉更是暗自悔恨,要是她们没离开公子,公子也不会受伤。 呼斯都楞拿短刀挑了几下,露出了满是血迹的伤口。 傻大个看似粗鲁,下刀倒是很精准,没有给苏言造成二次伤害,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这个,让他咬着。”呼斯都楞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削短后递给赵雅。 赵雅接过短枝,递到苏言嘴边,苏言无奈地张嘴咬住。 没有麻醉药,还真是活受罪。 自己咋就没想过创造出麻醉药来呢? 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呼斯都楞一手捉着箭尾,一手拿着短刀,准备削掉剪头后给他拔箭。 呼斯都楞准备好后,看向苏言,说道:“准备好,我数到三。” 苏言使劲咬住木头,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瞪大了双眼,等待着拔箭那一刻的撕心裂肺。 “一。” 呼斯都楞刚喊到‘一’,一阵刺痛刺激了苏言的全身神经,疼痛感直冲脑门。 苏言条件反射般,用力一咬牙,牙齿便陷入了树皮,咬在了坚硬的木质上。 不是说好的数到三? 然而此时的苏言,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呼斯都楞在伤口上倒了些粉末,刺痛再次袭击苏言的大脑。 接二连三的刺痛感,让苏言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如不是靠着他坚毅的心理素质,换成别人,估计这会已经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关二哥刮骨疗伤是如何做到的? 好在,这坎总算过去了。 只能祈祷不会感染得了破伤风,那也是没药可治的,从来以唯物主义者自居的苏言,心里暗暗祈祷起来。 丁香给苏言包扎好伤口后,他紧紧握着赵雅的手放松了下来。 影儿看到苏言缓过了一口气,便吩咐影卫们扩大警戒的范围。 死侍虽然撤走,以防万一还有人躲在暗处突施冷箭。 影卫们配合默契,有的人去警戒,有的人找来柴火,就地在苏言旁边生起火堆来。 船停泊的地方并不靠近人烟,今晚说不得只能在这里过一晚。 呼斯都楞把短刀交还给如意,赞叹说道:“好刀。” 如不是这把吹毛断发的斩魂宝刀,估计苏言还得多受一倍痛楚的折磨。 呼斯都楞把刀还给如意后,带着二十多个突厥勇士,到不远处同样生起了火堆。 大冬天的,在野外露宿,可不能没有火堆。 赵雅看到苏言的伤势处理好后,便把怀里的苏言交给了影儿。 她走到突厥人那里,用突厥语与呼斯都楞他们叽里呱啦交流。 苏言会许多国语言,突厥语却是不会的,听不懂赵雅与他们在说些什么。 拔箭并敷药后,苏言感到疼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斜躺在影儿怀里,暗暗松了口气。 “影儿,你们没有受伤吧?”苏言虚弱地问道。 “公子放心,只是一些小伤。”影儿一边拿着袖子,给怀里的苏言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 “倒是突厥人死了一个。” 突厥人马上冲杀是一把好手,近身搏杀不见得是死侍的对手,有所损伤也属正常。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公子,下次可不能再让影卫离开你身边。”影儿想想都后怕,公子要是有个万一。 适才前面战况激烈,苏言确实没料到,会有死侍暗中摸来突施冷箭。 苏言简要地把自己刚才遇袭的经过,跟影儿说了说。 “如此说来,这次袭击针对的是雅儿。” “雅儿?” “没错,箭是从雅儿背后射来,按公子所说,当时雅儿坐在你旁边,如此完全挡住了你,死侍断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影儿分析道。 听影儿这么一分析,疼痛过后冷静下来的苏言一想,还真如影儿所说,如果袭击的目标是他,那箭应是从他背后而来。 敢情,这一箭,他是替赵雅受的。 “难道是镇北王?”苏言疑惑道。 赵雅在他这里,理应只有镇北王知道,而且镇北王也知道他的行程。 不过让苏言疑惑的是,镇北王为何如此做? 当初即便在林府时不便一刀杀了赵雅,镇北王完全有能力把赵雅带走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是为了陷害于他? 但是好像如此又说不通,镇北王还需倚仗他赚银子,陷害他对于镇北王并没有什么好处。 苏言怎么都想不通,为何镇北王会派死侍欲取赵雅性命。 “也许雅儿知道。”影儿觉得赵雅有些事情瞒着他们。 “雅儿知道?”苏言皱了皱眉头。 ------------ 第187章 焉知非福 河道上,李伯的船还在燃烧,没用多久,便烧得只剩下了残骸。 突遇无妄之灾,让坐在火堆旁的李伯仨父子,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李伯神情呆滞,眼神空泛,愣愣地看着烧得很旺的火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缓过劲来的苏言,仍旧有些虚弱,安慰道:“李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闻言,李大哥没好气地看着苏言,心道,这公子哥,会不会说话,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看到李大哥看自己的眼神,苏言明悟,显然是自己没把话说明白,引起了误会,哑然失笑道: “李大哥,我定做了二十艘二十米长的大船,到时候送你们一艘便是。” 送他们二十米的大船? 这位公子是不是受了箭伤后,脑子不清醒? 他们李家人打拼了几代人,这才拥有了一艘自家的十米大船,已经让他们视若珍宝。 不但是李大哥惊讶,便是呆滞的李伯听闻,同样不由地惊讶问道:“敢问苏公子名讳?” 李伯只知道眼前的公子姓苏,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随便张口就说送他们一艘大船,如何不让李伯惊讶的同时产生质疑? “苏言。”苏言知道李伯不相信他所说,淡淡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一听眼前这位公子居然是苏言,仨父子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苏言这个名字,在吴苏城与余杭城两地口口相传,俨然就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们仨父子往来两地,搭乘他们客船的旅客,在船上闲来无事时,讨论最多的便是这位苏言公子。 苏言的事迹,仨父子可谓是耳熟能详,甚至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不曾想,他们有一天,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苏言公子。 如若是别人如此说,仨父子可能只当他是说大话。 如今是从大名鼎鼎的苏言口中说出来,不由他们不相信他所说,怎叫仨父子心中不既惊又喜。 “李伯,你意下如何?”苏言笑问道。 仨父子沉默不语,若有所思,自己的名字不至于如此吓吧? 凶名赫赫,那只是相对恶人而言,难道把李伯仨父子,给吓得不敢言语? 我真的不凶,我是坚决反对暴力的,苏言心里无奈地一阵苦笑。 “苏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船太贵重,我们是万万不能要的。” 李伯一把年纪了,经历过许多的风风浪浪,惊诧过后,心中思量了一下,这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的。 “爹……”李家老二似乎对于他爹,一口拒绝苏言的好意,心中有些不满,开口喊了声爹,欲言又止。 爹是不是傻了? 咋家这刚遭了大难,船没了,家当全没了,以后的生计无以为继。 天见可怜,如今眼前这位苏言公子仁义,要送他们家一艘大船,为何爹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 那可是一艘二十米的大船,他们一辈子可望不可及的大船。 有了这艘大船,别说一个媳妇,两个都娶得。 没有船,别说娶媳妇,他们将来如何谋生? 如此想的,不单单是李家老二,他大哥同样是这般想。 兄弟俩对于他爹拒绝苏言的好意,甚是想不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又不好说出来。 “李伯无需难为情,这次你们的船被贼人烧了,都怪我,他们是针对我而来,你们是受了我连累,赔给你们一艘船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伯拒绝了大船,让苏言更是感到心里有愧,如不是自己,他们仨父子不会遭此大难。 “苏公子,冤有头债有主,船是那贼人烧的,恩怨分明,老朽还不至于老糊涂,拎得清。”李伯坚持说道。 李伯并非没有心动,然而这大船确实太过珍贵,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这都是命啊! 命中他们李家该有此一劫难,李伯心里叹道。 李大哥原以为老爹只是客气推辞一番,没想到老爹铁了心坚持不收,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不禁失声急道: “爹,如今我们没有了着落……” “老大,无需多言,爹心意已决。”李伯打断了儿子的言语,省得他丢人现眼。 苏言不明白为何李伯,如此坚决地拒绝自己的一番好意,心下思量后说道: “不如这样吧,我这么多船,到时肯定是要请许多船工的,我请你们替我掌管这些船,李伯意下如何?” 正如苏言所说,船造出来后,他还需请有经验,专业的人替他打理这么多的船。 这李伯做了一辈子的艄公,而且苏言看得出来,李伯并不是假意推辞一番,可见其为人正直,正是理想的人选。 听苏言如此说,李家两兄弟心里乐开了花,如若老爹真能掌管那些大船,他们兄弟俩,说不得一人能掌舵一艘大船。 兄弟俩正担心老爹再次拒绝时,只见老爹苦笑道: “苏公子如此信得过老朽,若是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 闻得老爹如此说,兄弟两这才放心地暗自高兴,爹总算没有老糊涂。 李伯掌了一辈子的舵,他也只会掌舵谋生计。 如今船毁了,父子仨人,生计无着落,他不得不为两儿子着想,因此没有再拒绝苏言的一片好意。 “如此甚好,李伯先随我到余杭城,过年后,我们再返回吴苏城。”苏言笑道。 他还挺担心李伯顽固不化,一味地拒绝自己,如此一来,他这心里更是内疚不安。 “听公子的。”李伯笑道。 果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们仨父子以船为家,船毁便是家没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更好的着落。 今晚的经历,可谓是大悲大喜。 苏言与李伯说着船的事时,赵雅已经从呼斯都楞他们那边过来了,坐在苏言身边,见到苏言他们谈话告一段落,便轻声问道: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苏言还是很虚弱,不过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苦笑道: “好了许多,没那么疼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赵雅满脸的歉意。 “雅儿何出此言?”苏言心中早有猜测,口中却说道:“你我之间,不准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苏言这刚说完,腰间一疼,抱着他的影儿,偷偷地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影儿的意思不言自明,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哄人,你不心疼,我心疼。 苏言心里一阵苦笑,齐人之福,我太难了…… 赵雅听到苏言这话,犹如有一只小鹿在心里乱撞,那一个美啊! “呼斯都楞说,那些死侍是针对我而来的。”苏言不怪她,赵雅依然想告诉他实情。 “那傻大个为何就如此肯定?” 苏言对于呼斯都楞,在他的要害部位粗鲁地挥动斩魂刀,依然耿耿于怀,直言不讳称呼其为傻大个。 “傻大个?”呼斯都楞有两个苏言那般强壮,这个比喻真是贴切,赵雅掩嘴轻笑道: “呼斯都楞可是大可汗的护卫队长之一,是草原上声名赫赫的勇士。” “嗯……”苏言不可置否,有勇无谋,可不就是傻大个。 这外科手术可是个精细活,好在那个傻大个,适才挥刀时没出差错,不然…… “呼斯都楞说,大可汗要给我招亲。”赵雅怯怯地瞥了一眼苏言。 “招亲?” ------------ 第188章 如何招亲 赵雅因为逃婚而离家出走,苏言这是知道的。 招亲倒是头一次听她说。 可是,苏言不明白,这招亲,跟赵雅要说的,死侍为何要袭击她有什么联系? “是的,招亲。”赵雅小声地肯定道。 “说来听听。”事关赵雅,苏言很想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苏言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整不明白,我如何能睡得安心。” 这话说的,赵雅听着,心里欢喜,这个坏人,对我的事还算上心,他敢不在意,说不得…… 苏言今晚都甭想睡安稳,那倒是真的,大腿的疼痛感…… 哄赵雅开心不是故意的,只是顺带,苏言心里正暗自得意,腰间又被影儿偷偷捏了一把。 影儿啊! 下手能不能轻些,我这还受着伤,齐人之福,我容易吗? “这事还得从我姨娘说起。”赵雅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姨娘原本是大周的公主,和亲嫁给了突厥大可汗。” 苏言颔颔首。 影儿与如意她们,同样安静地听赵雅讲故事。 李伯仨父子听到这里,心里不免震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美丽侍女的姨娘,居然是大周公主。 也不知道,今晚的经历,他们有一天跟人提起,会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所见所闻。 只见赵雅又说道:“我姨娘有意让我嫁给大周国师的公子。” 大周国师? 一个牛掰人物。 听影儿说过,大周国师很有可能就是天机盟盟主。 苏言不禁暗暗吃惊,自己的情敌可不是一般人,虽说自己已经登上了赵雅这条船,这船票还是要补的。 “你姨娘心向娘家,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理所当然。”苏言可以理解突厥皇后为何如此做。 “然而大可汗的意思是,让我与大楚联姻。”赵雅娓娓道来,似乎是在述说一件别人的事。 她本意就不想嫁,成为别人的棋子,而且如今与苏言…… 大楚,也不知道是摄政王哪个儿子,想要跟突厥联姻,如果是嫡传长世子,相当于未来的太子殿下。 这抢赵雅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苏言暗叹,自己一个小小商人,在这些人面前,还真不够看。 娶赵雅,不是一般的挑战,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此刻的苏言不仅大腿的箭伤疼,脑瓜子更疼。 “这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言多少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的婚姻应该是你姨娘做主,为何这大可汗?” 如今赵雅只有她姨娘这一个亲人长辈,按说大可汗这个姨夫理应不会横插一脚。 赵雅听出了苏言的疑惑,解释道:“我从小由姨娘抚养长大,大可汗没有女儿,他便认了我做女儿,并册封我为明珠公主。” 掌上明珠,这就难怪了。 赵雅这个突厥公主的重要性,不是她的另一个身份——海盐国公主可比的。 “那这个招亲又是怎么回事?”苏言不解地问道。 “大可汗与姨娘,本就难以下决定把我嫁给谁。”赵雅深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继续说道: “我听呼斯都楞说,我离家出走后,突厥各部落首领,给大可汗提议让我嫁给突厥人。” 难怪赵雅说这事挺复杂,苏言了解后,同样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事不是一般的复杂,是特别复杂。 赵雅嫁给谁,不是普通的男婚女嫁这般简单。 不但涉及到突厥与大周或者楚国结盟,更是牵扯到了,突厥内部各部落之间的利益之争。 苏言原本以为,赵雅只是一个比较烫手的山芋而已,自己想想办法,总能完美地解决与赵雅的事。 如今看来,自己意外地捅了一个马蜂窝,并且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一个不慎,自己连渣渣都剩不下。 甚至如果让大可汗知道他跟赵雅的关系,说不得他经常自嘲的万马奔腾,真有可能变成现实。 也唯有把他踩成肉泥,方解大可汗心头之恨。 自己与赵雅的事,她还不至于跟呼斯都楞说,苏言突然想到,刚才拔箭时,赵雅抱着自己,如此亲密,会不会露馅了? 苏言嘴上称呼呼斯都楞为傻大个,其实心里清楚,大可汗能派呼斯都楞跟在赵雅后面暗中保护,可见呼斯都楞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说不得,呼斯都楞看似粗鲁的,在他要害附近挥武的几刀,就是对他的一个警告,让他离赵雅远点。 一想到这,苏言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感觉到怀里的苏言明显的颤动,影儿关切地问道:“公子,你很冷吗?” “是有些冷。”苏言他这是心冷,凉嗖嗖的。 影儿不由地把苏言抱得更紧,影卫们往火堆里添了柴火。 袭击太突然,他们的行囊什么的,都在船上没来得急带走,如今都烧成了灰烬。 “我去呼斯都楞那里那条毯子来。”听闻苏言说冷,赵雅站了起来说道。 她知道呼斯都楞他们的马上,定然带有睡觉用的毯子。 “雅儿,不用去拿毯子。”苏言赶紧出言阻止,说道:“现在火堆旺了,很暖和,我不冷。” 苏言有些做贼心虚,担心呼斯都楞那个傻大个,看到赵雅如此关心自己,会发现一些端倪。 “可是……”赵雅还是执意想去呼斯都楞那里拿毯子。 “坐下继续说说,那招亲是怎么回事?”苏言岔开了毯子的话题。 赵雅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听呼斯都楞说,大可汗接受了部落首领们的建议,给我举行公开的招亲。” “比武招亲?”苏言皱眉问道。 “有可能。”赵雅知道苏言不会武艺,心里清楚苏言的担心,同样愁眉苦脸地说道: “呼斯都楞说他跟在我后面离开的草原,只是碰到了去往楚国的使节,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果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突厥人崇拜勇士,这招亲,十有八九是以武艺来分胜负。 如果是文斗,苏言他脑子里,随便抄些诗词都能技惊四座,唯独这武艺…… 其实说是公开招亲,指不定幕后还有什么暗箱操作的事。 如若大可汗铁了心与楚国联盟,夹击大周,使些手段再正常不过。 如此说来,自己想通过公开招亲娶到赵雅,并非易事。 “突厥派使节出使楚国,应该就是为了给你招亲的事吧?” “嗯,大可汗还让使节带了死命令给呼斯都楞。”赵雅意兴阑珊地说道。 “什么死命令?” “大可汗给呼斯都楞下令,使节回突厥时,我必须一道回去。” 赵雅一脸生与可恋般,耷拉着脑袋在膝盖上。 感受到赵雅的落寞,苏言伸过手去,握住了赵雅的小手,有些冰冷,安慰道: “没事的,除非我死,不然你甭想嫁给别人。” 情窦初开的赵雅,哪里受得了苏言这般直白的海誓山盟,羞红着脸,冰冷的小手,不由地握紧了苏言的大手。 哎,躺在一个女人怀里,对着另一个女人说些甜言蜜语的话,这感觉,不要太幸福。 这在他穿越而来的那个世界,齐人之福,只可想象,很难实现。 并且,苏言也不完全是为了安慰赵雅而哄她,他是真心实意要护着赵雅的。 我的女人,我作主! ------------ 第189章 狼多肉少 半夜时,苏言实在是太困,眼皮直打架,这才战胜了痛楚,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就连做梦都是痛的。 苏言做恶梦惊醒,睁开双眼时,入眼已经天光亮。 “水……”醒来苏言顿感口干舌燥。 一个竹筒盛着水,递到了他嘴边。 苏言心里一阵苦笑,我是大腿受伤,这手又不是不能动,用不着喂吧! 一手扶着递到嘴边的竹筒,苏言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 这水怎么如此甘甜? 好似久违的参茶味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 喝了水后,冒火的喉咙得到滋润,这才没那么干痛,苏言张嘴说道:“影儿,辛苦你了。” 原来,他昨晚一晚上都是斜躺在影儿怀里。 影儿背靠大石头,坐着抱了他一晚,这姿势定然是很累的。 “公子,喝了参茶,你好些没?”影儿摸了摸怀里苏言的额头,没有昨晚那么烫,她这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还真是参茶。 难怪喝起来有人参的味道。 “哪里来的参茶?”苏言奇怪地问道。 昨晚遇袭,行囊都跟着船葬身河底,其中就包括许多贵重的礼物,比如人参。 “这是悦子昨晚顺手带出来的。” 是了,那支五百年红参,一直是交给悦子保管,她视若珍宝,昨晚遇袭竟也不忘了带上那盒子。 有了五百年的红参,自己的伤势便能加快恢复。 一大早醒来,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苏言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公子,肚子饿了没有?”影儿递给苏言一块干巴巴的肉干。 苏言接过肉干,咬了一点,咀嚼后味觉告诉他,这是风干的牛肉干,想来应是赵雅从突厥人那里拿来的。 “对了,雅儿呢?”苏言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除了影儿,便只有丁香与茉莉。 其他人呢? 都去了哪里? 便是冷炎与如意也不见踪影。 苏言巡视了一眼周围,看到了不远处,李伯仨父子在河里折腾。 他们应是想潜到河底,看看能不能打捞些家当。 “雅儿与傻大个他们,去给昨晚不幸死掉的突厥人送行。” 呼斯都楞的名字有些拗口,影儿索性与苏言一样称呼其为傻大个,这外号朗朗上口,又容易记住。 “芙蓉她们去把昨晚的死侍埋起来,君子与悦子跟去帮忙。” 虽各为其主,毕竟曾经都是死侍,影卫们不忍心让他们暴尸荒野。 “一大早,如意姐与冷大哥跟突厥人借了两匹马,到前面寻找城镇买几辆马车。” 苏言双手撑地,想坐起来,稍微一动,伤口那里便传来阵阵疼痛感。 影儿搀扶着苏言上半身,丁香与茉莉帮忙扶住双腿,苏言这才能坐了起来,靠在大石头上。 光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已经让苏言痛得冒冷汗,估计一个星期内,都甭想下地走路。 苏言拿过旁边盛参茶的竹筒,又喝了一大口,想要早日康复,不再被痛楚折磨,就全指望这五百年红参了。 这样的好东西,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下次见到伊贺先生,可得跟他多要几支。 要是伊贺先生知道,苏言打算再敲他几支五百年红参,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直叹遇人不淑啊! 丁香去河里给苏言打来水,正给苏言擦擦脸时,赵雅与傻大个他们刚好回来。 “雅儿,你怎么了?”苏言关切地问道,他看到赵雅眼眶红红,满脸的闷闷不乐。 “我没事。”赵雅一脸抑郁地回应苏言。 “想哭便哭,人之常情。”苏言猜测,赵雅应是去埋葬昨晚为救他们而死的突厥人时,触景伤感。 “如果不是因为我任性离家出走,他也不会惨死异国他乡。”赵雅自责道。 “雅儿,那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太过于自责。” “公子说的对,雅儿,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以后一定能找出幕后指使之人,让他血债血偿。”影儿握住赵雅的手,安慰道。 赵雅难过地靠在影儿肩膀上。 昨晚赵雅说了天下招亲的事,苏言便已明白,为何会有死侍袭击赵雅。 公开招亲,是个不确定因素,不管是哪国娶到赵雅,必然会打破各国之间目前的平衡。 明珠公主只有一个,狼多肉少的情况下,怎么办? 在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吃到肉时,更多的狼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不能吃肉,别人也甭想吃到肉。 弊大于利时,趁早剔除赵雅这块‘肉’,消除不确定的隐患,显得尤为重要。 昨晚的事,还只是那些人的小似牛刀,苏言担心后面还有更多的袭击等着他们。 “雅儿,那个傻大个有何打算?” 苏言担心这时候突厥人带走赵雅,这二十多个突厥人,不见得能把赵雅安全送回千里之外的草原。 以前赵雅离家出走时,大可汗与她姨娘刚提出和亲之意。 知道这消息的人理应不多,因此赵雅那时也就没多大的危险。 估计这会明珠公主天下招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情况就有所不同。 我得不到,他国也甭想得到,抱着这样想法的掌权者,大有人在。 因此,赵雅此刻正被诸国虎视眈眈,甚是危险。 这些念想在苏言脑海里一闪而过时,便听见赵雅说道: “呼斯都楞找我商议说,想跟你一道去到余杭城再做打算,他应是想呆在余杭城,等待使节他们一道回突厥。” 果然,我猜得一点没错。 这个傻大个,一点都不傻,更不是什么粗鲁的莽夫。 粗犷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细致的心。 “如此甚好,我可不放心他就这样把你带回草原。” 这里没外人,呼斯都楞他们在那边整理行囊,赵雅调皮眨眨眼地问道: “你是不放心,还是舍不得?” 不放心与不舍得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大了! “这个……”刚才还难过伤心,这就打情骂俏起来,果真是翻脸比翻书快,苏言含糊其词说道:“都有。” 大腿这刚受伤,这时候不宜谈情说爱。 “雅儿,姑娘家家,矜持一点。”影儿拍了拍赵雅的手,哪有这般当着别人的面,说些闺房话的。 赵雅如此的热情奔放,敢爱敢恨的性格,苏言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挺喜欢她这般的直爽。 可惜自己受伤了,不然…… 话说,打赵雅心里接受苏言后,她已经把他当成了托付终身的人,正处于甜蜜期的她,倒是没有苏言考虑得那么多。 便是大可汗给她招亲,她都没放在心上,万一招亲时他没能胜出,大不了到时候…… 只是,对于自己可能很快便得回草原,她心里还真是舍不得离开他。 下次再见,可能就得等到招亲时。 “影儿,你们去给我做一副拐杖吧!”苏言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好。”影儿牵着赵雅的手,去找寻找做拐杖合适的木材。 这还是头一次,苏言主动回避打情骂俏,此刻,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只有早日回到余杭城,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在外面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苏言背靠着大石头,嘴里嚼着牛肉干,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伯仨父子在河里打捞财物。 也不知道,我带的几箱准备送给小倩、小蝶还有猴子他们的礼物,有没有烧毁,能不能打捞上来?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几支百年红参,现在的我,更离不开那玩意…… ------------ 第190章 身不由己 晌午时,如意与冷炎带着几辆马车回来。 同时还带了不少的包子。 终于不用再吃干巴巴,嚼得牙齿都生疼的牛肉干。 虽说是百分百纯天然无公害食品,苏言却难以下咽,他现在可是个虚弱的伤员。 众人吃过包子后,便准备启程回余杭城。 其实没啥可准备的。 众人的行囊不是化为灰烬,便是葬身河底。 李伯仨父子潜到河底,倒是打捞起了不少的金银首饰,那是苏言准备送给小蝶,还有猴子他们媳妇的礼物。 苏言关心的红参并没有打捞到,估计已经化为灰烬。 河水过于冰冷,李伯仨父子没敢在水里泡太久,只打捞了一个时辰,收获不是很多。 苏言让李伯仨父子做好记号,以后行船经过,寻个天气好的时候再下河打捞。 至于到时候是不是已经被河水冲走,只有天知道。 那些葬身河底的金银首饰,对李伯一家子来说,是笔不少的财富。 这点财富,苏言没看在眼里,直言今后李伯他们打捞上来,便当是他送给二位未来嫂子的礼物。 这可把李家两兄弟高兴坏了,沉船位置的记号,在岸上做了好几个,生怕未来媳妇的首饰,下次再来时寻不着。 启程上马车时,可把苏言折磨惨了。 虽然有影卫们小心翼翼地,又是扶,又是拉,又是抬的,上马车时,仍然不免拉扯到大腿的伤口。 上得马车,在车厢里坐下,苏言已经是喘着大气,额头冒冷汗。 如今我可是残障人士。 为何就没有方便残障人士上下的马车? 为了避嫌,影儿陪着赵雅在另一辆马车,没有与苏言同乘。 这也是苏言事先与她们商议好的,暂时不宜让傻大个他们察觉他与赵雅的关系。 赵雅虽有些不情愿,倒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这时候公开她与苏言的关系,对于苏言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车厢里,双胞胎侍女坐在苏言左右,对面坐着如意与冷炎这一对‘冰与火组合’。 自打上得马车来,如意姐便一直是笑非笑地瞅着自己,苏言哪里还不懂得,她这是憋着。 “如意姐,想笑你便笑。”苏言不以为意道:“我听说,经常憋着的人容易得便秘。” “哈哈哈……”如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跟如意坐一起的冷炎,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与他的妻子形成了很突兀的反差。 双胞胎侍女似乎是受如意大笑的感染,掩嘴轻笑起来。 跟着苏言这个主人这段日子里,君子与悦子渐渐习惯了苏言的随和,和大家在一起时,轻松逗趣的氛围。 她们逐渐融入了苏言这个大家庭里,没人排斥她们,平时空闲时,影卫的姑娘们,就经常教她们俩说炎黄语。 得益于此,她们的炎黄语突飞猛进,平时交流不成问题。 炎黄语言博大精深,君子与悦子学说炎黄语时,还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她们给众人增添欢声笑语的同时,众人接纳了她们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让她们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笑得花枝乱颤的如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停止了放声大笑,改为笑不露齿。 毕竟自己如今已为人妇,虽说冷炎不在意,可还是要注意保持贤妻的形象。 “活该。”如意终于停止了笑声。 听到这两个字,苏言不置可否。 如意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他风流花心的下场,看你还招蜂引蝶不,活该中这一箭。 “冷大哥,换成是你,会不会替如意姐挡这一箭?” “会。”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如意啐道:“说真的,赵雅的事你有何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苏言反问道。 “少给我装疯卖傻。”如意白了一眼苏言,说道:“你真让赵雅回草原?” “不然呢?”苏言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把赵雅留在身边,别说突厥的大可汗不肯,便是楚国的摄政王首先就不放过他。 不是他不想留下赵雅,而是他根本没有能力留下她。 身不由己,形容苏言当下的情况,再贴切不过。 苏言的难处,如意不是不明白,严肃地问道:“难不成你真要去草原?” “不然呢?”苏言再一次反问道,已经承诺了赵雅,不去行吗? 这个家伙,真想再给他一箭,跟他说正经的,能不能正经些? 如意心里绯腹着,张嘴继续问道:“去了草原,赵雅招亲时,你可有把握,在各国眼皮子底下娶到赵雅?” “这个……真没有。”苏言依旧两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 倒不是敷衍地回答如意的问题。 在苏言心里,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挺悲观的,认为自己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这个招亲,可不是抛绣球,赵雅想抛给谁,便是谁。 “那还不如带着赵雅她们远走高飞?”如意建议道。 如意以为苏言鬼主意多,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哪知道他根本没办法。 没想到如意姐还是一个浪漫主义者,苏言心里一阵苦笑。 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苏言从来都没搞明白,为何有人会认为如此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特别是女人。 设想一下,远走高飞后,整日东躲西藏,三餐温饱都难解决,半夜三更做梦都会惊醒,生怕有人杀进来…… 那不叫浪漫,那叫逃亡。 对于如意远走高飞的提议,苏言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回答这样的问题,显得自己,跟给出这样弱智建议的人一样。 眼见苏言沉默不语,如意似乎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很蠢的建议。 天下都是那些人的天下,远走高飞,还能飞天上不成! “你要知道,一旦你去了草原,不但娶不到赵雅,很可能再也回不来。”后果很严重,如意严肃地提醒道。 “我知道。”苏言轻叹一声,肃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苏言这句话,如果是赵雅听到,定然会感动得,愿意为了他去死。 然而,如意却对苏言的大言不惭,表示了嗤之以鼻,说道: “我信你个鬼,你那张嘴,哄哄小姑娘还可以,可骗不了老娘。” 她不是否认苏言有慷慨赴义的勇气与胆量。 只不过以她对苏言的了解,不认为苏言会那么蠢,蠢到鸡蛋去碰石头。 苏言当然没那么蠢,只不过此刻,在赵雅的事情上,他心里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与计划。 留给他的时间说多不多,五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好好谋划一番。 赵雅的事还有时间,过几日回到余杭城,面对林婉清…… 齐人之福,我太难了! ------------ 第191章 她是公主 苏言他们星夜兼程赶路下,花了六天时间,终于在今日晌午时分,赶到了余杭城北郊。 余杭城在望,众人便寻了个路边的茶馆,吃些东西稍作休息。 赶了几天的路,苏言的箭伤好了许多,已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行走,就是精神头差了些。 一路上苏言担心的袭击,没有再次发生,倒是有一两个跟哨的尾随,苏言没有理会。 总得来说,这一路上有惊无险。 如今到了余杭城郊外,苏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一箭已经够他受了,他可不想再次遇袭,再来上一箭。 箭伤的折磨挺一挺还能过去。 就是晚上住店休息时,影卫们籍口为他的安全着想,轮流在他房间里值守过夜。 便是双胞胎侍女,也轮了一晚的值夜。 说是值守,其实是顺道暖床。 然而苏言大腿内侧的箭伤,让他有心无力,更是有苦难言。 心里那个苦啊! 这箭伤,它伤哪里不好? 偏偏这个位置…… 并且天天拿五百年的红参泡茶喝,养伤的同时,它还有其它的副作用…… 这几个晚上,苏言都是强忍着,心理上备受折磨,无心睡眠,以至于精神萎靡不振。 …… …… 余杭城,苏府。 苏言由双胞胎侍女搀扶着走下马车,望着气派的苏府大门,心里感叹道,终于回到家了。 除了大门口值守的几个亲兵施礼之外,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大欢迎仪式。 这人都去哪里了? 猴子与蛮牛不在家很正常,他们要去操持盐铺与钱庄的生意。 林婉清与小蝶,还有小倩同样不见踪影。 在吴苏城时,我不是写信告诉了他们,我这两日回到家? 刚回到家,没有人热情地欢迎,苏言这心里不免有些小失落。 “这是你家?”赵雅一脸的惊叹。 跟着苏言进了苏府,赵雅颇为惊讶,她知道苏言经商有钱,可不知道他如此有钱。 如此气派的大宅子,比吴苏城的宅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喜欢吗?”苏言得意道,这原本是摄政王的王府,可不是有银子就能拥有的。 “好喜欢。”赵雅雀跃道。 进门后,赵雅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心里惊喜不已,暗道,这就是我将来的家…… 跟在赵雅身后的呼斯都楞同样是颇为惊讶。 据他掌握的,苏言是一个很受镇北王器重的商人。 他没想到,苏言手下不仅有如此多的武功高手,便是这宅子都如此地豪华气派。 住惯帐篷的突厥人,头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宅子,感到惊奇,再正常不过。 苏言当初第一次来这王府,同样是惊叹不已,不由地暗骂掌权者的穷奢极欲,简直就是腐败。 如今他也过上了腐败的生活…… 苏言吩咐好影卫们带突厥人马下去安顿后,便带着赵雅、影儿和如意她们往正堂走去。 呼斯都楞这个傻大个,寸步不离地跟在赵雅身后。 他似乎是很不放心,赵雅与苏言这个富家公子哥走得太近。 在他看来,有钱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尤其是眼前这个,连保镖都是一帮美丽女子的苏言。 殊不知,那晚他派人暗中潜入林府,欲暗中保护赵雅,不小心露了马脚,只能逃离林府,偏偏就是那晚,赵雅与苏言都喝醉了…… 苏言等人走进正堂,只见林婉清的爷爷、奶奶和老管家李叔,正在喝茶侃大山,似乎谈得正欢。 “爷爷、奶奶安好。”苏言进得正堂,拄着拐仗,不便施礼,只是作了个揖。 “小言子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林奶奶喜笑颜开道。 “你这是?”林老爷子皱眉问道。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李叔同样关切地问道,公子怎么拄着拐杖回来? “爷爷,李叔,没事的,前两日下马车时,一脚踩空,扭到了脚。”苏言脸不红地撒慌说道。 有些事情,苏言不打算跟几位老人家说,省得他们替他瞎操心。 “怎的如此不小心。”林奶奶心疼道:“下次可注意点,都及冠的人了,可不能再像少年那般粗心大意的。” 林奶奶不提,苏言还不曾注意到,自己已经年满二十,已是及冠的年龄。 “奶奶,您放心,孙儿以后会多注意的。” 两家是世交,苏言在俩老面前,打小便是自称孙儿。 “苏言,这位姑娘是?”林老爷子不像他老伴那样,称呼苏言为‘小言子’,而是直呼其名。 说真的,苏言一直不喜欢‘小言子’的称呼。 说好听点是亲昵,然而他每次听到这称呼,总是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爷爷,她叫赵雅。”苏言介绍道,影儿与如意,林老爷子认识,他问的理应是赵雅。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听得苏言叫他们为‘爷爷、奶奶’,赵雅以为他们便是苏言的爷爷奶奶。 心里直打鼓的赵雅,听到苏言给老爷子介绍她,赵雅赶紧上前,用炎黄礼仪施了一福,乖巧地说道: “爷爷、奶奶安康吉祥。” 如此这般淑女的赵雅,把呼斯都楞看得一愣一愣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女子般了? 在呼斯都楞眼里,公主一直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姑娘不必多礼。”林老爷子淡淡说道,似乎对于热情的赵雅有些冷漠。 “小姑娘不但嘴甜乖巧,这人更是漂亮。”林奶奶称赞道。 听闻奶奶称赞自己,赵雅心里挺美,不由安心许多,适才她还担心爷爷奶奶对她不满意,将来…… “奶奶谬赞,受之有愧。”赵雅谦虚,微笑说道。 “姑娘,不知你与小言子?”林奶奶收到老头子的眼色,心中会意,对赵雅问道。 老两口私下时,经常提起让林婉清与苏言早日完婚,以了心愿。 如今见到苏言带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回家,也难怪林老爷子对赵雅有些不待见。 林老爷子倒不是反对苏言三妻四妾。 只不过林婉清还未过门,苏言便带着疑似小妾回家。 他作为林婉清的爷爷,理所当然得替孙女问个清楚,于是便给老伴打了眼色,让她来问赵雅。 “奶奶,赵雅是我朋友。”坐在一旁喝茶的苏言,听闻林奶奶问赵雅这样的问题,赶紧出言替赵雅解围。 同时也是为自己解围,他还真担心赵雅直来直去的性格,一个不小心,便会泄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傻大个呼斯都楞可不是真傻,一点蛛丝马迹也会让他浮想联翩。 “姑娘,你知道苏言今日回来,所以特意去接他?”林老爷子不死心地打听道。 他可是知道,自家那个傻孙女,知道苏言这两日便回到余杭城,可是每日与小蝶,去码头那里等苏言的船回来。 为何这赵雅接到苏言回家,却不见婉清那丫头回来? 因此,林老爷子心中疑虑重重,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爷爷,不是的,我与苏言是一道从吴苏城回来的。”赵雅微笑地解释说道。 从吴苏城带到余杭城的家里来,那就更可疑,林老爷子不着痕迹问道: “姑娘远道而来余杭城,不知是寻亲还是访友?” 站在赵雅身后的呼斯都楞,脸上的浓眉往上挑了挑,心里很是不悦,这老头子,问这么多干嘛? 明珠公主,还轮不到你这老头子问这问那的,呼斯都楞心里很是不耐烦。 如不是公主有交代,不宜暴露身份,呼斯都楞他早就发飙了。 便是身上穿的衣服,都让他很不爽。 公主说,突厥人的衣服在这里很扎眼,入乡随俗,让他们都换上了楚国服侍。 赵雅当然不知道,身后的呼斯都楞心里,正在一个劲地绯腹。 她对于老爷子的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求救般地看向苏言。 苏言接到赵雅求救的眼神,心里哑然,让性格豪爽的赵雅撒谎,她还真做不来,索性直言道: “赵雅是海盐国公主。” ------------ 第192章 马屁功夫 说好的隐藏身份呢? 为此我们还换上了楚国人的服饰。 苏言的话,把呼斯都楞惊得目瞪口呆。 正堂里,没有人会预料到,苏言直言不讳地把赵雅的真实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林老爷子。 “此话……当真?” 此刻,林老爷子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般,时而愁云密布,时而笑逐颜开,喃喃自语道: “赵雅,赵……雅,是了,十五年前……”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老爷子老泪纵横,颤抖着来到赵雅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喊道: “老臣,叩见公主。” 这下子,换成赵雅目瞪口呆了。 这如何使得,苏言的爷爷给我磕头,这以后进了苏家的门…… “苏爷爷,快快请起。”赵雅赶紧把老爷子扶了起来。 林老爷子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眶,打量了一下赵雅的脸,悲喜交加说道: “像,太像了,老天开眼,天不绝我们海盐国啊!” “苏爷爷,你快坐下慢慢说。”赵雅扶着林老爷子,回到了他座位上。 林老爷子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从林奶奶手里接过手帕,抹起了老泪。 赵雅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旁的影儿小声提醒道: “雅儿,这两位是婉清妹妹的爷爷和奶奶,曾经是海盐国的吏部尚书。” 他们竟然不是苏言的爷爷奶奶? 赵雅知道林婉清是苏言未过门的妻子,却不知道林婉清的爷爷奶奶住在苏府。 敢情自己适才表错情了,真是够丢人的。 赵雅恨恨地白了一眼,正在坏笑着看她好戏的苏言,这个坏蛋,早不跟我说清楚。 同样认为苏言坏的还有如意。 打进正堂,就坐在一旁喝茶的如意,她算是整明白,苏言这个坏小子唱的是哪一出了。 说要隐藏赵雅真实身份的苏言,突然冷不丁地,在林老爷子面前暴露赵雅的身份,无非就是为了解决将来正妻名分的事情。 有林老爷子这个海盐国三朝遗臣在,虽说海盐国亡国了,但他能让林婉清去跟海盐国公主争抢名分? 如意暗叹,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不过如此也好,省得婉清妹妹将来为此寻死寻活的。 “敢问公主,可是从突厥远道而来?”林老爷子平复激动的心情后问道。 “正是,我听闻海盐国遭此大难,便从草原赶到吴苏城。”赵雅也不隐瞒,如实说道。 当然,离家出走这点她是不会提的。 “公主心系海盐国,国主泉下有知,定然甚感安慰。”一说到海盐国与国主,林老爷子不禁又哽咽起来。 赵雅不可置否,对于父王她是没有任何印象的。 公主两岁便送到突厥,林老爷子作为老臣子,是知道此事的,然而十五年过去,许多人早已遗忘此事。 如果是个王子,兴许还有惦记着复国的人记得,可惜是个公主,被人遗忘很正常。 林老爷子适才打量赵雅的脸,确实有三分国主的影子,这才肯定眼前的赵雅,真的是海盐国公主。 “老头子,海盐国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甚,今日得见公主,理应高兴才是。”林奶奶安慰说道。 她担心老伴又再次钻牛角尖,像刚亡国那会,整日里唉声叹气,郁郁不欢。 来余杭城几个月,好不容易走出阴霾,过了几日舒心的日子。 “是是是,今日得见公主,老臣死也瞑目,再见国主时也好有个交代。”林老爷子再次抹了把老泪说道。 这老头子,老是说些不吉利的话,林奶奶岔开话题问道:“公主,你是如何认识小言子的?” “这个……说来话长。” 苏言长话短说,把赵雅趁林府婚礼时,刺杀镇北王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跟赵雅喝醉酒的事没说。 听得苏言说完,林老爷子又是一阵长吁短叹道: “公主,请恕老臣直言,此事也不能全怪楚国,自古大鱼吃小鱼,大国并小国,如果我们海盐国发愤图强,也不至于……” 来余杭城这几个月,林老爷子似乎是想通了。 “这个我知道,放心,我不会自不量力地再次冒险去复仇。” 赵雅不再钻牛角尖,当然是苏言特意开导她的,他是担心赵雅再次冲动去做傻事。 话说,以赵雅不管不顾倔脾气,除了苏言,换成谁劝,都不行。 要不怎么说,女人在热恋的对象面前,智商有待加强。 这时候,猴子还没走进正堂,已经兴奋地在门外呼喊起来: “少爷,你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再次听到猴子熟悉的聒噪声,苏言顿感亲切,不由地心里一热。 ‘连滚带爬’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的猴子,看到苏言旁边放着一副拐杖,吃惊道: “少爷,你这是咋了,哪个王八犊子把你打瘸了?” “我这就去找老楼,让他集结……” “行了,几个月不见,还是这般毛躁,没点长进。”苏言装作不悦,打断了猴子的连珠炮语。 如今他猴子在余杭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苏言当众批评,猴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长进没见着,胡子倒是长了。”苏言发现猴子留了两撇胡子,调侃道。 猴子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胡子,尴尬地笑道:“莹莹说,这样显得成熟稳重。” 猴子不但操持着苏府,还打理着诸多的盐铺、盐场和如意钱庄。 苏言与范铁不在,他还需照应着言商学院。 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因此娘子莹莹便建议他留胡子。 “嘴上有毛,为何更毛躁?”苏言好笑道:“你也不想想,只有我打瘸他人,能打瘸你家少爷的人还没出生。” “是是是,少爷教训的极是。”猴子陪笑道:“我这不是看到少爷受伤,情急之下就没考虑那么多。” 这马屁拍的,完全不着痕迹。 明知道是马屁,苏言还挺享受猴子的‘情真意切’,一脸的陶醉。 赵雅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恶少凶仆’。 看到少爷旁边的赵雅,正打量着自己,猴子心道,少爷就是少爷,这出去才几个月,又带了个仙女回家,不由地佩服道: “少爷,这位是少奶奶吧?” “噗……”林老爷子一口茶喷了出来。 “猴子,不得胡说。”林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猴子。 如此亵渎公主,这要是在海盐国,杀头都没地方申冤。 只是,海盐国没了,林老爷子不免又失落起来。 “猴子,这是赵雅公主。”苏言尴尬地介绍道,暗叹,知我者,猴子也,就是有时候,精灵过了头。 不用林老爷子瞪他,猴子看到赵雅身后那大个子,凶狠地对他瞪着一双牛眼,猴子就知道,他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见过公主。”猴子不好意思地行礼道,心中却笃定,眼前这位公主,迟早是少奶奶,他对少爷信心满满。 猴子‘少奶奶’的称呼,赵雅听着却很悦耳,心里美滋滋的,在心里直夸猴子有眼力劲,喜笑颜开说道: “无需多礼,第一次见面,我这没准备见面礼,便由你家公子代为馈赠。” 赵雅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值钱的首饰都当了,这匕首却是不能送人的。 “多谢公主。”少爷代赏,猴子顿悟,这少奶奶准没跑。 说到礼物,苏言赶紧岔开话题问道:“猴子,小蝶她们呢?为何我回来这许久,没见到她们?” “啊,少爷,你在码头没碰到她们。” “码头?”苏言写信时说的是乘船回来,没想遇袭,逐解释说道: “本来是坐船回来,路上出了些意外,我们改乘马车回来的。” “这样啊!还真是不巧,小蝶与林姑娘这两日里,每日都去码头等公子的船。” 苏言感动之余,心里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猴子,派人去接她们回来。” “是,少爷。” ------------ 第193章 两女相见 林老爷子正热络地与赵雅,谈起一些海盐国的陈年旧事。 苏言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待得猴子去而复返,压低了声量小声问道: “对了,为何不见小倩?” 猴子小声禀报道:“少爷,小倩去了言商学院。” “我不在的几个月,她经常去言商学院玩?” “几乎每天都跟林姑娘一起去。” “每天都去?”苏言不由地疑惑道:“她们每天去言商学院干嘛?” 楚倩倩喜欢跟言商学院的孩子玩,苏言是知道的,只是为何每天都去? “少爷,你知道的,因为海盐国的战乱,许多人逃亡到余杭城来,如今言商学院收留的孩子,已经有一千个之多。” “这个我知道。”花的可是他的银子,那总账目范铁每个月都跟他回报,苏言他能不知道? “少爷,你也知道的,我这总管,管家,管盐铺,管盐坊,管盐场,管钱庄,还要兼顾言商学院,实在是分身乏术。” 苏言心中叹了口气,猴子这是诉苦兼邀功,确实也挺难为他。 然而百炼成钢,玉不琢它就是块石头。 猴子就是块正在雕琢的石头,苏言淡淡道: “这就喊累想撂挑子了,行,明日起,你就守着你那间盐铺即可。” “别别别,少爷,我没撂挑子的意思。”猴子苦着脸道: “我那意思是,林姑娘见我忙不过来,主动把言商学院的事揽了过去。” 原来如此,想来,那确实是林婉清的行事风格,她一惯的悲天怜人,这么多的孤儿,她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再说,在她看来,苏言的事,便是她的事,她去打理言商学院理所当然。 “小倩不会是去教孩子们术算吧?”苏言猜测问道。 “正是,林姑娘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小倩教术算。” 果然…… 以他教楚倩倩的术算知识,她去教孩子们是没问题的。 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像一个先生那般,去教些同年纪的孩子,那画面,苏言想想都觉得有些滑稽。 好在楚倩倩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再调皮的孩子,也不敢在她的课堂上捣乱吧? 其实让苏言没想到的是,楚倩倩在言商学院,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小先生’。 “猴子。” “少爷有何吩咐?” “以后言商学院的学生,到了十五岁,便可去我们的店铺里当学徒。” 原本苏言是规定到了十六岁,再去店铺里实习。 随着收留的孩子增多,吴苏城的言商学院,更是收留了两千个孤儿,苏言在财力上有些吃力。 造船的计划太过庞大,让他不得不考虑让孩子们,提早一年去工作自食其力,以减轻财力上的不堪重负。 “少爷,林姑娘已经在如此做了,十五岁以上的孩子,分配到各盐铺,钱庄去当学徒,说是为以后少爷的生意扩张做准备。”猴子禀报道。 苏言没想到,原本满脑子都是诗词文章的林婉清,居然也会从他的角度去看问题,似乎是逐渐进入了老板娘的角色。 “林家兴那些人,没给我们使绊子吧?” 苏言一直担心自己不在这里,猴子应付不了林家兴那帮人。 “这倒没有,如今那些盐商不得不站我们苏家一边,单单是林家,翻不起大风浪。” “表面上风平浪静,不一定就是好事。”苏言担忧道,他不认为林家兴会如此轻易服输。 “少爷,我听说,林家已经逐渐放弃盐的生意,转而专心做茶铁生意。” 想来也理应如此,这铁的生意,可比盐的生意更暴利。 不过,如今自己在自由贸易区,拥有盐茶铁的垄断权,想必用不了多久,依旧会跟林家兴有所交锋。 话说,这镇北王可真是深谋远虑,拿自己来牵制摄政王王妃的娘家。 有一天,摄政王当了皇帝,这林家兴便是国舅…… 而我,始终还只是一颗棋子。 苏言正在沉思的时候,小蝶兴奋地一路小跑进来,眼眶微红地说道: “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小蝶又长高了。” 苏言上下打量小蝶,都说女大十八变,几个月没见,又长大了许多…… 面对少爷坏坏的眼神,小蝶仍然是那般的羞怯。 “少爷,你受伤了?”注意到少爷身旁的拐杖,小蝶惊叫道。 “我没事,不用如此大呼小叫的。”苏言安慰道,他知道,小蝶是真的担心。 小蝶的惊呼,引起了刚进正堂门的林婉清微微皱眉。 她往苏言那看去,正好苏言注意到她进来,同样看着她。 两人眼神相撞,并没有勾起天雷滚滚,只不过是云淡风轻地,微笑相互示意。 林婉清她们的到来,同样引起了林老爷子与赵雅的注意。 “给爷爷,奶奶请安。”林婉清进来,先是给林老爷子他们施礼问安。 “婉清,你回来的正好,快来见过公主。” 林老爷子笑容满面,牵着林婉清的手来到赵雅面前。 公主? 苏府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公主? 而且看爷爷的样子,似乎很热情,他对小倩都没有如此热络。 哪里来的如此貌美的公主? 天仙一般的人儿,定然是那家伙…… “见过公主。”林婉清施礼道。 林婉清尽管心里满是疑虑,然而出于大家闺秀的礼教,她并没有过多的表露出困惑,那就有失礼仪。 “这位便是婉清妹妹,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赵雅甜甜地笑道。 其实赵雅与林婉清同岁。 这一声‘婉清妹妹’,苏言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他一边跟小蝶说着话,一边侧耳倾听赵雅与林婉清的对话。 “公主认识我?”林婉清不由地问道。 “影儿姐姐经常与我提起婉清妹妹。” “影儿姐,一路辛苦,可还顺利?”林婉清跟坐在赵雅旁边的影儿打招呼道。 “都挺好的,只是公子出了些意外。”影儿牵过林婉清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另一边。 如此,赵雅与林婉清之间隔着一个影儿。 林婉清听得影儿说苏言路上出了些意外,本来还想着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然而,她一想到苏言,带了一个天仙般的公主回家,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公主与苏言那坏家伙,定然…… 影儿姐也就罢了,她为了苏言出生入死,林婉清心里早就接受并默认了。 可这坏家伙,出去才几个月,又招惹了一个回家,这以后…… 心里吃味,林婉清沉默地端起侍女奉上茶盏,装作若无其事般地品茗。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苏言这个当事人,更甭提有多尴尬了。 一向脑子灵活的他,一下子之间,还真不知如何,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率先打破沉默的,却是林婉清的奶奶,只见她笑盈盈地问道: “小言子,我记得你的生辰是上个月吧?” 生辰? 奶奶不提,苏言还真从来没在意过这个。 “正是。”苏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嘴上却不得不老实说道。 果然,只见奶奶一本正经说道: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便是二十年,犹记得当年给你与婉清定娃娃亲时,你才三岁,婉清刚满月,两家人欢聚在一起喝满月酒,仿佛就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闻言,苏言心里咯噔一声,叹息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躲是躲不过了’。 林家奶奶的话,顿时就引起了在座的所有人的关注。 ------------ 第194章 商议婚事 先是说到苏言的年纪,再说到当年两家人定的娃娃亲。 林家奶奶的意思很明显,在座的众人都能听得出来。 是迎娶林婉清过门的时候了。 “奶奶……”林婉清羞赧唤道。 听得奶奶当众提起婚事,林婉清心里欢喜。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能私下跟他说? 况且哪有女方提出来的道理。 林家奶奶知道自家孙女脸皮薄。 他们林家就这个孙女一根独苗,万一他们老两口驾鹤西去,叫他们如何放心得下。 她唯有落下老脸,替孙女把婚事问个清楚:“小言子,你看这婚事?” “奶奶,这婚事您不提,我这次回来,原本也是要跟你们商议一下的。” “这还有何可商议的?”一听苏言如此说,林家奶奶喜笑颜开说道:“改天挑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就是。”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林婉清是不便插嘴的。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心里早就认同了这门婚事,唯有微微低着头,侧耳倾听苏言如何说。 事已至此,苏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奶奶,是这样的,我打算半年后,再迎娶婉清妹妹过门。”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婉清心里不能说十分满意,却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林家奶奶却是疑惑道:“为何还要等半年后?”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孙女心系苏言。 再说他们原本就有婚约,郎情妾意,名正言顺的。 便是明日就把婚事办了,也没啥不妥。 林家奶奶想不明白,苏言为何要推到半年后。 这是两家人在商议婚事,影儿她们当然不便说些什么,默默地倾听苏言如何说。 苏言也不隐瞒,如实说道: “过年前,我需去一趟荆都,过年后回吴苏城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去一趟草原,大概需要半年后回来。” 半年后回不来,这婚…… 这是苏言担心的。 赵雅是天下公开招亲,只要有意者都可前去。 苏言说去草原,也不担心呼斯都楞会看出什么端倪。 去荆都,影儿她们倒从未听苏言说起,至于去草原,都知道苏言此去所谓何事。 除了林婉清与她奶奶被蒙在鼓里,便是林老爷子,也能猜到几分。 “这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团聚,去荆都干嘛?”林家奶奶问道。 “奶奶,摄政王想念小倩公主,让我送公主去荆都。” 摄政王有令,莫敢不从。 林家奶奶知道,这苏府原本就是摄政王的王府,如今寄人篱下,她当然不好责怪摄政王什么。 “只是你为何要去草原这般远的地方?” 林家奶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在场的,就她跟林婉清不知道,赵雅在突厥草原长大的事。 林婉清心里同样关心,苏言为何去草原的问题,正等着他解释,却是听到她爷爷说道: “妇道人家,打听这么多作甚,苏言去草原,自然是做生意。” 虽说苏言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理由,不过有林老爷子来替他解围,那就再好不过。 一家之主发话了,林家奶奶自然就不再多问,这是老俩口子一辈子形成的默契。 既然苏言应承半年后完婚,这半年没多久,眨一眨眼的事。 “老李,今日苏言他们回来,理当给他们摆上几桌接风洗尘。” “老大人说的极是,我这就去吩咐人备几桌好酒好菜。”李叔乐呵呵道。 “苏言,海盐国如今境况如何?”虽说海盐国没了,林老爷子还是改不了这个口。 “爷爷,海盐国经历了巨变,阵痛在所难免,如今周楚两国,把海盐国划为了自由贸易区,用不了多久,海盐国的百姓便能恢复元气。” “如此甚好,我听说这贸易区,还是你小子提出来的点子?”林老爷子甚感安慰说道。 “我这也是为了方便做生意。” “利己利人,甚好。”林老爷子感叹道。 亡国的经历,让他这个老顽固改变了许多,不再小瞧苏言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这商人,同样可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苏言是有恩于海盐国百姓的,因此,林老爷子对于苏言与赵雅的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况且赵雅的身份摆在那,也容不得他有意见。 有本事的男儿,哪个不风流。 “爷爷、奶奶,我们先去安顿。”苏言起身说道。 “行,去吧!” 赵雅她们闻言,同样起身跟着苏言走出了正堂。 小蝶与猴子同样跟着去帮少爷安顿,一下子都走了,正堂里只剩下林家祖孙三人,和几个侍女。 林家老爷子摆摆手,侍女下去以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婉清,这门婚事你如何看?” “爷爷……”林婉清欲言又止。 “这里没外人,婉清但说无妨。” 本来婚事很少会征求姑娘家意见的,不过林家就林婉清这一根独苗。 如今他们林家就剩下他们三人,林老爷子也没谁可商量了。 “爷爷,我没意见。” 林婉清与苏言青梅竹马,对于苏言知根知底,这家伙除了风流些,本性倒是不坏的。 自己事自己清楚,林婉清这一年来,已经被翻天覆地转变后的苏言所折服,这一颗心里可都是他…… “婉清,你可能还不知道,赵雅除了是海盐国公主,从小在突厥长大,被突厥大可汗册封为公主。”林老爷子提醒道。 突厥公主的事,是林老爷子刚才与赵雅闲聊时知道的。 “爷爷,为何提起这赵雅公主?” 林婉清心里早有直觉,只是不敢肯定,难道爷爷知道些什么? “外头坊间传闻,突厥公主五个月后在草原,广招天下良才,比试招亲。” 这事林老爷子听说时,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曾想,竟然会牵扯到他们家。 林婉清兰质蕙心,听得爷爷如此说,事情的脉络已想到了个大概。 苏言定然是为了赵雅招亲的事情去草原…… 林婉清毕竟是大家闺秀,对于苏言将来三妻四妾,早有心理准备。 让她吃味的,只不过是苏言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家里的未婚妻却不见他…… 女人一旦沦陷,是不能按常人思维去思考的。 “老头子,这可如何是好?”林家奶奶同样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不悦道:“难不成让我们家清儿给他作妾?” “哎,事到如今,还能如何?”林老爷子一阵的长吁短叹。 他们林家如今寄人篱下,要是换成他还是海盐国吏部尚书时,还能说道说道,现在的身份与地位…… “可我们清儿从小跟他定了亲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林家奶奶对于自家孙女由妻变妾耿耿于怀,将来这苏家偌大的产业,可都掌握在正妻手里,冷没妾什么事。 “没啥可是的,夫人,难道你忘了曾孙……”林老爷子提点说道。 对啊! 怎么忘了这茬。 林婉清的爹娘死得早,只有这一个孙女,老俩口当初还有意把家道中落的苏言,招作上门孙女婿,好为他们林家传宗接代。 他们没想到,不仅是苏言浪子回头,挣得偌大家业,便是他们林家,如今都需寄人篱下。 招苏言为上门孙女婿,他们是不敢想了,唯一的希望便是…… “婉清呢?”林老爷子环顾正堂,哪里有林婉清的影子? 老俩口嘀咕着婚事,没注意到林婉清什么时候离开的。 ------------ 第195章 万般理由 苏言回到自己久违的小院。 安顿这样的事,自然是无需苏言这个少爷,亲自动手的。 更何况,他现在是啥也干不了的伤员。 一切都有小蝶与双胞胎侍女去打理。 苏言与影儿,还有如意夫妻俩在小厅里闲聊。 “苏少,适才听闻你说要去荆都一趟?” “恩,我打算送小倩与赵雅去荆都。” “公子,这是为何?”影儿不解问道。 “这几日我想了想,关于赵雅的安全问题,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光明正大,大大方方地,让那些人投鼠忌器。” 苏言考虑过,其实赵雅的身份已经泄露,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告诉天下人,赵雅公主在此,你能奈我何? 多方牵制之下,让那些喜欢暗地里,搞些阴谋诡计的魑魅魍魉妖魔,不敢轻举妄动。 “此去荆都路途遥远,让冷大哥陪你去。”如意不放心地说道。 “如意姐,此去荆都不会有什么危险,有影儿足够。”苏言调侃笑道: “再说你们新婚燕尔,我怎好意思跟你抢男人。” “呸,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如意脸色微红地啐道。 她心里挺感激苏言如此为她着想的,这刚新婚不久,她还真舍不得…… 冷炎倒是不可置否,通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更何况,如今有了如意这个妻子作为代言人。 苏言正欲交代如意姐一些事情,正好看到林婉清走了进来,不由地问道: “婉清妹妹,你怎么来了?” 林婉清淡淡地说道:“我不能来吗?” 闻着怎么有些火药味? 苏言尴尬地呵呵一笑,说道:“婉清妹妹快请坐。” “我想跟你说些事。” 林婉清的表情很是严肃。 “那个……冷大哥,你陪我去一趟亲戚家,见见我那弟弟。”如意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离开。 “好。” 也不知道冷炎是看出了气氛不对,还是对如意这个妻子言听计从。 如意与冷炎离开后,影儿也站了起来说道:“公子,婉清妹妹,我还有……” “影儿姐姐,你留下。”林婉清打断了影儿的借口。 影儿无奈地看向苏言,看到苏言的眼神示意,疑惑地重新坐了下来。 “婉清妹妹你想说些什么?”苏言心中有所猜测,不是十分肯定。 “你跟赵雅是怎么回事?”林婉清开门见山问道。 苏言没想到,林婉清会如此直言不讳地问这个问题。 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 “这个……” 苏言略有迟疑后,如实地把认识赵雅的经过,以及两人醉酒阴错阳差结合,以及赵雅招亲的事。 甚至自己因为赵雅遇袭而受伤的经过,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林婉清。 从始至终,林婉清都是默默地听苏言述说,并没有说些什么。 苏言从林婉清脸上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内心有着怎样的感受。 影儿不便替苏言说情,况且她心里觉得自己愧对林婉清,因此只是握着林婉清的手,安静地听着。 “如此说来,你此去草原很危险,甚至有可能回不来?” 跟天下人去抢一个公主,而且还必须抢到。 那些王子、世子可不是吃素的,能不危险? 苏言没有料到,林婉清今日的问题总是出人意表,讪讪说道: “有这个可能。” 林婉清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聪慧如她,苏言说些乐观的谎言,是瞒不过她的。 “你可以去草原,要娶赵雅也可以,甚至我不在乎正妻的名分。”林婉清一脸平静地说道: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言知道林婉清知书达理,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她如此好说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婉清妹妹请说。”苏言抿了口茶润润干燥的喉咙。 “去草原之前,你要给我一个孩子。”林婉清石破天惊地说道。 “咳……咳咳。”自认为扛惊吓能力很强的苏言,不禁被林婉清的话震惊得呛着。 这话换在另一个世界,苏言不会觉得有啥出奇的。 但是从林婉清这个古代女子口中说出来,不可同日而语。 这不单单是需要勇气这般简单。 “清儿……”听了林婉清的话,影儿震惊的同时,不免心疼林婉清,不由地握紧了林婉清的小手。 这女子一旦痴情起来…… 从影儿手上传来的力道,林婉清感受到了她的体已,对着影儿一个苦笑。 林婉清她这也是迫于无奈。 “婉清妹妹能告诉我理由吗?” 婚前发生关系,对苏言这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而言,那都不叫个事。 然而,对于林婉清这样古代大家闺秀来说,已经打破了她的原则与底线。 这其中一定有她迫不得已的苦衷。 苏言必须问清楚,不然如能心安理得先上船再补票。 当然,赵雅是一个意外。 “我们林家需要一个孩子延续香火。”林婉清给出了她的理由。 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苏言可以理解。 至于他与林婉清的孩子,姓苏,还是姓林,他也没有那个心理障碍。 即便姓林,他也是自己的种,孩子跟母姓这种事,见怪不怪。 只不过,这理由,似乎不至于让林婉清不顾一切地,提出如此要求。 我即便是死在草原回不来,她也可另嫁他人,毕竟她没过门。 这一点她不会没想到,那为何还…… 林婉清已经抱着豁出去的心态,看到苏言居然还需要深思熟虑般,羞愧之下,不免有些难堪与不悦。 我一个姑娘家都这样了,这脸都不要了,难道你还…… “公子……” 感觉到林婉清的手心在出汗。 这大冬天的,影儿当然知道她为何如此紧张,不由地提醒正在若有所思的苏言。 影儿不禁暗道:这个公子,为何总是在这样的好事面前踌躇? 三人心中各有所思,只见苏言说道: “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答应你。” “你……”林婉清羞愤难当,已是微红的脸,一下子便涨得通红。 “公子,你让婉清妹妹情何以堪,你还想如何?” 对苏言言听计从的影儿,听到苏言拒绝林婉清,忍不住替林婉清说话。 “我刚才说了,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苏言丝毫不退让。 草原之行前途未仆。 说实话,在苏言他心里,真的没有把握从草原回来。 自己犯下的错误,苏言不想连累其他人,他这心里,已经甚感愧对影儿与影卫的姑娘们。 他不能再把林婉清给祸害…… 这也是为何,他要把婚礼推迟半年,如果半年后他回不来,万事休矣。 林婉清似乎是铁了心,咬咬银牙,鼓足勇气说道: “我只想给你生孩子。” “……”苏言无言以对,心中甚是感动。 这个理由,足够说服他一万次。 万般理由,都不如这个。 ------------ 第196章 便宜姑爷 苏言同意她给他生孩子的请求后。 林婉清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豁然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欢喜油然而生。 紧接着,内心欢喜的同时,不由地低着头,尴尬羞赧起来。 一个姑娘家…… ‘我只想给你生孩子’这样的话,林婉清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你的伤快好了没?”林婉清小声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慢慢走路是没问题了,走快了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支五百年红参的功效,不是盖的…… “那……今晚,我等你。”林婉清站起身来,咬牙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小跑离开了苏言的院子。 这…… 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跑得还真快,我这话还没说完,这腿伤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还不能做些剧烈的运动,苏言心里一阵苦笑。 苏言一副苦瓜脸模样,影儿正要数落他几句,远远便听闻楚倩倩喊着:“苏言哥哥。”正一路小跑过来。 不一会儿,楚倩倩冲到苏言面前,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叫唤道: “苏言哥哥,你可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楚倩倩似乎长高了许多,苏言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小先生回来了。” “苏言哥哥,刚才我看到了婉清姐姐。” “她刚从这里离开。” “我见到婉清姐姐时,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她这是怎么?” “这个……”苏言尴尬说道:“可能是你婉清姐姐,见到我之后喜极而泣吧!” 言毕,苏言偷偷给影儿递了一个眼神,让影儿去看看林婉清。 喜极而泣不要紧,可别乐极生悲…… “不会是你又带了别的姑娘回家,惹得婉清生气了吧?”楚倩倩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真是人小鬼大,苏言不置可否,他可不想跟一个小女孩子,谈论感情的问题,岔开了话题说道: “小倩,跟你说个事,你父王想让你去荆都过年。” “我不去。”楚倩倩一口否决。 果然…… 楚倩倩断然拒绝,妥妥的意料之中的事。 “听说荆都繁华无比,好吃的特别多……” 苏言呷呷嘴,似乎是回味无穷啥美味一般。 “苏言哥哥去过荆都?”楚倩倩好奇地问道。 “去是没去过。”苏言玩味道:“我听去过的人都说,不去荆都吃一遭,枉来人世走一遭。” 听得苏言哥哥说得如此夸张,楚倩倩不由得条件反射般,脑补满大街都是好吃的场景,不禁咽了咽口水问道: “苏言哥哥,荆都都有啥好吃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诱饵放下去,很快便咬钩,苏言却不着急就收线。 “哄小孩呢?”楚倩倩不屑地白了一眼。 如此就想哄骗我去荆都,当我是三岁小孩? “你去不去没关系。”苏言不以为然说道:“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过年去荆都游玩一番。” 楚倩倩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越是逼迫她,越是适得其反,应付她,需要似是而非的诱导。 “大过年的,苏言哥哥为何要去荆都?” 楚倩倩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 苏言严肃认真地把赵雅的事,跟楚倩倩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甚至还把自己的拐杖显摆给楚倩倩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忽悠楚倩倩,苏言有心得,要把她当成一个大人去忽悠,而不是用哄小孩子那一套。 果然,楚倩倩颇为认真地思考后,老成地说道: “突厥公主招亲,这可是件天大的事,她出使楚国,必然引得荆都风云际会。” 闻言,苏言心头空降一万只乌鸦…… 真是人小鬼大。 “到时候,荆都牛鬼蛇神会聚一堂,定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苏言下足了诱饵。 “肯定会很热闹。”楚倩倩有所意动。 “好不好玩,我不知道。”苏言一本正经说道:“危险却是一定的。” 爱凑热闹是小孩子的天性,活泼的楚倩倩尤为喜欢热闹。 果然,只听楚倩倩高兴说道:“苏言哥哥,我要跟你们一道去荆都玩。” 搞定,收工。 苏言心中暗喜,岔开了话题,跟楚倩倩问起了,在言商学院教术算的情况,顺便指导一下她数学上的问题。 …… …… 林婉清从苏言的院子里出来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小姐,你怎么了?” 正在整理房间的芊芊,看到林婉清脸色似乎不太好。 怎么小姐的眼眶还红红的? 不是说苏少爷回来了? 小姐理应高兴才是,怎会? 芊芊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 虽说芊芊是自己的贴身丫环,林婉清从来不把她当下人看待,两人情同姐妹,无事不可言。 林婉清把自己要给苏言生孩子的事,跟芊芊说了说。 不过苏言与赵雅的事,她倒是没跟芊芊说道。 毕竟这事要是传出去,苏言就会成为天下人的众矢之的。 “小姐,你太傻了,如此便宜姑爷。”芊芊不满地说道。 “看你说的,什么叫便宜姑爷。”林婉清娇嗔道:“还不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提早半年。” “小姐主动提出来,还不是便宜姑爷?”芊芊抱不平说道,这样的事,理应是姑爷求小姐才对头。 “是是是,便宜他了。”林婉清戏谑道:“你不是也得便宜姑爷?” “小姐……”芊芊娇羞地底着头,小手不安地搓着衣角。 作为林婉清的贴身丫鬟,芊芊她这个通房丫鬟是没跑的,就像小姐说的,迟早的事。 “还是芊芊有了喜欢的人?”要是芊芊有了意中人,林婉清当然会成全她。 “没有……没有……”芊芊赶紧否认道。 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小姐是知道的,明白过来后,摇着林婉清的手臂撒娇道: “小姐太坏了,尽作弄人家。” 林婉清一手指摁在芊芊的额头上:“看你还笑不笑话我,你就等着便宜姑爷吧!” 芊芊正欲不依不饶反击小姐,却是听到房门外影儿敲门问道:“婉清妹妹在里面吗?” 以影儿的功力,当然早就听到房间里主仆二人的声音。 “是影儿姐姐,芊芊快去开门。”吩咐好芊芊后,林婉清对着铜镜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影儿姐姐,你怎么来了?”林婉清起身相迎。 “公子让我来看看婉清妹妹。”影儿说明了来意。 “我没事的。”林婉清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不免心中一热。 “清儿,真是难为你了。”同为女人,影儿当然知道,林婉清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跟公子说出那一番话。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林婉清心里并不后悔如此。 “清儿,你放心,公子说过,我们都是他的妻子,没有大小妻妾之分。” 这确实是苏言的意思,影儿同样相信公子的为人,一定会一视同仁。 林婉清倒不是十分在意这个问题,不过既然他如此说,她这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不在意是一回事,他的态度让林婉清感觉得到,在他心里,还是挺在意自己的。 “影儿姐姐,这次去草原,你一点要保证他安全回来。”林婉清请求道。 “清儿放心,我便是豁出了性命……” “影儿姐姐,不许说些不吉利的话。” 被林婉清打断,影儿微微一笑,她心里很清楚,此去草原,必然是危机重重…… “影儿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林婉清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清儿但说无妨。” 看到林婉清一副娇羞的模样,影儿心中很好奇,什么样的问题居然会先脸红。 “影儿姐姐,你跟他是不是有了夫妻之实?”林婉清鼓足勇气问道。 影儿没想到,林婉清会问这样隐私的问题,白皙的双颊,瞬间变得酡红起来,微微地颔首承认。 “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如何与他……” 影儿娇羞一笑,凑近林婉清,与她们主仆二人,说起了闺房悄悄话…… ------------ 第197章 至死不悔 傍晚时分,苏言与楚倩倩到来之前,众人已经齐聚苏府宴客厅里,等着接风洗尘宴开席。 在这里,苏言见到了猴子的媳妇莹莹,还有蛮牛的媳妇秀珠。 几个月不见,两人已经小腹微隆,显然已有几个月的身孕。 苏言高兴之下,叫猴子去打开库房,搬了两箱金银首饰出来,加上从吴苏城带回来,幸存的一箱首饰,一共三箱的金银首饰。 赏,重重有赏! 莹莹与秀珠各赏了一大堆金银首饰。 两个小媳妇自然是乐开了花。 苏言言明,以后苏家,谁要是有喜了,都如此赏。 财大气粗的感觉真好。 财富能使人快乐,苏言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财富与自己人分享。 这礼物自然是少不了林婉清与小蝶那一份,便是芊芊同样有一份。 芊芊欢喜之下,对于苏言这个便宜姑爷,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喜欢。 赵雅同样分到了一大堆的首饰。 如今她公开了突厥公主的身份,这尊贵的身份,装饰上自然不能寒碜,金银首饰的衬托那是少不了的。 “苏言哥哥,我的礼物呢?”楚倩倩撅着嘴,似乎是很不开心地问道。 眼见众人都有礼物,唯独她没有,她的小脾气蹭蹭就上来。 “有,有,有,礼物怎么会少了小倩的,你看苏言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 苏言笑着说道,楚倩倩噘嘴的样子还真是可爱之极。 他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一面镜子,献宝般递给了林婉清。 楚倩倩贵为公主,啥也不缺。 为了给楚倩倩准备礼物,苏言可谓是煞费苦心,特意跟伊贺先生,多要了几面小镜子。 那些个金银首饰,楚倩倩怎会看在眼里,她作为楚国的公主,不缺。 让她不高兴的是那份心意,人人都有,唯独她没有…… 楚倩倩猜测,定然是很特别的礼物,不然苏言哥哥不会特意揣在怀里。 接过苏言递过来的小礼物,一瞅,竟然是一面铜镜。 不对…… 铜镜哪有这般纤毫毕现? 那眉毛,眼睫毛,一根根地,看得真真真切切,再清晰不过。 这独特的镜子,不似铜镜那般朦朦胧胧的,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楚倩倩顿时就开心起来。 “呀,我怎么就这么好看。”楚倩倩惊讶地欢喜道。 小倩的惊呼声,引起了一旁林婉清的注意。 林婉清凑上前一看,镜子里映出她和小倩的俏脸,两人新奇之下,不约而同调皮地作了个鬼脸。 两人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果真是很好看呢。 比铜镜里的自己更美。 林婉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自己。 这一大堆的金银首饰,都不如这面小镜子来得珍贵。 楚倩倩对这新奇的镜子十分欢喜,献宝一般拿着小镜子一个个地给她们看。 众女子从来没见过这般清晰的镜子,不由地纷纷惊奇不已,赞叹声此起彼伏。 被林婉清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苏言哑然失笑,从怀里又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了林婉清。 这还差不多。 早不拿出来…… 林婉清白了一眼苏言后,喜笑颜开地接过了小镜子,臭美似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苏言暗自庆幸,好在早有准备,不然自己还不得被怨死。 小镜子也有小蝶的一面。 “谢谢少爷。” 小蝶没想到这般珍贵的稀罕物,少爷竟然给了自己一面,心中极是感动与欢喜。 …… …… 接风洗尘宴开席,众人就坐后,苏言这里自然是免不了喝敬酒。 几杯下肚,便以有伤在身,不可多饮酒为由,推辞掉敬酒。 倒是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林婉清,接连皱着眉头喝了几杯,一张俏脸很快就跟个红苹果似的。 “清儿……”影儿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林婉清。 “影儿姐姐,我……”林婉清欲言又止。 影儿心中哭笑不得,她知道林婉清这是想借酒壮胆。 婉清妹妹你跟公子说出那番话的勇气,哪里去了? “不用怕,公子会疼人……”影儿凑到林婉清耳边小声低语。 听到影儿姐姐如此说,林婉清本就通红的脸,一下子更是红到了耳根子下,雪白的脖子变成了血红色。 影儿的安慰似乎是起了作用,林婉清不再灌自己酒,内心深处却依旧忐忑不安。 苏言那头,他虽然自己不喝酒,却是不住地劝酒。 “李伯,李大哥,你们敞开了喝,在这里便如自己的家一般。” “公子客气了。”李伯仨父子有点放不开。 他们知道这位苏公子家大业大,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大,这里可是原本的镇南王府。 “来,李伯,我陪你喝一杯。”苏言喝不了酒,猴子自然是机灵地替苏言敬酒。 “李大哥,我们也喝一杯。” 猴子接二连三地敬酒李伯三父子。 那边两桌突厥人倒是不用招呼,几杯酒下肚,二十多个草原汉子,已经兴奋地吆喝起来。 本就豪迈直爽的性格,喝了酒,他们可不管这里是什么地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雅倒是收敛了许多。 她没有再像跟苏言喝酒那晚一样,一个劲地灌别人酒,只是浅尝辄止。 公主当然得有公主的样子。 在众人正喝得热烈的时候,苏言悄然溜走。 一直关注着苏言动向的林婉清,看到苏言离开,带着芊芊也离开了酒席。 临离开时,看到影儿姐姐鼓励的眼神,让林婉清更是娇羞不已。 苏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小蝶正在铺床叠被时,听到敲门声,赶紧去开门。 “婉清姐姐,你怎么来了。” 小蝶打开门,见到林婉清带着芊芊过来,这么晚了,她有点懵。 “小蝶,请婉清妹妹进来。”苏言适时地替林婉清解围说道。 该来的总躲不过。 林婉清与芊芊进来后,小蝶给她们倒了茶。 “婉清妹妹,今晚喝了不少酒,喝杯茶解解酒。” 林婉清默默地抿了口茶,这样的气氛让她颇为尴尬,以及即将面临的…… 苏言当然知道林婉清这么晚来所谓何事,逐吩咐道:“小蝶,你去歇息吧。” “少爷,我就在旁边偏房睡就可以。” 这下子,苏言就尴尬了,又不能明说。 这可把林婉清羞得有些无地自容。 懂事的芊芊把小蝶拉到了通房,两个人在通房里嘀咕着。 两个正主品着茶,虽然心照不宣,却不免有些尴尬。 苏言主动伸出了手,牵着林婉清的手,走向了他特制的超级大床。 虽说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并且影儿姐姐教了她不少,真正面对时,林婉清还是不免地有些颤抖。 “婉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似乎是感受到楚倩倩的不安,苏言不禁轻声说道。 “至死不悔。”林婉清轻启朱唇。 还有什么言语比这更让人感动的? 两人情到浓时,不足为外人道也。 ------------ 第198章 束发结髻 苏言睡眼惺忪,感受着怀里的滑腻柔软。 温柔乡最是能让人堕落…… 回味着昨晚的折腾。 痛并快乐着,最能贴切地形容苏言的感受。 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疯狂起来,最是让人欲罢不能…… “清儿,快起来。”苏言轻轻拍了一掌,入手感弹力十足,让他不忍释手。 “嗯……”怀里的林婉清呢喃道。 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想起昨晚的疯狂,羞赧之下,趴在苏言怀里假寐。 “小懒猫,快起来,小蝶与芊芊准备好给你梳妆了。”苏言手上捏了捏,提醒林婉清。 “啊……”林婉清轻声惊呼道。 也不知道她是承受不住苏言手上的动作,还是担心通房里的小蝶与芊芊闯进来。 “少爷,小姐,你们可是起来了?”芊芊闻到苏言这边有声响,便出言询问。 “芊芊,过来吧!”苏言出言道。 这也太羞人了,林婉清不禁轻轻拍了一下苏言的胸膛。 芊芊与小蝶走了过来,在床前福了福后,便拿来服饰,伺候少爷小姐穿戴。 虽说初为人妇,当着苏言的面更衣,林婉清仍不免羞红了脸。 更不用说未经人事的两个丫鬟,红着俏脸,先是服侍苏言穿戴好,然后再服侍林婉清更衣。 与三女子扭捏不同,苏言大大方方地接受丫鬟的伺候,并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欣赏林婉清更衣。 引得林婉清不断地翻白眼与娇嗔。 初为人妇,第二日早上是需要束发结簪的。 芊芊与小蝶伺候林婉清梳妆挽发髻时,苏言已经洗漱好。 他坐在一旁喝着小蝶准备好的早茶,饶有兴致地观看如何挽发髻。 这古代女子初为人妇后,梳头挽发髻是很有讲究的,两个丫鬟忙活了许久,这才给林婉清挽好发髻。 林婉清对着苏言送给她的小镜子照了又照,满意后,这才起身对苏言娇羞一笑。 看着林婉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苏言心里叹息一声,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肩上的责任与心里的牵挂,让他感觉到,他在这个世界里有了深深的归属感。 “走吧!”苏言伸出了宽大的手掌。 林婉清娇羞地把象牙白玉般的纤纤玉手,放在了苏言的手掌心。 苏言牵着林婉清的小手来到正堂时,许多人已经吃过早点,齐聚在这里喝茶聊天。 林老爷子看到苏言与林婉清牵着手进来,再看到林婉清挽起了发髻,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家奶奶同样注意到了自家孙女的变化,与林老爷子相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苏言与林婉清有婚约在身,老两口早有催婚之意,如今看到林婉清的变化,有些不合规矩,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众人看到苏言与林婉清跪着给林老爷子敬茶,心中自然是明了。 林家老俩口微笑着接受苏言他们的敬茶,算是默认事实。 因为还未过门,老俩口不便说些什么,权当是大伙心照不宣。 “爷爷,奶奶,婉清妹妹将来生了儿子,继承林家衣钵,我是赞成的。”苏言率先表态道。 苏言的话,听在老俩口耳里,无异于一声惊雷,心中既惊又喜,喜悦溢于言表,喜笑颜开连声说道: “好……好……好。” 这下子,老俩口算是真正完全认同了苏言与林婉清的事。 跟母亲姓在苏言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在古人的眼里,苏言却是做出了很大的妥协与牺牲。 老俩口一直为难地不知道如何与苏言提这个事。 没想到苏言主动表态,他们一颗悬着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听闻苏言如此说,林婉清这心里幸福感满满的,心说,不枉我如此…… 苏言与林婉清两人吃了顿甜蜜的早点后,便与众人登上了去往望海郡的马车。 楚倩倩听说苏言他们要去望海郡,‘死皮赖脸’地跟苏言撒娇无果后,赖上了林婉清与影儿,苏言这才勉强同意了带她去望海郡游玩。 楚倩倩这个公主出远门,王府的五百守卫自然是要跟随保护的。 有王府守卫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望海郡。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上次那般有不长眼的毛贼流寇拦路截道。 唯一让苏言有些忐忑不安的,便是影儿拉着林婉清,与赵雅同乘一辆马车,也不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 到达望海郡,影儿她们下马车后,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更是让苏言心中疑惑不已。 三女能和睦相处,苏言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看来,这齐人之福,也并非什么难事,苏言心中暗自得意,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定制的超级大床……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望海郡,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李大爷一家子早早便在大门口相迎。 “大爷,大娘,好久不见,一向可好?”苏言微笑打招呼说道。 “好……好,全托了公子的福。”李大爷还是那般的爽朗。 可不就是托了苏公子的福,他们李家这才有了今日,李大爷一家人是由衷感激苏言的。 “兄弟,你这腿脚是怎么了?”李虎看到苏言似乎腿脚不便,关切地问道。 “一点小伤,过几日便能生龙活虎,李大哥无需挂怀。” 一旁的林婉清听到苏言如此说,心中暗道,这坏家伙,昨晚就很生龙活虎…… 好在没人注意到林婉清没有由来的脸色酡红。 “天寒地冻的,大伙快到里面再说。” “对对,兄弟,快快请进。”李虎赶紧招呼苏言他们进府里。 李府正堂里,李大爷死活要苏言坐在主位,苏言推辞不了,便与楚倩倩坐在首座上。 公主莅临,李家人即便是坐了下来,依旧是战战克克般只坐了半边屁股。 对他们来说,公主的到来,可是件天大的,光宗耀祖的喜事,甚至比前段时间的弄璋之喜都更为喜庆。 “李大哥,我这次来,主要为了两件事。” “兄弟请吩咐。” “这第一件事,我想在望海郡兴建一个码头。” 望海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一个天然的港湾,作为将来的出海基地最是便利不过。 自由贸易区的货运码头,苏言已经吩咐好范铁去选址。 码头见好以后,从这里出海,到达贸易区,只需要两三日航程。 “盐场附近,李族长他们的渔村就挺适合修建码头,明日我找他商议商议。” “待会派人去请李族长过来吃个饭,我这第二件事,正好也需要跟他商量。” “那行,我这就派人去请李族长。”李虎雷厉风行说道。 “李大哥,顺便派人去请老楼过来。” “行,我马上去安排。” ------------ 第199章 望海码头 苏言一行人到达望海郡翌日。 一大早,用过早膳后,苏言便带着一群莺莺燕燕,前呼后拥地来到了盐场。 盐场在李虎兄弟俩悉心打理之下,已经大变了样,规模比当初扩大了两倍有余。 对于俩兄弟能把盐场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苏言是不吝赞赏的,直把李虎俩兄弟夸赞得云里雾里。 “老楼,兄弟们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苏言询问跟在身后的徐世楼。 “公子放心,都挺好的,许多兄弟在这里娶了媳妇,他们还是挺满意如今的生活的。”徐世楼禀报说道。 徐世武把这几百亲兵交给自己,他们能在此安居乐业,苏言心里甚感欣慰,自己也算是没辜负徐世武的嘱托。 “如此甚好,老楼,跟你商量个事。” 昨晚酒宴时人太多,苏言没能与徐世楼好好谈谈。 “公子吩咐便是。”徐世楼对公子是打心眼里敬佩的。 苏言对兄弟们的照顾,那是没话说的,给的饷银,可是他们当兵时的好几倍。 况且还无需像当兵那样出生入死,像如今这般安定的生活,他们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便是他徐世楼,同样在这里娶妻安家,妻子已有身孕。 这一切都要感激苏言,他们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苏言把未来拓展海运的事,跟徐世说了说。 “老楼,我需要你以招收护院的名义,操练一队兵丁,为将来的海运保驾护航做好准备。” “没问题,操练的事,兄弟们在行,保准给公子操练出一个敢打敢拼的队伍。”徐世楼拍拍胸脯保证道。 “主要是为防止海盗,操练当以海战为主。” “公子放心,兄弟们都是在水乡长大,有一定的水战基础。” “吴苏城那边的货船造好后,先给两艘你们操练之用。” “不知公子想招多少人?” “先操练五千人吧!” “五千?”徐世楼瞪大了眼疑惑道:“公子,这么多人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苏言皱眉问道:“招不到如此多人,还是你们操练不了?” “那倒不是。”徐世楼解释道:“招收如此多护院怕,衙门那里怕是不给报备。” 为防止豪门权贵私兵泛滥,朝廷对于豢养护院,是有严格人数要求的。 虽说这样的规定对于那些权贵来说,形同虚设。 但那也是相对于朝中有人的权贵,才能如此毫无顾忌豢养护院。 “衙门报备?”苏言恍然大悟,笑道:“过几日镇北王回到余杭城,我跟王爷打个招呼,理应不成问题。” “如此便没问题,如今余杭城郊外,还有许多生计没有着落的难民,只要饷银给得够,招收五千壮丁不难。” 为防止流民扰乱治安,余杭城钱知府严禁流民进入余杭城。 没有银子与关系的海盐国难民,只能在余杭城外谋生。 便是这望海郡,就有不少的流民涌来谋求生计。 “如此,老楼,此事便交给你了,需要多少银子,你去与猴子商议。” “定不负公子所托。” 苏言所有所思后又说道:“老楼,海运风险大,不仅要防备海盗,海上风云莫测,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在银子方面,千万不能亏待了他们。” “公子放心,这个我晓得。” 如不是为了点饷银,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当兵丁,徐世楼当兵出身,对此自然是深有感触。 苏言在盐场转悠,莺莺燕燕们对于盐场是没有兴趣的。 赵雅从小在草原长大,没见过大海,加之楚倩倩吵着去海边玩,影儿便带着她们一众女眷,到沙滩上去玩。 苏言在盐场里转了一圈后,便带着李虎、老楼他们,去往盐场附近李族长他们的渔村。 昨晚的酒宴上,苏言把打算在渔村建码头的事,与李族长提了提,李族长欣然应允。 苏言可算是他们渔村的大恩人,给他们渔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得见的便是从原来一个贫穷的小渔村,变成了如今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村。 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愿意嫁来他们渔村,光是上个月,村里又办了几次喜事。 再者,在渔村兴建码头,对于他们渔村来说,是一件大喜的事,李族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苏言他们一行人来到渔村,延着海滩边走边看,给码头选址。 李伯与李族长都是一辈子与船为伍的掌舵人,在码头选址的问题上,苏言更多地听取他们两个人的意见。 专业的问题,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去解决。 苏言这个甩手掌柜,不是强迫症患者,事事亲为的控制欲不强。 他的管理理念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之所以成功,有时候并不是他多有才干,很大程度上他手下有多能干,决定了他多成功。 苏言就挺佩服另一个世界历史里的刘备,其人不见得多有才干,然而他团队里的人才,个个都是呼风唤雨的顶尖人才。 苏言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掌舵大的方向,尽可能地发现人才,发挥人才的作用。 码头的选址大致上确定后,苏言在仓库与道路的规划布局上,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他脑子里的物流运输知识,比之他们先进太多。 码头的选址与规划,李族长全程参与其中,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李族长心里甭提多兴奋了。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不久的将来,因为这个货运码头,他们的渔村必将繁荣兴盛。 李族长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消失过。 跟着苏公子干,准没错。 码头的事大概确定好后,苏言提起了另一件事,与笑咪咪的李族长说道: “李族长,我还有一事相求。”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是这样的,我想让李族长挑一些经验丰富的船把式,将来作为我们货运船的掌舵人。” “这事不难,我们附近几个村庄,世代打渔为生,风里来浪里去,找些掌舵人容易。” 李族长一口答应。 虽说出海有风险,比不上在盐场工作安定。 但要找些愿意出海冒险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这才敢跟苏言打包票。 苏言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这时候远洋贸易还未兴盛起来,有远洋经验的人不好找,只能从出惯了海的渔民中培养起来。 “那行,过段时间,船造好后,老楼,李伯,李族长,你们就把人马拉到海上操练操练。” 在苏言心里,近期的计划,还是以内路河道的航运为主。 海运不是小事,必须从现在起便做好充足的准备。 继续交代好一些事情后,苏言便离开了渔村去找影儿她们。 具体的细节问题,留给老楼和猴子,跟李族长他们商议。 不一会后,苏言来到沙滩上,看到楚倩倩与赵雅这两位公主,居然在沙滩上玩起了堆沙堡,不禁莞尔,这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好在这附近都被王府的护卫隔离开来,没人会看到,两位尊贵的公主,居然像小孩子一样玩沙子。 可不就是小孩子,楚倩倩才不到十二岁,十七岁的赵雅在苏言看来同样是小孩子。 如若不是这时候的女子,十六岁便可出阁嫁人,对于与赵雅与林婉清有夫妻之实,苏言还真…… “苏言哥哥,好好玩,快来玩。”楚倩倩看到苏言走来,招呼他一起玩沙子。 苏言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扫了一眼莺莺燕燕们堆砌的各式各样的沙堡,苏言不禁想起了一个词——沙雕。 最后在她们撒娇卖萌的央求下,苏言也玩起了沙雕…… ------------ 第200章 流言飞起 在望海郡的第三天,楚倩倩玩腻了沙雕,已经开始嘟着嘴,埋怨这海边没啥好玩的。 大海啊,全是水…… 除了沙雕,还是沙雕。 苏言此行要做的事情,这两天里已然交代得差不多,于是便顺从楚倩倩的意愿,打道回府。 在望海郡这两三天里,林婉清与影儿还有赵雅,三个女子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甚至仨女子秉烛夜谈,大被同眠,让苏言独守空房,好在芙蓉她们瞅准了机会…… 对此,苏言看在眼里,美在心里,他那张超级大床,即将有用武之地。 返回余杭城的路上,如同去时一般,没出任何的意外。 苏言听老楼说,他们从盐场押运盐回余杭城,一开始还会不时碰上些截道的匪徒。 老楼一气之下,带领五百亲兵,端了一个不小的匪窝。 从此这条往来望海郡的路上,没有匪徒再敢打苏家盐车的主意。 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余杭城,快到苏府时,却意外塞车了。 “猴子,到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苏言掀开车帘,吩咐骑马的猴子前去查探。 不一会儿后,猴子去而复返,禀报道:“少爷,听孙百夫长说,有人把我们苏府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王府护卫正在开路。” “聚众闹事?”苏言一脸的黑线,疑惑问道。 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聚集在苏府门前寻衅滋事? “少爷,孙百夫长说,那些人是为了突厥公主而来。” 奇葩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苏言不置可否,放下子车帘子,等着王府护卫开好道。 想来苏府门前应是人山人海,车塞车,不然,以王府护卫的凶狠劲,不至于花费如此之久还没开好道。 苏言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心里哭笑不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想来,突厥公主招亲的事情已经传遍天下。 并且突厥公主在苏府做客的消息,定然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 难道他们认为,求见到突厥公主一面,就能得到公主的青睐,从此鲤鱼跃龙门,平步青云?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也许,不是他们不明白,只是,名利使人疯狂…… 王府的护卫不是吃素的,硬生生从人山人海里,开出了一条道来。 法不择众,面对如此多人,王府守卫也不好暴力驱赶人群。 苏言他们的马车,从人海里缓慢穿过,驶向苏府大门。 马车外头,人声鼎沸。 “公主,公主,看这里,我家公子贼帅。” “我家少爷贼高大。” “公主,我家公子贼有钱” “我家老爷贼……” “……” 人群并不知道突厥公主坐在那一辆马车上,自家老爷少爷重赏之下,扯来了嗓子,就是一顿狂喊。 马车里的赵雅听闻这些‘污言秽语’,无奈地啐道: “这些人忒不要脸。” 如此想的,还有呼斯都楞这些突厥勇士们,这简直就是对他们草原明珠公主的亵渎。 如不是呼斯都楞严令之下,那些草原勇士,早就冲上去揍一顿那些喊得最凶的人。 苏言一行人回到苏府里头。 看到赵雅对自己龇牙瞪眼的,苏言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辜。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管家迎了上来。 “李叔,外头这是怎么回事?” 苏言心里头纳闷,自己不过是去了一趟望海郡,三天的功夫,如何事态就发展成了这样子? “少爷,我这里也是一头雾水,昨日开始,便不断有人登门拜访,说是求见突厥公主。” 苏言他们不在府里,王府护卫全部跟着去了望海郡,老管家见势不对,及早地紧闭大门谢客。 “无风不起浪,定然是有人搞鬼。” 苏言正欲吩咐影卫们出去打探消息,却听李叔说道: “陈亲家正在府里做客,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哪个陈亲家?” “就是蛮牛的岳父。”李叔提醒道。 “哦,是他,在哪里?”经李叔提醒,苏言这才想起了陈文才这一号人。 当初刚到余杭城,陈文才的公子欺凌莹莹家,苏言出手打断了陈少爷的腿,因此与陈文才结缘。 “陈亲家与陈少爷,此刻正由蛮牛陪着在偏厅喝茶。” “我去会会他,君子,悦子,你们跟我走。”苏言只带了双胞胎侍女,前去会见陈文才父子。 去前厅的路上,苏言在心里嘀咕。 陈文才这是想干什么,带着陈少爷来求见赵雅? 这陈少爷的腿好了忘了疼? 他敢打赵雅的主意,即便是蛮牛的大舅哥,说不得…… “恭喜贤侄,贺喜贤侄。”见得苏言走了进来,陈文才连忙起身相迎。 自从与苏家结成了亲家,陈文才便以贤侄称呼苏言。 顺势而为套近乎,这点陈文才哪能不懂。 苏言闻言一皱眉,淡淡说道:“许久不见,伯父一向可好?” 偏厅里蛮牛与他媳妇秀珠都在,苏言也不好太打脸陈文才。 陈少爷只是起身作揖施礼后,便默不作声,他看到苏言进来,那腿似乎就隐隐作痛。 别看眼前这位公子哥一觉的笑容,凶狠起来…… 陈少爷对此深有体会。 “伯父适才说恭喜我,不知道这喜从何来?”苏言心里嘀咕,难不成他还有女儿要嫁给我? “苏贤侄,风闻突厥公主在府上做客,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苏言抿了口茶淡淡道。 此事他没打算隐瞒,公开赵雅的身份便是苏言他的主意。 这事有啥值得恭喜贺喜的,苏言知道陈文才有意卖关子,不打紧,我就不着急,偏不如你陈文才的意。 果然,陈文才观苏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张嘴说道: “外头坊间传闻,贤侄得突厥公主青睐,鱼跃龙门指日可待。” 这是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一扣一个准…… 苏言当然是打死不承认的,肃然道:“伯父,此话可不能乱说,毁公主清誉,我有几个脑袋?” “贤侄这两日不在余杭城,你是不知道,你与突厥公主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传闻贤侄已然登堂入室……”陈文才意味深长地说道。 闻言,苏言这心里一咯噔,自己还真就登堂入室了…… 这流言蜚语还真是绝了! ------------ 第201章 流言蜚语果然是威力无穷,传着传着,真真假假,演变成无数的版本。 总有一个版本接近真相…… 然而这样的真相,有可能置苏言于天下人口诛笔伐之中,甚至有生命危险。 玩笑话有时候也能杀人于无形。 这背后定然是想置苏言于死地的有心人,在操控大众舆论的方向。 “胡说八道,我是爱慕公主没错,至于那登堂入室,完全就是扑风做影的事,这是有人见不得我好啊!”苏言义正言辞痛斥道。 说谎的真谛便是真真假假,假如苏言一口否定与赵雅清清白白,反而让人心生疑虑。 至于爱慕公主,苏府外头那些人哪个不爱慕公主? “理应如此,我初听闻这样荒诞的传言时,第一反应便是,那些人这是要贤侄于死地。” 陈文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站在苏言一边的。 那些人? 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这才是陈文才要说的重点。 陈文才这是拿消息来邀功的。 如此,苏言倒是不着急了,大言不惭说道: “不招人妒的是庸才,想我如今的成就,招人忌恨那是情理之中。” 在座的陈少爷,不就是忌恨我的人之一? 如不是自己的强势,苏言不信陈少爷会乖乖地心服口服。 “贤侄所言极是,据我所知,那些人除了用流言诋毁贤侄,还有后招。” 还有后招,再次划个重点。 流言蜚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有办法搪塞过去,苏言有打舆论战的经验,他完全有能力把黑的洗成白的。 虽说现在没有公关公司与水军,然而凭他的经验,摆开阵势来打舆论战,他是不怂的。 只是这后招,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吃些暗亏。 苏言没想到,陈文才居然掌握了某些重要信息,这次登门拜访,显然是有备而来,于是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如此说来,伯父似乎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于我?” “此事还是让我那不孝子来说吧!” 听到老爹让自己说,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少爷,赶紧接过话头说道: “前两日我们一帮人在怡红院喝酒,碰到林府大少爷的小舅子,酒过三巡后,说到了突厥公主的事。” “说重点。”陈文才提醒儿子道。 “林府家主林家兴,让人放出风声,说是苏公子与突厥公主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显然陈少爷还是挑了好听的说法,可以想象在那样的场合下,什么污言秽语都有可能说出来。 在苏言面前,陈少爷当然不可能一字一句地转述。 苏言当然能猜到其中的猫腻。 显然这其中许多话,是陈少爷不好当着苏言的面转述的,苏言猜到了其中的重点。 重点不是一帮二世主去花天酒地喝花酒。 重点是林家家主林家兴,为何要放出这样的风声。 林家兴一向与苏言不和,这是可以跟定的,造谣生事不出为奇,苏言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按说,其实苏言与林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然而这样的事,只可意会,不可言明。 “林家主如此造谣生事很正常,他们从来都是不待见我的。” “我听那林府的小舅子说,林家正欲联合诸多的商家,给巡查司递交苏家欺行霸市的罪状。” 这就是林家兴的所谓后招? 无非就是告御状。 就连镇北王,都把自由贸易区的垄断权交给了自己,苏言还真不怕那些人去告御状。 只要摄政王站在自己一边,那个傀儡小皇帝就是个摆设。 听到对手的后招竟然是去告御状,苏言反而放心了下来,如果他们要搞些阴谋诡计,说不得还需防备一下。 苏言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这不仅仅是朝中有人如此简单。 而是苏言现在的生意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动一发而牵全身。 便是苏言肯,镇北王都不肯。 陈文才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让他儿子无意中听来的消息,便想从苏言这里换取更多的利益。 他却是不知道,如今要动他苏言,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即便如此,这份人情,苏言还是领的,只见他微笑道: “伯父有心了,你放心,既然秀珠嫁给了我兄弟,我们便是亲家,这往后,有什么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亲家的。” 陈文才等的就是苏言这样的一个表态,他是知道的,自己的女婿蛮牛,唯苏言马首是瞻。 这次儿子打探到这样的消息,陈文才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与苏言拉近关系的机会。 虽说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苏言的兄弟蛮牛,然而,陈文才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大腿,还是眼前这个苏公子。 “应该的,如今我们两家可谓是荣辱与共,戚戚相关,这我还是晓得的。”陈文才喜笑颜开道。 自从陈文才下定决心抱苏言的大腿,他就懂得,如今他与苏言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 这个他还是拎得清的,因此当他从儿子口中得知,那些人针对苏言的阴谋诡计时,第一反应便是,苏言他不好过,自己也不会好过。 因此,陈文才凭借着是蛮牛岳父的关系,这才进得来苏府,率先与苏言回报此事,这以后,自然是少不了他们陈家的好处。 苏言知道陈文才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却也没有点破,毕竟,他也会需要到,陈文才父子这样的角色的时候。 送走陈文才父子时,陈少爷装作无意地,多看了几眼苏言身后的双胞胎侍女。 果然是狗改不是吃屎。 苏言不以为意,他还不至于别人多看了两眼自己的侍女,而去打断他人的腿。 陈少爷不堪重用的印象,却是深深地印入苏言的脑海,枉费了他老爹陈文才的一片苦心。 陈文才这次带儿子来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儿子凭着打探到的消息,在苏言面前露露面,以后也好在苏言关照下谋个前程。 哪知道他不思悔改,便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貌美如花的双胞胎侍女,已经让苏言对他的印象更加地打折扣。 这也导致了将来,陈少爷只能靠着蛮牛,这个妹夫的救济过活,晚年甚是凄凉,当然,这是后话。 送走陈家父子后,苏言便找到了影卫的姑娘们,把她们都派了出去。 你们不是要打舆论战? 我就陪你们玩玩…… ------------ 第202章 将计就计 这舆论战的要点,就是混淆视听。 对苏言而言,这水搅得越浑越好。 突厥公主的话题,俨然是余杭城这些天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其中有两个传闻版本,最让人们为之津津乐道。 第一个版本,显然是丑化苏言一直以来的正面形象。 突厥公主年少单纯,苏恶少使用不耻手段,霸占突厥公主后,连哄带骗把公主拐来余杭城,以达到其长期霸占公主的目的。 第二个版本则比较有利于苏言。 相传突厥公主原本是海盐国公主。 故国有难,突厥公主千里迢迢从草原回来,欲救海盐国百姓于水火之中,不甚落入窃国贼——镇北王手中。 苏言挺身而出,勇救公主。 以苏言一直以来的正面形象,这一版本,得到了大多数余杭城百姓的赞同。 坊间传闻让人真假难辨。 人们口口相传,大多只当是事不关己的趣事谈资,没有人会去考究传闻的真实性。 百姓们可以不当回事,尽说些风凉话,甚至把传闻夸大了去谈笑风声。 苏言与赵雅这两位当事人,同样可以无需理会坊间的风言风语,紧闭苏府大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然而,却有人不得不在意这样的传闻,此人便是班师回朝路过余杭城的镇北王。 镇北王的大军,刚在余杭城郊外安营扎寨下来。 关于突厥公主的传闻,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军营里,传到了镇北王耳中。 镇北王拍案而起,当即让人去彻查流言蜚语的源头。 王爷很生气,负责查探的斥候将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查不到流言的源头,他唯有提头去见王爷。 有性命之虞的情况下,斥候将领自然是把战场上的凶狠劲拿了出来。 甭管是追查到谁,先捉来一顿揍,嘴严之人大刑伺候。 率先传播流言的,大多是一些市井之徒,平时人五人六的,碰上了更为凶狠的兵丁,哪里还有什么骨气而言,还未动刑便一一招来。 所有的流言源头,都指向了一个人——林家管家。 一个管家,斥候将领自然没放在眼里,然而管家背后的林家兴,不是他一个斥候将领可以随便动的。 听到斥候将领的禀报后,镇北王挥挥手,等到斥候将领退下后,与范贰先生商议了起来。 “先生,此事你如何看?”镇北王询问道。 “王爷,林家与苏言在生意上素有怨隙,此次借突厥公主的事大做文章,栽赃嫁祸苏言,不出为奇。” “这林家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这次居然动到我头上来。”镇北王不自觉流露出凶狠的目光。 镇北王当然不惧市井传言,他担心的是朝廷中人,有人会以突厥公主刺杀他的事大做文章。 突厥公主的婚事对于楚国来说至关重要,如能与突厥联姻,形成同盟夹击大周,即便不能灭了大周,也够大周喝一壶的。 因此楚国朝廷上下,对于突厥公主的事极为重视,如若因为他镇北王,而导致突厥公主与大周联姻,后果对镇北王来说很严重。 掌握着几十万的镇北军的镇北王,自然是许多人的眼中刺。 林家兴如此做,说不得有朝廷中掌权之人在背后指使,这也是为何镇北王如此恼怒此事的原因。 “王爷,这流言蜚语犹如洪水猛兽,只可疏导,不可强制镇压。”范贰先生提醒说道。 他担心王爷强力镇压流言,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有心人有可乘之机。 “先生以为我们该如何回击?”镇北王皱眉道。 这流言蜚语让镇北王颇为头疼,有一种空有力量,无处用力的感觉。 “此事还需从苏言那小子这里下手,这躺浑水越浑对我们……”范贰先生小声低语道。 “行,明日派人叫那小子来一趟。” …… …… 打从望海郡回来,苏言便将计就计,让影卫们去给流言增加了一个版本后,一直躲在苏府里养伤,顺道与林婉清她们培养感情…… 好在那支五百年红参果真有奇效。 不但他的箭伤出奇地好得快,更是在林婉清的强烈要求下,收了芊芊这个通房丫鬟。 索性苏言把对自己一片痴心的小蝶,同样收入了房中。 便是双胞胎侍女,苏言也没放过…… 用苏言的话来说:‘我已经彻底被这腐朽的封建社会腐化’! 其实是苏言彻底地放飞了自我。 既然作为穿越客来到这里,为何还要被自己的一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再说,三妻四妾在这个封建社会是合法的,更是合乎情理道德的。 是摒弃一些文明原则,封建一把的时候了,逍遥自在再活一世不挺好? 白天在苏府里喝喝茶,锻炼一下身体。 晚上在他那张大床上,给妻妾们讲讲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 如此逍遥快活的日子过了好些天。 这日,镇北王召见,苏言只带了双胞胎侍女与冷炎出门。 王爷召见,苏言心里自然是清楚所谓何事,没啥可以担心的。 心情轻松之下,在马车车厢里,与漂亮的双胞胎侍女独处,苏言免不了毛手毛脚…… 苏言不正经起来,俨然一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以前那个苏言潜意识的影响。 即便是有所影响,苏言已然不在意,在车厢里,只把君子与悦子逗得面红耳赤,那幽怨的眼神,恨不得…… 苏言一句:‘今晚你们侍寝’,这才安抚了双胞胎侍女躁动的心。 欢乐不知时光过。 苏言的马车很快来到镇北王的军营之外。 双胞胎侍女羞红着脸,给苏言整理一下凌乱的服饰后,苏言一个人下了车,独自走进了军营。 冷炎与双胞胎侍女留在了军营外等候。 苏言走进镇北王的中军大帐,还未来得急行礼,便听镇北王一拍桌子,怒气冲冲斥道: “好你个苏言,还有胆来见本王!” “王爷请息怒。”苏言陪笑道:“不知王爷大动干戈所谓何事?”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镇北王一装到底,厉声说道:“本王让你照顾赵雅,看你干的好事。” “王爷,我冤枉啊!”苏言苦着脸申冤道: “那些流言蜚语完全就是空穴来风,这是要置我于死地,我可是受害者,请王爷明鉴。” “本王要是拎不清,你小子的脑袋还能说话?” “是是是,王爷英明。”苏言堆着笑脸说道: “听到那些流言后,我已请求钱知府贴出告示,以正视听,突厥公主是我们楚国尊贵的客人,断然不能如此诋毁公主清誉。” “你知道便好,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镇北王依旧怒气难平说道。 “王爷请说,赴汤蹈火……” “行了。”镇北王打断了苏言的拍马屁,说道:“你亲自把两位公主送到荆都,再出差池,本王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送两位公主去荆都,本就在苏言的计划之中,便面上却是装作一脸的为难,苦笑道: “王爷有令,莫敢不从,只不过此去荆都,路途遥远,我担心公主她们的安危。” “此事无需你操心,本王派两千护卫给你。” “如此甚好,定不负王爷所托。” 苏言趁机把自己欲招收五千护院的事,与镇北王提了提。 镇北王一口应承会跟余杭城知府打招呼后,便不厌其烦般,把苏言赶出了军营。 ------------ 第203章 风云际会 正如苏言所说,此去荆都路途遥远。 于是苏言被镇北王召见后第二天,便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往荆都。 早在几日前,苏言已经派出四个影卫,先行前往荆都打探消息。 有镇北王派来的两千士兵做护卫,这一路前去荆都,苏言不太担心路上的安全问题。 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在荆都那里。 荆都对于苏言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突厥公主的到访,必然会让荆都风云际会,成为各方势力角力的地方。 因此很有必要,让影卫们先行去收集一些情报,苏言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此去荆都可能面临的风险,并没有影响苏言的心情,这一路上,完全就像是游山玩水般的旅程。 此次荆都之行,如意改变了主意,携冷炎一道与苏言他们一道前往。 没有冷炎跟着,如意这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苏言的安全问题。 苏言还把小蝶与林婉清,还有芊芊也一道带上。 对此她们自然是欢欣雀跃,这刚跟苏言有了实质的关系,她们可不想跟苏言又分离几个月。 如不是猴子与蛮牛的媳妇有身孕在身,不便远行,不然,苏言连他们都带上。 加上王府的护卫与楚倩倩的侍女,差不多三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俨然就是一个豪华的旅行团。 苏言他们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好事者惊奇地围观。 像苏言他们这样的队伍,还有许多。 楚国各地的世子,名门望族的公子,正前呼后拥地从四面八方往荆都汇聚。 其中不乏大周与一些小国的世子、公子们。 突厥公主出使荆都的消息,不知为何,几乎就是一夜之间,传遍了天下。 引得天下各地的世子、公子们蜂拥赶往荆都。 在路上,苏言他们就遇上了好几拨,前往荆都的队伍。 要说这背后,没有一个超级势力作为推手,苏言是不相信的。 以这古代通讯能力,能如此快速地天下广而告之,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也不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散播消息,推动荆都的风云际会。 对此,苏言不甚在意,反而乐见其成。 浑水摸鱼,首先得把这水,搞浊来…… 带着一群如花美眷游山玩水般前往荆都,这样的旅程对苏言来说,简直不要太幸福。 …… …… 在苏言刻意拖沓的安排下,一行人直到年二十九才到达了荆都。 还未到达荆都前两日,便早早已有摄政王府的人马迎接苏言他们。 可见摄政王对于苏言他们这一行人的重视程度。 这一行人不仅有摄政王极为宠爱的小公主,还有一位对楚国来说至关重要的突厥公主。 摄政王如此重视,情理之中。 荆都的繁华程度出乎苏言的意料,大街两旁,商铺、酒楼、茶馆各色店铺林立。 明日便是除夕,此时街上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两千护卫并没有随苏言他们进城,只把苏言他们送到城门口,便回去跟镇北王复命。 在接引使的带领下,由王府护卫护送着车队,缓慢行走在荆都的大街上。 林婉清她们头一次来荆都,好奇之下,纷纷拉开了车帘,观赏起荆都的繁华热闹。 她们的好奇,引起了路人们的侧目。 这些是谁家的小姐,如此的美丽动人…… 如不是有王府护卫在一旁,定然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路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破坏了林婉清她们好奇的热情,纷纷放下了车帘。 唯独苏言与楚倩倩无惧路人的目光,饶有兴趣地一路观赏荆都的繁华。 楚倩倩看的是热闹。 苏言眼里看到的是商机,这次他很有先见之明,带来了二十位经验丰富的掌柜,他早有打算把产业延伸到荆都来。 话说,想要在这荆都立足,摄政王这条大腿,可得抱紧了。 赵雅的公主身份比较特殊,朝廷上下更是把与突厥联姻,视为眼前的头等大事。 因此,摄政王并没有把赵雅一行人,安排到专门接待各国使臣的驿馆,而是安排到了一个王府别苑里。 接引使者把苏言他们一行人带到别苑后,跟楚倩倩禀报道: “公主,王爷说请您回摄政王府住,王府里已经给您准备好一个余杭式的院子。” “这里挺好的,本公主住在这里即可。” 对于楚倩倩来说,在哪里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与苏言哥哥他们一起住。 “这个……”接引使者为难地看向苏言,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接引使者知道,公主对这位苏言公子言听计从。 苏言摇摇头,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有时候楚倩倩任性起来,不一定会听他苏言的。 接引使者颇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摄政王府复命。 这个别苑还挺大,足有苏府一半大,这里曾经是左宰相的府邸。 这位左宰相在摄政王围攻荆都时,是强硬的主战派,因此摄政王攻占荆都后,左宰相自然是被摄政王清理了。 这些事苏言是从丁香与茉莉口中得知的。 他刚在别苑安顿下来,先行来荆都的丁香与茉莉就出现了。 苏言在自己的小院厅堂里,听取丁香她们关于荆都的情况汇报。 “什么?”苏言颇为惊讶道:“就连大周国师的公子也来了荆都?” “大周国师的公子是昨日到的荆都。”茉莉说道。 “同来的还有几位大周王爷的世子。” “阵仗不小。”苏言心里一阵苦笑,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赵雅的重要性。 大周人千里迢迢赶来荆都,颇有一番深入虎穴的意味,虽说即便是两国交战时,也很少会斩来使。 大周国师派他的公子前来,显然不会是,带着友好使命前来出使荆都的。 为了争夺赵雅这个突厥公主,周楚两国的世子公子,一番龙争虎斗自然是免不了…… “摄政王明日在摄政王府大摆宴席,宴请各国的使臣与世子,还有一些名满天下的才子佳人。” “摄政王这是要干什么?”苏言玩味说道:“他这是要搞相亲大会?” 显然,这个相亲大会的主角,是赵雅这个突厥公主,摄政王这是要搞一个公主招亲的预演? 在荆都,摄政王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自然要给自己的世子,创造一个打压竞争对手的机会。 虽说突厥公主的联姻,还是掌权者们说了算,如若自家世子得突厥公主青睐…… 摄政王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公子,我们还打探到,散播公主来荆都消息的是盐帮。” 盐帮。 有这样能力的势力不多,盐帮便是其一。 苏言却是猜不到盐帮为何如此做。 难道只是为了,大周那些世子的出使荆都打掩护?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 第204章 大哥慢走 苏言正在询问丁香与茉莉有关荆都情况的时候,王府的守卫来禀报称,摄政王世子来访。 来得可真够快的。 我这前脚刚到,屁股还没坐热,这世子后脚就登门拜访。 显然是冲着赵雅来的…… “丁香、茉莉,尽量去收集情报,这次荆都之行,想来不会一帆风顺。” “是,公子。” 苏言吩咐好后,在两人屁股上各赏了一巴掌,便哈哈大笑地前往前厅会见世子。 留下丁香与茉莉羞红着脸面面相觑,笑视一笑后,很有默契地啐道:“公子越来越禽兽了。” 苏言来到前厅时,赵雅已经陪着摄政王世子在客套寒暄。 见到苏言走了进来,赵雅仿佛见到救星般。 她的性子实在是很不习惯,这样虚以为蛇的场合。 “见过世子。”苏言施礼道。 “贤弟无需多礼。”世子微微一笑礼貌说道: “贤弟是小妹的救命恩人,这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直呼我明政兄,或是一声大哥也不为过。” 此人赫然便是摄政王的大世子——楚明政。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儒雅中带着一股英气,待人接物甚是老道平易近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楚明政第一次见到苏言,便如此套近乎,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反而给人一种亲切感。 按说作为摄政王世子,他是无需如此客套对待苏言的 显然其人城府极深,对于如何收买人心,深谙其道。 对于楚明政的自来熟,苏言也不含糊,与楚明政称兄道弟起来。 “大哥太客气了。”苏言一脸诚恳地微笑道: “理应是小弟登门拜访大哥才是,怎敢劳烦大哥亲自前来。” 赵雅见到两个刚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居然像是认识多年的兄弟般,把手言欢惺惺相惜。 她这心里直啐道,虚伪,惺惺作态。 “芙蓉,我家大哥来访,为何不见公主殿下?”苏言颇为疑惑问道。 赵雅身为公主,怎能没有侍女,因此苏言让芙蓉与水仙充当赵雅的侍女,二来也可掩人耳目贴身保护。 “禀公子,公主说旅途劳累,她要歇息一会。” “贤弟,无妨,小倩累了就让她好好歇息。”楚明政不以为意,甚是体谅地说道。 楚倩倩的脾气,楚明政再是清楚不过,便是他们的父王,都拿她没辙。 父王对她又极是宠爱,他们这几个做大哥的,对于楚倩倩颇为头疼。 能不见最好,楚明政打心里真不想见到楚倩倩。 “大哥,喝茶,这茶叶是小弟特意从余杭城带来的。” 楚明政轻品了一口茶,一脸回味道:“淡雅清香,一股家乡的味道扑面而来。” 楚明政打小在余杭城生活,去年摄政王攻占荆都后,这才搬来荆都居住。 “这次从余杭城来,我带了不少茶叶,大哥喜欢,等会让人送到大哥府上去。” “如此便多谢贤弟了。”楚明政笑道:“贤弟不提,大哥差点就给忘了,来人。” 这时,十来个家丁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 “公主远道而来,这些个楚国特产权当见面礼,还望公主不嫌弃。”楚明政诚挚说道。 那些家丁机灵地把那些大箱子都打了开来。 这‘特产’显然是精心准备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满满的五大箱子,简直不要太值钱。 苏言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特产’,心里暗笑,这楚明政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赵雅从小在草原长大,喜欢的是骏马、宝刀,对于这些‘特产’不太感冒。 果然…… 只听赵雅淡淡致谢道:“多谢世子殿下如此盛情。” 突厥公主有些高冷,对此,楚明政心里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倾城美人楚明政见过不少,甚至这两年,已经很少有美人,能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如此美貌并且身份尊贵的女子,楚明政还是头一次见到。 原本楚明政以为,草原那种苦寒之地,那突厥公主能长得有多美? 作为政治联姻,楚明政对突厥公主的样貌,从来没抱多大的期望。 楚明政从来不缺美人…… 他看重的,只是突厥公主的尊贵身份,对自己将来有大用。 没想到,适才第一眼见到赵雅时,楚明政便惊为天人,几乎一向波澜不惊的他,差点就失态。 楚明政欢喜之余,内心深处,顿生满满的征服欲。 如此高贵的美人儿,将来压在身下…… 想想都让楚明政热血沸腾,心里打定主意,这个突厥公主,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要拿下的。 这些想法犹如电光火石般,在楚明政脑海里一闪而过。 “公主要是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我,便是那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给公主摘下来。”楚明政半开玩笑说道。 说到星星,赵雅不免又想起那晚,苏言用星星给她勾画的仙女。 “多谢世子殿下厚爱。”赵雅依旧不咸不淡地礼貌性说道。 这刚认识,突厥公主的高冷,楚明政能理解,心中不以为意,没这高冷劲,征服起来还没那么带劲…… “公主对这个别苑是否还满意?”楚明政热络道: “如公主对这里不满意,可到我们摄政王府小住些时日。” 近水楼台先得月,楚明政深谙其道。 “有劳世子殿下挂怀,这里挺好的,就无需叨扰世子殿下。”赵雅谈谈地推辞楚明政的好意。 这个楚明政风度翩翩佳公子,身份尊贵,将来说不得世子殿下摇身一变成为太子殿下。 这楚明政哄人很有一套,在女子眼里可是实打实的高富帅。 苏言心中暗叹,如不是自己与赵雅阴错阳差……,说不得这个楚明政还真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我这次前来,主要还是特意来邀请公主,明日前往摄政王府赴宴,以略表地主之谊。” 明日的宴会,是摄政王为接待各国使臣与世子而设。 从楚明政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明日的宴会,是他特意为公主准备的。 如不是苏言从丁香她们那里,收到了关于明晚宴会的情报,还真看不破,楚明政这点言语上的小聪明。 楚明政当着苏言的面对赵雅献殷勤,苏言这心里,多少有点绿油油的感觉。 更让苏言苦笑不得的是,楚明政似乎一点也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多谢世子抬爱,明日定当前往。”赵雅再次道谢后,接着说道:“只是今日我却是有些累了,身子有些不适……” 赵雅眼见苏言迟迟没有替她打发楚明政走,不耐烦,自己找了个借口。 楚明政当然能听得出赵雅送客之意,心中明白,想要征服赵雅,来日方长,不能表现得过于猴急,如此便落了下乘,于是便起身告辞道: “公主一路奔波劳累,请好生歇息,明日恭候公主大驾光临。” “多谢世子关心,世子请慢走。”赵雅颔首示意道。 “大哥,我送送你。”苏言起身相送。 “贤弟太客气了。”楚明政笑道。 苏言一路谈笑风生,把楚明政送到了别苑大门。 “贤弟,你我一见如故,往后我们可得多走动走动。” 楚明政没有一点世子的架子,让人甚感平易近人。 “大哥抬爱,小弟涕零。”苏言甚是感动说道。 “明日贤弟一定要与公主一道来府上赴宴,你我兄弟把酒言欢。” “一定一定。”苏言应承道:“大哥慢走。” ------------ 第205章 腹黑公主(求订阅) 苏言送走‘惺惺相惜’的便宜大哥,回到正堂,已不见赵雅的身影。 他刚走到自己的院落外面,远远便听到莺莺燕燕们的欢声笑语。 什么事这么高兴? 进去一看,苏言不禁哑然。 原来是赵雅正在借花献佛。 要是让楚明政知道,他刚一转身离开,赵雅便把他送的礼物,拿来送给苏言的妻妾们,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兴许楚明政心疼地故作大方道:‘便宜老弟’。 苏言只看到了三箱礼物,想来还有两箱礼物,应是赵雅拿去给呼斯都楞,让那些突厥勇士瓜分了。 赵雅这事做得漂亮…… 虽说影儿、林婉清她们,不缺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但是赵雅这份心意,还是让她们很欢喜的。 况且,对于女子来说,从来不会嫌这样的礼物多,简直就是多多益善。 突厥勇士那里更是直接,金银赏得越多,越是卖命。 “少爷,你看我这手链漂亮吗?”芊芊笑问道。 自从给苏言做了通房丫鬟,芊芊在苏言面前大胆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害羞闪躲。 苏言牵过芊芊的小手,抚摸了一把,感受那娇嫩后,贼笑道:“漂亮,老漂亮了。” 闻言,芊芊哪里还不知道,少爷这是在作弄她,羞红着脸赶紧把小手抽了回去。 少爷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能等晚上…… 莺莺燕燕们对于苏言如此不正经地作弄人,早已见怪不怪,心领神会之下,纷纷戴上了中意的首饰,请苏言置评。 “公子,我戴这珠花如何?” “少爷,这耳环我戴着好看吗?” “还有我这项链,跟我搭吗?” “……” 对于自己的如花美眷们,苏言当然是不吝赞美的,无论是谁,他的赞赏都离不开‘首饰好看,人更好看’之意。 “雅儿,你怎么不挑首饰?” 突厥人应是在他们的院子里瓜分着金银。 这里没外人,与赵雅的事,她们都知道,因此苏言口称雅儿。 “我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说不得等会还有人来给你送礼。” “再来人你帮我去收礼就好,留一份给呼斯都楞他们,其它都送给影儿姐姐她们。” 赵雅是真心不喜欢,去跟那些所谓的世子们虚以为蛇。 然而礼却是必须收的,不收别人还不肯。 “行,反正我喜欢收礼收到手软的感觉。” 不能怪我腹黑,是你们硬要来给我女人送礼。 苏言心里苦笑不已,这叫个什么事情,那些人给赵雅送礼,以讨她欢心,而自己作为赵雅的男人,却去代她收礼物。 这绿油油的感觉,也太折磨人了,唯有收礼,能稍微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雅儿,不如这样吧?”苏言经过思想斗争后说道: “这以后那些送给你的礼物,除了傻大个他们那一份不能少,剩下的我们换成银子,用在言商学院孩子们身上,你觉得怎么样?” 言商学院的孩子,多为原海盐国的孤儿,赵雅作为海盐国公主,如此,也算是她为海盐国做了件善事。 也只有这样,苏言他收礼才能收得心安理得。 “如此甚好,这也是我唯一能为海盐国做的。”赵雅欢喜道。 言商学院的事,赵雅听林婉清提起过,里面的孩子,都是海盐国可怜的孤儿。 对于苏言这样的提议,赵雅是举双手赞成的,心中对于苏言不禁又接受几分。 如果刚开始接受苏言时,赵雅心里,多少还有些出于既成现实的无奈。 通过这段时间与苏言的接触了解,还有从影儿与林婉清她们那里,了解到真实的苏言。 此刻,她是真心地彻底接受,并逐渐爱上了这个家伙。 “少爷,这些首饰我不要了,留给孩子们买吃的。” 听到苏言与赵雅的谈话后,芊芊把手里捧的首饰,都放回了箱子里。 其她人见状,纷纷效仿,同样把手里的首饰放了回去。 那意思不言自明,她们都赞成为了孩子如此做。 芊芊似乎对戴在手上的手链很是喜欢,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苏言牵过芊芊的手,把手链重新戴在了她手上,疼惜道:“芊芊喜欢便留着。” “你们喜欢什么,尽可以留着。”苏言一视同仁地说道。 “少爷,真的可以吗?”芊芊似乎是为难说道:“可是,孩子们……” “没什么可是的,有少爷在,孩子们不缺这条手链的银子,你能有这份心意就足矣,今晚少爷好好疼你补偿你……” “啊……”芊芊惊吓地再次把小手抽离苏言的手掌,逃离魔掌似地,躲到了林婉清后面。 这也太羞人了…… 一开始少爷还一本正经的,说着说着,如何就说到今晚…… 虽说自己已经被少爷收了房,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芊芊依旧是羞怯不已。 林婉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言,引得苏言哈哈大笑。 笑得如此放浪形骸…… 这公子还真是禽兽。 自打苏言彻底放飞自我后,经常会说些惊世骇俗的言语,甚至做些比禽兽还禽兽的事…… 一帮女子对于苏言的言行,不约而同地纷纷翻白眼,唯有赵雅不明所以,因为她只有那次酒后与苏言…… “等会再有人来送礼,我与你一道前去招呼。” 赵雅不再反感去应付那些世子公子们,甚至主动提出与苏言一道去收礼。 她这可是为了那些孤儿们。 赵雅觉得只有如此,她才算是为了孩子们出了一份力。 苏言没想到,赵雅竟然还有腹黑的潜质。 正说着,便有守卫前来禀报,东南船运世家十几位公子一起到访。 赵雅与苏言相视一笑。 他们刚走出院门,迎面碰到楚倩倩。 “苏言哥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怎么把这个小腹黑给忘了…… 苏言知道楚倩倩对她那几个哥哥不待见。 于是便把楚明政送了几箱金银首饰,他们打算用来资助言商学院孩子的事,简要跟她说了一遍。 作为言商学院的‘小先生’,楚倩倩理所当然般,惋惜说道: “苏言哥哥,你们应该多收点,我那几个王兄,多的是金银财宝。” 苏言一脸的黑线,楚倩倩腹黑得连她那几个哥哥,都不放过。 “前面来了几位世家公子,我跟赵雅公主正欲前去……” “敲诈勒索,我懂,我跟你们一起去。”楚倩倩毫无顾忌地说道。 这次不仅苏言一脸黑线,赵雅同样是作莫可奈何莫名状。 这位公主小妹妹,简直是太可爱了。 然而,等会那些东南公子们,就不认同赵雅对于楚倩倩的可爱的评价了。 东南那些船运世家的公子们,十二三个结伴而来,原本只是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突厥公主。 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两位公主,让他们受宠若惊般欣喜若狂。 虽说突厥公主仙女般的人物,已让他们惊艳。 然而对他们东南这些船运世家来说,楚倩倩这位楚国公主的意义,比突厥公主更为重大深远。 这些公子哥个个都是人精,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是拎的十分清楚明白。 况且小公主如今已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可以出阁时…… 当楚倩倩似是有意又无意说了句: “苏言哥哥,古人言,‘礼尚往来’,作何解?” 那些东南船运世家的公子们,纷纷拍大腿,见到两位公主,一时高兴过头,怎么把这茬给忘,赶紧纷纷叫家丁把礼物抬进来。 一时之间,大堂里被大箱子,小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面对如此多的礼物,楚倩倩满意地点点头,眉开眼笑说道: “本公主听说你们那里,盛产南海珍珠和深海红珊瑚,我最是喜欢收藏这些稀罕玩意。” 当场便有一位公子,从脖子上取下一串南海大珍珠献上。 楚倩倩很是大加赞赏一番后,那位献上南海大珍珠的公子,肉疼的脸色才稍微好转。 其他的公子们,纷纷表示只要公主喜欢这些稀罕物,明日便派人送过来…… 苏言与赵雅面面相窥,同样是一脸的黑线。 这小家伙,比我们还腹黑。 ------------ 第206章 骗人学问 把东南船运世家的公子哥们,打发走后,又来了几拨有头有脸的世子、公子。 在两位腹黑公主的默契配合下,直把那些世子、公子们,敲得‘一缕不挂’地回去。 舍不得银子,套不了公主。 他们身上但凡值钱的玩意儿,无不心甘情愿地奉上,送给了两位公主可人儿,只要公主们满意,将来…… 赵雅与楚倩倩的这波操作,直把苏言这个帮凶看得目瞪口呆。 ‘敲诈勒索’居然可以这般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并且被讹之人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世界太疯狂。 这波操作下来,那些装礼物的箱子,苏言那个小院子,差点就摆放不下。 满满的一个院子的大箱子、小箱子,这些可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特产,大多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与金银首饰。 由此可见,封建社会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一的人手里。 苏言收他们点礼物用来做善事,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就当是帮他们积德了。 礼物太多,影儿她们清点不过来,赵雅把呼斯都楞那二十多个劳力,叫了过来帮忙。 呼斯都楞他们分到的那份金银颇为丰厚,搬运起来自然是加倍地卖力。 苏言与赵雅心里很清楚,突厥人直肠子,没有中原人那么多花花肠子。 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对你加倍好。 你给的够多,他们这嘴,自然就严实,密不透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透风了怎么办? 用银子给它堵上。 苏言与赵雅的事,虽然他们不是百分百肯定,然而朝夕相处下来,免不了会被他们看出一点端倪。 特别是那个傻大个——呼斯都楞,其实他块头超大,心思却极细,每次看苏言的眼神,似乎都是在传达一个意思,小子,我盯着你呢! 因此,这次收了许多冤大头的礼物,借花献佛不心疼,苏言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封口费。 省得老是被那个傻大个,拿那种你懂的眼神盯着。 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赵雅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她可不是那些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她开心,她就放声大笑。 不过她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收到如此多的礼物而开心,她是替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开心。 “大周的公子倒是来了两拨,理应还有许多……” 见到赵雅掐着玉指,不停地嘀嘀咕咕,苏言不禁好奇地问道: “赵雅公主,在嘀咕些什么呢?” “我在想大周的世子。”赵雅不由脱口说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周理应还有好些世子没来拜访。” 敢情赵雅是在算计那些,还没给她送礼的大周世子。 这心后够‘黑’的…… 不过我喜欢! 不愧是我苏言的女人,苏言心想。 “公主请放心,他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苏言笑着说道。 “你有什么坏……”似乎是发觉用词不当,赵雅改口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没有,坏主意倒是不少。”苏言调侃道。 “说说看。”赵雅白了一眼苏言。 “比如,我们让人可以传出消息,突厥公主对谁谁的礼物很是满意。”苏言煞有其事地笑道。 “不行,如此做,不是让人误会我对谁有意思?” 赵雅坚决否定了苏言的坏主意,这个坏家伙,果真就是出了个馊主意。 “不然,我们就罗列出一个你的喜好清单,尽罗列些贵重的稀罕物,派人把清单传出去,那些人为讨你欢心,说不得会想尽办法给公子寻来。” “话说,你都没给我送过礼物。”赵雅瞅瞅傻大个他们不在,这才小声表示不满道。 赵雅关心的不是那些人会如何讨好她,更在意苏言如何讨好她。 “我送了啊!”苏言颇为惊讶地说道。 “哪有?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雅很是费解,这家伙有没有送她礼物,她还能不知道? “不就在你身上?”苏言把赵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高挑的身材,真的让人没话说。 “没有,骗人!”赵雅不满地啐道。 这家伙真傻还是假傻,这里这么多礼物,他不会挑一样送? 只要是他送的,她不介意这礼物是什么,从何而来。 “没有骗你。”苏言一本正紧轻声说道:“我的心,在你身上。” 他没敢说大声,省得她们听见。 不过他似乎忘了,影儿与影卫们都会武功,她们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影儿她们听没听到赵雅不知道,她却是听得真切,便是连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听到。 “还说不是骗人的。”赵雅像喝了酒般,一脸酡红地啐道,心里却是满心的甜蜜。 那些人送了满院子的贵重礼物,不如自己的一句话管用,苏言感叹道,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苏言哥哥,你们在说谁骗人?” 这时候,楚倩倩刚好蹦了出来。 “我正在跟赵雅公主,讨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苏言肃然地说道。 “讨论如何骗人?”楚倩倩饶有兴趣地问道。 适才她明明听到,他们在议论谁骗谁的问题,难道这骗人的学问,还用相互讨论学习? 楚倩倩如此问,苏言与赵雅顿时额头又画满了黑线…… “小倩,是这样的。”苏言一本正经解释说道: “我们讨论的是,刚才我们收授那些人的礼物,算不算是骗人,小倩你认为呢?” “当然不是。”楚倩倩一口否认道:“我可没承诺什么,是他们死皮赖脸要送的,这可不是骗人,这叫做礼尚往来。” 这三观似乎也没错,苏言却是觉得,应该给楚倩倩树立更正能量的三观,于是谆谆教导般说道: “小倩,任何事情都要从本质上去看待,我们是为了那些孤儿如此做,本质上是好的,即便是有些腹黑,手段多少有些不光彩……” 苏言话还没说完,楚倩倩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啰啰嗦嗦,冠冕堂皇。” 望着楚倩倩蹦蹦跳跳离开的小背影,苏言与赵雅相视一笑。 还好苏言机灵,说慌从来不用准备腹稿,把这鬼精灵的丫头给糊弄了过去。 不然,被一个小丫头,捉到他们说些甜蜜的悄悄话,挺尴尬的。 “连小孩子都骗。”赵雅同样丢下一句话后,便过去与影儿她们一起清点收获。 敢情我成了大骗子? 苏言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想喊冤,似乎没地方可让他申冤的。 如果去让影儿、林婉清她们主持公道,她们定然是这般说: ‘公子,你就是个大骗子,把我们的心都给骗走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真就是个大骗子。 苏言倒是没有欺骗芊芊,当晚只心疼了懂事的芊芊,把她单独留了下来…… ------------ 第207章 万人奔腾(求订阅) 翌日,正是年三十。 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 一大早,苏言便在乖巧的芊芊服侍下,洗漱穿戴整齐。 苏言今日特意穿了件骚气的紫色缎绣氅衣,活脱脱一个富家少爷。 “芊芊,少爷今日是不是特别帅?”苏言得意的笑问。 “帅。” “昨晚少爷帅不帅?” “更帅。” 芊芊的回答,苏言很是满意,赏了芊芊翘臀一巴掌。 “少爷……”正在给少爷整理衣服边角的芊芊娇羞道。 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芊芊才敢任少爷如此肆意妄为。 “少爷,芊芊能不能跟你说个事?” 小蝶跟苏言久了,逐渐被他影响,尊卑观念已经改善许多。 然而芊芊与小蝶同为侍女,即便是同样做了填房丫鬟。 但是芊芊的尊卑观念依旧放不开,在苏言面前还是有些卑微感。 对此,苏言挺无奈,只好慢慢养成…… “什么事?”苏言和煦说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芊芊但说无妨,少爷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少爷昨晚,可不就像是老虎吃人般,芊芊心想。 “少爷疼芊芊,芊芊是知道的。”芊芊鼓起勇气说道:“少爷能不能多宠幸小姐一些?” 芊芊要说的,竟然是关于林婉清的事。 想来是林婉清脸皮薄,而她又想早点怀上苏言的孩子,因此…… 一直以来,苏言都是秉持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对她们尽量做到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 “婉清妹妹让你如此说的?”苏言皱皱眉头问道。 少爷似乎有些不悦。 “少爷,不是的,这是芊芊的意思。”芊芊慌乱解释道。 还真不是林婉清让芊芊如此说的。 只是芊芊跟林婉清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并且一直作为林婉清的贴身丫鬟,林婉清有什么苦恼,自然是逃不过芊芊的眼睛。 最近芊芊看到小姐有时候闷闷不乐的,时常抚着肚子自怨自艾,便猜到小姐为何事苦恼。 小姐这是为早日怀上…… “芊芊,你很懂事,只不过……”苏言为难道。 “芊芊愿意把服侍少爷的机会让给小姐。”芊芊误会了苏言的为难,赶紧表态说道。 “芊芊,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言哭笑不得说道: “这会还早,趁天刚亮,我与你仔细说道说道。” 苏言在大床边坐了下来,示意芊芊坐到他大腿上来。 少爷不会又要…… 芊芊羞赧,心里有些忐忑地坐到了少爷大腿上。 苏言一边揽着芊芊的小蛮腰,一边给她普及了一下,有关生孩子的科学知识。 尽管苏言规规矩矩地,并没有毛手毛脚。 然而听着苏言讲些如何生孩子的事,芊芊不免羞赧地底着头,脸上就如同昨晚上那般晕红。 看到芊芊这般,也不知道她害羞之下,他的话听了多少进去,苏言挺无奈的。 只不过是一些关于安全期、排卵期的生理常识,以及教芊芊如何简便计算女子的排卵期。 这些都是很正经,很简单的生理科学知识好不好? 然而芊芊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变态一般。 苏言一脸的黑线。 “啪。”一声,苏言一掌拍在芊芊翘臀上。 “啊,少爷……”芊芊娇嗔般惊呼。 “说了这么多,芊芊听明白没?”苏言没好气说道。 煞费苦心给芊芊普及生理科学,她不会都没听进去吧? “明白……”芊芊羞怯地说道:“少爷的意思是,算好时日,只要在那几日宠幸,小姐就能怀上孩子。” 差不多是如此,总算没有白费口舌。 “记住我刚才说的。”苏言想了一想后说道:“算了,生孩子的学问,还是我亲自跟清儿说说。” “少爷,你为何懂得如此多?” 芊芊很是好奇,为何少爷连生孩子的事情都懂得。 “芊芊懂没?。”苏言不怀好意说道:“要是没懂,少爷与你再深入研究一下生孩子……” “啊,少爷……”本就坐在苏言大腿上的芊芊,被苏言揽着小蛮腰倒在了大床上…… …… …… 天光亮,苏言神清气爽地,带着一脸酡红的芊芊走出了房间。 苏言与芊芊来到用膳厅时,影儿她们已经在用早膳。 “大家早上好。”苏言笑呵呵地跟众人打招呼。 “苏少,不早了,可得悠着点。”苏言坐下后,如意不禁提醒道。 芊芊那丫头一脸的潮红,如意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意性格本就火辣,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她是真关心苏言这个弟弟的,不然,都懒得提醒他节制一些。 苏言知道如意姐如此说,是真的关心他,尴尬说道: “多谢如意姐好意,我晓得,对了,今日除夕,如意姐有什么安排?” 如意姐不说,苏言也明白,最近他放飞自我后,是有些飞过了头,说不得以后确实得节制些。 不过,他也就二十岁…… “不是说今晚到摄政王府赴宴?”如意疑惑道。 “没错。”苏言吃了一口,悦子夹给他的桂花糕后说道: “难不成就坐在这里干等着,等到晚上再去赴宴?” 该来送礼的,昨日应该也来得差不多了。 在别苑里闲着也是闲着,苏言想出去转一转,看一看荆都的繁华。 “那又如何?”如意不以为然道。 如今她嫁作人妻,不喜去热闹的地方,被人肆无忌惮地盯着看。 便是她如今的衣着,比之以前保守了几分。 如意姐很有身为人妻的觉悟。 “如此热闹,如意姐就不想出去逛逛?”苏言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不想。”如意轻轻摇摇头。 “我想去。” “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能去。”苏言一口否定想跟出去凑热闹的赵雅。 “为何我就不能去!”赵雅不服气道。 如今全荆都的眼睛都关注着赵雅,她这要是出去逛街,后果很严重。 “赵雅公主,你见过万马奔腾的景象没?” 有傻大个在,苏言从来都是称呼她为‘赵雅公主’。 给了封口费是一回事。 苏言要是当众表现得太过亲昵,呼斯都楞肯定是要瞪死他的。 “废话,我从小在草原长大,你说我见没见过?”赵雅颇为不悦地反诘道。 “如若有人不幸被万马奔腾踩过,会不会死得很惨?” “你想说什么?”赵雅皱眉问道,她很是不解,她不过是想出去游玩,跟万马奔腾有何干系? 影儿她们同样很好奇,苏言到底想要说什么。 完全不着边的两件事,让她们如同赵雅一样,完全跟不上苏言的思维节奏。 苏言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参茶,漱了漱口。 参茶? 难怪…… 苏言突然想到,为何最近自己老是‘上火’。 都是那支五百年红参惹得祸,自己的伤已经完全康复,红参功不可没,可它副作用不小…… “喂……”赵雅轻吼一声,把走神的苏言,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对了,刚才说到万马奔腾。”回过神来后,苏言哑然失笑道: “大街上人山人海,如果赵雅公主出去游玩,一旦暴露,势必引起万人涌来,只为看公主一眼。” “那又如何?”赵雅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人山人海的,一旦骚乱起来,就成了万人奔腾,万一有哪家的孩子不慎摔倒……” “别说了,我不去还不成嘛!”赵雅噘嘴嘟囔道,她脑海里,正想像着那万人奔腾的场景…… 怪吓人的。 赵雅不担心她的安危,如若因为她出去游玩,那些孩子…… 让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出去游玩。 “我给你买礼物回来。”苏言安慰道。 闻言,赵雅心情这才好了些,噘嘴道:“这还差不多。” 苏言不是不想带赵雅出去游玩,确如他所说,按那些人对突厥公主的关注程度,发生踩踏事故的概率很大。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苏言已经考虑好了,即便带影儿她们出去游玩,还必须都带上面纱才成。 倒不是他吝啬,或是控制欲强,不给别人欣赏他的如花美眷。 只是,他可不想刚来荆都,就打断哪个世子或是公子的腿。 要不怎么说红颜祸害人。 ------------ 第208章 瞎子再现 说走就走,苏言带着影儿与林婉清,加上双胞胎侍女,出了别苑。 如意没跟苏言他们一道去游玩,她担心苏言惹事,让冷炎跟着去。 话说,苏言惹事,冷炎从来都是帮凶。 让冷炎看着苏言,似乎…… 苏言之所以用过早膳便出门,那是担心楚倩倩知道后,死活要跟着出去。 虽说带上楚倩倩,他可以在荆都横着走,不过苏言一向低调。 再说,楚倩倩引起的万人奔腾规模,不会比赵雅小。 因此,苏言让小蝶与芊芊,留在了别苑安抚楚倩倩。 苏言一行人没有乘坐马车,别苑就处在皇城边上,步行便能走到繁华的城中心。 散步般地闲逛,权当是锻炼身体。 林婉清似乎心情不佳,本意是不一道出来游玩的。 苏言知她心事,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出去走一走,愉悦的心情,有助于怀孕’。 林婉清便羞红着耳根,同意出来游玩一番。 林婉清挽着影儿的手,与苏言并肩而行。 君子与悦子跟在苏言身后。 冷炎双手交叉胸前,抱着斩魂刀走在最后。 苏言想起了早上起床时与芊芊的话题。 于是便把已经给芊芊普及过的,关于生孩子的生理科学知识,再跟林婉清普及了一遍。 这里是官宦豪宅聚集地,道路宽阔,没有几个行人,然而苏言竟然就在大路上与她说这些事。 怎叫林婉清不羞赧。 露出的一点雪白脖子,都已变成了粉红色,可以想像,她面纱下的脸颊红成了什么样。 林婉清对这个话题甚是在意,强忍着羞怯,认真仔细地聆听着。 对这个话题,影儿与林婉清一般,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发表任何的想法。 双胞胎侍女跟在他们身后,同样是默不作声。 走在最后的冷炎,更不会言语,他只关注来来往往的行人,尽心尽职地戒备着。 唯有苏言在一个劲地说,这画面感甚是冷场。 不知不觉中,苏言一行人越靠近城中心,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苏言结束了让她们颇为尴尬的话题,林婉清与影儿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欣赏起逐渐热闹的街市。 接下来就轮到苏言颇为尴尬了,他成了给她们拎包的家丁。 林婉清与影儿看到布料店、服饰店、首饰店、胭脂店等等,凡是与女子有关的,都要走进去看看。 一看就是半天。 一开始苏言还饶有兴趣与她们一道品头论足。 “影儿,这紫色坎肩与你的气质很搭。” “清儿,淡粉的腮红与你白皙的肤色很配。” “悦子,这耳环与你一般精致可爱,买了。” 大过年的,想买就买,喜欢就买,只要她们开心,苏言大手一挥,买了,买了…… 就银子就是如此任性。 那些掌柜与伙计们,见到苏言他们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进来,那笑脸简直就要咧开。 这位富贵公子,一看就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哪能不加倍热情招呼着。 一间间的店铺逛下来,苏言一行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 便是冷炎手上,同样挂了不少的包裹。 不得已,苏言叫来暗中保护的丁香,让她雇了辆马车,先把这大包小包的运回别苑。 拎着如此多的东西,还如何好好地游玩? 大街上越来越多人,小贩们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影儿,我们去找个地方歇一下腿脚。” “公子,你的伤又痛了?” 影儿以为是苏言今日走太久,伤口又隐隐作痛。 “这倒没有,我的伤没事。”苏言看到影儿与林婉清正在兴头上,也不好败了她们的兴致,于是说道: “我到前面的茶楼喝杯茶,你们继续逛,我让冷大哥跟着你们。” “也好,我与清儿再去逛一会,等会去那茶楼找公子。” 影儿看了一眼前面的茶馆招牌,记下了茶馆的名字。 苏言带着双胞胎侍女挤向那个茶楼,大街上人太多,简直就是人挤人。 好不容易走到茶馆里,里头同样是人满为患。 大多是游玩累了,进来坐坐歇歇喝杯茶。 眼看楼下大堂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没有了位置,苏言一把拉住从他身前走过的茶小二。 “客官,没有……”茶小二刚想说没位子,手里已经被苏言塞块银子。 “小二,二楼还有没有位子?” “有的,公子随我来。”手里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茶小二眉开眼笑领着苏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确实还有位子,也并非是谁预定的,而是今天如此热闹的日子里,谁另外赏银,二楼的位子就给谁。 待得苏言他们在临窗的位子坐下后,茶小二微笑招呼道: “公子,喝什么茶?点心需不需要?” “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茶,点心挑几样精致的上。” “公子请稍等,马上就来。” 茶小二转身,噔噔噔去给苏言他们泡茶。 “干嘛站着,快坐下来。”苏言看到双胞胎侍女傻站着,招呼她们坐下。 这蓬莱国人真是…… 把双胞胎侍女训练得对主人毕恭毕敬,尊卑观念比芊芊她们更甚。 便是苏言叫她们即可抹脖子,估计她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苏言没少给她们灌输人人平等的理念,然而收效甚微,便也由着她们,他不会亏待她们就是。 众多妻妾中,苏言挺喜欢双胞胎侍女的。 如花似玉的颜值倒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性格温顺乖巧,对苏言言听计从。 她们一起侍寝时,别有一番风味,让苏言甚是欢喜欲罢不能。 茶小二端上茶水与糕点时,苏言率先拿过了茶壶,给君子与悦子倒了两杯茶。 不但是君子与悦子诚惶诚恐有些不适应,便是正在摆放点心的茶小二见到,也有些吃惊。 公子给侍女倒茶,少见。 茶小二瞥了一眼双胞胎侍女,便明了,如此绝色的侍女,难怪…… 苏言没理会她们诧异的眼神,抿了一口茶,笑道:“喜欢吃什么就吃。” 要是他不说,估计她们都不敢吃一口。 “谢谢公子。”双胞胎侍女不约而同说道。 苏言笑而不语,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 “算命瞎子?” 看到窗外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苏言一声惊呼,站了起来。 ------------ 第209章 盗版创意 一直以来,神秘莫测的算命瞎子,留给苏言太多的疑惑。 虽说与算命瞎子萍水相逢,只有过一面之缘。 然而,算命瞎子的身影,一直深深烙印在苏言脑海里。 适才往窗外不经意的一瞥。 那‘知前生,问未来’的招牌幡子。 是笑非笑,嘴角挂着笑容的脸望向着茶楼这里。 苏言看得真切,肯定就是那神秘的算命瞎子。 然而等他站起来再看过去时,算命瞎子就像凭空消失般,哪里还有踪迹? 苏言把头伸出窗口,在接踵擦肩的人来人往中,寻找算命瞎子的身影。 “公子,怎么了?”悦子紧张地问道。 苏言惊吓般的言行,让双胞胎侍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看见个熟人,兴许是我眼花了。”苏言失望地坐回座位上。 他肯定自己确实看到了那算命瞎子。 不过,他也确定,在这人山人海里,算命瞎子不主动出现,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苏言真的很想再见算命瞎子一面,当面问清楚一些问题。 ‘未来之人,未来之事,不得说,说不得’,算命瞎子的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苏言脑海里,时常会想起。 一开始,苏言还认为是江湖神棍模棱两可的一贯套路,后来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穿越是苏言最大的秘密。 就是跟他朝夕相处的影儿她们,也不知道苏言这个秘密。 苏言心里有一种猜测,那个算命瞎子会不会跟他一般,也是一个穿越客? 然而这样的猜测有些过于匪夷所思…… “公子,公子。” 君子连呼了两声,走神的苏言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公子很不开心,是不是有心事?”悦子关切道。 公子有些奇怪,紧皱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我怎么会不开心呢?”苏言笑道:“你们怎么不吃点心,不合胃口?” 桌子上的糕点,依旧码放得整整齐齐,一块也没动。 苏言拿起筷子,给双胞胎侍女一人夹了块糕点说道: “走了大半天了,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谢谢公子。” “对了,悦子,你们还有亲人吗?”苏言突兀地问道。 一直以来,苏言甚少跟她们深入地交流,便是她们侍寝时,也没空好好地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对此,苏言甚感愧对她们,怎么说,她们都是自己的女人,理应多多关心一下。 “没有了,我们的父母都是伊贺家的侍。”君子一脸平静地说道: “在我与悦子只有三岁时,父母便在与新田家的战斗中战死。” 苏言原本以为,她们是被伊贺家族买来训练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此。 她们的父母为了伊贺家族战死,伊贺家族竟然把他们的孩子训练成侍,如此做,怎叫人不寒心。 仔细想来,也没啥好奇怪的,封建社会里,家奴的孩子同样是家奴,世代为奴的情况很常见。 可以想象,双胞胎侍女即便不是送给苏言,依旧会被伊贺先生送给其它权贵换取利益,或者沦为伊贺家族掌权者们的玩物。 苏言估计这会,伊贺先生还在痛心,把这两个绝色的处子侍送给了他。 “你们放心,以后公子的家就是你们的家,影儿她们也会把你们当亲人看待的。”苏言保证说道。 “谢谢公子。”双胞胎侍女不约而同道谢。 苏言他们对她们是真心的好,她们当然能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家的感觉。 她们打心底里,是心甘情愿服侍苏言这个主人的。 “这些糕点好吃吗?”苏言岔开了话题,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再问起她们一些悲伤的故事。 “好吃。”悦子笑时,两颗小虎牙甚是可爱。 “好吃就多吃些,你看你们瘦得。”苏言心疼道,好在该大的地方还是挺大。 “难道公子喜欢胖胖的?”君子疑惑道,公子不是老夸她们身材好? “倒不是。”苏言尴尬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喜欢吃,就多吃些。” 他可以接受有肉感,却不喜欢胖胖的。 “公子,这个桂花糕好吃。”悦子纤纤玉指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了公子的嘴边,喂公子吃。 悦子不觉得如此喂公子有何不妥,她们从小就是被如此训练服侍主人的。 苏言咬了一口递到嘴边的桂花糕,他同样没觉得有何不妥,他只当是恋人,爱人之间亲昵行为。 然而他们亲昵的行为,却引起了二楼茶客们的侧目。 茶客们纷纷摇头,嗤之以鼻。 在他们看来,苏言就是个纨绔子弟,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有伤风化。 苏言把这些人鄙视的眼光,理解为羡慕嫉妒恨。 嘴上挂着仁义道德,私底下却是满肚子的龌龊心思的人,苏言见过太多。 说不得,那些摇头鄙视他的人,此刻心里想的,是如此美貌的侍女,给一个纨绔子弟白白糟蹋了,给我糟蹋多好…… 苏言心里很是不屑,那些人只敢在心里头龌龊。 谁要是敢造次,破坏我们的情调,看我不打断他们三条腿。 “尝尝这千层糕。” 苏言拿起一块千层糕,先是递到悦子嘴边,让她咬了一口尝尝,接着把剩下的一半喂给了君子吃。 直把两个小丫头心里甜蜜得,比嘴里的点心还甜。 苏言示威一般,环视了一圈那些摇头的茶客。 羡慕不死你们! 看着茶客们收回了注视的目光,苏言心里颇为得意,偶尔任性幼稚一下,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上一辈子,就是太过理智成熟,从不会放任自己任性幼稚一些,有时候竟然会觉得,活着好累。 茶客们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纷纷接着谈起了适才的话题。 “听说今日许多文人墨客其聚那醉霄楼。” “按我说,就是一个噱头。” “不见得,那千古绝对至今没人对上。” “你们猜,谁能登上那醉霄楼六层顶楼?” “我听说,只要对上那对子,在六楼吃饭分文不取。” 听得茶客们议论纷纷,苏言听出了个大概,心里一咯噔,不禁哑然失笑。 这么快就有盗版的了? 迎宾楼的营销手段,竟然传到了荆都来,并且还把他的创意改进了些,整个千古绝对出来。 “公子,尝尝这个。”悦子又递了块点心到苏言嘴边。 苏言握住悦子的柔夷,推开后,笑道:“不吃了,我要留着肚子。” “留着肚子?”悦子不解地问道。 公子适才还说,饿了就多吃点,为何? 把悦子手里的点心放回碟子里后,苏言双手把玩着悦子的柔夷,贼笑道: “你们也要留着肚子,待会公子带你们去吃大餐。” “嗯,听公子的。” 悦子尽管娇羞,却没有抽回被苏言把玩的柔夷。 公子要如何便如何,她们是不在意别人如何想的。 ------------ 第210章 女扮男装 影儿与林婉清携手又逛了半天。 似乎她们逛街购物永不知疲倦般,又让丁香拉了一车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别苑。 她们这才意犹未尽地,满心欢喜去茶馆跟苏言他们汇合。 苏言这头喝喝茶,看看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偶尔逗一逗双胞胎侍女,一派的闲情逸致。 林婉清她们到来时,再次引得茶客们侧目,这富家纨绔子弟,命真好…… 待得影儿与林婉清喝杯茶,歇歇脚后,苏言带着她们离开了茶楼,去往茶客口中的醉霄楼。 林婉清与影儿逛了大半天,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刚想吃点心的时候,被苏言阻止道:‘留着肚子,带你们去吃大餐’。 苏言倒是没有故意去踩场子的意思。 创意这东西,他能想到,别人同样也可以想到,即便是完全照搬了他的创意,那又如何? 这时候可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法。 况且,苏言他同样是借鉴了别人的创意。 他之所以要去醉霄楼,无非就是去观摩学习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吃顿免费的午餐。 关键不在那免费的午餐,关键是尝试一下对手的佳肴。 用不了多久,迎宾楼在荆都开张时,说不得这醉霄楼便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苏言从余杭城带来的二十多个掌柜,已经在着手在荆都寻找宅子、店铺,准备把苏家盐铺、酒楼开到荆都来。 将来船运规模大了,那就是一张遍布天下的网…… 醉霄楼地处荆都的黄金商业地带,名气不是一般的大,苏言他们稍微打听一下,很快就寻到了地方。 果然是名不虚传。 醉霄楼门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不断地有衣着富贵的公子、小姐们,前呼后拥地走进醉霄楼。 想来,这醉霄楼走的是高端路线,客人们非富即贵,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的起的。 如不是苏言今日打扮得特别富贵,估计醉霄楼门口的知客小二,还不允许他们进醉霄楼。 苏言他们步行而来,没有乘坐豪华马车,只带了两个侍女,没有前呼后拥的奴仆,已让善于见惯达官贵人的知客小二,底看了几分。 看在几位客官的打扮还算人模狗样的,知客小二把苏言他们往一楼的大堂里领。 他们也就配坐在大堂里的角落位置,大堂里坐着的,无不是权贵之家的管家、管事们。 这一桌坐的可是摄政王府的管事,那一桌可是右宰相府上的大总管。 知客小二一路笑脸打招呼过去,这些权贵府上的管家,他很熟。 看到小二要把他们领进大堂,欲给他们寻个位子,苏言不悦地说道: “小二,我们要到楼上的雅间。” “楼上?”闻言,知客小二转身,重新上下打量一番苏言,笑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醉霄楼的雅间,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不是荆都权贵家的公子,这楼上的雅间,在年三十这天,不是有点银子就能上去的。 知客小二虽然低看几分苏言,说话却是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人。 能在醉霄楼做知客小二,没这份灵活的机灵劲,如何轮到他做。 “带我们上六楼。” 苏言的话仿佛平地惊雷般。 不仅让机灵的知客小二一愣。 更是把大堂里那些管家们都镇住了,纷纷停下交谈,往苏言他们这看过来。 “公子,小的给你寻个宽敞的位置。”知客小二笑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六楼不是有银子就可以上去的。” 哪里来的土豹子? 以为有几两银子,就能来醉霄楼显摆? 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大堂里的众人看了一眼苏言后,便不再关注。 不过是一个带着女眷来显摆的外地纨绔富家公子。 不值得多看两眼。 “不是说对上对子就能上去?”苏言不耐烦道,他这肚子可是有些饿了。 “话是没错……”知客小二不以为然解释道: “今日特别,来了许多的世家公子,名满荆都的文人墨客,和有功名在身的才子,楼上已经人满为患。” “他人上得,为何我们就上不得?”苏言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位公子说得不错,难不成你们醉霄楼,规定有功名之人才能上楼?” 这时候,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 竟有人替我说话? 苏言看过去,只见两位似乎是刚进门不久的俊俏‘公子哥’,路见不平一声吼。 其中一个星眸皓齿的‘公子’一看便是女扮男装,胸前如此雄伟,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得出来,正是她出言鸣不平。 苏言不甚关心别人是不是女扮男装,只是看了一眼,报以微笑点头示意,感谢她的仗义执言。 “可是……” 知客小二正欲再次解释,就被一掌柜模样的人走过来,打断了知客小二的话说道:“小李,你去忙吧!” 掌柜如此说,知客小二只好乖乖地到门口知客去。 掌柜抱歉地对苏言笑道:“小二不懂事,还请公子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言淡淡道:“掌柜的,你们醉霄楼可是有规定,须有功名地位之人,才能上楼对对子?” 闻言,掌柜的陪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们醉霄楼诚迎天下客,这对子自然是天下人皆可对。” 掌柜的话虽如此,苏言心里却是明镜似的。 如不是看他们打扮富贵,换成一个穷酸秀才来如此闹事,这掌柜的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如此,便有劳掌柜的前面带路。”苏言不再与掌柜的啰嗦,他肚子已经在抗议。 “好说,公子请。” 掌柜带领苏言他们往楼梯口那走去。 在楼梯口时,苏言他们再次遇到适才仗义直言的‘公子’也正欲上楼。 苏言再次友好地颔首示意,并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不言自明,你们先上。 在苏言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礼貌,却是无意间打翻了林婉清这个小醋坛子。 林婉清美目一翻,心里啐道,这个坏家伙,见不得身材好的女子。 苏言能看出来那位公子是女扮男装,林婉清当然同样能看出来。 虽然是男装束冠,如此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的,配上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如果是男子,就太过俊俏了,再说,那里如此明显…… 想到此,林婉清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地跟在苏言后面上楼。 林婉清的细微举动,没能逃过影儿的眼睛,偷偷地轻轻捏了捏林婉清挽着她的手,私下里取笑了一把小醋坛子。 影儿所表达的意思,林婉清会意,娇羞地在影儿耳边低语:“影儿姐,你也不管管他。” 这如何管? 再说,公子也没做甚出格的事,只不过是友好礼貌,公子说过:‘这叫绅士风度’。 ------------ 节日快乐 ------------ 第211章 借手打脸 在掌柜的带领下,苏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三楼便停了下来。 一群才子佳人们,正围在上四楼的楼梯口那里品头论足。 只见楼梯柱子上贴着一上联,苏言心里一惊,不是说想上六楼才用对对联? 怎么上四楼就需要对了? 完全没有准备啊! 我只知道上六楼的对联…… “这位公子,你看这对联如何?”大堂掌柜对苏言说道:“请公子出下联。” 正在议论探讨的才子佳人,富家公子们,听说有人对对子,纷纷停下交谈,看向苏言一行人。 这位公子是谁? 面生的很,理应不是荆都有名气的公子。 又是外地来的土鳖,来此挑战,以提高自身的名气,这样的人,这一个月以来没少见。 荆都的公子佳人们,向来看不上荆都以外的公子。 当然,如果你是名满楚国的才子,就另当别论。 “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苏言看着对联,念了出来。 “这位公子可有下联?” 这次不是掌柜问的,而是适才那位女扮男装的公子出言询问。 “简单。”苏言不以为然,淡淡说道。 简单? 这里二三十个才子佳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能对出个上品下联。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打众人的脸。 不过众人都是有文化的人,在未知对方深浅前,没人出言嘲讽。 省得再被他打次脸…… 待得这吹牛皮的公子对不上来,把牛皮吹破,再落井下石砸死他不迟。 这么多人屏息以待等着他说出下联,苏言却是不慌不忙说道: “全是木头疙瘩,再简单不过,清儿,你来对下联。” …… 敢情这家伙根本对不出来? 竟然还借着这上联,暗讽对不出下联的众人是木头疙瘩。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人正欲出言嘲弄苏言一番,挣回点面子时,却听苏言身边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以空谷幽兰般婉转的声音说道: “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苏言惊呼赞叹道:“清儿,妙啊,木头对水货,妙极。” 水货是个新鲜词,众人以为是外地的说法,却也能猜到,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估计又是嘲讽他们之言。 然而,他们却无言以对,毕竟与那公子同来的女子对出了下联。 这下子,让他们有些无地自容。 苏言要是知道众人的想法,定然会放声大笑。 这些人太能脑补了…… 我根本就没有嘲讽他们的意思,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又没出言得罪,我没理由踩他们。 “姑娘高才,几位请上楼。”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些个围观的公子佳人们,让出了上楼的路来。 苏言也不客气,带着林婉清她们噔噔上楼去。 公子佳人们跟在苏言他们后面,同样陆续上了四楼。 原来醉霄楼的规定是,只要对出下联,即可上楼免费用膳。 除了六楼,这些权贵之家的公子佳人们,是可以上四、五楼花银子用膳的。 当然,有银子的同时,还得是权贵之家,有地位有名气之人。 一群人跟在掌柜与苏言他们身后,浩浩荡荡地上得四楼来,引起了四楼众多人的注目。 与三楼上来的熟人一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有一个女子对出了三楼的对联。 自从一个月前,醉霄楼有了这样的规定,上四、五楼的对子换了好几对。 自然是荆都的才学之士对了出来,更换了另一个对子。 唯独上六楼的对子一个月以来,没人能对出下联。 虽说上四、五楼的对子相对于六楼容易些,但至今对出下联的人,不出两个手掌之数。 并且那些对出下联之人,还都是名满荆都的饱学之士。 一个女子对出了下联,这还是头一遭。 没听说荆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奇女子,引得四楼的食客们一阵骚动,纷纷走出包间。 说什么也要去见识一下才女。 四楼上五楼的楼梯口,没有如三楼般聚集这许多人,只有寥寥几人。 然而不但三楼那帮公子佳人跟了上来,加上四楼闻风而动的人。 一下子,便把楼梯口那里挤得满满当当。 “这位公子,这对联可还入得了眼?” 那位女扮男装的公子,似乎很好奇苏言他们一行人,能不能更上一层楼。 人很多,但很安静。 都是有文化,有脸面的人。 谨言慎行。 省得被打脸,成就别人名声的同时,只为逞一时口快,明日就成了荆都人的笑话。 如此多人看着自己,苏言没有怯场慌乱,轻轻吟出楼梯口的上联。 “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 苏言装作沉思一番,若有所思般注视着那上联。 他那里是在思考,脑子里直接就交了白卷。 之所以如此做,那是为了给林婉清争取些思考的时间…… 许多人都明白,这对联之所以难对,因为这是个谜语对,既要猜谜又要对仗工整。 上联是一个谜语,下联也要对一个谜语。 没人催促苏言。 这上五楼的对联,上次是翰林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士对出来的,那还是七八天前的事。 也就是说,这新对联更换了七八天,荆都至今没人能对出来。 因此,给别人一点思考的时间,众人这点气都还是有的。 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多天没对出来,如果有人能在盏茶功夫内对出来,对文化人来说,那是很打脸的事。 这时候去催促,万一催出了下联,如此岂不是更打脸? 别人如何想,苏言是不意的,此刻,他只在乎林婉清如何想,想到下联没? 要是林婉清想不出下联,苏言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适才把话撂大了…… 后悔是来不及了。 苏言偶尔用眼角瞥一眼身旁的林婉清。 一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这是要被打脸的节奏…… 一盏茶功夫的样子后,苏言终于瞥见林婉清眉头轻展,心中一喜。 他这里都快装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猜谜联。”苏言同样眉头一展,笑道。 废话,不肖你说,谁不知这是猜谜联,许多人纷纷在心里绯腹。 不会想了盏茶功夫,只看出这是猜谜联吧? “公子可是有了下联?”女扮男装的公子接茬说道。 “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苏言再次念出了上联,笑道:“吹单孔箫,有些难度。” 听得苏言如此说,没人失望,他对不出来是理所当然的。 众人在心中幸灾乐祸时,苏言对林婉清笑问: “清儿,这对联对我没啥挑战性,考考你,吹单孔箫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听闻苏言说要考考她,别人不知为何意,她与苏言如此亲密,自然是知道的,心中恨死了这坏家伙。 恨归恨,林婉清轻咬银牙,轻吟道:“云间胜景家家皆鼓独弦琴,请公子雅正。” 林婉清给足了苏言面子。 苏言微微一笑道:“好一个弹棉花,对得妙极。” 苏言笑得云淡风轻,围观的众人心里,却是震惊得犹如翻江倒海。 这位姑娘是谁? 虽然她蒙着面纱看不到容貌,然而就凭这惊天的才气,在荆都理应是赫赫有名才是。 为何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奇女子? 一个女子,竟然在盏茶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荆都如此多的文人学士,花七八天都没对出来的下联对了出来。 怎叫人不震惊! ------------ 第212章 涉险过关 许多人还在楼梯口那里,回味猜谜联时,苏言他们已经上到了五楼。 众人并不着急上去。 一是楼梯不宽,只能并排三人而行。 都是有文化的人。 当然不会一窝蜂地拥挤而上。 学识不如人,再没点气度,那是十分掉价的事。 二是没人看好苏言他们能上六楼。 自打醉霄楼出了那对子,一个月以来,至今没人能上六楼。 这六楼不同,不管你是谁,唯有对出那对联才可以上去。 风头人人想出,名气人人想要。 那也得有真材实料才行。 此时,许多人嘴里附和着,盛赞下联对得巧妙。 然面,他们心里却是酸不溜丢的,羡慕嫉妒恨。 如此简单的下联,我怎么就没想到? 不然,还能让那外地土豹子,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谁还看不出来,两首对子都是那姑娘所对。 那个口出狂言的公子哥,仗着身边有一个奇女子,便如此目中无人。 气煞也…… 众人各怀心思,陆陆续续跟上了五楼。 他们都想亲眼目睹一下,那个奇女子,能不能把上六楼的绝对给对出来。 一个女子,连对醉霄楼三首绝对,明日必能轰动荆都。 如能亲眼见证此事,不失为在人前吹嘘的资本。 也不枉花了这许多的银子,来这醉霄楼附庸风雅。 后面上来的公子佳人们,上得五楼来,见到了让他们很是惊奇的一幕。 能在五楼用膳的人,无不是荆都最有地位名气之人。 只见那些在荆都声名显赫的世子、公子,纷纷热络地与那口出狂言的外地公子作揖打招呼。 这是什么情况? 如此面生之人,怎会与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子们相熟? 并且那些世子们,对那个公子似乎很是客气。 许多不明所以的人悄悄打听之下,这才知道,此人竟然是苏言,得摄政王器重封爵赐府之人。 封爵赐府没啥奇怪的,这里的许多人是权贵之家的公子,蒙荫封爵的大有人在。 然而,摄政王把原来的镇南王府赐给了苏言,其中的意义不得不让人深思。 因此,从未来过荆都的苏言,在荆都的上层社会里,人不见经转。 苏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 有几位世子与公子昨日去给赵雅送礼,送了如此多贵重的礼物。 他当然对这些人有些印象,礼轻人意重,重礼当然就是熟人了。 一阵寒暄客套后,苏言似乎是有些着着急地对掌柜问到: “掌柜的,出比上联之人,可有给出了下联?” 掌柜一愣,这位苏言公子不会真的能对出下联吧? “公子,出此上联之人倒是未给出下联,不过却是告知了上联的诀窍。” “如此甚好,省得我对了出来,你不识货。” 众人听闻苏言再次大言不惭,心里很不是滋味,吃软饭的家伙。 如不是那奇女子…… 然而,众人没见苏言问奇女子,也不见他略有思考,脱口而出说道: “掌柜的,你注意听好了。” “公子请说,洗耳恭听。” 看样子苏言这是要给出下联,震惊之余,没人好意思在时候,哪怕当个屁弄出声响。 “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苏言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下联。 特别是念到第一、三、八字时,咬字清晰,好让掌柜的听个清楚。 众人还在思索这下联时,掌柜只思索了片刻,便笑道: “公子大才,醉霄楼与有荣焉,公子请上楼。” 可不就是与有荣焉,这六楼的对子无论有没有人对得出来,他们醉霄楼都不吃亏。 苏言此下联一出,必然会引起轰动,相当于又给醉霄楼做了次广告。 吃他醉霄楼一桌酒席,权当收点广告费。 因此他也不客气,领着影儿她们往六楼走了上去。 苏言实在是有些饿了,那对联他心中早有答案,因此在装牛掰与装肚子之间,他选择先装肚子。 再说,先前的两幅对子已经装够了,再装,就要饿肚子了。 苏言一行人上了六楼,留下一愣一愣不明所以的众人。 掌柜的知道这副对联的诀窍,自然明白的快。 还有人比掌柜明白的更快的,就是那位女扮男装的公子。 当苏言说出下联时,她美目一闪,似兴奋开心,与她一道来的公子相视一笑。 然后两人便在五楼寻了个包厢,走了进去。 围观的人群中,还是有许多的有学之士的,玩味一番后,结合苏言念出下联时的语调,便也明白了此对联的妙处。 “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有人把完整的对联重新念了出来,并点出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第一、三、八字的语调不同,字的意思也就完全不同了。 此对联知道了诀窍不难,妙就妙在其中的语调诀窍。 诀窍一说出来,此对联不值一提。 然而,不知道其中的诀窍,整个荆都的文人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下联来。 众人解惑后,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酒席,讨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苏言与那奇女子。 苏言他们上得六楼来,便吩咐掌柜的赶紧上菜。 掌柜点头哈腰应是,麻溜地下去招呼给贵客上菜。 不说苏言五楼的贵客们熟识,冲着他对出了下联,也得好生招待着,这可是老板早就特意吩咐的。 苏言坐在宽敞的六楼,心里松了一口气,好险,装牛掰这门学问,一个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 “前两个对子,你明明知道,为何还问我?”林婉清抿了口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于苏言的学问,林婉清在吴苏城时就已心服口服,最后那一个对子,她是如何也对不出来的。 “我这不是给清儿一个表现的机会嘛!”苏言对林婉清微微一笑:“怎么说清儿也是吴苏城第一才女,可不能因为我而埋没了你。” 难得苏言称赞,林婉清心里很受用,只是白了一眼苏言,便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这时候打死苏言,他也不会承认,前面那两幅对子我没见过。 最后那副对子,他见过,并且记得,这才打包票说带她们来吃大餐。 还好,涉险过关。 ------------ 第213章 公子梦瑶 苏言他们在六楼大快朵颐,可是故意留了肚子的。 掌柜的已言明,尽管吃,随便吃,海吃了去。 觉得自己亏大发的苏言,没有半点的客气,几乎就是把醉霄楼的菜肴都点一遍。 苏言尝遍了每一道菜肴,味道还挺不错,难怪这醉霄楼能如此盛名。 不得不承认,与迎宾楼的菜肴相比,醉霄楼相当的出‘色’,卖相、精致程度上占优。 而迎宾楼出彩的地方还在于‘味’,有老王的改良版味精,味道上略胜一筹。 醉霄楼只走高端路线。 而迎宾楼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单桌利润上可能不比醉霄楼,好在受众群体大,不会比醉霄楼少赚银子。 把菜肴尝过一遍后,苏言心里已经有了底。 原本掌柜是安排有几个侍女服侍一旁的,却给苏言请了下去。 有外人在,林婉清她们多少还得矜持地表现淑女一些,可不敢像现在这般放开来吃。 冷炎就不一样了,不管有没有外人在,都是这般的狼吞虎咽。 在冷炎看来,吃个饭还要顾及别人的感受,有毛病! “清儿,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看到林婉清十足吃货的模样,苏言不禁莞尔,心道,她始终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就该如此。 “我高兴,要你管。”林婉清娇嗔道。 也就在苏言面前,她才会如此地,不顾形象地尽情大吃特吃。 话说,苏言身上有一种特质,一种亲和力,可以让身边的人无拘无束般。 影儿如同林婉清一样,像个馋嘴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护食抢吃,生怕美味被人吃光一般。 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就连双胞胎侍女,同样是不顾想象地敞开来吃。 倒不是苏言他们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更不是吃不起。 只不过,一路猜对联上来,那种成就感,特别地开胃。 白吃特别的美味…… 然而五楼的两个人,同样满桌子的佳肴,却是浅尝辄止,似乎是很没胃口。 “怎么,被人对出了下联,梦瑶妹妹似乎很不开心?” “伶然哥说笑了,小妹没有不开心,我是在想那苏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说话的两人,赫然就是替苏言仗义直言的女扮男装公子,与她一道同来的俊俏公子哥。 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二人能在醉霄楼的五楼包间用膳,想来非富即贵。 “苏言的情报,你们盐帮不是收集了许多?”那个被称作伶然哥的俊俏公子说道。 从始至终,便是苏言出人意料对出六楼的绝对时,这个伶然公子一直都是默默旁观,不发一言。 “父亲对这个苏言有些兴趣,从苏言出生伊始的经历与言行,父亲收集得挺详细,小妹偶然在父亲书房看到。” “苏言这个人,梦瑶妹妹如何看?” “说不上来,很奇怪的一个人。”梦瑶眉头一紧,困惑道: “一年前的苏言,与我们适才看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此话怎讲?” “据家父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一年前的苏言,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如此说来,倒是个有趣的人。” 伶然公子似乎是对苏言这个人,提起了些许的兴趣。 天下人能让他重视的人不多。 “此人给我的感觉是捉摸不透,伶然哥以为如何?” 梦瑶似乎是对苏言很是感兴趣。 “家父是得知突厥公主与他有瓜葛,这才注意到此人。” 被称作伶然哥的顿了顿,继续说道: “以前的苏言不了解不置评,就今日所见,我观此人表面上沉稳急智,实着年少得志,不免轻狂。” “还请伶然哥指点迷津。” “梦瑶妹妹,你有没有注意到,前两首对联时,为何那苏言沉思许久,为何最难的最后一联,却是信手拈来般轻松写意。” 这个问题,刚好问到了梦瑶心中的疑惑,不由说道:“愿闻其详。” 伶然喝了口茶润润喉,不紧不慢地说道:“前两个对子,苏言并不知道下联。” 梦瑶知道伶然观人入微,很少出差错,不过她心中却有不一样的观点,只是默默地聆听着伶然的分析。 “不知道梦瑶妹妹有没有注意到,那苏言故作沉思时,不时地有意无意,用眼角观察身边的姑娘。”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到,伶然哥的意思是,那苏言实则想不出下联,只是等那姑娘给出下联?” “然也,梦瑶妹妹真是聪慧。”伶然微笑道,顺口称赞一番梦瑶。 “伶然哥谬赞。”梦瑶不解道:“只是那最难的下联,却是苏言所对,这又作何解?” “很简单,那最后的下联,苏言没来醉霄楼之前,已从他未婚妻那里得知,而前两个对子,显然他没有准备。” 如果苏言知道,就在他脚底下的五楼,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公子,竟然把他看穿,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伶然哥已然猜到那蒙面奇女子,是苏言的未婚妻,有吴苏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林婉清,对此,梦瑶是认同的,她同样如此猜测。 不过梦瑶她心里对苏言却是有不同的看法,于是请教道: “伶然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苏言这是扮猪吃老虎?” “梦瑶妹妹的意思是,那苏言其实三个对子的下联,都对了出来,却深藏不露,让人觉得他没有真才实学,完全是依靠林婉清?” “伶然哥定然也如此想过,难怪家父经常说我,才智不及伶然哥十分之一。”梦瑶佩服地称赞道。 “多谢帮主盛赞,愧不敢当,梦瑶妹妹可是我们大周第一才女,家父多有提及称,梦瑶妹妹乃我们大周百年难遇的奇女子。” 马屁人人爱,梦瑶不仅莞尔道:“大周第一才女不敢当,那都是外面的人胡诌的,不过,得国师伯伯称赞,小妹三生有幸,可没几人,能入得了国师伯伯的法眼。” 那伶然公子赫然是大周国师的公子——张伶然,而梦瑶居然是盐帮帮主唯一的千金——肖梦瑶。 “刚才梦瑶妹妹提及,那苏言是不是扮猪吃老虎,这个假设我确实有想过,但我认为第一种情况更有可能。” 张伶然回到刚才的问题,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苏言只不是虚张声势,并无真才实学。 “伶然哥,说来那苏言可是你的竞争对手,今晚摄政王宴席上,何不出手试试他深浅?”肖梦瑶打趣说道。 “那苏言与突厥公主交情不错,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今晚哪里需要我出手,怎么,梦瑶妹妹始终对苏言对出了你的对子,而耿耿于怀?”张伶然笑道。 “哪有,对子被人对出下联,那是迟早的事,话说回来,这醉霄楼的点子,我还是从他的迎宾楼那里学的。” “梦瑶妹妹的经商之道,为兄甚是佩服,说不得将来盐帮……” “伶然哥见笑了,只可惜我身为女儿身。”肖梦瑶叹了口气。 肖梦瑶如此说,张伶然也不好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明明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却是喜欢女扮男装。 ------------ 第214章 难以琢磨(感谢欲如虹万赏) “太饱了,吃撑了。” 林婉清一脸的满足感,小抿了一口茶,轻柔地漱漱口。 大家闺秀的矜持文雅形象,还是需要保持的。 适才吃相已经够难看的。 肆意妄为,在林婉清十八年的大家闺秀教条里,已然是破天荒的出格。 说起来,这还是苏言普及的生孩子科学知识惹得祸。 关于生孩子的事,苏言说了一大堆。 林婉清记得其中有一条就是,想生孩子,不但要多吃,还要多吃肉。 养好身体,有身孕的利率更大。 这才有了适才林婉清不顾形象地一顿猛吃。 林婉清为了在苏言草原之行前有身孕,也是拼了。 “清儿,等会你们还去游玩吗?” 苏言早就吃撑了,正好整以暇地喝喝茶,解腻消食。 “不去了,人太多,在这里观赏一番即可。” 对于刚才游玩时,街道店铺里的人挤人现象,林婉清仍然心有余悸。 如不是冷言给他们开道,指不定就被别人挤到了。 男女授受不亲,对林婉清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被人挤到,碰到衣襟心里都是有疙瘩的。 苏言对于陪女人逛店铺同样是心有余悸,倒不是舍不得花银子。 陪女子购物这样的事,能免则免吧! 话说,这醉霄楼六楼还有一个卖点,便是登高望远,远可俯瞰荆都景象,近可看楼下繁华街市人流穿梭。 在这里喝茶观景,不失为一种闲情逸致的享受。 至于别人认为的,登上六楼是权力地位的象征,苏言是没有感觉的。 要是让那些人登上摩天大楼,那心态得膨胀成啥样? 在苏言看来,权力的野心就想是洪水猛兽,能把人吞噬得体无完肤。 只做个逍遥富家公子不好吗? 再说,他还有如此多女人要养活…… 然而,世事难料,一向避免卷入权力斗争,今晚上却是不免要跳进这权利斗争的漩涡之中。 不想了…… 苏言抛开脑海中纷繁杂乱的思绪,与林婉清她们一道观赏荆都的风光。 半个时辰后,苏言提议打道回府,影儿她们欣然应允。 一行人走下楼梯。 好巧不巧,在五楼的楼梯口,又遇到了同样正要下楼的,那位女扮男装‘公子’——肖梦瑶。 苏言再次点头示意,礼让两位公子先行。 对于苏言的谦虚礼让,肖梦瑶抱以微笑表示感谢。 而张伶然则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言,便与肖梦瑶一道走了下楼。 那‘公子’笑起来还挺好看,明眸皓齿,那双眼似乎…… 虽然知道她是女扮男装,苏言仍然不禁打了个冷颤。 同时,他被身旁的林婉清暗暗掐了一把腰。 苏言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看向她们。 林婉清丢了个白眼给他。 影儿则是嘴角挂笑,眼神示意,她也没辙。 还真是个小醋坛子…… 我真的就是出于礼貌的绅士风度,没别的意思,简直就是比窦娥还冤。 与影卫们或是小蝶她们打情骂俏,没见林婉清打翻醋坛子。 倒是与一个萍水相逢的‘公子’表示一下礼貌,反而招致林婉清的白眼。 这女人啊,还真是难以琢磨! 出得醉霄楼,掌柜的一直送到了门外。 “苏公子常来。” 常来是不可能常来的,不过苏言却是戏谑道: “等你们更换了对联时,本公子再来。” 这可把掌柜惊吓得愣了三秒,这才尴尬地陪笑道: “苏公子对出此绝对,已是一段佳话,欢迎苏言下次再来。” 吃饭欢迎,对对联就免了。 苏言听出了掌柜的言下之意,不禁哈哈大笑道: “掌柜盛情难却,本公子一定再来,下次让出上联之人,出个千古绝对,如此才有意思,太简单了衬托不出本公子的才华。” “……”掌柜无言以对,尴尬地陪笑,作揖告辞进去醉霄楼招呼客人。 听到苏言放声大笑,同样有些尴尬的,还有一样在门口等马车的肖梦瑶。 脸色有些躁红的肖梦瑶不禁心想,这人怎么这样,难道真如伶然哥所说,这苏言就是个狂徒? 张伶然心里则是冷哼一声,很是不屑。 他内心里,就连出言给肖梦瑶讨个公道的心都没有。 在张伶然看来,与这样的狂妄之徒计较,简直就是有辱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肖梦瑶的马车来到。 肖梦瑶就要登上马车时,扭头往苏言他们那边看过去,正好看到苏言同样看向她,不由地狠狠瞪了苏言一眼后,扭头登上了马车。 被女扮男装的‘公子’瞪了一眼,苏言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僵住。 这画风突变让苏言措手不及。 适才双方不是挺友好的? 自己不过是以灿烂的笑容相送。 怎么就翻脸了? 何止比翻书快。 这女人啊,还真是难以琢磨!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看到苏言吃瘪,林婉清不禁莞尔,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调皮地调侃道: “人家快走了,还不去问问?” “问什么?”苏言不自然地皱眉道。 “问问人家哪里人氏,家住哪里,芳龄几许,是否婚配等等。” 听到林婉清如此取笑公子,影儿不禁莞尔,忍着没笑出声来,不由地轻轻拍了拍,林婉清挽着她的小手。 苏言愕然,这小妞,都敢如此调侃我了,晚上的好好教训她一番,不然,将来不还得骑到我头上? 吃醋这毛病不好,得给她改正过来。 “清儿,你信不信,这些问题不肖我去问,她自然会告诉我。”苏言神秘兮兮地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林婉清嗤之以鼻。 让一个姑娘家,眼巴巴地来跟你自报家门,做梦吧! 林婉清不否认苏言对女子的吸引力,不然不会有如此多的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的。 便是芊芊,自打给苏言做了填房,整天把少爷挂在嘴边。 恢复女儿装后,那‘公子’定然是个祸国殃民的倾城美人。 林婉清打心里,不想苏言与那‘公子’有何瓜葛,更不愿意相信那‘公子’还会来找苏言。 但愿只是萍水相逢,从此各自天涯。 “清儿,你信不信,今晚我还会会到她?” “不信。”林婉清肯定道。 “不如我们打赌?” “行,赌什么?” “今晚……”苏言凑到林婉清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起了悄悄话。 大庭广众之下,苏言的悄悄话还没说完。 林婉清已经羞红了耳根,白皙的脖子像是染上了胭脂般,红扑扑的。 “如何?”说完悄悄话,苏言戏谑地看着林婉清。 林婉清愣了片刻,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难以下决定。 “好。”林婉清咬咬银牙,狠下心,答应了苏言的打赌。 “清儿,你输定了,哈哈哈!”苏言开怀大笑。 苏言与林婉清的悄悄话,如何能躲过身旁影儿的耳朵,不由地白了一眼得意大笑的公子。 然而,以房中趣事打赌,她也很感兴趣…… ------------ 第215章 王爷召见 苏言他们租了辆马车回别苑。 冷炎与车夫挤在赶车的位置上。 车厢里只有苏言与林婉清、影儿,还有双胞胎侍女。 这辆马车挺小,车厢同样有些小,五个人坐在里面,不免有些拥挤。 一开始苏言还能循规蹈矩。 不知不觉中,苏言禽兽的本性原形毕露。 借着拥挤的机会,在几女身上,似是有意又无意地揩油。 双胞胎侍女对苏言这个主人,言听计从,别说只是揩揩油,便是苏言更放肆,她们也任由他施为。 影儿是宠着苏言的,对于苏言的贼手,只是象征似的轻轻拍了拍,便由着公子。 面对苏言惊世骇俗的作弄,林婉清羞红着脸,欲拒还休,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虽说大街上的人看不到车厢里,但是外面如此多人,要是忍不住发出声音…… 林婉清心里恨死了苏言这个坏家伙,那贼手如此的不老实。 好在离别苑不远,马车没用多久,就在别苑大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林婉清她们这才逃离了苏言的魔掌,四个女子赶紧相互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角。 坏笑着看着她们整理好后,苏言拉开了车帘,满面春风般地跳下了马车。 林婉清她们有些磨蹭,再相互检视一遍后,这才放心地下了马车。 林婉清与影儿都戴着面纱,遮住了红苹果般的脸颊。 双胞胎侍女却是没有戴面纱,两个人脸上同样的酡红,依旧让人傻傻地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苏言带着林婉清她们来到别苑正堂,守在正堂的别苑侍女赶紧给他们奉茶。 待得她们上好茶后,苏言吩咐侍女们,去把赵雅她们请到正堂来。 一盏茶的功夫,赵雅、楚倩倩还有如意与影卫的姑娘们,陆陆续续来到了正堂。 庆幸的是,如意到来时,双胞胎侍女脸颊上的红晕已经褪去。 如果被如意看出些端倪,肯定又要当众‘教训’一番苏言这个坏家伙。 人齐后,如意开腔问道:“苏少,你把我们都叫来所谓何事?” 出去游玩了大半天,刚回来就把人都叫来,如意她们不免疑惑,苏言这是又玩什么花样? “丁香,那些东西呢?” “都在外面。” “去让人都搬进来。” 丁香出去叫别苑的家丁与侍女,把东西搬进来后,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苏言把她们召集在一起。 “新年礼物,都挑挑吧!”苏言豪气道。 这是他们游玩荆都大半天的战果,之所以疯狂地买买买,就是打算送给她们作为新年礼物。 同时也是作为,她们把赵雅分给的礼物,都捐给了言商学院的一种补偿。 这些礼物,是影儿与林婉清花了大半天挑的。 都是些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和一些胭脂水粉,自然更是少不了五颜六色的各色服饰。 仿佛是一声令下,一群女子便围了上去,在大箱小箱、小包大包里,挑选自己喜欢的礼物。 影儿与林婉清自然是当起了‘导购员’,毕竟礼物都是他们亲手挑选的。 最为雀跃的当属楚倩倩,这也看看,那也挑挑,似乎是不管是什么,她都喜欢的样子。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礼物的,并且这还是她们的男人送的。 就连冷炎,逛店铺时,在苏言的建议下,亲自给如意挑选了礼物。 冷炎竟然给自己特意买了礼物,可把如意美的。 虽然冷炎对她很好,但是冷炎这根木头,还是少了一点点的情趣。 如意开心之余,心里多少还是挺感激苏言的,不是他的话,按冷炎的性格,是不会想到给她买礼物的。 一群莺莺燕燕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叽里呱啦地挑选礼物,凑在一起评论哪盒胭脂适合谁,那套服饰谁穿更好看…… 唯独赵雅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苏言知道赵雅为何那般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由地逗她道: “赵雅公主,不喜欢这些礼物?” 傻大个呼斯都楞在一旁盯着自己,苏言自然不好称呼得太过亲昵。 “没,挺不错的,影儿姐姐与婉清妹妹的眼光很好,挑的礼物我很喜欢。”赵雅言不由衷说道。 赵雅的小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苏言的眼睛,也不再逗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了赵雅面前,强调说道: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 特意倒是说不上,只不过苏言他们逛首饰店时,苏言一眼看到这块玉佩,觉得很适合赵雅,便买了下来。 然而苏言哄女孩子有经验,特别强调了,这是他特意给她挑选的礼物。 有时候,女孩子看中的,不是礼物有多贵重,而是那份特意的心,证明她在你心中很重要。 苏言深谙其道。 说实话,这玉佩的种与水只是一般的货色,特别之处在于,这是一块很少见的狼形玉佩。 果然,接过苏言递来的玉佩仔细端详后,发现这是一块做工精致的狼头玉佩。 赵雅顿时就阴转晴天,露出了灿烂阳光般的笑容,还有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谢谢你!”赵雅开心地道谢。 这是他特意挑选送给我的,特别的礼物,她们可都没有…… 她是由衷地喜欢这块玉佩,如不是呼斯都楞在,她恨不得亲两口苏言。 他果然没有失言,还记得说过给我送礼物。 只是他为何就挑了个狼形玉佩? 难道他知道我胸前…… 想到此,赵雅不免有些羞赧。 赵雅猜得没错。 苏言之所以一眼看中了这块狼形玉佩。 那是因为他知道赵雅胸前,纹着一个金色的狼头。 虽说那晚两人都喝醉了,但是酒醉三分醒,处于醉酒状态时,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苏言第二天有些断片,后来就慢慢想起当晚发生的事,印象最深的,便是赵雅胸前那狼头…… 最近有时候晚上做梦,苏言还梦到自己亲吻那狼头。 苏言与赵雅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般,想到了一块去,想到了那晚的事…… 苏言倒是没什么,泰然自若。 赵雅却是不免有些羞躁,一下子耳根就通红,毕竟她与苏言只有那一晚,不像林婉清她们轮流给他侍寝。 尽管性格开朗活泼,在这种事上,赵雅却还有些面子薄。 她不再理会苏言,与林婉清她们围作一团,开心地与她们对这许多的礼物品头论足。 被众女子晾在一边,苏言哑然,显然这里没他什么事。 付银子给她们买礼物的可是我…… 苏言正哭笑不得时,大门的守卫进来跟他禀报道: “公子,摄政王有请。” 摄政王召见自己? 所谓何事? 苏言就纳闷了! ------------ 第216章 谨言慎行 惊讶归惊讶。 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疑虑。 摄政王召见。 苏言是必须去的。 除非苏言他不想在这混了。 不过苏言觉得,老天没理由再眷顾他一次。 再给他一次死后穿越的机会。 为保住项上吃饭的家伙。 就算那摄政王是吃人的老虎。 这虎穴,他迟早是得闯一闯的。 可不就是吃人的老虎。 摄政王如今可是楚国实质的掌权者,苏言的命,可不就是摄政王一句话的事? 甚至都无需摄政王浪费口舌说话。 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苏言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申冤? 去跟阎王爷打小报告吧! 现实就是如此,古代的掌权者杀人,完全凭他的喜好。 律法? 在楚国,摄政王就是律法。 这种小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很不好,苏言心里很不爽。 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都没能逃出如来的手掌心。 我蝼蚁一般的存在,摄政王要我的命,真真就是如捏死一只蚂蚁般。 临出门前,影儿担心地问苏言,需不需要她们出动保护。 苏言摇摇头表示不用,摄政王欲取自己小命,她们去了也是白搭。 再说,暂时摄政王还不会没理由地要苏言的小命,这点苏言还是可以肯定的。 对那些掌权者来说,他苏言还有些利用价值。 在去摄政王府的马车上,苏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只是面对现实。 即便是身为穿越客,他也不是万能的。 只有看清楚现实,摆正自己的位置,苏言觉得,唯有如此,才能活得长久,过得滋润。 别苑与摄政王府同在皇城边上,相距不远,苏言脑子里还在乱想时,冷炎停下了马车。 苏言回过神来,下了马车。 停车的地方离王府大门还有段距离,苏言只能与冷炎步行过去。 这是不成文的惯例,以示对摄政王的敬畏。 来到王府大门,适才去别苑传达摄政王召见口谕的小公公,已经先一步苏言在此等待。 小公公领着苏言,从王府侧门走进了摄政王府。 这王府中门虽然敞开,却不是谁都可以从中门进王府的。 苏言没让冷炎进王府,让他就在王府大门外等候。 冷炎杀气太重,带进王府,指不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加之冷炎刀不离身的习惯,便是连王府的门都进不了。 此时摄政王府里,奴仆侍女们正在忙碌地做晚宴的准备工作。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加之摄政王府如此之大,苏言不放心地跟紧传口谕的小公公。 没小公公领路,苏言肯定自己百分之一百会迷路。 这摄政王府,真特么大! 大大的腐败,全是民脂民膏。 在王府里七拐八拐的,苏言不由感叹,啥时候自己也能如此腐败,拥有这样的豪宅。 感叹完,苏言为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不禁哑然失笑。 果然,人心是个无底洞。 他的苏府已然算是豪宅,当他见识到摄政王府时,不免贪婪地觉得自己的苏府,还不够大够气派。 贪心不足蛇吞象,应该就是形容此刻的自己。 终于,领路的小公公,把苏言带到了一个清幽的院子里后,用他尖细的腔调说道: “苏公子请在此等候。” “有劳公公。”苏言微微一笑客气道。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公公。 趁小公公去通禀的功夫,苏言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 院子不大,景观设计风格跟余杭城、吴苏城一带的园林风格如初一撤。 “这院子,你觉得如何?” 身后突兀地声音想起,正在观小院景色的苏言,不由地脱口而出说道: “还可以。” “只是可以?”那声音再次问道。 苏言转过身来,一个和蔼的老人,正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 “拜见摄政王。” “无需多礼,这里没外人。”摄政王淡淡地说道。 “谢王爷。” “你没见过本王,如何就肯定是本王?” “王爷英明神武,人中龙凤,往那一站,便有气吞山河之势,只需看一眼就可认出。”苏言明显是在阿谀奉承。 “好一张伶牙利嘴。”摄政王笑到。 马屁这玩意,明明知道是马屁,闻着还挺香。 “谢王爷夸奖。” “你看这院子如何?” 苏言不知道为何摄政王,一直问他关于这院子的看法,再次环视了一圈这个院子,说道: “此院景深丰富,个性分明,假山洞壑奇巧、出神入化、匠心独具,一草一木别有风韵,那些草木,理应是从余杭城移植而来的品种。” 苏言的评价很是中肯,倒是没有半点的奉承之意。 能在荆都见到这样一个余杭风格的院子,实属不易。 况且这里的一草一木,从千里之外的余杭移植而来,花费昂贵,简直就是不要太败家。 “这是为小倩特意准备的院子。”说到楚倩倩时,摄政王流露出了一副慈父的模样。 “王爷为了公主煞费苦心,公主知道了,定然是十分开心。” “她能开心就好。”摄政王淡淡地说道:“这院子的样子,几乎与当年她母妃住的院子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是不可能的,模仿得再像,与摄政王记忆中的那个院子,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物是人非,触景生情,摄政王心里颇有感触。 苏言跟在摄政王身后,在这院子里慢悠悠地散步,他看不到摄政王此刻脸上的表情。 然而,苏言从摄政王的言语中,似乎是听出了一丝落寞的味道。 一个权倾天下的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流露出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其中是否有深意? 伴君如伴虎,摄政王的一言一行,苏言不得不在心里头仔细揣摩。 一个不慎,自己帅气的脑袋瓜子就得搬家了。 因此,苏言在摄政王面前谨言慎行,每说一句话之前,都得在脑海里反复三思再三思。 觉得不妥时,便沉默不言以对。 此刻摄政王说到小倩与她母妃,苏言就没搭茬,默默地跟在摄政王身后。 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尤其是苏言无意中,从沈公公那里套出了,小倩母妃当年病逝的秘辛。 ------------ 第217章 一个美差 摄政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苏言跟在摄政王身后,同样是思绪良多。 他观摄政王此人,与他想象中的霸气枭雄形象格格不入。 与摄政王比起来,镇北王更符合苏言心中的枭雄形象。 他们两兄弟有三分相像,因此苏言适才一眼见到,便能肯定此人就是摄政王。 苏言从摄政王眼里,看到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是长久居于高位,不自觉养成的气质。 镇北王同样有这样的气质,只不过与镇北王的霸气侧漏不同,苏言感觉,摄政王更像是一把深藏于鞘的宝剑。 摄政王给苏言的第一印象,就像是儒雅亲和的邻家大叔。 五十岁出头的人,除了两鬓有些白发,看起来只有四十岁般俊朗。 兴许保养得好。 也不知道摄政王是如何保养的。 如果走在前面的摄政王,知道他身后的苏言,此刻好奇的竟然是他如何保养,而不是别的,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其他人被摄政王单独召见,无不胆战心惊,苏言的关注的焦点,竟然是摄政王如何保持容颜……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凉亭,摄政王在石凳上坐下后,示意苏言坐下说。 苏言没那么多君臣观念,既然摄政王请坐,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换成别人,先是客套推辞一下,然后感恩戴德坐下,并且还是坐半边屁股。 在他面前,像苏言如此一屁股坐下的,摄政王还真没见过,不禁莞尔一笑,说道: “说说突厥公主的事。” 心里一咯噔,苏言心想,肉戏来了,就说这摄政王不会无的放矢召见自己,更不会把自己找来只是为了散散步,聊聊天。 瞒是瞒不住的,赵雅的事,可能摄政王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于是苏言一五一十地,把赵雅刺杀镇北王的经过,还有镇北王把赵雅交给他处理,以及后来镇北王要求他把赵雅护送来荆都的事,详细地讲述给了摄政王听。 当然,与赵雅喝醉酒的事,那是要掉脑袋的,苏言打死也不会跟摄政王说。 其实苏言所说的,摄政王早已明了,之所以让苏言讲述一遍,无非就是帝王的御人之道,为了防止别人有所欺瞒。 摄政王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但是刚巧,此事他知道,如果别人对他有所隐瞒,心中就明了此人对他是否忠心。 听完苏言还算如实的讲述后,摄政王微笑说道: “给你一个美差。” “请王爷吩咐,我就是肝脑……” “行了。”摄政王摆摆手,打断了苏言的马屁话,轻描淡写般说道:“我要你娶那突厥公主。” 闻言,苏言惊讶地合不拢嘴,一愣一愣的。 什么情况? 摄政王声量不大,苏言却听得分明,心里犹如地震般,一颤一颤地。 “不用如此惊讶。”在摄政王眼里,苏言这个人各方面还不错,就是太过年轻,还需敲打敲打。 “王爷,您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差点没把我吓死。”苏言拍拍胸脯装傻般说道。 他确实被摄政王惊吓到,是不是与赵雅的事被摄政王知道了? 惊讶之余,苏言心里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假设。 “不用本王说,你也应该知道突厥公主事关重大。” “王爷,这个我自然晓得,很有可能影响天下各国的格局。” 苏言知道在精明人面前,不能一味地装傻,有时候,装过头了可能就是适得其反。 摄政王点头表示肯定,说道:“突厥公主此事,你给本王说道说道,就当是考考你。” “回王爷,如若我们楚国与突厥的联姻,导致大周腹背受敌,势必会让大周惶惶不安,大周必然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接着说。” 摄政王两根手指,有节奏似的在石桌上不停敲击,像在听曲般那样。 “还有一种情况,王爷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大周与突厥联姻,大周没有了突厥这个后顾之忧,很有可能,没有顾忌地放手攻打我们楚国。”苏言接着分析道。 不过苏言说的这些,许多人都能看得出来,摄政王似乎不是很满意般地问道: “还有什么?” 还有? 自然是还有。 不过此刻苏言脑海里,正在快速地单独思考假设。 是继续说,还是适时地选择装傻? 与掌权者打交道,最难的就是如何把握分寸。 表现得太聪明的人,兴许能得掌权者重用一二,然而却在掌权者心底里,埋下了防备之心。 被掌权者提防怀疑,可是一件让人寝食难安的事。 至于表现得太过笨拙的人,不一定就比聪明人活得久。 对于装傻的人,掌权者会认为,这样的人在侮辱他的智商。 在掌权者面前装傻,你当他是傻的? 不能一味装傻,又不能锋芒毕露,让苏言心里着实很为难。 这些念头在苏言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有所选择后,肃然说道: “适才所说的,是从楚国与大周的角度去看联姻此事,还有一种情况……” 看到苏言欲言又止,摄政王停下了敲击桌面的两根手指头,鼓励道: “但说无妨,权当是闲来无事聊聊天。” “王爷,我认为突厥人利用突厥公主招亲的事,设下了一个陷阱。” “陷阱?”摄政王笑道:“有些意思,继续说道说道这陷阱。” “从突厥角度来说,无论与谁联姻,对突厥来说,都是有利可图之事。” “那是自然,没人会傻到去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这就是陷阱?” “联姻的事,选择权在突厥人手里,突厥可汗完全可以选择利益最大化,在周楚两国之间做个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顿了顿口气,苏言继续说道: “如此兴师动众地召告天下招亲,我不得不怀疑突厥可汗的动机。” “你以为,突厥可汗的动机是什么?”对于苏言的分析,摄政王似乎颇感兴趣。 “突厥可汗想通过联姻,让周楚两国为此开战。”苏言一字一顿地说道: “突厥可汗挖了个坑,让周楚两国跳进去,他则坐收渔利。” ------------ 第218章 为国献身(欲如虹万赏加更) 对于苏言所说的,突厥公主招亲,就是一个陷阱的判断,摄政王颇为满意。 “现在你知道,为何我让你娶突厥公主没?”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娶了突厥公主,好教突厥可汗偷鸡不成蚀把米?” 联想到一开始摄政王所说,让他娶突厥公主的事,苏言判断,摄政王同样认为,这是突厥可汗挑拨离间的陷阱。 因此,苏言没有选择装傻,把自己对于突厥公主招亲的看法,给摄政王交了个底。 “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摄政王赞赏说道:“不过还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还有什么? 有也不能全部说给你听啊! 与你掏心窝,只怕有一天你真要掏了我心窝。 心里如此想,苏言却装作疑惑的样子,恭敬说道:“请王爷指点迷津。” 什么都说完出来,不给王爷一点表现机会的人,那不是聪明,是蠢得要死。 “突厥可汗如此做,也是被逼无奈。”摄政王谆谆教导般说道: “海盐国的事,你亲生经历过,你认为,周楚两国如此做,其它那些小国,会做何感想?” “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周楚两国再联合起来灭了谁。” “没错,不单是那些小国坐立不安,便是强如突厥,同样有这样的担心和顾虑。” “突厥可汗担心,大周攻打突厥时,楚国没有出兵牵制大周,突厥就难以应付大周。” 虽然楚国与大周联合起来,灭了突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突厥与海盐国那样的小国有所不同。 突厥、楚国与大周这三个国家,历来是相互牵制,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前车之鉴,周楚两国这两个世敌,竟然可以联合起来灭了海盐国,突厥可汗不得不考虑万一的情况。 因此,这才有了突厥公主招亲的事,以此来分裂周楚两国,断绝他们联合起来的可能性。 “暂时,我们不宜与大周开战,唯有你才能破此局。” 摄政王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打破突厥人的阴谋。 这突厥公主无论是嫁给大周,还是楚国,对于摄政王来说,都不是一个理想的结果。 如若让苏言这小子娶了突厥公主,对于周楚两国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还是维持现在的局面。 苏言也能猜到,摄政王如此做,那是因为摄政王刚刚夺权,楚国内部并没有如表面那般安稳。 其中定然还有苏言不知道的,不稳定的因素,不然与突厥联姻这等好事,摄政王不可能不放手一搏,争取与突厥联姻。 “多谢王爷抬爱,只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即便没有摄政王的吩咐,苏言必然也会去一趟草原,排除万难娶到突厥公主。 当着摄政王的面,苏言自然是按常理来说推辞一番,不然就露馅了。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即便不能娶回突厥公主,最起码不能让她与大周联姻。” 摄政王倒是没有非要苏言娶到突厥公主的意思,他只是多做一手准备。 “王爷的意思是,只要突厥公主不嫁到大周,爱嫁谁嫁谁?” “没错,到时候,你与明政一起出使突厥,务必破坏突厥与大周的联姻。” “我尽力而为。”苏言苦笑道。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事关我们楚国安危。”摄政王提醒道: “我们楚国与大周打起来,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安做你的富家翁?” “国破家亡,这个道理我懂,定然不负王爷所托,为国献身在所不辞。” 苏言心里苦笑,自己可不就是为国献身了。 突厥公主他是非娶不可的,如今得摄政王支持,差不多就是奉旨行事,正中了苏言的下怀。 “此事办不成,哪天楚国与大周打了起来,本王第一个抄了你的家,充做军饷。” 明明知道摄政王此话是开玩笑,苏言仍然不由地一脸黑线。 君无戏言,可以预见的是,万一周楚两国打了起来,抄他的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打仗是要花许多银子的,打到国库没了银子,苏言这样的商人首当其冲被拿来开刀。 “王爷放心,此事办不成,我提头来见。”苏言像是下了狠心般保证道。 这次草原之行,苏言心里还真有回不来的觉悟。 “立军令状就不必了,我相信郭老的眼光,既然他推荐你,必定是相信你能办成此事。” 郭老? 苏言纳闷,他可没有认识姓郭的人。 能在王爷面前引荐他人,并且得王爷信任的人,定然是位高权重之人。 这朝廷有分量之人,苏言他只认识镇北王一个。 “这郭老何许人也?”苏言不由地疑惑问道:“为何他如此相信我?” “小倩遇袭时,是郭老出手救了小倩,你偶然救了小倩,郭老带着小倩多有不便,于是就把小倩留在你那里代为照顾。” 说到小倩的事,摄政王难得地解释给苏言听,整件事的由来。 苏言心里再次地震般地翻江倒海。 让他震惊的不是小倩的事,而是那个算命瞎子,摄政王口中的郭老。 摄政王竟然认识那个算命瞎子,听他口称郭老,似乎是对算命瞎子很是尊敬。 我的天! 连摄政王都尊敬的算命瞎子,到底是什么人? 苏言仔细一琢磨,心中了然。 古代的帝王被神棍忽悠得团团转的,大有人在。 一个神棍般的人物,竟然忽悠到摄政王这里来了,真乃神人也。 “原来如此,王爷,郭老真乃神人也。”苏言由衷赞叹道。 “郭老确实是神人也。”摄政王赞同道。 不过显然苏言口中的‘神人’,与摄政王口中的‘神人’不是一个意思。 “大周国师你听说过没?”摄政王问道。 “听过,大周人把他们的国师,当成神一般的存在,都说国师是个治国安邦的天纵奇才。” 苏言不明白,为何摄政王这时候,突然提起了大周国师,难不成算命瞎子还忽悠了大周国师? “郭老是那大周国师的师兄。” 摄政王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把苏言震惊得里嫩外焦。 苏言今日从摄政王这里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 第219章 扑朔迷离 苏言从摄政王府里出来,神情似乎有些呆滞。 尽管发现苏言有些不对劲,冷炎依旧一言不发,没有询问苏言发生了什么事。 在冷炎眼里,只要人没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死了更没什么事了…… 不是他冷炎冷酷无情,只不过是他看问题的角度,与绝大多人不一样。 苏言的呆滞,只不过是心有所思,专注地思考消化着,刚才从摄政王那里得到的消息。 来摄政王府之前,苏言是带着满腹的疑惑而来的。 离开摄政王府后,苏言带着更多的疑惑离开。 一个人坐在马车上,苏言假寐了起来。 闭上眼睛,更有助于专注地思考。 事关楚倩倩,对于算命瞎子——郭老,摄政王只是跟苏言提了一嘴,郭老是大周国师的师兄。 关于郭老的更多消息,摄政王不提,苏言没好太过热络地打听。 苏言认为,在摄政王面前,还是有所保留点为妥。 如不是苏言知道大周国师,有可能是天机盟,这个神秘组织的盟主。 他很有可能产生误会,认为大周国师与算命瞎子,是同师门的神棍。 毕竟,靠着一张嘴,装神弄鬼,忽悠那些相信修仙长生的帝王。 从而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位置的人,历史上不是没有。 不过,一个神棍光靠忽悠人,可坐不上天机盟盟主的位置。 天机盟里,那可都是一些,以一统天下、治国安邦为己任,具有真才实学的军师级人才。 像苏言接触最多的天机盟军师——范贰先生,便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文武全才。 这些人,断然不可能奉一个神棍为盟主。 如此推理说来,大周国师不是什么神棍,确是一个治国安邦的经世之才。 同理可证,作为大周国师的师兄,算命瞎子理应也不是什么神棍,光靠一张嘴忽悠人的江湖骗子。 算命瞎子很有可能就是天机盟人,即便不是,至少与天机盟存在瓜葛。 作为师兄,算命瞎子的才学,就算比不上大周国师,理应差不到哪去。 如此判断,算命瞎子是一个文武双全的高手。 就苏言从冷炎那里反复打听后得知,算命瞎子武功比冷炎高许多。 打不过算命瞎子这事,冷炎一直觉得丢人,不肯提这段黑历史,他烦了苏言的软磨硬泡,这才说了出来。 不但武功比冷炎高。 从始至终,苏言都被算命瞎子算得死死的,让他有一种,逃不出算命瞎子手掌心的憋屈感觉。 苏言甚至感觉,很有可能,算命瞎子经常监视他。 不然,算命瞎子为何给摄政王推荐他去娶赵雅? 说不得,那晚他与赵雅喝醉酒后…… 那算命瞎子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监视着他。 偷窥狂! 不对,算命瞎子看不见,应该说是窃听者。 算命瞎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苏言闭目养神般地思考着,不不知不觉中,马车回到别苑停了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苏言把纷繁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调整一下情绪后,走下了马车。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言看见莺莺燕燕们,正齐聚在他的房间里。 她们这是? 走近一看,她们正在举办晚宴服饰秀。 为赵雅今晚参加摄政王府的晚宴,挑选合适的服饰。 见到苏言走进来,如意喊道:“苏少,回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赵雅穿这套衣服好不好看?” 苏言上下仔细打量赵雅,只见她一袭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素绒绣花袄,软毛织锦披风,头戴银镀金嵌宝穿珠凤冠 端得是高贵素雅,不失脱俗清新。 见到苏言看痴了一般打量自己,赵雅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脸上也不知是抹了胭脂的缘故,还是羞红的,脸蛋红扑扑的。 女为悦己者容。 “如何?”如意见苏言打量了这许久没有表态,不由地问道。 “衣服好看,人更是美,两相映衬下,宛如走下凡间的仙女般。” 苏言咂咂嘴赞叹不已。 听到这样的赞美之词,赵雅心中乐开了花,不由地拿起小镜子,再次打量起身上这套衣服来。 “如此,赵雅今晚就穿这套衣服去摄政王府如何?” 如意听到苏言肯定的赞赏,以为他也觉得这装扮不错。 “不如何。”苏言语出惊人说道。 苏言的不赞同,引起了赵雅她们的疑惑。 “为何?”影儿同样是不明白公子为何不认同,问道:“适才公子还说很满意。” “这套衣服穿在雅儿身上,确实很好看,不过作为突厥公主,我觉得在那样的场合下,穿着突厥服饰更合适。”苏言解释说道。 言之有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赵雅代表的可是突厥国。 突厥公主就应该穿突厥特有的服饰,穿炎黄服饰那叫个什么事? 赵雅倒也洒脱,心里虽有些不舍这套漂亮的服饰,不过她也认同苏言所说,表示今晚穿突厥服饰去赴宴。 “清儿,你们怎么不试衣服?” “我们也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我以为只有雅儿姐可以去。” “大伙都去,你们陪小倩去,丁香她们给雅儿充当侍女。”苏言安排说道。 赵雅身为突厥公主,只带八个侍女算不得排场,还算是低调的。 离开王府时,摄政王特意吩咐苏言,今晚无论如何,带小倩回王府赴宴。 怎么说今晚都是除夕夜,一家团圆的日子。 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对苏言来说轻而易举,只要大伙都去,楚倩倩自然就抢着跟去。 “婉清妹妹,还不赶紧去试衣裳?” 如意笑着对发愣的楚倩倩说道。 得如意提醒,林婉清这才赶紧的招呼芊芊,跟她一起去挑衣服。 “小蝶,你怎么不去挑衣裳?” “少爷,我也得去吗?” “当然了,作为公主的小蝶姐,今晚可得打扮漂亮些。”苏言逗趣道。 “对啊,小蝶姐,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看见他们就烦。”楚倩倩在一旁附和道。 “我还是先去给小倩准备衣裳吧!” 说完,小蝶与楚倩倩挽着手,回她的院子里挑选衣服去。 听说今晚都去摄政王府赴晚宴,一个个地都跑去试衣裳。 适才还很热闹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苏言与影儿。 冷炎同样被如意拉去参考参考今晚穿些什么。 “影儿,你怎么没去挑选服饰?”苏言不由地好奇道。 影儿素来淡雅,对服饰这些东西,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果然,只见影儿随意道:“我觉得如此穿就挺好。” “那是,什么衣服穿在我的影儿身上都好看。” 苏言适时地油嘴滑舌拍马屁嬉笑说道。 影儿娇嗔地白了苏言一眼后,肃然说道: “公子,跟你说个要紧事。” “什么事?” ------------ 第220章 小心王爷 影儿一脸严肃的表情,让苏言很是疑惑,影儿很少如此肃然。 只能说明,影儿要说的事,很严重! “适才夫君去摄政王府时,我那义兄来找我。” 也只有没人的时候,或者晚上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影儿才会称呼苏言为夫君。 而现在的情况是,影儿担心公子心里不舒服,这才亲昵地叫夫君。 果然,苏言瞪大了眼,惊讶地问道: “就是那个突施冷箭,两次刺杀于我的死侍?” 大舅哥来,苏言当然是理应放鞭炮夹道欢迎。 可如果是要他命的大舅哥来,苏言理所当然是不欢迎的,他可不习惯那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虽说两次刺杀,大舅哥都没能没刺杀成功,不过那擦着耳边飞过的冷箭,还有那把近在咫尺的剑…… 苏言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仍然是心有余悸。 就差那么两三公分,苏言就得去阎王殿领盒饭了。 “夫君放心,上次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影儿有些担心地说道:“他保证不会再来刺杀夫君的。” 本来吧,这事在苏言心里早就翻页了,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不担心他来刺杀我,让我心里有疙瘩的是,他对你心怀不轨。” 苏言耍了点小聪明,适时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醋意。 是的,没错,我吃醋了。 时不时地让对方知道,自己很在乎她。 深厚的感情,都是如此一点一滴地培养起来的。 “看你说的,哪有这般的不堪,他只是从小便喜欢我而已。”影儿不由地解释道: “我从来只是把他当哥哥一般对待,没有过那种喜欢的感觉。” 夫君的不理解,让影儿心里不免有些小委屈。 同时,更多的是欢喜,夫君竟然吃醋…… “影儿,我知道的,你心里只有我。” 苏言揽过影儿的小蛮腰,含情脉脉地与影儿四眼相对。 “夫君……”虽说是老夫老妻了,大白天的,影儿不免还是有些娇羞。 还好,这是在房间里面,没人看见,不然,还不得被她们取笑…… 情绪酝酿得差不多,苏言缓缓地就要吻下去,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甚是诱人。 然而,苏言的嘴唇,没能印上那红唇,就被影儿的芊芊玉指给挡住。 “夫君,先说紧要的事。”影儿担心,公子不正经起来就没完没了,如何还能好好说话? “还有比疼爱我的影儿更重要的事?”苏言亲了亲影儿的小手说道。 明知道公子是在逗她,影儿听着心里却是欢喜。 “是义父让他来找我的。”影儿赶紧把要紧事说了出来,省得自己把持不住…… 听到竟然是死神派他来的,有些上头的苏言,脑子里顿时就清明许多,把一些嫙旎的念头压制了下去。 “你义父死神……”苏言不由地惊讶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吩咐你?” “那倒没有,义父只是让义兄带了句话给公子。” 死神带话给我? 我与死神素不相识,唯一的交集就是影儿。 他特意派人来传话。 想想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让我好好待影儿这样的话。 必然是很重要的是,苏言不由地问道:“死神给我传了什么话?” “小心王爷!”影儿神情郑重地说道。 “只有四个字?”苏言满腹疑惑,肃然说道:“你那义兄没说到别的?” “义兄说,义父只说了这四个字,其它的什么也没说。”影儿肯定说道。 义兄把这四个字转达给她时,她就如同此刻的苏言般,心里充满了困惑。 影儿仔细地询问过她义兄,除了这四个字,义父还说了些什么。 她那义兄十分肯定地告诉她,义父只说了这四个字。 苏言沉默地在脚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扶着影儿的小蛮腰,让她做到了他的大腿上。 然后所有所思般,一声不吭。 小心王爷…… 没头没脑的。 无需提醒,苏言一直以来,无论是对于镇北王,还是摄政王,心里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与这些掌权上位者打交道,他犹如在薄冰上行走,时刻小心翼翼,免得掉进坑里。 死神给他传话,定然不会无的放矢,死神掌控着死侍这个庞大的组织,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然而为何死神没有明说? 是镇北王,还是摄政王? 有什么阴谋正在针对自己? 问题是,这两个王爷如若要对自己不利,何需通过死侍? 两位王爷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何需通过死侍这么麻烦? 如不是需要到死侍,死神又如何得知王爷欲对自己不利? 不排除死神通过庞大的情报网,得知了一些事情。 只是这两位王爷,如今都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镇北王需要自己给他赚银子,当然,他也可让别人代替自己。 摄政王刚刚还给了个差事,让自己去破坏突厥与大周联姻。 诚然,这也是摄政王的多手准备之一,并不会把希望全压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卸磨杀驴,那也得等我磨好豆浆不是? 沉默许久的苏言百思不得其解。 做在他大腿上的影儿,安静乖巧地没有出言打乱苏言的思绪。 没有一点头绪的苏言,不由地皱眉询问道: “影儿,你从小跟随你义父,你能不能猜到,他这是何意?” 似乎是对苏言这个问题早有所准备,影儿脱口就说道: “不能,即便是我们这些义父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没人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玩深沉? 装神秘? 这死神…… 苏言不禁哑然失笑道:“如此说来,不等于白说?” 可不就白说? 好歹也给我一点提示啊! 死神,你确定,你不是玩我? 没头没脑的,让我如何小心? “夫君,既然义父如此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需小心防备才是。”影儿担心地说道。 她相信义父如此做,不会无的放矢,定然是有什么潜在的危机,已经,或者说正在威胁到苏言与她的安危。 “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你那义父有些不仗义,为何不好人做到底,给我个明白?”苏言困惑道。 闻言,影儿不由地哑然失笑道:“夫君,你要知道,义父如此做,其实已经坏了死侍的规矩,他能给你四个字警醒,已经是对你另眼相看。” 这倒是,能让死神关照的,估计没几个。 不管不想了,只能走一步看三步,多加小心便是。 苏言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恢复了笑容说道: “死神关照我,那也是应该的,谁让我是他女婿,哈哈哈。” 影儿没好气地,在苏言额头上使用了一指禅,正说着严肃的要紧事,如何就扯到女婿这上面来。 “你可别得意忘形,义父无情起来,兴许连我都至于不顾。” 还真有可能,对于那些上位者来说,儿女情长,都是浮云。 关于死神,苏言不了解,不过至少目前看来,自己与死神是友非敌。 “影儿。” “什么事?”影儿看到公子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想说什么重要的事。 “我对你的情,天长地久,至死不渝。” “夫君……”苏言一往情深的样子,让影儿心里小感动,任由着苏言的魔手…… 影儿不由地在心底感叹,夫君这刚正经了一会,又不正经了。 ------------ 第221章 争妍斗丽 林婉清走进苏言的房间时。 看到影儿正在慌乱地整理衣裳,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林婉清不由地瞪了一眼,正在坏坏傻笑的苏言。 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把门关上,至于如此猴急…… 其实吧,以影儿的功力,耳听八方,本应在林婉清她们距离还很远时,就能发觉她们往这里走过来。 只是她一时忘情,全身心沉浸在苏言的柔情蜜意里,没能及时发现她们往这里来。 待得她们走近些时,影儿倒是发觉了,不过有些恋恋不舍那诱人的温存。 于是等到她们快进门时,这才赶紧从苏言怀里挣脱出来。 再说,知道是林婉清与芊芊过来,影儿也不担心被撞见,她们又不是没见过…… “影儿姐,你看我衣裳如何?” 林婉清本意是穿来给苏言看一看,点评一下这衣裳合不合适她的,不过她嘴上问的却是影儿。 撞破了苏言与影儿的好事,她倒是没觉得有啥尴尬,见怪不怪。 毕竟,她已经习惯了苏言的放浪形骸。 再说,那怀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再羞人的事,她们…… “这衣裳穿在婉清妹妹身上,甚是合身,清新脱俗,与妹妹温文尔雅的气质交相辉映。” 影儿从小慌乱中恢复过来,打量了一番换了新衣裳的林婉清,真心是觉得美极了。 加上被林婉清撞见了公子对自己轻薄,影儿不由地小小拍了一记马屁。 “小姐,你看吧,我就说这件衣裳与你的气质很搭。”一旁的芊芊得意地说道: “影儿姐也是这般认为,你总该相信我的眼光了吧?” 其实,林婉清心里同样是很喜欢这套,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蝶恋花氅衣这样的搭配。 她之所以跟芊芊说似乎不甚满意,本意就是来苏言面前显摆显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然而她观苏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就是撞破他的好事? 至于这般给我脸色看? 眼巴巴地穿新衣裳来给他看。 “喂,发什么呆。”林婉清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对苏言嗔道。 “啊,没发呆,怎么了?”苏言回过神来。 适才他又忍不住思考王爷的问题。 “问你呢,这套衣裳好不好看?”林婉清没好气道。 色胚子…… 这一天天的,就知道整天作弄她们,他这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苏言颇为认真地,把林婉清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笑道: “衣裳挺好看,就是这些首饰有些多余。” 听得苏言如此说,影儿与芊芊查看了一下林婉清身上的首饰,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 “少爷,哪一件首饰不合适?”首饰是她与小姐精心挑选过的,芊芊没发觉哪一件不搭配的。 林婉清同样是疑惑地摆弄身上的饰品,都挺好看的啊! “我说的是多余。”苏言解释说道:“你们没发现,清儿身上的首饰有些多了?” 并不是说把所有好看的首饰,堆积在身上就显得美观的。 苏言来到林婉清身前,伸手把他认为多余的簪子,步摇等发饰取了下来。 然后,他把林婉清腰间禁步挂饰都取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个锦绣香囊。 在苏言取下她身上的首饰时,不免会触碰到她,林婉清娇羞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欢喜。 大家闺秀修养教条里,夫君就天,就是一切。 林婉清不敢想象。 苏言竟然亲自给她整理首饰。 苏言的行为,在她看来,是对她的极度宠爱,他才会如此做。 林婉清适才心里还有些生闷气,顿时就烟消云散,阴转睛天,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你们看看。”苏言整理好林婉清身上的首饰后,退后两步打量说道:“如此,是不是更清新脱俗?” “经过公子这么一整理,清儿妹妹更像是,天上的仙女走下凡间。”影儿不禁赞叹道: “姐姐这都有些自形惭秽了,难怪公子如此疼你。” 公子不过是取下了几样首饰,再观林婉清,与刚才的感觉比起来,更加地脱俗,仿佛一尘不染般。 “影儿姐,你也来取笑我。”林婉清娇羞地说道。 被影儿如此盛赞,她心里自然是欢喜得紧。 “小姐,真的是更好看呢!”芊芊赞同道。 “芊芊,你穿这身衣裳更漂亮了,像极了天上的宫女。”苏言一视同仁地赞叹道:“这是你自己挑选的衣裳?” “少爷觉得好看?”芊芊喜笑颜开道:“这是小姐给我挑选的,我是觉得太过华丽了些。” 作为一个侍女,芊芊从来没穿过如此华贵的服饰 虽然心里很是喜欢,不过总觉得这衣裳穿在身上,更像是一个小姐,而不是侍女,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应。 “只要芊芊喜欢,以后都如此穿着打扮。”苏言宠溺说道。 “这如何使得,如此穿着,那还怎么服侍小姐。” 这衣裳可不方便做些侍女的工作。 “我给清儿再找个侍女就是。” “不要。”林婉清与芊芊异口同声,着急地说道。 苏言哈哈一笑,就知道你们不肯。 “苏言哥哥,什么事这么好笑?” 这时候楚倩倩与小蝶梳妆打扮好后,来到了苏言的房间,正巧看到苏言放声大笑。 “哇,这是谁呀?”苏言惊讶地笑道:“打扮一下,我都快认不出小倩了。” 自古以来,王侯将相焉有种乎?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自带贵气。 比如楚倩倩,这一宫装打扮,把她的贵族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果然还是人靠衣装,当初苏言遇到楚倩倩时,那破烂的衣服,一看就是个小乞丐。 “苏言哥哥,真的这么好看吗?” 楚倩倩得意地在苏言跟前转了一个圈圈。 “好看,比那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尽管楚倩倩才十二岁,已经看得出来,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将来长大了,必定是祸国殃民的级别。 如不是楚倩倩还小,苏言如此夸赞她,林婉清兴许又打翻醋坛子了。 只见林婉清来到楚倩倩跟前,仔细地瞅了瞅,赞叹道: “小倩将来定然是了不得的美人儿。” “跟婉清姐姐一样漂亮?” 这个年纪的楚倩倩,关于美的概念刚刚萌芽。 “呵呵,比婉清姐姐更漂亮。”林婉清嫣然一笑。 这时候,赵雅与影卫的姑娘们走了进来,她们更换突厥特有的服饰,不禁让人眼前一亮,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突厥服饰更多的是讲究实用性,方便上马下马。 即便是突厥贵族的服饰,除了在用料上华贵些,配饰多一些,在款式上与普通的突厥衣服,没有多大的变化。 赵雅穿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影卫们是第一次穿突厥的服饰,不免觉得新鲜有趣。 突厥服饰穿在她们身上,多了几分干练与英姿飒爽,少了些许的娇柔。 特别是脚上的小蛮靴,更是点睛之笔,充满了野性之美。 影儿与林婉清她们,同样觉得突厥服饰很有意思,纷纷上前,对赵雅与影卫们的突厥服饰,品头论足起来。 看着这一屋子的女子争妍斗丽,除了楚倩倩,全是自己的女人,苏言心里那个美啊! ------------ 第222章 搅局公主 太阳还未落山,离晚宴开始还早。 摄政王派来接两位公主的凤舆,早早便来到了别苑等候。 苏言一看她们都已打扮整齐,于是提议早些去摄政王府,趁时间还早,可在摄政王府里游玩一番。 众人以苏言马首是瞻,纷纷赞同。 摄政王派来接两位公主的仪仗很隆重。 两顶十六人抬的凤舆不说。 光是侍女家丁就有两百号人,还不说那些举牌的,在加上最少五百人的护卫队。 上千人的仪仗队伍从别苑出发,阵势不可谓不浩荡。 楚倩倩与赵雅自然是各乘一顶凤舆。 十六人抬的凤舆挺大,坐上三四个人还很宽裕。 刚登上凤舆那会,楚倩倩与赵雅叫林婉清她们一块乘坐,她们没好意思上去。 那可是凤舆,不是说谁都可以乘坐的。 按理说,那理应是皇后才能享有的待遇。 当然了,两位公主身份尊贵,乘坐也不算逾理不合。 况且是摄政王派来的,自然让人无话可说。 摄政王甚至派来了红衣卫作为护卫。 据丁香她们收集来的信息,红衣卫是摄政王手中一把杀人利刃。 这些精锐,原本并不叫作红衣卫。 只不过在摄政王起兵夺取楚国大权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人不服气,或者需要清理一些有威胁的人,这时候就要用到一把杀人的快刀。 传言,摄政王攻下荆都时,皇宫里血流成河,不知道杀了多少权贵,鲜血染红了负责杀人的精锐身上的披风。 索性,摄政王下令,把他们的披风换成了红色,就叫红衣卫,负责监察震慑百官。 百官中如有不服摄政王的,负责抄家灭族的,定然是红衣卫。 摄政王为了稳定楚国内部局势,尽快把掌控大权,唯有强势镇压,甚至给了红衣卫先斩后奏的权力。 因此,在荆都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对于红衣卫无不闻风丧胆。 摄政王派出红衣卫作为仪仗守卫,可见他对于两位公主的重视程度。 不过在苏言看在,摄政王只不过是做表面功夫,他这是做给世人看的。 就今日摄政王跟苏言所说的,苏言猜测摄政王心里,对于赵雅这个‘搅局者’,是很不爽的。 虽说摄政王如今大权在握,不过这时候,摄政王更希望天下局势平稳一些,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巩固大权。 苏言独自坐在四抬大轿里思绪良多,不知道为何,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始终觉得,荆都太过于平静,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兴许平静祥和之下,有一股他不知道的暗流在涌动,那才是最危险的。 别苑离摄政王没多远,苏言感觉自己只不过是愣了一下神,这仪仗队伍,就到了摄政王大门停了下来。 苏言走下了轿子,看到楚明政竟然亲自在王府大门,迎接突厥公主的到来。 “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楚明政来到赵雅的凤舆前,迎接突厥公主的到来。 赵雅扶着丁香递过来的手,优雅地走下凤舆后,给楚明政施礼道: “有劳世子殿下亲自相迎,甚感不安。” “应该的,应该的。”楚明政笑道。 “见过王兄。”楚倩倩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时候楚倩倩从另一顶凤舆下来,走到了赵雅旁边。 “倩倩回来了,平安回家就好,我们一直很担心你。” “嗯。”楚倩倩只是淡淡地,用鼻音回应楚明政的热络。 当着众人的面,楚明政正有些尴尬时,耳边响起了苏言的声音。 “见过世子殿下。”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苏言当然不可能,称呼楚明政这个便宜大哥为‘大哥’。 楚明政倒是没有那个忌讳,热情地笑道:“贤弟再不来,大哥就要派人去请了。” “怎敢劳烦世子殿下。”苏言陪笑道。 “这时间尚早,不如我带公主与苏言游览一番王府如何?” 楚明政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请赵雅他们进王府。 客随主便,楚明政如此热情,苏言与赵雅自然是不便说什么。 “王兄尽管忙你的,赵雅姐姐她们交给我招呼便成,我带他们进王府游览。”人小鬼大的楚倩倩,出人意料地说道。 楚倩倩的一番话,让楚明政颇为尴尬,心里直骂楚倩倩不懂事,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楚明政一直让人盯着,赵雅的凤舆快到时收到禀报,就到了大门口等候迎接,为的就是给突厥公主一个好的印象。 他已计划好,趁着带赵雅游览王府的机会,与赵雅增进一下感情,没预料道楚倩倩这个搅局者坏了他的好事。 楚明政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正愣神时,楚倩倩已经挽着赵雅的手,走过他身边,往王府大门走去。 “如此就有劳倩倩替我招待好公主。”楚明政机智地及时出言化解尴尬。 楚倩倩没理会楚明政的感受,转身对苏言身后的林婉清她们,招招手叫喊道: “婉清姐姐,你们快来。” 林婉清她们当然不可能像楚倩倩那般无视楚明政的存在,走到楚明政跟前施了个福礼:“见过世子殿下。” “免礼。” 楚明政眼前一亮,三位美人,各有千秋,竟然都不比那突厥公主逊色。 “婉清姐姐,快点。”楚倩倩一个劲地催促道。 林婉清与影儿,还有如意,只好尴尬地带着芊芊和小蝶跟了上去。 八个影卫穿着突厥服饰,充当赵雅的侍女,自然是跟着一道进去的。 呼斯都楞他们作为赵雅的护卫,也跟了上去,不过他们却是被王府的守卫拦了下来,要求他们卸刀。 呼斯都楞当然不肯,就要发飙时,楚明政对大门的守卫摆摆手道:“无妨。” 呼斯都楞瞪了一眼拦下他的守卫,大摇大摆地带着二十多个突厥勇士,跟上了赵雅她们。 按理说,是不准携带刀剑进入王府的,然而突厥人作为外宾,楚明政是不愿在这等小事上,与他们计较的。 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 堂堂摄政王府,还怕你几个突厥人带刀剑不成? “贤弟,里面请。”楚明政招呼道。 “世子殿下请。” 在楚明政的带领下,苏言带着双胞胎侍女和冷炎,走进了摄政王府。 ------------ 第223章 茶桌外交 苏言他们并不是最早来到摄政王府的宾客。 楚明政有说有笑地,领着苏言来到一个客厅时,里面已经坐了好些宾客。 那些宾客正在进行茶桌上的‘外交’。 因为冷炎带着刀,苏言示意他就在客厅外面等候。 众多宾客们的随从们,齐聚在客厅外面相互吹牛显摆。 冷炎是不屑于扎堆凑热闹的,找了个角落,抱着斩魂刀‘与世隔绝’。 苏言倒是带着双胞胎侍女进了客厅。 不带一两个娇滴滴的侍女在身边,如何彰显身份地位? 在这客厅里喝茶的宾客,哪一个身后,不站着三五个青春靓丽的侍女? 那些可不是王府里的侍女,而是宾客们自带的。 这其中是大有门道的,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或者说是潜规则。 这一来彰显自身雄厚的财力。 这些个自带的侍女,可不是一般端茶倒水的侍女,可都是人伢子经过精挑细选,百里挑一的好货色,价格不菲,相当于青楼里有些名气的清倌人。 二来,与有身份地位的人打交道,碰到需要巴结的人物时,馈赠个娇滴滴的靓丽侍女,彰显结交的诚意与孝心,这是最容易与人套近乎攀交情的送礼首选。 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馈赠,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之人不缺美人,但他不会嫌多,简直就是多多益善。 就算是巴结那些有些地位的太监,你送他个美艳的侍女,崩管他是不是无福消受的问题,他同样会笑咪咪地欣然接受。 这些门道苏言早已摸清,已经是见怪不怪。 他称之为,上流社会交际场习以为常的流毒。 当然了,他带着双胞胎侍女,可不是为了巴结谁,准备把她们拿来送人。 别说他舍不得双胞胎侍女,即便是那些跟他没关系的侍女,他也不会跟那些人一般,同流合污拿来当做礼物送人。 苏言腐败堕落多少还是有些原则的,他可以接受这样的礼物贿赂,却坚决不会如此行贿,做有违本心的事情。 他带着君子与悦子在身边,主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没人会想到,两个如此娇滴滴的可人儿,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关键时刻,说不得能救他一命。 他如此小心,还不是因为死神,给他传了没头没脑的四个字给闹的,让他不得不时刻谨慎,以防万一。 暗箭防不胜防啊! 客厅里正在相互愉快地交谈的宾客们,见到世子殿下亲自带人进来,纷纷站了起来与世子见礼。 楚明政与人打交道有些手腕,客气地回应宾客们,没有一丁点摄政王世子的架子,人缘好得不得了,见谁都称兄道弟的。 跟在楚明政身后的苏言,心道,果然如此,还真是个便宜大哥。 “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苏伯爵,父王尤为看中的年轻才俊。”楚明政把苏言介绍给了在座的宾客们。 其实不用楚明政介绍,宾客里头,苏言就认识好些人。 有前去给赵雅送礼物的世子、公子们,也有老熟人,比如林家家主——林家兴,也就是楚明政的舅舅。 林家兴却装作不认识苏言般,对苏言直接无视。 苏言跟众人作揖行礼,嘴上谦虚地说了几句,诸如大家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 楚明政当仁不让地坐在首座,当即有侍女给他奉茶。 苏言随便寻了个空位置坐下。 王府的侍女端来茶壶,要给苏言斟茶,悦子接过侍女的茶壶,亲自给苏言倒茶。 没人注意到,悦子指缝间夹着一根银针,不着痕迹地探了探茶水有没有毒。 越是认为安全的大庭广众之下,越是容易麻痹大意被人暗算。 没来王府之前,影儿就交代过悦子,公子的饮食务必都验过毒。 苏言虽然觉得影儿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她是刺杀的专业人士,因此也由着她安排。 非专业人士去对专业人士指手画脚,只会添乱不说,还会耽误自己的性命。 苏言可不会拿自己宝贵的性命开玩笑。 小心使得万年船。 苏言接过悦子递过来的茶盏,同时收到了悦子安心的眼神。 轻轻地吹了吹茶汤,闻着芳香四溢,小抿了一口,好茶! 不愧是摄政王府,就连招待宾客的茶叶,都是贡品级别的好茶。 “苏公子,这茶如何?”坐在苏言旁边的一位老者搭茬问道。 苏言的爵位,只是虚名,有名无实,因此平时称呼时,大多不会称呼爵位,这样显得生分。 “好茶。”苏言口齿留香,一脸回味的神情。 “苏公子可知这是产自哪里的茶叶?” 老者似乎是找到了,与苏言攀谈的切入点。 “理应是产自东南一带的贡品茶。” 在另一个世界,苏言经常喝这种茶叶,熟悉的味道,让他无限回味。 不只是回味茶香,还有那个世界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不确定这种茶叶,在这里是不是同样一个名字,因此只说了产自东南。 “苏公子真是见多识广,确是我们东南特产的红衣贡品茶。”老者不无得意自豪地说道。 红衣茶? 这些人钻营阿谀奉承真是无孔不入。 这马屁拍得,比茶还香。 苏言心中暗笑,估计这茶叶以前不叫红衣茶,只不过因为有了红衣卫,这才给茶叶改了个名字。 “自古东南一带,地理位置与气候得天独厚,盛产好茶。”苏言没有点破,赞叹说道: “适才我只喝了一口,此时仍是口齿留香,果真是名不虚传。” “苏公子要是喜欢,明日我送些到府上,权当是给苏公子拜年了。”老者微笑着套近乎道。 贡茶通常只有荆都的皇室,和荆都位高权重之人才能喝到。 这老者直言送给他贡茶,苏言猜测旁边这老者定然不一般,于是请教道: “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 “呵呵,老夫乔德文,同行们抬爱,抬举老夫为东南船运联盟盟主。” 苏言问的只是尊姓大名,乔德文连自己的身份同时显摆了出来。 只说个名字,估计很多人不认识,但是把东南船运商会会长,这个身份说出来,就让人不得不重视了。 在楚国,这可是能与盐帮分庭抗议的货运商会,只不过船运商会以水路货运为主,而盐帮以陆路为主,水路为辅。 据苏言了解到的,自打摄政王掌权以来,对于船运商会鼎力支持。 毕竟盐帮生意满天下,可始终是大周国的盐帮。 作为楚国的掌权者,摄政王理所当然不愿意看到盐帮一家独大。 因此摄政王支持楚国的船运商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甚至是不多的选择中,最好的选择。 难怪这乔德文看起来如此的春风得意。 苏言心想,用不了多久,这乔德文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 第224章 狠宰一刀 “原来是乔会长,久仰,久仰,失敬,失敬。”苏言连声客套说道。 不如此,不能表达仰慕意,可谓是给足了乔德文面子。 实质上,苏言从未听说过此人。 “苏公子年轻有为,我这老头子远在东南,时常听人提起苏公子的事迹。”乔德文眉开眼笑吹捧说道。 确如乔德文所说,他们船运商会注意到苏言这个人,不是最近一天两天的事。 船运商会的人走南闯北,早在苏言的雪花盐风靡吴苏城之初,乔德文已经收到了,关于苏言其人的禀报。 乔德文一开始时,对于苏言这个纨绔公子,并不是很在意,在盐运上,仍然选择与李四海合作。 毕竟李四海可是海盐国国后的娘家,在乔德文谨慎的思维里,并不看好苏言能与李四海抗衡到地。 果不其然,苏言只是风光了一时,就被李四海逼得逃离了海盐国。 这也印证了乔德文最初的判断,商会里那些不同意他判断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苏言逃到余杭城,竟然依靠楚国公主咸鱼翻身,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包括苏言他自己。 苏言强势地东山再起,有摄政王这大靠山在背后支持,未来几年内,大有垄断楚国盐营之势。 乔德文他们的船运商会,经过商讨后,一致认为,必须与苏言打好关系并与之合作,如此才能垄断楚国境内的盐运。 于是就有了乔德文趁‘茶话会’搭茬这一出戏。 “乔会长可是为了突厥公主而来?”苏言打趣说道。 大过年的不待在东南家里过年,想必是趁着过年,来荆都给那些权贵们送礼来的。 这老头子可真会钻营人脉关系,苏言对于乔德文的印象,就是一个长袖善舞的老油条。 苏言只猜到了其一,其二是东南船运商会在荆都有分会,以便与荆都的权贵‘联络感情’,作为会长,乔德文经常是两头跑。 并且乔德文在荆都还有一处宅子,养着几房的姨太太。 “苏公子可真会开玩笑。”乔德文并不介意,这是男人之间司空见惯的玩笑话,笑道: “老夫这一把年纪的,对于突厥公主怕是有心无力,哈哈。” 苏言当然知道乔德文没想法,不过他们东南船运商会的那些公子们,可是想入菲菲。 “我观乔会长红光满面,精气神不输年轻人,在风花雪月方面,定然是老当益壮。” 吹捧人谁不会啊! 苏言知道乔德文想听些什么。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听别人吹捧自己在风花雪月上的能力,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 在座的大多是商界人士,苏言的声量并没有压低下来,没人会在意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些风月之事。 其实,其他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喝着茶,所说的话题,大多离不开酒色财气这些共同爱好。 因此,也没人在意苏言他们谈些风月之事,依旧是各自攀谈着。 “苏公子见笑了,老夫这把年纪,不服老可是不行了。”听得苏言如此称赞,乔德文心里颇为得意,吹嘘说道: “年前刚收了个二八年华的小妾,顿感这人老了,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再收上几个小妾,老夫这辈子也到头了。” 老色鬼,糟蹋人还如此大言不惭。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凭着兜里有些银子,娶个二八年华的小妾,太糟蹋人了。 苏言忍不住在心里,把乔德文骂了个狗血淋头。 喝了口茶,稍微调整一下心里的情绪后,苏言笑道: “乔会长如此老当益壮,定然是有什么不传之秘,乔会长可得与我分享一二。” 苏言的表现,完全就是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 乔德文了然,从早先收集来的,关于苏言此人的情报来看,特别地好色,果不其然。 “老夫这辈子,风月之事,确是颇有心得。”乔德文不无得意地,捋了捋已有些花白的胡子,一副深谙其道的样子,笑道: “至于说不传之秘,倒是说不上,自然不会敝帚自珍,改日可与苏公子深入交流一番。” 言毕,乔德文递给了苏言一个会意的眼神,你懂的! 懂你个老王八,苏言心里绯腹着,嘴上附和般说道:“如此,晚辈就先谢过乔会长了。” “说道风月之事,苏公子你看,这几个小丫鬟可还入得眼?” 乔德文眼神示意苏言随便挑选。 这就是乔德文钻营了一辈子人脉的老道之处,一上来并没有谈及合作的事情,尽说些轻松无关紧要的话题。 先是聊了一聊茶叶,接着说到风月之事,投其所好,颇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意味。 听到乔德文如此直言不讳,苏言暗道,果然,肉戏来了。 收侍女作为礼物这样一个封建陋习,苏言一贯的态度是不赞成的,却不是一味地反对抵触。 就如此刻的情况,与其留给乔德文这样老色鬼糟蹋,或者送给别的老色鬼,不如收下她们,兴许能改变她们的命运。 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片面的,如果苏言他拒绝收下,在今天这样权贵齐聚的场合,乔德文有的是机会把她们送人。 再说,自己手下还有许多没有成婚的,苏言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谋点福利不是? 苏言心里闪电般思考后,打定了主意,假装心领神会般,往乔德文身后的侍女看去。 这个老家伙! 一下子竟然带了五个侍女来,一个个都是二八年华左右,青春靓丽,姿色已然算得上中上之姿,与小蝶与芊芊相比也不逞多让。 显然乔德文这个老家伙,今日是有备而来,并且是下了血本的。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今日摄政王设宴,来的可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得这些人关照一二,飞黄腾达少不了,几个侍女的投资很划算。 “苏公子,如何?” 看到苏言一副色与魂授的样子,乔德文心里颇为得意。 为了今晚这摄政王府的晚宴,他可是精心准备,下了血本的。 这一批花了大价钱的侍女,乔德文他自己都没舍得给自己留着,就为了今晚拿来巴结权贵所用。 世子殿下那里,乔德文已经送了几个侍女,世子殿下一个劲地夸乔德文懂事,可把乔德文乐得心花怒放。 “乔会长,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可真是让人很难取舍啊!”苏言假装为难地说道。 乔德文这个老油条,如何听不出苏言的言下之意,一时之间,乔德文同样陷入了两难。 苏言一直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打量着侍女们,使得她们微微低着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其实在乔德文刚与苏言搭讪时,侍女们已经偷偷打量过苏言,心中已经翘首以盼这位帅气的公子,能把自己领回家。 服侍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自然是比服侍那些老头子强百倍。 适才她们看到一个姐妹,被乔德文送给了一个老头子。 那老头子老得牙齿都掉了几颗,还那副色咪咪的眼神,让她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姐妹是眼角含着泪,搀扶着那柱着拐杖的老头子走的。 虽说她们早已认命,但是如果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谁不希望能拥有那份幸运呢? 眼前这位帅气公子便是她们的幸运,即便是他色眯眯的眼神,与其他男人无异,心中却期盼着能挑选到自己。 侍女们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时,只见乔德文沉默了片刻假装喝茶,让她们心里更是备受煎熬。 不一会儿后,乔德文似乎是狠下了决心,咬咬牙,放下了茶盏,豪气地笑道: “苏公子何须为难,喜欢便都带回去端茶倒水,能服侍苏公子,那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听乔德文如此说,五个侍女顿时心中乐开了花。 与刚才被老头子带走的姐妹相比,她们可真就是觉得,上辈子真的积了不少德,自己才会如此幸运。 “如此,多谢乔会长了。”苏言喜笑颜开说道。 狠狠地宰了一刀乔德文,想必乔德文此刻心中还在滴血,苏言心里却是没有心里负担。 与乔德文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色鬼比起来,苏言觉得自己就善良了许多。 虽说有些腹黑,总比乔德文这些心黑的人强。 对于侍女的安排,苏言心中已有打算。 几个侍女带回去,把她们介绍给老楼手下的亲兵相亲,不好过被送给一些权贵们当玩物强? “以后你们就跟着苏公子,可得把苏公子服侍好了。”乔德文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卖身契递给苏言。 “是,老爷。”侍女们异口同声欢快地答应道。 ------------ 第225章 缺个丫鬟 苏言嘴上连声感谢乔德文,手上接过卖身契,揣到了怀里,然后还用手拍了拍,生怕掉了一般。 五个侍女来到苏言身后,施了个福礼,齐声甜甜地叫了声:“公子。” 苏言摆手摆手,示意她们与双胞胎侍女站他身后。 这一幕看在乔德文眼里,心中仿佛又被割了一刀般,太心疼了…… 不过好在,总算搭上了苏言这条线,将来与苏言的合作,想必是水到渠成,前景无限好。 羊毛出在羊身上,今日送给苏言的,它日自然能从他身上几百倍赚回来。 如此想后,乔德文刀割般的心,这才稍微舒服了些。 他这心里,也就不再介怀苏言厚颜无耻地‘勒索’了。 谈完风月之事,这肉也割了,乔德文正欲谈到正事时,几个人联决过来与苏言打招呼道: “久仰苏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苏公子如此年轻,已是我们楚国商界的翘楚,实在是令我们几个老家伙汗颜啊!” “可不就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我们如同苏公子这般年纪时,还在吃奶呢,哈哈哈。” “各位前辈谬赞了,这往后,可要多多提携晚辈才是。”苏言客套地说道。 苏言与他们闲聊起来,这些老油条闲谈中,除了自捧,就是吹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家底一般。 在他们的相互吹捧中,苏言了解到,眼前这几位,是楚国合地的商会会长,各行各业的都有。 如此看来,这个客厅里聚集的,应该是所谓的商界精英翘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些个文人学士们,是不屑于与一身铜臭味的商人们齐聚一堂的。 这几位商会会长一掺和,与苏言交谈甚欢,乔德文心里那个恨啊! 早不来晚不来,这里正是要紧关头。 看来只能再找个机会找苏言商量合作事宜。 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一点在乔德文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心里头有诸多的不满,乔德文脸上依旧是挂着和善的笑容,与苏言还有几位商会会长,愉悦地扯淡起来。 闲聊中,乔德文不时地拿眼角,瞟一眼苏言身后的五个如花似玉的侍女,又是一阵的肉疼。 真是便宜这小子,早知道就给自己留下一两个享用…… 言谈之中,还有商会会长暗示要给苏言送侍女,都被他委婉地道谢拒绝了。 苏言之所以收下乔德文的五个侍女。 他可以预见的,用不了多久,那些船造好后,必然会与乔德文的东南船运商会正面杠上。 到时候,双方必定反目成仇,甚至拼个你死我活。 既然将来不可避免成为敌人,苏言不介意提前恶心一把乔德文。 即便是苏言他没有涉及船运,他同样会耍一把这个乔德文。 与乔德文祸害那些小姑娘相比,苏言觉得自己只是祸害了乔德文一些银子,已经是善良得不得了。 一群各怀心思的商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王府的管家来通禀,宴会准备开始,请宾客们前去宴席就座。 苏言与一众商人,有说有笑地前往大堂前的院子,还未走到大堂前,遇到从王府后院来,同样前往大堂的如意她们。 与几位会长们告罪一声,苏言迎上了如意她们。 “哟,苏少真是有本事,没多大功夫,又找了几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回来。” 如意一眼就看到苏言身后,跟着五个水灵灵的侍女,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婉清与影儿同样看得出来,定然是又有人给苏言送女子作为见面礼。 影儿还好,她知道苏言没有理由,是不会收受这样的礼物的。 林婉清虽然也明事理,不过心里仍然免不了有些醋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用眼神警告了苏言。 面对如意的调侃,苏言尴尬地连声陪笑道:“如意姐,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乔德文盛情是盛情,这一点苏言倒是没有说谎。 不过乔德文原本是打算送一两个给苏言的,结果五个侍女都被苏言‘勒索’了过来。 “我看是你见色起义吧?” 如意没有明说,不过言下之意,以她对苏言腹黑心性的了解,这些侍女很有可能,是苏言从别人那里,明里暗里索要的。 “没有的事。”苏言摆摆手,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委屈般说道:“就是几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陆续有宾客路过他们身边,苏言也不好过多解释,反正他被如意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说,如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端茶倒水的丫鬟?” 如意一脸不相信地打量那五个侍女,如此青春貌美的侍女,鬼才相信领回家做些端茶倒水的活,于是又说道: “正好,我房里缺两个端茶倒水的丫鬟,苏少你看?” 这是赤裸裸的勒索。 苏言为表清白,无奈笑道:“如意姐要是不嫌弃,就挑选两个给你端茶倒水吧!” 苏言话还没说完。 如意已经走上前去,一手牵着一个侍女的手说道: “以后你们就跟着我,省的被那浪荡公子糟蹋了。” 如意这张嘴,还真是…… 苏言尴尬地一脸黑线。 他那里不明白如意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他女人太多了,让冷炎给他分担些。 她这是要给冷炎找两个通房丫鬟。 冷炎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此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冷炎,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如意这样的安排,冷炎是完全都没有意见的。 似乎这种好事,他也不应该有任何的意见。 林婉清对于如意认领了两个侍女,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她恨不得都送了出去。 “公子,我房中也缺两个丫鬟。”影儿出人意料地说道。 这个…… 影儿什么意思? 苏言很是纳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询问影儿,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影儿。 影儿会说话的眼睛,没有回应苏言投过来的困惑的眼神,她走到三个侍女面前,同样挑选了两个。 对于影儿出人意表的行为,同样产生困惑的还有林婉清,不明所以的她开口说道: “还有一个就到我房里来吧!” 她们这是干什么? 这五个侍女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她们抢了去。 这可是准备介绍给,那些没有成家的亲兵当媳妇。 老楼,我对不住你啊! 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啊! “两位公主呢?”事已至此,苏言替老楼那些兄弟惋惜也无济于事,怏怏地转移话题问道: “刚才你们不是跟两位公主在一起?” “适才我们在后花园游玩时,王爷召见两位公主,于是我们就先过来了。”影儿解释道。 “如此,我们先去大堂入席。”苏言转身,一马当先往大堂走去。 这时候,苏言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 回想起她临上马车前,那似怨似嗔的眼神,苏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言一直没想明白,为何她临走时对他投以那样的眼神。 他到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是因为与林婉清的打赌,而想着再次见到她。 他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 同时,苏言非常确定从未见过她。 她到底是谁呢? ------------ 第226章 不请自来 苏言与如意她们来到举办宴会的大堂前院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宾客。 跟一个王府侍女报上大名后,侍女领着苏言他们,来到了一张位于宴席中间的桌子。 这样的宴会场合,安排座位当然是有讲究的。 自然是身份地位越高,座位越是靠前,越能接近摄政王的首席。 苏言他们座位被安排在中间,可以说已经是相当的照顾。 如不是与两位公主交情匪浅,以苏言一个有名无实的伯爵爵位,今晚晚宴能不能参加还两说。 适才与苏言喝茶扯淡的几个商会会长,坐在苏言后首,隔着好几桌。 对于苏言能坐在,比他们靠前许多的位置,眼神里满满的艳羡。 包括乔德文在内,那些商会会长,无不认定苏言得摄政王器重,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 看看坐在苏言前面的就知道,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学士。 便是那林家兴,作为摄政王的小舅子,只是堪堪坐在苏言前面,与苏言隔着一桌。 在乔德文这些老油条们看来,单单是从座位的安排上,已经看出了许多的事情。 乔德文暗自庆幸,适才苏言狮子大开口索要五个侍女时,如果不是自己把心一横,送出了五个侍女,怕是日后再想跟苏言合作,机会渺茫。 与乔德文一桌的几个商会会长,无不称赞乔德文眼光老道,攀上了苏言这根高枝。 几个商会会长嘴上夸着乔德文,心里头却是有些酸溜溜的。 纷纷在心里合计着,这两天挑选十个八个,漂亮的侍女给苏言送上门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言注意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已经落座的宾客们,眼珠子无不东看看西瞧瞧。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在观查什么,无非就是看看谁的座位比自己的靠前,谁坐在自己后面。 坐在前面的必须巴结,坐在后面的,今晚过后,没有孝敬的,都等着穿小鞋吧! 苏言饶有兴趣地观查着宾客们,有官员,有商人,有权贵。 他觉得揣摩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他挺同情那些人的。 活着不累吗? 只不过是吃个饭,硬生生当成了经营人脉关系的战场。 都不容易啊! 除夕夜不在家吃个团圆饭,跑来这里阿谀奉承,为的可不就是家里头,能年年安稳吃个团圆饭?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正在聚精会神揣摩别人心理的苏言,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同样引起了正在低声交谈的,如意她们的注意。 看了看是谁在说话。 竟然是她…… 林婉清与影儿心里一惊。 苏言同样是颇为惊讶。 他适才还想起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公子’,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她的身边,还是那天在醉霄楼见过的俊俏公子。 身后还跟着几位公子哥,他们同样一脸惊讶不明所以的表情。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她居然要求坐在这里。 在他们看来,堂堂盐帮帮主千金,与这些人坐在一起,有失身份。 “请坐。” 苏言不知道称呼她为‘公子’,还是称呼小姐才合适,干脆省略了称呼。 别人男扮女装是为了掩盖性别,她倒好,穿着公子的服饰,也不稍加掩饰一下。 那般饱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个身材特别姑娘的姑娘。 听得苏言同意,肖梦瑶报以微笑后,在苏言他们这一桌坐了下来。 对于肖梦瑶为何坐在这里,张伶然没有多言,也没见他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与苏言他们颔首示意后,往前面走去。 张伶然身后的几位公子,稍微打量一下苏言他们这一桌人后,赶紧跟上张伶然。 几位公子心里就纳闷了,难道传闻是真的? 肖梦瑶喜欢女子? 那一桌的女子一个个国色天香的,让他们不得不如此怀疑。 如不是这里的位置靠中间,与他们的身份不符,不然他们恨不得也跟肖梦瑶一起,坐在那一桌。 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得那几位美人…… 肖梦瑶这一坐下,苏言他们这一桌人颇为尴尬,都默不作声。 冷炎就不必说了。 苏言说了一句‘请坐’后,便默不作声,心里琢磨着,她来干什么? 跟她不过是一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 他跟林婉清打赌今晚还会碰到这个假公子。 那是基于这位假公子能在醉霄楼五楼吃饭,断定她身份不一般。 今晚摄政王府里,荆都权贵齐聚,她可能会到场也说不定。 不曾想,她不但来了,还主动地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她主动,苏言却是不理不睬,等着她自报家门,如此,他与林婉清的打赌就算赢了,今晚林婉清认赌服输…… 苏言心里那个美啊! 还得感谢这个假公子不请自来。 适才还唧唧喳喳聊天的影儿她们,因为这个假公子的到来,一时之间,都摸不着头脑,她这是要干什么? 一看气氛不对,似乎是有些沉默,肖梦瑶打破沉默说道: “不请自来,打搅了,我叫肖梦瑶,与诸位有过一面之缘,苏公子可否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如此假得不能再假的公子,给苏言的印象,比一个美丽的女子更深刻。 特别是肖梦瑶临走前,那似怨似嗔的眼神,苏言更是印象深刻。 “记得,记得。”肖梦瑶点名问自己,苏言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微笑道:“上次肖姑娘仗义执言,还未感谢肖姑娘呢!” “说来惭愧,苏公子赏光醉霄楼,招待不周,实在是对不起。” 这怎么还道歉了呢? 苏言心里有所猜测,嘴上却是疑惑道:“肖姑娘为何……” “苏公子,实不相瞒,醉霄楼是家里的产业。”肖梦瑶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言恍然大悟道:“没关系,与在醉霄楼白吃一顿比起来,这点小误会算不得什么事。” 听得苏言当着醉霄楼东家的面如此说,林婉清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坏家伙,如此拐弯抹角消遣人。 “苏公子凭得是真本事,算不得白吃白喝。”肖梦瑶对于苏言的幽默玩笑,并没有恼怒的意思。 “肖姑娘,也不知道你们醉霄楼,上六楼的对子换了没有?”苏言一本正经地打听道。 “苏公子打算再去六楼吃个饭?”肖梦瑶没有正面回答苏言的问题。 不过苏言却是听出来了,显然是已经换了上联。 上次那副对联苏言刚巧见过,他可不会傻到再去挑战新对联。 万一是自己没见过的…… 装逼如果装过了头,被打脸是很疼的! “醉霄楼六楼去过一次就成,每次都是我,多不好意。”苏言摇摇头,煞有介事般说道: “给别人留个机会,省得别人说本公子持才傲物,太过张狂。” 肖梦瑶闻言一脸的黑线。 难怪张伶然对此人的评价就是张狂轻浮,当时肖梦瑶还不相信。 苏言是不是真的博学多才,持才傲物,肖梦瑶不敢肯定。 她看到的苏言,确实与一般的谦谦君子有很大的不同。 “苏公子真有那个能耐,尽管上那六楼白吃白喝,权怪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肖梦瑶言下之意,多少有些不服气的味道。 敢情,那些对联,出自于眼前这位假公子? 苏言一脸的黑线,颇为尴尬。 ------------ 第227章 帮主千金 难怪肖梦瑶不请自来,这是来挑衅的。 苏言与林婉清对视了一眼,神神间默契地传递了同样一个意思。 肖梦瑶,来者不善。 武无第二,文无第一。 文化人之间的文斗,自然不会像武人那般,跳上擂台去拼个你死我活。 肖梦瑶更换了醉霄楼的对联,请苏言再次去挑战,言下之意多少有些别苗头挑衅的意味。 没确定有十足把握之前,苏言自然不会把脸伸出去让肖梦瑶打。 “那些对联竟是出自肖梦瑶之手,失敬,失敬。”苏言赞叹道。 一直关注着肖梦瑶与苏言对话的林婉清,对于醉霄楼的对联出自于肖梦瑶,同样的心里颇为惊讶。 那六楼的对联,林婉清不得不承认她对不出下联,当时她是真心佩服出那上联之人。 她没想到眼前这位假公子,竟然还是一位奇女子,心里的佩服之情更甚。 “苏公子谬赞了,与公子学富五车比起来,不值一提。” 肖梦瑶从小好胜心就强,虽说再次见到苏言,并坐在这里,多少有些别苗头的意思。 不过她是打心底里佩服苏言这个人。 不单单是对出了她的下联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她收集到的,关于苏言经商方面的才华,才是让她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雪花盐、味精、迎宾馆楼、言商学院、自由贸易区…… 关于苏言的情报,盐帮收集得很详细,甚至还有以前苏言那些纨绔风流经历。 肖梦瑶对苏言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好奇,因此适才经过这里看到苏言时,她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肖姑娘,如果我告诉你,那六楼的对联,我曾见过,你信不信?”苏言如实谦虚地说道。 他很清楚,有时候说实话,说真话,别人反而不相信,这比自吹自捧的吹牛效果更好。 果不其然,肖梦瑶斩钉截铁说道:“苏公子何须如此谦逊,是你的便是你的,一个大男人敢作不敢当?” 对联出于肖梦瑶之手,她从小博览群书,从未见过六楼的对联,甚至她只想出了上联,都没能想到很好的下联。 因此,苏言如此说,肖梦瑶自然是绝对不相信的。 误会肯定是难免的,苏言自然不会再过多地解释。 自己恰恰就是敢做敢当,才会如实告知。 既然肖梦瑶不相信,那是她的事。 “肖姑娘,冒昧问一个问题。”苏言不再与肖梦瑶在对联的问题上纠缠不清,转移话题问道: “在醉霄楼之前,我们是否有过一面之缘?” “不曾,苏公子为何如此问?”对于苏言突兀的问题,肖梦瑶颇为疑惑。 “那为何,我总感觉与肖姑娘有些面熟,似曾相识般?” 尽管苏言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定然会引起误会,不过为了解答心中的疑虑,他还是问了出来。 苏言不用看,就知道林婉清定然又对他翻白眼,不用猜也知道,此刻如意姐肯定是在心里,绯腹他这个花心大萝卜。 这次,苏言还真是冤枉的,他并不是对肖梦瑶有那方面的兴趣。 虽说她的身材特别的凹凸有致,不过整天一身公子打扮,让苏言兴趣缺缺。 也不知道肖梦瑶,换上女装会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不过苏公子见过家父,觉得眼熟不是很正常?”肖梦瑶笑道。 “哦,不知道肖姑娘的父亲是哪一位?” 这下子,苏言就更吃惊了,他刚来荆都,怎么会认识肖梦瑶的父亲? “苏公子可否还记得逍遥先生?”肖梦瑶解释说道:“家父云游天下时,大多是用这个名号。” 逍遥先生,肖梦瑶,苏言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直觉得肖梦瑶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像谁。 苏言与逍遥先生,只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虽说与之合作过,却是没有深交,一时之间想不到是他女儿再正常不过。 “原来是先生千金,失敬失敬。”苏言微笑道:“先生对我多有关照,先生一向可好?” 林婉清她们没想到,苏言竟然真的是认识,眼前这位假公子的父亲。 原来如此,他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而套近乎,真真就是觉得觉得面熟而已。 林婉清抱歉地看了一眼苏言,再想到,肖梦瑶自报家门,自己与苏言的打赌输了,今晚愿赌服输…… 一想到那个打赌,林婉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与羞赧,这个坏家伙,竟然拿闺房之事打赌,羞死人。 林婉清心里想着别的事时,只见肖梦瑶说道: “多谢苏公子挂怀,家父时常提起苏公子。” “先生大雅之人,定然不是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吧?”苏言风趣地开玩笑。 镇北王刚接手吴苏城时,苏言逼迫盐帮以粮换盐,缓解了吴苏城缺粮的危机。 当时如此做,虽说盐帮没有任何的损失,然而,苏言的威逼利诱,对于盐帮来说,是很丢面子的事。 有时候,面子这东西,比利益更重要,想来,盐帮的高层们,定然对于苏言已经是恨之入骨。 因此,这才有了苏言对肖梦瑶的玩笑之言。 “苏公子的坏话,我倒是没听家父说过。”肖梦瑶若有所思般,一本正经说道: “家父倒是时常在我面前夸赞苏公子。” 关于这一点,肖梦瑶并没有夸大其词。 她之所以对苏言这个人很好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父亲对苏言赞不绝口。 苏言以前只知道,逍遥先生在盐帮位高权重,并不知道此人就是盐帮帮主。 通过肖梦瑶,他突然联想到,盐帮帮主也姓肖…… “能得盐帮帮主赏识,惶恐至极。” 惶恐倒不至于,苏言心里就是颇为惊讶。 没想到,逍遥先生竟然就是盐帮帮主,难怪查不到盐帮有一个位高权重的逍遥先生。 如此,许多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家父曾有言,将来苏公子的成就必然会超过他。” 苏言心里一惊,嘴上连忙谦虚说道:“小子何得何能,可承受不起帮主如此盛赞。” 肖梦瑶如此说,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然而,她并没有完全转述她父亲的话。 她父亲原话的意思是,这个苏言,将来必然会成为盐帮的强有力竞争对手,甚至成为盐帮的心头之患。 肖梦瑶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评价一个人,并且还是一个她最看不上的浪荡公子。 虽说根据情报,苏言的纨绔本性有所收敛。 不过就肖梦瑶亲眼所见,他身边总是美女成群环绕。 想来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肖梦瑶认为,苏言这个人,不值得她父亲如此高的评价。 肖梦瑶不说,苏言心里却是能猜到,自己已经引起盐帮帮主,乃至盐帮高层的关注。 这样的关注,说好听点是赞赏,说难听点就是,必须趁他羽翼未丰之前…… ------------ 第228章 冤家路窄 眼前这个假公子,竟然是盐帮帮主的千金,着实让林婉清她们吃惊不小。 她们实在不明白,以肖梦瑶这样的身份,为何找上苏言,难不成就是为了替她父亲来叙叙旧? 不由地对于苏言与肖梦瑶之间的对话更为关注,默默地侧耳倾听。 只见肖梦瑶笑问道:“听家父说,苏公子善对弈,与家父堪称棋逢对手。” “对弈?”苏言不知道为何,肖梦瑶突然问起围棋的事,敷衍说道:“略懂。” “不知道苏公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手谈几局如何?” 受盐帮帮主的熏陶,肖梦瑶对于棋局颇有研究。 身为女儿身,肖梦瑶有着不输于男子的聪明才智,加之她好胜心强,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哪个男子差。 就算是大周国师的公子张伶然,不管是哪一方面,肖梦瑶也自信不会输给他。 然而,她父亲对于苏言的称赞,完全把她比了下去,让她不自觉地,想证明她比苏言强。 “肖姑娘有如此雅兴,本应奉陪才是,不过实在是抱歉,最近我比较忙。”苏言随口拒绝说道。 手谈? 兴趣缺缺。 有那闲功夫,多跟林婉清她们谈谈情,说说爱,不比谈围棋强? 再说,知道了肖梦瑶的身份,苏言心里认为,对于肖梦瑶,敬而远之才是明智选择。 在这一点上,苏言有些与众不同,别的男人对于肖梦瑶这样身份的女子,满满的征服欲。 在苏言看来,肖梦瑶就是一个大麻烦,要命的麻烦,能不招惹,就尽量避免。 苏言的理智拒绝,被肖梦瑶认为他这是怂了,不敢应战。 难不成她父亲看人看走眼了? 难道真如张伶然所说,这个苏言就是一个夸夸其谈的,没有真才实学的沽名钓誉之辈? 肖梦瑶正想拐弯抹角,对苏言使用激将之法时,耳边传来一声接一声的传唱。 原是她跟苏言闲聊的功夫,宾客们已经陆续就座,这会,摄政王正带着突厥公主来到了宴会。 宴会现场因为摄政王的到来,立马就肃然安静下来。 宾客们纷纷起身迎接,正欲给王爷行礼时,却是听到摄政王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都免礼了,本王没准备这么多的红利。” 大过年的,下跪可是要派红利的。 摄政王冷不丁地幽默了一把,宾客们会心一笑。 待得摄政王与突厥公主走进大堂,在首座坐下后,宾客们这才纷纷坐下。 摄政王的首席上,只坐了王妃,还有赵雅与楚倩倩两位公主。 楚明政这个世子与他几个王弟,只能坐在首席下首席。 然后才是各国的使节团代表,与楚国的文臣武将们。 能坐在宴会大堂的,无不是举足轻重的权贵。 大堂的门都敞开着,苏言坐在院子里,却是看不到大堂里面的情况。 “苏公子与突厥公主是不是很熟?” 肖梦瑶看到苏言坐下后,一个劲地往大堂里张望,不由地问道。 “说不上熟。”这个肖梦瑶怎么什么都好奇,苏言皱眉道: “因为一些事情,与公主有些交情。” 以盐帮的情报能力,苏言不觉得有什么事可以蛮得了肖梦瑶。 估计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已经被盐帮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可是知道,突厥公主来荆都的消息,就是盐帮在背后广而告之。 这时候,王府的几百侍女,已经鱼贯穿插在宴会间,伺候着给宾客们上菜。 “苏公子就没想过近水楼台先得月?”肖梦瑶突兀地说道。 苏言心里一惊,难道她知道自己与赵雅的事? 断然不可能。 苏言就纳闷了,这个假公子,是不是入戏太深,真当她自己就是个公子,没有一点的矜持。 如果这个问题是一个真公子问,苏言不觉得有什么,这是男人间的风月话题。 肖梦瑶一个女子,如此问,苏言心里颇为无奈,嘴上不禁挑逗说道: “此刻,似乎是离肖姑娘更近些,何必舍近求远?” 苏言如此说,已经算是明目张胆的挑逗之言,不免又引起了林婉清的翻白眼。 好在林婉清心里清楚,此刻两个更像是在抬杠,而不是你浓我浓的挑逗。 不然,她可不会只是翻个白眼这么简单,估计这会又得打翻醋坛子了。 肖梦瑶还真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换成别的大家闺秀,被苏言如此轻薄,估计已经恼羞成怒,然而肖梦瑶不以为然淡淡说道: “苏公子真会说笑,我这轮明月如何入得了你的法眼。”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有何难,家父如此看重苏公子,苏公子去与家父说说,这明月说不得就照沟渠里。” 苏言与肖梦瑶两人一来二去斗嘴,不知道的人,还就真以为两人之间产生了火花,正打得火热。 殊不知,此刻苏言心里万马奔腾而过。 碰到了一个抬杠的假小子…… 苏言还真拿她挺无奈的,要是让盐帮帮主知道,自己如此拿他千金开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炸了。 “肖姑娘,吃菜,吃菜。”苏言夹了块鸡腿到肖梦瑶的碗里。 肖梦瑶顿时就尴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越说他越来劲,他还敢? 给别人夹块菜,在苏言这个现代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在肖梦瑶看来,简直就是比适才的言语更侮辱人。 她与苏言之间,可没亲密到如此程度。 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看到他给自己夹菜,那些人会如何想,简直就是毁她清誉。 “给我换副碗筷来。”肖梦瑶对服侍在一旁的侍女,有些不悦地说道。 肖梦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有洁癖? 毛病! 好心好意给她夹了块鸡腿。 不喜欢吃鸡腿? 苏言不再理会肖梦瑶,热情地给影儿她们,一人夹了一块鸡肉到她们碗里。 甚至连如意与冷炎,苏言同样夹了菜到他们碗里。 两人斗气般的言行,林婉清她们看在眼里,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还真是冤家路窄,两人应该是八字不合,刚认识就明里暗里地谁也不服谁。 林婉清她们同样没理会肖梦瑶的感受,自顾自地品尝佳肴起来。 ------------ 第229章 武力为零 苏言与肖梦瑶两人之间的斗嘴,虽说双方都把握了分寸,不至于撕破脸。 不过却是让苏言他们这一桌的气氛,有些怪异,不似其他桌的宾客们那般,无不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多宾客是来钻营人脉关系网的,谁会像冷炎那般,板着一张脸闷头吃喝? 不过,这样尴尬沉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 随着乔德文拿着酒杯过来给苏言敬酒,打破了苏言他们这一桌,低沉的氛围。 “乔会长太客气了,理应是晚辈给您敬酒才是。”苏言回敬了乔德文一杯酒。 “我与苏公子一见如故,往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乔德文在苏言身上下了血本,自然是不余遗力地,巩固双方的感情基础。 “好说,好说,乔会长今日忍痛割爱,我可是铭记肺腑的。”苏言又敬了乔德文一杯。 再次听到苏言提起五个侍女这一茬,乔德文眼角跳了跳,仰头干了一杯,这酒似乎有些苦…… 乔德文走后,适才刚认识的几位商会会长,一个接一个地过来给苏言敬酒,苏言客气地一一奉陪。 等到再没人过来给他敬酒时,苏言已经喝了不少酒,他往肖梦瑶看过去。 只见她气定神闲,正在文雅地小口慢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言不由地心想,要是让别人知道盐帮帮主的千金在此,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一窝蜂过来给肖梦瑶敬酒? 看到苏言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肖梦瑶似乎是猜到了苏言所思所想,不禁好笑道: “这里没几个人认识我,就算认识,难不成还逼我喝敬酒不成?” 闻言,苏言心里一惊,这个假小子,竟然能猜到我此刻打什么主意? 她是如何猜出来的? “肖姑娘说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肖梦瑶是笑非笑,不可置否。 显然,她以沉默以对表示,她认定苏言就是那样的人。 适才苏言心里还真打算,把肖梦瑶的身份公之于众。 逍遥先生摆了一道赵雅,把她来荆都的消息公布天下。 苏言不介意以牙还牙,也摆肖梦瑶一道。 不过想想,正如她所说,她不愿意喝时,这里谁能逼她喝敬酒? 怕是就连摄政王,也不好当众欺负盐帮帮主的千金。 与肖梦瑶为敌,与逍遥先生为敌,与盐帮为敌,苏言心里很清楚,自己暂时还没有那个能耐。 硬碰硬的,不见得就是勇敢的英雄行为,不自量力时,就是愚蠢至极的自杀行为。 心里一想到盐帮,有可能趁他没真正成长起来前,给他咔嚓一下,苏言颇为头痛。 “肖姑娘,我敬你一杯。”苏言举起了酒杯。 “理由呢?”肖梦瑶手里把玩着酒杯,就等着苏言给她一个,能让她端起酒杯的理由。 这时候,影儿她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饶有兴趣地看戏一般,看看这两人唱的又是哪一出。 苏言猜到肖梦瑶要的是什么理由,嘴上却是说道: “一切尽在酒里,肖姑娘以为然否?” 肖梦瑶笑而不语,芊芊玉手依旧把玩着小小的酒杯,并没有端起来。 苏言手举着酒杯,颇为尴尬。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我为适才的言辞不当,给肖姑娘陪个不是。” “如此,这杯酒理应是罚酒才是。”肖梦瑶意味深长说道。 小皮娘…… 苏言仰头干了一杯后,身后拿酒壶的悦子,把苏言的酒杯再次满上。 “这杯敬酒,肖姑娘总该喝了吧?” 苏言再次举起酒杯,我已经很绅士风度地道歉了,还想如何? 这次肖梦瑶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举起酒杯,满眼笑意地与苏言遥干了一杯。 苏言竟然给肖梦瑶道歉? 这可把影儿与林婉清她们看得云里雾里。 为何适才还明里暗里较劲的两人,怎么突然就杯酒释前嫌了? 林婉清她们看不明白,肖梦瑶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苏言之所以借敬酒求和,表达的意思,并非表面上的道歉那般简单,更深层面的意思,是不想与盐帮为敌。 适才他们的斗嘴,当然没有上升到得罪盐帮的程度,况且她肖梦瑶并不能代表盐帮。 肖梦瑶心里已经猜测到,苏言已然发觉盐帮对他有所顾忌。 被盐帮顾忌,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苏言不过是想通过她,告诉她父亲,他苏言没有与盐帮为敌之意。 在盐帮考虑是与他继续合作,还是趁早铲除之间摇摆不定时,他必须给个表态。 肖梦瑶心里暗叹,这是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聪明人。 别人看似不明所以的言行,在肖梦瑶这样的同样是聪明人眼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悦子再次给苏言倒满酒杯后,正欲再敬一杯肖梦瑶时,却是听闻肖梦瑶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劝苏公子少喝两杯,否则待会就难堪了。” 肖梦瑶所言,按字面的意思来说,是担心苏言他喝醉酒后出糗。 不过苏言却是听出了她话中有话,不由地问道: “肖姑娘似乎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待会苏公子就知道了。”肖梦瑶一脸神秘地笑道。 这小皮娘…… 笑起来还真好看。 苏言不由地看呆了片刻。 好在都知道肖梦瑶是个姑娘,不然苏言如此盯着肖梦瑶看,林婉清她们定然会误会,苏言有不良嗜好。 不过林婉清还是误会了,她以为苏言之所以看着肖梦瑶发呆,是在思考着肖梦瑶的言下之意。 因为两人似乎都是话中有话。 其实,苏言就是觉得肖梦瑶笑得好看,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这般简单。 并不是在思考肖梦瑶所说的是何意。 肖梦瑶自然是同样发觉了苏言的异样,不过她同林婉清一样误会了苏言。 以为他是想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发呆。 能让苏言猜不透,小小地吃了一瘪,肖梦瑶心里不禁有些小小得意。 你不是挺能耐的? 有能耐就猜吧! 就是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肖梦瑶不知道的是,苏言其实根本不用去猜测,就知道待会定然会有人为难他。 苏言很明白,虽说今晚是摄政王设宴,可摆明了就是家宴,非正式的国宴招待各国使节。 并且今晚的主角并非摄政王,而是突厥公主——赵雅。 既然今晚大多数人是冲着赵雅来的,作为赵雅护花使者的苏言。 自然是免不了会被人摆到台面上,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 也好在赵雅面前露一手,以博取突厥公主的一个好印象。 没来摄政王前,苏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非就是文斗,今晚除夕宴这样的场合,当然不适合武斗。 苏言他最不怕的,就是文斗,哪怕是斗嘴,他也不担心,就怕有辱斯文的武斗。 奈何他武力值为零。 ------------ 第230章 只会吟诗 果然不出苏言所料,酒过三巡后,文斗最先从大堂里开始。 “值此除夕佳节之际,大周燕王世子,献诗一首。” “爆竹声中岁又除,顿回和气满寰区。 春见解绿江南树,不与人间染白须。 残蜡烛,旧桃符,宁辞末后饮屠苏。 归欤幸有园林胜,次第花开可自娱。” 这首诗从正堂里传唱出来,然后又经过院子外,几个专门负责传唱的家丁之口,传到了宴会每位宾客的耳中。 酒席宴会上,以诗词助兴,是一种喜闻乐见的风俗习惯。 尤其是今晚的宴会,但凡肚子里有些墨水的,谁不想在突厥公主面前表现一番? 就算得不到突厥公主的青睐,在摄政王和权贵们面前展示才华,博得一个博学多才的名声,对于将来的发展是大有裨益的。 果然,宾客们正在品味这一首,以除夕鞭炮声应景的诗词时,大堂里,又传唱出一首诗词。 这里是楚国的地盘,楚国的才子们,自然是不会让一个大周世子专美于前。 这是一首楚国新科状元的应景之作。 只闻传唱人吟唱道: “五更钟漏欲相催,四气推迁往复回。 帐里残灯才去焰,炉中香气尽成灰。 渐看春逼芙蓉枕,顿觉寒销竹叶杯。 守岁家家应未卧,相思那得梦魂来。” 同样是应景除夕守岁这一风俗习惯,表达祈愿明天会更好的一首诗。 在座的宾客几乎都是楚国人,对于楚国新科状元的这首诗,自然是多有称赞,无不认为优于适才大周燕王世子那一首诗。 “苏公子以为,这两首诗如何?” 据盐帮收集的情报来看,肖梦瑶知道苏言除了对对联一绝,在诗词方面堪称拥有惊世之才。 对对联,肖梦瑶自然亲眼所见,只是不知道在诗词方面,苏言是不是浪得虚名。 毕竟有时候若非亲眼所见,有些沽名钓誉的传闻,当不得真。 故肖梦瑶有此一问,就是想掂量掂量苏言是否具有真才实学。 “一般般吧!”苏言大言不惭笑道。 与他脑子里那些千古名作相比,可不就是一般般? 肖梦瑶微微皱眉,如此评价,不是张狂之人,便是真有才华之人。 通过与苏言的近距离接触,肖梦瑶不认为,苏言是一个无脑的狂妄之人。 从他只不过是听了她的一些只字片语,就能猜到盐帮已经把他当成一个威胁,并旁击侧敲地表达与盐帮并无为敌之意。 肖梦瑶认为苏言此人,深不可测,至少,不会像是表面这般肤浅张狂之人。 “清儿,你觉得如何?”苏言询问林婉清。 盐帮对于苏言的重视程度,已经不仅仅局限收集苏言的情报,甚至他身边人的情报,同样是收集了不少。 苏言这一询问,肖梦瑶自然能猜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清新脱俗的女子。 便是有些吴苏城第一才女之称的林婉清,同时也是在醉霄楼,连自己两幅对子的奇女子。 当时林婉清蒙着面纱,如今一见,即使是同样身为女儿身的肖梦瑶,也颇为惊艳。 听得苏言询问自己,林婉清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 “同是除夕夜应景之作,中规中矩,虽少了些新意,却不乏出彩之处点睛之笔,相思那得梦魂来,略胜一筹。” 林婉清同样是认为,楚国新科状元的诗,略胜于大周燕王世子。 听得林婉清如此置评,肖梦瑶颔首赞同,就诗论诗而言,她同样如此认为。 “摄政王有旨,新科状元张世林,文才卓绝,特擢升为礼部侍郎。” 大堂里传唱出摄政王的封赏旨意,传唱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响彻了宴会的每一个角落。 一般来说,作为新科状元,按照正常的晋升速度,需要三五年才能坐上侍郎的位置。 只用一首诗,省了三五年的时间不说,关键是摄政王封赏,这以后就算是摄政王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顿时,宴会热烈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小巅峰。 谁不想借此机会平步青云? 有些才学的文人学士,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诗词,交给王府侍女递到大堂里。 如得突厥公主青睐…… 如得摄政王爷赏识……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如此多的诗词递到大堂里,自然不可能每一首都能被传唱。 经过大堂里的翰林学士们筛选后,挑选出鹤立鸡群的好诗词,交由传唱人传唱出去。 那些诗词被传唱的文人墨客,自然是在祝贺的宾客面前谦虚一番,然而心里已然是飘飘然。 权力,金钱,美女,似乎在向他们招手…… 那些筛选诗词的翰林学士,似乎还挺有文人的风骨,并没有一味地打压大周人的诗词。 从大堂传唱出来的诗词来看,楚国与大周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不过楚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此来说,楚国算是略微处于下风。 “如此盛会,苏公子不打算赋诗一首?” 在传唱人传唱那些好诗词时,肖梦瑶留意了一下苏言,发现他似乎对此不甚感兴趣。 他更关心的,竟然是身后那两个芙蓉出水般的双胞胎侍女,不时地那些好吃的塞给她们。 甚至于给她们喂菜吃。 果真是浪荡本性难移。 这样的场合,竟然只顾着与侍女打情骂俏,并且还是在他未婚妻面前。 苏言如此不堪的行为,肖梦瑶看在眼里,对他的印象不免打了个折扣。 真不知道父亲为何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她还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这般看重一个年轻人。 肖梦瑶心里想不通,这个苏言即便是有些才华,却也不值得父亲如此…… 父亲看走眼了! 这些念头在肖梦瑶脑海里一闪而过,只见苏言放浪形骸地,摸了一把侍女的嫩滑的小手后,浪笑道: “赋诗不太擅长,我只会吟诗,吟得一手好诗。” 这个家伙,就不能正经些。 与他为伍,真是让人尴尬。 因为这个羞人的梗,她听苏言悄悄说过。 一旁的林婉清,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肖梦瑶没有听过这个梗,自然是想不到有什么歧义,她认为这不过是苏言死要面子的托辞。 肖梦瑶不着急,她不能让苏言赋诗,自然有人能逼他。 正如肖梦瑶所料的一样,这一轮的诗词过后,楚国没能以压倒性优势胜过大周。 这让大周那些世子、公子们,颇为得意,言语间不免张狂起来。 “失望,太失望,本世子以为楚国的才子……” “看来我们是高看他们了。” “呵呵,沽名钓誉,不过如此。” “楚国人历来善于自吹自擂。” 坐在摄政王下首的大周世子们,毫不遮掩地议论纷纷,丝毫不会顾及楚国人的感受。 大周世子们的话传到摄政王耳中,这让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脸色颇为不悦。 大堂里倒是有不少博学多才的翰林大学士。 如果摄政王让大学士们赋诗,以打那些大周世子的嘴,但是如此做,只会更丢楚国的脸,让人贻笑大方。 这只是两国年轻人的暗中较劲,派翰林大学士去欺负年轻人,算个什么事? 不但大周人不会服气,便是楚国人,同样会认为如此欺负人胜之不武。 这时候,善于察言观色的楚明政,来到摄政王身边低语了几句。 “传本王口谕,请苏侯爵赋诗一首。” ------------ 第231章 旧貌新颜 摄政王的口谕,经过几个传唱人之口传遍宴会时,不但苏言一愣一愣的,宾客们同样是云里雾里。 摄政王竟然钦点苏言赋诗。 一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有爵位又如何? 这作诗可不是做生意。 那些不了解苏言底细的宾客们面面相窥,表示很懵,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你们还不知道吧?”有料的宾客开始揭苏言老底,一副百事通的模样说道: “醉霄楼六楼的上联,一个月来,荆都无人能对出下联,今日晌午时,被人对出了下联。” “谁这么牛掰?” “不会就是这个苏言吧?” “还真是他。” “难怪摄政王指名道姓钦点他赋诗。” “想靠他给我们楚国扳回一城,我看难。” “可不是,前面那些诗词已经顶好,珠玉在前,想要超越并非易事。” “除非这个苏言,能作出一首技惊四座的旷世之作。” 因为摄政王的口谕,苏言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顿时就成为宾客们议论纷纷的焦点。 甚至苏言在吴苏城时,以诗词揭开怜香阁花魁面纱的风流韵事,再次被人扒了出来。 宾客们正众说纷纭时,作为被议论的焦点,此刻的苏言正在发愣,对于宾客们的议论更是聪耳不闻。 林婉清她们以为苏言的沉默,是在沉思赋诗。 即使她们心中同样惊讶,为何摄政王钦点苏言作诗。 却是忍着诸多的疑惑,安静地没有打扰苏言的思绪。 老是跟苏言抬杠的肖梦瑶,同样是出奇的安静,并没有趁机揶揄几句。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苏言是真的满腹才学,还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沽名钓誉之辈。 对于苏言这个人,肖梦瑶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明明一年之前,他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仿佛是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人,确实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一夜之间爆富还有可能。 一夜之间学富五车,他就是把书吃下去,一下子也吃不了这么多。 是驴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 摄政王钦点苏言赋诗,肖梦瑶只需再耐心等待一会,就能解答心中许多的疑惑。 众人大多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等待着苏言的大作新鲜出炉。 这作诗,除了需要天赋,时间也是需要滴。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七步成诗。 苏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脑子里随便搜索一下,就能脱口而出,吟得一手好诗。 但是,做戏做全套,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太假! 虽说不排除,事先准备好了诗词来赴宴的可能。 适才许多的才子们,不就是提前准备好诗词? 兴许就有些人为此,去重金购买诗词,好在今晚这样的场合,给自己添光出彩。 作弊这种事,古来有之。 苏言不觉得他‘借’一下别人的诗词,是什么可耻行为。 他从未声明过,他吟出来的诗,是他亲自所作。 他也并未以诗词谋利,不过是吟诗装一下逼而已。 他之所以假装沉思的样子,只不过是觉得,如此冥思苦想般,装逼的效果,比立马吟出诗词来,更像装逼。 苏言不喜欢装,不过在迫不得已必须装时,他不介意装一装,并且一装到底。 装逼就是要装彻底,不然还装个卵? 这装逼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仅要装得入木三分,更要拿捏好分寸与火候。 既要吊着别人的胃口,又不能让人失去了耐性。 差不多的时候,苏言示意一旁等候的传唱人,靠近自己一些。 我的嗓门可没有你的大。 “听好了。” 闻言,传唱人弯下腰来,凑近苏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苏言的声量不大不小,除了传唱人能听清楚之外,与他同桌的肖梦瑶也能听到。 传唱人重复了一遍,跟苏言确定无误后,站直了腰板,扯开了大嗓门,把苏言所作之诗传唱了出去。 苏言惊叹传唱人嗓门之大,让他震耳发聩时,肖梦瑶同样是很震惊。 这首诗让肖梦瑶很震惊。 这诗算得上佳之作,同样是应时应景之作,很贴合今晚的场合气氛。 不过苏言这首诗,之所以让肖梦瑶感到震惊。 那是因为,诗面上说的是除夕辞旧迎新,然而更深层次的寓意,却是‘家家户户新桃换旧符’。 这是摄政王夺取楚国大权的第一个新年。 即使摄政王还没把小皇帝踹下皇位,那也是迟早的事,人人心知肚明却是不便明说之事。 然而苏言竟然借诗暗喻楚国上下,家家户户无不盼望摄政王登上皇位,楚国‘新桃换旧符’。 肖梦瑶心里暗叹,他真敢说,也不怕马屁拍在马腿上,一个不好,砍了脑袋也不冤枉他。 不单单是肖梦瑶有这样的想法,林婉清同样是用既担忧又埋怨的眼神瞪了瞪苏言。 这个家伙,就不能收敛一些? 真是让人不省心。 看到苏言一副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婉清更是恨铁不成钢般,恨不能给他两耳光,把他打清醒来。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你能随便撒欢的地方? 与林婉清她们关心的担忧不同,宾客们听到苏言这首诗后,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特别是与苏言有隙的林家兴,此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小子自寻死路,真是老天爷开眼。 众多宾客中,唯一替苏言担心的竟然是乔德文。 毕竟他在苏言身上可是下了血本的。 如今苏言作死般,弄出这么一首诗。 乔德文这心里,又是一阵的肉疼,万一苏言被摄政王降罪,自己那五个貌美侍女,不就陪他一起去见阎王了? 一招错,满盘皆输。 乔德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摄政王攻下荆都后,之所以没有自己当皇帝。 无非就是怕被世人的口水给淹没了,皇叔篡侄子的皇位…… 如今苏言竟然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当众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万一摄政王碍于悠悠之口,砍了苏言的脑袋,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然而,就在众宾客们看好戏般等待一个结果时,大堂摄政王那里,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态传出来。 竟然是不赏不罚! 摄政王这一沉默,代表的意义非凡。 宾客们无不面面相窥,以眼神交流心底里的震惊。 他们还没傻到想苏言那样,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尤其是这样的场合。 今晚的宾客,大多是官场、商场上的老油条,深谙谨言慎行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岂会轻易表态站队。 不过,像肖梦瑶这样的聪明人,却已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时候的摄政王,需要有人站出来,引导言论,蛊惑人心,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旧貌换新颜’。 摄政王手握大权是没错,也有那个能力随时登上皇位。 然而对于摄政王来说,暴力地把小皇帝踹下龙椅,与众望所归地禅受皇位,其中有着天差地别。 如何让小皇帝禅让皇位? 由摄政王去逼迫,与由权贵们、百官们去劝说小皇帝,其中的区别同样有很大的不同。 心中想到这些,肖梦瑶心里不由地赞叹,难怪父亲说,我不如他也。 ------------ 第232章 不当赘婿 苏言吟得一首好诗,以‘技惊四座’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从诗词角度来说,只不过是一首中规中矩的诗,算不得惊艳绝伦之作。 然而这首侍,出现在了特殊的时间与地点,不出苏言所料,达到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这也是一种‘技’,照搬照抄的学问不亚于原创。 由于运用得当,这首诗不但体现了苏言的才学修养,更是体现了他语无伦比的远见卓识。 作为首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的人,将来摄政王登上皇位时,说不得这从龙之功,就有苏言的一份。 这也是肖梦瑶打心底里佩服苏言的地方。 虽然有些冒险,然而与将来的收益比起来,这点风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 以极少的付出,获取丰厚的利润。 一首诗,让肖梦瑶看到了许多,不由地在心里对苏言更为重视起来。 她终于知道父亲为何对他另眼相看。 眼前这个苏言,将来确实有可能成为盐帮心腹大患。 肖梦瑶脑子里思绪不断时,许多的宾客同样反应过来。 摄政王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认的表态。 如此看来,楚国小皇帝的日子快到头了,楚国即将改朝换代。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大势所趋,然而,却没有人敢于站出来表态效忠。 那个苏言,只不过是用了一首诗,便拔得头筹,从龙之功独占一份。 怎叫宾客们不羡慕嫉妒恨? 许多事情往往就是如此,一但有人开了个头,其它人就会蜂拥而上。 虽说效果比第一个开头的差了些,跟在后面,总还能喝些汤。 因此,有些急智之人,稍微把事先准备的诗词改了改,同样加入了‘旧貌换新颜’的隐喻献了上去。 负责筛选诗词的翰林大学士们,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有些诗词普普通通,然而其寓意方向正确,往往能轻易通过大学士们的筛选,在宴会上传唱开来。 这就是苏言希望看到的引导效果,一但有人跟上,出了问题,法不责众,没有问题,功劳他最大。 此刻,风险已经最小化,苏言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淡定下来。 虽说苏言心里早已反复衡量过,他如此做的风险,却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多少还有些放手一搏的意味。 毕竟,掌权者的心思最是难猜。 大概掌握摄政王的心思后,宾客们开始换着花样阿谀奉承。 诗词已然被苏言独占鳌头,因此有人另辟蹊径,献上了对联。 作为传统习俗,新春佳节,自然是少不了对联的。 对联比起诗词来,有一个优势。 诗词讲究的是意境与委婉的隐喻。 而对联,更多的是直言不讳的直白表达。 “秋高气爽今朝传古韵,斗转星移旧貌换新颜。” 像是这副对联,就博得了宾客们的满堂彩。 对联本身算不得出彩,出彩的地方在于直白地表达,对于摄政王‘旧貌换新颜’的支持与肯定。 这些人的阿谀奉承并不能完全代表楚国的民心民意,却是摄政王希望看到的,一个正确的言论导向。 摄政王很明白,悠悠之口不亚于洪水猛兽,只可疏,不可堵。 说到了对联,自然是少不了对对联。 这也是新春佳节必不可少的文娱活动之一。 此刻,宾客们就玩起了对对联,纷纷拿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难对,奇对,绝对,让侍女传递给翰林大学士们筛选。 如果几位大学士觉得哪一个对子有些难度,或者就连他们,一时也难以给出下联,便会交由传唱人广而告之众宾客,让宾客们去对下联。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对对联让宾客们乐此不彼,宴会的气氛达到了最为热烈的时候。 “苏公子,这对对联可是你的拿手好戏,怎么不露两手?” 肖梦瑶心里对苏言的印象稍微改观后,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如不是肖梦瑶的女扮男装,太过于明显,如此娇柔的声音,苏言不但会起鸡皮疙瘩,还会反胃…… “肖姑娘此言差矣。”苏言大言不惭地笑道: “我要是出手,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如此不就破坏了众人的其乐融融?” 嘴上张狂,其实苏言这心里有些虚。 对联与诗词相比,属于‘奇淫巧技’,相当于脑筋急转弯。 苏言脑子里流传千古的诗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随便拿一首出来,镇镇场子不成问题。 但是拿对联来考他脑筋急转弯,他就疲于应付了。 除非是那些千古绝对,他听说过的。 因此,他还得装逼下去,不是千古绝对,绝不出手。 那些小儿科的对子,就让他们玩去吧! 别说肖梦瑶猜不透苏言所说的虚虚实实。 就是跟他睡一块的林婉清,同样是猜不透。 你要说他不学无术,嘴上张狂得没边吧! 他却能冷不丁地吟一首精彩绝伦的诗词。 别人兴许一辈子只能作出一首好诗,然而,在苏言这里,好诗层出不穷。 这让林婉清还真的相信有人生而知之,对于苏言是文曲星转世,深信不疑。 不是文曲星,谁人能做出那些好诗? 自从与苏言有了亲密关系后,轮到林婉清侍寝时,每次亲热前,她都撒娇让苏言先做一首诗词。 因此她知道苏言脑子里,装着好多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 甚至那些个艳词,她被苏言灌输了不少…… 林婉清走神这会,肖梦瑶叫住了一个王府侍女,递给她一张纸条,让她送到大堂里,给翰林学士们一观。 “肖姑娘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苏言调侃说道。 “苏公子有没有兴趣?” 肖梦瑶言下之意,不无挑衅苏言的意思。 “没有。” 苏言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都还没知道肖梦瑶的上联,他怎会轻易应战。 “苏公子莫不是怕了?”肖梦瑶明显是在激将苏言。 “怕?”苏言知道肖梦瑶这是在激他,哑然一笑说道:“我要是怕,我跟你姓。” “咳……咳。”肖梦瑶被呛了一口茶,尴尬地以袖子遮掩咳嗽。 听闻苏言如此说,坐在苏言旁边的林婉清,不由地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苏言的脚,并用吃人般的眼神瞪了瞪苏言。 怎么了? 难道我说错话了? 没有啊! 肖梦瑶这小皮娘挑衅我,还不准我顶她一顶? 难不成让我认怂? 我这是跟她杠到底,又不是跟她打情骂俏。 苏言心里很是费解。 看到苏言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那眼神里充满了委屈般,林婉清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个家伙,真的不知道? 平时那聪明劲去哪了? 他这是故意的吧? 林婉清侧过身子,挨近了苏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闻言,苏言恍然大悟失声道:“我可不当赘婿。” 原来林婉清跟他解释说,大周有一种风俗,男子给人当赘婿,也就是上门女婿,男子是必须改姓,跟女方姓的。 苏言再次的口无遮拦,让肖梦瑶又尴尬了一把,不禁心中有些恼羞成怒。 适才苏言跟她说,假如他怕了,就跟她姓,接着又说不当赘婿。 大庭广众之下,让肖梦瑶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情何以堪。 并且,全天下都知道,盐帮帮主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千金,将来铁定是要招赘婿的。 这个登徒子…… 肖梦瑶对苏言刚刚改观的印象,顿时就坍塌了。 苏言还真是被冤枉得不轻。 他只不过是无心之失,并且他还真不知道,盐帮帮主只有一个女儿这件事。 如若他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说出:‘我可不当赘婿’这句话。 多少人想跟肖梦瑶姓肖而不可得。 这时候,传唱人嘹亮的嗓门再次响起,打破了苏言他们的尴尬气氛。 苏言一听这上联,就知道是肖梦瑶的上联,心底窃喜之余,不禁笑道: “肖姑娘,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 第233章 绝对震撼 “烟锁池塘柳。”摄政王笑吟吟道:“有些意思,明珠公主可懂得对联?” “回禀王爷,赵雅从小在草原长大,只喜欢骑射,不喜诗词。” 对于赵雅的实诚,摄政王不禁开怀大笑道: “明珠公主的直爽,怕是让天下的才子们都失望了。” 对于摄政王的幽默,赵雅不置可否。 也难怪摄政王笑得如此开心。 今晚这些年轻人,这又是献诗,又是比对联的,无非就是想在突厥公主面前表现一番。 然而突厥人尚武轻文。 就没人想过,突厥公主压根就不喜欢诗词这些? “倩倩,你来说说,这个上联难在哪里?” 突厥公主不懂对联,摄政王改为询问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公主——楚倩倩。 没想到父王会问询自己,楚倩倩愣了一会,思索片刻后说道: “回禀父王,此上联不但意境很妙,更妙的是暗含五行,金木水火土,甚是不好应对。” 摄政王颇为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公主,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他可是知道,楚倩倩从小聪慧,然却是如突厥公主那般,不喜诗词女红这些。 “可是那个叫作林婉清的女子教你的?” 虽然今日摄政王才第一次见到苏言。 然而苏言的一举一动,以及他身边的人,摄政王了若指掌。 不然,如何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小公主,安置在苏言那里。 “没错,婉清姐姐教了我很多诗词的学问。” 楚倩倩虽不喜诗词,与林婉清这样的诗词爱好者在一起久了,耳读目染之下…… 其实是,林婉清有意灌输了不少楚倩倩诗词知识。 “倩倩可有下联?” “没有。” “倩倩以为,你的婉清姐姐能不能对出下联?”摄政王不禁莞尔问道。 楚倩倩能说出此联的关键难点,摄政王已然很是宽慰,不再奢求小小年纪的她能对出下联。 “婉清姐姐能不能对出下联,我不能肯定,不过苏言哥哥一定可以。” “你对苏言就这么有信心?” “苏言哥哥是文曲星转世,无所不知。” 苏言是楚倩倩见过的最博学之人,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楚倩倩应该算是苏言的最铁粉丝之一。 “好一个文曲星转世。”摄政王很久没像今晚这般开心,再次开怀大笑。 “传令下去,本王今日高兴,无论是谁对出此联,重重有赏。” 摄政王有赏的口谕一经传出,正在议论这幅上联的宾客们,并没有想象中欢欣鼓舞。 这对联,实在是太难以应对。 有赏,对不出下联,有何用? 没看那翰林大学士们,面面相窥后,纷纷摇摇头表示,莫有下联。 这些个翰林大学士,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 特别是摄政王重重有赏的情况下。 倒不是为了那奖赏,最重要的是,事关将来的前程。 如不是实在是对不出下联,谁肯轻易承认技不如人。 谁不想将来得摄政王器重,入阁拜相。 勉强的下品下联,那些翰林大学士们倒是有。 然而牵强附会的下联,翰林大学士们哪里好意思拿出来,简直就是丢人。 苏言这边,却是不甚关心摄政王有赏的口谕。 更不关心其他宾客如何,他更关心的是肖梦瑶敢不敢跟他打赌。 只见肖梦瑶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想如何赌?” 她对自己的这幅上联信心十足,就连她自己,琢磨许久,都没能作出满意的下联。 不过因为苏言对出了醉霄楼的对联,加之在苏言说要与她打赌时,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信心满满,这让肖梦瑶心里犹豫了一下。 “既然是添彩头,赌注不宜过大,不如我们就赌,输的一方,为对方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你看如何?” 苏言嘴角挂着一抹坏笑,让肖梦瑶这心里不禁产生了怀疑。 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样的赌注还不大? 天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于是肖梦瑶不放心地讨价还价说道: “先说清楚你要求我做什么事。” 肖梦瑶可不会随便就跳进苏言挖的坑里。 其实苏言也没打算坑肖梦瑶,他也不敢坑盐帮帮主的千金,那可是坑人坑己的节奏。 “肖姑娘知不知道,赵雅公主过两天便启程回突厥,顺道出使大周的事?” 突厥使节团的动向,是最近荆都热议的焦点,肖梦瑶想不知道也难。 难道他的赌注,跟突厥公主出使大周有关? “略有耳闻,我们的打赌与此事有关?” “赵雅公主是我的朋友,你是知道的。”苏言首先明确了要求的合理性与原由,然后说道: “如果肖姑娘输了,你只需要在公主出使大周时,照拂一二,此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此事我答应你。”肖梦瑶爽快地答应道。 此事对她来说,确实不难。 再说,盐帮做的是天下的生意,有机会结交突厥公主,对她来说,正中下怀的事,于是欣然接受苏言的赌约。 即便是苏言对出了下联,她不仅没有损失,还有所得,何乐而不为。 肖梦瑶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这在苏言的意料之中。 他也没问如果自己输了,肖梦瑶要求他做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百分之一百不会输。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肖梦瑶心里对于苏言能对出下联,还是持怀疑态度。 今晚这么多的宾客,议论了许久,都没人能对出下联来。 就连大堂里那些翰林大学士,同样是一筹莫展,苦思许久都没能对出下联来。 可见这上联不是一般的难对。 是很难,非常难! “想必肖姑娘你也没有绝佳的下联吧?” “没有。”肖梦瑶如实说道。 “为表诚意,我先送肖姑娘一个下联品味品味。” 苏言招了招手,把传唱人叫了过来。 肖梦瑶看在眼里,暗道,他果然…… 只闻传唱人扯开嗓门唱到:“烟锁池塘柳,苏侯爵对,炮镇海城楼。” 传唱人这一喊话,让宴会上议论纷纷的宾客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竟然又是那个苏言! 如此绝对,竟然被他对了出来。 震撼,绝对的震撼! 大堂里,楚倩倩喜笑颜开道:“父王,你看,我没说错吧!” “还真被你猜对了,真就被苏言对了出来。” “父王适才说重重有赏,可不许耍赖哦。” “哈哈哈,父王怎会耍赖。”摄政王不由地大笑。 如果说,除了楚倩倩,还有谁对苏言如此有信心,当属林婉清,她打一开始就知道苏言能对出来, 这个对联她听苏言说过。 她还知道,这副对联,苏言他有很多的下联,这‘炮镇海城楼’还不是最佳的下联。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林婉清看来,还不是最佳的下联。 已经把肖梦瑶,甚至是那些翰林大学士们,震撼得哑口无言。 肖梦瑶心中再次感叹,我不如他也。 ------------ 第234章 天外有天 就在肖梦瑶还在震撼中,默默地品味着苏言的下联时,只闻大堂里传唱人唱道: “大周国师公子对一下联,烟锁池塘柳,灯深村寺钟。” 那些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宾客们,再次被震撼了一把。 大周国师公子张伶然,被誉为大周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苏公子,伶然哥这下联的意境,似乎略优于你的。”肖梦瑶不无得意地说道。 肖梦瑶对于张伶然的才华,从来没有质疑过。 这时候张伶然终于忍不住出手,似乎有意与他看不上眼的苏言,别一别苗头的意思。 同样为张伶然摇旗呐喊的,除了肖梦瑶,还有与张伶然一道来的大周世子们。 “伶然兄出手,果然不凡。” “那是自然,我们大周第一才子,岂是某些人可比。” “此言差矣,拿某些人与伶然兄作比较,岂不是太抬举了某些人。” “对对,不能比,比不了,哈哈哈。” “……” 那些个坐在摄政王下首的大周世子,肆无忌惮地高谈阔论,大堂里几乎人人能听闻。 摄政王闻言,倒是看不出他有啥表情变化,不动于山。 性子稍急的楚倩倩,听闻那些大周世子,明里暗里地贬低嘲讽苏言,圆鼓着双眼,狠狠地瞪着放声大笑的大周世子。 如不是收到赵雅的眼神暗示,楚倩倩早就指着那些大周世子的鼻子,大骂开来。 楚倩倩强忍着,她相信苏言哥哥,一定会‘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大堂里的楚国世子、权贵们同样不好受,在自家的地盘上,眼睁睁地看着大周人撒野,却无可奈何,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 大周世子们的张狂,同样使得翰林大学士们惶惶不安。 在楚国最需要他们站出来的时候,他们却无能为力,身为楚国的翰林大学士,简直就是耻辱! 如今,唯有寄希望于苏言身上,替楚国争一口气。 此刻的苏言,并不知道,许多人期待着他打败大周所谓的第一才子——张伶然。 苏言只是很纳闷。 大周第一才子? 好大的名头。 跟我抢风头? 砸我场子? 不出手则已。 一旦出手,我让他从今天起,第一变第二。 “烟锁池塘柳,茶烹凿壁泉。” 苏言这一下联传唱出去,再次引起了宾客们哗然。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苦思不得一下联,这两人竟然你来我往般,层出不穷比斗起下联来。 如此一来,让那些才子们情何以堪,让翰林大学士们的脸往哪搁? 最让那些翰林大学士们汗颜的是,苏言与张伶然的下联,一个更比一个好。 就对联的才学而言,已经远超他们这些一大把年纪的翰林大学士。 这后浪来得太猛烈,把他们拍在了沙滩上,七晕八素的。 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苏言替他们楚国争了口气,把大周世子们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下去。 看着大周世子们,默不作声地老实坐着,大堂里的楚国人,无不拍手叫好。 楚倩倩更是解气地连喊三声好,并且还是冲着那些大周世子喊的。 不过楚倩倩很快又不开心了,因为她看到,张伶然又跟传唱人说了一个下联。 苏言这下联刚出来,宾客们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一下震惊的感觉。 大堂里,竟然又传唱出了张伶然的又一下联。 “烽销极塞鸿。” 还有完没完? 张伶然这是扛到底的节奏? 苏言就纳闷了,自己啥时候得罪了这张伶然,竟然如此针锋相对。 就是不知道,张伶然你有多少下联,跟我拼? 苏言懒得跟他比拼下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出了极品下联,让传唱人传唱出去。 “苏侯爵有一下联,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 竟然是极品下联! 这不是余震,这才是真正的地震。 无论是从平仄工整,意境角度来说,已经算是最完美的下联。 听到这个远超张伶然的下联,肖梦瑶内心里已经被震撼得‘麻木不仁’。 作为盐帮帮主唯一的千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更是被大周人赞誉为大周第一才女,肖梦瑶骨子里还是很骄傲的。 然而,在肖梦瑶二十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过像今晚这般,一震接着一震,震撼得应接不暇。 最重要的是,肖梦瑶骨子里那份骄傲,被苏言虐得荡然无存。 大堂里再也没有传出张伶然的下联。 显然,张伶然已经无可奈何。 苏言的极品下联,已无可超越的可能。 不出所料,轻松完胜张伶然。 苏言内心里颇为得意,让你跟我斗,不虐你虐谁! 看苏言一副得意的模样,林婉清在心底下都笑疼了。 这个坏家伙,不给别人留一点情面,至于如此打击他人吗? 完胜张伶然后,苏言心想着,肖梦瑶这小皮娘,也需敲击一下,好让她知道,天外有天! “来而不往非礼也,肖姑娘,我也出一上联赠予你,如何?”苏言戏谑道。 “苏公子请说。” “寂寞寒窗空守寡。” “……”绝对的震撼,让肖梦瑶沉默许久,无言以对。 此上联,比她适才的上联,有过之而不及,她输得很彻底。 肖梦瑶不服不行,苏言出的这个上联,千年后也未有人能对出下联。 这副上联,苏言只是小声说与肖梦瑶听,没让传唱人广而告之。 借用别人对联装逼这种事,适可而止就好,今晚已经赚足了名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已经很秀了,再秀就是秀逗。 没必要再用一个千古绝对,招致更多的羡慕嫉妒恨。 苏言这里越是想低调,偏偏摄政王不让他称心如意,大堂里传出了摄政王的封赏。 封伯爵,蒙阴子孙,兼礼部侍郎,赏千金,赐府邸。 说白了,爵位之是一个封号,没有实权,兼任礼部侍郎,同样是那种不用打卡上班的挂名虚职。 只有苏言知道,摄政王之所以封他为礼部侍郎的虚职,不过是为他代表楚国出使突厥做好准备。 这摄政王封个赏,都惦记着算计他,这让苏言哭笑不得。 有名无实的加官进爵,对苏言来说,然并卵。 好在赏千金,赐府邸,却是实实在在的,苏言心里对此还是挺满意的。 不管苏言满不满意,这恩还是要谢的。 苏言来到大堂里,叩谢摄政王隆恩。 摄政王自然是不吝赞赏几句为国争光之类的。 一旁的楚倩倩偷偷地,给苏言竖起了大拇指,并且做了个萌萌的鬼脸。 而那些适才还张狂得没边的大周世子们,看到苏言进来谢恩,不免犹如落败的公鸡般——无精打采。 倒是张伶然依旧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在他看来,胜败不过乃兵家常事。 摄政王如此重赏,苏言再次成为宴会的焦点。 苏言谢恩出来后,与苏言‘熟识’的乔德文与几位商会会长,纷纷过来道贺。 明眼人都知道,苏言不但是今晚的红人,将来必然是摄政王跟前的大红人。 此时不套关系,更待何时? 就在苏言谦虚地,应和几位商会会长的道贺时,王府上空,一支烟花轰然爆开。 这时候怎么会有烟花这东西? 难道王府还准备了烟花表演? 苏言猜测那烟花理应是用弓箭射上天空的。 即便这烟花很简陋,这时候能看到烟花,苏言还是挺开心的。 然而,坐在苏言旁边的影儿,一看到那烟花,顿时色变。 “不好了,杀人了。” “杀人了……” 宴会一个角落里,传出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 第235章 宴会惊变 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传来,苏言不由地看过去。 只见灯火通明下,一个满身血迹的侍女,正拿着匕首追杀宾客…… 看到这一幕,乔德文顿时就色变,心里一惊。 正在行凶的那个侍女,正是他送给张老的,而此刻,张老已经被抹了脖子,身体趴在桌子上。 行凶的起因,不会是因为把她送给了拄着拐杖的张老吧? 说时迟,那时快。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惊慌的尖叫声四起! 宴会上到处都有侍女持刀行凶,对宴会上的宾客进行无差别攻击。 宾客们乱作一团,慌乱地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只想快些逃离这人间地狱。 乔德文与几位商会会长,不再理会苏言,纷纷往大堂那边跑去。 这时候乱跑是没有用的。 到处都有侍女行凶。 聪明人慌乱过后,首先想到,唯有往摄政王那边靠拢才会安全。 然而,大堂里同样传来了慌乱的惊吼声…… 苏言坐了下来,牵过林婉清冰凉的小手,握在手里,示意她无需担心。 在摄政王府里如此行凶,这不是找死? 苏言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起自杀失恐怖袭击。 在没有炸弹的冷兵器时代,苏言不担心那些拿着匕首的侍女。 光是一个冷炎就足够应付,何况还有影儿跟双胞胎侍女在身边。 果然,摄政王的红衣卫不一会儿就蜂拥而入,对众多正在行凶的侍女进行围杀。 原本喜庆的宴会现场,变成了混乱不堪的战场…… 尖叫声,哭喊声,打斗声,乱作一团。 唯独苏言这一桌人,依旧巍然不动地坐着。 这样惊变时刻,没人注意到,影儿一只手扣着身旁侍女的手腕。 赫然是乔德文送给苏言的侍女中的一个。 显然是影儿早就发觉这个侍女有异,借口缺个丫鬟带在身边。 那侍女脸色苍白,一动也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那些同伙被红衣卫一个个地砍杀。 “肖姑娘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这时候苏言竟然还能谈笑风生。 确定自身没有危险的同时,苏言同样并不担心大堂里的赵雅安危,她不但有影卫保护,还有突厥使节团的照应。 至于那些宾客们,只能自求多福吧! 只要不危及到自己人,苏言不打算去趟这趟浑水。 “有冷面阎王在,我需要担心吗?”肖梦瑶镇定自若说道。 这个小皮娘…… 果然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与大堂外的混乱不堪不同,大堂里相对还算平静。 大堂里虽然也混入了刺客,不过大堂里的安保显然很严密,两个侍女刚行凶,便被红衣卫斩杀。 更多的红衣卫涌入大堂,把大堂里的侍女,全部扣押了起来,以防侍女中还混有刺客。 大堂里的骚乱很快平息下来,从始至终,摄政王端坐在首位上,镇定自若。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摄政王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发生这样的事,他甚至没有动怒拍桌子,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大堂外面的红衣卫同样很快控制住了局势。 最后剩下的几个侍女刺客,被红衣卫包围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留活口,红衣卫围而不攻,弓弩对着刺客引而不发。 看到这预料之中的一幕,苏言并不吃惊,这本就是一场自杀式刺杀。 这样的刺杀行动,根本就威胁不到摄政王或者突厥公主,这次刺杀行动,针对的理应不是他们二人。 如此说来,只剩下一个可能,幕后主使是想通过这次刺杀,引起恐慌与混乱。 然而如此做,得益者是谁? 苏言心里甚至怀疑,此事就是摄政王干的。 “皇上万岁,楚国万岁。” 只听得剩下的几个刺客,高喊了一句后,纷纷义无反顾地自己抹了脖子。 看到同伴壮烈的一幕,被影儿扣着手腕脉门的侍女热泪盈眶,几欲挣脱影儿的手。 奈何,她的另一只手被悦子扣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直至她们全军覆没。 尘埃落定,红衣卫很快把四散的尸体抬走。 惊魂未定的宾客们,纷纷与出来安抚众人的楚明政告辞离开。 发生了这样的事,没谁还有心情重新坐下来吃吃喝喝。 这时候,大堂里,各国的使节团,同样是纷纷与摄政王告辞离开。 突厥使节过来跟摄政王告辞时,赵雅趁机站起身来,向摄政王告辞。 楚倩倩本想跟赵雅一道走。 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摄政王不管楚倩倩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强硬地把楚倩倩留在了王府。 赵雅领着突厥使节团从大堂里出来,走向苏言他们那里。 “今晚能认识肖姑娘,三生有幸,我们后会有期。”苏言站起身来与肖梦瑶告辞。 “苏公子,后会有期。” 肖梦瑶同样站了起来,她看到张伶然与大周世子们,紧跟着突厥使节团,也走出了大堂。 赵雅来到苏言他们跟前时,苏言想起了跟肖梦瑶的事,于是给赵雅介绍说道: “明珠公主,这位是盐帮帮主千金——肖梦瑶,肖姑娘。” “肖姑娘,久仰大名。”赵雅其实并未听说过肖梦瑶。 既然是苏言引荐,自然有他的道理。 因此,赵雅微笑着,跟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假公子打招呼。 “早有耳闻明珠公主如天仙下凡般,今日一见,果真是光彩照人,名不虚传。” 苏言听到肖梦瑶如此说,心中暗道,这小皮娘看赵雅的眼神,她不会有百合倾向吧? 把赵雅交给她照顾,是不是得重新考虑考虑? “肖姑娘谬赞了。”赵雅本想礼貌地夸两句肖梦瑶,又觉得夸一个假公子貌美如花,似乎有些别扭。 这时候,张伶然与大周世子们来到了肖梦瑶身边。 “我们走吧!”赵雅似乎不待见张伶然与那些大周世子们,率先离开。 按说,赵雅与大周世子们多少还有些亲戚关系。 苏言颇为抱歉地,跟肖梦瑶还有张伶然他们颔首示意后,转身带着林婉清他们,与赵雅他们一道离开王府。 望着苏言他们离开的背影,肖梦瑶不禁感叹道: “伶然哥,你看走眼了。” 张伶然自然听得懂肖梦瑶的言下之意,淡淡说道: “我承认,小瞧了他。” 嘴上如此说,张伶然心中依然没有高看两眼苏言。 在他看来,诗词对联只不过是左道,并不能证明什么。 “伶然哥这趟草原之行,我担心这个人是个变数。” 变数? 张伶然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不可置否。 “走吧!”张伶然仰望星空笑道:“这天要变了。” ------------ 第236章 严刑逼供 今晚的王府宴会可谓是不欢而散。 没有谁会想到,戒备森严的王府的除夕宴会,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不可思议了! 赵雅与苏言他们返回别苑时,护送的红衣卫增加到了一千人,由一个千户带领。 一路上并没有再次发生什么意外。 到达别苑后,红衣千户留下了五百红衣卫,增强别苑的守卫。 虽说苏言认为今晚的事,并不是针对赵雅这个突厥公主,不过既然红衣千户如此安排,苏言也由着他。 赵雅在影卫们的陪同下,回了突厥人的院子里。 “如意姐,这里的事交给我就行,你们也去歇息吧!” “行。”如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适才刺杀发生时,如意与冷炎同样发觉到,影儿制服了一个刺客。 其实当影儿身边的侍女,刚刚露出一丝杀气的时候,如不是影儿出手更快,冷炎早就一刀砍了过去。 差点就辣手摧花。 如意与冷炎领着两个侍女回房后,苏言对林婉清暧昧地笑道: “清儿,你暂时先回房沐浴,可要记得我们的赌约哦。” 林婉清知道苏言有要事,也没说什么,只是娇羞地白了他一眼,便带着芊芊与新收的侍女,往自己的房间那里走去。 吩咐小蝶带影儿的另一个侍女去安顿后,苏言领着双胞胎侍女走向自己的房间。 影儿捉着那个侍女刺客的手腕,跟在苏言他们后面,同样走进了苏言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苏言,并不着急审问那个刺客,首先吩咐双胞胎侍女去给他泡茶,并准备热水沐浴。 “坐吧!”影儿放开了侍女的手。 示意侍女坐下后,影儿坐到了苏言的旁边的凳子上。 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前,影儿必须小心防备着。 “影儿,她是死侍?” “是。” 适才回来的路上,影儿检查过五个侍女的领口。 只有眼前这个侍女,耳垂下的脖子那里有‘侍’的烙印,确定她是死侍无疑。 “如此说来,我们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 “除非百般严刑逼供,兴许能问出点什么。” 想从一个死都不怕的人嘴里,审问出什么消息,难度很大。 况且,苏言与死侍只有恩,没有冤,自然不会严刑逼供。 对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姑娘,苏言更是不忍动刑。 他也并非一定要知道幕后主使之人,只不过既然把人带回来了,总要妥善处理好。 影儿之所以与苏言一唱一和,只不过是想瓦解小姑娘的心理防线,她当然也不会如此残忍对待死侍。 毕竟她曾经是死侍的一员,死侍就如同她的家人一般。 如不是强忍着,在王府里眼看着那些死侍的小姑娘,被红衣卫屠杀时,她就差些如同眼前的侍女那般热泪盈眶。 “辣手摧花我不太在行。”苏言喝了一口茶,轻叹道。 “我在行,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法我知道好多种。”影儿语不惊人死不休。 对于苏言与影儿的一唱一和,侍女只是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恨恨地盯着他们,一声不吭。 “说说看,如何能让人生不如死?”苏言饶有兴趣般地问道。 “分筋错骨手。”影儿一脸认真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先卸掉下巴,让她不能咬舌自尽……” “别说了,给我个痛快。”侍女忍不住吼道。 同为死侍,侍女自然对这种酷刑有所了解。 看来侍女的心理防线已有所松动,就算是死侍,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即便是她不怕死,不见得能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的化名叫什么?”苏言知道死侍只有编号,并没有真正的名字。 “小蕊。” 似乎是担心真的被严刑逼供,侍女配合地说出自己的化名,只求他们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赵蕊身上的武器,已经被影儿全部搜走,她想自杀都难。 “小蕊,想来你不会告诉我,今晚指使你们之人,你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苏言的和颜悦色问道。 “给我一把刀。”小蕊十分坚定地说道。 其实不用刀,她也能自杀,只不过她知道,想要在眼前这位高手面前自杀,并非易事。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你死了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 “你,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便如何,说不得今晚就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苏言一脸的坏笑,同时还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小蕊。 虽说小蕊还是黄花闺女,却哪里不知道苏言的意思。 不由地狠狠地盯着苏言,咬着银牙倔强地一声不吭。 影儿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地碰了一下苏言的脚,似乎是不满他如此吓唬一个小姑娘。 “小蕊,你看着我。”影儿拉下了衣领,露出了雪白脖子上醒目的‘侍’字烙印。 “姐姐也是死侍。”小蕊惊讶地脱口而出,就连称呼,不自觉地称影儿为姐姐。 心如死灰的小蕊,看到影儿同为死侍,就如同垂死之人,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毕竟就算是死侍,心底深处,同样存在着本能的对生的渴望。 尤其是今晚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悲痛之余,她潜意识里想活着。 “小蕊,如今你已经算是个死人,就算我放你回去,死侍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影儿牵过小蕊的冰凉小手,她是真的心疼眼前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还有大好的青春。 “姐姐……”小蕊顿时哽咽起来,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回去,她同样是个死。 死侍能把她训练得冷酷无情,面对死亡都不会眨一下眼。 然而面对同为死侍的影儿,不由地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小蕊,以后你就跟着我,跟着公子,就算将来有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我也有办法保你无恙。” 苏言扮演完他的黑脸角色,在影儿煽情地说服小蕊时,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品着茶,并未插嘴。 “姐姐,真的可以吗?” 没有谁真的能做到视死如归,作为死侍的小蕊也不能例外。 如果能生,她现在已然不想死。 “小蕊,即便姐姐现在不是死侍,我可以与死侍拼个你死我活,却不会欺骗曾经的家人。”影儿肃然地说道。 ‘曾经的家人’似乎彻底打破了小蕊的心理防线,眼泪哗哗地扑到了影儿的怀里。 影儿心疼地轻轻捋着小蕊的后背。 “姐姐……”小蕊哽咽说道:“今晚之事,是死神大人下的死令。” 死令,影儿很清楚,这是有去无回的刺杀令,不由地更心疼这个小姑娘。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苏言没再说什么,走到屏风后面,准备沐浴,好好地泡个热水澡。 虽说有惊无险,然而今晚的事扑朔迷离,让他脑子里有些混乱,他需要泡个澡放松一下。 “谢谢姐姐。”小蕊停止了哽咽。 “先别着急谢我,以后跟着公子,是有条件的。” “姐姐你说。” 影儿凑到小蕊耳边低语,使得小蕊刹那间就羞红了脸。 小蕊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般说道:“姐姐,我愿意。” “去吧!” 小蕊站起了身来,走向屏风。 影儿示意双胞胎侍女跟过去。 正在舒服地享受泡澡的苏言,看到小蕊低垂着头走进来,在双胞胎侍女服侍下宽衣,哪里还不知道是影儿的主意。 在影儿的观念里,只有身心都属于公子的人,她才会放心带在身边。 不一会后,屏风后面就传出了靡靡之音和哗哗的水声。 这时候,沐浴好的林婉清推门进来,她是来履行与苏言的赌约的。 “影儿姐,什么声音?”林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公子在洗澡。” 这个坏家伙,洗澡都不老实,林婉清反应过来后,哪里还不懂得是怎么回事,心里绯腹着。 不过她打赌输了,也只好愿赌服输,羞红着脸,坐下来与影儿一道喝茶。 待得苏言洗好澡,神清气爽地从屏风后面出来,看到林婉清,不由地坏笑道: “清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久等了吧!” 林婉清脸上的酡红一直没消退,听闻苏言的话,不由地瞪了一眼他。 …… …… 子夜时分,赵雅在影卫们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离开了她的院子,摸到了苏言房间这里来。 刚到门口,还未敲门,里面的悦子已经为她打开了房门。 赵雅娇羞地走了进去,摸到苏言床边时,惊讶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闻言,苏言心里一阵苦笑,这床还是小了,有些挤,好怀念余杭城家里的超级大床。 ------------ 第237章 新年礼物 翌日,大年初一。 苏言睡眼惺忪醒来时,感觉双手有些酸麻。 原来是两只手臂,被影儿与林婉清当成了枕头,不麻才怪。 仰起头来张望了一下,苏言心里挺无奈,只能说累并快乐着。 昨晚太混乱,太疯狂…… 赵雅那小妮子溜得真快。 苏言看到赵雅没再这里,应该是天没亮就溜回了她的院子。 “新年快乐!” 苏言一声吼,惊醒了影儿与熟睡中的林婉清。 在两人额头上各亲了一口后,苏言把她们赶了起来。 再不起来,我这手臂就要‘麻木不仁’了。 通房里,早已醒来的双胞胎侍女以及小蕊,听得苏言他们这边有动静,赶紧走了过来。 双胞胎侍女拿了新年新衣,服侍苏言与林婉清更衣。 她们早已见惯这样的阵仗,不觉得有何尴尬与不妥。 昨晚初承雨露的小蕊,羞红着脸替影儿更衣。 影儿自然是知道小蕊还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小姑娘脸皮薄。 “小蕊,昨晚睡得还好吗?”影儿关心地问道。 经历了昨晚的生死间徘徊,亲眼看到同伴惨死,影儿担心小蕊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悲痛。 虽说影儿是征得小蕊的同意,让她献身公子,以示忠诚,在影儿看来,多少对小蕊还是心存愧疚。 影儿这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如此做。 放小蕊走,唯有死路一条,留在身边,多少又担心小蕊有二心,因此影儿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视贞洁如生命的女子看来,唯有如此做,才能保证忠贞不二。 “姐姐,我没那么脆弱,只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小蕊一边给影儿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任务,更不是没见过死人。 只是昨晚的经历太过惨烈,同伴一个个在她眼前惨死…… “小蕊不会怪姐姐吧?”影儿拉住了小蕊的小手,带着歉意问道。 “当然不会,姐姐这也是为我好。” 小蕊自然听得出,影儿指的是昨晚献身公子的事,她当然明白,这是她活着必须付出的代价。 起初答应影儿的条件时,她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情愿,但当公子怜惜她时,她就彻底想通。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 她与一个同伴,通过人伢子安排,卖到乔德文那里,借机跟着混入宴会。 如不是乔德文把她送给公子,刚巧碰到同为死侍的影儿姐姐。 她现在已经如同她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般,杀了那老头子后,被红衣卫乱刀砍死。 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那个姐妹浑身是血,嘱托她好好活着…… “小蕊放心,有姐姐在,不会让公子亏待你的。”影儿安慰道。 “谢谢姐姐。” 一旁穿戴整齐的苏言,听到影儿这话就不乐意了,这么多女人,我亏待过谁? 亏的只有我好不好! “啊,公子!”小蕊冷不丁地被苏言从身后抱住,不由地发出惊呼。 “小蕊,你姐姐的意思是让我多疼疼你。” “哪有?”小蕊被苏言凑到耳根说话,顿时让她耳朵痒痒的,像昨晚那般燥热起来。 “我没有疼你?”苏言坏笑地板过小蕊的身子,面向着他,吻了下去…… “嗯。”突如起来地被公子堵住了嘴,小蕊顿时发不出声音,双手慌乱地不知道搁哪好。 虽说昨晚已经与公子有过肌肤之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蕊如何承受得住。 好不容易等到公子品尝够了她的红唇,放开了她,小蕊逃跑似地跑到影儿身后。 简直是太羞人了! “哈哈哈,小蕊,这新年礼物满不满意?” 苏言没想到,死都不怕的小蕊,亲个嘴竟然害羞成这样,昨晚不是还挺热情的? 还未从羞赧中回过神来的小蕊,自然不会对苏言这样的新年礼物说声谢谢。 “新年礼物自然不能少了你们的。” 苏言揽过双胞胎侍女,一人赏了个热吻作为新年礼物。 君子与悦子从来对于苏言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新年礼物,欣然接受。 “清儿,到你了。” 苏言正欲过去抱林婉清时,林婉清早有准备,逃离了苏言的房间,没让他的放浪形骸得逞。 昨晚履行与苏言的赌约,与影儿姐姐一起服侍他,已经是林婉清能接受的极限,没想到半夜还来了个赵雅…… 昨晚已然把她羞得无地自容,如何还肯当众与苏言如此亲热。 林婉清跑了,影儿没跑。 当苏言同样要给她送新年礼物时,影儿只是娇嗔了他一眼,便由着他任意施为。 躲在影儿姐姐身后的小蕊,不由地暗叹,公子挺好的,帅气又温柔,就是太色了些…… 这样的新年礼物当然不可能人人都送。 当苏言与影儿她们用过了早点,来到别苑大堂时,所有人都已齐聚在一起,互道新年祝词。 突厥人的新年与炎黄新年不同,不过呼斯都楞他们,还是很友好地跟苏言道声新年好。 就算不是为将来的草原之行打好关系,也为他们保护赵雅时卖力些。 值此新年之际,苏言自然不会吝啬银子,光明正大地行贿起来。 给呼斯都楞他们这些突厥勇士,还有突厥使节团的几位使者,每人发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笔不少的财富。 加上前两日分得的金银首饰。 这次回草原,能换来不少的牛羊,养活更多的婆娘,心里那个美啊! 收到苏言的大红包,呼斯都楞他们自然是喜上眉梢,豪爽地表示,他们认定了苏言这个豪爽的朋友。 新年红包当然是人人有份,小蝶、芊芊、影卫们,一个都没落下。 还有如意两口子,以及他们新收的侍女,自然是红包少不了。 苏言注意到一个情况,如意的两个侍女今早束发结髻。 想来是昨晚冷炎收作了小妾,因此苏言特意多给了她们一张银票。 就当是一家人的见面礼。 两个侍女有点懵,在如意的示意下,这才不明不白地开心收下。 适才的新年礼物林婉清没收,这新年红包她倒是没拒绝。 苏言给赵雅发红包时,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羞于面对他。 昨晚的大胆劲哪去了? 招呼没打一个,偷偷地溜到他房间…… 当着突厥人的面,苏言不好调侃赵雅,只是背对着众人,对赵雅眨了眨眼。 看到一脸坏笑的苏言眨眼,赵雅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拿昨晚的事逗自己。 赵雅想起昨晚的放浪形骸,心里更是羞赧,昨晚这家伙真是太坏了。 刚才收了新年礼物的影儿她们,苏言也没忘给个实打实的新年红包。 银子虽不多,就图个吉利,图个开心。 苏言叫来了别苑的总管,给了他五千两银票,让他去兑换银子分发给别苑的侍女家丁,以及护卫们。 苏伯爵出手如此大方,总管眉开眼笑地说了许多吉利话,这个才感恩戴德地出去兑换银子。 王府的护卫以及家丁侍女,昨晚跟着楚倩倩留在了王府。 如今别苑的护卫以及家丁侍女,加上昨晚增加的五百红衣卫。 苏言估摸着能有一千人,五千两银子,大概也能一人分到五两银子。 银子虽不多,却也是一份新年心意。 其实苏言不知道,往年,这些家丁侍女们,新年能收到东家发的不到一两的碎银子红包,已经是天大的高兴。 也难怪那总管会如此的喜笑颜开。 这赏银经他手发下去,不但有面子,他这总管的声望,在下面的家丁侍女那里,更是水涨船高。 当众人正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有说有笑地交谈时,别苑的门房进来跟苏言禀报道: “禀伯爵,东南船运会长乔德文,递了拜贴来给您拜年!” “快快有请。” 一大早的,就有人来给自己送大礼,苏言理所当然欢迎至极。 ------------ 第238章 平地惊雷 苏言只带了双胞胎侍女,并特意带上小蕊,在会客厅里会见乔德文。 “乔会长,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苏言笑哈哈地跟乔德文打招呼。 恭喜发财? 今时不同往日。 今日乔德文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就甭提多别扭。 他这两天简直就是倒霉透顶,一个劲地破财不说,如今还有家破人亡的可能,让他大年初一都不能省省心。 “苏公子,恭贺新禧,财源滚滚来。” 乔德文心里很不舒服,嘴上客套应和说道。 “乔会长昨夜没睡好?” 苏言观乔德文的脸色不太好,苍白不说,眼袋还发黑,不由地关心问道。 也不知道这乔德文,昨晚是一宿没睡好,还是在小妾那里操劳过度。 想来,乔德文应该是为了昨晚王府刺客的事,辗转难眠。 大家都是聪明人,瞒是瞒不了的。 被苏言点破,乔德文没有掩饰地叹道: “苏公子,你可得救救我啊!” 言毕,乔德文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一手推到了苏言眼前。 苏言瞟了一眼。 好家伙! 一万两一张的大额银票。 足足有五张。 这新年大礼够豪的。 足够在荆都皇城边上的黄金地段,购置一处不错的豪宅。 像小蕊这样的极品侍女,估摸着能买五十个左右。 苏言没有立马收下。 他倒是想收,前提是不能撑死自己。 没弄清楚导致乔德文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的原由之前,苏言谨慎地静观其说。 “乔会长这是何意?” “苏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乔德文似乎有些心急,不想慢慢跟苏言打哑谜,苦笑道: “昨晚的事苏公子也看到了,老夫贪图一点便宜,找了不相熟的人伢子买了几个侍女,结果……” 乔德文接着又叹了口气。 当他注意到,正在给苏言倒茶的小蕊已然束发结髻,心里又唉声叹气起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不是贪图便宜些,买了这几个侍女。 如果没拿这些侍女送人,留给自己享用。 如果…… 然而世间没有如果这回事。 事已至此,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悔不当初,而是摆平昨晚的事。 昨晚他可是亲眼所见,自己送给张老的侍女,就是刺客之一。 张老曾是德高望重的翰林大学士,入阁辅佐过先帝之人。 虽说因年老已致仕多年。 然而张老门生遍布朝廷内外。 万一,张老那些朝廷里的门生真要追究起来,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便是他们不明着追究,暗地里给他使些绊子,够他喝一壶的。 这还不是让乔德文最糟心的。 昨晚发生刺客事件后,乔德文通过多方打探到,昨日他送给摄政王世子楚明政的侍女里,同样混入了刺客。 官字两张口,此事可大可小,可以说乔德文不知情,同样也可以说乔德文与刺客有牵连。 无论怎样,乔德文都是百口莫辩,最关键的,要看摄政王那里如何说。 在来别苑之前,一夜无眠的乔德文,早早便赶到摄政王府,等候给楚明政拜年,然而楚明政并没有接见乔德文。 这让乔德文内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此事处理不好,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如今,乔德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破财消灾。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九族都没了,留着银子给谁? 在钱财与性命的问题上,乔德文拎得清。 “乔会长无需太过担心,王爷英明神武,自是不会冤枉好人。” 苏言宽慰人的话,简直就是废话一般。 对于此刻内心焦躁不安的乔德文来说,没卵用。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问题是,没人会跟他讲道理。 乔德文一辈子与官商打交道,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如若不是时刻保持着危机感,他活不到今日。 “苏公子想必还不知道,今早传出皇上抱恙的消息,将由摄政王代为祭天。” 大年初一,天子祭天,国之大事。 正所谓奉天承运,历来祭天仪式都是历代天子的头等大事,从未听说过越俎代庖之事。 昨晚苏言以一首‘新桃换旧符’的诗,捅破了人人心知肚明的窗户纸。 加之刺客最后喊的口号,明显是保皇党所为,或者栽赃保皇党所为。 紧接着,今日便传出摄政王代为祭天的消息。 种种迹象表明,楚国这天,要变了…… 苏言当然不会认为就凭自己一首诗,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他不过是顺势而为,别人同样是借势而为。 谁是下棋之人,谁为棋子,没人能说得清楚。 风雨欲来之时,人人自危。 更多的,是像乔德文这般,千方百计地想要安稳渡过这场暴风雨。 “兴许皇上真的是偶感风寒,龙体抱恙,乔会长似乎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苏言如今坐在摄政王的大船上,无需像乔德文这一叶风雨飘摇的扁舟般惶恐不安。 他心里很清楚,乔德文担心摄政王登上皇位之际,杀他这个‘鸡’拿去敬猴。 改朝换代,哪次不是腥风血雨,这是历史的教训,乔德文不敢忘。 如果没有那几个侍女刺客,乔德文此刻,理应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毕竟搭上了摄政王世子这条大船。 那可是将来的太子殿下……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然而,处心积虑累积起来的大好前程,因为自己贪图小便宜,导致倾刻间坍塌,乔德文心里那个恨啊! “我听说,苏公子与揽月公主关系匪浅?”乔德文试探地问道。 其实苏言与楚倩倩的关系,乔德文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不然,岂会轻易送给苏言五万两银子? 乔德文还没傻到‘病急乱投医’,经验告诉他,银子要花在刀刃上,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揽月公主正是那刀刃。 上九天揽月。 摄政王敕封楚倩倩为揽月公主,可见他对小公主的宠爱程度。 楚明政那里避而不见,乔德文当即想到了揽月公主。 不过,见揽月公主比见楚明政更难。 想要通过揽月公主上达摄政王的‘天听’,唯有曲线救国来找眼前这个苏言。 “有些交情。”苏言淡淡地说道。 估计你乔德文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却还来试探我? 苏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把乔德文急得在心中直骂娘。 奈何有求于人,唯有忍着。 “实不相瞒,以苏公子与揽月公主的关系,在摄政王面前替老夫美言几句,这点小意思,就算是老夫聊表心意。” 乔德文把苏言适才推回来的银票,再次推向苏言。 迟则生变,乔德文托出了此次登门拜访的目的,他可没那闲功夫,跟苏言在这推来推去干耗着。 对乔德文来说,他可耗不起,如今身家性命都别在裤腰带上,得捉紧时间,不然,稍微松口气就掉了。 “乔会长,这个忙,我可以帮你。” 嘴上如此说,苏言手上却是把银票又推给了乔德文。 “苏公子这是何意?”乔德文皱眉疑惑道。 他可不会认为,苏言会平白无故帮忙。 难道是嫌少了? 对于苏言的贪得无厌,昨晚已经领教了一次。 狠下心来,乔德文从怀里又掏出了几张银票,与先前的银票放在一起,再次推了过去。 这本来是乔德文打算孝敬楚明政的银子。 这一大笔银子对于乔德文来说,已然是割肉,却总比割头来得好。 眼看着乔德文加码,苏言依旧不为所动,不厌其烦地再次把银子推回去。 能让乔德文这样的老狐狸如此割肉,想来,事情不会如他表面上所说这般简单。 乔德文定然是隐瞒了什么消息,不然他不会如此‘病急乱投医’。 按说,只是因为几个刺客,借乔德文混入王府行刺,此事可大可小,却也不至于乔德文,忍痛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乔会长诚意拳拳,我再拿乔就说不过去了,实话实说,银子我不要。” 乔德文一头的雾水,不要银子,他到底想要什么? 此人好色,难道他要美女? 也不对,有了这十万两银子,他想买多少黄花闺女就买多少。 实在猜测不到,乔德文耐心有限,言明道:“苏公子不妨直说。” 看得出来,乔德文表面看似镇定至若,内心里却是心急如焚。 苏言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那就是,乔德文已经到了危机存亡的时刻。 不趁机狠狠宰乔德文一刀,苏言觉得就太对不起乔德文,一大早送上门来。 他不介意把自己的幸运,建立在乔德文的痛苦之上。 “实不相瞒,我要你的船运商会。” 苏言说得轻巧,到了乔德文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震耳欲聋。 ------------ 第239章 船运公司 真是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他也真敢说。 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听到苏言竟然提出要他的船运商会,乔德文心里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 换在平常,碰到如此漫天要价之人,乔德文先拍桌子,再拍拍屁股走人。 然而,此刻的乔德文尽管满腔怒火,却没敢把怒火撒在桌子上。 屁股更没有挪一挪走人的意思。 丰富的人生阅历,使得他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愤然,不断地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 或者说,是即将面临的危机迫使他不得不忍辱负重。 忍。 我忍。 必须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公子,你可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典故?”乔德文强颜欢笑道。 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后,苏言笑眯眯地看着乔德文。 没有预料中的怒气冲天。 乔德文面狮子大开口的条件,还能坐在这里和颜悦色,更是坐实了乔德文的走投无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刻苏言心里,已经十分地肯定乔德文心里有鬼。 “自然是听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苏言以典故的后半句,回敬了乔德文拐弯抹角的揶揄。 乔德文一辈子机关算尽,如今被人算计,果真是天道循环。 迫于自己的处境,乔德文无奈地讨价还价道: “苏公子,你是个生意人,理应明白,漫天要价,这生意可不是如此做的。” 苏言心中暗笑,乔德文啊,乔德文,你做了一辈子的生意,难道不懂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 “乔会长,我们都是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不是?”苏言淡淡地娓娓道来。 “那是自然。” “我们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乔会长以为如何?” “理当如此。”乔德文赞同应和说道。 “问题不在于我狮子大开口,问题在于乔会长似乎对我有所隐瞒。” 苏言是笑非笑地盯着乔德文,意思很明确,你给我挖坑,我自然是狠宰你一刀,不然可划不来。 被苏言点破,乔德文颇为尴尬地表情僵硬了片刻。 心知瞒不过,乔德文把心一横,摊牌般说道: “苏公子,实不相瞒,昨夜王府发生那样的事后,有人给王爷进言,让我们这些无辜商人作为替罪羊。” 无不无辜苏言不敢肯定,一旦涉及权利斗争与利益纷争,没有人是无辜的。 “乔会长现在不是好好的?”苏言疑惑地问道。 这乔德文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甚至愿意付出惨痛代价,如今他不是没事? “苏公子有所不知,这是世子殿下昨晚让人稍来的消息。”乔德文叹了口气,索性一股脑和盘托出道: “今早我去求见,世子殿下避而不见,想来事态更为严重了,如等到摄政王动手,几无翻案可能。” 原来如此,苏言明白,确实如乔德文所说。 一旦摄政王下定决心,拿乔德文他们作为替罪羊。 朝廷那些官员,必然会把此案办成铁案。 到时候再去托人找关系,即便能侥幸保住性命,不死也蜕层皮不说,钱财方面很有可能就倾家荡产。 人活着,钱没了,对乔德文这样的人来说,还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如此就难怪乔德文忍痛割肉了。 该屈的时候就别站着,这个道理乔德文懂。 割些肉喂狼,兴许把狼喂饱了,还能逃过一劫。 让乔德文没想到的是,他低估了狼的贪婪,楚明政根本见都不见他一面,这是往死里整的节奏。 虽说在乔德文看来,苏言同样是一头吃人的狼,却总还有机会把这头狼的胃口填饱。 想明白了乔德文目前的处境,苏言肃然道: “乔会长是个明白人,此事就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这不是明摆的事? 乔德文微微颔首,等着苏言接着往下说。 “既然清楚此事的关键,解决此事还需从关键的地方入手。” 还是废话连篇。 乔德文再次颔首,他不得不耐些性子。 只要能谈,就还有机会。 他心里很明白,这不过是苏言故意消磨他的耐性,争取更多讨价还价的筹码。 “如果,乔会长跟王爷是一条船上的人,此事自然就迎刃而解。”苏言不厌其烦地一点点分析道。 这还用你说? 简直就是废话连篇。 乔德文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不过,只要苏言不再狮子大开口,乔德文还有仅剩的耐心。 “如今世子殿下这条船,把乔会长推下了水,唯有想办法登上王爷的船,才是最安全的。” 苏言一边说着,一边色眯眯地摸了一把,正在给他换茶的小蕊那双纤纤玉手。 那个滑腻感…… 苏言如此放浪的行为。 乔德文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做给他看的,无非就是用行动来告诉他:‘我不着急,死道友不死贫道’。 “还请苏公子指点迷津。”乔德文放低姿态请教道。 其实苏言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没说道点子上,乔德文不得不直接询问。 他的耐心始终是有限的,王爷那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拍板捉人。 等到红衣卫上门时,万事休矣! “乔会长,你是知道的,我是王爷船上的人。”苏言不急不缓地轻松说道。 在小蕊手上揩了把油后,苏言恢复了一本正经。 苏言是王爷的人。 在这一点上,乔德文深表认同。 事后想想,昨晚那首‘大逆不道’的诗,十有八九,就是摄政王授意苏言作的。 乔德文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苏言,据他打探到的,朝廷已经有人在起草让小皇帝禅位的奏章。 由此可见,苏言与摄政王合谋唱了一出双簧。 “苏公子深得王爷器重,这是有目共睹的。” 因为一首诗,一副对联,又是加官进爵,又是赐府邸的,谁还看不出来摄政王对苏言的器重? “如果,乔会长跟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是不是就等同于跟王爷同一条船?” 初听时,乔德文依旧认为苏言所言,依旧还是废话,然而仔细一琢磨,想到了一种‘曲线救国’的可能。 苏言的言下之意。 显然是让乔德文投靠于他,然而,把自己一手带大的船运商会拱手相让,乔德文做不到。 哪怕到了眼前的处境,乔德文心里依然保留着一丝的侥幸,怎会轻易认命‘倾家荡产’? “苏公子,这东南船运商会,可并非老夫一人的,就是老夫同意你的条件,别人断然无答应的可能。” 绕来绕去,苏言这个家伙,还是死咬着船运商会不放,乔德文这心里颇为无奈。 “乔会长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们的还是你们的,我只不过要你们加入我的船运公司。” “船运公司?”乔德文一头的雾水,这是什么商会? ------------ 第240章 最后通牒 商会只是松散的行业联盟。 这不是苏言想要的。 从商业角度来说,与其跟东南船运商会竞争,斗个你死我活。 不如联合起来垄断,达到共赢,如此更能赚得盆满钵满。 “其实,船运公司,不过是把船运商会加强了一下,以船入股,公司统一管理运营,每月按占股份额经行分红。” 苏言粗略解释了一下,何谓船运公司。 乔德文经商一辈子,稍微思考一番,自然能明白苏言所说大概的意思。 至于细节问题,暂时还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苏公子如此空手套白狼,不太妥吧?” 在商言商。 既然苏言以生意来谈帮忙的条件,乔德文自然同样是以谈生意的方式来讨价。 “不瞒乔会长,我定做的二十艘大船,用不了多久就能下水,据我所知,东南商会二十米的大船不超过二十艘。” 自己涉及船运的事,算不得什么商业秘密,迟早会跟东南船运商会杠上,在这谈判桌上,苏言索性就摊出了自己的底牌。 计划赶不上变化,兴许这次王府的变故,是唯一的能促成双方合作共赢的机会。 换在正常情况下,双方只有拼个鱼死网破,断无坐下来商讨的可能。 因此,苏言也不再拐弯抹角与乔德文扯皮,摆出了最诚意的态度。 苏言的摊牌,确实让乔德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且先不说此刻有求于苏言,只说苏言透露的消息。 乔德文可以预见的是,用不了多久,他们东南船运商会,就会遇到一个,比盐帮更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盐帮毕竟是大周的盐帮,在楚国的地界里,特别是在船运方面,东南船运是压盐帮一筹的。 然而,眼前的苏言情况与盐帮不同,先不说双方的财力比拼,乔德文知道的,光是在摄政王哪里,苏言已经稳稳地压他们商会一头。 得到摄政王的鼎力支持的苏言,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们商会踩在脚下,这是无需质疑的,乔德文心中很明确这一点。 当然,以乔德文摸爬滚打的经验来说,他怎么可能表现得轻易服软。 “没想到苏公子,竟然对船运生意有兴趣。”乔德文不咸不淡地说道。 乔德文云淡风轻的表态,在苏言眼里,不过是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是报团取暖互利共赢,联合起来对抗盐帮,还是我们先分个胜负,眼看着盐帮渔翁之利,乔会长做个决断。” 苏言抛出了杀手锏,对他来说,与东南船运的整合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 然而,此刻的乔德文,定然是心急如焚地盼望,有人给他雪中送炭。 两相对比之下,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苏言手里握有足够的谈判筹码,自然是不着急。 苏言此刻的心态就是,别说我不帮你,就看乔德文你如何选择。 通过种种迹象研判,苏言心里吃定了乔德文,别看乔德文装作一副还未到生死时刻的样子。 “我们东南船运商会,早就有意与苏公子合作。”乔德文避重就轻地说道: “至于如何合作,我们双方可以坐下来再好好商酌。” 确如乔德文所说,东南船运商会已达成共识,寻求与苏言的合作。 只不过,如今苏言提出的合作方式,超出了他们商会的可接受范围。 可以预见的是,按照苏言的合作方式,乔德文他们便丧失了商会的控制权,沦为以苏言唯命是从的部下,这是乔德文不能接受的。 没有谁会愿意把头把交椅拱手相让,即便是楚国的小皇帝,不也还想方设法联合保皇党? “生意嘛,自然是有商有量,我也很想坐下来慢慢谈,只怕是乔会长没有那个时间。” 苏言轻巧地提醒乔德文,时间就是生命,双方扯皮的结果,乔德文承受不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言言语中不乏威胁之意,不趁着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施压,以后再想有这样的谈判筹码,可就难了。 自知处于被动境地的乔德文,眼角不由地一紧,诚如苏言所说,他时间有限,迟则生变。 不但是摄政王需要拿他当替罪羊。 那些昨晚死在摄政王的权贵家族,同样需要一个交代,这些权贵的力量不容小觑。 更何况还有张老那般门生遍天下的死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此杀父之仇,那些有权势的门生,自然要给恩师讨个公道。 最可恨的是那些标榜忠贞的保皇党,其实不过是为了争取最大利益的墙头草。 大势不可违,如今的形势下,那些个所谓的保皇党,为免受牵连,推卸责任,自然是咬死替罪羊。 别人可能不知道,乔德文却是知道,昨晚被刺杀的人当中,大多是坚定的保皇党。 就如那张老,摄政王攻下荆都时,就是他带领文武百官,跪求摄政王保留正统,言祖宗之制不可废,这才保住了小皇帝。 在外人看来扑所迷离的事情,在乔德文这样有内幕消息的人眼中,看得明明白白。 正因为看得清楚,乔德文更明白,如今自己四面楚歌,何方势力都需要他这个替罪羊。 虽说替罪羊不止他一个,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他只关心如何躲过这一劫。 自家事自己明白。 明知道苏言有威胁之意,乔德文却是无可奈何地说道: “商会不是老夫一个人说了算,苏公子提的条件,能否容我回去,与商会几位当家的商议?” 与身家性命比起来,苏言所提条件并非完全不可以接受。 一时之间决定不了,乔德文只能使用缓兵之计,想者回去暂时先多方打探,观望事态发展,再作打算。 “乔会长,此去东南上千里地,怕是等你们商议好,黄花菜都凉了。”苏言不禁笑道。 还想跟我拖时间扯皮,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苏公子放心,商会的几位当家,如今就在荆都,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一个答复。” 商会的几位当家,每年过年都是在荆都过的。 过年正是送礼拉关系的好时机,他们这些精明的生意人,自然不会放过。 乔德文能如此说,已然是很大的妥协,如不是迫于无奈,他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如此,我就等着乔会长的好消息了,但愿我们是友非敌。” 苏言也不点破乔德文的缓兵之计,也无需把乔德文逼得狗急跳墙,自然会有人逼他,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苏公子言重了,我们当然是友非敌,老夫这就回去与他们商议。”乔德文起身告辞说道。 “小蕊,送送乔会长。” 临走,苏言不忘揶揄一把乔德文。 送客有别苑家丁带路,当然用不着小蕊。 苏言不过提醒乔德文,别忘了昨晚的侍女刺客。 “不必不必,无需相送。” 看着乔德文渐行渐远的身影,苏言大声喊道: “乔会长,下午我去给王爷拜年。” 正在离开的乔德文,听到身后的苏言如此喊话,眼角不由地跳了跳。 他这是下最后通牒…… 乔德文在家丁的带领下,出到别苑大门,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虽然很奇怪此人为何来找苏言。 不过此刻的乔德文如此人一般,自身难保。 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关心那个人前来所谓何事? ------------ 第241章 重重酬谢 苏言没奢望乔德文,会立刻就答应加入船运公司。 他也没把公司如何运营的具体细节,与乔德文说清楚。 这时候的人,即便是商人,同样是尊卑观念根深蒂固。 在乔德文眼里,苏言提出的加入公司,就是投靠的意思,以苏言为‘主人’。 明知道乔德文会如此想,苏言并没有过多地解释。 他熟知的那一套股份公司制度,在这里并不完全适用。 因此,学会变通很重要。 就像是,如果苏言去倡导人人平等的理念,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被人认为是个疯子。 在某些事情上,苏言这个穿越者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被这个时代环境同化。 就比如三妻四妾这事,他就乐于其中。 在联合乔德文成立船运公司的问题上,同样不能生搬硬套,只能‘与时俱进’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整出一套合适的方案。 苏言能做的,只能是把如今的商会形式升级加强,姑且称之为商会加强版,而不是完全就照搬股份公司那一套拿来用。 至于如何实施,显然还需要与乔德文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问题的关键在于。 趁他病,要他命。 趁着这次机会,首先逼迫乔德文接受了大的方案,至于细节方面可以慢慢谈。 乔德文同样明白这样的道理,眼前当务之急是选择站队的问题。 就像苏言所说的,是敌是友,二选一,再清楚不过,没有第三种选择的可能。 是友,咱有话好说,坐下来慢慢谈。 是敌,对不起,落井下石,那是必须的,并且还是往死里踩那种。 关于这一点,苏言与乔德文都心知肚明,无需把话都说白了。 “公子……”不知所措的小蕊娇羞说道。 “啊,不好意思,失误失误,一时失神,有些忘乎所以了。”苏言颇为尴尬。 原来是苏言走神想着乔德文的事时,不知怎的,竟然握着小蕊的小手把玩着而不自知。 那滑腻感…… 苏言嘴上颇为歉意,心里却是回味无穷。 小蕊羞红着脸无言以对,公子简直就是色得没边,大庭广众…… 一旁的君子与悦子则是掩嘴轻笑。 苏言正想调侃小蕊两句,以化解尴尬时,别苑门房进来禀报道: “禀伯爵,国舅爷登门拜年。” 国舅爷? 他怎么来了? 苏言心里一惊。 我跟他不熟啊! 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为何国舅爷在这样敏感的日子,登门拜访…… 所谓何事? 苏言很懵逼,一头的雾水。 想要解惑,只有等见到这王国舅才知道。 “请国舅爷进来。” 不管国舅爷前来所谓何事,见见也无妨。 别人担心受牵连,苏言他可不怕,如今他是铁打的摄政王拥趸者。 至少在别人看来是如此。 不一会儿,门房领着一个四五十岁,头发却已花白的老人进来。 可想而知,国舅爷这一头花白的头发,是备受煎熬导致的。 这是一个从天堂跌落地狱的人。 “国舅爷莅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未曾远迎,恕罪恕罪。”苏言起身相迎微笑说道。 昨晚摄政王已经把这别苑赐给了苏言,因此,苏言以主人自居。 “苏伯爵客气了,冒昧拜访,还请见谅。” 王国舅的精气神不是太好,言语中气不足。 “国舅爷快请坐,小蕊,奉茶。” 因担心别苑的侍女中被人安插了耳目,适才苏言会见乔德文时,就把侍女们都支了出去。 苏言不吱声,拿起了茶盏品了一口茶。 他注意到王国舅,只是象征性地抿了抿茶,似乎无心品茶。 “国舅爷,这茶叶可还行?” 适才五万两银子苏言没收,乔德文带来的红衣贡茶,苏言倒是没推辞。 刚好就拿来招待王国舅。 “好茶。” “国舅爷喝惯了贡茶,品味自然是不一样,您说是好茶,定然就是好茶。”苏言笑道。 这换在以前,听闻苏言如此说,王国舅自然是要吹嘘一番的,身为当今皇上的舅舅,他什么极品贡茶没喝过? 然而,此刻,苏言的话,对王国舅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 他如今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曾经风光无限,人人巴结讨好,现在人人躲着他如瘟疫般。 “此次冒昧到访……”王国舅欲言又止,看了看苏言身边的双胞胎侍女。 苏言会意,说道:“国舅爷但说无妨,她们是我的人。” 听得苏言如此说,王国舅直奔主肃然说道: “此次前来,想跟苏伯爵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只怕国舅爷你这生意不好做。 苏言也不点破,笑道:“我是个生意人,最喜欢的就是谈生意,国舅爷有何关照?” 王国舅从怀里掏出叠厚厚的东西。 苏言一开始还以为是银票。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叠地契。 心里一惊,苏言愕然道:“国舅爷,您这是何意?” 如果说乔德文那五万两巨款,苏言没看在眼里。 眼前王国舅这厚厚的一叠地契,怕是比苏言如今的财富还多。 这才是真正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大到一向处事不惊的苏言,心里的惊讶,不亚于当初穿越时那般震惊。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国舅爷家族作为太后的娘家,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即便如今虎落平阳,依旧不是一般家族可比拟的。 这些地契,怕也只不过是王国舅财富的一半不到。 “这些是我们王家,在荆都与各地的店铺地契、房契。”王国舅似有不舍地说道: “我知道苏伯爵最近派人到处寻觅店铺,兴许会有兴趣谈一谈。” 王国舅这是要把名下的店铺全部打包转让? 想来,王国舅今早也收到了,摄政王代为祭天的消息,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他这是未雨绸缪,想要把财富变现? 然而,如今在荆都,胆敢一口气,吃下如此多店铺的人不多。 特别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没有谁想与王国舅有任何的瓜葛。 如此说来,苏言倒是颇有兴趣,说不得可以狠狠压一把价格。 “国舅爷不妨开个价?” 既然王国舅都摆到台面上来了,苏言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地啰里啰嗦,直来直去地让王国舅开价,也好讨价还价。 王国舅把那一叠地契推向了苏言,推到了一半,停了下来说道: “只要苏伯爵帮一个小忙,这些就权当是聊表谢意。” 一个小忙? 哄小孩子呢? 什么小忙值得如此的重谢? 苏言承认王国舅所说,很有诱惑力,不过心中却是嗤之以鼻地不以为然。 如此重谢,想必是比乔德文还严重的事。 不然王国舅不会如此地大出血。 “都是明白人,国舅爷不妨把话说清楚。” “我听说突厥明珠公主,明日启程返回突厥,顺路出事大周,不知可有此事?” 如何就牵扯到了赵雅? 苏言心里实在是猜测不到,王国舅葫芦里推销的是什么迷魂药,不动声色说道: “确有此事。” 赵雅明日启程,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很多人都知道,突厥使团明日启程的事,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苏伯爵只需请明珠公主明日启程时,帮忙带一个小孩与一个女人到大周,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王国舅把那一叠地契推到了苏言跟前。 苏言心里又是一惊,谁家的小孩与女人这么值钱? ------------ 第242章 尔虞我诈 一个人的生命自然是无价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是有价的。 就如此刻苏言注视着的小蕊,在他的那个世界里,就是妥妥的网红级别的小美女。 然而,在这里,只需一千两银子,乔德文就可以从人伢子那里,买到小蕊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这些被人伢子买卖的姑娘,其实与奴隶没有什么区别。 区别只在于,作为权势之人的新鲜玩物,比一般的奴隶贵了许多而已。 再贵,她也是有价的。 小蕊通过人伢子转卖,虽说只是为了混入王府执行任务。 然而,作为死侍,同样也是有价的。 只不过是一般人可买不起死侍。 从苏言的角度来说,他可以为了小蕊她们付任何代价,哪怕倾家荡产。 不过,在王国舅这个时代的人观念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为了一个孩子与一个女人,苏言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猫腻。 不是说这时代的人没有亲情可言,只不过在权贵之家,亲情比较淡薄而已。 就比如这王国舅,曾经权势滔天,女人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孩子想生多少就有多少。 除了嫡子嫡孙,其他的孩子在他眼中是不受重视的,丫鬟给他生的孩子,在家族中,只不过比家丁的地位高些。 这些念头,在苏言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不禁疑惑地问道: “国舅爷,既然是谈生意,就得谈得明明白白,我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早知苏言会有如此一问,王国舅叹了一口气,无奈般说道: “实不相瞒,如今我们王家的处境,无需我多说,苏伯爵理应清楚。” 说到王家的处境,苏言不好表态说些什么,只是颔首示意王国舅继续往下说。 “我们王家曾经风光无两,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只能说风水轮流转,怨不得别人。”王国舅似乎有着一肚子的苦水。 对于王国舅的倾诉苦楚,苏言表现得颇为耐心,表情严肃,安静地倾听。 仿佛就像是,听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唠一唠心里话一般。 “如今我们王家别无所求,就希望留下一点香火,不至于断了香火,如若不然,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王国舅说了这么多,苏言已然能猜到,让王国舅不惜代价保住的小孩,应该就是他的嫡孙。 此事很好理解,王国舅之所以如此未雨绸缪,并不是杞人忧天。 今日摄政王代天子祭天,已经说明,小皇帝的日子没多少了。 作为小皇帝的舅舅,王国舅以及他的王家,离灭九族的日子同样越来越近。 想着给王家留香火,这一点合情合理。 只是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留香火的事,那是小男孩的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保住一个女子? “这次请明珠公主帮忙带到大周的,是我有孕在身的儿媳与嫡长孙。” 王国舅说出了那两个人与自己的关系。 “凭国舅爷的能力与财力,暗中送走两个人,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国舅所言虽然合情合理,苏言却不会尽信,其中还是不少的疑点。 “苏伯爵有所不知,自从摄政王来了荆都,红衣卫把我们王家盯得死死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王国舅无奈地苦笑说道。 原来如此,苏言已经开始有些心动,毕竟这不但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更是他目前需要的。 他从余杭城带来了二十多个掌柜,就是要把产业链延伸到荆都来。 想来,王国舅就是知道苏言的掌柜们,最近在荆都物色店铺,看准了苏言需要这些店铺,有可能同意帮忙,这才冒险找上门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王国舅当然知道苏言是摄政王的人。 然而,王国舅更相信人性,面对如此巨额财富时,深知没有谁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时间迫在眉睫,如今在荆都,唯有突厥公主有能力,可以万无一失地把人带离荆都 没有谁会吃了豹子胆,没事找事去搜查突厥公主的马车。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苏言决定冒一次险,毕竟富贵险中求,一脸严肃地问道: “此事不难,只是把人带到大周后又如何?” 以苏言与赵雅的关系,这件事赵雅肯定会帮忙,他更不担心此事会给赵雅添麻烦。 就算事情败露,摄政王理应不会为难赵雅。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和一个女子,摄政王不会放在眼里。 一只丧家之犬,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苏伯爵放心,到了大周,自然会有人接应,老夫在大周还有些产业。” 听到苏言肯帮忙,王国舅喜形于色,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般。 王国舅在大周有产业,同样合乎情理,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苏言不疑有他。 唯一的疑点还是那个女子。 在这一点上苏言没有深究。 此事本来就是一件风险之事。 不是在如此特别冒险的情况下,这两个人也不值得王国舅,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 双方一拍既合。 苏言与王国舅紧接着详拟定好,今晚接人的计划,以及把人送到大周后,如何接应的问题。 一一确定无误后。 “苏公子,大恩不言谢,请受老夫一拜。” 王国舅作势就要跪下给苏言磕头行大礼。 苏言眼疾手快,站起身来扶住王国舅,不让他跪下。 “国舅爷,无需如此,我们就是一场交易。” 王国舅愣了片刻,一想也是,这交易花费了自己五分之一的家财,代价不可谓不昂贵。 “如此,老夫就不耽搁了,省得在此待久了,让人起了疑心坏了大事,就此告辞。” 那些红衣卫可是无时无刻不盯着他,甚至搂着小妾睡觉时,王国舅都怀疑有人听房。 如今这样的非常时期,王国舅更是草木皆兵。 叫来家丁送走王国舅后,苏言坐回椅子上,拿起那厚厚一叠地契,一一翻看。 好家伙! 全是荆都城里位置顶好的店面。 盐铺,茶楼,酒楼,客栈,钱庄应有尽有,几乎涵盖了所有最赚钱的营生。 想来也正常,毕竟是皇帝的亲舅舅,皇帝坐拥楚国,自然不能寒碜了自己的舅舅。 更何况有太后照应着娘家人。 苏言正美滋滋地查看地契房契时,一旁的小蕊不放心地说道: “公子,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小蕊虽说年纪小,毕竟是死侍培养出来的,尔虞我诈之事自然懂得不少。 拥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 听闻小蕊如此说,苏言放下了手中的地契,一把拉过小蕊来,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小蕊,你跟我说说,这其中有什么诈?” 小蕊被苏言拉到怀里抱着,小脸顿时就如熟透的红苹果般。 好在这里没外人,双胞胎侍女不算外人,昨晚她与公子亲热时,她们可就在一旁……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国舅说的这般简单。” 这都会为我考虑了。 苏言不得不认同影儿的观点,身心都属于公子的女子,自然会对公子忠贞不二。 “小蕊说得没错,这其中疑点重重,有诈是必然的,而且还是王诈。” 苏言环抱着小蕊的小蛮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明知有诈,为何公子还同意给国舅帮忙。”小蕊强忍着羞燥好奇地问道:“这不是自找麻烦?” “因为,任国舅再狡诈,就如同小蕊一般,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说完,苏言揽着小蕊小蛮腰的双手,不安分地往上游走,覆盖住…… “啊!”小蕊一声惊呼,挣脱了苏言的怀抱,飞快逃离了他的魔掌。 小蕊昨晚才‘效忠’苏言,自然是还没能适应,苏言如此的放浪形骸,特别是这大白天的。 苏言正欲再挑逗小蕊时,看到别苑门房又来禀报。 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来给自己送上大礼? ------------ 第243章 静观其变 第三拨客人是昨晚认识的几个商会会长。 会长们带来的新年礼物自然不会寒碜。 当然了,也不可能如乔德文与王国舅那般,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豪礼。 苏言从几位会长言谈中表露的意思,明白他们这是来寻求合作的。 刚刚接手了王国舅如此多的店铺,用不了多久,自己的产业就会遍布荆都,苏言自然是乐于与各位商会会长打好关系。 苏言与几位商会会长相谈甚欢的时候,乔德文回到了他在荆都的宅子里。 东南船运商会的几位当家,已然在客厅里,焦虑地等着乔德文回来。 “老乔,事情怎么样了?” 看到乔德文回来,其中一个当家满怀期待地问道。 乔德文脸色很不好,没有一丝的笑容,也不言语,坐下来等侍女奉茶后,拿起茶盏咕噜咕噜喝了一杯茶。 看到乔德文如此,几位当家的心里,顿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乔德文有气无力般叹道: “世子殿下避而不见,你们那里联系得如何?” “甭提了,那右相平时没少拿我们的好处,出了事就避而不见,让我们在右相府干等了一早上。” 果真是世态炎凉啊! “镇北王那里什么情况?” 乔德文接着问道,他们在右相府无功而返,不出乔德文所料。 “镇北王那里倒是见到了范贰先生,然而这老狐狸没一句准话,说了等于没说。” “这么多年以来,镇北王可是拿着我们两成的收益,他就舍得眼看着我们去死?” “如今镇北王获得了自由贸易作为封地,需要壮士断腕时,他可不在乎这两成的收益。” 在座的商会几位当家的都是人精,哪里还想不明白,他们被镇北王当成了弃子。 花费了无数钱财巴结的几位权贵,在他们需要援手的时候,纷纷抛弃了他们。 几位当家的一想到此,无不愁眉苦脸地沉默不语。 摄政王要拿东南船运商会开刀,没有谁会站出来替他们求情,这是早有预料的。 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去求爷爷告奶奶的。 明知道事情的结果会如此。 然而证实没人愿意帮忙后,商会的几位当家,仍然不免有些失落。 如此看来,不求世子殿下他们雪中送炭,别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乔德文他们都应心存感激了。 “老乔,那个苏言怎么说?” “那小子答应帮忙,只不过……”乔德文欲言又止。 让乔德文没有想到的是,苏言竟然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老乔,都这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只不过什么?” 一听还有希望,垂头丧气的几位商会当家,顿时就打起了几分精神。 “苏言那小子狮子大开口。” 乔德文正解释时,被人打断了他的话,无所谓般说道: “只要他帮忙摆平此事,破点财不算什么,镇北王,世子殿下那里,不见得胃口就小。” “老王言之有理,现在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此事过不去,我们就得全搭进去。” “老乔,那小子要多少银子?” 乔德文看了一眼几位老伙计,叹息一声,说道: “那小子要我们的船运商会。” “啪……”一声,老王一巴掌啪在茶几上,把茶盏里的茶水震洒了出来。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王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怒吼道。 “我看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想银子想疯了。” “这小子,也不怕撑死。” “趁火打劫,他凭什么?” 听着几位老伙计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乔德文默默品着茶,没有吱声。 平时香醇的茶汤,此时乔德文品起来,就像白开水般索然无味。 “老乔,此事你如何说?” 乔德文作为会长,在商会里占有很重的话语权。 几位当家停止了议论,看着乔德文,想听一听他是什么态度。 这么多年以来,商会经历过无数的风浪。 乔德文带领着他们乘风破浪,一路披荆斩棘,他们早已把乔德文当成了主心骨。 “那小子正在打造二十艘二十米的大船,用不了多久,势必与我们分庭抗礼。” 乔德文暂时并没有表态,只是把从苏言那里听到的,说与他们听。 “嘶……”几位当家的倒吸了口冷气。 这小子,还真是大手笔,一下子造二十艘大船。 “那小子帮忙的条件,是与他合并成立船运公司,共同对抗盐帮。”乔德文心里一直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听乔德文这么一说,几位当家没有了适才的愤怒。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先不说昨晚的刺客事件。 光是听到苏言这般大手笔涉及船运,可以想象,将来他们船运商会,不但要面临盐帮的竞争,这苏言同样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如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盐帮,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合作,只是苏言要他们商会‘归顺’于他,这一点让他们无法接受。 “老乔,你倒是表个态。”老王性子急,不耐地催促道。 “老伙计们,稍安勿躁,越是如此危机时刻,我们更不能自乱了阵脚。” 乔德文不愧是老江湖,这时候还能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话虽如此,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保持镇定自若。 “老乔,这都火烧眉毛了。” “诸位,这么多年,我们经历的风风雨雨还少吗?”乔德文宽慰说道: “这次的事,可大可小,我们无需如此绝望。” “老乔说得没错,兴许只是我们草木皆兵,过于杞人忧天。” “这倒是,昨晚世子殿下传来消息后,我派人盯着红衣卫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今日摄政王忙着祭天的事,只怕今日过后……” “老乔,为今之计,我们如何应对?” 几位商会当家,再次齐刷刷地看着乔德文,等着他拿主意。 “等。”乔德文思索片刻后,无奈地吐出了一个字。 “如何等?”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等,等摄政王那边的动静。”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求的人也求了。 只能静观其变,乔德文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摄政王真的……” “说不得,只能从了那小子。” 在座的,顿时就陷入了沉思。 ------------ 第244章 寂寞无对 苏言这刚送走了几位商会会长。 正牵着小蕊的青葱玉指,刚想与小蕊谈谈心,增进一下感情。 毕竟这船上了,事后最好还是把票给补上。 偏偏事与愿违,别苑门房又来撞破苏言的好事。 有人进来,小蕊红着脸,抽回了自己的小手。 “苏伯爵,门外有一个自称肖公子的求见突厥公主。” 门房没敢直接去找突厥公主,首先来跟新东家禀报。 “是肖姑娘吧?”苏言疑惑问道,他可不认识什么肖公子。 今日这是怎么了? 意想不到的客人接踵而至。 门房点点头,他自然能看得出来,那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公子,如此丰满…… “请肖姑娘进来。” 这小皮娘来找赵雅? 难道…… 苏言心里恶趣味地笑道,我不介意被这小皮娘给‘绿’了。 不一会儿,门房领着‘肖公子’进来后,转身离开时,忍不住用眼角瞟了‘肖公子’一眼。 ‘肖公子’实在是太雄伟了…… “肖姑娘,稀客啊!”苏言起身作揖笑脸相迎。 “苏公子,冒昧来访,还请海涵。” 肖梦瑶笑靥如花,白皙的脸上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煞是好看,苏言不禁看呆。 以苏言的定力,不至于对一个假公子色与魂授,他不过是假装看呆,为的只是心里小小的恶趣味。 好在肖梦瑶似乎对于男人见到她时,表现出这样一副发呆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 “苏公子,不请我坐下?”肖梦瑶柳叶眉一挑,笑问道。 这小皮娘…… 她在挑逗我? 苏言心里纳闷道。 “肖姑娘请坐,快请坐。”假装回过神来的苏言,赶紧讪讪说道。 “小蕊,赶紧给肖姑娘奉茶。” 肖梦瑶接过小蕊双手奉上的茶盏时,看似无意地打量了一下小蕊。 “苏公子端的是好手段。”肖梦瑶优雅地轻抿茶汤后,赞叹道。 懵逼…… 肖梦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让苏言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肖梦瑶所指何事好手段。 “肖姑娘,这刚初一,还未到十五。”苏言同样以一句掐头断尾的话,回敬肖梦瑶。 闻言,肖梦瑶不禁莞尔一笑。 “苏公子博学多才,诗词对联冠绝天下,猜灯谜理应不在话下。” “肖姑娘有所不知,本公子不喜欢打哑谜,作为一个直男,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直男?”肖梦瑶微笑道:“性格直爽称为直男,这个词倒是新鲜有趣,很是贴切。” 肖梦瑶自然不知道苏言在暗讽她喜欢女子。 苏言笑了笑,不作过多的解释。 见苏言默不作声,肖梦瑶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 “苏公子,这位姑娘是死侍吧?” 闻言,站在苏言身旁的小蕊身子一震,直勾勾地盯着肖梦瑶,不明白肖梦瑶这是何意? 苏言心里很清楚肖梦瑶指的是小蕊,不由地一惊。 昨晚在摄政王府的晚宴上,影儿与悦子制服小蕊时动作隐蔽,想来是没能躲过肖梦瑶的眼睛。 同时肖梦瑶还猜到了,小蕊并不是苏言带去的侍女,而是别人送给他的。 “肖姑娘慧眼如炬。”苏言跟肖梦瑶承认,小蕊就是死侍。 “她是昨晚的刺客之一?” “是。”苏言斩钉截铁地承认,原来,肖梦瑶说的好手段,是指他收服了小蕊。 想来,昨晚王府宴会的刺杀行动是死侍所为,不可能瞒得过盐帮强大的情报网络。 “苏公子果真是直男。”肖梦瑶现学现用,引用了直男这一新鲜说法。 “肖姑娘今日登门,就是为了来威胁本公子?” 苏言语气平和,言下之意却是有些不悦。 “苏公子这是哪里话,我看起来像是闲着没事找事的人?” 肖梦瑶对于苏言的不悦,浑然不在意般。 苏言嘴上也就这么一说。 他心里完全不担心,肖梦瑶能以小蕊做什么文章,更谈不上拿小蕊的事来威胁他。 “不知肖姑娘今日闲着没事,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苏言拐弯抹角地,暗讽肖梦瑶可不就是个闲人。 闻言,肖梦瑶一脸的黑线,翻了个白眼说道: “苏公子可是听说了,摄政王正欲惩戒那些,昨晚带着刺客进入王府的商人?” 肖梦瑶如此这般的小女子作态,使得苏言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这身男装实在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此事与肖姑娘何干?” “今日一早,不少的商人,跑到我们盐帮分舵拜年。” 肖梦瑶没有言明,依旧有些打哑谜的意思。 她知道苏言这样的聪明人,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肖姑娘可真看得起本公子,此事我可帮不上忙。” 肖梦瑶竟然亲自来给大周的商人请托求情,这是苏言意想不到的。 “别人也许不知道,我可是知道,揽月公主对苏公子可是言听计从。” 大周那些商人,与盐帮或多或少有合作牵连,此事他们盐帮不宜干涉。 不然,肖梦瑶她怎可能来苏言这里想办法。 一听肖梦瑶也打起了楚倩倩的主意,苏言脸色难看不悦地说道: “肖姑娘,揽月公主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个尔虞我诈。” “苏公子误会我的意思了,同为经商之人,可否请苏公子在摄政王面前,替商人们说句公道话?”肖梦瑶语气温和地请求说道。 “不能。”苏言非常的斩钉截铁。 乔德文的十万两银子都没能让苏言答应帮忙,不可能肖梦瑶几句话,苏言就违背自己的原则。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好处,苏言可没闲到去多管闲事。 “苏公子如果肯帮忙,这份情义我们盐帮铭记在心。” 似乎是知道苏言不见兔子不撒鹰般,肖梦瑶开出了她的价码。 盐帮的一份人情,在许多人看来,比十万两银子更重。 然而在苏言看来,却是一文不值。 虽然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于盐帮,苏言是抱着暂避锋芒心态。 他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将来,与盐帮是敌非友,到时候,这份人情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瞒肖姑娘,在王爷面前,我人微言轻,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事我知道很为难苏公子,是我唐突了。” 苏言的拒绝,有些出乎肖梦瑶的意料,却也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试想,谁能左右摄政王的决定? 苏言与揽月公主关系匪浅是没错。 然而,国之大事,肖梦瑶不认为苏言有能力干涉此事。 “肖姑娘今日前来,就为此事而来?” 苏言岔开了话题。 “自然不是,昨晚与明珠公主一见如故,因此今日特地前来拜访公主。” “原来如此,悦子,领肖姑娘去见公主。”苏言吩咐道。 他没敢让小蕊给肖梦瑶带路,生怕小蕊担心被肖梦瑶戳破了身份,一刀…… 肖梦瑶站了起来,微笑作揖,正欲跟着悦子走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启朱唇问道: “苏公子,昨晚那上联,可有下联?” 肖梦瑶问的是昨晚苏言赠予她的上联。 昨晚回去,肖梦瑶辗转难眠,脑子里都是‘寂寞寒窗空守寡’这一上联。 无论如何。 她也想不出下联。 着实是让她念念不忘。 “这是一千古绝对,没有下联。” 苏言如实告知,省得这小皮娘想破了脑袋,吃饭饭不香。 “以苏公子的才情,竟也对不出下联?” “寂寞无以对。” ------------ 第245章 落井下石 不出所料。 苏言前往摄政王府给王爷拜年前,没能等到乔德文的回复。 显然,乔德文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肯轻易就范。 即是意料之中,同样是情理之中。 毕竟,摄政王的红衣卫还没有动作。 事情兴许没有想象中的如此严重。 乔德文不傻。 苏言更不傻。 正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候,苏言需要做的,就是往乔德文的井里,再投一块大石头,好教乔德文乖乖地听话。 不趁机砸他个头破血流,实在不是苏言的性格。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无数鲜血印证的真理。 苏言心理很清楚,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必须让乔德文知道,末日真的来了…… 而苏言他就是乔德文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必须紧紧捉住。 午膳时,肖梦瑶竟然留了下来,跟苏言他们一块用膳。 饭桌上,肖梦瑶与赵雅她们相谈甚欢,打成了一片。 苏言不得不佩服肖梦瑶这个假公子的魅力。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竟然与赵雅她们以姐妹相称。 也不知道这是所谓的塑料姐妹,还是几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几个姐妹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就连吃个饭,还一个劲地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不时伴随着几声清脆的笑声…… 反正就是没苏言什么事,几个塑料姐妹,把苏言冷落在一旁。 这让苏言多少还是有些被‘绿’的酸楚。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雅出使大周,一路上还需肖梦瑶照拂,苏言自然是乐见她们相处融洽。 就算真被肖梦瑶给‘绿’了,似乎,好像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苏言的意外‘失宠’,倒是让小蕊受宠若惊。 小蕊不但被苏言拉着坐在了他旁边,吃饭时,苏言不时地给她夹菜,这让小蕊心里有些惶恐。 在她的观念里,与苏言这个主人坐在一起吃饭,已然越礼,苏言给她夹菜,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这一顿饭,让小蕊吃得颇为拘束,同时心底里又有些甜蜜…… 用完午膳后,肖梦瑶这个假公子,与一群莺莺燕燕回到苏言的小院,继续她们未竟的‘八卦’话题。 本来,如意也想跟着去凑热闹,却是被苏言出言留了下来喝茶。 “有事?”如意疑惑问道。 “自然是有事。” 苏言从怀里掏出那一叠厚厚的地契房契,递给了如意。 “这是……” 如意接过来一看,顿时就瞪大了双眼,拿着地契的手微微颤抖。 这可是一大笔财富,许多人一辈子做梦都没见过的巨额财产,难怪乎如意如此惊讶。 “一会我要去一趟王府,就麻烦如意姐带着掌柜们,去把这些店面都接收过来。” “行。” 此刻的如意,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让冷大哥陪着你一起去。” 苏言担心接收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幺蛾子。 对于王国舅,他并不是十分放心。 “苏少,你可真够狠的。” 如意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得苏言脸上挂满了黑线。 显然,如意认为这些地契房契,是苏言讹诈他人所得。 “如意姐,如此说,可就冤枉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如意煞有介事地打量苏言,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没错。 你就是那样的人。 讹人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苏言知道,自己的黑历史,如意姐知道的太多,在她那里,自己‘黑化’形象,断无洗白的可能。 以免越描越黑,苏言没有再作过多的解释,反正他问心无愧。 再说,这些地契房契,可是他拼了命挣回来的,过一会,说不得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见摄政王。 与这些财富比起来,生命诚可贵。 苏言甚至觉得与王国舅这笔交易,自己甚亏…… 苏言交代好接收店铺事宜后,如意雷厉风行地,去召集那些从余杭城带过来的掌柜,出门去做苏言‘讹人’的‘帮凶’。 没有像如意那般火急火燎,苏言并不急着去摄政王府,而是就在用膳厅的椅子上假寐起来。 在去见摄政王前,他必须三思而后行。 此时的膳厅里,只剩下双胞胎侍女与苏言。 小蕊同样被苏言打发去跟她们一起玩去,好让小蕊早日融入这个‘大家庭’。 看到苏言假寐起来,双胞胎侍女乖巧地一个人给苏言按摩头,另一个把苏言的靴子脱了下来,给他做脚底按摩。 这些个按摩手法,自然是苏言教她们的。 在双胞胎侍女轻柔的按摩下,苏言紧绷的身心放松了下来。 摄政王这一关不好过,说不得一个不好,就成了鬼门关…… 别看摄政王对苏言他和颜悦色的,在摄政王眼里,他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必要的时候,无不可弃之子。 明知如此,苏言心中更是明白,政商不分家,自己暂时还离不开摄政王这座大靠山。 如何与摄政王保持可持续发展的关系,着实让苏言为难。 一边享受着体贴舒心的按摩,一边心中深思熟虑着…… 许久后,苏言只带了双胞胎侍女前往摄政王府。 守在别苑的红衣卫百户,讨好般要派人护卫,却是被苏言婉拒后赏了他一张百两银票,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 别苑门房备好马车后,苏言携双胞胎侍女登上了马车。 调整好心态的苏言,在马车上没忘了‘奖赏’君子与悦子,毕竟她们给他按摩劳苦功高。 车厢里不时传来女子嘤嘤的娇喘声,赶车的别苑家丁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就甭提了。 啥时候,我也能像苏伯爵那般左拥右抱…… 小人物,也可以有大梦想! 马车照旧在离摄政王府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 苏言满面春风走下马车时,看到这里停着许多的马车,估计都是来给王爷拜年的。 “你就在这等着。”苏言吩咐赶车的家丁。 “是,少爷。”家丁哈着腰点头应到。 “悦子,赏。” 听到公子吩咐,悦子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家丁捧过头顶的双手上。 感觉手上沉甸甸的,赶车家丁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道谢的同时,赶车家丁抬头瞥了一眼潮红未退的悦子,简直就是美艳不可方物。 本已心痒难耐,顿时就热血沸腾。 赶车家丁心里打定主意,趁今晚不当值,这赏银,足够去小桃红那里睡一宿…… 苏言领着双胞胎侍女,步行来到摄政王府宏伟的大门前,这里聚集着不少带着一大堆礼物,等候给王府拜年的人。 这时候但凡与王府里的人有些沾亲带故的,自然是趁过年来讨好巴结。 比如王府里某位管家的小妾的七大姑八大姨,这类人就需要暂且在王府门外等候通传,甚至有可能被拒之门外,礼物代为转交。 而像苏言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等候通禀的时间相对就短很多。 不一会,就有家丁出来领着苏言进了王府。 后到的却先进门,门口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心里面绯腹着,却没人敢在王府这里叫嚣放肆。 苏言本以为会被安排到会客厅侯着,没想到被直接带到了摄政王的书房。 示意悦子她们在门外侯着,苏言独自走进了,红衣卫为他推开的书房门。 宽敞典雅的书房里,摄政王一个人正坐在书案后看书,连个斟茶倒水的侍女都没有。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在苏言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调整好了心态之下,没有一丝的忐忑不安。 苏言进得书房瞥了一眼,就要给摄政王行大礼。 “免礼。” 只闻书案后的摄政王淡淡地说道。 长期深居高位的摄政王,语气平缓,却透着一股威严的不容置疑。 不用行大礼,苏言满心欢喜。 还真不习惯给人行跪拜大礼。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所谓何事而来?” 摄政王的一番话,把苏言到嘴的拜年吉祥话,堵回了肚子里。 “禀王爷,我为落井下石而来。” ------------ 第246章 说服王爷 “给谁落井下石?” 摄政王语气中没有一丝丝的惊讶,依旧那般的云淡风轻,双眼也未离开书籍看一眼苏言。 摄政王没开口赐坐,苏言只好站着回话说道:“东南船运商会。” 似乎是早有预料般,摄政王缓缓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语气平和,却让人不禁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威压。 对此,苏言早有预料。 “王爷需要一个楚国的‘盐帮’。” 这是苏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只有从摄政王的利益着眼,才有可能说服得了摄政王。 盐帮对于大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需苏言多做解释,摄政王同样能明白。 甚至可以说,正是盐帮的存在,让大周在国力上稳压楚国一头。 苏言的话,正中靶心,命中了摄政王的心病。 “你还是只雏。” 这时候,摄政王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般,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苏言,看他如何说。 “一只从小驯养的雏鹰,与一只已经翱翔九天的雄鹰,王爷更愿意要哪一只?” 有时候,需要说服一个人,引导那个人自己说服自己,比任何的大道理更有效。 “与养狗一个道理。”摄政王戏谑道。 苏言心中万马又奔腾起来,脸上密布黑线。 摄政王言下之意是告诉苏言,想要得到他的全力扶持,就需要有给他当狗的觉悟。 话虽不中听,却是赤裸裸的事实。 没有哪个掌权者愿意看到,把一条狗养大后,反咬主人一口。 “雏鹰振翅高飞时,飞得再高,也高不过王爷这天。” 苏言当然不可能把自己比作王爷的狗。 摄政王对苏言这样的表态还算满意,微微一笑说道: “光靠一张嘴巴,雏鹰如何与雄鹰一争高下?” 你一只小雏鹰,拿什么与盐帮那只雄鹰比肩? “王爷,这东南船运商会,就是雏鹰振翅高飞的翅膀。” 为了说服摄政王配合自己落井下石,苏言把乔德文的商会,提到了一个能让摄政王重视的高度。 “你这是替他们说情,还是要落井下石?”聪明如摄政王,一时没明白苏言的用意,不由疑惑地问道。 “如不能为我所用,就往死里砸。”苏言直言不讳地说道。 来之前,苏言想得很清楚,在摄政王面前,遮遮掩掩反而适得其反。 掏心掏肺的直言不讳,才是最合情合理的,也唯有如此,摄政王才不会疑神疑鬼。 得不到摄政王的信任和全力配合,落井下石这出戏唱不成。 果然,苏言的实话实说得到了摄政王的认可。 “坐下说。” 如果苏言以其它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摄政王反而会疑心苏言真正的目的。 摄政王从不担心手下人有野心,贪婪之人比无欲无求之人更为真实,也更为实用。 因为有野心的贪婪之人,他们更明白,只有牢牢依靠摄政王,才能填满他们的欲望。 养狗,就得喂它骨头。 “你以为,凭你造的那些船,加上东南那边的,就可以与盐帮抗衡,你也过于想当然了。” 摄政王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者般,谆谆教导地说道。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 摄政王知道他在造船,苏言并不感到意外。 兴许苏言小时候偷看哪个侍女洗澡,摄政王都让人调查得一清二楚。 “王爷,雏鹰翅膀长硬之前,怎可与雄鹰争食?”苏言临危正坐,肃然说道:“雏鹰的天下,在海外。” 苏言很清楚,不加点猛料,摄政王不会轻易相信他。 “海外?” 摄政王果然来了兴致。 见鱼儿上钩,苏言把早已准备好的,海上丝绸之路的设想,详细地与摄政王说了一遍。 富国强军,是每一个掌权者都想要的。 即便是昏君,同样希望有更多的财富供他挥霍。 更不用说摄政王这样志在天下的枭雄。 然而,简单来说,志在夺取天下,是需要无数的银子来支撑强大军队的。 这样简单的道理,摄政王自然是清楚不过。 因此苏言在描绘海上丝绸之路的时候,重点就是围绕赚银子来说。 其它的诸如什么,增强与海外各国的文化交流之类的,都是没有营养的屁话,摄政王不会关心。 苏言尽挑些海外贸易能充实国库,增强国力之类,摄政王感兴趣的说。 这‘饼’被苏言画得非常大…… 苏言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注意着摄政王脸上的表情变化。 摄政王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地喜形于色,不过苏言还是看出了,摄政王脸上微小的变化。 有戏…… 苏言越说越兴奋,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般,因为就算是摄政王,对于海外的世界都不甚了解。 当苏言搬出以海外贸易为基石,发展造船行业,将来打造出一个无敌的海上舰队,在海外开疆扩土那一套时,摄政王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频频点头赞赏。 苏言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说完后,摄政王陷入了沉思。 说得口干舌燥的,也没口茶喝,苏言只好忍着,没好出言打扰摄政王的深思。 只要鱼儿上钩就好。 苏言给的诱饵因人而异,句句说道了摄政王的心坎上,他不担心摄政王,闻不到海外贸易那诱人的香味。 开疆扩土这一点,更是命中了摄政王的靶心。 果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摄政王认同了苏言的计划与远见,投桃报李地说道: “待会我让人去敲打一下,东南船运商会的人。” 成了…… 苏言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定然不负王爷所托。” “我要是说,昨晚的事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吗?” 这个…… 突兀地被摄政王问到这个问题,苏言一时之间有些懵逼。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苏言不知如何作答,明智地选择沉默以对。 “昨晚死了些保皇党的人,此事终归需要替罪羊,也好对那些人有个交代。” “王爷何须给那些人交代?” 苏言不能总沉默下去,张嘴应和。 “做生意你是一把好手,治理国家你却是个外行,你要知道,马上夺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 “王爷所言极是。” “东南船运商会这个替罪羊可有可无,姑且信你一回,放过他们,本王倒要看看,你这雏鹰能飞多高。” “自然没有王爷这天高。” 对于苏言的马屁,摄政王不置可否。 “乔德文的事就这么定了,说说王国舅的事吧!” 果然是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了摄政王,早上谁去拜访了苏言,摄政王一清二楚。 好在苏言也没打算对摄政王有所隐瞒。 此事在来之前,苏言同样经过了深思熟虑,与其瞒着摄政王,不如求他放过一个孩子。 “王国舅托我,把他的孙子与儿媳带到大周。”苏言如实告知。 不管摄政王知不知道此事,苏言都必须坦白从宽。 兴许如此还能得到摄政王的首肯,毕竟一个孩子与一个女子,对摄政王来说无足轻重。 适才摄政王就放过了东南船运商会,不至于会为难一个没有威胁的孩子吧? “请你帮忙,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摄政王笑问道。 “王家在荆都的店铺。” “你们这些商人,果真是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你有几个脑袋给本王砍?” 闻言,苏言一哆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掉坑里了。 ------------ 第247章 暗度陈仓 千般算计,万般思量。 终于,还是被王国舅给坑了。 明知道有坑,还往坑里跳。 怪谁呢? 只能怪自己。 都是贪婪惹的祸…… 从摄政王戏谑的语气中,苏言能猜到,王国舅这件事,果真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这背后定然有着他不知道秘密。 苏言似乎震惊得有些失神时,摄政王以一种玩味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小子。 论起阴谋诡计。 你还是个雏啊! “王爷明鉴,我以为就是个小孩与有身孕的女子,无足轻重,没想还是被那王国舅给坑了,还请王爷明示。”思索片刻后,苏言颇为无奈地说道。 主动承认错误,是死刑改判死缓的加分项。 “小子糊涂,鸟为财亡,你就不奇怪,为何一个孩子与一个女子,值得王国舅付出如此代价?” 摄政王没有明确告知苏言,他错在哪里,只是点点关键的地方。 “我本以为,那王国舅已经走投无路,想为他们王家留点香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仿佛一个做错事孩子一般,苏言放低了声量解释着。 摄政王这都代天子祭天了,王国舅被逼得狗急跳墙不出为奇。 苏言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去度王国舅之心,他本以为看透了人心,不曾想还是被摆了一道。 “留香火?”摄政王不禁哑然失笑道:“你太小看王国舅了,他在大周有产业,有家室,有子孙,何须你瞎操心香火之事。” 原本王国舅的事就疑点重重,苏言心中从未百分之一百相信。 然而事出突然紧急,他不可能如摄政王这般,对王国舅了若指掌。 影卫人少力量单薄,荆都的人与事,不可能查探得细无巨细面面俱到,因此导致研判失误也很正常。 再说,王国舅给出了一个,苏言难以拒绝的条件。 它就是个火坑,没有不跳的理由。 明知道被坑的苏言,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在哪一点上被坑,不由地苦着脸说道: “小子一时贪婪,被猪油蒙了心,请王爷指条活路。” 嘴上如此说,苏言心里其实不担心,摄政王真会因为此事把他如何。 真要砍他脑袋,他岂能还坐在这里与摄政王唠嗑? 唠得他喉咙有些干涩。 “如此,本王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摄政王不再卖关子,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昨晚,皇宫里一个宫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如此说,你明白没?” 竟然牵扯到皇宫…… 经摄政王这一提点,苏言顿时就猜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着实是吃惊不小。 这坑不是一般的坑…… 火坑都不足以形容。 这是一个足以坑九族的大坑。 “王爷,此事与宫里那位有关?”苏言试探地问道。 自己与摄政王是一条船上的人。 在摄政王面前,苏言自然不会对那楚国小皇帝过多地敬重。 对小皇帝的态度,就是对摄政王的表态。 “还没笨到无可救药。” 摄政王言语之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大概是三个月之前,有人安排了一批貌美的女子,混入宫中服侍我那侄子。” 苏言心中一阵苦笑。 这剧情太狗血了…… 保皇党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竟然未雨绸缪,派貌美女子混入皇宫,勾引小皇帝以偷龙种。 以防摄政王哪一天篡位后,把小皇帝咔嚓咔嚓。 王国舅托自己转移的女子,怀的可是龙种,与他们王家的种不可同日而语。 龙种,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意义非凡。 王国舅那个所谓的嫡长孙,不过是为了给龙种打掩护。 显然,昨晚一些保皇党在王府遇刺身亡,以及摄政王今早的代天子祭天,一连串猝不及防的变故,彻底打乱了王国舅他们的秘密计划。 为安全起见,昨晚把怀上龙种的女子秘密接出来后,如何稳妥地转移出荆都成了难题。 荆都因为昨晚王府刺客的事,已经封锁城门。 如今就是只苍蝇,都飞不出荆都的城门,除了赵雅的突厥使节团。 为免夜长梦多,王国舅不惜代价诱惑他帮忙…… 好一个暗度陈仓之计! 事情的来龙去脉,苏言很快就在脑海里理顺脉络。 心中不由地给王国舅,送上了一万个草泥马。 “王爷,此事该如何解决?” 事关重大,可还轮不到他苏言做主,不得不放低姿态请教王爷。 “原本该如何就如何,你就当不知道此事,也未曾与本王提起此事。”摄政王淡淡地吩咐说道。 “王爷英明,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苏言适时地拍了一记马屁。 在苏言看来,一个刚怀上的龙种,对摄政王而言,其实没有多大的威胁。 最大的威胁还在于,策划偷龙种的幕后指使之人。 这幕后指使之人的用意很明显,无非就是借着龙种的名头兴风作浪。 “大鱼在钩,何须再放长线,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苏言听摄政王这意思,摄政王已然知道幕后指使之人。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之情,既然摄政王早已掌握那些人偷龙种的计划,必然已经暗中调查清楚幕后之人。 之所以与苏言他说这件事,无非是担心他擅作主张,弄巧成拙反而坏了摄政王的大事。 这些人…… 玩弄起阴谋诡计来,一个更比一个阴险。 也不知道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王爷,我晓得如何做,不过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不明?”摄政王重新拿起了案上的书籍。 “此事想来与保皇党脱不了干系,王爷为何不把那些保皇党一锅端?”苏言假装疑惑道。 “把他们一锅端了,谁来替我治理楚国?”摄政王颇为不屑说道。 显然,他认为苏言问的这个问题,很幼稚。 就像他适才说的,马上能夺天下,然而治理天下,却是不能照搬马上夺天下那一套。 虽然他视保皇党为眼中刺,然而保皇党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根治的,必须以怀柔之策徐徐图之。 这也是为何,昨晚死了些保皇党的死忠,他不得不考虑,找些替罪羊安抚人心。 但凡有法子,他何须如此窝囊束手束脚受制于人? 不提此事还好,一说到那些顽固不化的保皇党,摄政王他这心里不觉有些堵。 “王爷,我有法子解决那些保皇党。” 苏言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历朝历代,那些个士族阶层,权贵豪门,无不是掌权者的心头大患,却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天下名义上是皇帝的,然而,真正掌握国家实权命脉的,却是那些名门望族、权贵们。 “哦……说说看。” 摄政王似乎对苏言所说颇为感兴趣,再次放下了手中的书籍,颇为认真地看着苏言,等着听一听这小子有何高见。 “王爷需要大量的治国安邦之才。”苏言认真说道。 “废话。”摄政王没好气笑道。 这就是他的高见? ------------ 第248章 教育垄断 摄政王的不屑。 苏言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保皇党之所以根深蒂固,无非是他们把持着朝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职,动一发而牵全身。” 苏言这番话再摄政王看来,并不新鲜,不过他能有这番见地,摄政王心中还是颇为赏识,虽然未作表态,却是摆出一副好整以暇,认真聆听的姿态。 “治国如治病,一时的打压保皇党,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根治顽疾,就需要找到病根之症结所在,而我认为,保皇党的症结在于选拔官员那一套。” “据我了解,我们楚国选拔官员,以科举为主,太学为辅,蒙阴次之。” 苏言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如此选拔官员有何不妥?” 摄政王他是知道的,这一套选拔官员的制度并不完美。 然而,经过几百年的检验,已经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治国之道,想要改进,谈何容易。 因此,他很想听到一些新鲜的观点,兴许这个不在官场的小商人,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出一些问题来。 “王爷,如此的选拔官员制度,没有什么不妥。” 苏言不得不承认,科举这一套暂时无可超越,没有比科举更好的办法。 即便是再过一千多年,仍然还是以科举选拔官员,只不过是因时制宜,后世不断地改进完善科举制度。 “说了这么多,不等于白说?” 摄政王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还以为苏言这有些与众不同的小子,能有什么特别的见地。 “王爷,症结不在选拔官员的表面制度,而在于更深层次的教育垄断问题。” 既然与摄政王提到这些个问题,苏言当然不会没有点猛料。 “何谓教育垄断?”摄政王似乎是又提起了些兴致,不禁说道:“这个说法还挺新鲜,继续说。” “王爷,能不能赏口水喝?”苏言颇为无奈地苦着脸问道。 说了老半天,口干舌燥的,嗓子里都快冒出火了,苏言不得不央求摄政王,叫人来奉茶再说。 经苏言这么一提醒,摄政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小小失误般,不禁哑然失笑道:“来人,奉茶。” 摄政王声量并不是很大。 话音刚落下,就有两个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推门走了进来。 显然,这茶水是时刻准备着的。 苏言心里有些后悔没早说。 强忍着干巴巴的嗓子,一个劲地长篇大论,自讨苦吃…… 苏言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吹了吹温热的茶汤,一口就把一杯茶灌进肚子里。 早已口干舌燥的苏言,此时可顾不得什么文雅的品茶之道。 “好茶!” 苏言囫囵吞茶,哪里品得出味道来,嘴上却是客套地奉承一句。 摄政王待客的茶,不用品都知道是好茶。 此时能解渴润喉,对苏言来说更是好茶。 示意侍女再给他倒了杯茶,苏言拿起来又是一阵猛灌。 温度刚刚好。 想来是这两个侍女一直就在外面侯着。 反复地热水泡茶,并保持着温热。 就是为了能让摄政王,随时想喝茶时就能喝,而不用等着繁琐的泡茶过程。 那得浪费多少茶叶? 真是奢侈的贵族生活…… 摄政王挥挥手,两个侍女会意,施礼后,轻轻地小步倒着走,退出了书房。 苏言同样会意,摄政王支开侍女,那意思就是说:‘这茶也喝了,就接着往下说吧’! “王爷,刚才我们说到了教育垄断的问题。” “科举的本意是广纳贤才,鼓励天下人读书识字,成为国之栋梁,本意是很好的。” “然而,天下人却大多读不起书,能读得起书的,无不是那些士族门阀、权贵世家子弟。” 说到天下人读不起书时,苏言不由地提高了些声量,这还是他压制着心中激愤的结果。 对于苏言所言,摄政王没有苏言那般亢奋,只是轻轻颔首表示认同,同时心里思量着。 “不能否认的是,有些寒门子弟,通过科举层层考试选拔上来,然而为之少数,每年能参加最后殿试的,一百人之中,只有几个寒门学子,这是为何?” 苏言这小子所说,倒是事实。 作为王爷,摄政王曾经旁观过几次殿试。 今年的殿试还是由他亲自主持的,那个新科状元就是他钦点。 确实如苏言所说,参加殿试的,无不是世家子弟居多。 新科状元就是来自一个不小的名门望族,据摄政王他了解的,这个士族,在朝为官的族人历代都不少。 “王爷,不是寒门子弟不努力,更不是他们比世家子弟笨,最重要的是,读书是需要银子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读书,比的是银子,而不是头脑。” “读得起书的,永远是那些有银子的世家子弟,就是那朝廷办的太学,也不是一般的寒门子弟可以进去读书的。” “如此长久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科举选拔出来的,始终还是那些士族门阀的子弟,因此,朝政世代把持在那些人手里,也就不出为奇。” “想要打破士族门阀的教育垄断,唯有让天下人人读得起书,使得更多的寒门子弟,有机会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待得寒门学子在朝为官的人多了,士族门阀自然就会土崩瓦解。” 苏言可不是胡说八道乱说一通。 他记得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士族之所以没落。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掌权者提拔寒门学子入朝为官,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削弱士族对朝政的把持,最终导致了士族的衰败。 苏言一番慷慨陈词,一阵见血指出了如今朝廷选拔官员的弊端。 使得摄政王陷入了深思。 这是一个百年大计,虽说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摄政王心里却也明白,那些士族门阀根深蒂固,不然也不至于敢跟他明争暗斗。 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铲除他们。 按苏言的法子,温和地逐渐瓦解士族门阀势力,同样是摄政王需要的。 毕竟表面上他大权在握,然而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强势镇压的结果,肯定是适得其反。 再者,在摄政王看来,自然是希望自己一脉能世代统治。 他可以预见的,多多提拔寒门子弟入朝为官,将来那些士族门阀势力被削弱后,肯定就无法威胁到他子孙后代的统治。 “说了这么多空话,具体如何做?”其实摄政王心里肯定了苏言所说。 “王爷只需打破士族门阀的教育垄断,多多兴建学堂,使得寒门学子人人读得起书,如此一来,朝廷自然就不缺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才。” 人人读得起书,当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实现。 关于这一点,苏言心里很清楚。 他只不过是投摄政王所好,把远景尽可能地描绘得丰满些。 就像王国舅坑他一般。 给摄政王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至于能实现到何种程度,不是他能左右的,更不是只凭他就能做到。 这还要看摄政王,这个掌权者的执政能力,以及与那些士族门阀博弈的结果。 苏言很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说,摄政王想如何便能如何。 自己能做的,只是给天下的寒门学子们,争取一个机会而已。 ------------ 第249章 肩负重任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时候大多的读书人,还只停留在,读书就为了当官吃香的喝辣的,妻妾成群这样的观念中。 苏言的出发点不同。 普及教育不仅能兴国安邦,更能让炎黄子孙屹立于世界之巅。 不过他心里同样十分地清楚,以现在的生产力而言,是不可能做到普及教育的,堪比登天还难。 实事求是的说,苏言心里,从未奢望一下子就能旧貌换新颜,改变这片炎黄土地。 普及教育暂时只是一个理念,一个发展方向,一颗可以燎原的种子。 他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这种子能不能生根发芽,并茁壮成长,他不知道。 只能寄希望于摄政王这样的掌权者,能给希望的种子一点生长的土壤,给它浇浇水。 在普及教育这个问题上,苏言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摄政王。 毕竟政治与商业一样,讲究的是短平快。 以最少的投资,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更多的回报。 没有谁会投资一个,一百年后,才看得见更多获利的项目。 自然,对摄政王而言,短期的效益还是可观的。 不过苏言更看重的是,百年树人的远景。 他为这片炎黄土地的未来考虑,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讨好摄政王。 摄政王能看到的,只是十几二十年内,大量提拔寒门子弟入朝为官后,牵制平衡士族门阀的效果。 书房里,苏言与摄政王相对无言,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摄政王淡淡地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此事就交由你去做。” 一听这话,苏言纳闷不已。 什么事交给我去做? 普及教育,兴建学堂的事? 王爷,臣妾做不到啊! 开什么玩笑…… “王爷,小人有心报国,奈何无能为力啊!”苏言哭苦着脸求饶说道。 举楚国之力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便是倾家荡产也做不到。 “此事由你提出,自然是由你去做。”摄政王不容置疑说道: “你不是建了两个学堂,再多建些又何妨。” 苏言一脸的黑线。 再多建些…… 说得倒是轻巧。 光是两所言商学院,已经花了他不少的银子。 在没有效益之前,学院就是个吞银子的无底洞。 “王爷,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苏言不由地诉苦说道。 “银子的事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就是。”摄政王想想后又说道:“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富可敌国。” 闻言,苏言不由地心想。 摄政王怎么就如此肯定,我能富可敌国? 此事我都不敢确定,难不成摄政王还会算命,未卜先知? 摄政王对于算命瞎子郭老多有推崇。 不会是受郭老的影响,拿神棍那一套来忽悠我吧? 不过既然摄政王如此说了,意思就是,让苏言他无需操心银子的问题,只管把事办好。 “王爷,兴建学堂为何不以朝廷,或者您的名义?”苏言心中疑虑重重,不由地问道: “如此一来,将来那些寒门学子学有所成,入朝为官,必然对王爷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诚如苏言所说,以楚国之力兴建学堂,普及教育,对于摄政王的统治来说,好处多多。 摄政王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学就是一个很坏的例子。”摄政王难得地耐心解释说道: “以朝廷的名义去兴建学堂,只会如太学一般,将来依旧会被那些,出身士族门阀的官员所把持,成为更多的太学,如此一来,对本王而言有何用?” 这就是掌权者的悲哀。 摄政王不可能事事亲为,总还是需要依靠那些官员去办事。 朝廷兴建太学的初衷,自然是为了给朝廷培养国之栋梁。 然而,长久以来,太学掌握在那些士族门阀出身的官员手上,使得太学,沦为士族门阀培养子弟的途径不说。 就是那些少数有幸,以自身名气才学,进入太学的寒门学子。 他们也需依附于掌管着太学的士族门阀,才能得已进入朝廷为官。 如此一来,太学培养出来的少数寒门学子,依旧是士族门阀一条船上的人。 这也是为何,以士族门阀官员为首的保皇党,能如此的根深蒂固,难以动摇其根基。 这便是为何,明明摄政王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面对保皇党时,却有些束手束脚的原因之一。 把那些大大小小官员都杀光了,谁来替摄政王治理楚国? 因此,摄政王这才想到了,由苏言来操办兴建学堂之事。 苏言只是一个商人,与那些士族门阀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培养出来的寒门学子,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与士族门阀的关联。 将来才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对付那些士族门阀出身官员的利器。 并且,在摄政王看来,苏言是自己人。 “王爷所言极是,可是……” “没有可是,此事就这么定了,银钱的事,过些时日会给你个交代。”摄政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苏言的话,不容置疑说道: “本王给你一年的时间,建立十所言商学院,招收寒门学子。” “以培养国之栋梁为主,经商之道为辅。”摄政王想想后又补充说道。 显然摄政王对于苏言的言商学院,同样掌握得一清二楚。 在摄政王那里,苏言似乎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既然摄政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并承诺让自己富可敌国,苏言自然也就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保证说道: “定然不负王爷所托。” 对于摄政王说的,过些时日给他解决银钱的问题,摄政王没有具体说细节,苏言暂时也不好过多问得太详细。 苏言看得出来,摄政王对于他的,普及教育兴国安邦的建议颇为意动。 然而,摄政王当然不可能如他那般,看到一千多年后的发展趋势。 因此,即便摄政王看到了远景,心里其实并不如苏言那般坚定。 摄政王这是在试水,这才让苏言去兴建学堂,看看效果再说。 毕竟,任何的国策制定,不是儿戏,更不是仅凭苏言的三言两语,画个大饼,就可以决定实施的。 “去看看小倩那丫头,今天一直在闹脾气。”摄政王吩咐说道。 苏言顿时就一脸的黑线。 敢情,国之大事交给我去办,哄小孩的事,也由我去替你哄? 做牛做马也不过如此…… “来人。” 听到摄政王叫唤,适才那两个奉茶的侍女,很快就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两个侍女施礼后异口同声道。 “你们带苏伯爵去揽月阁见公主。” 摄政王吩咐好后,又拿起了案上的书籍继续看书,不再理会苏言他们。 苏言与两个侍女,知趣地默默退出了书房。 ------------ 第250章 惊慌失措 楚倩倩的揽月阁位于后宅。 王府的后宅,住的是摄政王的家眷,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特别是男人。 没有摄政王特意吩咐贴身侍女带领,苏言想靠近这后宅都难。 不过这揽月阁,他已经来过一次。 上次摄政王就是在这里接见苏言。 余杭风格的庭院里。 苏言见到了百无聊赖般的楚倩倩。 此刻她正坐在亭子里,双手撑着脸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见过公主。” 这是在王府里,苏言规规矩矩地给楚倩倩行了个礼。 不过他也未行跪拜大礼,只不过是作了个揖敷衍了事。 “苏言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言的到来,让楚倩倩很是惊喜,顿时就从阴云密布的阴雨天,转变成阳光灿烂的日子般,露出了由衷欣喜的笑容。 “刚到,公主似乎闷闷不乐?”苏言含糊说到。 可不就是刚到。 楚倩倩问的是什么时候来的王府,苏言回答的是刚到揽月阁。 楚倩倩见到苏言已经欣喜若狂,哪里会注意到苏言言语中的答非所问。 “父王不让我出门。”楚倩倩撇撇嘴说道。 显然楚倩倩想出门去别苑找苏言他们玩,却得不到摄政王的允许,因此正在生闷气。 “公主,昨晚你也看到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王爷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也是人之常情。”苏言安慰说道。 如此说,当然只是个借口。 楚倩倩出门,有红衣卫重点保护,在荆都可以横着走,安全其实不成问题。 “哼……在这里都快闷死了。”楚倩倩嘟囔着。 王府如此之大,怎么会闷。 楚倩倩闷的是没人陪她玩,在这里,她是公主,人人对她‘敬而远之’。 越是如此,越是让她更是想念,与苏言他们在一起时的无拘无束。 “不如我让小蝶与芊芊过来陪你吧?” 关于小孩无聊这件事,苏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时常陪着她玩,经常带她到处逛一逛。 毕竟这里是荆都,不是在余杭城。 王爷可时刻盯着他…… “好啊……好啊,不过,小蝶姐过不久,还是要跟苏言哥哥回余杭城的。” 初闻小蝶姐过来陪她,楚倩倩还挺开心。 可是转念一想,父王是不可能再让她回余杭城的,不免又不开心起来。 关于过些时日回余杭城这个问题,苏言心中挺无奈,他也无能为力。 “公主,我准备在别苑创建言商学院。” “那又如何?”楚倩倩颇为低落说到:“父王是不可能,让我去言商学院给孩子们上课的。” “公主此言差矣,就是王爷让我办的学堂,好让公主有些事做,不至于整日地无所事事,以至于闷闷不乐。” 苏言小小地撒了个慌。 到时候楚倩倩去跟摄政王求证时,摄政王定然不会矢口否认。 难得公主开心,摄政王怎好给她泼冷水? 就算摄政王知道是被苏言他摆了一道,又能如何? 这就是让他苏言,既做牛又做马的小小代价。 再说,哄楚倩倩可不是件容易事。 “苏言哥哥,是真的?”楚倩倩重新提起了精气神,兴奋不已地问道:“父王真的如此说?” “以后我不在荆都,公主就是这里言商学院的院长,可要帮我管理好哦。”苏言没有正面肯定地,回答楚倩倩的问题。 苏言哄得楚倩倩开心之余,同时还能小小报复一下摄政王。 肩负着兴建学堂,同时还要哄公主开心两个艰巨的任务,我容易吗? “苏言哥哥,你放心,管教那些小孩子,我有的是办法。”楚倩倩嬉笑保证说道。 苏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 真是个人小鬼大的丫头。 自己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口口声声地保证,能管教好她那些同龄人。 还别说,以楚倩倩的公主身份,余杭城言商学院那些孩子,没有哪一个,敢在她这个‘小先生’面前造次。 苏言考虑过,让楚倩倩这个公主,挂名荆都言商学院的院长,好处多多。 至少在满地都是权贵的荆都,没人敢刁难言商学院。 荆都的言商学院是一个试点。 既收留流离失所的孤儿。 同样还招收寒门学子,请先生教导科举所需知识,让他们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这多少有些应试教育的味道。 不过只有在几年内,培养出一批能够中举的寒门学子。 让摄政王切切实实看到些成绩。 将来才有可能获得摄政王的鼎力支持,让普及教育的火种得已燎原。 同样的,言商学院的学生入朝为官,对于苏言将来的商业帝国而言,同样是好处多多。 毕竟自古官商不分家! 这也是为何,苏言在兴建学堂普及教育这件事情上如此卖力。 利国利民利己,何乐而不为! 利人的同时利已,一向是苏言做事原则。 想着以后可能没多少机会,再见到楚倩倩,苏言趁着楚倩倩此刻心情不错,便开始给她上课。 除了与她探讨一些术算上的知识,还教导一些杂七杂八的十万个为什么知识。 苏言正在给楚倩倩上课这会。 他不知道,王府里传出一道命令,到了红衣卫监察府。 没多久,两三千的红衣卫整装待发。 当他们气势汹汹地涌出监察府大门时,守在大门远处的,那些鬼鬼祟祟之人,顿时就作鸟兽散般,快马加鞭各奔东西,各回各家禀报消息。 红衣卫大规模出动,哪一次不是掀起了腥风血雨…… …… …… 乔德文府邸。 正在焦虑等待消息的乔德文,与商会的几位当家,等来了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当乔德文看到,安排在红衣卫监察府哪里,监视红衣卫动静的家丁,急匆匆连滚带爬般跑进来时。 还未听家丁禀报,乔德文已然脸色骤变,心如死灰般充满了不祥的感觉,完了,全完了…… 失神落魄的乔德文,甚至没有听清家丁禀报,红衣卫大规模出动的消息。 大堂里,几位商会当家惊慌失措的惊恐声,乔德文同样没有听见般。 因为此刻的乔德文,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乔……老乔……”老王他们几个当家的,大声呼喊着失神的乔德文。 “啊……”乔德文一声惊呼,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大冷天的,乔德文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老乔,红衣卫就要来捉人了,你快拿个主意。”本就性子急的老王历声催促吼道。 大难临头,他们几个还是以乔德文为主心骨,他们实在是惊慌得没了主意。 清醒过来的乔德文,环视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众人,叹了口气,下了决心说道: “乔恩,你们几个马上去找苏言,只要他能救出为父我们几个,任何条件都答应他。” “爹……” “快去!”乔德文一拍桌子,大堂里嘈杂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听你乔伯的,快去。”老王同样催促还傻坐着的儿子。 在几位当爹的催促下,乔恩领着几个公子哥,快步走出了大堂,前去找苏言救他们的爹。 事到如今,惊慌过后的几位商会当家,反而冷静了下来。 纷纷坐好下来,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等着红衣卫上门捉人。 他们表面上冷静了下来,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 ------------ 第251章 实力坑爹 辞别时,楚倩倩那‘幽怨’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 苏言不忍,答应她,回去后赶紧让小蝶与芊芊过来陪她,这才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王府。 与双胞胎侍女回到别苑,苏言刚进别苑,总管就火急火燎来禀报道: “伯爵你可回来了,东南商会那几位公子哥,都快闹翻天了。” 苏言临出门去王府前,交代过总管,只要是东南船运商会来人,就请到客厅里好生伺候着,等他回来。 总管按苏言的吩咐,把几位到访的东南船运商会的几位公子,客气地迎了进门,安排在客厅奉茶。 不曾想,那几位公子哥似乎是吃了火药般,左等右等不见苏言出来见他们,竟然发起了公子脾气来。 这让总管好生为难。 如不是苏伯爵特别交代过。 总管早就让红衣卫,把几位胆敢在王府别苑这里撒野,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请’了出去。 撒野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说这个王府别苑,已经被王爷赐给了苏伯爵。 也容不得几位外地的公子哥在此撒野。 听到总管有些不满的禀报,苏言没有生气不说,心中反而欣喜不已。 王爷下手还挺快的…… 那些公子哥竟然不顾礼仪,吵闹着要见苏言,显然他们已经被逼到了六神无主的境地。 这是苏言最希望看到的,淡淡地问道:“他们在哪里?” “伯爵,按你吩咐,在客厅奉茶侯着。” 总管把苏言的平静,理解成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刻。 他心中解气般冷笑道,让你们骂我,给我脸色看,待会看苏伯爵如何收拾你们。 苏言刚走到客厅门口,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了吵闹声。 “架子真大。” “可不是,跟我们摆谱,他算老几。” “换成以前,那小子给哥几个提鞋都不配。” “不是我爹……我才不来受这窝囊气。” “……” 苏言在门口驻足了片刻。 聆听几位公子哥在背后议论他,宣泄着焦虑与不安。 看来,这些公子哥,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情况。 没有一丁点有求于人的觉悟。 听着别人在背后数落自己,苏言心里没有一点的不悦。 倒不是他,宰相肚里能撑船。 与即将到手的利益相比,被骂几句算得了什么。 他不介意这样背后的辱骂再多一些。 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人,背后仍免不了被人骂娘。 更何况苏言这样的,背后落井下石把乔德文他们逼上绝路,表面上却装作救苦救难的救世主。 他们骂得越狠,苏言心里却是舒畅,这样一来,宰起来他们,他也就能心安理得地往死里宰。 苏言把微笑挂在脸上,力求展露他最和蔼可亲的一面,施施然带着双胞胎侍女走进了客厅。 前脚跨进门槛那一刻,客厅里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几位公子哥目瞪口呆的样子…… 对于苏言突兀的出现,他们心中一惊,适才所说,没被他听去了吧? 果真是不能背后数落人…… 走进客厅的苏言,虽然脸上挂着笑容,然而却没有言语,更没有点头示意打招呼,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待得别苑侍女斟好了茶,苏言捧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来回拨弄茶杯盖,吹了吹气,这才抿了一口茶汤,依旧没有言语。 双方都不说话,客厅里的气氛有如冷场般,顿时就颇为尴尬起来。 他们不急,苏言就更不急。 不是说我摆臭架子? 还真就摆给你们看。 倒不是苏言跟这些个公子哥置气,而是一种策略,好教他们明白,有求于人,就得有求人的觉悟和姿态。 难不成你们有求于我,我还得叫你们一声爷? 如今,我才是爷! 冷场一会后,还是相对老成持重的乔德文儿子——乔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说道: “苏公子,家父他们遇到了些小麻烦,让我等来寻公子施以援手。” 在乔德文那个老狐狸的熏陶下,乔恩颇有虎父无犬子的风范,十足的小狐狸一个。 正因为乔恩足智多谋,几位东南船运商会的公子,以他马首是瞻,默契地没有插嘴,任由他与苏言进行谈判。 苏言自然不会相信乔恩轻描淡写的话。 王爷出手,就不可能是小麻烦,而是累及九族的大麻烦。 况且,这还是他与王爷唱的一出双簧。 你们几个,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喝茶,背后非议我。 无非是留给乔德文他们一点希望,让他们看到还有翻身的可能,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坏了他的大事。 苏言没有点破乔恩的话,装作茫然地问道:“乔会长他们出了什么事?” 乔恩哪里不值知道,眼前这个笑面虎——苏言,是在装傻,却不得解释说道: “昨晚王府行刺的事,家父无辜受了牵连,此刻正在监察府喝茶,协助红衣卫调查以缉拿真凶。” “原来如此,那倒是无妨,既然是协助调查,红衣卫理应不会为难乔会长,毕竟乔会长那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苏言恍然大悟般说道。 让你这小狐狸给我装。 谁不知道,进了监察府的人,不死也得蜕层皮。 到了此刻,还想着跟我讨价还价。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我耗得起,只是不知道,乔德文在大牢里等不等得起? 只怕,乔德文让他们来寻求帮助时,并不是如此交代。 眼看苏言油盐不进,乔恩仿佛一拳打空般,发不了力。 “苏公子,我爹的意思是以免夜长梦多,想请您在摄政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还我爹他们一个清白。”乔恩老早就想好了措辞。 苏言与乔德文之间的谈判,他们这几位公子并不是特别清楚。 临来之前,他爹只交代答应苏言的任何条件,也未说明是什么条件。 适才他们在等候苏言前来时,几位公子私下商议了一下。 兴许只是老头子们太过杞人忧天,事情并没有严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兴许,真就是去监察府喝喝茶。 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免得被人小瞧了他们几位少东家。 “也不知道来之前,乔会长是如何跟乔公子你们说的?” 苏言依旧没有戳穿乔恩这个纸老虎,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因此有此一问。 乔德文这个儿子自作聪明,想要趁此大事之机表现一番。 如能力挽狂澜,或者以最小的代价请得苏言帮忙。 说不得就是大功一件,将来继承乔德文的位置,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家父说,苏公子如能施以援手,定然重重酬谢。” 闻言,苏言心中一阵冷笑。 重重酬谢? 亏你想得出来。 乔德文给我十万两银子。 我都没要。 乔德文断然不会如此说。 乔恩啊,乔恩。 你今日不是来救爹的。 而是来坑爹的。 ------------ 第252章 没羞没臊 苏言知道,自己跟眼前这几个,坑爹的公子哥,完全尿不到一块。 他们自以为聪明,擅自主张替他们的爹讨价还价。 殊不知,弄巧成拙…… 他们的坑爹行为,在苏言看来,简直就是愚蠢得不能再愚蠢了。 面对这几个装腔作势的公子哥,苏言完全失去了,再与他们周旋下去的兴趣和耐心。 “乔公子,不如这样吧,几位先回去,待会我去监察府走一趟,乔会长他们如若没什么事,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有些小麻烦,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你看如何?” 乔恩他们听得出来,苏言这是要送客。 不过苏言既然已表明会帮忙,他们也算是大功告成。 如此轻而易举,就完成了老爹们吩咐的事情。 并且替乔会长省了他所说的‘任何代价’。 几位公子心中不由地一阵得意。 这次事了,老爹们说不得除了大加赞赏一番,银子自然是不能少给。 一想到即将又有一大笔银子,供他们去花天酒地,不由地喜笑颜开起来。 不过在苏言眼里,还以为他们是因为他敷衍答应帮忙而高兴。 果然是想不到一块去,更别说尿一块去了。 “如此,有劳苏公子,我等这就回去静候消息。” 乔恩站起身来,给苏言作揖行礼辞别。 其他几位公子,同样如此。 “总管,替我送送几位公子。” “是,伯爵。”在一旁,看了老半天戏的总管应诺道。 尽管猜不透苏伯爵为何,对这几个张狂的公子哥,如此和颜悦色。 不过他心中谨记作为总管的原则,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只当做没看到。 乔恩与几位公子哥前脚刚走,如意与冷炎后脚就进了客厅。 “刚才那些人是谁?”如意一进来,就有些不悦地问道。 “哦,东南船运商会的少东家们,如意姐打听他们干嘛?”苏言奇怪地问道。 如意姐通常不会如此打听他的客人。 “没啥,就是看他们贼眉鼠眼的,极为不顺眼。”如意没好气说道。 如意姐这么一说,苏言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理应是双方在客厅门外撞见时,那几位公子哥,用有色眼睛多‘欣赏’了如意姐几眼。 想来也只是眼睛得罪了如意姐,如若是嘴上轻薄了,理应能听到惨叫声才是。 如意姐自从嫁为人妇,保守了许多。 “如意姐,店铺接收得如何了?”苏言岔开了话题问道。 同时摆摆手,挥退了客厅里的别苑侍女们。 有些事情,谨慎些为好,尽量不传那么多的耳朵。 “急什么急,在外面忙活了一天,这刚回来,容我喝口茶,你会急死啊!” 如意语气颇为不善,适才被那几个王八蛋,色眯眯地盯着看,让她浑身不舒服,心情很不爽,火气蹭蹭蹭直冒上来。 如不是猜这几人是苏言那臭小子的客人,她那火气差点就没忍住。 话说,物以类聚,苏言那臭小子的朋友,自然就是如他一般的纨绔子弟,同样的一丘之貉。 因此,无处宣泄火气的如意,把火气往苏言那里泼了些。 受了无妄之灾的苏言,待得悦子给如意与冷炎斟好茶后,笑道: “如意姐无需置气,喝口茶消消火,我把那几个小子的爹坑了,也算是替如意姐出了口恶气。” “怎么回事?”如意惊讶地看向苏言,并未捧起茶盏喝茶。 其实她哪里是渴了,是火了。 苏言简明扼要地把乔德文的事,以及自己与摄政王唱双簧,合谋坑东南船运商会的事,说了一遍给如意听。 “要得,要得,对付恶人,就该如此,这就叫做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听苏言一口气说完,如意很是解气一般,当即表示支持苏言坑人坑得好,还美言之为替天行道。 “……”苏言无言以对,他们是恶人,那我岂不是大恶人? 一脸黑线的苏言,心中不禁感叹,女人对于恶人的标准,真低! 只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在她眼中就成了恶人。 不过想想也是,性本恶,如意姐如此认为也没错。 善恶对错,哪里有标准可言。 就乔德文此事而言,苏言他落井下石坑了乔德文一把,说是恶也不为过。 然而,乔德文与他们东南船运商会,不见得就是好人,不见得就是良心商会。 如果双方的位置反了过来,出事的是苏言,苏言很肯定,乔德文同样会如此这般落井下石。 如意听到了那几个王八蛋,被苏言坑惨的消息,火气得已平息,喝了口茶后缓缓说道: “我带掌柜们去接手的那些店铺,位置都是极好的,就是店铺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只剩下些空壳子。” “没事,我们需要的,也只是空店面。” 不出苏言所料,王国舅一早就着手准备转移财产的事,只剩下搬不走的店面,这才拿来与苏言作为交易。 “如意姐,联系一下老铁,让他安排把雪花盐与味精运来荆都,同时再派些学院的先生过来。”苏言接着吩咐说道。 “嗯,你要在荆都建一个言商学院?” 一听苏言如此吩咐,如意很快就猜到他要干嘛。 “不是一个,是十个。”苏言一脸的无奈。 建言商学院是件大好事,如意也没过多地询问。 “对了,悦子,去把小蝶与芊芊找来。”苏言似乎是想起什么般,一拍脑门说道:“顺便把影儿也叫来。” 悦子听得吩咐去找人后,苏言又吩咐冷炎: “冷大哥,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送小蝶与芊芊去王府那住几天,到了王府大门,自有人接她们去小倩那。” “行。”冷炎一如既往地,使用简练的冷式语言风格应道。 苏言与如意正商议着筹备钱庄的事时,悦子领着影儿她们来到了客厅。 停下了与如意的对话,苏言目光看向了小蝶与芊芊说道: “小蝶、芊芊,你们去王府陪小倩玩几天,省得她闹翻了天。” “是,少爷。”小蝶与芊芊异口同声答应道,她们对于苏言的吩咐从来不打折扣地执行。 “我让冷大哥送你们去。” 小蝶与芊芊转身,跟着冷炎往外走。 她们转身时,那种依依不舍的眼神,我见犹怜,苏言不由地冲着她们的背影喊道: “回来了少爷再好好犒劳你们。” 正走到客厅门口的芊芊,前脚刚跨过门槛。 听到少爷的喊话,一个不留神,后脚拌到门槛。 一个踉跄扑到走在她身前的小蝶上,还好没摔倒,不然更是羞死人…… 影儿不由地给苏言翻了个白眼,怪嗔道:“老是没羞没臊地作弄人”。 “影儿,今晚安排影卫们,去接一个女子跟一个小孩,事关重大,务必缜密行事。”苏言一改嬉皮笑脸,肃然说道。 “苏少,你偷人就偷人,为何还偷个有小孩的?”一旁的如意,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 顿时,苏言脸上全是黑线,这哪跟哪啊? ------------ 第253章 监察地牢 红衣卫监察府地牢。 这里暗不见天日,就连昏黄的烛火都没有一盏,完全就是漆黑一片。 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最是让人本能地产生恐惧。 黑漆漆的地牢里,偶尔能听到几声半死不活的呻吟。 在这样的地方,显然不是那种令人欲生欲死,愉悦的呻吟。 而是那种,让人光是听闻,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正生不如死的痛苦呻吟。 黑暗寂静的地牢里,渗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更是凸显那些痛苦呻吟声的毛骨悚然,仿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声…… 眼前一片漆黑,地上湿漉漉,乔德文分不清楚是渗水,还是血水…… 或者是两者的混合。 不管是什么,乔德文放不下身段坐在地上。 这牢房里连个坐的墩子都没有。 从被关进这地牢有几个时辰了,乔德文就一直站着,五十多岁的人了,真是难为他。 这腿有点麻,自是不用说。 几个时辰,他心里感觉就像是,经过了几天那么的漫长。 什么叫度日如年? 此刻的乔德文深深地体会到了。 被红衣卫捉来关在这里,直到此刻,乔德文倒是毫发无伤。 眼看着那些有些面熟的商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提出去逼供,乔德文心里备受煎熬。 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每一次,没有一点光的地牢,亮起昏黄的灯笼,乔德文心里就燃起一丝丝的希望之火。 但愿那是来搭救自己的…… 乔恩他们理应已经与苏言谈妥,那小子也应该去跟摄政王求情了。 然而,乔德文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后,几乎已经绝望。 那灯火,不是希望之光,应该说是索命之火。 每一次红衣卫提着摇曳的灯笼进来,必然拖着一个浑身血迹,奄奄一息的人。 像垃圾一样扔进牢房后,再捉一人架着拖出去受刑。 被架出去之人,无不腿软走不了路,只能任由两个红衣卫架着胳膊拖曳出去。 每一个被架出去之人,无不哀嚎喊着冤枉出去,奄奄一息呻吟着回来,无一例外。 乔德文问过那些受过刑回来的商人,得到的消息,让他哀莫过于心死。 从那些受过刑奄奄一息的人口中得知,被架出去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审讯,直接就上刑,最后才是在口供上画押。 除了惨叫,啥也没来得急说,哪来的口供? 显然,口供早已准备好。 红衣卫根本就没打算问他们什么。 那些机灵的人,没上刑之前,就表示愿意在口供上画押,想逃过皮肉之苦。 然而,红衣卫‘秉公执法’,没有徇私枉法区别对待,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是先上刑再画押。 被捉进来的几十个商人,已经有一半人‘享受’了,红衣卫公正无私的待遇。 此时,那些受过刑的人,正备受痛苦的煎熬。 对乔德文这样还没轮到受刑的,心理上的煎熬,更甚肉体上的痛苦。 牢房里充斥着腥臊的味道。 腥味自然是那血腥味,无需质疑。 至于那臊味,也不知道是受过刑之人,痛苦地尿了裤子,还是未受刑之人,恐惧地未刑先尿。 乔德文他们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大商贾,何曾受过这样的地牢之苦。 此刻的乔德文,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苏言赶紧来搭救他。 苏言小祖宗,救命的活菩萨,你赶紧的。 如此酷刑,乔德文他觉得,自己怕是熬不过…… 乔德文千呼万唤的苏言,此刻刚刚与影儿交代好,今晚去王国舅那里接人的详细计划与暗号。 影儿听完苏言的吩咐后,径直去找影卫们商议今晚的行动。 “苏少,如此神神秘秘的,你搞什么鬼?”如意不禁好奇地问道。 如意在一旁听得苏言郑重其事地交代影儿,却是不明所以,心中颇为疑惑。 “如意姐,没什么事,就是一个痴情的才子,求我去救他青梅竹马的相好,她被王国舅的大儿子霸占了整整八年。” 苏言随口编了个谎言。 不是他信不过如意姐。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涉及龙种,苏言不想如意姐牵扯其中,更不想她瞎操心或者瞎担心。 “真是可怜,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人,就应该进十八层地狱。” 如意不疑有他,她没想到苏言会跟她说谎,或者说,如此人神共愤之事,让她忽略了真实性。 女人的感性,在如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意姐,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去歇息一会,我还要跑一趟监察府。” 苏言及时地岔开了话题,省得如意姐对那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刨根问底。 一个谎话,需要更多的谎话去圆。 苏言可没那闲功夫,去编造悲惨爱情故事的细节。 “你去监察府那地方干嘛?”今日的如意姐,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孩一样,似乎什么都有兴趣问一问。 “自然是有事,没事我去那‘阎王殿’作甚?” 红衣卫的监察府,民间暗地里称之为‘阎王殿’,苏言没事可没那兴致去监察府喝喝茶。 “你是去给那对苦命的鸳鸯申冤?”如意姐自行脑补,疑惑问道: “红衣卫的监察府监察百官,难道还管欺男霸女之事?” 还真就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女人一碰到与爱情有关的,特别是见不得被恶人拆散的有情人,同情心就会泛滥成灾。 “适才不是跟你说过,我把刚才对如意姐不敬的几位公子哥他们的老爹,坑到了监察府的大牢里,我正准备去坑死他们。”苏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该往死里坑。”如意姐恍然大悟,义正言辞说道。 “如意姐想不想跟我去监察府的地牢里,看一出好戏?” “要去你去,那鬼地方,我才不去。”如意姐站起身来,慵懒地扭扭脖子,说道: “这一天累的,不光腿脚累,脖子还有些酸,我先去歇会。” 说完后,如意赶紧溜之大吉,省得苏言那小子,把她拉去什么监察府的地牢。 那是人去的地吗? 只有死人才去。 她可是听人说过,监察府的地牢堪比‘阎王殿’,只进不出。 还未听说过有人,能活着从那里出来…… 看到如意姐麻溜地溜之大吉,苏言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担心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意姐心血来潮,非要跟他去见识一下‘阎王殿’,到时候万一吓尿了,岂不就很尴尬? 苏言在脑海里,恶趣味地脑补了一下那情景,不禁莞尔。 其实他也并不想亲自跑一趟‘阎王殿’,奈何乔恩那些坑爹的公子哥太不靠谱。 坑人,还得自己亲自动手,如此才更有成就感。 ------------ 第254章 做戏做全 冷炎送小蝶与芊芊去王府未归。 苏言觉得‘冷面阎王’也不适合去‘阎王殿’。 冷炎的杀气与红衣卫地牢的杀气相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劫狱呢。 因此,苏言只身带了双胞胎侍女,去找守卫别苑的红衣卫百户。 听得苏伯爵说明来意,红衣卫百户欣然应允陪同去一趟监察府。 毕竟伯爵出手大方,今天赏了他一百两的大红包。 红衣卫百户干脆地一口答应,苏言自然是懂事地,掏出张银票递了过去。 “苏伯爵客气了,今日刚收了您一个大红包,哪还能厚脸皮再收一个。”红衣卫百户笑呵呵地推辞说道。 “哪能白白辛苦你辛苦跑一趟,一码归一码,让你收着就收着。”苏言装作不悦说道。 “如此,那就多谢了,苏伯爵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红衣卫百户一脸的笑容,双手恭敬地接过了苏言递到眼前的银票。 喜滋滋地把银票揣怀里贴身放好后,红衣卫百户掐媚笑道: “我这就去叫人,给苏伯爵准备马车。” 果真是有钱好办事! 这一招苏言运用得炉火纯青。 来到监察府后,在红衣卫百户的带领之下,苏言顺利地见到了当值的红衣卫千户——赵千户。 寒暄过后,苏言与赵千户在客厅的茶几旁坐下。 “苏伯爵请用茶。”赵千户客气说道。 苏言并未捧起茶几上的茶盏,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也不言语,放在茶几上推给赵千户。 赵千户瞄了一眼银票,竟然是一千两的大额银票,不由地惊讶道:“苏伯爵这是何意?” 倒不是赵千户正直,替人办事,他没少收银子。 不过摄政王特意交代下来,全力配合苏伯爵的工作。 因此,他哪里敢收苏言的银子。 “这大过年的,赵千户坚守岗位,尽忠职守,甚是让人敬佩,一点过年红利,聊表寸心,望勿推辞。” 苏言言语之间诚意满满,不似做做样子。 赵千户不由地心动,大年初一,还得当值,他这心里本来就不爽。 今日接到王爷命令,带队捉了几十个商人回来。 大过年的,用刑时,那些商人屁滚尿流的,让赵千户更觉晦气,恼火地让手下人下手重些。 王爷只交代一切听苏伯爵的,可没说不能收他的银子。 苏伯爵也说了,这是过年的红包。 不收。 岂不是太不给苏伯爵面子? 更是有违王爷配合苏伯爵的命令。 想通后,赵千户眉开眼笑地拿起茶几上的银票,揣到怀里收好。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苏伯爵。”赵千户满脸笑容说道: “不知东南商会那几个人,苏伯爵准备如何处置?” 赵千户得到的命令是,东南船运商会那几个人,留给苏伯爵全权处置。 命令就是命令,他只管照着执行,不该他知道的,他不会多问一句。 “他们几个人是不是关在同一个牢房?”苏言问道。 “正是。”虽然不知道为何苏伯爵为何有此一问,赵千户仍旧如实告知。 “可有用刑?”苏言接着问道。 “王爷有交代,那几个人留给苏伯爵处置,因此,不曾对他们用刑,只是对其他的商人用了刑。” 便是没有那一千两银子,赵千户他也不敢怠慢苏言,毕竟是王爷的命令。 当然了,苏伯爵如此会做人,赵千户配合工作起来,自然是更加地尽心尽力。 “赵千户,请帮我个忙。”苏言客气地请求说道。 虽说早就与王爷商议好,王爷也安排好了。 不过苏言明白,办事的始终是底下的人。 与他们客气些,总比摆一副臭架子,更能让他们尽心尽力办事。 “苏伯爵无需客气,尽管吩咐便是,兄弟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赵千户拍拍胸脯保证道。 也不知赵千户,原本就是个自来熟,还是银子起了作用,与苏言称兄道弟起来。 “请赵大哥,让人对他们其中一人用一下刑,除了那个乔德文,哪一个都可以。”苏言直言不讳地说道。 闻言,赵千户可能是考虑到,苏言对于他们的用刑行话,不甚明了,因此直白地问道: “老弟对他们用刑,是要吓唬一下他们,还是要往死里整?” 赵千户不知道苏言,与东南船运商会那几个人有什么过节,因此这才问清楚下手的轻重问题。 “赵大哥,做戏做全套,有没有可能,既能真吓唬到他们,又不至于弄出人命?” 苏言对于用刑那一套不了解,他既想把戏做得真实,又不想要了他们的老命。 毕竟与乔德文他们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必要真弄出人命,只要让他们害怕恐惧,并乖乖妥协就行。 “老弟的意思,兄弟明白,放心,保管给老弟办得妥妥的。” “老弟且在此喝茶,老哥亲自去给你把这事办妥。” 赵千户收了银子,自然是尽心尽力,亲自去把关,省得手下人没个轻重,出了差池,可就太对不住苏伯爵了。 赵千户出去办事后,苏言悠闲地与带他来的百户,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风月之事,倒也相谈甚欢。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赵千户就回来了。 “老弟,事情给你办妥了,这些个商人不经打,没打几下就屁滚尿流的。” “人没事吧?” “我办事,老弟放心,人死不了,躺个半年差不多能好。” 躺半年? 够呛…… 苏言一脸的黑线。 ‘阎王殿’果然名不虚传。 “赵大哥,还请带我去看看乔德文,我有些话要跟他当面说清楚。” “老弟,我让人把乔德文带来便是,地牢那地方,不适合你这样金贵之人进去。” “不,赵大哥,有些事情,还是在地牢里谈,比较妥当。” 要的就是地牢那样的效果。 换在别的地方谈,乔德文那个老狐狸,指不定还耍什么花招。 事以至此,做戏做全。 踩人,就得把他踩得死死的。 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乔德文跑了,更不能让乔德文再有一丁点的侥幸心理。 “行,我带老弟去。” ------------ 第255章 给鸡拜年 苏言有过一次半天的牢狱之灾。 初到余杭城时,被林家兴伙同钱知府,把他关进了府衙大牢。 当苏言跟在赵千户身后,踏进监察府地牢那一刻。 苏言心里两相对此之下,余杭城肮脏的府衙大牢,与这监察府地牢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一般。 监察府地牢犹如人间地狱。 难怪乎被人称之为‘阎王殿’。 显然,摄政王为巩固大权,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秘密处理的。 当然了,这不是苏言该管的事,他自己不同样需要借摄政王这地牢,办些龌龊的勾当? 还别说,这里可真就是一处讹人的‘风水宝地’。 这环境,简直完美至极! 不说那蒲一进来,就能闻到的令人作呕的刺鼻恶臭,混合着新鲜的血腥味与陈年的腐臭…… 就是那湿漉漉的黄褐色的土地,令苏言一看到就有反胃的冲动。 原本黄色的泥土,被褐色斑驳地几乎覆盖住。 那褐色,显然是鲜血滴落在黄泥上,时间久了,就成了这般颜色。 这得滴落多少鲜血…… 苏言不禁打了个冷颤。 如苏言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脑海里定然已是臆想这地牢里,满是冤魂…… “老弟,看着脚下。”赵千户提醒说道。 不用赵千户提醒,苏言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积洼的血水。 脚踩在干固的褐色血迹上,已然让苏言反胃,如何敢踏进那血水里。 这条地牢走廊,俨然就是一条血路。 或者说,对那些被关押进来的人而言,这就是他们的不归路。 为了照顾苏言,赵千户特意让地牢守卫,多提了几个灯笼,把地牢的走廊照得通明。 地牢里的一切看得真切,反而让苏言浑身难受。 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看来,是他自己谨慎多虑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对东南商会的人用刑,杀鸡儆猴震慑一番,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光是关押在这地牢里,已经足够让乔德文他们吓破了胆。 缓缓走过血色走廊,两旁的牢房里,不时传出有气无力的哀嚎呻吟声。 显然,声音的主人已经虚脱,就连宣泄痛苦,都没有力气痛快地吼叫出来。 苏言好奇地看了几间牢房。 只见牢房里,或坐或躺着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的囚犯。 苏言发现,那些囚犯都有一个共同点——眼神空洞,那是一种绝望的眼神。 似乎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 也许,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早些死去,以结束这痛苦的煎熬。 死亡,是一种解脱! 这也验证了苏言听过的一个说法。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打开。”走在前面的赵千户,驻足在一个牢房门口,吩咐守卫打开牢门。 牢房里的乔德文他们,早已注意到了牢房外的动静。 原本还惊恐地以为,又是红衣卫来提人去上刑。 适应了片刻昏黄的灯光,定睛一看,竟然是苏言。 乔德文喜形于色,心中如释负重般松了一口气,天见可怜,终于得救了…… “乔会长,新年好。” 苏言捂着鼻子走进了乔德文的牢房里,惺惺作态般阴阳怪气地说道: “乔会长,受苦了,大过年的,你可还好?看看这里,啧啧……岂是人待的地方。” 乔德文闻言,顿时脸上就布满了黑线,尴尬地愣了愣神。 大年初一在这‘阎王殿’待着,能好吗? 我很不好,不信换你来试试? 乔德文心里绯腹着,嘴上很是客气地强装笑脸道: “苏伯爵,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这时候,乔德文可不敢得罪苏言这个唯一的救星。 欢心雀跃之后,乔德文转念一想,不对呀,我盼他来干什么? 此刻他应该是已经去跟摄政王求情,放他们出去,何须他亲自前来,如此多此一举? “我听乔公子说,会长碰上了些小麻烦,因此特地过来看看。” 说完,苏言一屁股坐在了守卫带来的椅子上。 同来的赵千户与李百户,坐在苏言一旁,默不作声,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言唱戏。 守卫还带来了一个小茶几,给赵千户他们斟上了茶。 赵千户与李百户神色若常地品茗,一脸的惬意。 想来,如此装逼的事,他们没少干。 苏言倒是没有捧起茶盏,这样令人作呕的环境下,再香醇的茶汤,他都无心品尝。 与苏言他们的轻松惬意相比,此刻的乔德文心里既蒙又惊。 小麻烦? 命都快没了,怎么能说是小麻烦? 我不是交代了乔恩,只要苏言肯救人,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乔恩到底如何跟苏言说的? 乔德文满心的疑惑,不禁问道:“苏伯爵,不知犬子如何跟您说的?” “乔公子他们很是客气,说要重重酬谢我。”苏言不无嘲讽地笑道。 混账东西…… 重重酬谢?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光酬谢就能解决的事吗? 谋逆之罪,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祸。 适才老王被提出去上刑后,画押时,看了一眼那口供,竟然写的是买通刺客,欲行刺摄政王,还楚国一个朗朗乾坤。 这份谋逆的口供,如何不让乔德文他们肝胆欲裂,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想象中的可控范围。 其他几位船运商会的当家,听得苏言如此说,同样在心中,把他们坑爹的儿子喷了个狗血淋头。 真是坑死老子了。 躺在地上虚脱的老王,如不是有气无力,以他的暴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他奶奶的。 话说,他儿子的奶奶不就是他老母? “苏伯爵,龟儿子们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乔德文替他们的龟儿子们赔不是说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因此特地前来问问,乔会长你们是什么意思。”苏言不以为意地说道。 苏言的话,乔德文听在耳里,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冷嘲热讽的揶揄。 如不是自己的侥幸心理,早些答应苏言的条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老王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 “苏伯爵,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谱摆开了说,如何?” 乔德文此刻,只想快些与苏言谈好条件,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看看老王身上皮开肉绽的,乔德文十分确定,他受不了如此的皮肉之苦。 “乔会长快人快语,痛快,我再矫情就不合适了,这是我刚拟好的协议,请乔会长过目。” 苏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涓纸,递给了乔德文。 协议只有一张纸。 乔德文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乔德文只看了几眼,他拿着涓纸的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 第256章 地牢协议 苏言以一种慵懒的坐姿,背靠在椅子上。 他不着急,等着乔德文与商会的几位当家,逐字地认真看完协议。 其实苏言来监察府之前,草拟的协议上没有多少个字,简单明了。 乔德文他们之所以看了这么久,更多的,应该是对协议的内容举棋不定。 因为在乔德文他们看来,这协议就是一份‘卖身契’。 与早前苏言提出的,让他们商会,加入他的船运公司的条件大有不同。 这份协议的内容,双方不再是合作的关系,而是从属关系。 从今往后,东南船运商会属于苏言的。 不但商会的船只属于苏言的,他们几大家族同样属于苏言的,以他为主子。 换在以前,如此协议,在乔德文眼里,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和侮辱。 然而…… 乔德文与几位当家的面面相窥。 没人敢当这就是一个笑话来看待。 更没人敢掀桌子,指着眼前笑眯眯的苏言鼻子破口大骂。 此一时彼一时,原先与苏言平起平坐时,没答应他的条件。 如今双方的处境完全不同,不再是平起平坐的同等对话。 此刻苏言舒服地坐着,他们站得腿都麻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苏伯爵,这是不是有些过了?”乔德文颤颤巍巍地询问道。 他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量,以一种尽可能委婉的语气商议。 免得惹火了苏言这个唯一的救星,如果苏言拍拍屁股走人,他们真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乔会长,我们都是生意人,交易嘛,自然得你情我愿,有商有量,一时之间谈不拢,我们完全可以慢慢谈,不着急。” 苏言和颜悦色缓缓道来,完全就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我还真不着急。 只怕是你们等不急。 给过你们机会,只是你们不懂得珍惜。 给我做牛做马,总比诛九族强些。 乔德文自然不相信苏言的鬼话。 慢慢谈? 他们哪里还有时间慢慢谈。 多耗一刻钟,他们就离那鬼门关更近一步。 乔德文正犹豫不决着如何跟苏言谈判时,只闻一个虚弱的声息响起: “苏……伯爵,救我一命,我……拿全部家当交换。” 苏言寻声望去,只见牢房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之人。 斜靠墙壁坐着,双手耷拉着无力般垂在身体两旁,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被上过刑,说话的正是此人。 在脑海里搜索一番,苏言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显然此人却是认识自己。 在王府晚宴上,苏言出尽了风头,因此这个商人认识他也不奇怪。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你这忙我帮不了。”尽管不认识人,苏言还是回答说道。 毕竟此人如此有诚意,拿出全部身家作为交易,不予理会就太不礼貌了。 “为何?”角落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虚弱地尽量提高声量说道: “我全部的家当,折合成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万两银子,妻妾成群,也送与苏伯爵,只求换我一命。” 这个人,为了活命,不但家产不要了,那些妻妾也不要了,倒是想得开。 不过也是,没了家产,如何养活那些成群的妻妾,不如干脆一并送人。 “兄台,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倒不是看不上你的家产,我很想要,只可惜,你做不了主。”苏言摊摊手,一脸惋惜地说道。 “家产都是在我名下,我可以做主。”那个人强调说道 他不想错过这个活命的机会。 眼前这个苏伯爵,甚得摄政王器重,那是有目共睹的。 他能在红衣卫千户的陪同下进得来地牢,显然他在红衣卫有些人脉关系,捞个人不成问题。 他这些话,同样是说给那个红衣卫千户听的。 以他的经验来看,没有谁能拒绝一笔巨额的财产。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却是落空了。 只见苏言缓缓说道:“兄台,从你进这地牢那一刻起,你的银子,不再是你的,而是王爷,你的妻妾,同样不再属于你,而是属于教坊司。” 苏言的话,如一声惊雷般,打破了那个人最后的幻想和希望。 尽管不愿意承认,然而苏言所说,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人不再言语,耷拉着披头散发的脑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者说,他已经心如死灰…… 苏言的话,同样适用于乔德文他们。 苏言只不过借着与那个人的对话,告诉了乔德文他们一个赤裸裸的事实。 他们可以说是已经一无所有,整个家族的性命、家财,已经不属于他们,更没有资格与他讨价还价。 最高境界的讹人。 并不是凶神恶煞般喊打喊杀的恫吓、威胁。 而是摆事实、讲道理,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明知道被讹,还求着被讹。 苏言的一番话,使得乔德文他们内心里,翻江倒海般久久不能平静。 与苏言并排坐着的赵千户与李百户,听了苏言一番话,心里对于苏言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从未想过,如此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简直比他们的刑具更有杀伤力。 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刑具对某些人来说,只能击溃他的身体,而这一番言语的杀伤力,即便是心里再坚毅之人,都承受不住。 此刻的乔德文他们,就处在心理崩溃的边缘…… 他们这一把年纪了,这祸真躲不过,死就死了,这辈子荣华富贵没上享受,也够本了。 然而一想到,家产全部被抄家,子子孙孙更是满门抄斩,家里的女眷,在教坊司里…… 最先崩溃的不是乔德文,而是商会中的一个当家,只见他声泪俱下哽咽说道: “苏伯爵,假如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如何保证就能救我出去?” 即使他心理承受不住举了白旗,但这大半辈子不是白活的。 在协议上签字画押之前,仍清楚要问个明白,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是不是真的就能逃过一劫。 虽说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至少,还能保住全家老少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留得青山在,否则,一切皆休矣! “这不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你死了,我凭着协议拿不到你一毫一厘,你说,我舍得让你死吗?” “话说回来,这个协议只要求你们在船运生意上,对我言听计从而已,你们的银子还是你们的,你们的妻妾还是你们的,我不会动一分一毫。” 其实协议就是苏言临时想出的公司协议,只不过是属于霸王条款。 乔德文他们没有任何的发言权,一切以苏言唯命是从。 至于分红之类的,全凭苏言高兴给多少就是多少,不得有异议。 一听苏言如此说,那个率先表态的商会当家,咬咬牙,狠下心说道:“拿笔来。” 给苏言做牛做马,总比给阎王爷做牛做马强。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不再言语什么,纷纷签字画押。 最后,连乔德文都不得不在协议上签字画押。 乔德文苦着脸签完,蹲了下来,拿着老王满是血的手,直接按在了协议上。 “苏伯爵请过目。”乔德文把他们签好的协议双手奉上。 苏言接过来瞧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把协议折好后揣到了怀里。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苏言笑呵呵道。 一家人? 在场的无不愣了愣神。 脸皮够厚的,把人讹成这样…… ------------ 第257章 一点心意 ‘记住,我能把你们救出去,也能把你们再送回来。’ 这是苏言离开地牢时,对乔德文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双方都清楚,即便是签订了不平等协议,这样的契约是没有律法依据的。 如果乔德文他们表面上顺从苏言,暗地里却是阳奉阴违,这协议就是一纸空文。 乔德文迫不得已签字画押时,早已想到这一点,心里想着先躲过眼前这一劫,将来再想法子应对苏言。 他还就不信了,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似乎是猜到了乔德文心中的鬼胎,临走前,苏言说了这样一句话,即是威胁,又是警告。 还别说,这样的威胁加警告,彻底粉碎了,乔德文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 正如苏言的言下之意,束缚他们的,并不是那可笑的协议,而是摄政王悬在他们头顶的那把刀。 只要苏言愿意,他就可以借摄政王的刀,斩了不听话之人。 乔德文想明白了,苏言此次前来,重点并不是以协议来羞辱他们。 他只是来告诉他们,‘我是你们的主人,你们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上,不管服不服,你们都得听我的’。 想通后,乔德文心里一阵的苦笑。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商会,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人作了嫁衣。 不过,眼前至少不用担心满门抄斩,更不用担心女眷在教访司…… 同样不用再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老王。 老王皮开肉绽的惨状…… 虽然暂时还没能被放出去,乔德文他们此刻的心里,安定了许多,不再惶惶不可终日。 出得地牢来,苏言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事情出于意料的顺利,真是多亏了身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 原本还以为需要一番舌枪唇战,才能让乔德文他们乖乖就范,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就能让乔德文他们妥协。 且不说他们是不是出于真心妥协。 被逼无奈低头却是肯定的。 想来也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真正的视死如归。 有机会从鬼门关回来,谁又想走过那奈何桥? 比起那个付出全部家产与妻妾,都没能换来逃过一劫的那人来说,乔德文他们即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苏言很想多救些人,有银子谁不想要? 然而他不能,摄政王为了安抚保皇党,无论如何,都需要些替罪羊。 况且,那些商人的银子已经属于摄政王,苏言他再虎口夺食,吃相就难看了。 “苏老弟,什么时候放乔德文他们回去?” 出得地牢,赵千户看苏言事情已经办妥,开口请示苏言如何处置。 毕竟王爷交代过,那几个人是生是死,还是放人,全凭苏言说了算,赵千户他可不敢擅作主张。 “明日晌午再放人。”苏言想了想说道。 马上就放人,他与摄政王唱的这出双簧,可不就穿帮了? 既然是做戏,就得做全套。 去求王爷放人,怎么也得费些时间与口舌吧? 不然如何显得求王爷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不能表现出,苏言为了救乔德文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劳苦功高。 “行,老弟说了算。”赵千户掐媚笑道。 如果说,王爷的命令能让赵千户对苏言礼让三分。 适才苏言在地牢里的表现,赵千户看在眼里,那是打心眼里,由衷地佩服眼前这个弱冠少年。 小小年纪,苏言挖坑讹人的手段,简直比他们红衣卫的专业人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老哥,麻烦你找个郎中,替受刑的老王治一下伤。” 苏言从怀里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给赵千户递过去一张。 赵千户没有接过银票,一脸为难地看着苏言,苦笑道: “苏老弟有所不知,我们红衣卫的地牢,是不允许郎中进去给人治伤的,没有这个先例,老哥着实好生为难。” 真是够狠的,竟连治伤都不给治。 想来,是怕弱了‘阎王殿’的名声。 确实,上了刑再治伤,如何能让那些囚犯彻底地绝望? “那老王能坚持到明日放出去吗?” 苏言不担心乔德文他们再被关一宿就会疯掉,他担心的是老王那身子骨抗不了许久。 万一老王挂了,他也算是凶手之一…… “苏老弟放心,老哥亲自把的关,那老王看似皮开肉绽挺惨的,其实都是些皮肉伤,不伤及要害,并无性命之忧。” 赵千户是用刑的行家里手,他说没事,苏言也不再说什么。 苏言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跟老王说了声对不起,不是我不仁义,只能委屈老王再痛苦一宿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赵老哥,拿着,大过年的,给嫂子们添些首饰。” 苏言把银票往赵千户手里塞。 盛情难却,赵千户眼见推辞不了,只好怪不好意地说道: “如此,老哥就替她们,谢谢老弟的一番心意了。” 还是老弟为人实诚贴心,知道我养活几个娘们不容易…… 赵千户喜滋滋地把银票放怀里贴身收好,心里一阵的得意。 如果让其他千户知道,自己大年初一当值,收了两千两银子,不眼红死他们,哈哈哈…… “大过年的,李百户陪着我跑一趟,太不容易了,这点小意思,拿去放松放松。” 苏言递给李百户银票的同时,抛给了他一个只可会意的眼神,你懂的。 “这个……”李百户心中乐开了花,这可是一千两银子,能顶他两年的俸禄了,表面上却装作为难般看了看赵千户。 “苏老弟让你收着就收着,可不能凉了老弟一片热心。”赵千户指示说道。 收银子自然不能光是他一个人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此,多谢苏伯爵。”李百户眉笑眼开地道谢后,接过了银票。 既然赵千户这个上司发话了,李百户当然就顺水推舟不再推辞。 他心里琢磨着,过两天不当值了,叫上赵千户一道去怜香阁喝花酒…… “赵老哥,此间事了,老弟这就告辞了。”苏言对赵千户作揖拜别说道。 事情办完,苏言不想在此多待一刻,便是站在地牢的入口处,仍能感觉到里头阴森森的,有些瘆人。 “行,老弟贵人事多,老哥就不留了,改天我们找个地方喝两盅可好?” 苏言这样出手豪气的贵人,赵千户自然是有意巴结,欲常联系打好关系。 说不得老弟在摄政王面前美言几句,自己兴许就能平步青云。 “行,该日我作东,请老哥到醉霄楼坐坐。”苏言一脸的诚意,笑呵呵说道。 “一言为定,老弟请。” 赵千户热情地把苏言送到监察府的大门。 望着苏言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赵千户一直站在大门口目送,喃喃自语道: “苏言此人不简单,别的不说,光是那双胞胎侍女,在地牢时面不改色,目光冷淡,可不只是房中花瓶这么简单……” ------------ 第258章 长久之计 此时苏言与双胞胎侍女,坐在回别苑的马车上。 他自然是不知道,刚刚认识不久的赵千户,注意到了许多人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也算是苏言不经意间的小小失误。 也只有在监察府地牢那样的地方,双胞胎侍女才会不自觉地露出破绽。 换在平常的环境中,大多数人只会把双胞胎侍女,当做苏言这个公子哥的房中花瓶。 很少人知道,这两个‘花瓶’不光是摆着好看而已,还能砸死人。 坐在马车里,左拥右抱着双胞胎侍女的苏言。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 正是乔德文他们,在上面画押签字的协议。 展开来,看了两眼上面的签名,苏言出人意表地,‘呲’一声,把协议撕为两半。 直到把协议撕成一片片的雪花状,苏言这才罢手。 “公子,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让他们在上面签字画押,为何就撕掉?” 悦子看到苏言的奇怪行为,忍不住好奇出言询问。 悦子与君子,平时在外人面前不怎么说话,与苏言独处时,其实无话不说。 “悦子,你觉得这张协议,真能让那些人乖乖地顺从,你也太小瞧这些老狐狸了。”苏言一把揽过悦子的小蛮腰说道。 “那公子为何还如此煞费苦心?”这话却是君子问的。 苏言不知道双胞胎之间,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如此刻般,君子问的,兴许就是悦子正想问的。 不过他却是知道,君子与悦子这对双胞胎之间,无论是做什么,两人之间的默契,要比一般人强许多,特别是在一起服侍他时…… “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他们暂时的顺从,忠心这种东西,不是一纸协议就可换来的。”苏言解释道。 “我们对公子的忠心永远不会变。”悦子与君子异口同声表态道。 “我知道。”苏言在悦子与君子脸上各亲了一口,笑道: “你们跟他们不一样,那些人只会对一样东西忠心耿耿。” “公子,是什么东西?”斜躺在苏言怀里,悦子不明所以。 “银子,或者说利益。” “如此说来,用银子就能买来他们的忠心?” “哈哈,可以说是,也不完全如此。”苏言哈哈一笑,继续解释说道: “要让他们看到实打实的好处和利益,让他们为了利益而离不开你,这才是长久之计,就如你们一样。” “我们怎么一样?”悦子与君子不由地皱眉,不约而同申诉道。 “你们不也是看到了公子的长久之计,这才忠心耿耿吗?”苏言打趣地笑道。 悦子与君子懵了片刻后,这才羞红着脸,领悟了公子的言下之意。 这炎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虽然嘴上如此不正经地逗趣悦子与君子,换个正经的说法,他也是这般说的。 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以一纸协议要挟乔德文他们。 就像他适才说的,要让乔德文他们彻底地臣服,唯有以利益动之以情。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等他们跟着他在内陆航运上,还有海外贸易上尝到了甜头,就是拿刀赶他们走,他们都赖着不走。 到那时候,他们才会真心实意地,叫他一声爷,并自称孙子。 熙熙攘攘皆为利,苏言深谙其道。 通过与摄政王唱双簧收服乔德文他们,只是权宜之计,唯有一个利字,才是长久之计。 “公子,今晚让我们服侍你吧?”悦子大胆地回敬了苏言的作弄。 怀里两个可人儿,既娇羞又希冀的眼神,让苏言我见犹怜,不由地怜惜道: “今晚怕是不行,赵雅明日就启程去大周,今晚说不得……” 以赵雅的性格,苏言可以预见的,离别的前夕,定然会再次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对不起,公子。” 悦子一时情不自禁,忘乎所以,竟然忘了还有赵雅这茬,怎能抢了赵雅的机会…… “无妨,来日方长。”苏言笑道。 见公子没有生气,悦子与君子这才松了口气,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别是公子坏坏的笑容。 这炎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今晚不能让她们侍寝,苏言不介意此刻让她们先尝此甜头,不由地对着怀里悦子的樱桃小嘴,亲了下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 苏言与双胞胎侍女在车上‘述说衷肠’,不知时间过得快,感觉只是一会儿,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别苑。 悦子与君子潮红着脸,给苏言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后,这才整理她们自己同样凌乱不整的衣角。 苏言欢快地跳下马车,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地往别苑里走。 他身后的悦子与君子,却是稍微低垂着头紧跟着。 苏言一路走到大堂,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径直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刚走进院子,已经能听闻院子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什么事这么高兴? 苏言不由地走快了两步一探究竟。 好家伙…… 她们竟然都聚集在他的院子里——烧烤。 还有呼斯都楞和他的突厥勇士们。 “公子,你回来了,尝尝我的手艺。” 最先发现苏言回来的影儿,给他递了几串烤好的腰子。 苏言接过腰子,还未坐下来,迫不及待地撸了一串,暗道,还是影儿知我心。 他确实也饿了,大年初一都不得安生,忙活了一整天,这都傍晚了,太阳就快落山,才回来到。 “咦,肖姑娘,你还未回去?” 苏言坐了下来撸串,这才发现,肖梦瑶坐在林婉清与赵雅的中间,正在烤着鸡翅膀。 “怎么,苏公子就这么不欢迎我?”肖梦瑶针锋相对地说道。 “怎么可能不欢迎肖姑娘,只是奇怪,天色已晚……” “我与林妹妹一见如故,早已说好了,今晚我们秉烛卧谈。”肖梦瑶得意地看了一眼苏言,颇有挑衅的味道。 你不欢迎我,自然有人欢迎我,你赶我走,我还就偏不走,今晚就在这住下了。 苏言不由地一脸黑线,这假小子,果真是要‘绿’我…… 心里绯腹着,他嘴上却是言不由衷地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晚上外面不太平,我也不放心肖姑娘这么晚回去,万一出了意外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逍遥先生交代。” 闻言,肖梦瑶的笑脸不禁僵住了,他这是关心我,还是诅咒我? “吃你的腰子。”林婉清瞪了一眼胡说八道的苏言。 得,还真是被‘绿’的节奏,自己的女人——林婉清,竟然维护肖梦瑶这个假小子,苏言心里那个酸啊! 这腰子没放醋吧? “听林妹妹说,这个烧烤的佐料,是你配置的独门祖传秘方?” 肖梦瑶转移了令她尴尬的话题,问起了烧烤如此好吃的秘诀。 “没错。”苏言一边撸着手上的腰子,一边点点头肯定道。 “这秘方能不能告诉我一二?” “不能,既然是祖传秘方,传男不传女,传妻不传妾。”苏言脱口而出。 “……”肖梦瑶无言以对,这家伙,会不会聊天? ------------ 第259章 只谈风月 戏弄了肖梦瑶一把,苏言心里舒畅了许多。 让你这小皮娘‘绿’我…… 嘴上吃你点豆腐,权当是收点利息。 对于苏言的调侃,肖梦瑶完全就没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从他这个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甚至是理应如此。 “苏公子对如今的楚国局势如何看?”肖梦瑶转移话题问道。 她很想正经地好好跟他聊聊天,毕竟很难碰到一个能让她佩服的同龄人。 肖梦瑶的问题让苏言不由地错愕,她问的,理应是今早摄政王代天子祭天之事。 许多人以为,昨晚的王府刺杀事件,不过是摄政王针对保皇党的阴谋。 震慑与警醒保皇党的同时,摄政王步步紧逼,代天子祭天相当于昭告天下。 我就是要篡位,你们看着办。 摄政王这是要逼保皇党,逼朝廷百官表态。 都站好队来,站错了位置,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言听摄政王说,昨晚的事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只不过是借题发挥。 就像是借苏言的诗,引导舆论导向那样,巧借东风,顺势而为罢了。 其实,不管摄政王如何说,或者别人如何认为,苏言他是不在意的。 因为,在苏言看来,这些事,与我无关。 “肖姑娘,大过年的,我们能不能只聊风月,勿议国事?” 苏言把满嘴的腰子,囫囵吞枣般咽下去后,拒绝回答肖梦瑶关于楚国局势的问题。 难怪乎肖梦瑶与林婉清这两位才女一见如故,不仅才情相当,同样还是忧国忧民的巾帼须眉。 就连表情…… 两人不约而同地给苏言翻了个白眼,意思不言而喻,谁跟你谈风月,想得美…… 苏言不禁产生了错觉,这两‘姐妹’之间的默契,堪比双胞胎侍女。 看到苏言手里的烤腰子吃完了,赵雅给他又递了一把腰子。 怎么又是腰子? 能不能换别的? 不过一想到这是赵雅的心意…… 看来今晚赵雅已经打定了主意…… 得,还得多撸些腰子。 苏言自是不可能拒绝赵雅的心意,接过了那把腰子,满脸笑容地道谢说道: “多谢明珠公主。” 有肖梦瑶这个外人在,苏言装作客客气气的。 与赵雅就连你懂的眼神交流都没有,省得被肖梦瑶看出了破绽,如此就麻烦了。 为了不辜负赵雅的一片心意,苏言啧啧有声地撸着腰子,嘴里咀嚼着,还连声称赞说道: “嗯,这腰子真香,太香了,不错,不错,这是谁的巧手?” “自然是肖姐姐的巧手。”林婉清没好气回答道,看他那吃相,也太难看了些,有客人在呢! “没想到肖姑娘还有这手艺,你不做厨子怪可惜的。”苏言不禁称赞说道。 这家伙…… 这是夸她呢? 还是损她呢? 肖梦瑶以为,损她居多。 “多亏了你的祖传秘方,这腰子才能烤得如此香。”肖梦瑶稍作谦逊,没好意思居功至伟。 “秘方虽然不能传授给肖姑娘,不过既然肖姑娘喜欢,改明我送你一小罐,祖传秘方精致而成的烧烤佐料。”苏言大方地说道。 他以为肖梦瑶对这烧烤佐料,还是念念不忘。 “苏公子真是慷慨,小女子感激不尽,多谢了。” 肖梦瑶语气中不无暗讽的意味,小气鬼,谁稀罕你的烧烤佐料,把秘方传授给我还差不多。 听闻肖梦瑶言语中带刺,显然是回敬了,苏言适才‘传妻不传妾’的调侃。 苏言不以为意,装作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撸着腰子,只要管用,多吃些又何妨? 肖梦瑶眼见苏言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问道:“这腰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虽然是她烤的,不过肖梦瑶没吃过一串腰子。 “好吃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管用。”苏言忘乎所以,脱口而出说道。 说完,苏言就后悔了…… 瞥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女子,除了肖梦瑶懵了,其她人会意,瞬间就羞红了脸。 好在围坐在碳火旁边,有些热,脸色通红再正常不过。 简直是太热了…… 苏言心里颇为尴尬,暗暗祈祷‘不懂事’的肖梦瑶,没有发现他的言下之意。 可惜,肖梦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不禁问道: “苏公子说管用?” 尽管肖梦瑶才学渊博,然而毕竟是女子。 这时候的女子在未出阁前,对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 更不用说苏言说得如此隐晦,她如何能明白其中深意? “管用?”苏言一脸的错愕表情,说道: “没有啊,我说的是管饱,这腰子管饱,肖姑娘理应是听错了,不信你问问婉清她们。” 趁肖梦瑶专注着烤鸡翅膀,林婉清娇嗔般白了一眼苏言,却不得不配合地说道: “肖姐姐,我听着他说的是管饱,不是说管用。” 林婉清这一解释,苏言心中一阵苦笑,典型的欲盖弥彰,越是解释,肖梦瑶越会觉得不对劲。 果然,苏言偷偷瞥了一眼肖梦瑶,只见她轻挑柳叶眉。 理应是肖梦瑶心中茫然疑惑,不过既然林婉清如此说了,她却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 一边翻转了手上的烤鸡翅膀,肖梦瑶冷不丁地又另起话题问道: “苏公子,我听说你在造五十米的大船,你是准备涉及海运?” 果然是什么也逃不过盐帮的眼线,肖梦瑶这小皮娘简直就是对他了若执掌。 二十米的大船在吴湖镇已经开始建造,这么大的工程,全镇人都知道,盐帮能打探到不奇怪。 只是,这五十米的大船,还在筹备当中,并未真正开始着手建造,肖梦瑶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兴许,除了没兴趣知道他有多少女人,苏言他有多少银子,肖梦瑶比他还一清二楚。 如此地在别人面前,一点秘密也没有的感觉,让苏言感觉此刻他就像是脱光了衣服,跟肖梦瑶‘坦诚相见’般,赤裸裸的感觉…… 既然肖梦瑶已经打探的清清楚楚,苏言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承认道: “确有此打算,怎么,肖姑娘提起此事,难道你们盐帮对海运同样有兴趣?”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肖梦瑶肃然说道。 ------------ 第260章 何方神圣 盐帮曾经雄心壮志涉及海运,苏言是听说过的。 至于后来为何,盐帮的海运业务戛然而止,听说是海运的船队,在海上碰到了暴风雨,导致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因此,盐帮中止了海运生意,只做内路河道的运输。 事情是不是如此,兴许肖梦瑶这个盐帮千金知道一二。 “肖姑娘,为何你们盐帮,突然对海运失去了兴趣?”苏言打探问道。 肖梦瑶主动提起海运的事,理应是想与他谈谈这方面的事。 不谈风月,勿议国事,难得与肖梦瑶这个小皮娘,有了共同的话题。 苏言放下手中的烤腰子,接过悦子递过来的温热手帕,擦了擦油腻的嘴角与双手。 接着苏言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摆出一副欲正经交谈的模样。 这时候,肖梦瑶手中的几个鸡翅膀似乎是烤好了,只见她并不着急回答苏言的问题,而是颇有成就感般献宝地笑道: “新鲜出炉的黄金鸡翅膀,热辣香脆,林妹妹,你们尝尝看味道如何?” 肖梦瑶给林婉清、赵雅还有影儿一人分了一个鸡翅膀,自己一个,刚好四个。 颇为歉意地看了看苏言,肖梦瑶摊摊手,不好意思,没你的份。 苏言会意,不介意笑道:“没事,我就喜欢吃腰子,已经管饱。” “肖姐姐的手艺真好,这鸡翅膀烤得金黄金黄的,看样子就知道很好吃。” 林婉清手里拿着鸡翅膀端详着,不由地赞叹不已。 “味道真不错,你们快尝尝。”尝了一口鸡翅膀的赵雅,真心觉得好吃,催促她们快些尝尝看。 “嗯,还真是不错,比起公子亲手烤的,有过之无不及。” 影儿尝了一口,同样赞不绝口,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甚至于把苏言都比了下去。 肖梦瑶颇为得意地,小嘴咬了一点黄金般色泽的香脆表皮,细嚼慢咽,一脸的陶醉模样…… 苏言不禁一脸的黑线。 影儿她们仨,吃人的嘴短,夸赞几句,那是应有之意。 只是这肖梦瑶,那般陶醉的模样是作甚? 夸你两句就飞了? 这也太飘浮了些…… 苏言自然也是不着急的,一边看着她们,比试谁更优雅般地消灭手中的烤鸡翅膀,一边悠闲地品着茗,解解腰子的油腻。 几个女子如此斯文的吃相,苏言光是看着都真心觉得累。 心中暗道,你们这哪里是撸串,毫无畅快感,撸串的真谛就在于一个爽字。 好不容易等到几位优雅的大家闺秀,津津有味地把黄金鸡翅膀消灭,只剩下了鸡骨头。 肖梦瑶这才意犹未尽地喝了口茶后,开口说道: “作为朋友,海运之事,我奉劝苏公子三思而后行。” “这是为何?还请肖姑娘明言。”苏言他心里,还真有些兴趣,想知道盐帮海运的事。 听闻两人谈正经事,影儿与林婉清她们,颇有兴趣地一边喝茶,一边安静地聆听他们的对话。 “苏公子想做海运,定然是觉得其中的利润丰厚,甚至可以说是暴利也不为过。” “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没有利润的事,怎可能去做。”苏言理所当然道。 “苏公子只看到了其中的暴利,有没有想过其中的风险之大?” 肖梦瑶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平常聊天那般,仿佛就是在闲聊拉拉家常。 “肖姑娘理应知道,有多大的利润,就伴随着多大的风险。”苏言不以为意说道: “海上风云莫测瞬息万变,其中风险自是不用说。” 这些苏言不是没有考虑过,即便是造出五十米的大船,只能抵抗些小的风浪,在海上碰到超强台风之类的,照样有去无回。 不过就像他说的,利润大,风险自然就更大。 况且,他发展海运,并不完全就是为了贸易的暴利。 而是为了让这片炎黄之地,更早地开眼看世界,尽早地走向世界。 省得坐井观天,迟早有一天被人打进来。 他这不是什么未卜先知,更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史血的教训。 为了避免历史重蹈覆辙,唯有趁早发展海运,比别人更快地掌握世界的制海权。 从这个角度出发,苏言认为,无论是多大的风险,都是值得冒险的。 当然,肖梦瑶没有看得如此长远,以为苏言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为了巨大的利润铤而走险。 对此,苏言并不想解释什么,也解释不了什么,跟井中蛙是无法解析天有多大,世界有多宽广的。 苏言思绪万千的时候,肖梦瑶同样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后,才开口继续说道: “苏公子,其实,海上的风浪还是其次的,地上同样有天灾,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风险。” 听她意思,海上还有比风浪更严重的风险? 她似乎意有所指,难道说是…… 苏言不禁问道:“言之有理,肖姑娘以为,这海运最危险的风险是什么?” “海上的人。”肖梦瑶郑重其事地肃然说道。 果然,肖梦瑶要说的,与苏言他的猜测一样——海盗! “肖姑娘说的是海盗?”对于这个话题,苏言更有兴趣了。 他对这个时候的海盗知之甚少,盐帮几年前搞过海运,应该对于海盗的情况知道不少。 兴许能从肖梦瑶这里,打探到一些关于海盗的有用消息。 “正是,实不相瞒,几年前家父有意做海运,同样是看到了海运利益的丰厚。”肖梦瑶如实告知道。 盐帮做海运的历史,并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奉劝苏言知难而退。 “逍遥先生的远见卓识,我是领教过的。”苏言不经意间,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 想从肖梦瑶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自然是需要奉承几句的,况且,这也并不完全就是违心的话。 逍遥先生能成为盐帮帮主,驾驭盐帮这个庞然大物,光是这一点,已经是让人十分地敬佩。 “家父再厉害,却也拿海贼王无可奈何。”肖梦瑶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海贼王是他父亲心中的一根刺,她同样是替盐帮不能发展海运,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海贼王?”苏言不禁皱眉问道。 这又是何方神圣? 不会是戴草帽那家伙吧? ------------ 第261章 同门师弟 这里的海贼王,自然不是苏言异想天开中的,那个戴着草帽的家伙。 有海盗不奇怪,苏言早在打算做海运时就已想到,并且已经在做着各种准备。 除了让徐世楼以家丁护院的名义,招收了五千人进行海战操练。 苏言还嘱托李虎三父子着手研制手弩,还有适合装备在大船上的攻城弩。 为此他还专门跟镇北王,借调了几个制造军械的师傅,跟李虎他们一块研制船上的远程武器。 有备无患,苏言的种种准备为的就是防着海盗。 据他所知,这时候的海盗受时代条件限制,并不是特别的猖獗。 苏言心里对于海盗不以为然的时候,只见肖梦瑶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几年前,盐帮的海运船队一去不复返,并不是如传言那般碰上了暴风雨,而是碰上了海贼王,大战一场后,盐帮的船队全军覆没。” 竟然还有这样的秘辛。 这是苏言没有想到的。 没想到这个海贼王够狠的,居然连盐帮都没放过。 以盐帮的实力,不可能没有防范。 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盐帮船队竟然让海贼王给灭了。 这使得苏言心里不由地一惊,可想而知,海贼王的海盗团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实力不容小觑。 看来,不得不重视起来,小瞧了海贼王的代价很大,后果很严重。 “肖姑娘,你们如何得知,就是那海贼王所为?”苏言颇为疑惑地问道:“兴许船队真的是在海上碰到了暴风雨。” 按说,在海上真的碰到了海盗,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即便是海盗懒得动手,任你在海上漂泊,十有八九是要葬身鱼肚的。 “海贼王把一些没有战死的俘虏,给我们盐帮送了回来。”肖梦瑶解惑说道。 如不是如此,还真没人知道,船队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把人送追来了,那海贼王似乎很好说话嘛!” 苏言的言下之意是说,兴许是你们盐帮自持实力强大,没给海贼王上交保护费。 海盗冒着海上巨大的风险,无非就是求财。 兴许与海贼王好好谈一谈,在利益的趋使下,海贼王不但不为难船队甚至给船队保驾护航。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不变的利益。 聪慧如肖梦瑶,自然是听出了苏言的揶揄之意,那是他不了解情况,肖梦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海贼王把我们盐帮的人送回来,并不是示好之意,他此举是为了示威我们大周国师。” 利益没分配好,一时跟盐帮谈不拢也很正常,不过令苏言惊讶的是,此事如何扯上了大周国师? 按说,这只是盐帮与海贼王之间的事。 海贼王挑衅大周国师,相当于与整个大周为敌,以一己之力对抗一国之力,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海贼王是不是张狂过了头? 或者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肖姑娘所说,我不是太明白,此事如何牵扯到了你们大周国师?”苏言不明所以,不禁困惑地问道。 “因为,海贼王是我们大周国师同门师弟。”肖梦瑶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 听到肖梦瑶如此说,苏言不由地一愣。 如此错综复杂,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原本,大周国师与算命瞎子是是兄弟,已经让苏言惊讶不已。 如今又蹦出了个海贼王,竟然是大周国师的师弟。 显然,这师兄弟仨人,不说相亲相爱,明显是尿不到一块。 摄政王虽然没有明说,苏言却能通过种种迹象猜得出来,算命瞎子郭老,是站在楚国这一边的。 师兄弟各为其主,其实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海贼王小师弟,似乎是有意与大周国师针锋相对,连带着刻意针对大周的盐帮,这就让苏言有些想不通。 从惊讶中稍微回过神来,苏言不禁好奇地问道: “海贼王与你们大周国师既然是师兄弟,难道两人之间还有血海深仇不成?” 肖梦瑶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小口茶,然后摇摇头说道: “家父对此事忌讳莫深,只是郑重其事告诫我,此事牵连甚大,让我千万不要去查探他们师兄弟的事。” 苏言不知道是肖梦瑶不愿告知实情,还是确如她所说,她并不知情。 人人都有一颗好奇八卦之心,越是弄不明白,越是让人心痒痒。 一旁的林婉清她们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却没了下文,与苏言一样,仿佛如隔靴挠痒般,很不痛快。 “你父亲就没想过从中调和,或者与海贼王谈一谈?” “海贼王把事做绝,双方已然没有商榷的余地。”肖梦瑶颇为无奈说道: “听父亲说,海贼王与大周国师之间有血海深仇般,根本不可能握手言和,因此,我们盐帮不得不放弃,利润丰厚的海运生意。” “肖姐姐,海贼王如此猖獗,以你们盐帮的实力,难道还怕他不成?”林婉清不禁插嘴问道。 “对呀,海贼王如此挑衅大周国师,也不怕大周国师派兵围剿?”赵雅同样忍不住发表见解说道。 “海贼王如此丧尽天良,盐帮船队的人,十不存一,我们盐帮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联合了大周军队围剿海贼王,然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海贼王实力很强大?”林婉清不禁惊奇道,就连大周派了军队,都捉不到这海贼王? “据家父猜测,海贼王部众只有万人左右。” “那为何……”林婉清还是一脸的不解。 苏言打断了林婉清的问题,给她解释说道: “清儿,你有所不知,这海上与陆地不同,只要那海贼王稍微有些脑子,必然不会跟大周军队硬碰硬,茫茫大海上,只要他当个缩头乌龟,大周军队连他的影子都找不着。” 肖梦瑶点点头,认同苏言的说法,同样也解释说道: “苏公子说得没错,国师派了几批人马,去海上寻找海贼王的老巢,结果还没找到地方,已经被海贼王在海上偷袭了几次,损失惨重。” “肖姐姐,难道就拿那海贼王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真没有。”肖梦瑶叹息道。 ------------ 第262章 祖传经验 听得肖梦瑶竟然说,拿那海贼王一点办法都没有,林婉清她们不由地一阵沉默。 她们心里担心着苏言的海运生意,会不会因为这个猖獗的海贼王,而重蹈盐帮的覆辙…… 苏言心里同样有这样的担忧。 既然那海贼王是大周国师的师弟,苏言相信,作为同门师弟,海贼王智慧谋略,理应不比大周国师差多少。 想要在茫茫大海之上,捉住一只老狐狸,真真就是大海捞针一般。 可以说,只要海贼王自己不作死,跑到陆地上来耀武扬威。 在那辽阔无边的大海上,海贼王就是无敌的存在。 难道果真就如肖梦瑶所说,拿那海贼王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言不清楚,那海贼王是不是只针对大周国师与大周盐帮,还是一视同仁,针对海上所有过往的船只。 如果是前者,他与海贼王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果是后者,说不得只好用刀说话。 他心里想着,最好的情况是用嘴说话,与海贼王谈一谈条件,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毕竟,用刀说话,那是冷炎才干的事。 无论如何,这海运,苏言他势在必行,不管困难有多大,风险有多大。 海贼王这一难关,是必须跨过去的。 天无绝人之路,海贼王甭想断我海运之路。 只是,如何找到那海贼王坐下来谈一谈呢? 苏言心中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种可能,算命瞎子郭老同样是海贼王的师兄,会不会与海贼王是同一阵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算命瞎子与大周国师各为其主,两者之间显然是对立的。 海贼王与大周国师有血海深仇,如此说来…… 苏言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找神秘的算命瞎子聊一聊。 而要找到算命瞎子,似乎唯有去摄政王那里打听一二…… “苏公子,苏公子……” 肖梦瑶的连声呼唤,使得想事情出神的苏言,不禁失态地一惊一乍道:“呀……肖姑娘是在叫我吗?” “苏公子如此走神,心中还在想着海贼王的事?” 肖梦瑶不禁莞尔问道,似乎是觉得苏言的一惊一乍很搞笑一般。 “嗯,没错,我在考虑,该交多少保护费给海贼王合适。”苏言半开玩笑打趣道。 “说了这么多,苏公子仍然要坚持做那海运生意?”肖梦瑶不由地皱了皱柳叶眉。 敢情,自己好心好意提醒,费了如此多口舌,他竟然只当耳旁风,一句也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不知道知难而退,真是不识好人心。 肖梦瑶心里不停地绯腹着,有些不悦,如不是觉得他们人不错,把他们当朋友,她都懒得如些苦口婆心。 “肖姑娘,你有所不知,我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棺材也要打开来瞅一瞅的人。”苏言笑呵呵说道。 “不识好人心。”肖梦瑶不禁小声嘀咕道。 围坐在一起烧烤,离得如此近,肖梦瑶的小声嘀咕,苏言自然是能听见的,心里不由地一阵苦笑。 “肖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海运我心意已决,再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们盐帮的前车之鉴,还不能说明一切?”肖梦瑶的语气似乎是颇为不悦。 闻到了两人之间的淡淡火药味,林婉清赶忙打圆场说道: “肖姐姐无需理会他,他就是这倔脾气,谁说都不管用,光说话了,我这还没吃饱,肖姐姐我们接着烤串吃吧!” “林妹妹想吃什么?”对着林婉清,肖梦瑶换了个笑脸。 “我要吃腰子。”苏言反应极快地说道。 “就知道吃腰子,想吃不会自己烤。”林婉清没好气地白了苏言一眼,他这是存心的吧? “行,清儿你不是喜欢吃鸡翅膀?”苏言撸起袖子,大言不惭道:“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黄金鸡翅膀。” 苏言低头一看,碳火正旺,挽好袖子后,拿过来几串已经串好的鸡翅膀,还有一把串好的腰子,放到简易烧烤架上烤了起来。 看苏言这架势,驾轻就熟般,肖梦瑶心里颇为惊讶。 她原以为苏言就是个五谷不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浪荡公子。 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着实让她大跌眼镜,不得不另眼相看。 “我跟你们说,这烧烤好不好吃,不光是看佐料,这火候的把握更为重要。” 苏言一边翻动着手上的烤串,一边没话找话般,教她们烤串的秘诀。 “就说刚才的腰子,确实烤得不错,只不过是火候过了,烤得老了些,还有就是辣子放少了,有那么一点点的膻味。” “至于那黄金鸡翅膀,在烤的时候,不能光涂抹菜油,如此会烤得太干,应该适当洒点水,如此烤出来的鸡翅膀,才会外焦里嫩。” “我说的可是祖传的烧烤经验,万金难买,你们可都听仔细了。” 苏言自言自语地不停唠叨着。 林婉清她们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还有祖传的烧烤经验? 她们可是知道,苏言他们家几代人都是盐商,哪里来的祖传? 专注着手上烤串的苏言,没听到她们的回应,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林婉清她们。 发现她们只是自顾自的品茗,并没有认真听他传授祖传烧烤经验,不禁哑然失笑道: “敢情,你们都不想学啊?” “有你烤给我们吃,我们为何还要不辞劳苦费那事?”林婉清莞尔一笑,道出了其中缘由。 “……”苏言满脸的黑线,竟然无言以对。 得,我就是个苦逼…… 你们只管享受,累活全由我来做…… 不久之后,黄金鸡翅膀和腰子快烤好了,苏言恶作剧般多放了些辣子。 辣不死你们…… “嗯,不愧是祖传的烧烤经验,果然比我烤得好吃,外焦里嫩的,这辣子够辣,怎一个爽字了得。” 肖梦瑶一边香汗淋漓地啃着鸡翅膀,一边对苏言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腰子竟然没有一点的膻味,比我们草原人烤得还好吃,就是辣了些,让人辣得直冒汗。” 赵雅不顾形象地,一串接着一串地撸着腰子,同样是赞不绝口。 苏言不禁就尴尬了,心里忍不住叫苦道,雅儿,可别撸那么多的腰子了,可怜可怜我的腰…… ------------ 第263章 吃肉喝酒 言传身教了一番祖传的烧烤手艺,苏言让肖梦瑶她们,亲身体验到了撸串的真谛。 那就是一个爽字。 “爽,辣得真爽!” “怎一个爽字了得。” “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爽。” 看着她们一个个地,一手拿着帕子,擦拭额头上的香汗,一手拿着烤串大快朵颐。 苏言会心一笑。 这才叫撸串嘛! 斯斯文文地品尝,哪里能畅快淋漓地体会到撸串的痛快。 就是一向沉默是金的冷炎,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之下,不由地话也多了起来。 只不过,冷炎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说一个字——爽。 “冷大哥,多吃些腰子,烤得刚刚好,很嫩,趁热尝尝。” 苏言很是体贴地,又递了一把刚刚烤好的腰子给冷炎。 冷炎新收了两个通房丫鬟,理应多吃些腰子。 一旁的如意闻言,不由地暗自冷哼,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如意十分清楚,苏言给冷炎打的眼色所表达之意。 她却也不好点破他们男人之间的那点龌龊,更不好在肖梦瑶面前数落他几句。 再说,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数落苏言,她不就等于打了自己的脸? 毕竟,那两个侍女,还是她从苏言那里‘抢’来给冷炎当小妾的。 “我还要吃腰子。”赵雅意犹未尽,舔了舔辣得火红的嘴唇。 “公主,牛肉串马上就能烤好,保证香辣嫩滑爽口,比腰子更美味,请稍等片刻。” 苏言就是为了不给赵雅吃那么多的腰子,这才把腰子都塞给了冷炎吃,省得赵雅吃多了上火…… “行。” 赵雅偷偷地递给苏言一个戏谑的眼神,意思显而易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公子,你这祖传秘方的佐料,跟你那味精一样,大有可为,为何不做出来卖到千家万户?”肖梦瑶颇为不解地问道。 她之所以对苏言这个人很好奇,皆因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突然就捣鼓出了雪花盐、味精这些极好的东西。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做买卖的小手段,像什么买三送一之类的,看似顾客占了便宜,其实仔细算来,赚的是商家。 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如何想出这些明亏实赚的法子的。 “肖姑娘,如此良辰,美人相伴左右,谈生意太俗,不如说些小故事助助兴如何?”苏言嘴角挂着一抹邪恶笑容。 一听苏言竟然要讲那些不那么文雅的小故事,林婉清赶忙插上一嘴催促道: “牛肉串烤好没?” “马上就好,再撒些辣子就行。” “无需太辣,这都有些上火了。”林婉清一舔红唇,感觉嘴唇有些火热。 “行,可以了,新鲜出炉,趁热尝尝。” 苏言把烤好的牛肉串,一人分了几串给她们。 肖梦瑶接过苏言递过来的牛肉串时,手指尖无意间碰到了苏言的手。 苏言能明显感觉到,肖梦瑶的纤纤玉手微微一颤,像是触电一般,赶忙接过烤串,把小手收了回去。 “多谢。”肖梦瑶心里一惊后,客气地道谢说道,掩盖了不经意间的尴尬。 “肖姑娘客气了,明日公主前往大周,路上还需麻烦你照拂一二,说声多谢的,应该是我。” “我与赵雅妹妹一见如故,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赵雅妹妹。” 闻言,苏言心里就纳闷了,这小娘皮怎么跟美女都一见如故? 不过如此也好,以盐帮在大周的影响力,一路上有肖梦瑶这个盐帮千金照应,赵雅此行,苏言也能放心许多。 “你们先聊着,我与冷大哥去跟呼斯都楞他们喝几杯。”苏言起身表示歉意说道。 听到苏言如此说,冷炎迫不及待就站了起来。 倒不是他急着去喝酒。 而是跟一帮的女子坐在一起烧烤,令他多少有些局促,浑身不自在。 “明日就要启程,让他们少喝些。”赵雅提醒道。 苏言颔首示意,表示明白后,就往正喝得热火朝天的突厥人那边,走了过去。 不但苏言心里明白,赵雅这是提醒他少喝点,今晚有要紧事…… 林婉清与影儿自然也能听出赵雅的言下之意,除了肖梦瑶被蒙在鼓里。 “赵雅妹妹,大过年的,难得他们高兴,多喝两杯也不妨事。”肖梦瑶体谅说道。 “肖姐姐有所不知,我们突厥人一旦喝起酒来,不喝趴下是没完没了的,要是不稍加约束,不知道得喝趴多少人。”赵雅解释说道。 “突厥人豪气干云,早有耳闻,说不得赵雅妹妹招亲时,我也去凑一下热闹,领略一下草原风光。” “欢迎肖姐姐到我们草原做客。”赵雅热情地说道。 “赵雅妹妹招亲时,苏公子定然也会去一趟草原吧?”肖梦瑶似是无意地问道。 “他去凑什么热闹。”这话却是林婉清说的,她岔开话题问道:“不知肖姐姐可有婚配?” “……”肖梦瑶愣了愣神,林婉清这个问题让她略显尴尬。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家,尚未婚配出阁,已经是老姑娘的说。 几位一见如故的姐妹,在这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苏言与冷炎,已经坐了下来,与呼斯都楞他们推杯换盏起来。 相处一段时日下来,呼斯都楞他们这些豪爽的汉子,早已接受苏言这个看起来过于俊美,不那么强壮的,出手豪爽大方的美男子。 刚认识那会,这些突厥汉子可没少在背后鄙夷苏言,长的纤瘦不说,那相貌简直是比娘们还娘们,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有鸟用? 呼斯都楞他们的烧烤相对来说,就‘粗鲁’了许多,整只羊架在碳火上烤。 烤全羊,比撸串更爽…… 与呼斯都楞他们连喝三碗后,苏言也不客气,捉起一大块烤好的羊排啃了起来,并大呼过瘾道: “都楞大哥,这烤羊味道地道,正宗的草原风味。” “苏兄弟去过我们草原?” 别看呼斯都楞块头大,却是心细如毛。 “这辈子没去过,上辈子倒是去过,做梦都想再去几次。”苏言脱口而出说道,反正如此说,也没人知道是何意。 果然,呼斯都楞被苏言逗乐了,哈哈一笑后,端起酒碗说道: “小兄弟真会说笑,来,再干一碗。” 苏言嘴里大口咀嚼着羊肉,端起酒碗,与呼斯都楞碰了一下,便干了一碗酒。 因为苏言嘴里满是羊肉,酒灌进嘴里,从嘴角流掉了不少。 呼斯都楞却是不介意的,要的就是如此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痛快。 “好酒量,都干一碗。”呼斯都楞同样干了一碗后,大嗓门吼道。 其他的突厥勇士纷纷端起酒碗,仰头就往嘴里灌。 “好酒量!”苏言不禁佩服地称赞道。 三、四碗酒下肚后,他早把赵雅的交代给忘了…… ------------ 第264章 夜深人静 夜已深,待会还有任务,影儿借口困倦,起身告罪一声,回屋歇息。 肖梦瑶跟着林婉清进了房间,似乎两位才女之间有说不完的话般,真个要秉烛夜谈。 如不是赵雅过来把呼斯都楞他们叫回去,估计傻大个他们还舍不得散去。 送走赵雅,与意犹未尽却已经东倒西歪的呼斯都楞他们后,苏言由双胞胎侍女搀扶着回了屋。 冷炎自然是由他新收的通房丫鬟,搀扶着回去。 这个时代的酒,酒度不是很高。 苏言真就觉得像是‘水酒’一般,不然他也不可能大碗大碗地喝酒。 然而,酒的度数再低,也经不起如此地一个劲猛灌。 此刻的苏言,虽说脑子里的意识很清醒,手脚却有些不听他使唤。 搀扶着苏言回到屋里后,君子出门吩咐别苑侍女端来沐浴香汤。 再回到屋里时,君子看到,悦子已经被苏言拉倒在床上,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 君子给苏言倒了杯茶端到床边,拉了拉脸色酡红的悦子。 悦子赶紧挣扎着从苏言的怀抱里起来,并扶着苏言坐了起来。 “公子,喝杯茶醒醒酒。” 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 苏言咕噜咕噜灌了一杯茶后,正欲揽着悦子再次倒下。 “公子,先沐浴更衣。”悦子没有跟着苏言倒下,而是提醒道。 这时候,别苑侍女提着一桶桶的沐浴香汤进来,倒到了屏风后面的沐浴大桶里。 “行,先……洗澡。” 此刻的苏言,就连说话都带了些大舌头。 “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悦子吩咐那些侍女们退下。 侍女们退下时,顺带把门给带上。 双胞胎侍女搀扶着摇摇摆摆的苏言,来到屏风后面。 在给苏言宽衣解带时,免不了被他不老实地搂搂抱抱…… 好不容易伺候着苏言进了沐浴的桶里泡着。 泡在沐浴香汤里的苏言,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畅快,心中更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腰子吃多了,酒也没少喝,很容易上火…… “悦子,你们也一起进来。”苏言拉住正给他擦拭的悦子的小手。 以前也经常跟公子一起鸳鸯浴,这次悦子却是为难地看了看君子,她很清楚公子意欲何为。 君子会意,轻轻摇了摇头。 “公子,待会公主可是要过来的。”君子不得不提醒道。 待会要是赵雅过来,看到她们正在跟公子…… 如此就说不过去了。 毕竟她们知道,赵雅明日便启程前往大周,与公子一别就是几个月。 今晚都默契地没人跟赵雅抢苏言,她们俩自然不能做这个‘坏人’。 醉酒三分醒,听到君子的提醒后,苏言这才想起了,还有赵雅这一茬,心中颇有些无奈,齐人之福,痛并快乐着…… 苏言不由地放开了悦子的小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那团火暂时压制了下去,等待着待会的热烈爆发。 闭上了眼睛,苏言老老实实地假寐起来,享受着君子给他按摩头部,悦子则是拿着帕子,轻柔地给他擦拭全身…… 如此舒服惬意地泡澡,苏言竟然不知不觉地真的睡了过去,并做起了美梦来。 苏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被悦子轻轻地摇醒。 “公子,公子……” “啊……我竟然睡着了。”醒来后,苏言第一反应是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似乎刚才做了一个十分香艳的美梦…… 只是这哈喇子。 真是有损我帅气阳光的形象! “水有些凉了。”苏言尴尬道。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桶沐浴香汤,悦子已经让别苑侍女换了一回,看他睡得正香,没好叫醒她。 不过,赵雅已经来了,悦子只好叫醒了苏言。 苏言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走了出来,如此雄赳赳气昂昂…… 好在双胞胎侍女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在双胞胎侍女温柔体贴地给他更衣好后,苏言走向了自己的大床。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床上被子的一头,露出三个脑袋,分别是赵雅与丁香,还有茉莉。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苏言不禁问道。 理应是自己泡澡那会睡着时,她们仨溜进来的。 苏言安排了丁香与茉莉跟着赵雅前往大周,并随着赵雅回草原,为他的草原之行打探消息,做好准备,如此也能贴身保护赵雅。 没想到,赵雅竟然拉着丁香与茉莉一起来…… 三人闭着眼睛在装睡,没人搭理苏言的问话。 “让你们给我装睡,有你们开口求饶的时候。” 心中一直有一团火在烧的苏言,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君子与悦子放下床两边的帘子后,回到了她们的通房洗漱歇息。 …… …… 子夜时分,万籁寂静。 苏言的院子里,却是夜深人未静。 除了苏言的房间,偶尔传出些低沉畅快的声音…… 林婉清的房间还亮着灯火。 兴许是两人聊得起兴,林婉清与肖梦瑶竟然还未入睡。 “林妹妹,外面好像有声音?”肖梦瑶疑惑道,耳边不时传来异样的声音。 “哪里有,我怎没听到,兴许是猫叫声,晚上出来觅食的。” 林婉清自然也是能听到一点的,只是她清楚那是什么声音,却也不好与肖梦瑶解释什么,心里不由地啐道,也不知道小点声…… “嗯,还真像是猫叫的声音。” “不早了,肖姐姐,我们也睡了吧!” 林婉清起身吹灭了烛火后,钻回了与肖梦瑶温暖的被窝。 “林妹妹,问你个事。”黑暗中,肖梦瑶的声音在林婉清耳边响起。 “肖姐姐想问什么?”林婉清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好的熄灯歇息吗? “你与苏公子是不是指腹为婚?” “嗯,是啊,他比我大些,听奶奶说,我还未出生时,两家人已经说好了婚事。” 林婉清不知道肖梦瑶为何突兀地问这个问题,如实告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他为何还未迎娶你过门?” 肖梦瑶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般,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日子已经定好了,到时候肖姐姐可一定来喝喜酒。” 林婉清自然不会告诉肖梦瑶,要等苏言去草原回来之后再完婚。 “那是一定的,林妹妹,你与他之间……” 听闻肖梦瑶欲言又止,林婉清不由地问道: “我跟他怎么了?” 肖梦瑶凑到林婉清耳边低语。 “肖姐姐……” 林婉清听得肖梦瑶在耳边问的问题,不禁娇嗔,与肖梦瑶说起了闺房悄悄话。 ------------ 第265章 阴错阳差 林婉清与肖梦瑶这对志趣相投的‘闺蜜’,熄了灯后,还说了好一阵的悄悄话,实在困倦后,这才相拥进入了梦乡。 而苏言那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云收雨歇,同样安静了下来。 寂静的院子里,夜色中,三个黑衣人悄然而至。 走在前方的领头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好似怀抱着什么,走向了西边的厢房,轻轻推开其中的一间房门,隐了进去。 领头的黑衣人一个闪身,摸向了苏言住的中厢房…… 浑身快要散架的苏言,正欲进入梦乡,半梦半醒间,被身旁丁香突兀的声音惊醒。 “谁!” “是我,嘘……” 房间里的烛火一直没有熄灭。 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床头几颗紧挨在一起的脑袋,睁大眼睛看到,一身黑衣的影儿,一手拉起了床帐,一指放在唇上,做着禁声的手势。 一看竟然是影儿,苏言不由地心里叫苦连天,影儿啊,你来凑什么热闹,好歹让我歇一会…… 听到有动静,双胞胎侍女飞快地过来查看。 待看到是影儿时,正欲转身回她们的通房,却是看到影儿对她们打了个手势,让她们过去。 双胞胎侍女不疑有它,走向苏言的床,心里不禁诧异,如此多人,公子吃得消吗? 她们误以为影儿招手,是让她们过去一块服侍公子…… 这也是常有之事,难怪她们会误会,加之公子沐浴时,已然把她们挑逗得…… “公子,有情况,赶紧起来。”影儿压低了声音说道。 疲惫不堪睡意朦胧的苏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影儿是让他起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他正要开口求饶之时,却闻远远传来杂乱的喊杀声。 床上疲倦的四人同时一个激灵,顿时倦意全无。 猛得一掀开被子,露出了如羊脂白玉般的赤裸裸娇躯……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苏言与赵雅她们手忙脚乱地赶紧套上衣服。 只是这地上衣服扔得有些乱,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件衣服是谁的,胡乱拿起来就往身上穿。 双胞胎侍女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待在这里。”影儿吩咐一声,几步就窜出门外。 房门外,冷炎抱着斩魂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耳听八方。 如意带着两个神色慌张的侍女,同样来到了苏言房门外。 情况不明之下,只有大伙聚在一块,才能让人稍微安心。 小蕊带着影儿房中的侍女,同样往这边奔了过来。 林婉清与肖梦瑶本来就睡得迟,与周公还没喝盏茶的功夫,就被喊杀声惊醒,慌乱之下胡乱穿好衣服后,打开了房门出来一探究竟。 “清儿、肖姑娘,到公子房间暂避。”影儿突兀地出现在林婉清她们身边。 林婉清没说什么,牵着肖梦瑶的手,赶紧往苏言的房间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肖梦瑶回头一看,一身黑衣的影儿竟然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影儿她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此时的影儿已经站在屋顶,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赵雅住的院子,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适才影儿带着水仙与芙蓉,去王国舅府上接到了那个孩子与女子,回到别苑外面时,隐约察觉有黑衣人正在窥视别苑。 原本以为,那些黑衣人针对的是公子,没想到却是针对赵雅而来。 远远看去,那边的战斗似乎异常激烈,别苑的守卫,加上五百的红衣卫,反应很迅速,已经团团围住了赵雅住的院子…… 影儿心中举棋不定,很想过去看看,又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一纵跃下房顶,刚巧苏言他们已经穿戴好,走出了房间,与门外的众人汇合在一起。 肖梦瑶看到赵雅竟然从苏言的房间里出来,当下心中疑惑不已,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公子,出事的是赵雅公主的院子,红衣卫已经把那个院子层层围住。” 影儿来到苏言身边,赶忙汇报自己看到的情况。 别苑守卫不可谓不森严,并且还有五百精锐的红衣卫,如何就给刺客摸了进来? 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刺客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刺客中的高手…… “糟糕……” 苏言同样想到了,显然刺客是针对赵雅而来。 而赵雅与丁香,以及茉莉如今在他这里。 不好,顶替她们在赵雅房间的影卫有危险。 “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苏言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机立断,带着众人往赵雅住的院子赶去。 影儿已先一步隐入夜色中,在前方开路,冷炎则殿后。 丁香与茉莉,以及小蕊和月季,默契地把苏言他们护在了中间。 关键时刻,就能体现出死侍的训练有素。 林婉清不会武功,苏言牵着她冰冷的玉手,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不由地大手握紧了些她的小手。 不一会儿,苏言他们接近赵雅的院子时,喊杀声已经逐渐减少。 “是谁!”一声爆喝,十几个红衣卫,拦住了苏言他们的去路。 “是我,苏伯爵。”苏言提高音量,对着拦路的红衣卫喊道。 待得苏言他们走近些,几个红衣卫提了提手中的灯笼,确定是苏伯爵,这才放低了灯笼。 “苏伯爵,您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一个理应是小队长的人,对苏言抱了抱拳后赶忙说道。 “里面什么情况?”苏言皱着眉头跟小队长打听情况。 “我们负责守住外围,不曾进去,听声音,里头的战斗应该很快就结束。”小队长如实禀报道。 一听问不出什么情况,苏言心中极为焦虑,不由地对小队长说道:“我进去看看。” 听闻苏伯爵竟然要进院子,小队长不禁有些左右为难,虽说从院子里传出来的打斗声越来越小,然而刀剑无眼…… “苏伯爵,请稍等……” “让开!”苏言着急地一声吼,带着几分威严,颇有气势。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小队长没敢阻拦苏言一行人,默不作声站到一旁让开了路来。 小队长身后的红衣卫见状,同样自觉地给苏言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苏言带着众人,火急火燎地继续往院子那走去,小队长不得不挥挥手,带着十几个红衣卫紧跟了上去。 万一苏伯爵他们有个意外,他这个小小队长,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 ------------ 第266章 香消玉损 一连闯过几个红衣卫小队的阻拦,苏言一行人,这才得已进入赵雅所住的院子。 苏言进得院子,入眼,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一片狼藉…… 地上鲜红的血迹斑斑,尸体横七竖八,黑衣人、红衣卫皆有。 苏言甚至还看到了突厥服饰的尸体,显然呼斯都楞他们同样损失惨重。 可见,适才的战况不是一般的惨烈…… 苏言寻声望去,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几个负伤累累的黑衣人,被红衣卫重重围困在院子的角落里,仍在负隅顽抗…… 没有理会仍在进行的战斗,在红衣卫的簇拥保护下,苏言带着众人,径直往赵雅住的厢房走去。 显然,赵雅厢房前面的战斗最为惨烈,房门外的地上满是尸体。 苏言往地上看了看,大致一数,十来具突厥勇士的尸体。 不用想也知道,住在院子里的突厥勇士最先反应过来,与前来行刺赵雅的刺客战成了一团。 惨烈的战斗画面闪过苏言的脑海…… 几个时辰之前还在一起拼酒的汉子,如今变成了血淋淋的冰冷尸体,苏言心里不由地一塞,堵得慌。 看到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惨死的突厥勇士,赵雅已然泣不成声,把头埋在林婉清胸前,不忍直视他们的惨状。 苏言正欲走进赵雅的房间一探究竟,却见影儿从房间里头出来,对着苏言摇了摇头。 苏言顿时愣住了…… 影儿那意思很明显,装扮成赵雅,顶替她在房间的牡丹、玫瑰以及杜鹃,没能幸免于难。 心里堵得很难受,心脏仿佛是被重重捶了一拳,突然间停止了跳动,血液凝固一般。 失神落魄了片刻,苏言对众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苏言走进狼藉不堪的房间,只有影儿跟在他身后一道进来。 房间地上,乱七八糟躺着七八具黑衣人的尸体。 很快找到了牡丹她们的尸体。 三人倒在了一起,显然她们今晚是睡在一起,遇刺时并肩作战,然而双拳难敌四手…… 等到这里的打斗声惊起呼斯都楞他们,赶来救援时,却被守在门外的黑衣人拼命拦了下来 牡丹三人奋力解决了七八个刺客,却还是寡不敌众,惨遭了毒手。 看着眼前的一切,适才悲壮的战斗经过,苏言很快就脑补了出来。 苏言单膝跪地蹲了下来,轻轻抚摸三人冰冷的脸颊,三人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 “公子,口渴了吧,喝口茶。” “公子,脖子累不累,我给你捏一捏。” “公子,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公子,不玩了,衣服都湿了,这海水太咸了。” “……” 恍如昨日一般,与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苏言脑海里,就像是电影片段那样,不断地闪现…… 不自觉地,苏言眼角滴落了伤心的泪珠,正落在了牡丹苍白的脸颊上。 “公子……” 苏言身后同样伤心不已的影儿,轻轻唤了一声,摇了摇他的肩膀,把他从失神状态中唤醒。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言用袖子擦了擦,流到脸颊上的泪水。 再久久地看了一眼三人,似乎是要把她们的样子,印刻在脑海里…… 苏言在三个姑娘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后,肃然道:“公子对你们发誓,一定会替你们报仇,以祭你们在天之灵。” 发誓过后,苏言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拿了一床被子,轻轻地给她们盖上。 “影儿,什么人做的?”苏言面无表情地问道,声音很是冰冷。 “死侍天组,精英中的精英。”影儿回答道。 她适才早已查看了地上黑衣人的尸体。 “什么是天组?”苏言疑惑道,以前没听影儿提起过。 “天组以五十人为一组,擅长团队刺杀,单打独斗他们不是最强的,团队作战却是出类拔萃,最适合强行刺杀保护森严的人物。”影儿解释说道。 死侍天组如何厉害,苏言不甚关心,他只想知道,是谁派他们来行刺赵雅的。 如此的精英团队,理应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必是大势力,大人物所为。 只是,谁想要赵雅的命? “影儿,你能不能帮我约见死神?” 想要知道幕后黑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亲自去问死神,毕竟,这些死侍是他的人。 “不能,只有义父想见你,你才能见到,就是我,轻易也见不到义父。” 似乎是猜到苏言为何要见死神,影儿接着说道: “就算公子见到义父,他也不会告诉你,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苏言心里更堵了,不由地提高了声量。 “没有。”影儿肯定地说道。 苏言想从死侍身上找线索,在影儿看来,机会渺茫。 那些人之所以不惜代价请死侍来行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完全不必担心,会从死侍那里,追查到他们这些幕后黑手。 “难道牡丹她们就白死了?”苏言不由地愤慨道。 自从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愤怒,从来没有如此坚定地想要使用暴力手段,以血偿血替牡丹她们复仇。 他从来都是不赞成使用暴力的,然而,这次说不得…… “公子,总有办法查到幕后之人的。”影儿安慰说道, 她很理解苏言此刻的心情,她与苏言相处这么久,很清楚他的为人,她们每一个人,在他心里都很重要。 此刻,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停止,想来是红衣卫,已经把前来行刺的死侍都给解决了。 一时之间无法找到有用的线索,苏言的心情十分的沉重,一声不响地拉着脸,走出了房间。 苏言走出来一看,呼斯都楞领着七八个幸存的突厥勇士,正等在门口。 看到苏言出来,呼斯都楞他们单膝跪地。 什么情况…… 苏言有些懵。 “呼斯都楞叩谢苏公子,救了明珠公主。”呼斯都楞嘶哑着喉咙喊道。 “叩谢苏公子,救了明珠公主。”其他突厥勇士跟着喊道。 他们差一点就成了草原的罪人,如何不对救了赵雅的苏言感激涕零。 对他们来说,战死是一种荣耀,眉头都不皱一下。 然而,没能保护好公主,就会让他们失去所有的荣耀,成为草原的耻辱,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都楞大哥,这是作甚,快快起来。”苏言赶忙上前几步,把呼斯都楞扶了起来。 呼斯都楞身上满是血迹,显然,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搏杀。 事发突然,加之晚上喝了不少的酒,呼斯都楞他们听到赵雅房间传来呼喊声,打斗声,抄家伙冲过来时,被黑衣人死死地拦在了门外…… 呼斯都楞他们不惜代价,拼了命想冲进房间救公主,始终冲不进去。 原本以为赵雅凶多吉少,没想到赵雅还活得好好的,适才见到赵雅时,呼斯都楞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赵雅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苏言担心赵雅的安危,使用了移花接木之计,把赵雅安排到了影儿的房间保护起来。 影儿是个高手,呼斯都楞是知道的,也不疑有它,就算他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但是万幸赵雅还活着,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不然,他可就真的得提着脑袋回去见可汗。 ------------ 第267章 安排后事 幸存的突厥勇士,一个个满身血污的,分不清是刺客的血,还是他们负伤累累。 苏言嘱托呼斯都楞他们,赶紧去包扎伤口。 这时候,负责别苑守卫的红衣卫百户——李百户,神色慌张地来到苏言他们跟前。 “见过明珠公主,见过苏伯爵。”李百户神情恍惚,同样满身的血污,似乎还受了些伤。 发生了这样的事,李百户不得不身先士卒。 不然,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诛他九族也不为过,他负责保护的,可是具有重要意义的突厥明珠公主。 万一明珠公主有个闪失,那就上升到影响两国邦交的高度。 万幸的是,明珠公主竟然完好无损,这才让李百户想死的心,有了一丁点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李百户心里很清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的前途,算是彻底地完蛋了。 毕竟上头的人,总要为今晚的事,找个替罪羊来负责。 正因为对官场这点套路了若指掌,因此,李百户即便是看到了明珠公主安然无恙,依旧是垂头丧气般,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李百户,你没受伤吧?”苏言望着士气低落的李百户说道。 李百户没想到,苏伯爵竟然如此好说话,听他口气,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一点小伤,无妨,无妨,多谢苏伯爵挂怀。”李百户心虚地说道。 李百户不是一般的心虚,而是十分地心虚。 原本想着大年初一,理应没啥事,心里松懈之下,加之今日得苏伯爵赏了一千多两银子,心痒难耐,让人去怡红院请来两个姑娘,在他房间喝花酒。 发生刺杀时,他正在姑娘们的肚皮上唱着小曲…… 果真是乐极生悲。 当李百户连滚带爬来到明珠公主的厢房前,惨烈的战斗让他万念俱灰,看情况,明珠公主凶多吉少…… 哀莫大于心死。 李百户拔刀就冲入战团…… 死他一个活全家! 战死,至少他的家人,兴许多少还能有点抚恤金。 “李百户,我求你个事。”苏言恳求说道。 他心中不是不怀疑,刺客能悄无声息地摸进别苑来,直到牡丹她们遇刺才惊动了守卫,很有可能守卫之中就有内应。 如果红衣卫能早些发现刺客,牡丹她们也不会香消玉殒。 然而,世事难料,更没有如果。 苏言并不想为难李百户这个小人物,冤有头债有主,他此刻只想找到那个幕后指使之人。 至于参与其中的小喽啰,以后查实后,再给些教训就是。 杀孽造再多,也不能让牡丹她们死而复生。 “苏伯爵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在下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李百户惶恐不安地说道。 他不笨,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眼前这位公子哥,指不定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只要巴结好他,说不得,罪过变成功劳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功与过,全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而苏伯爵,显然是能在王爷面前说上话的人。 今日下午在监察府地牢的事,他看在眼里,虽然不是完全清楚,却是能猜到,这是苏伯爵与王爷唱的一出双簧。 能跟王爷一起配合唱戏的,岂是等闲之辈? “里面三个姑娘,是我的亲人,今晚多亏了她们,明珠公主才能幸免于难。” 苏言言语之时,有些哽咽,一脸悲伤。 稍微停顿片刻,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苏言接着说道: “因此,我想请李百户,为她们在城外,寻一山清水秀长眠之地。” 李百户对荆都比他熟,因此苏言,这才把为牡丹她们找墓地的事,交与李百户去做。 同时,也是为了给李百户传递一个信息。 牡丹她们之所以牺牲,完全是事先安排好的李代桃僵之计,就是为了防止,像今晚这样针对明珠公主的行刺。 发生这样的事,摄政王必定震怒,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会下令红衣卫彻查今晚的事。 为以防万一,以侍女顶替明珠公主在房中,如此说法,苏言认为,没人会觉得奇怪,甚至是恍然大悟般觉得理应如此,应该能糊弄过去。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为何明珠公主不在自己房间,而是在苏言的院子过夜。 果然,李百户听了苏言一番话,心中恍然,已经大致猜测到,今晚明珠公主之所以安然无恙原因。 “苏伯爵请放心,此事在下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如此,我就替他们多谢李百户了。” “苏伯爵客气,客气了,要是没别的吩咐,在下先去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 “行,李百户去忙吧!” 李百户告退后,苏言对众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院子里到处躺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苏言担心林婉清她们,不适应这宛若地狱的场景。 确定牡丹她们遇难后,林婉清她们同样是心情十分地沉重。 便是丁香她们这些死侍,对死亡司空见惯,然而,与牡丹她们情同姐妹,仍不免伤悲。 众人沉默着没有言语,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苏言身后往回走。 刚走出院子,迎面赶来大批的红衣卫,领头之人,正是今日的当值千户——赵千户。 “见过苏伯爵。”赵千户迎面而来,干脆利落地抱拳打招呼。 情况特殊,自然没有那么多繁杂的客套礼仪。 人多的场合,他并没有像白日那般,称呼苏言为苏老弟。 “赵千户有礼了。”苏言淡淡说道。 情绪十分悲伤低落,实在是难以强颜欢笑应和赵千户。 “苏伯爵,明珠公主可安好?” 赵千户没见过赵雅,不知道苏言身后,与林婉清挽着手的就是明珠公主。 他只在赶来的路上,听手下禀报,公主安然无恙。 他紧绷的脖子这才自然了些,明珠公主万一有个闪失,说不得他这脖子就得挨上一刀。 毕竟作为当值的红衣卫千户,真要出事,他很有可能被人趁机落井下石。 因此,火急火燎带队赶到别苑,见到苏言,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明珠公主没少一根头发。 “赵千户,这位便是明珠公主。”苏言侧了侧身,让赵千户看到自己身后的赵雅。 “见过明珠公主。”赵千户只看了一眼赵雅,便行礼说道。 听闻明珠公主有倾国之貌,只看一眼,赵千户心里十分惊艳,却是没敢越礼多看两眼。 好不容易确定明珠公主完好无损,脑袋算是保住了。 赵千户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就因为自己多看了两眼,惹得明珠公主不高兴,这脑袋说不得就交代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 第268章 不求有功 心中十分悲伤的赵雅,没有理会赵千户的行礼,冷冷地一言不发。 这让赵千户颇为尴尬,然而,比时不是计较小节的时候。 “让明珠公主、苏伯爵受惊了,还请恕罪。” 眼下,赵千户心里十分清楚,可不能得罪眼前二人,自己的失职之罪,还需他二人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赵雅依旧不言语,要是真能怪罪他,她心里还真想把他拖出去斩了,一群酒囊饭袋…… 苏言自然不能像赵雅这般高冷,应付地说道: “明珠公主受了些惊吓,我们正欲带公主去歇息,这里的事就麻烦赵千户处理妥当。” “应该的,应该的,下官带来了三千红衣卫,加强别苑的守卫,请明珠公主安心歇息。” 赵千说完,挥挥手,身后大批的红衣卫分开两旁,给苏言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有劳赵千户。”苏言一马当先越过站在一旁的赵千户,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该说的已经跟李百户说了,苏言没心情再应付赵千户,就让赵千户自己去查今晚发生的事,反正也查不出什么。 死侍那么容易让人查出线索,就不是死侍了。 “恭送明珠公主,恭送苏伯爵。”赵千户恭敬说道。 目送苏言一行人的背影远去后,赵千户恢复了冷冰的脸色。 猛一挥动身后的红色起风,赵千户转身,快步走进了事发的院子。 对于如此狼藉血腥的场面司空见惯,赵千户并未多看两眼地上的尸体,自有他身后的红衣卫,分工明确地去处理战场,寻找线索。 赵千户径直来到,正在指挥人处理现场的李百户跟前。 “参见千户。”李百户忐忑地给赵千户行礼。 赵千户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李百户早看在眼里,仍旧强装镇定地指挥部下做事。 “啪……”一声响。 赵千户赏了李百户一个清脆的耳光,似乎还是不解气,接着又一脚踹在李百户肚子上。 被赵千户一脚踢飞几米远,摔在地上成了狗趴的姿势,李百户强忍着疼痛,就势跪着。 “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千户恕罪,千户余罪。” “咚咚咚!”跪在地上的李百户,实打实地磕起了响头。 趁着脑袋还留在脖子上,李百户使劲地磕头。 此时不磕,更待何时? 脑袋没时,再想求饶,追悔莫及。 “起来,没用的东西。” 尽管憋着一肚子的气,然而此时却不是他耍官威撒气的时候。 赵千户心里十分清楚,此事王爷必然会震怒,必须尽快查清楚,好给王爷有个交代。 别到王爷明早问起来时,一问三不知,就等着承受王爷的怒火吧! 想想都让赵千户心里直打冷颤。 李百户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虾米一样弓着。 生生受了赵千户那一脚,说不痛,额头上的冷汗无情地出卖了他。 以李百户的武功,自然是能躲过这一脚的。 然而他不能躲,也不敢躲。 发生了这样的事,受些打骂还是轻的。 “说,怎么回事。”赵千户厉声道。 他没再看李百户一眼,而是环视了一下现场,以他的经验,只需看几眼,便能大概还原现场的战斗过程。 “禀千户,是死侍所为,黑衣人右边脖子上烙印有‘侍’字。”李百户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禀报: “特殊的是,黑衣人左边脖子上却烙印一个‘天’字。” 李百户没见过,也未听闻过‘天侍’,十分地疑惑不解。 并且他亲自参与了拼杀,发现这些死侍不是一般的强。 如不是他们红字卫人多势众,他此刻兴许就荣耀阵亡了。 当时,自己一心求死,没顾得那么多,此刻想起来,与那些黑衣人的搏杀,当真是险象环生。 好在他身为百户,平时没亏待部下,没那些部下替自己挨几刀,他可就不是挂些彩而已了。 “死侍天组!”赵千户惊讶不已。 李百户不知道‘天侍’为何意,赵千户却是知道的。 作为红衣卫的千户之一,他接触的秘密层面,自然是比李百户高许多。 正是因为清楚‘死侍天组’所代表的意义,赵千户这才诧异不已。 走向前几步,来到一个黑衣人尸体旁,赵千户蹲了下来,拉下了黑衣人左边的衣领。 果然,真如李百户所说,左边脖子上,烙印着一个小小的‘天’字。 不是赵千户他不相信李百户所说,而是他也未曾亲眼见过,颇为神秘的‘死侍天组’。 如今亲眼证实这次的刺杀行动,是‘死侍天组’所为,赵千户心中不由地一喜。 如果说只是一般的死侍所为,他赵千户免不了,至少要受都督的一顿责罚。 然而,‘死侍天组’所代表的意义,与一般的死侍却是有很大的不同。 禀报上去,都督不但不会责罚,兴许还会夸上两句。 能在‘死侍天组’手上保住突厥公主,说是大功一件都不为过。 传言,‘死侍天组’从未失手过。 一想到此,赵千户一直紧绷的心,不由地轻松了许多。 “是不是五十个黑衣人?”赵千户望向李百户询问道。 “正是。”李百户心中疑惑,千户怎么知道是五十人? 适才李百户让部下清点过,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具黑衣人尸体。 就是这五十人,却让李百户损失两百兄弟,还没算上受伤的。 此刻战后回想起来,当时的惨烈让他心有余悸。 这还是那些突厥勇士,拼了命牵制住大部分刺客,李百户才取得如此的战果。 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没敢主动禀报千户损失了多少人。 千户不问,李百户不会傻到找揍。 其实李百户不知道,此刻赵千户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李百户竟然能在‘死侍天组’手底下保住公主,是个人才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手底下有如此能干之人? 心里这般想着,赵千户心情好转之下,语气平和许多问道: “李百户,你护卫明珠公主有功,我自会禀明都督论功行赏。” 当然了,这功劳,他赵千户是头功,剩下的汤汤水水,才轮到李百户他们。 赵千户心里美滋滋的,李百户却是一惊,他的失职可以说是死罪,如何就成了大功一件? 李百户当然想罪过变成大功,然而纸包不住火,与其事后查明,还不如老老实实禀报。 “禀千户,救明珠公主的,是苏伯爵。” “怎么是他?” ------------ 第269章 静等风雨 一行人回到苏言的院子里。 一路上,苏言拉着一张脸,没有笑容,一言不发。 没有谁欠他银子,而是有人欠他几条人命。 这是半封建半奴隶社会,不是法制社会,通过官府伸张正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此事针对的是赵雅这个突厥公主,幕后指使之人,必定是这个社会上层的掌权者。 结合死侍连续两晚在荆都兴风作浪,加之死神‘小心王爷’的传话,苏言他心里的头号嫌疑人赫然是摄政王。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给牡丹她们讨个公道,唯有通过以暴制暴的非常手段。 苏言从来都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为准则。 做人凡事留一线。 就拿乔德文他们东南船运商会的事来说,表面上看,是苏言他算计、胁迫他们。 实际上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苏言算是乔德文他们的救命恩人。 不仅保住了他们几大家族几千号人的性命,财富还给他们留着。 他不过是要求他们,为他的海运事业添砖加瓦而已。 与诛九族相比,简直就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利己利人是苏言一直倡导的,如今有人损他利己,损的还是他的身边人,这是他不能容忍。 如若不以牙还牙,那些暗中算计之人还以为他好欺负。 苏言思绪纷繁的时候,如意打破沉闷伤感的气氛说道:“苏少,怎么办?” 别看如意平时,似乎老是喜欢与苏言针锋相对地抬杠。 一旦碰到了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以苏言为主心骨,马首是瞻。 苏言环视一圈哀伤语的众人,思索片刻后,淡淡说道:“静等风雨。” 众人闻言甚是不解。 难道什么都不去做? 牡丹她们就白死了?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如意皱了皱眉,疑惑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有人要搞风搞雨,如今满天的阴霾,天已变,只需再等等,这风雨自来。”苏言缓缓道来,像是打哑谜一般。 此情此景,大堂里的众人,领会了苏言的言下之意。 暴风雨即将到来,无需去做些什么,只需静静等待,一切自然会揭晓。 听得苏言如此说,赵雅她们更是沉默。 肖梦瑶作为外人,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她们的悲伤,却也被这伤感的气氛所感染。 她这个假公子,从本质上来说,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免不了与生俱来的感性。 聪慧如肖梦瑶,此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众人,毕竟还年轻,人生阅历还少,有些事情,书籍上是学不到的。 此时,她只是默默地,握着赵雅冰凉的小手。 “要不,让冷大哥去调查一下?” 虽然苏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那就是等,如意还是说出了她的想法。 兴许这也代表不善言语的冷言之意。 夫妻同心,尽管冷炎一晚上没说一个字,如意却从他冰冷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不介意把荆都闹个底朝天。 苏言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另有要事,需要冷大哥去做。” 他从没怀疑过冷炎的能力。 然而,荆都不比余杭城与吴苏城,权贵满地跑。 这里随便一个地痞流氓,指不定就是王府世子小妾她三姑的外甥。 要是让冷炎去调查此事,说不得真就把荆都给闹翻了。 再说,此事明显就是上层掌权者之间的斗争。 层面太高,牵扯纷繁复杂,强行搅和进去,别说浑水摸鱼,这漩涡怕是卷进了就无法自拔。 就如他所说,只需冷眼旁观,静待风雨。 那些掌权者如何争斗他管不着,他只需待得风雨过后,拨的云雾开,找到今晚之事的幕后之人…… 如意正想开口询问苏言,想要让冷炎去做什么要紧事,却闻苏言对肖梦瑶恳请说道: “肖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肖梦瑶闻言一愣,我能帮什么忙?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张嘴说道:“苏公子请说。” “我担心今晚行刺不成,幕后之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明珠公主此去大周,一路上必然是危机四伏。”苏言肃然地望着肖梦瑶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认同苏言的说法,无不担忧地齐齐看向赵雅。 赵雅却是后知后觉,今晚许多人因她而死,令得她从未如此悲愤过,以致竟未想过自己的安危问题。 “苏公子说的没错,那些人一计不成,定然还会不择手段。”肖梦瑶很认同他的观点,肃然保证道: “苏公子、林妹妹,请你们放心,只要到了大周地界,我保证没人能伤公主一根头发。” 对于肖梦瑶的信誓旦旦,苏言不怀疑她的真心实意。 只不过他心里却还是觉得肖梦瑶这个盐帮千金,就如那温室里的花朵,而且还是一花骨朵,所经历过风雨太少。 兴许,今晚的事就是大周那些掌权者所为。 今晚之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苏言觉得,谁都有嫌疑。 “肖姑娘侠义心肠,着实令人钦佩。”苏言先是恭维一番,然后接着说道: “我想请肖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公主去大周国都。” “苏公子的意思是,暗度陈仓?” 听闻苏言这样的要求,肖梦瑶心中顿时会意,求证问道。 “肖姑娘果然聪慧无比,我正是此意。”苏言又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把他心中的计划娓娓道来: “明日让人假扮‘公主’,按照原计划启程前往大周,今晚出了这事,摄政王定然派重兵护送,然而,那些刺客非等闲之辈,千军万马之中取目标首级如探囊取物。” 苏言顿了顿,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后继续说道: “因此,为以防万一,公主假扮成肖姑娘的侍女,后日走另外一条路前往大周。” 听完苏言的计划,在座的众人很是惊讶。 苏言所说的暗度陈仓之计,不可谓不大胆。 放着重兵保护不用,竟然让不会武功的肖梦瑶,带着稍微会点三脚猫功夫的赵雅前往大周。 虽说确实能掩人耳目,令人意想不到,只是,万一被人识破,赵雅就凶多吉少…… “公子,假扮公主难免露出马脚。”精于刺杀的影儿插了一嘴。 苏言的计划看似颇为可行,不过此次刺杀,死侍犯了一个天大的失误。 这次如不是赵雅出人意料,偷偷溜去了苏言房间…… 今晚,机缘巧合阴错阳差之下,赵雅侥幸逃过一劫。 下次,还能如此好运吗? ------------ 第270章 谁能受益 死侍天组的能力不容置疑。 这一点影儿再清楚不过。 甚至可以说,这次刺杀是成功的,只不过是杀错了人而已。 失误了一次,死侍不会再犯一次这样的乌龙。 因此,影儿觉得让人假扮公主并不可行。 “我会请呼斯都楞配合,对外称公主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一路上除了呼斯都楞一概不见其他人。”对于影儿的疑惑,苏言是这样解释说道: “只需呼斯都楞配合我们瞒住几日,这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就算是成功了,待到被人发现使节团里的公主是假的,真的公主已经不知去向。” “我早已安排好一批货发往大周,我与公主跟车队走,应该没人会怀疑,这本来就是我早就定好的行程。”肖梦瑶附和说道。 她觉得苏言此计可行。 特别是在今晚遇刺的情况下。 谁会想到明珠公主竟然放弃重兵保护? 俏然假扮成一个侍女,混在一个货运车队里前往大周? 听得苏言他们如此安排,影儿心中虽然还是不放心,却也没再说什么。 与其让赵雅跟着使节团,目标如此明显,重兵保护又如何? 死侍天组可不是吃素的,最善于这样的攻坚,强行在重重森严守护下取目标首级。 在不知道幕后之人手里,还有没有另一队死侍天组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影儿同样赞成苏言的暗度陈仓之计。 “如此,就有劳肖姑娘多费心了。”苏言抱拳感谢道。 “小事一桩,何须言谢。”肖梦瑶微微摇头道。 她之所以对此事如此热心,无非还是为了,与赵雅这个突厥公主打好关系。 毕竟,草原对他们盐帮来说,很重要…… 况且,她确实真心实意地,把林婉清、赵雅她们当作朋友。 于情与理,这个忙,她都义不容辞。 “时候不早了,都去歇息吧!” 尽管知道她们悲伤之余,无心睡眠,苏言还是开口让众人都散去,回房间去歇息。 “冷大哥,你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众人本还想再坐一会,听苏言如此说,知道他有要事交代,知趣地纷纷起身离开了大堂,回房歇息去。 出于安全考虑,影儿拉着赵雅的小手,让赵雅去她的房里。 待得众人纷纷离去后,形影不离的双胞胎侍女,同样被苏言支走。 大堂里,只剩下了苏言与冷炎相对无言。 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是说让自己留下来有要事相商? 为何人都走了,也不见苏言交代事情? 冷炎不禁就纳闷了,忍不住主动意简言赅地问道:“何事?” “麻烦冷大哥暗中保护赵雅,等她们过了楚国边界,进入大周地界之后,就可返回。”苏言嘱托道。 “好。” 听得苏言交代完,冷炎转身正欲离开,却闻身后的苏言说道: “现在就走。” 冷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问为什么,只说了一个字:“行。” 冷炎走出大堂,没有回他与如意的房间,径直消失在夜幕中。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赵雅与肖梦瑶后日才启程,苏言此时就叫他出发,显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此事,包括如意。 倒不是苏言不相信任何人,只是事关赵雅安危,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之所以让冷炎即刻离开,只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让肖梦瑶她们猜不到,他派冷炎去做什么要紧事,误以为冷炎是去调查今晚的事。 他不放心的,并不是肖梦瑶,他担心的,是盐帮与今晚的事有所牵连…… 冷炎离开后,苏言没有在大堂逗留,而是径直往影儿的房间走去。 轻轻敲了一下门,没等影儿回应,苏言推开了影儿的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只有影儿与赵雅两人,她们并没有歇息,而是坐在茶几那里,刚泡好了茶。 见到苏言进来,两人没有惊讶之色,似乎就料定他会来一般。 “夫君,喝茶。”影儿给苏言倒了杯,刚刚泡好的热茶。 “影儿,人接到没有?”苏言一边端起茶盏,一边问道。 “接到了,水仙与芙蓉在照应。” “明日就让那女子假扮雅儿好了,叮嘱她,除了呼斯都楞,不要见任何的外人。” 苏言想来,那女子知自家事,定然不想暴露身份,理应会配合他的计划。 “今晚的事都怪我,如不是我……牡丹她们也不会……”赵雅突兀地说道。 适才当着许多人,赵雅自然不会如此说,此刻只有苏言与影儿,一直心怀愧疚的赵雅,忍不住在他们面前自责起来。 “雅儿,此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苏言伸手握住赵雅的小手,安慰说道。 今晚如果不是赵雅偷溜来他的房间,此刻,香消玉殒的,就是赵雅,这同样是苏言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赵雅的眼眶红红的,就欲落泪。 原本性格开朗的赵雅,此刻心里堵得慌。 “没什么可是的,冤有头债有主,雅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牡丹她们,还有那些突厥勇士报仇的。” 苏言嘴上宽慰着赵雅,他心里何尝不是,就像不能呼吸那般难受。 看到赵雅眼角挂泪,苏言不禁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滴。 “夫君,你觉得今晚的事是何人所为?” 这个问题影儿憋了一晚上,这才寻得机会跟苏言问了出来。 听到影儿姐问这样的问题,赵雅用手帕擦了擦脸颊的泪痕,不再矫情,她很想知道凶手是谁。 “我怀疑是摄政王。”苏言石破天惊般,缓缓地说道。 这样的答案,出乎影儿与赵雅的预料,她们可从未想过,摄政王是那幕后指使之人。 怎么可能? 影儿与赵雅不禁有些蒙圈。 “从阴谋理论来说,谁得益最多,谁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苏言一点一点地分析说道。 确实如此! 影儿与赵雅轻轻颔首表示认同。 同时,她们心中就更疑惑了,按苏言如此说。 今晚如果赵雅真的被行刺了,摄政王哪里有什么好处? 赵雅作为使者出使楚国,在楚国出了意外,突厥可汗怎会善罢甘休? 甚至,突厥可汗以此为由,联合大周,出兵攻打楚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摄政王理应是受牵连的‘受害者’,如何就成了受益者? ------------ 第271章 各方博弈 “我死了,对那摄政王有何好处?” 赵雅想来思去,心中始终想不通,她觉得苏言所言前后矛盾。 既然他认为摄政王嫌疑最大,显然摄政王理应是受益者才对。 “你们听我慢慢道来。”苏言准备长篇大论之前,先是端起了茶盏,喝口茶润润喉咙再说。 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苏言同样无心睡眠,不如就与她们促膝长谈,以解心中压抑。 见苏言慢吞吞的样子,影儿与赵雅没有催促,安静地等着他发表看法,以解心中困惑。 “我们先说说昨晚与今晚之事的影响,如此才能从本质上看清楚,谁是受益者,谁是受害者。” 影儿与赵雅轻轻颔首,表示认同的同时,那意思是说,长夜漫漫,不着急,公子慢慢说来。 “首先说昨晚王府刺客的事,死者大多是保皇党官员,受影响最大的,是那些保守的士族门阀。” “这些士族门阀掌握着楚国朝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昨晚的事,必然导致楚国朝廷内部,人心惶惶不安,此为楚国内忧,更是摄政王之忧。” “表面上看,昨晚保皇党损失惨重,反对者的中坚力量受重创,得益的自然是摄政王,其实不然。” 苏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到此处,有意顿了顿,又捧起了茶杯,卖起关子来。 说单口相声那多没意思。 没应和,没掌声,太乏味。 还好,苏言的卖关子,让影儿与赵雅的好奇心更浓,忍不住异口同声问道:“为何不然?” 要的就是如此效果。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与回应,苏言接着说道: “你们想一想,昨晚死掉了那么多保皇党的官员,官职空缺了出来,自然是要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是也不是?” 为了让影儿与赵雅参与进来。 苏言采取了提问式的叙说,好让她们也动动脑子,如此才有参与感。 “这是自然,你的意思是,关键在于,哪些人来顶替他们的职位?” 赵雅身为突厥公主,成长环境熏陶之下,对于朝廷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雅儿真是聪明,一点就通。”苏言见缝插针般夸了赵雅两句,接着说道: “没错,此事的关键还在于,顶替他们官职空缺之人,还是那些士族门阀的人。” “难道摄政王就不能任命他的人,填补那些空缺?”影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此好的安插自己人机会,那摄政王岂会放过?” “影儿说得没错,然而你只知理所当然的其一。”苏言肯定影儿的同时,又否定了她的观点。 “其二是什么?”影儿对于其二很是好奇。 “其二便是,摄政王确实可以安排他的人填补空缺,他有这个意愿,同样也有这个能力,只不过……” 说到此处,苏言竟然又卡顿了,赵雅不禁催促道: “能不能少卖点关子,一口气把话说完?” 被赵雅点破他的故弄玄虚,苏言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只不过在任命官员这个问题上,摄政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闻言,赵雅不由地丢了个白眼给苏言。 为何就力不足了? 刚说好不卖关子。 竟又卖起关子来。 还有完没完? “哈哈,习惯了,习惯了。”苏言讪讪说道: “摄政王初掌大权不久,根基未稳,别看他似乎是一手遮天,掌控生杀予夺。” 苏言不再卖关子,只是顿了一顿就接着说道: “其实摄政王在好多地方束手束脚,受保守的士族门阀,也就是保皇党制约。” “就比如这个官员的任免,表面上看似摄政王说了算,然而,他不管任免谁来顶替空缺,都是士族门阀出身的人。” 苏言说到了点子上,影儿与赵雅这才恍然大悟般,频频颔首表示认同。 然而,她们的认同只是表面的理解,并不如此刻苏言心中所思所想,那般地深刻。 朝廷官员就那些,算是盘根错节的士族门阀之人,就连后备官员也如此。 武官还好说,摄政王手握大军,不缺将领。 可是那些文官呢? 摄政王总不能让自己王府的管家,去当户部尚书,管一国之钱粮,没那资质,也没那能力。 就如同摄政王自己所说,马背上能夺天下,却不能用马背那一套治理国家。 安插一个武将去当翰林大学士,那得多牛掰的文武双全之人? 这也是为何,当摄政王跟苏言说,昨晚王府晚宴的刺客不是他安排,苏言相信摄政王所说。 死了那么多保皇党人,对于摄政王他而言,一丁点的好处都没有。 除了落得一个残暴的恶名之外,更有可能引起士族门阀的强硬对抗。 如此一来,双方的矛盾就上升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在没有巩固统治之前,摄政王并不想与士族门阀硬拼。 从摄政王听从苏言教育兴邦的建议来看,摄政王对于士族门阀,是持谨慎逐步瓦解之的态度。 朝廷上下官员,全都是士族门阀之人,确实是让摄政王头痛不已的死穴。 这也难怪摄政王要对保皇党迁就,寻了些替罪商人,以安抚士族门阀的人心。 可以说,摄政王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他上面这一个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却面临着底下无人可用,孤掌难鸣的局面。 摄政王要求苏言建立十所言商学院,为朝廷,为他摄政王培养人才,不过,百年树人,人才的培养并非可以一撮而就。 可以预见的,摄政王与士族门阀之间,还有一个很长的斗争过程。 可悲啊! 万人之上又能如何? 苏言心里不无感叹,收回心中的思绪,他总结说道: “综上所述,昨晚王府行刺,对于摄政王来说,弊大于利,他可以算是受害者。”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还挺有道理的。”赵雅点头认同,只是还有一点不明,问道:“只是,谁是受益者?” “适才不是说了,此为楚国内忧,如果摄政王与士族门阀争斗起来,只会两败俱伤,导致楚国局势不稳,受益的自然是楚国之外的势力。”苏言详细地解释说道。 他可以理解,女子的理性思维,比不上她们的感性,稍微绕些弯子,她们就可能听不懂。 不过既然有促膝长谈的打算,苏言对于赵雅稍显幼稚的问题,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去解答。 “公子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是大周派人所为,为的就是让楚国内部斗作一团,而大周则坐收渔翁之利?”影儿说出了自己的理解与看法。 “影儿所说,只是有可能而已。”苏言卖关子的老毛病又发作,莫若两可地说道:“我可没说就是大周所为。” “按你适才所说,不是大周,还能是谁所为?”赵雅很看不惯苏言老是卖弄,这样很是吊人胃口。 “除了大周,突厥不也有嫌疑?”苏言反问道。 “这……”赵雅没料到苏言会如此说,一时语塞。 ------------ 第272章 内忧外患 楚国的事,如何就牵扯到了突厥? 听到苏言竟然怀疑,昨晚的事有可能是突厥所为,影儿跟赵雅一般,同样不明所以,不禁困惑问道: “适才公子不是说过,谁从中受益最大,谁就是阴谋的最大嫌疑者,怎么看,大周都比突厥获利更多,为何怀疑是突厥所为?” 突厥与楚国,在地理位置上,隔着一个大周国,与楚国在西北虽有些接壤,却无直接的利益争斗。 总体上来说,突厥与楚国的关系还是相对友好的,这是天下皆知的常识问题。 “影儿姐说的没错,我们突厥与大周世代为敌,与楚国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的赵雅,十分赞同影儿的说法。 想了想,赵雅又补充说道:“当初摄政王起兵攻打荆都,还是我们突厥出兵,在大周后方牵制,大周顾此失彼之下,这才没能趁机攻打楚国。” 赵雅的意思很明显,突厥与楚国之间,是相生的关系,而不是相杀,楚国局势不稳,对于突厥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得益之说。 没有永恒的敌人,同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人与人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 不过这个话题更宽泛,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苏言觉得,国与国之间的政治问题,一时半会之间,很难跟她们解释清楚,只能直接说重点道: “单单是楚国局势不稳,对于突厥而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处可言,不过,如果楚国与大周打起来,突厥是不是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突厥人窥探丰饶的中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 “确实如此,可是……” 赵雅被苏言绕得有些懵圈,想要反驳苏言所说。 然而,似乎他说的又很有道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组织言语进行辩论。 见到赵雅语塞,苏言会心一笑,接着又说起另一件事,以证明他的观点。 “雅儿,这次突厥可汗给你招亲,可没安什么好心。” “为何如此说?”赵雅不禁问道。 她心中更为困惑,怎么就说到她招亲的事? “因为,无论你与大周还是楚国联姻,可以预见,必然打破两国之间的平衡,如此一来,只会导致两国之间的斗争趋于白热化。” 关于突厥公主招亲一事,苏言与摄政王讨论过,并且英雄所见略同,一致认为,这是突厥可汗的阴谋。 虽然不愿意承认,赵雅心中却认可苏言所说皆为事实,她,就是一颗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 她从小在突厥长大,虽不是突厥人,却把突厥当成了自己的家。 对于苏言所说,尽管有些让她难以接受,却也不再说些什么。 毕竟,他说得没错,她只是在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 赵雅沉默不语,苏言接着说道:“今晚之所以有人,派死侍天组来刺杀雅儿,肯定与招亲之事有关。” “今晚的事再明显不过,如果没有赵雅这个突厥公主招亲之事,她的重要性,还不至于影响天下局势的博弈。” “正因为她有可能打破各国之间,多方势力之间的平衡,有人欲除之而后快,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之事。” 从认识赵雅那一刻起,苏言就知道,赵雅是个滚烫的山芋。 就苏言所知,摄政王就是,最不想看到赵雅破坏平衡的人之一。 甚至可以说,摄政王是最想看到赵雅死的人。 摄政王可是给苏言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苏言必须娶到赵雅这个突厥公主。 显而易见,摄政王并不想与突厥联姻,形成夹击大周之局势,同样,他也不想眼睁睁看到突厥与大周联姻。 虽然摄政王给了苏言,破坏突厥公主招亲,与各国联姻的命令。 苏言却认为,兴许这只是摄政王的烟雾弹。 为了一劳永逸,他不排除摄政王,派刺客行刺赵雅的可能性。 毕竟,对于摄政王这样的掌权者来说,不允许出现不可掌控的可能性与未知数。 突厥公主招亲一事,存在的变数太多。 显然,这让摄政王寝食难安,一块石头没落地之前,始终不安心。 这也是为何苏言,把摄政王当做头号嫌疑的重要原因。 当然了,苏言心里明白,赵雅只是一个变数,至于是不是真能影响各国之间的局势,同样还是个未知数。 苏言不确定这个未知数。 许多人同样不确定,只是猜测。 兴许在摄政王这些掌权者看来,突厥公主的重要性,还不至于让他们看重。 国事,岂是一女子可改变? 不管那些人如何认为,今晚却是实实在在,有人忍不住对赵雅出手。 这些思绪念头,在苏言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他却是没有跟赵雅与影儿说出这些想法。 他想得很复杂,跟她们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不说。 这些假设的想法,便是说了,她们不但可能无法理解,很有可能更是忧心忡忡,他不想赵雅太过担心未来的事。 兴许,很多事只不过是他的杞人忧天而已。 心中不由地自嘲一番自己想太多后,苏言接着说道: “今晚如果雅儿出事,对楚国而言,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突厥可汗会不会以此为由,出兵攻打楚国,这个不好说。” “然而敌视楚国是肯定的,将来有一天,大周攻打楚国时,突厥很有可能落井下石,而不是拔刀相助。” “由此得出结论,今晚雅儿如果有个万一,对楚国和摄政王来说,这是外患。” 苏言没有再习惯性卖关子,一口气发表了他的长篇大论,听得赵雅与影儿频频地点头。 说得很有道理。 分析得很详细。 然而,频频点头的赵雅与影儿还是不明所以,影儿就不禁疑惑地问道: “夫君你说了如此之多,似乎都挺在理,只是,说来说去,对楚国而言,不是内忧就是外患,那为何,夫君却认为摄政王是最可疑之人?” 听到影儿问出了自己心中一样的疑惑,赵雅重重地点点头,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注视着苏言,等待他对此作何解释。 “没错,对摄政王来说,内忧外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是受益者,然而……” 又是然而,又是卖关子,赵雅不禁催促道:“你这人,老是让人心痒难耐,就不能快点?” “……”苏言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赵雅,她这话有水平,着实让他忍不住误解。 一见苏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赵雅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歧义,不由地瞬间便脸红,娇嗔道: “发什么呆,快点说!” ------------ 第273章 皆有可能 不经意间,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使得苏言他们三人,因为今晚牡丹她们香消玉殒,而沉重不已的心情,得已稍微缓和了一些。 在收到影儿同样是会心的一个白眼之后,苏言言归正传,继续刚才的正题说道: “然而,判定谁为阴谋操纵者,除了看谁是最大得益者,还有一种情况是,往往所有人,认为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阴谋的幕后操控者。” 似乎挺有道理的? 影儿与赵雅相视一眼,眼神间交流了一下。 彼此从对方眼神中,领会了同一个意思:‘好像如此也说得通’。 如果阴谋者的计划得逞,内忧外患之下,最头疼之人,理应是那摄政王。 因此,没人会怀疑一连串的事件背后,竟然是摄政王这个‘受害者’在幕后操纵。 “夫君的意思是,摄政王这是苦肉计?”影儿似有所悟问道。 苏言轻抿一口茶,颔首表示,正是如此。 “我不明白,摄政王为何如此做?”赵雅疑惑问道。 她心里十分想不通,摄政王这苦肉计,所为的目的是什么? 任何的阴谋,都有目的,没有好处,何必煞费苦心,更何况还是‘害人害己’的苦肉计? 听闻赵雅如此问,苏言不好跟她说,摄政王的目的很明确,欲除她而后快,以免她忧心忡忡之下,寝食难安。 “摄政王肯定有他的目的,不到最后,很难看得出来,因此,我们只需耐心稍微等待,暴风雨过后,自然能见彩虹。”苏言没有直接回答赵雅的问题。 “有没有可能,这幕后之人另有其人?”尽管苏言说得都挺有道理,影儿似乎还是有所疑虑。 “很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除了摄政王,还有另一个王爷的嫌疑也挺大。” 苏言怀疑摄政王的同时,不排除另一个王爷的可能性。 毕竟,死神只说‘小心王爷’,没指明是哪个王爷。 “镇北王?”影儿很快想到了另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 “是的,镇北王,如果他有谋反之心,给摄政王制造内忧外患,如此他就有造反篡位的机会。” 这个可能苏言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似乎又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镇北王与摄政王是同胞亲兄弟。 当初摄政王起兵造反,就是镇北王鼎力支持,第一时间出兵,与大周军队对峙,为摄政王攻打荆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同样,作为回报,摄政王投桃报李,把原海盐国一半的国土,赏赐给了镇北王作为封地。 可见,两兄弟之间,还是挺和睦相处的。 当然了,自古以来,为争夺王位,手足相残之事,比比皆是。 “我觉得镇北王的嫌疑更大。”赵雅一口咬定说道。 虽然赵雅听从苏言的建议,不再去找镇北王的麻烦,然而,她心中对于镇北王的怨恨,并没有减少一分。 “雅儿说得没错,就事论事来说,从最大得益者的角度看,连续两次刺杀导致的影响,似乎对镇北王都是有利的。”影儿点点头赞同赵雅的观点。 就像她所说,就事论事而言,并不是站在与赵雅同仇敌忾的角度,这才认同赵雅所说。 “前提是,镇北王有谋反之心,这点我们没办法肯定。”苏言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于镇北王,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影儿不由地好奇接茬问道。 “假如那镇北王有造反之心,王国舅背后之人,很可能就是镇北王。” 当将来有一天,摄政王一脚把小皇帝踹下龙椅。 镇北王要造反,总要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王国舅今晚让苏言转移的龙种,将来无疑就是镇北王造反的一张王牌。 但是,他们需要赵雅的帮助,把龙种转移到大周,为何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派人行刺赵雅。 这一点,让苏言很是想不通。 因此,在他心里,镇北王的嫌疑就比摄政王小了许多。 “这王国舅与镇北王,如何就牵扯到了一起?”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在脑海里浮现,影儿很是困惑。 影儿她们俩不知道,王国舅托他转移的那个女子肚子的重要性,当下,给她们解释了一下,那个女子的身份。 那女子跟小孩,是影儿亲自去接来的,苏言不说,她同样是认为,这是王国舅为了维系香火而作的交易而已,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藏着这般惊天的秘密。 听到苏言的解释,赵雅同样是颇为惊讶,她惊讶的是,这也太复杂了,让她云里雾里般不明所以。 “说了半天,敢情谁都有可能是幕后之人?”赵雅颇为感叹地问道。 可不就是如此? 她听苏言说了半天,也没确定是何人所为。 大周、突厥、摄政王、镇北王,皆有可能。 甚至还有可能,是除了这些假设之外的人。 “没错,一切皆有可能,那些手握大权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苏言总结道。 赵雅没好气地丢了一个白眼给苏言,本以为他有什么高见,没想到,说了半天,简直就是等于没说一样,反而让她觉得迷雾更浓。 “难道我们就真的坐以待毙?”影儿不无担心地问道: “我认为,既然有了大致的怀疑对象,我们去查,应该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影儿认为,苏言定然有办法,只是适才人多,他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当然不是坐以待毙,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山观虎斗,我们硬生生地掺和进去,只会打草惊蛇,并且让幕后之人视我们为眼中钉,如此一来,得不偿失。” 在苏言看来,此时并不宜主动出击,只需等着那些人斗个天翻地覆,到时,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况且,阴谋得逞的前提是,成功行刺赵雅,他只需要确保赵雅的安全,顺利抵达大周国都。 “如此,我们不是很被动?”影儿疑惑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以后我们行事小心谨慎些就是,雅儿此去大周,一路上可要多留个心。”苏言嘱托说道。 尽管他觉得暗度陈仓的计划没有什么疏漏,并且让冷言暗中保护。 仍忍不住担心赵雅,太过于相信肖梦瑶那个假公子,不由地叮嘱两句。 “放心,一路上有肖姐姐照应。”赵雅脱口而出道。 “……”说什么来什么,苏言一是语塞,总不能跟赵雅说,肖梦瑶可能对她有不轨之心吧? ------------ 第274章 好戏开场 “夫君不放心肖姑娘?” 还是影儿机敏,看出了苏言似乎对于肖梦瑶,不是很放心。 这里就他们仨人,没有外人,她不由地问了出来。 “没有不放心,我只是担心……”苏言欲言又止。 影儿不由地一愣,不放心与担心有何区别,于是追问道:“担心什么?” “担心肖梦瑶喜欢女子。”说出这话时,苏言自己心里不禁也乐了,这叫什么事啊! 果然,影儿与赵雅听到他竟然担心的是这个,惊讶得目瞪口呆,一愣一愣地看着苏言,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你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龌龊的想法?” 反应过来的赵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言。 影儿回过神来后,只是莞尔一笑,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心中仔细一想,似乎,夫君说得没错,肖梦瑶还真有那样的倾向。 “哈哈,你们没发现?”苏言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她看你们的眼神,与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赵雅不以为然问道。 “她看你们,眼神中充满了热烈,然而,看我的眼神却是很平淡。” “这不是很正常吗?”赵雅觉得肖梦瑶如此,没有任何的不妥。 “怎么就正常了?”苏言不禁说道:“一个女人,看到我这样财貌双全的男人,眼神理应是充满热烈并且饱含渴望,她的情况却是相反。” “荒谬,难道每个女子看到你,都应该像是狼看到羊一般,垂涎欲滴?”赵雅不禁好笑说道。 闻言,一旁的影儿,同样是不由地掩嘴轻笑。 “没错,理应如此。”苏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到这么帅气的我,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女子,确实有些不正常。” “哈哈哈,臭美得你。”赵雅被苏言的狂妄自恋给逗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赵雅开怀大笑,目的达成,苏言沉重的心情,同样是轻松了少许。 “我臭美吗?”苏言继续吹嘘说道:“你们没发现?” “发现你爱臭美?”赵雅止住了笑声,嘴角仍挂着笑意说道:“我们早就发现了。” “不是,我是说,你们没发现,你们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热烈与渴望,恨不得吃了我一般。”苏言煞有其事地认真说道。 闻言,赵雅与影儿面面相窥。 实在是憋不住心中的笑意,赵雅与影儿不约而同,‘噗呲’地笑了出来。 笑了好一会儿后,影儿停下了笑声,不由地娇嗔说道:“你是我们的夫君,怎可同日而语,难不成你希望我们,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你?” “当然不想,只是,我还是觉得她看你们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苏言也就随口一说,为的只是博她们一乐,他完全不担心被肖梦瑶给‘绿’了,他又没吃啥亏。 “那只能说肖姐姐,对我们是真的情真意切。” “是啊,夫君,是你想多了。” “但愿她对你们没有不轨之心,不然,我必将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苏言义正言辞说道。 “这个……”赵雅与影儿不禁同时愕然。 敢情,夫君是在打肖梦瑶的主意? “你不会是看上了肖姐姐吧?”赵雅不禁问道。 “怎么可能?”这次轮到苏言愕然了,哑然失笑道:“那个家伙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们是知道的,我只好女色。” 闻言,赵雅与影儿颔首表示认同,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夫君不是一般的好色,而是特别的好色。 “听婉清妹妹说,肖姐姐换上了女装,可是个绝色女子哦,并且那身材……” 赵雅饶有深意地欲言又止,戏谑地看着苏言,意思不言而喻,你懂的。 看她们俩的表情,苏言哪里不知道她们所想要表达意思,不由地一脸黑线,简直就是贬低污蔑我。 “咳咳……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就等着看好戏吧!” “明日有什么好戏看?” 苏言起身,对着赵雅与影儿轻轻一笑后,潇洒地走向房门,没有回答赵雅的问题。 临走,还卖了个关子。 因为都知道赵雅公主在这里住,苏言今晚是不适合在影儿房间留宿的。 只好在她们依依不舍的眼神相送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苏言房间里,双胞胎侍女没有就寝,就坐在茶几那里等着苏言回来。 “悦子、君子,你们为何没歇息?”推开门看到双胞胎侍女,苏言不由地一愣。 “等公子回来。”悦子与君子起身答道。 “我不是让你们早些歇息吗?” 适才苏言吩咐她们回来时,已明确告知不用等他,没想到她们可能是担心他,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双胞胎侍女微微低着头,没有言语,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苏言走了过去,拉着她们的小手说道:“我们去歇息。” 今晚已经与赵雅她们大战了三百回合,就算苏言他还有再战之力,加之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却是没了再战的心情。 好在双胞胎侍女善解人意,只是温顺地服侍苏言更衣就寝,并没有多余的挑逗。 左拥右抱着双胞胎侍女,躺在床上,心中想着事情,苏言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今日从早到晚,发生了这许多的事,苏言身心俱疲。 …… …… 翌日。 苏言还搂着双胞胎侍女,在温柔乡里沉睡时,被一阵急促的唤门声惊醒。 “谁呀,这么早,扰人清梦。” “公子,是我,小蕊。” “悦子,去开门。”苏言看到悦子她们也醒了,吩咐道。 苏言起得床来,在君子的服侍下更衣。 “小蕊,这么早什么事?”苏言看到小蕊进来,不禁问道。 “公子,影儿姐姐让我来唤你,摄政王世子殿下来访。” “好戏这么早就开场。”苏言看了看窗外,这天刚蒙蒙亮,楚明政来得够早的。 如此勤勤恳恳的世子殿下,还真是少见。 楚明政前来,自然是因为昨晚赵雅遇刺的事。 “公子,什么好戏?”听苏言如此说,小蕊有些懵。 “世子殿下来多久了?” “来了好一会,说是来看望赵雅公主,影儿姐姐让我过来跟公子说,让公子先去应付世子殿下。” 小蕊一边解释着,一边和悦子她们,服侍苏言更衣洗漱。 “公主还未起来?” “公主说,昨晚太乏了,再睡一会。” 敢情,赵雅是为了多睡一会,才把他叫醒去当挡箭牌。 也只有她,才敢如此高冷,把堂堂的摄政王世子殿下,晾在一边。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就让她多睡一会。”苏言苦笑道。 他很想说,我更累…… ------------ 第275章 世子来探 在小蕊她们的服侍下更衣洗漱后,苏言让小蕊去吩咐别苑的侍女,把早膳端到他的房间里来。 楚明政着急,天还没亮就登门。 苏言他可不急,再着急,也得等他吃了早餐,填饱肚子不是? 再说,他昨晚累得够呛,简直就是累成了狗…… “小蕊,这千层糕好吃,尝一尝。”苏言给小蕊夹了块糕点。 “悦子,你们也尝尝。” 不能厚此薄彼,苏言给双胞胎侍女各夹了块糕点。 苏言就如此悠哉悠哉地,在房间里与小蕊她们享用早餐。 可把小蕊她们心里美的,公子真是会疼人…… 赵雅是真心懒得见楚明政,她可以摆突厥公主高冷的架子,苏言却是不能如此肆意妄为的。 之所以把楚明政晾着,他想要看到一个态度。 当然不是楚明政的态度,而是摄政王那个老狐狸的态度。 楚明政的忍耐程度,就代表了摄政王对昨晚之事,是何态度。 很明显,楚明政是奉摄政王之命来的,不然此刻,他理应正在温柔乡里头…… 前厅里,别苑的管家站在楚明政身后,哈着腰,头都不敢抬高些。 大冷天的,管家额头上直冒虚汗,倒不是他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而是他心里,极度的惶恐不安。 虽说世子殿下,自打坐下品茶后,不曾有何言语上的催促。 可越是如此,管家这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他派几拨侍女去通禀明珠公主与苏伯爵。 然而,得到的回复都是,公主就寝未起。 谁也没那个胆去强行叫醒公主。 我的老天爷。 我的明珠公主。 我的苏伯爵。 醒醒好。 赶紧来搭救我啊! 世子殿下在此都等了许久。 真是要命啊! 万一世子殿下发起火来…… 别苑管家偷偷地瞄了一眼楚明政,发现他似乎是气定神闲地,没有一丁点的愠色。 果然不愧是世子殿下,真坐得住。 其实他哪里知道,此刻的楚明政心里,已经被一万头草泥马蹂躏得稀巴烂。 兴许是心中苦苦哀求般的祈祷起了作用,心急如焚的管家,这时候耳边响起了天籁一般的声音。 只见苏言一边走进厅堂,一边满是歉意说道: “楚大哥,久等了,实在是抱歉,姗姗来迟,睡过头了,睡过头了。” 楚明政放下茶盏,刚要起身相迎,毕竟自己是客,却闻苏言又说道: “楚大哥坐,坐,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大哥,苏言极尽热情。 “大哥的不是,一大早的,扰贤弟的清梦,还请勿见怪。” 作势欲起身相迎的楚明政,其实屁股并未离开椅子,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大哥哪里话,昨晚着实荒唐了些,这才来晚了,大哥勿怪。” 言毕,苏言对楚明政斜了斜眼,意指身后的小蕊以及双胞胎侍女。 大哥,你懂的。 楚明政看了一眼苏言身后,那三个娇滴滴貌美如花的侍女,立刻抱以会意的微笑。 我懂的,哥十分懂,哥也是同道中人,哥昨晚不比你差,新收了两个美艳侍女…… 不过,双胞胎倒是没试过,应该另有一番风味,说不得,让人也找对双胞胎给自己…… 楚明政不但会意苏言的风月之言,就连苏言的一语双关的言外之意,同样是心领神会。 昨晚的事何止荒唐,简直就是气煞了楚明政,一大早的,被气炸了的父王,派来安抚突厥人,本想着与两个侍女早上再…… 心知肚明的楚明政,却是没有理会苏言的言外之意,装傻一般只谈风月说道: “贤弟威武,一晚仨……大哥是自叹不如啊!” 要是楚明政知道昨晚与苏言大战的,并不是他见到的这仨侍女,而是他欲征服的高冷突厥公主,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还称赞苏言威武。 “大哥这是哪里话,想必大哥深谙其道,经验丰富,可不能藏私,有何秘方,一定要与小弟分享一二。”苏言恭维笑道。 “你我兄弟之间,自然是有福同享,大哥怎会敝帚自珍,倒是贤弟,理应是有了不得的宝贝。” 楚明政说得隐晦,这样的风月话题,他驾轻就熟,平常与那些权贵打交道,风月话题自然是免不了。 苏言左瞧瞧,右看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 “大哥,还别说,小弟这里还真有了不得的宝贝。” “哦……”楚明政一愣,他也就是顺口这么一说,没想苏言还真有宝贝,不由地惊讶道:“贤弟,你我兄弟,你可不能藏私啊!” 嘴上如此说,楚明政心里却不抱多大的期待。 在风月之事上吹牛皮的人,他见过太多,大多不靠谱,无非就是吹吹牛,撑撑面子而已。 “不能不能,小弟是那样的人吗?” 苏言似乎是早有准备般,伸出手来,他身后的悦子见状,连忙把手里捧着的盒子,放到了苏言手上。 一看苏言这有备而来的架势,楚明政暗道,这家伙,不是说说而已,难不成真有了不得的宝贝? 只见苏言接过侍女递交的盒子后,双手捧着来到楚明政跟前,没卖啥关子,直接打开了盒子给楚明政过目。 瞧苏言一副慎之又慎的模样,楚明政心里不由地有些期待起来,只是当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不禁一愣。 盒子里短短的一截药材。 赫然就是苏言疗伤剩下的五百年红参。 楚明政见多识广,分明就是人参而已,还是只剩下一截的,打发叫花子呢? 虽说婴儿手臂粗的人参很少见,但在他这个摄政王世子眼里,真算不得什么宝贝。 在他楚明政家里,人参就当是萝卜白菜一般的存在。 楚明政眼神里的不屑一闪而过,苏言看在眼里,凑近了楚明政神秘兮兮地说道: “大哥,你可别小瞧了这五百年的红参,小弟昨晚连御仨女,靠的就是这个,有了这个宝贝,别说仨,就是再多也不在话下。” 闻言,楚明政心里不由一惊,自家事自己清楚,这些年在风月之事上,他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他心里那个惆怅啊! 如果此物真如苏言这小子所说,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非常十分了不得…… 心中欢喜之余,楚明政却装作镇定地怀疑道: “贤弟,不是大哥吹牛,大哥家里,人参当萝卜吃,可未曾有这般的神奇效果,贤弟怕是被这卖人参的不良商家给忽悠了。” “大哥,我以人格担保,要是不管用,小弟从此不举。”苏言重重拍了拍胸脯,以不举保证说道。 楚明政顿时就愣住了。 对男人来说,这保证够绝的。 ------------ 第276章 高冷公主 苏言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楚明政不由地信了三分。 “贤弟此话当真?” 见楚明政还有疑虑,苏言把盒子重新给盖上,放到了楚明政身旁的茶几上,轻轻拍了拍盒子,神秘笑道: “管不管用,大哥一试便知。” 说完,苏言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贤弟这宝贝倒是特别,粗如婴儿手臂的红参,倒是少见。” 楚明政虽然贵为摄政王太子,然而,这蓬莱国的五百年以上红参,是作为贡品进贡给楚国皇帝的,而且数量极其稀少,他没见过倒也正常。 如此宝贝,就算摄政王手里有,自然是珍之又珍,怎会拿出来与儿子们分享。 毕竟,摄政王的后宫佳丽也不少…… “大哥,此物为蓬莱国特有红参,如此粗壮,不下五百年,已然具有天地灵性,不说肉白骨,延年益寿不在话下,何况只是风月之事。” 苏言一番煞有其事的吹嘘,还真把楚明政唬得一愣一愣的。 楚明政观其粗壮就只苏言所言非虚,五百年肯定是有的,因为他见过那些百年人参,不过两指大小而已。 传言都说,人参千年成精,得道成仙,五百年已算半仙,兴许还真如苏言所说,风月效果了不得,说不得,今晚上,得多让几个小妾…… 楚明政心痒难耐之下,不由地信了五成,真真假假,只待回去一试便知。 楚明政得到如此的宝贝,适才久等的不快,顿时就烟消云散,当下笑颜逐开说道: “贤弟有心,大哥谢过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前日有人给大哥送了不少芳华正茂的侍女,大哥还未来得及受用,你我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晚上我让人给贤弟送几个过来如何?” “大哥客气,正合我……”苏言正欲欣然接受,不要白不要,手下还有许多兄弟打着光棍。 这时,苏言却见赵雅在丁香与茉莉陪同下,施施然走了进来,于是理智地及时改口说道: “我意已决,大哥的好意我只能心领,怕是无福消受。” 楚明政同样看到赵雅进来,没把苏言的话听进去,风度翩翩地起身相迎,笑道: “冒昧来访,扰公主清梦,还请见谅!” “世子殿下莅临,欢迎至极,请坐。” 赵雅嘴上说着欢迎,却是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表情。 “公主殿下,早上好。” 苏言同样礼貌性地起身相迎。 在楚明政面前,做做样子也要假戏真做,省得被楚明政这小狐狸看出什么端倪。 “苏伯爵,你也早。”赵雅对着苏言,依旧是一副有人欠她银子一般的模样。 突厥公主的高冷,楚明政是领教过的,不以为意,反而心中那种征服欲更为强烈了些。 越是高高在上的冷艳女子,当征服在胯下之时,越是让楚明政有成就感。 他早已玩腻那些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子。 心中如此想着,楚明政看赵雅的眼神,不由地热烈起来,仿佛有两团火焰在他眼眸里燃烧。 “冒昧来访,皆因昨晚之事惊扰到公主,特来看望公主。” 待得赵雅就坐,楚明政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来意。 他之所以一大早前来,完全就是奉了父王的旨意,如若不然,他岂会来这么早。 “世子殿下有心。”赵雅淡淡说道。 她并不想出来应付这个世子殿下,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打心底里厌恶。 为了不让苏言为难,她这才勉为其难,慢吞吞拖了许久,这才前来一会这世子殿下。 赵雅的态度不咸不淡,着实让楚明政颇为尴尬,好在他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应付冷场不在话下。 “来人。” 楚明政的话音刚落,厅堂外,四个家丁随从模样的人,十分吃力一般,抬了两大箱子进来,放在了众人跟前。 “打开。” 四人依楚明政之言,打开了两口箱子的盖子,露出了箱子里黄的白的红的绿的。 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各色的首饰。 如此多的金银财宝,看得人之咂舌。 楚明政之所以没兑换成银票,要的就是如此效果。 银票哪里有真金白银那般夺人眼球,震撼人心? “大哥,你这是何意?”苏言不由地问道。 这世子殿下前几日,刚给赵雅送了一大笔金银财宝,作为见面礼,为何今日又送来如此之多? 难道楚明政以为,使劲砸金银,就能让高冷的赵雅公主,对他热情似火? 赵雅一点也不高冷,当然了,也只有苏言才能领略的如火热情。 赵雅同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楚明政,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不过既然苏言开口问了,她也就不再重复问同样一个问题,只是静待楚明政作何解释。 “公主、贤弟,是这样的,父王对于没能护卫好公主周全,让公主受惊,深感不安。” 楚明政顿了顿,缓口气继续说道: “同时,父王对于忠心耿耿保护公主而战死的突厥勇士,由衷地敬佩,特意嘱托我带了这些东西来,权当是对突厥勇士的抚恤。” 这就是摄政王的态度。 苏言心里很明白,不管昨晚的事,是不是摄政王所为,发生了这样的事,表面的功夫,摄政王还是必须做好的。 果真是只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 听得楚明政如此说,赵雅愣了片刻,心中思索一番后,没有拒绝摄政王的一番好意,说道: “本公主替战死的勇士,谢过摄政王隆恩,谢过世子殿下。” 赵雅她之所以没有拒绝这些金银财宝,皆因那些突厥勇士,是为了她而战死的,她深感愧疚。 虽说突厥人崇尚战死的荣耀。 但是,有了这些金银作为抚恤金,可以让失去顶梁柱的勇士家人,得到比荣耀更实惠,更能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东西。 眼见赵雅并未拒绝,楚明政说道:“父王让我告知公主,下午公主启程前往大周,父王安排了五千红衣卫保护公主,请公主放心。” “多谢王爷。”即便是摄政王赠予了如此多的金银财宝,赵雅依旧高冷。 在她看来,这本就是摄政王欠突厥勇士的。 昨晚的事,即便不是摄政王所为,他也脱不了干系。 ------------ 第277章 舆论发酵 赵雅的高冷,并没有令楚明政心里感到半分的不悦。 要的就是高冷这个味…… 没这一股高冷的劲,我楚明政还不屑一顾。 如赵雅这般貌美的女子不是没有。 然而,那些女子身上,都没有赵雅这般高冷的气质,让人食之无味。 “公主、贤弟,你们听说没?” 楚明政转移话题,想要打破冷场。 他坚信,以他楚明政的魅力,没有融化不了的冰山。 “大哥,听说什么?”苏言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赵雅可以装高冷,不理会楚明政。 苏言却不能如此摆架子,毕竟来者是客,况且还是一个送财而来的财神爷,还是要以礼待客应和一下。 楚明政送来的抚恤金,给苏言省了一大笔银子。 原本苏言是想着出一笔银子,给赵雅带回草原,以抚恤那些勇士的家人。 “今日早朝,朝廷的大学士们,将联名上奏,请皇上禅位于我父王。” 楚明政丢出了一个重磅消息,他说出这消息时,眼神中不知不觉,流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的太子殿下位置,没跑! 苏言顿时就明悟,难怪楚明政这家伙如此沉得气,一大早就来登门拜访,却被自己把他晾了这许久,竟然一点愠色都没有。 敢情,碰上了楚明政心情特别好之时。 让苏言没想到的是,舆论竟然发酵得如此之快。 摄政王顺势而为,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扭转乾坤,这背后,说不得有高人指点,或许就是那个算命瞎子——郭老。 “恭喜王爷,贺喜大哥,这可是天下震动的大喜事啊!”苏言奉承说道。 朝廷的早朝这会应该正在进行中,楚明政如此迫不及待地透露消息,无非就是在赵雅面前显摆一下。 我,楚明政,即将贵为楚国的太子殿下…… 楚明政心里那个美啊! 对于苏言的恭贺,楚明政却是摆摆手,笑道: “如此国之大事,一时半会很难定下来,贤弟此时恭贺,为时尚早,为时尚早啊!” 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摄政王登上皇位,那是迟早的事。 士族门阀们掌握的保皇党,之所以扯着摄政王的后腿,无非就是为士族门阀争取更多的朝廷利益,而不是真心地想保住小皇帝。 摄政王因势利导,利用那晚王府晩宴上苏言的诗,与保皇党之人血淋淋的死亡,大棒加糖双管齐下。 就连那些掌握着士族门阀舆论咽喉的大学士,都选择了这时候站出来替摄政王发声,表明立场。 可见,在楚国上层,这两日,舆论迅速地发酵,大势所趋之下,自然是越早站队越好。 “大哥,板上钉钉的事,看来,以后得改口称太子殿下,哈哈哈……”。 苏言大笑,楚明政也跟着大笑起来。 赵雅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两人放声肆意大笑,有这么好笑吗? 大学士劝谏皇帝禅位的消息,下了朝之后,便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天下。 楚明政提前一点透露,无非就是要告诉赵雅,我楚明政,即将称为楚国的太子殿下,与明珠公主甚是般配。 却不料,赵雅依旧一副冷艳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什么脸上的表情哪怕是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这使得大笑中的楚明政,眼角瞥见赵雅那副依旧高冷的模样,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 她理应高兴才对,将来,她可是太子妃、楚国皇后…… 在楚明政心里,已经把赵雅这个突厥公主视为囊中物。 也不知道将来楚明政出使突厥,摄政王交给他的任务,竟然是协助苏言娶到赵雅,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气炸掉。 两人笑声止住后,苏言打蛇随棍上,掐媚般随口打探说道: “太子殿下,那些士族门阀,为何就突然倒戈,替王爷说话了?” 这一声‘太子殿下’,楚明政听在耳中,极为地悦耳,内心里已经轻飘飘起来,也不再更正苏言的称呼。 迟早的事…… “贤弟有所不知,昨日十几位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联袂来王府求见父王,至于他们在父王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就不可而知。” 楚明政神秘兮兮地抛出了内幕消息,自然也是为了在赵雅与苏言二人面前显摆一番。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告诉苏言二人,他正在接近楚国的核心圈子,要抱大腿的,赶紧。 楚明政当然不是无脑之人,他知道苏言是父王的人,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透露些无关痛痒的消息,无伤大雅。 然而,苏言却从楚明政这一消息中,猜测到了许多的事情。 一连串的事件表明,摄政王已经铁了心,要把小皇帝踹下龙椅。 虽然摄政王没有明说,不过在楚国的上层,不仅人心惶惶不安,舆论更是不断发酵,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如此一来,那些上层的权贵,不得不改变风向。 逆风而行,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毕竟人言可畏,特别是对于那些在权力上层的权贵来说,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更代表了庞大的家族门阀的利益。 在舆论朝着摄政王有利方向发酵的时候,那些人不得不重新考虑立场问题。 因此,他们联决去找摄政王讨价还价,也就不足为奇了。 很显然,谈判中,摄政王应该是做了些妥协与承诺,这才换来了今早,那些大学士纷纷劝谏皇上禅位。 对那些士族门阀来说,这个皇帝,摄政王他们叔侄谁来当,其实区别不是很大。 重要的是,不管是谁登上皇位,都需保证士族门阀的既得利益,同时,还需承诺将来更多的利益。 想来,摄政王的妥协与牺牲不可谓不大。 当然了,摄政王其实完全可以强硬登上皇位,只不过,暴力解决问题,始终是下下之策。 收回脑中电光火石的思绪,苏言恍然大悟般笑道: “太子殿下,这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改明,我让人从蓬莱国捎来几支五百年红参,保证令太子殿下心满意足。” 一听苏言竟然当着明珠公主的面,隐晦说起了风月之事,心里不由一紧,真欲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维护他正人君子的形象却是收到了苏言一个请放心的眼神。 转念一想,也对,明珠公主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懂得风月之事,并且苏言所得隐晦,明珠公主理应猜不到他们是何意。 想通了其中关键后,楚明政欣然说道: “贤弟有心了,前些年不慎跌落马下,落下了暗疾,贤弟所说的红参兴许能治好,姑且就试上一试,不管有没有效果,都要谢谢贤弟的一片心意。” 赵雅自然是知道那五百年红参的功效的,听得楚明政如此一说,心中不由地更鄙夷楚明政。 果然,就像肖姐姐说的,天下男人,一个德行。 ------------ 第278章 不便久留 赵雅原本就不想出来应对楚明政,心不甘情不愿之下,不得不勉强一见。 在更为清楚地认知楚明政虚伪的本质后,她不由地站起身来,借口为下午的行程做准备,恕不奉陪。 脸上挂着满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楚明政同样站起身来,风度翩翩地目送赵雅的离开。 那高贵冷艳的背影…… 那火辣腰身的线条…… 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间尤物! 我的太子妃,将来的楚国皇后,非眼前这个女子不可。 她这时候离开,我不会是被苏言那小子给坑了吧? 指不定她知道那红参的功效…… 不过,无妨,将来等我成了楚国皇帝,还不是让她如何,便如何…… 楚明政看着赵雅的背影,胡思乱想出神的时候,苏言唤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嗯……贤弟,何事?”沉浸在美梦中的楚明政回过神来,不由地一愣问道。 “太子殿下似乎对明珠公主……”苏言欲言又止,只是用你懂的眼神,来表达未说完的话。 “咳……咳……”楚明政不由地干咳几声,会意道: “贤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公主这般的高贵冷艳。” 楚明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本太子殿下,有意征服那高冷的突厥公主。 顿时,苏言在心中,送给了楚明政十万匹草泥马…… 你难道不知,赵雅那是我苏言的女人。 楚明政当然不知,不知者无罪…… 苏言感觉怪怪的,与一个对自己的女人,怀有不轨之心的人谈笑风生。 我这是不是找绿色的节奏? “太子殿下有眼光,有眼光。”苏言讪讪说道。 他可是知道,摄政王并没有与突厥联姻的打算。 不说摄政王的态度,就是有他苏言在,也不可能让楚明政染指赵雅一根头发。 当然,苏言不会傻到现在就告诉楚明政,关于突厥招亲之事,摄政王的态度。 “大哥还未曾给贤弟道谢呢!”楚明政很突兀地说道。 苏言不禁一愣。 谢我? 谢我什么? “太子殿下言重,谢从何而来?”苏言一脸懵圈地说道。 “昨晚的事,赵千户已跟我禀报,如不是贤弟的妙计,公主很有可能……你说,大哥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楚明政解释道。 楚明政心中很清楚,如果昨晚赵雅有个三长两短,那影响,就大了去了…… 父王一大早就把他从温柔乡里拽了出来,楚明政很少见到一向稳如泰山的父王,如此之火大。 再说,他还未征服高冷的突厥公主,可真是舍不得她就此香消玉殒。 楚明政竟然是为了此事跟他道谢,苏言心中不由地充满了疑惑。 难道我的猜测有误? 昨晚的事并不是摄政王所为。 面对摄政王那个老狐狸,苏言他可能摸不着摄政王的心思。 然而,苏言从楚明政这个小狐狸的言语、面部表情,看得出来,楚明政似乎是松了口气般,真心实意地跟他表达谢意的。 如此说来,昨晚之事很有可能不是摄政王所为。 又或者,楚明政被摄政王蒙在鼓里,楚明政并不知情,因此才会有如此表现。 昨晚之事依旧扑朔迷离…… 加之今日士族门阀劝谏皇上禅位,不禁让苏言感觉到,他等待的暴风雨,近在眼前。 “应该的,应该的,我跟明珠公主是朋友,照应一下,何须言谢。” 苏言想来,楚明政必然已经从赵千户那里,得到了关于昨晚之事详细的禀报。 那赵千户竟然没有把这贪天之功,往他自己身上揽,真是难得。 昨晚的事既然已经算是蒙混过关,功不功劳的,苏言没放在心上。 苏言若有所思时,只听闻楚明政说道: “贤弟,今日事务繁忙,不便久留,大哥这便就告辞了。” 楚明政宁愿回家呆着,等待早朝的结果,也不愿意留在这里,跟苏言这小子瞎扯些风月之事。 如今什么事对自己最为重要,楚明政心里拎得十分清楚,只要父王坐上了龙椅,自己同样…… 一想到此,楚明政心情不禁大好。 “小弟怎敢耽误大哥的大事,大哥,小弟送送你,请!” 苏言坐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楚明政走在前头,自己落后他半个身位跟了出去。 此刻朝廷的早朝,很有可能已经有了结果,楚明政很有可能,不再是世子殿下,而是太子殿下。 没有人可以与太子殿下平起平坐,即便是并排走,同样都是不允许的。 苏言不经意间的恭敬,让楚明政心情畅快无比,暗道,这小子,懂做人,会做事,抱上我的大腿,是这小子的福气。 一路上送楚明政离开,苏言与楚明政心中各怀鬼胎,表面上却是相谈甚欢。 直到楚明政登上马车,苏言还在一个劲地,对着马车里的楚明政,大声喊道:“大哥常来玩啊!” 苏言在心中又加了一句,‘下次多带些金银财宝来,多多益善。’ 热情地送走楚明政后,苏言转过身来,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别苑管家,吩咐道: “管家,让人把厅堂里的那两箱财物,搬到我住的院子里。” “是。”别苑管家应诺道,不该问的,一个字也不多问。 “管家,还有,派人去请呼斯都楞……”苏言想了想,改变主意说道: “悦子,辛苦你跑一趟,去请呼斯都楞来我的房间。” “是,公子。”悦子领命,往突厥人住的院子那个方向走去。 吩咐好后,苏言则是领着君子与小蕊,径直往他住的院子走去。 苏言还未走到院子,却意外地在半路上碰到了肖梦瑶,还有理应是前来相送的林婉清她们。 看着她们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宛若相识很久的姐妹一般。 苏言心里不得不佩服,女子之间的情义,当真是比翻书还快。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苏言不由地疑惑问道。 “送肖姐姐回去。”林婉清开口解释。 “苏公子,我需回去安排明日返回大周之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不便久留? 没看出来。 我看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般。 巴不得在此常住吧? 苏言心里腹诽着,嘴上却客气地说道: “肖姑娘,就此别过,有婉清她们相送,我就不送了。” ------------ 第279章 夫妻同心 苏言带着小蕊与君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悦子领着呼斯都楞来到了苏言的房间。 “苏公子,你找我来所谓何事?”刚一进门,呼斯都楞的大桑门直接问道。 苏言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 呼斯都楞高大威猛的身躯,几乎就把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给遮挡住。 “都楞大哥,坐下来说。”苏言亲自给呼斯都楞倒了一杯茶。 呼斯都楞也不客气,大屁股坐了下来,挺直了腰板。 望着坐下来还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呼斯都楞,苏言不禁心中暗叹,也不知道呼斯都楞是吃了什么,长得如此魁梧,自己一米八的个头,已经算是很高大,与呼斯都楞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都楞大哥,昨晚兄弟们伤亡情况如何?” “加上使节团的,一共阵亡二十八人,重伤十人,轻伤十八人。” 尽管不知道为何苏言问起这个问题,呼斯都楞还是如实告知伤亡情况。 苏言留意了一下,呼斯都楞说话时的眼神,竟然没有一点的悲伤,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怒。 兴许对于呼斯都楞来说,战场上见过太多的阵亡,已然学会了把悲伤深埋在心底。 “都楞大哥,对于兄弟们的阵亡,我同样是很悲痛,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这里有两箱金银,请带回去给阵亡勇士的家人。” 苏言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两口大箱子,并示意双胞胎侍女打开来。 赫然就是楚明政送来的两箱金银。 苏言并没有说明是楚明政所送。 当然,他也没说明是自己所送,省的万一穿了帮,尴尬难堪。 至于如此会让呼斯都楞误会是苏言他所送,那是呼斯都楞的事。 权当是对楚明政打赵雅主意的小小报复。 果然,当呼斯都楞看到那两箱装得满满的金银财宝,懵了片刻后,起身在苏言跟前单膝跪地,声音颤巍巍说道: “我……替阵亡的兄弟们……谢过苏公子,以后呼斯都楞给公子做牛做马,以报此恩。” 昨晚阵亡的,可都是跟呼斯都楞一块长大的兄弟兼部下,说不悲伤怎么可能。 然而,让他更悲痛的,是回去之后,如何跟他们的亲人有个交代。 如今苏言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教呼斯都楞如何不激动得感激涕零。 对于战死的兄弟而言,阵亡,那是一种荣耀。 然而对于他们活着的家人,悲伤之余,足够多的金银抚恤才是最实在的。 突厥可汗对于战死的勇士,自然也是有抚恤的,不过那可怜的几只羊,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人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样的事,呼斯都楞见过太多太多,可以说,他悲伤的,不是兄弟们的战死,更大的悲伤还在于愧对他们的家人。 前些日子,呼斯都楞他们被明珠公主赏了不少金银。 昨晚他跟幸存的兄弟一合计,都同意把自己的那份金银拿出来,分给战死兄弟们的家人。 呼斯都楞没想到苏言如此急公好义,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都楞大哥,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苏言赶忙起身想要扶起呼斯都楞。 然而,如此魁梧的呼斯都楞,岂是苏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扶得起的。 拉了拉呼斯都楞的胳膊,发现呼斯都楞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苏言不由地一脸黑线。 这傻大个也太实诚了些,我这都亲手扶你起来了,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啊! 苏言眼见拉不动,只好换了个办法,说道:“都楞大哥,你先起来说话,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与你商议。” 果然,呼斯都楞听闻苏言如此说,立马就刷一下子站了起来。 苏言注意到,重新坐下的呼斯都楞眼眶有些湿润,眼角有泪痕。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泪吧! 在战场上,面对死亡,眼都不眨一下的汉子,竟然被苏言的举动,感动得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都楞大哥,昨晚你也看到了,显然是有人要针对明珠公主,并且对方势力还不小。” 这个无需苏言说,呼斯都楞心里清楚得很,不由地点点头,认同苏言的话。 “明珠公主此去大周,路上即便是有王爷派遣的红衣卫保护,我却是不太相信红衣卫的。” 别说苏言不相信红衣卫,就是呼斯都楞同样不信任红衣卫,昨晚如此森严的守卫,竟然还让刺客摸了进来,不是一群酒囊饭袋是什么? 呼斯都楞心里如是想,开口说道:“苏公子放心,我和兄弟们誓死保护明珠公主。” 苏言与明珠公主间有些暧昧,呼斯都楞是不便点破的,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仗义的公子,确实是关心明珠公主的。 听闻呼斯都楞如此保证,苏言心中不由地暗叹,傻大个就是傻大个,还真就是一根筋,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你们死不死的,关键是如何把明珠公主安全地送到大周,然后送回草原去。 “都楞大哥,昨晚之事的幕后之人,来头定然不小,况且,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实在是不宜与敌人硬碰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道理呼斯都楞当然是懂的,难不成苏公子有更好的对策,于是好奇地问道: “苏公子可有好的点子?” 如今呼斯都楞手下,有能力一战的,只剩下十来个突厥勇士。 如果再发生昨晚这样的事,很有可能,这次他带出来的兄弟,就全交代在去大周的路上。 “敌人躲在暗处,我们同样把明珠公主藏在暗处。” 苏言小小地卖了个关子,并没有一口气说完,而是端起了茶盏。 呼斯都楞原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性子,最是受不得别人说话说一半,拐弯抹角地卖关子,不禁催促道: “苏公子有话还请说个明白。” 眼见呼斯都楞来了兴致,当下,苏言也不在卖弄关子,把自己的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跟呼斯都楞说了一遍。 听完苏言的计划,呼斯都楞并没有立刻就表态,而是愣神一般,一言不发地坐着,在心里面对于苏言的计划思量再三。 眼见呼斯都楞思考了片刻,仍未表明他的态度,苏言不由地补充了一句说道: “这个计划,明珠公主是赞同的。” 说曹操曹操到。 苏言话音刚落,赵雅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我同意了什么?” 赵雅与林婉清她们走了进来。 苏言正欲告知正在与呼斯都楞商议之事,却闻呼斯都楞抢先一步,用突厥语与赵雅交流起来。 这个傻大个还真是粗中有细。 尽管听不懂呼斯都楞与赵雅说的突厥语,苏言却能猜测到呼斯都楞是想知道,赵雅是不是真的同意暗度陈仓之计。 虽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呼斯都楞心中一时也拿捏不准,下定不了决心。 听着他们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苏言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他担心赵雅说露了嘴,让呼斯都楞知道,这两箱金银是楚明政送来的。 不过苏言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赵雅用突厥语明确告知呼斯都楞,这金银就是苏言送给战死勇士的家人的…… 果然是夫妻同心,赵雅与苏言想到了一块去,小小地摆了楚明政一道。 可见,在赵雅心里,是如何地不待见虚伪的楚明政。 ------------ 第280章 震撼消息 与赵雅用突厥语交流一阵后,呼斯都楞欣然同意了苏言的暗度陈仓之计,并答应配合。 毕竟,呼斯都楞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以确保赵雅的安全。 如若保护不好赵雅,他们就是全死了,也只能是白死。 更别说什么勇士的荣耀,甚至有可能连累活着的家人。 对于这一点,呼斯都楞心里再清楚不过。 突厥可汗要的是明珠公主安然无恙的结果,并不是他们如何英勇护卫的过程。 要不怎么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既然呼斯都楞已经答应配合,接下来,苏言详细地与呼斯都楞商议细节问题。 就在苏言他们商议的同时,皇宫里,早朝已经散朝。 禅位于摄政王的事,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但是如此震动天下的消息,仿佛是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荆都。 大街小巷里,酒楼茶肆中,人们议论纷纷的,无不是禅位之事。 就是这么奇怪。 众所周知,摄政王登上皇位是迟早的事。 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人们仍然免不了非常震惊。 当然了,没有谁敢大声议论国事,都是私底下交谈,就是在茶楼里,也要换个隐晦的说法。 人们也就图个饭后的谈资,说实在的,摄政王他们叔侄俩谁做皇帝,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没有半钱银子的关系。 不过对于刚刚从监察府地牢里,放出来的乔德文他们来说,不但这新鲜的空气清香宜人,就连这世道都恍若隔世。 可不就是恍若隔世,只在牢里熬了一晚上。 乔德文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了,小皇帝即将禅位于摄政王等等,诸多震撼人心的消息。 震惊之余,乔德文如坐针毡,赶紧派了管家,去把商会几位惊魂未定的当家,召集前来相商要事。 乔德文没料到,管家不一会就领着几位商会当家前来。 想来,他们同样是听闻了一些消息,不约而同地赶来跟乔德文商议对策。 老王在地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自然是无法前来的。 不过派来了他坑爹的儿子,足见半死不活的老王,对此事的重视,甚比自己的伤势。 “老乔,今早的事,你听说没?”其中一个当家,还未顾得上坐下来喝杯茶,连忙着急地问道。 经历了一次‘地狱之旅’后,几位当家就如那惊弓之鸟一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惶恐不安。 按说,换了个皇帝,对乔德文他们来说,不至于如此的坐立不安。 那是因为他们听到这个惊天消息的同时,还听到了一则消息:今早红衣卫出动,抄了许多大商人的家。 人们关注的焦点,在于皇帝禅位这件天大的事上,至于抄些大商人的家,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然而,在乔德文他们看来,‘牢友’被抄家这件事,比谁当皇帝更重要。 虽说,通过苏言在王爷面前的奔走,乔德文他们被放了出来,但是,并不是说如此就能高枕无忧,万一事情有变…… “诸位,稍安勿躁,我正想召集你们来商议此事。” 乔德文强装镇定自若,捧起了茶盏,悠哉地品了起来。 “还商议个屁,赶紧地去找苏言那小子。”一个商会当家火急火燎说道。 平时他没有这般毛躁的,可能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使得他不禁暴躁了许多。 想来也是,没有谁去鬼门关观光回来后,还能心平气和的。 “对啊,老乔,不能再等了,迟则生变。”其中一个商会当家附和说道。 他心里一直怨恨乔德文说什么静观其变,险些害得他被抄了家,虽然没有当面点破,但是也不赞成乔德文所谓的稍安勿躁。 万一事情有变…… 如何能让他们安心,其他几位商会当家纷纷附和,赶紧去找苏言是正事,确保万无一失。 “你们可都想好了?”乔德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商会的当家们,自然听得出乔德文的言下之意,当下不由地一愣,面面相觑起来。 厅堂里,顿时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 苏言那头,在与呼斯都楞商议好赵雅的行程安排后,同样听到了早朝结束后传出来的消息。 楚明政已经跟他提前放了风,再听到这个消息时,苏言自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更关注的,是另一则消息,关于红衣卫,今早抄了许多大商人家的消息。 摄政王来真的? 苏言以为,摄政王只不过是,找些替罪羊来糊弄糊弄那些保皇党。 撑撑场面,做做样子,走走过场的事,竟然给办成了冤假的铁案。 苏言不得不承认,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帝王一句话,多少的人头落地…… 他很想问一问摄政王,‘王爷,你良心不会痛吗’? 如此傻逼的问题,苏言当然不会跑去问摄政王,除非他不想要那帅气的脑袋瓜子了。 就苏言的猜测来看,很明显的,王爷抄了那些大商人的家,是为了表现出王爷他妥协的诚意。 所抄得的财产,自然是赔付给那些被刺杀的保皇党家人。 士族门阀不在乎赔付的多少,他们想要的,恰恰只是摄政王对他们的一个态度。 摄政王的妥协与承诺,换来了士族门阀的大力支持。 今早的早朝,并没有把皇位禅让的事给定了下来,说是明日早朝再议。 然而,在稍微有些脑子的人眼里,得到了士族门阀的支持,摄政王坐上龙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在苏言思绪万千的时候,听到别苑管家来禀报道:“苏伯爵,乔会长求见。” “请他到客厅稍待片刻。”苏言吩咐管家说道。 来得可真够快的。 苏言料到乔德文被放出来后,定然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乔德文的动作如此地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 兴许是今早红衣卫抄家的消息,把乔德文他们给震撼得无以复加。 苏言同样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在他的计划中,他不过是与摄政王唱了一出双簧,想要吓唬吓唬乔德文而已。 可没想,把乔德文他们给吓得魂飞魄散。 别看乔德文他们这些商人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这个时代的商人地位并不是很高。 当然了,像苏言这样,抱上摄政王大腿的商人,就另说。 没让乔德文等多久,苏言施施然走进了客厅。 不过他并未主动跟乔德文打招呼,径直往客厅主位走去。 看到姗姗来迟的苏言,乔德文心中一阵苦笑,站起身来迎接苏言的到来,作揖并唤道:“少爷!” 刚要坐下的苏言,听得乔德文喊了一声‘少爷’,不由地看了一眼乔德文。 这一声‘少爷’大有深意啊! 公子谁都可以称呼,少爷的称呼,不是谁都能叫的,也不是谁都会如此叫,其中的差别很大。 “老乔,坐吧!”苏言坐下后,淡淡说道,同样没称呼乔德文为‘乔会长’。 少爷嘛! 自然要有少爷的架势。 ------------ 第281章 杀鸡取卵 乔德文的一声‘少爷’,苏言心里立刻就明白,乔德文这是投诚来了。 或者说是‘认主归宗’。 摄政王动了真格的,使得乔德文他们吓破了胆。 显而易见的,当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们,唯有他才能庇护他们保平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丢弃少许所谓的尊严,才能换来家族几百口人的性命。 这样选择,不难,同样也是人之常情。 只有活着,才有尊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良禽折木而栖! …… 苏言脑补了一下,乔德文来之前,定然是喝了不少类似的‘鸡汤’,此刻才能如此地放下身段,恭敬地叫一声‘少爷’,竟然没有一点的违和感。 “老乔,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伙的意思?” 如今两人的身份已经有所不同,苏言没有开口之前,乔德文识趣地没有言语。 直到听到苏言的询问,乔德文连忙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的银票,同时起身来到苏言跟前,双手把银票恭敬地奉上。 “少爷,这是大伙的意思。” 乔德文一语双关,‘认主’即是大伙的意思,这些银票,同样也是大伙孝敬‘主人’的意思。 苏言没有客气,接过了乔德文双手呈上的银票。 接过银票时,苏言留意到乔德文的眼角,不经意间挑了挑,似乎是十分地肉痛。 苏言没理会乔德文割肉般的心疼,接过银票后,故意煞有介事地数了数。 八十万两银票,一家分摊足足十万两,难怪乔德文如此肉疼。 返回位子上重新坐下来的乔德文,装作云淡风轻般地捧起茶盏。 苏言数银票的同时,眼角瞥见乔德文捧茶盏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心里不禁觉得好笑,这老小子还真能装,明明心疼得要死。 “老乔啊,这是什么意思?” 乔德文心里十分清楚,适才自己的一语双关,已经再明显不过,苏言这小狐狸不可能听不懂。 乔德文很清楚,苏言这话显然同样是一语双关。 然而,此刻他如此反问自己,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小狐狸不但嫌少,他意思更是说,他要的可不是单单孝敬这么简单,也不是简单的俯首称臣,而是成为他真正的奴仆? 敢情,连卖艺不卖身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一想明白苏言的一语双关,乔德文眼角不自觉地又抽了抽,张嘴说道: “少爷,大伙商议过了,一致同意,每年每家,拿出收益的四成来孝敬少爷。” 其实,乔德文在来之前,他已经与商会的其他当家达成了共识,拿出五成的收益保平安,底线是六成。 乔德文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习惯了讨价还价,自然不可能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底线。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苏言这小子的胃口,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似乎,在如今的情况之下。 乔德文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心中感慨万千的同时,不免生出一种天亡我也的绝望。 每年每家四成的收益,不可谓不多。 不得不承认,乔德文此次前来,诚意不可谓不足。 并且,就苏言的猜测来看,四成还不是他们的底线。 不过,苏言却没有点破乔德文。 因为,在苏言的心里,他志不在此。 “老乔啊,不是我说你,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地位不一样了,苏言一副谆谆教导的语气说道: “我们是生意人,杀鸡取卵这样的事,那是别人才做的事。” 苏言说这话的时候,把‘别人’两字咬得特别地重语气。 如此隐晦的指代,乔德文不傻,当然能听得出来,这‘别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 乔德文的眼角不禁又跳了一跳。 果然,今早红衣卫抄那些大商人家的消息,苏言这小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苏言如此说,乔德文就有些蒙圈了。 既然苏言他说没有杀鸡取卵的意思,那为何这小子,又搬出了摄政王这尊杀神来镇压威胁? 苏言这小子到底是个啥意思? “少爷教训的极是,还请少爷指条明路。”乔德文恭敬谦逊受教道。 此刻,乔德文感觉自己的老脸都给丢尽,散落一地,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过,他诅咒的,并不是眼前这个让他难堪的小子,而是商会那几个杀千刀的当家。 当孙子这样的事,竟然一个个借口惊吓过度,需要休养,而让他一个人来做低声下气的孙子。 这叫个什么事! 商议抱紧苏言这大腿,认怂做孙子,是大家一致商议同意的,可结果,谁都放不下面子来喊一声‘爷’。 乔德文恶恨恨地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想办法,拉着他们来见一见苏言,让他们也叫声‘爷’,体会体会自己此刻的感受。 既然要当孙子,就一起来当。 唯有如此,才能弥补他受伤的心灵。 “没啥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苏言猜测乔德文,肯定是过度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逐稍加解释说道: “我还没蠢到,把会生金蛋的母鸡给炖了,老乔,尽管放心,以后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了你们。” 苏言如此说,乔德文还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唯唯诺诺说道: “少爷英明,远见卓识,令人敬佩,以后但凡有所吩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样拍马屁的话,乔德文说得极为溜口,张口就来。 平时,家里的下人,都是如此拍他马屁的。 虽说他自己,同样没少给那些权贵说些奉承话。 然而,此刻这样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乔德文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莫名地酸楚不已。 “你们死了还如何给我下金蛋?”苏言没有理会乔德文的奉承,继续敲打说道: “记住了,老乔,你们对我而言很重要,定然会把你们喂养好的,唯有如此,我才能多收金蛋不是?” 听苏言这意思,将来会善待他们,但愿如此吧! 既然认作了孙子,乔德文已然认命,只求苏言吃相不难么难看,好歹给他们留一点汤汤水水。 他们哪一家,没有着几百号人等着养活,都不容易啊! 我容易吗? 一大把年纪,为了这个家,还要给一个黄毛小子装孙子。 乔德文心里感慨不已,嘴上颇为苦涩说道: “定然不负少爷所托……” 原本,乔德文这话说完整来,应该是‘定然不负少爷所托,多生金蛋’。 后面的‘多生金蛋’,乔德文愣是张嘴半天,也未能说出来。 “行了,老乔,我还是那句话,忠心耿耿跟着我干,定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其实苏言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承诺都是多余的。 只有将来等他们眼见为实,才会真正地信服并真心地俯首称臣,于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老乔,这些银子你拿回去。” “少爷,这是……” 乔德文不由地担心起来,自己都这样装孙子了,苏言这小子,不会弃他们不顾吧? ------------ 第282章 听到苏言让自己拿回银子,乔德文这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这银子孝敬了。 这孙子我认了。 这面子也没了。 这尊严也贱了。 还想让我如何? 说得好好的,如何就不收银子了? 不收银子,那意思可不就是不管我们生死了? 那如何使得? 我不心疼那银子了,还不行吗? 我只想保住全家老小,仅此而已。 求求你,我的爷,您就把银子收下吧! 乔德文一时之间,内心慌乱之下,猜不透苏言的意思,心里不住地哀嚎,差点就抓狂起来。 “这银子你们拿回去,拿去造船,给我造可以远洋海运的大船,尽量多造些。” 苏言意气风发地说道,仿佛已经能看到,将来庞大的远洋船队,杨帆出海的壮哉画面。 “这个……”乔德文又是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苏言竟然是让他把银子拿回来,去给他造海船。 幸好不是弃他们不顾,他们可不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哪有人会舍得? 当然了,那摄政王舍得…… “哈哈,怎么,老乔,你是不是被我的远大抱负给吓到了?” 苏言眼见乔德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不由地哈哈一笑逗趣他。 乔德文回过神来,神色颇为尴尬,今日被苏言这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真是有失自己一直以来,临危不乱的风采,于是尴尬地讪讪说道: “少爷,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乔啊,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尽管说,但说无妨,我是个讲理的人,你不是不知道。” 苏言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子上那一叠厚厚的银票,站起身来,走到乔德文面前,把银票放在了乔德文旁边的小茶几上。 乔德文刚想要起身推辞,却是被苏言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当然,还有苏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让他起不来。 要是他硬顶起来,就是顶撞少爷,对少爷的不恭敬了。 让你坐着,你不能站着,这是规矩,作为孙子的乔德文自然懂得。 苏言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端坐下来,捧起了茶盏准备喝口茶,却是发现乔德文又愣神了。 这老家伙,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适才不是说有事要说? 如何就突然间发傻发呆了? 于是苏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得不提醒道: “老乔,你适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 “有事?什么事?” 乔德文正愣神体会着,作为‘下人’应该有的觉悟。 苏言这一提醒,回过神来的乔德文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适才要说什么。 对于乔德文的一惊一乍的,苏言不以为意。 毕竟乔德文一大把年纪,昨晚又在监察府地牢,那个号称‘人间地狱’的地方待了一晚。 想来,不能称之为睡一晚,那样的地方,应该没有谁还能呼呼大睡。 因此,乔德文一时之间,没倒过‘时差’,再正常不过。 “适才,老乔你似乎不是很赞成,我让你们造海船这件事。”苏言不得不再次提醒说道。 “哦,少爷,是这样的,前些年,看到盐帮搞起了海运,我们商会自然是当仁不让,同样做起了海运生意,可结果……” 经苏言稍微一提醒,脑子有些稍微短路的乔德文,很快就想起了,自己适才想要说的是什么。 不过说到结果时,他却欲言又止般顿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倒不是他有意卖个关子,而是他的‘下人’觉悟在作怪。 通常来说,作为下人,在主子面前,报喜不报忧。 好消息使劲说,往大了说,说成大好消息,有赏。 至于坏消息,自然是能不说就不说,或者让别人去说,同样有赏,不过是赏棍子或者是赏耳光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作为下人理应懂得的潜规则。 没有熟练掌握潜规则的下人,大多不是死得早,就是得不到主子的重用,只能整天去做些脏活累活苦活。 乔德文自己,就是如此对待下人的。 这时候他聪明地欲言又止,自然是怕,惹得正在兴奋憧憬状态中的苏言,很不高兴。 主子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乔德文依稀记得,有好几个不长心的家丁,被他叫人打折了腿。 一想到此,乔德文不禁两手悄悄摸了摸自己两条大腿。 我老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好在我聪明,说到结果时,适时止住了。 那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苏言这小子如此聪明,理应能会意。 此刻乔德文内心里这点心思,苏言当然不知道,对于东南船运商会的海运经历,他是由衷地感兴趣的,不禁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老乔,你们后来为何就不做海运了?” 结果苏言自然是知道的,东南船运商会并没有把海运发展起来,不过他关心的不是结果,而是失败的过程。 毕竟失败是成功他老母,多积累一些前人他老母的经历,终不是什么坏事。 “少爷,这个……”乔德文一脸的为难神色,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老乔,但说无妨,盐帮都没做成的事,你们做不成,可以理解,不丢人。” 苏言以为,乔德文之所以为难,是觉得失败的经历不光彩,太过丢人,没好意思在自己这个新‘主子’面前丢人现眼。 作为下人,难就难在,主子让你非说不可的时候,你不得不说。 说是一棍子,不说也是一棍子,左右都是一棍子,乔德文只好硬着头皮娓娓道来。 “少爷,海运生意颇为暴利是不假,然而,那只是表面的,对我们生意人来说,实实在在到手的利润才是利润,这海运生意还有些外行人看不到的成本,大大削弱了我们到手的利润。” 乔德文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察言观色,注意苏言脸上的表情变化。 发现苏言一直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只是颔首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乔德文这才继续说道: “明面上的朝廷赋税自是不必说,逢年过节给东南朝廷官员的孝敬,少爷也懂的,这是不可避免的。” “海上风云突变,运气不好,碰上大风浪,损失惨重更是不必说,然而,少爷,这些还不是最大头的成本。” 乔德文说的这些,苏言自然是懂的,朝廷官员们的盘剥虽重,他们却也懂得杀鸡取卵的典故。 因此,压垮乔德文他们海运生意的,应是另有其人,于是当下有所猜测问道: “老乔,那大头是海贼王吧?” 听到苏言说出海贼王,乔德文心里不由地一惊,他竟然也知道海贼王? 海贼王称霸海上,然而对于不熟悉海运的人来说,海贼王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不传的人物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苏言有意海运生意,可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或许早已多方打探过情况,如此说来,他知道海贼王也就没什么奇怪的。 “少爷果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竟然连海贼王都知道,没错,我们东南商会每年给海贼王的供奉,占了我们成本的最大头。” 乔德文有着作为‘下人’的觉悟,不忘了时不时就见缝插针,拍一下苏言这个‘主子’的马屁。 甭管马屁它香不香,尽管拍就对了,就算拍在马腿上,总好过没拍。 “怎么,海贼王竟然收供奉?” 苏言关注的重点,当然不是乔德文那别扭的马屁,让他没想到的,是海贼王竟然还收银子。 ------------ 第283章 另外身份 送走前来‘认主’的乔德文后,苏言依旧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君子在后给苏言捏肩膀脖子,悦子在前给他捏捏大腿小腿。 一副少爷好会享受的做派。 这双胞胎姐妹,对苏言好得真的没话说。 只要是没人的时候,即便是苏言没有出言吩咐,她们都会主动给他放松放松,把他服侍得可谓是无微不至…… 此刻的苏言闭着眼睛,感受着两双小手在身上轻柔地游走,脸上满满都是惬意。 不过他此刻心中所想的,并不是嫙漪的画面,而是适才与乔德文的交谈。 从乔德文那里得知,海贼王同样深谙,杀鸡取卵岂是长久之计的道理,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对于海运的船只,只要交足了供奉,海贼王不但不会烧杀抢掠,反而还会在海上提供各种帮助。 只不过是,海贼王要求的供奉可不便宜,几乎就占了乔德文海运利润的五成。 如此一来,乔德文到手的利润所剩无几,这还是一帆风顺的情况下。 如若船队遇到了暴风雨这等意外,能把乔德文他们的老本给赔个精光。 这也是为何乔德文他们的东南船运商会,无法把海运生意发展起来的重要原因。 按照乔德文的说法,倒是打破了苏言对于海贼王的认知。 苏言原以为,海贼王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所到之处一船不留。 将来他的海运做起来时,说不得必定与海贼王刀兵相见,为此他一直头疼不已。 想来,海贼王可能只是与大周国师有些恩怨,才如此针对盐帮的海运船队。 或者盐帮自持本身实力,加之有强大的大周国作为后盾,与海贼王谈不拢倒也正常。 毕竟海贼王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乔德文他们咽得下这口气,盐帮可咽不下。 然而,对于苏言来说,海贼王是可以用银子来谈判的,这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暴力解决问题,永远都是最后的手段,从来就不是苏言他的首选。 “对了,悦子,你们知道海贼王吗?”苏言睁开了假寐的眼睛,突兀地问道。 他心中有所猜测,海贼王的老巢,可能就在蓬莱国诸多岛屿中。 想起双胞胎姐妹是蓬莱国人,并且既然伊贺先生能远渡重洋而来,理应与海贼王打过交道。 因此,这才突然想起来问一问悦子她们。 平时,对于苏言的正事,如果苏言不问,悦子两姐妹是不会主动发表意见的。 既然公子问起,悦子一边给公子捏着脚,一边回答公子的问题道: “公子,海贼王在我们蓬莱国称之为平海王,占据着蓬莱国四分之一的岛屿,是最有实力的四大将军之一。” 咦,海贼王竟然实力恐怖如斯! 蓬莱国如今军阀割据混战,苏言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当时让影卫去调查伊贺先生与新田雄义时,对于蓬莱国的内战没什么兴趣,更不会去关心四大将军是谁。 蓬莱国被四大将军一分为四。 难怪海贼王可以跟盐帮叫板。 想来,海贼王师兄弟仨人,真是够可以的。 一个贵为大周的国师,实为大周实质掌权者。 一个看似算命的神棍,疑似摄政王幕后军师。 一个称霸海上的海盗,竟然还是蓬莱国将军。 能教出仨个如此牛掰的徒弟,他们的师傅,定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这个牛掰的师傅,似乎只教会了师兄弟仨人一身的本事,却没有教会他们相亲相爱和睦相处。 师兄弟仨人之间,应该是有一段难分难解的恩恩怨怨,不然不会尿不到一块去。 脑子里思索了片刻,苏言接着问道:“悦子,那伊贺先生与平海王是什么关系?” 伊贺先生能大摇大摆地,来回蓬莱国与炎黄之地之间做生意,理应与那平海王交情匪浅。 果然,只见悦子回答道:“伊贺家为平海王造船。” 原来如此,悦子这么一说,苏言顿时恍然大悟。 伊贺家的造船技术首屈一指,海贼王之所以能称霸海上,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有伊贺家造的船。 为何自己没早点跟悦子她们打听呢? 想来,还是当初肖梦瑶透露的,少量关于海贼王的信息误导了自己。 没想到一个炎黄之地的人,竟然能在蓬莱国,这样一个异国他乡建立如此丰功伟业。 还以为海贼王就是一个牛掰的海盗而已,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既然伊贺先生与海贼王关系匪浅,将来与海贼王的谈判,说不得要通过伊贺先生,而无需通过摄政王,找到神秘兮兮的算命瞎子来帮忙。 心中有个底之后,苏言的心情大悦,把伸直给悦子捏的脚收了回来。 紧接着,苏言一把拉过惊讶的悦子,揽着她的小蛮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热了起来…… “咳咳……咳……” 苏言正有些火热感觉的时候,别苑管家的咳嗽声在客厅门外响起。 听闻声响,沉醉的悦子满脸羞红地赶忙起身,欲离开了苏言的怀抱。 苏言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地放开了揽着悦子小腰的手。 亲个嘴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不觉得有何尴尬见不得人的。 不过,这管家真是会挑时候,有没有点眼力劲,没看本公子正忙着? 过了片刻,别苑管家的身影这才出现在门口,装得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刚刚到来一般。 似乎是对于主子们如此‘荒淫无道’见怪不怪,别苑管家神情自若地来到苏言跟前,禀报道: “禀苏伯爵,门外一自称范贰先生之人,说是镇北王爷的随从求见,这是他的拜贴。” 范贰先生! 这个时候…… 他怎么来了? 他不该来的。 这样的时机,有些敏感啊! 苏言心里非常惊讶范贰先生的到访,不经意间稍微一愣神,没有伸手接过帖子。 身旁的悦子,替苏言接过了别苑管家递过来的帖子。 “请先生进来。”苏言吩咐道。 “是。” 别苑管家应和一声,赶忙转身出去迎接范贰先生。 如不是看在镇北王爷的名头,别苑管家他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刻,来打扰苏伯爵的‘雅兴’。 简直就是找揍的节奏啊! ------------ 第284章 范贰来意 盏茶的功夫,在别苑管家的引领下,一身儒雅书生气质的范贰先生便来到客厅。 “苏伯爵,恭喜贺喜。”范贰先生作揖道。 “先生来访,有失远迎。”苏言作揖还礼,微微一笑道:“快快请坐,悦子奉茶。” 客厅里没有别苑侍女,苏言只好让悦子给范贰先生奉茶。 “先生恕罪,刚来荆都这几日,诸事繁忙,分身乏术,没来得及登门拜访王爷与先生,还请见谅。” 苏言颇为歉意地说道,来荆都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还真是忘了去镇北王在荆都的府邸拜访。 不得不说,这确是苏言的一个无心失误。 听闻苏言如此说,别苑管家的眼角不禁跳了跳,心中暗道,苏伯爵真会睁眼说瞎话,有空调戏侍女,却没空拜访镇北王爷。 “明珠公主的事,王爷都听说了,苏伯爵走不开情有可原,王爷怎会无端怪罪?”范贰先生微笑道。 “感谢王爷宽宏大量,先生请茶。” 心想着范贰先生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请范贰先生喝茶的同时,苏言给别苑管家打了个眼色。 别苑管家会意,机灵地默默退了出去。 范贰先生轻品一口茶后,依旧是保持着,那副似乎是永不变的笑容说道: “苏伯爵的福气真是无人能比,这刚来荆都,爵位又升了一级,就连我都是满满的艳羡啊!” 在范贰先生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苏言同样保持着笑容,礼貌性地注视着范贰先生。 不得不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你明明知道,他说的都是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然而,他说话的语气与神情,却不禁让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诚的肺腑之言,让你不自觉地认同他所说。 范贰先生就是这种人。 “先生见笑了,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爵位,如何能入得了先生的法眼?” 苏言同样还以范贰先生,一副阳光灿烂般的笑容。 “苏伯爵有所不知,我跟在王爷身边十余载,如今依旧是布衣白丁,没有功名在身,更无一官半职,你说我能不羡慕吗?”范贰先生云淡风轻地自嘲说道。 许多人可能不知道,苏言却是知道的。 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 看似文质彬彬,儒雅随和,谁要是小瞧了他,必定是要吃大亏的。 这可是镇北王手下的实权人物,就连镇北王都对此人礼让三分。 对于范贰先生的自嘲,苏言一笑而过,没有再过多地客套,话锋一转笑问道: “先生此次登门,不会只是为了恭贺区区一爵位吧?” 似乎是料到苏言就会有此一问般,范贰先生笑道: “苏伯爵不提,我还真差点忘了正事,来人!” 范贰先生的话音一落,客厅门外,四个家丁抬着两口箱子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两排一共十个靓丽的侍女,一同进到客厅里来。 “先生,你这是?” 看到这阵仗。 苏言顿时就懵圈。 一看就知道,范贰先生这是送礼来的,两箱金银,外加十个青春俏模样的侍女。 这礼,竟然比楚明政送来的还厚。 只是…… 一个有名无实的爵位,还不如范贰先生这厚礼来得更值钱。 范贰先生当然不会如此出手阔绰,这应该是镇北王的意思。 然而,情况似乎反了过来,理应是他苏言送礼孝敬镇北王才是。 镇北王给他送礼,这没道理啊! 并且还是如此厚礼,着实让苏言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在范贰先生并未卖关子,给苏言解惑说道: “昨晚明珠公主遇刺的事,王爷听说后极为震怒,悲痛之余,托我送些金银来,以抚恤英勇战死的突厥勇士,王爷一向爱兵如子,最是敬佩英勇的战士。” 闻言,苏言恍然大悟般,果然如此…… 虽然他心里觉得,王爷这送礼的理由多少有些牵强附会,却也找不出什么毛病,于是道谢说道: “王爷如此宅心仁厚,感天动地,我替明珠公主多谢王爷大恩大德。” 说完,苏言煞有介事地起身,朝范贰先生作揖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范贰先生并未出言阻止,而是替王爷受了苏言这一大礼,而后接着说道: “上次在吴苏城,明珠公主对王爷多有误会,借此机会,王爷也是希望可以消除,与公主之间的误会。” 王爷竟然还有这一层意思,这是让苏言没有想到的,不过范贰先生的说法依旧是无懈可击,没有一丁点的破绽。 “先生,王爷多虑了,公主当时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早已不放在心上。” 作为公主的代言人,苏言可不敢把赵雅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能随口糊弄范贰先生。 范贰先生自然是能听出来,苏言也就客气地这么一说,当然不能代表明珠公主的意思。 不过范贰先生也不在意,只要苏言把王爷的意思带到就行。 “听闻公主下午即将启程前往大周,此去路途遥远,王爷特意为公主精挑细选了十个侍女,让她们在路上照顾公主的起居。” 苏言心中不禁疑惑,送金银抚恤战死的勇士,还可以理解,这又是送侍女服侍公主的,镇北王是不是殷勤过了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古人这句老话不会有错。 镇北王肯定有他的目的,虽然一时想不透,不过苏言心中已然认定,其中必有诈。 “明珠公主一定十分感激王爷的厚爱。”苏言再次作揖鞠躬答谢。 “如此,就有劳苏伯爵转达王爷的意思。” “一定,一定不负王爷所托。”苏言应承道。 “苏伯爵,事情办完,就不再叨扰,我们以后再叙,先告辞了。”范贰先生起身作揖道。 “先生公务繁忙,理解理解,我送送先生。” 苏言见状,也不挽留,起身欲送范贰先生离开。 “苏伯爵留步,留步,你我老相识,无需如此客套。” 范贰先生谢绝了苏言的相送,潇洒地转身离开。 目送范贰先生的身影消失后,苏言色眯眯地,打量起了范贰先生送来的那十个俏侍女。 不会是十个死侍吧? 如此做不是很明显? ------------ 第285章 神秘暗侍 范贰先生代镇北王送来如此重礼。 重点不在于那两箱的金银。 而是眼前,这十个水灵灵的美貌侍女。 关于这一点,苏言心里十分地笃定。 那两箱金银虽未打开,苏言是不相信,里面装的是定时炸弹的。 这十个让人不忍设防的少女,才是最危险的。 倒不是苏言以小人之心度王爷之腹,为了赵雅的安全着想,一切以谨慎为主。 他可不想在赵雅身边,放置十个‘定时炸弹’。 苏言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十个侍女,除了赏心悦目,他倒是没有看出任何的异常与端倪。 要不要把她们的衣领解开…… 刚萌生这样的想法,苏言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做法。 此刻他只是很‘正经’地打量她们,已经让这些少女纷纷羞红了脸,微微低垂着头,不敢正眼多瞧一眼他这个帅气的‘主子’。 他要是再扒下她们的衣领…… 虽说即便是扒光了她们,她们也不见得会反抗…… 但是,苏言摸摸良心扪心自问。 我会那样下做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 “君子,带她们去影儿那里,就跟她说,这是范贰先生送来给公主的礼物。”苏言跟君子吩咐说道。 “是,公子。”君子应道,接着跟那些侍女说道:“你们跟我来。” 目送她们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婀娜身姿离开,苏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由地沉思起来。 是不是死侍,他看不出来,只好让影儿来‘验明正身’。 这‘验明正身’的工作,他就不参与了,如不是死侍,他对这十个侍女还另有安排。 其实不管她们是不是死侍,他都没有让她们跟随赵雅的打算。 毕竟他的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如果让她们服侍‘假公主’,可不就露馅了? 兴许,镇北王送来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精准定位赵雅。 昨晚死侍天组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想到,赵雅竟然没有在自己房间里,而是跑到了他的房间来。 谁会想到堂堂突厥公主,竟然半夜跑去‘偷人’呢? 在这样的时机,范贰先生给赵雅送侍女来,不得不怀疑镇北王的动机不纯。 在没搞清楚昨晚的幕后黑手之前,谁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暴风雨已经来临,时候到了,那些个魑魅魍魉妖魔,自然会纷纷浮出水面。 此时多想无益,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行事便是。 于是苏言把脑海中诸多的思绪抛之脑后,拉过身旁的悦子,重新坐在他大腿上…… 这次别苑管家没有再来打扰苏言调戏侍女,而是影儿带着君子来打搅。 “咳咳……咳……” 再次听到干咳声,苏言知道又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悦子倒是比苏言早许多就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不过她听得出来是谁来了。 因此也不着急离开公子的怀抱,任由他索取…… 夫君的放浪形骸,影儿不是头一天领教,自然是见怪不怪。 影儿在苏言旁边坐了下来,一脸酡红的悦子赶紧给影儿奉茶。 跟了公子这么久,悦子自然是知道,影儿姐可是公子后宫的‘掌权者’,那是必须服侍周到讨好一二的。 “影儿姐姐喝茶。” 悦子乖巧地给影儿斟好茶后,有些心虚地请影儿用茶,生怕影儿姐姐怪罪下来。 悦子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影儿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红苹果一般的悦子,然后接过悦子双手奉上的茶盏,端到嘴边,文雅地轻轻吹了吹茶汤。 一点都没有尴尬觉悟的苏言,待得影儿慢悠悠轻品了几口茶后,张嘴问道: “影儿,查出什么没?” “我查看过,她们不是死侍。”影儿放下手中的茶盏后,轻启朱唇说道。 她与苏言之间,早已形成了心有灵犀的默契,自然知道苏言想知道的是什么。 听闻这样的结果,苏言没有惊讶,如果她们之中混有死侍,反倒会让他惊讶不已。 镇北王与范贰先生,断然不会如此愚蠢,让人给捉住狐狸尾巴。 “影儿,你们死侍中,有没有身上没有烙印的死侍?”苏言想到了另一种特殊的可能。 听到苏言这个问题,影儿似乎是一愣,想了想片刻,这才说道: “有,暗侍身上就没有任何死侍的烙印。” “暗侍?”苏言也就是脑子里灵光一现的想法,没想到还真有,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她们有没有可能就是暗侍?” “绝无可能。”既然开了口,影儿索性就跟苏言说了明白,解释道: “暗侍是死侍中最为神秘的,由死神直接掌管,不过他们的任务,跟其他的死侍完全不一样,因此,那些侍女绝不可能是暗侍。” 苏言听影儿的意思,她很确定,那些侍女中不可能存在暗侍。 既然称之为暗侍,苏言理解为卧底特工的意思,于是好奇地猜测道: “那些所谓的暗侍,理应是死神安插在重要人物身边的卧底吧?” “夫君如何得知?”影儿很是惊讶地问道,心中很不解,暗侍可是死侍最大的秘密之一,如不是夫君问起,自己都不会主动提起。 “猜的。”苏言神秘一笑说道。 可不就是猜的,在另一个世界里,《无间道》、《碟中碟》这样的电影他看多了,很容易就联想到,死侍这样的刺客组织,不可能没有卧底。 关键时刻留一手,出其不意,剧情神反转,电影里还是能学到点东西的。 兴许,历史悠久的死侍,其安插的暗侍卧底,早已遍布天下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重要人物身边。 一想到此,苏言不禁心里一颤,暗侍,才是死神手里最大的杀器。 苏言他之所以建立言商学院,并且没有拒绝摄政王的要求,为朝廷培养人材,与死侍组织的想法不谋而合。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是明着往商场、官场安插‘自己人’,而暗侍是见不得光的卧底。 苏言说是猜的,影儿完全认同,他也只能是猜的,因为就连她,对暗侍都不了解,于是点点头说道: “没有几个人知道暗侍的存在,我对暗侍知之甚少,只是听义父说过一点点而已。” 如此大杀器,死神当然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泄露太多。 影儿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于是苏言不再纠结暗侍的问题,转而问道: “影儿,她们会不会是,镇北王训练出来的杀手?” ------------ 第286章 公主启程 范贰先生这次突兀地送礼,着实让苏言没有一点的头绪。 因此他没有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既然不可能是死侍,有没有可能是,镇北王他们自己训练的刺客? 死侍虽说是最大最强的刺客组织,可也没有规定,请刺客就得请死侍不是? 冷炎不就是顶尖的,不隶属任何组织的刺客? 因此,那些掌权者手里,除了死侍,还可能养着一些如冷炎般的刺客,或者完全有能力自己培养刺客。 苏言觉得自己的怀疑有理有据,然而影儿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他的疑虑。 “不是,我查探过她们的脉象,没有一个是习武之人。” 影儿简单地作了解释,说得太深奥,夫君他也不懂。 习武之人与不习武之人,体内的脉象是完全不同的,这个是没有办法掩藏的。 就算有习武的高手能做到这一点,那也不是那些小姑娘可以做到的。 苏言虽然不懂武功,不过却是认为,就算她们不是习武之人,刺杀一个人,也没说就一定得是习武之人才可以完成。 然而,按照影儿所说,她们之中混有刺客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苏言对待这个问题,慎之又慎,说道: “如此,我还是不放心。” “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影儿知道,夫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让她们跟随赵雅去大周的。 “老楼那么多兄弟还没成家立业,带回去介绍给他们,谁有本事追到,就是谁的。” 其实苏言心中早就有了安排。 他能做的最好安排也只能如此。 让她们在老楼的兄弟中,挑选她们自己满意的夫君,成家过日子。 以后再有人给他送侍女,都照收不误,都如此安排。 “夫君不给自己留几个?”影儿戏谑地看着苏言。 那些小姑娘,都是镇北王作为礼物,送给赵雅这个突厥公主的,怎可能有差? 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俊俏姑娘,影儿不相信其中没有夫君看得上的。 “我有你们足矣。”苏言果断地义正言辞表态说道。 回答这样的问题,万万不能犹豫片刻的。 影儿嫣然一笑,心中对于夫君这个回答,还是挺满意的。 其实她不介意夫君,把她们都留在身边的,既然他如此说,她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对了,待会用过午膳,公主就得起驾了,都准备得如何了?”苏言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他问的自然是‘假公主’准备得如何。 影儿会意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估摸着也快到饭点了,苏言起身道:“走吧,我们去跟傻大个他们喝杯道别酒。” 苏言还是不习惯叫呼斯都楞的名字,总觉得有些拗口。 …… …… 昨晚发生了刺客事件,苏言损失了三个影卫,突厥人更是损失惨重。 原本计划好的,安排今日中午设宴欢送突厥一行人。 如今,苏言只能一切从简,让别苑管家,就在自己住的小院客厅里,安排了几桌酒席。 这样的时候,自然不适宜把酒言欢,就是宴请呼斯都楞他们吃个便饭而已。 除了呼斯都楞与他手下的突厥勇士,还有几个突厥使节团的使节。 酒席的气氛多少有些压抑。 赵雅与林婉清她们女子那两桌,似乎是没有什么胃口,满桌的美味菜肴,都没能唤起她们的食欲。 平时豪爽见不得酒的呼斯都楞他们,同样是意兴阑珊,喝酒时竟然只是浅尝辄止,完全就没有以前大碗喝酒的豪气干云。 气氛如众人的心情一般沉闷。 “诸位,逝者已矣,然而,他们永远活着我们心中,让我们敬他们三杯。”苏言起身,举杯打破了沉默。 苏言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响应,纷纷站起身来举杯。 “敬我们的亲人。” “敬我们的兄弟。” “敬我们的姐妹。” 说完,众人纷纷把酒撒到地上,然后再满斟一杯,再倒到地上。 连倒了三杯在地上后,众人再遥干了一杯,这才重新坐下。 便是一向少喝酒的林婉清,同样仰头灌了一杯,似乎是受这样的气氛感染,她的眼眶不免有些湿润。 赵雅也是同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坐在她二人中间的影儿,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默默地在桌下握着二人的小手。 苏言那头,正与呼斯都楞小声交谈。 “都楞大哥,此去大周,虽有五千红衣卫随行,仍需谨慎小心。” “苏言兄弟请放心,我呼斯都楞不会让兄弟们的血白流,一定保护公主安然返回草原,让兄弟们魂归草原。” 粗中有细的呼斯都楞自然是知道,苏言嘱托的,除了表面的意思,还有一层意思是叮嘱他,一定要掩藏好‘公主’,配合好苏言的计划,如此,公主才能安然无恙。 “我相信都楞大哥,一定能保护公主安然返回草原,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一切尽在酒中。” 呼斯都楞会意,默默地与苏言喝了一杯。 “都楞大哥,公主招亲之时,我定然会去一趟草原的,我们到时候再通宵达旦把酒言欢可好。” “那敢情好,一言为定。”呼斯都楞再次举杯道。 “一言为定。”苏言与呼斯都楞碰了一杯。 …… …… 别苑门外,五千红衣卫旌旗招展,已经整装待发,只等明珠公主的凤驾启程。 红衣卫的领队赫然是赵千户。 当苏言在别苑门口见到赵千户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道: “竟是赵千户带队。” “苏伯爵,甭提了,王爷让我戴罪立功,护送明珠公主前往大周。”赵千户颇有些唉声叹气地说道。 大过年当值不说。 竟然还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 赵千户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流年不利,什么倒霉的事都给他碰上了。 此次护送明珠公主前往大周,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不可谓不是一趟苦差。 “赵千户保护公主一路辛苦,一点路上茶水花销,望勿推迟。” 苏言手心里握着折叠好的两张银票,拉过赵千户的手握了握,塞到了赵千户手里。 毕竟众目睽睽,苏言不好光明正大地行贿。 “苏伯爵真是客气。”赵千户心情顿时就阴转晴天,对于出手阔绰的苏言,好感又增进了许多。 这小子越看越好看,简直就是不要太帅气。 赵千户正欲与苏言再多套一下近乎,眼角却是看到明珠公主的凤辇从别苑门口出来,赶忙说道: “苏伯爵,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呜呜呜……”号角响起,公主启驾。 ------------ 第287章 送别公主 苏言他们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明珠公主’他们的队伍后面。 有五千红衣卫护卫开道,那些吃瓜的百姓,只能远远地看着,对路过的突厥公主品头论足起来。 “听说那突厥公主貌若天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道听途说,多有虚言。” “不假不假,我二舅他三姑的孙女,就在突厥公主下榻的别苑服侍公主,听她说,公主那叫一个美,肤如凝脂……” “你那远房表妹的表妹,上次不是说给怡春院的头牌当丫鬟?” “哈哈哈……” “哈哈……哈……” “肤浅,幼稚,以貌取人,突厥公主就算长得跟母夜叉似的,我也不介意娶她为妻。” “我决定,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一定要娶到突厥公主为妻。” “你们听说没,北门外,许多的才子公子们,一大早就早早占好了位置,等着给突厥公主送行。” “适才我从北门经过,那里早已人满为患。” “呀,竞争对手还不少,不过没关系,公主迟早都是我的。” 虽然谁都知道,取那突厥公主,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然而,这并不妨碍老百姓们怀揣着梦想。 凡事皆有可能。 一万个不可能之中,还有个万一。 突厥公主的凤驾,在一路的指指点点中,来到了荆都北城门。 北城门外更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 显然,大多是来给突厥公主送行的,希望能一睹明珠公主风采。 自然,不少人根本就不知道聚集在此,所谓何事,不过是看人如此之多,有事没事凑个热闹而已。 好在人再多,有红衣卫护卫开道,没人胆敢造次,拥挤是拥挤了些,秩序倒还不至于混乱不堪。 在北门城门口,只有少数几位礼部的官员前来送行。 朝廷早朝时出了天大的事,‘头疼脑热’的朝廷官员们,哪里还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给突厥公主送行。 便是楚明政,这个对突厥公主势在必得的世子,都没有出现。 那些前来送行的,负责接待外宾的礼部官员,自有突厥使团的几位使者出面应付。 双方寒暄几句,算是把礼仪做到周全,各自接待与出使的工作,也就算是功德圆满,对付了过去。 突厥公主没有露面,让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大失所望。 辛辛苦苦为占个前排好位置,一大早就在此等候,就吃了两个窝窝头,我容易吗? 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突厥公主的车队,只在城门稍微停留了片刻,又再度启程出了城门,往北而去。 离开城门一里地后,聚集的人群逐渐减少,只有三五成群的才子,聚集在路边,摆上一小茶几,风雅地品茗高谈阔论。 等公主的凤辇经过时,便站起身来,有模有样地放声吟上一首送别诗,以盼公主能打开窗帘,看上一眼俊朗倜傥的自己。 似乎在他们看来,有了公主这一回眸,才子佳人的故事便开了个头。 不得不说,装逼是门技术活,没有最装,只有更装! 每个人都吟诗,如何能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于是乎,有些才艺的才子们,另辟蹊径,或吹箫,或抚琴,只为了能触动明珠公主心里那根知音弦,演绎一段浪漫唯美的知音故事。 不幸的是…… “清儿,他们弹奏的是什么曲,就跟奔丧似得,如此幽怨,怪瘆得慌。”脸上蒙着面纱的赵雅,问坐在对面的林婉清。 苏言的马车里,此刻坐着三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与苏言。 “雅儿姐,这箫声是凤求凰,那琴声是高山流水。”林婉清笑着给赵雅解释道。 尽管戴着面纱,林婉清还是习惯性地,轻笑时有掩嘴的动作。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婉清她们早已清楚,赵雅这个突厥公主,只对骑马射箭感兴趣,至于什么琴棋书画那是一窍不通的。 那些给赵雅吟诗弹琴的才子们,就不能长点心? 突厥人可不好吟诗作对这一口,喜欢听的曲,自然也是那马头琴奏出的万马奔腾曲。 坐在赵雅身旁的苏言同样是会心一笑,心里恶趣味地想到,这些才子如此作为,也算是装逼被打脸吧! “真是烦人,就不能让人耳根清净些?”赵雅继续抱怨道,她本来心情就不佳。 “雅儿,每个人都可以有梦想,嘲笑别人的梦想,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苏言不禁插了一嘴。 试想,一旦娶到了突厥公主,可不比寒窗苦读十余载强多? 所以说,做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苏言拉过赵雅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里抚摸着,别人的梦想,他触手可及,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车厢里面就他们四个自己人,赵雅没有抽回被苏言把玩的小手,而是抬杠似地反唇相讥道: “你把玩别人的梦想,你就道德了?” “把玩说得多难听,懂不懂什么叫用词不当?”苏言义正言辞说道:“应该说呵护、爱护别人的梦想。” 林婉清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纱下嘴角挂着微笑,也不言语,她可不想掺和他们的斗嘴。 “你们两个就别斗嘴了。”影儿颇为头疼地当了回和事佬,转移话题问道: “车夫知不知道路?” “放心吧!”苏言依旧把玩着赵雅的小手说道:“有李百户给带路。” 苏言他们几个在车厢里说着话这会,不知不觉,马车跟在突厥公主车队后面,已经送出城外二里地。 路旁不时还有一两个吹箫弹琴的才子。 为了实现梦想,真是够拼的,竟然在二里地之外,等着公主的车队经过。 苏言他们的马车后面,痴情才子们的马车像一条长龙,绵延不断,一直默默地跟着,为他们的梦想送行。 为了掩人耳目,苏言自然是要给突厥公主送行的。 不过他们的马车送到二里多地时,在岔路口离开了给公主送行的队伍,转道往另一个方向去。 掀开车窗帘,苏言回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送行车队,心中不禁感叹,吃软饭者,自古有之。 这些人,说好听点,是怀揣梦想,说破了,不过就是想一步登天,不劳而获。 能娶到突厥公主,人生就到达了巅峰。 苏言不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雅。 这巅峰,挺高耸的! 难怪乎人人想攀登…… ------------ 第288章 山谷拜祭 苏言他们的马车,离开给公主送行的队伍后,不久便来到一处小山谷。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谷。 小山谷里有一个不大的小湖。 湖水清澈见底,在冬日暖阳照耀下,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湖边几颗垂柳下,立着三座新坟。 “苏伯爵,就是这里了,我多方打听,这才寻到这一风水宝地,你看还满意吗?”李百户微微哈着腰,恭敬地邀功说道。 “青山绿水,挺好的。”苏言点点头,很满意地说道:“有劳李百户了。” 说完,苏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李百户。 “这个……” 李百户刚要客套推迟一番,当他看到苏伯爵不容置疑的眼神后,乖乖地不再推迟,一脸堆笑地双手接过了赏银。 “苏伯爵,我到外头侯着。” 李百户看都没看,把银票揣到怀里,识趣地离开了小山谷,到外面侯着,不打搅他们的拜祭。 这里赫然就是牡丹她们仨人的长眠之地。 苏言他们来到三座新坟前,丁香与茉莉她们,把带来的大大小小食盒,摆放在了坟前。 而后,众人肃穆地一一给牡丹她们上香祭拜。 苏言虽然没有像一众女子那般泪眼婆娑,却也是一脸的沉重。 仨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如今却已阴阳相隔,苏言心中唏嘘不已,希望她们也能像自己这般,有个穿越的机会。 “悦子,拿笔来。” 闻言,悦子把事先准备好的毛笔,从盒子里拿了出来,递给了苏言。 待得悦子研磨好墨汁后,苏言在坟前的空碑上,写下了‘苏言之妻牡丹’几个字。 而后又在另两块空碑上,同样写下了‘苏言之妻紫荆’、‘苏言之妻玫瑰’。 短短几个字,写得一般般。 却把一众女子感动得热泪盈眶。 特别是与牡丹她们仨人,感情最为深厚的几个影卫姑娘。 当她们看到苏言写下这几个字时,已然泣不成声,哭声一片。 古代的女子,最看中的就是名分。 影卫的姑娘们自知身份,从来没有奢望跟着公子能有什么名分,将来能给公子做个妾都是极好了。 她们没想到,公子竟然给了牡丹她们‘妻’的名分,如何不让她们感激涕零。 似乎心中有所感,苏言环视众女子,不禁高声道: “记住了,你们都是我的妻,在我这里没有妻妾丫鬟之分,都是我的妻。” 苏言这一宣言,让一众悲伤之中的女子,更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如意姐,你们仨除外。”苏言这才想起,如意姐与她两个侍女也在这里,于是补充说道。 如意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苏言,意思不言而喻,这还需你多此一举加以解释? 影儿,赵雅,林婉清,双胞胎姐妹,小蕊,丁香,茉莉,水仙、芙蓉,杜鹃,以及两个未收房的侍女,所有的妻,苏言都逐一拥抱稍加安慰。 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作为她们的夫,自然是有安慰她们的责任。 小蝶与芊芊在王府陪着楚倩倩,苏言没让人告知她们此事。 还有两个影卫,留在余杭城的言商学院训练探子。 苏言这才发现,自己的妻还真不少…… 拜祭完牡丹她们,苏言他们并没有着急着回城里,就在湖边的垂柳下,铺些毯子,野餐起来。 过些日子离开荆都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拜祭,因此苏言就建议,在此多陪一下牡丹她们。 苏言如此多情的一举,众女子自然是欣然同意。 不过苏言也没忘了,等在山谷外的李百户与几个车夫,派双胞胎姐妹给他们带了些吃食、酒菜,让他们一边吃喝一边等候。 好在这时候的衙门不查酒驾,不然苏言还不放心给车夫们喝酒。 仰躺在湖边,晒着冬日的暖阳,在众妻的服侍下,喝两口小酒,吃着喂到嘴边的菜肴瓜果,苏言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幸福。 此刻荆都里那些争权夺利之人,坐立不安,你们不累吗? 兴许是两世为人,在苏言他心里,把权力这些身外的东西,看得比别人透彻豁达。 他感觉,此刻他就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知足常乐…… “你的手往哪放呢?”仰躺在苏言一旁的赵雅,没好气地拨开了苏言的贼手。 原来是苏言心中想着巅峰,不经意间攀上了赵雅的‘巅峰’。 虽说这里都是苏言的房中人,赵雅仍不免面红耳赤,好在面纱帮她掩盖住了。 “公子,你好久都没有给我们讲故事了。”丁香与茉莉她们几个影卫围坐了过来。 苏言自然是明白她们的意思,既是给她们讲故事,也是给牡丹她们再讲一次故事。 “行,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故事。”苏言起身盘坐着。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光是听名字就很有诗意。”林婉清不由地附和说道。 “清儿,不止诗意,这个故事既凄美又虐心,你们都准备好手帕,最好是多准备几条。”故事还未开讲,苏言就卖起了关子。 听得苏言说得如此有趣,就连如意和她两个侍女,也忍不住围了过来。 待得众人围坐好,苏言在脑海里,稍微整理了一下故事的情节。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苏言缓缓开口,把青丘帝姬白浅,四海八荒第一绝色,与九重天的天族太子夜华相爱,历经三生三世的爱恨纠葛,情深不渝枯等成灰的煽情故事娓娓道来。 果真就如苏言事先警告的,众女子无不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入神地,听苏言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故事说完。 故事说完后,苏言看着她们一个个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不禁感慨,哪里来的三生三世,只有且行且珍惜。 心中一念至此,苏言不由地看向不远处那三座新坟。 但愿你们下辈子能找到个好归宿,这辈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解决。 这仇,一定给你们报了! 一个很长的故事讲下来,众人调整平复好心情后,这才发现,天色已不早。 于是众人稍微收拾收拾,便去招呼李百户他们,打道回府。 ------------ 第289章 以暴制暴 苏言他们一行人回到别苑时,夜幕早已悄然降临。 众人在小山谷已经吃饱喝足,回到别苑,没有再用晚膳,而是各自散去,准备洗洗歇息。 对此,苏言挺无奈的。 古代的夜生活有些乏味。 这天一黑,就是洗洗睡的信号。 难怪乎有点钱的人,都要娶个三妻四妾。 实在是长夜漫漫…… 其实,夜生活自然也是有的。 君不见,华灯初上,怜香阁所在那一条街上,人头攒动,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苏言对此是兴趣缺缺的。 那清倌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暂时苏言不想再往家里领人。 家有成群美妻…… 这不,刚在双胞胎姐妹的服侍下,洗了个鸳鸯浴出来。 赵雅又到了。 好在适才没与悦子姐妹她们动真格的。 不然,还真不好跟赵雅有所交代。 苏言住的院子里没外人,赵雅这次无需偷偷摸摸前来,而是光明正大推门进来。 不过依旧蒙着面纱,省得隔墙有眼。 她明日就要启程前往大周,今晚与苏言单独相处的机会,众女子自然是默契地留给她。 双胞胎姐妹服侍苏言与赵雅更衣就寝后,便回到了她们的通房。 赵雅枕着苏言的手臂,钻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你说,人真的有来世吗?” 昏黄的灯光下,赵雅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显然赵雅被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故事触动颇深,这时候还在想着这样的问题。 果然,女子一听到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就免不了心生向往。 “自然是有的,不只三生三世,生生不息。”苏言肯定地回答道。 傻子才会跟一个女孩子说什么唯物主义,或者用科学知识来解释来世是不存在的,简直就是作死。 怎么梦幻浪漫怎么说。 “牡丹她们此刻应该已经投胎转世了吧?”赵雅轻叹道。 苏言没想到赵雅问来世是这个意思,一大堆脑海里浮现的,‘来世我一定会再找到你’,之类的甜言蜜哽咽在喉。 “放心吧,她们已经到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苏言抱着赵雅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把赵雅抱得更紧了些。 感受到苏言的宽慰,赵雅的心情这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心中那块大石头,一直压得她透不过气一般,胸闷难受。 “雅儿,你们草原是如何招亲的?” 苏言赶忙转移话题,不想赵雅在沉重的话题上过多纠结。 “草原每年都有一个盛大的节日,节日上勇士们赛马、射箭、叼羊,姑娘们看上了哪个勇士,就把定情的小刀交给他。” 苏言一听,就知道应该是那达慕之类的。 也不知道赵雅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金色的匕首,递到了苏言眼前,给他观看。 苏言心里一惊,他惊讶的,不是镶嵌着宝石的金色匕首做工之精致。 他惊讶于,赵雅跟他睡一起,竟然还随身携带着匕首。 睡觉时还带着匕首,她想干嘛? 如何叫他不心惊? 苏言赶紧拿过赵雅手中的匕首,端详一番后,便放到了一旁,然后接着问道: “有没有比试吟诗作对的?” 骑马自然是不在话下,赛马就有待商榷。 至于射箭、叼羊之类的高难度活动,他只能去献献丑。 如果是比抄诗词,当然是信心满满十拿九稳。 “没有。”赵雅斩钉截铁说道。 草原人尚武,只崇拜勇士,吟诗作对在草原上,没有生存的土壤与环境。 “那怎么办?”苏言愁眉苦脸说道。 显然他对于几个月后的招亲,没有一点的把握。 “我不管,大不了到时候我跟天下人说……” “说什么?” “说你……说你欺负了我。”赵雅嘟着嘴道,真到了那万一的时候,没有她不敢说的。 “我的公主啊,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苏言苦笑道。 以他对赵雅的了解,他相信赵雅言出必行,还真有可能如此做。 “要不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赵雅一边说着,一边翻身把苏言压在身下,就要去拿苏言放在一旁的金色匕首。 苏言怎可能让赵雅得逞,赶紧双手抱住赵雅,连忙说道:“我投降,我投降。” “说,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赵雅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流露出狡黠得意的眼神。 “有……有,你们突厥人喜欢暴力,我就以暴制暴。”苏言卖了个关子,并没有明说。 “如何以暴制暴?”赵雅自然是要刨根问底的,不然她心中始终没有底气。 “这样……”苏言一个翻身,把赵雅压在身下。 “啊……” 苏言当即给赵雅言传身教,何谓以暴制暴…… 良久,暴风雨过后,云收雨歇。 两人偎依在一起,苏言这才把他的暴力计划,跟赵雅和盘托出。 “如此,会不会太暴力了?” 赵雅猛烈的心跳还未平复,听到苏言的计划,不禁又心跳加速,惊讶起来。 “没有这样的暴力震慑,如何能娶到我的公主呢?” 尽管刚云收雨歇没多久,苏言的手仍不老实地,在赵雅身上到处游走。 “算你识相。”被子里,赵雅的小手捉住了苏言的大手,制止了他的温柔。 “我这么识相,公主可有赏?”苏言坏笑道。 “没有。”赵雅一口否决。 她当然知道他要什么赏,奈何自己这朵娇嫩的鲜花,如何能承受他无度的摧残? “嘿嘿,看来,我只能以暴……”苏言坏笑一声,就要攀爬巅峰。 “不行……金刀伺候。”赵雅使出了杀手锏,恶狠狠说道。 果然,苏言怏怏地败下阵来。 似乎是心有不忍,赵雅在苏言耳边轻轻说道:“叫悦子她们过来伺候夫君。” 赵雅从未称呼过苏言为‘夫君’,这一声‘夫君’听在耳中,苏言全身骨头都酥了,似乎轻了二两一般。 “不用,不用,夫君今晚只陪我的公主。”苏言连忙否决了赵雅的提议。 这样的事,即便是心中赞成,嘴上那是必须断然一口否定的。 然而,赵雅却是坚持己见,轻轻呼喊道:“悦子,你们过来一下。” 倒不是赵雅她大方无私,她懂得,要维系好这个大家庭,唯有雨露均沾…… 她们如此地相亲相爱,苏言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情不自禁的,苏言清唱起《少年壮志不言愁》:“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 ------------ 第290章 有何目的 翌日。 苏言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一大早的,赵雅又溜走了。 只剩下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缠绕着他。 “公子你醒了。”悦子感觉到苏言醒来,同样睁开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们要不要再睡一会?”苏言关切道,生怕她们没睡够。 双胞胎姐妹用行动回应了苏言。 她们赤裸着钻出温暖的被窝,赶忙给苏言把被子盖好后,这才穿戴起来。 苏言等着悦子服侍自己起床时,眼角瞥见枕边,摆放着一把做工精致的金色匕首,不禁一愣。 那是赵雅的定情信物。 她竟然现在就把它交给了自己。 最是难消美人恩…… 在悦子两姐妹无微不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洗漱好的苏言,来到用膳的厅堂时,只看到了如意姐与她两个侍女在用早膳。 “如意姐,早,小容,小娜,早上好。” 刚走进去,苏言就跟如意她们打招呼,一脸的灿烂阳光笑容,就如门外的冬日暖阳那般沁人心脾。 “公子早。”小容、小娜看到苏言走进来,赶紧站起身来。 如意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苏言,便又自顾自地吃早膳。 “坐,坐,坐,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客套。”苏言摆摆手,示意小容、小娜坐下继续吃早点。 这可是冷炎的小妾,苏言怎好在她们面前摆谱。 况且,他从未有过架子,一向是平易近人的,只是她们刚来没多久,不知道他的为人。 苏言带着双胞胎侍女一块坐下后,自有别苑侍女端来早膳。 “如意姐,她们人呢?”苏言没有看到影儿、林婉清她们,不禁好奇问道。 “去了肖姑娘那里。” 别苑侍女正在给苏言他们端上早膳,如意并未提及赵雅。 不过苏言会意,知道影儿与林婉清,是送赵雅去肖梦瑶那里。 “不用去这么早吧!”苏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地说道:“好歹也让我送送。” “等着你哭哭啼啼?”如意打趣道。 苏言他当然不可能哭哭啼啼。 想来是赵雅担心自己忍不住眼泪,于是没等苏言起床,就离开了。 果然是赵雅利落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苏言心中释然,这样也好,省得送行时徒增伤感,又不是生离死别的。 不过,一大早的,如意姐似乎心情不是很愉悦,于是他一边啃着糕点,一边问道: “如意姐昨晚没睡好?” “挺好的。”如意淡淡道。 如意姐有些反常。 顿时,苏言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如意姐对冷炎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似乎是有些怨气。 苏言暂时不好跟如意解释,于是便说道: “如意姐,待会麻烦你出去跑一趟。” “干嘛?” “我们不是刚接收了王国舅的许多店铺?” 苏言纯粹就是没事找事给如意做,省得她闷闷不乐的,找了个理由说道: “就麻烦如意姐去看看,那些店铺,哪里需要整改整改,或是需要购置什么,就交代掌柜们去做。” “有那么多掌柜的操持,这些事,还需要我出马?”如意不解问道。 “那些掌柜的,哪里有如意姐细心,想得周全,有如意姐去看看,我才放心。” 苏言不着痕迹地,给如意姐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这些带来荆都的掌柜,都是业务能力极强的骨干,苏言怎么可能不放心,为了撺掇如意姐出去散散心,才如此说的。 “行,待会我就出去转转,反正待在这里也闷。”如意欣然同意了苏言的提议。 也不知道是苏言小小的奉承起了作用,还是如意本身就想出去走走。 “如此就辛苦如意姐了,待会我跟李百户说一声,让他派几个红衣卫跟着如意姐。” 昨日‘公主’启程前往大周后,别苑这里,就只留下了一百的红衣卫,由李百户统管。 那李百户收了苏言不少的银子,这点小忙自然不在话下。 “红衣卫就无需了吧?” 只不过是去各个店铺转一转,如意姐觉得苏言有些小题大做。 “要的,要的,如意姐,你是不知道。”苏言坚持道: “这荆都权贵人家满地爬,那些个纨绔子弟更是多如牛毛,如意姐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走在大街上,必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带上红衣卫,省得那些纨绔子弟跟苍蝇一样,如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是这个道理,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跟那些苍蝇胡搅蛮缠。”如意点点头,颇为认同苏言所说。 同时她心中暗道,这小子说得没错,我走在大街上,那些狂蜂浪蝶定然是对自己趋之如骛,如此就太恶心了。 其实,苏言更多地是替那些纨绔子弟担心。 万一他们不长眼调戏了如意姐,冷炎回来后,非把荆都闹翻天不可。 如今荆都阴云笼罩,暴风雨随时都可能降临。 这样的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脸纨绔子弟这样的戏码,能省既省。 与如意姐吃完早餐,喝了两杯茶闲聊一会后,苏言便让别苑侍女找来了李百户。 听苏言说明情况后,李百户欣然应允。 “苏伯爵,小事,小事,包在我身上,二十个兄弟够不够?” “要不了这么多,两个就够。”苏言哑然道。 有两个红衣卫跟着如意姐,就足以震慑那些不长眼的。 在荆都,胆敢挑衅红衣卫的,不是瞎子就是疯子。 “两个太少,如此不够威风啊!”李百户提醒道。 “……”苏言与如意面面相窥,无言以对,这李百户还真是个奇葩。 安排好两个红衣卫跟着如意出门办事后,苏言一下子就空闲了下来。 他正寻思着,也给自己找点事做时,别苑管家前来禀报道: “苏伯爵,王国舅来坊。” “请他进来。”苏言吩咐道。 适才正跟如意姐说到王国舅的店铺,果真是说到什么来什么。 只是,那王国舅前来所谓何事? 怀着龙种的女子与王国舅的孙子,昨日已安排他们,跟着突厥使节团前往大周。 这个时候,王国舅不应该避点嫌? 如此频繁来访,王国舅到底有何目的? ------------ 第291章 赠予明珠 “国舅爷,贵客啊!” 当别苑管家领着王国舅来到客厅,苏言微笑着起身相迎。 “苏伯爵,又来叨扰,恕罪,恕罪。” 王国舅似乎是强颜欢笑,保养得当的脸上,堆积着僵硬的笑容。 “国舅爷请坐。”苏言招呼道:“君子奉茶。” “管家,这里没什么事,下去忙你的。” 趁着君子给王国舅斟茶的空当,苏言打发了管家离开。 待得别苑管家退下去后,客厅里只剩下苏言与王国舅,以及双胞胎侍女。 “国舅爷,你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妥当。”苏言开门见山说道:“不知今日来访,可是有什么关照?” 如果还有捡漏的交易关照,苏言他不介意,在王国舅破产清算的时候,抄个底。 上次王国舅送来的那些空店铺,可以说是急苏言之所急,让他着实省了不少的事。 “关照不敢当,这里有个小玩意,希望苏伯爵能喜欢。”王国舅谦逊恭敬说道。 自打他那个皇帝外甥,沦为摄政王的傀儡后,王国舅风光不再。 他就连说话的底气,都稍显不足,逢人说话更是谦卑不已,哪里还有当年的气派。 想当年,他王国舅打个喷嚏,整个荆都得震上三震…… 如今,好汉不提当年勇! 苏言接过君子转交过来的,一个做工精美的小盒子。 打开来一看…… 好家伙! 我滴乖乖! 赫然是一颗鸡蛋大小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饶是见多识广的苏言,看到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夜明珠这一刻,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让苏言惊讶的,并不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身为国舅,王国舅能拥有如此宝物,没啥好奇怪的,理应是皇帝或者太后以前赏给他。 让苏言惊讶不已的,是王国舅送给他这个‘小玩意’,是何居心? 这‘小玩意’的价值,可不比那些店铺小,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脑海里诸多的困惑中回过神来,苏言轻轻盖上了小盒子,随意地放在桌子上。 这是个宝贝,只怕是个烫手的宝贝。 “国舅爷,无功不受禄,这小玩意着实让人诚惶诚恐啊!” 别看苏言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王国舅心中却是十分肯定,眼前这个贪财好色的小子,对这小玩意心动不已。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礼轻谁跟你谈情意重? 如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把如此心肝宝贝拱手送人。 然而,此刻不是肉疼的时候,办正事要紧。 “苏伯爵理应听说了,昨日早朝之事。” 皇帝禅位之事,已经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王国舅如此问,似乎略显废话。 苏言奇怪地看着王国舅,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轻轻点一点头,等着王国舅继续往下说,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日进宫,皇上亲口对我说,他已决定,今日早朝之时,拟旨昭告天下,禅位于摄政王。” 王国舅说这话时,苏言仿佛能从他眼睛里,看到无尽的哀伤与忧愁。 这个消息对苏言来说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已猜到,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禅位之事,还不是摄政王与那些士族门阀,想如何便如何。 说是皇帝的决定,只不过是最后的一点尊严。 当然,苏言是不会轻易对国事,予以置评的。 祸从口出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候。 “国舅爷所说,与这小玩意有何干系?” “实不相瞒,苏伯爵应该明白,皇上禅位后,我们王家肯定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王国舅叹息道。 他心里很清楚,不打消苏言的顾虑,这鬼精的小子,是不可能帮忙的。 “不知我能帮上国舅爷什么忙?”苏言可没有耐心听王国舅诉苦,不由地问个明白。 很显然,小玩意加上这些话,王国舅是来求帮忙的。 “我听说,苏伯爵从监察府的大牢里,把东南船运商会的人给保了出来?” 听闻王国舅如此说,苏言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我保出乔德文他们,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国舅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并不奇怪。 不过,这个王国舅不会天真地以为,我能在摄政王那里,保住他们王家吧? 那样还真是太抬举我了。 虽说我能在王爷面前说上几句话,那也是有前提条件的,不能触动王爷的利益。 再说,这事可不是一颗夜明珠就能解决的。 “红衣卫已查明,乔会长他们是被冤枉的。” 苏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保全乔德文他们的事。 同时,苏言给王国舅隐晦地,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一切都是摄政王说了算,你的事,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对于苏言的言外之意,王国舅不以为然,话锋一转道: “苏伯爵,我这里有一些,王爷应该感兴趣的消息。” 王国舅这老狐狸,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提到了此次拜访的目的。 闻言,苏言顿时就明白,王国舅这是来‘损人利己’的。 树倒猢狲散。 皇帝的下台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没人能预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 许多人还未做好退路的准备。 显然,仓促之间,打乱了王国舅原本的计划,让他乱了阵脚。 为了自保,就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国舅爷有重要消息,理应去跟王爷说,来找我是何意?”苏言颇为疑惑地问道。 何需通过我给王爷传递消息? 不仅苏言这般认为,王国舅同样也是如此想的,他可不放心把消息通过别人传递给摄政王。 如此一来,自己还有何功劳可言? 他们王家,还指望着以这份功劳,换来摄政王的庇护。 “苏伯爵,实不相瞒,轻易见不到王爷啊!” 其实王国舅昨日从宫中见到皇上,听到决定禅位的消息后。 他回到家里,思前想后,下定了决心,卖‘道友’以求荣。 既然是告密,他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去摄政王府大门递上拜贴。 如此一来,这引荐的中间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风光时呼朋唤友,落难时,他才发现,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 世态炎凉,王国舅他早已深有体会。 长吁短叹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于是,王国舅这才忍痛割爱,拿了宝贝来求助于苏言。 “国舅爷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去面见王爷?” 饶了这么大的弯子,苏言终于搞清楚,王国舅真正的意图。 这些名利场上的老油条,就不能开门见山直接了当说清楚? 非要卖那么多的关子,整得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难办事。 “正是,正是,还请苏伯爵务必帮这个忙。”王国舅忙不迭说道。 整个荆都的人都等着给他落井下石,唯一的希望,只能指望眼前这个外来的,王爷面前的新贵能帮他这个忙。 再说,这趟浑水,荆都的权贵们盘根错节,有几人能置身事外? 找别人帮忙他不放心,谁知道谁的背后是谁? 也就眼前这个刚来荆都的苏言,除了王爷,理应跟谁都没有瓜葛,作为中间人是个好人选。 “没问题。”苏言一口应承。 早说不就完事了? 非要整那么多没用的。 你是看我闲得慌,还是怎么滴? 听到苏言答应帮忙,王国舅连忙道谢:“苏伯爵大恩,没齿难忘。” “国舅爷,咱可先说好,我带你进王府,给王爷引荐你,至于王爷见不见你……”苏言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坏了自己的诚信。 “晓得,晓得,苏伯爵只要与王爷说,事关真正的龙种,王爷理应会见我。”王国舅笃定道。 龙种昨日不是送出荆都了? 真正的龙种? 似乎此事没那么简单啊! 好奇归好奇,这事还是不掺和为妙,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苏言说道: “王爷此刻理应还在上早朝,国舅爷晌午过来,我再与你去一趟王府如何?” 听出了苏言送客之意,王国舅赶紧起身告辞。 此行的目的已达成,他也不想在此多久片刻。 再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夜明珠的盒子,王国舅这才转身离开。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这别苑,他来一次肉疼一次。 再来,怕是连棺材本都要搭上了。 一想到此,王国舅不由地走快了两步,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等到从客厅门口,再也看不到王国舅的背影后,苏言跟一旁的双胞胎姐妹说道: “君子,悦子,你们辛苦一趟,把这个给雅儿送去。” 苏言拿起桌上装着夜明珠的精致盒子,递给了悦子。 赵雅她们此刻应该还在肖梦瑶那里,并未启程。 苏言他正发愁给赵雅送什么定情信物,作为金刀匕首的回礼。 夜明珠赠予明珠公主,相得益彰,送给赵雅正合适不过。 缺什么,送什么来,王国舅还真是个贴心人啊! ------------ 第292章 荆都三绝 用午膳时,影儿与林婉清她们还未回来。 就连给赵雅送夜明珠去的双胞胎姐妹,也没有回来。 应该是被影儿她们留了下来,等赵雅启程后,再一起回来。 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视察店铺的如意,同样没有回来用膳,肯定是下馆子去了。 头一次,空荡荡的用膳厅堂里,就自己一个人在吃饭,十几个别苑侍女服侍一旁,却让苏言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兴许,此刻皇宫中那位小皇帝,同样是这样的感觉吧? 殊不知,就连他的亲舅舅,为了自保,照样准备弃之不顾。 寡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在苏言从来就对当寡人,没什么兴趣。 “去请红衣卫李百户过来。” 苏言吩咐服侍一旁的别苑侍女,去请李百户过来一块吃饭,喝点小酒。 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浪费不说,实在是无趣得很。 他让那些别苑侍女坐下一块吃,一个个吓得给跪了,他也就不再勉强她们。 没过多久,李百户就在侍女引领下来到膳堂。 “苏伯爵,您找我?”李百户恭敬道。 不说苏言赏了他不少的银子。 就说前晚的刺客事件,他竟然没受到一丁点的责罚,这不正常。 李百户细细想来,应该是苏伯爵替自己美言了几句。 因此,他对苏言是由衷地敬佩与恭敬。 “李百户,还没吃饭吧?”苏言对李百户招招手,笑道:“过来坐,一块喝两杯。” “这个……”李百户有些懵圈,还以为苏言这时候找他来,是有事要吩咐,没想到竟然是请他来吃饭喝酒,心中既惊又喜。 “让你坐就坐。”看到李百户犹犹豫豫的样子,苏言装作颇为不爽的样子说道。 果然,李百户被苏言的‘不假辞色’给镇住了,受宠若惊般,连忙坐了下来。 还真别说,他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一旁的侍女给李百户拿来了碗筷酒杯,并给他把酒杯给斟上美酒。 “苏伯爵,小的敬您一杯。”李百户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说道。 一连敬了三杯酒,李百户的脸色已微红,同时,他也不再那么地拘束,轻松自然了许多。 “李百户,别客气,吃菜吃菜,多喝几杯。”苏言微笑地招呼道。 他下午还要去趟王府,没敢贪杯,就随意喝点。 李百户其实本就是个习武的粗人,几杯酒下肚后,不用苏言招呼,不再拘束客气自是不必说,同时还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苏伯爵刚来荆都,不知道有没有去尝试一下荆都‘三绝’?” 苏言前些天出门,领略了一下荆都的繁华,还登上了醉霄楼的六楼吃了个‘霸王餐’。 荆都确实不愧为国都,繁华程度不是余杭城可比的。 至于李百户说的什么荆都三绝,他倒是没听说过,理应说的是三种特色小吃之类的。 “不曾尝过,很是美味?” 作为地道的吃货,苏言早已尝遍天下的美食,一般的货色,可提不起他的食欲。 “何止美味。”李百户拿起酒杯吮了一口酒,一脸回味无比道: “此‘三绝’,只应天上有,不吃上一绝,实为人生憾事啊!” 苏言没想到,李百户竟然给予了荆都‘三绝’如此高的评价,这倒是让他出于好奇,心想着改天带影儿她们去尝一尝。 “不知这荆都‘三绝’,去哪里能寻到?” 想要吃到正宗的特色小吃,跟李百户这样的本地人打听一下比较靠谱。 这是以前苏言吃遍各地特色小吃的诀窍。 别看广告,就往那破旧巷子里钻,再跟本地人打听一下,保准能吃到正宗的本地特色小吃。 “小的可以带苏伯爵去,不过,能不能吃到‘三绝’,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一听苏言有兴趣,李百户自告奋勇地要带他前去。 敢情,这荆都‘三绝’,还不是有银子就能吃到的。 吃个特色小吃还要看本事? 苏言有点懵,别不是商家的营销噱头吧? “需要什么本事?”苏言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个……”李百户一脸的为难神色。 似乎是苏言的问题,颇为不太好回答。 李百户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言,然后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想后说道: “以苏伯爵的身份地位,样貌才学,理应是没问题的。” “咳……咳咳。”苏言一阵咳嗽,被一口酒呛红了脸。 这商家够绝的,卖个特色小吃,还要挑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样貌才学,才堪堪达标。 难怪叫‘三绝’,‘绝对卖不出’,应是其中‘一绝’。 “李百户,做个生意还挑人,这‘三绝’的生意能好吗?”苏言就事论事说道。 作为生意人,他不太认同这样的营销手段。 “苏伯爵此言差矣。”说到了兴头上,李百户闷了一口手中的酒,放下酒杯,畅所欲言说道: “您是不知道,那‘三绝’在荆都有多火,每日那些个达官贵人,富家子弟,文人墨客,排起了长龙,就等着做‘三绝’的入幕之宾。” “噗……”一声,苏言嘴里的一口酒,实在是憋不住,喷了李百户一脸。 苏言与李百户同时傻眼…… 一旁服侍他们吃饭喝酒的别苑侍女,同样傻眼。 适才还挺欢快的气氛,顿时就显得颇为尴尬起来。 也难怪苏言有所失态,说了半天,他与李百户谈论的,是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 苏言以为荆都‘三绝’是地方特色小吃,哪里知道李百户这个家伙,说的是…… “你们帮李百户擦擦。” 回过神来的苏言,吩咐服侍一旁的别苑侍女,给李百户擦一擦脸上的酒水。 “我自己来,自己来。”李百户拿过侍女手里的手帕,自己擦了擦脸。 “李百户,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苏言一脸歉意,讪讪地说到。 “没事,没事,不妨事。”李百户尽管心中纳闷,却是不好责怪苏伯爵什么。 “李百户适才所说的荆都‘三绝’,应该是指三位绝色女子吧?”苏言求证问道。 “正是,难道苏伯爵没听说过?”李百户皱皱眉问道。 他原以为,苏伯爵妻妾成群,理应是风月老手,来了荆都,就算没去尝过,也应该听说过荆都‘三绝’才是。 “我以为,李百户让我尝一尝的荆都‘三绝’,是荆都独有的特色小吃。”苏言笑着解释道。 “特色小吃?”李百户一愣,笑道:“可不就是特色小吃?” 苏言也是一愣,而后会意,似乎又是同一个意思,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对,对,特色小吃。” 果真,吃饭喝酒,要有志同道合之人,才有乐趣。 “什么特色小吃?” 林婉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言止住了笑声,扭头一看,林婉清与影儿她们,正手挽着手走进来。 “哦,刚跟李百户聊到荆都的特色小吃。”苏言撒谎从来不用打腹稿的。 再说,他也不算撒谎。 他真的是在聊特色小吃,只不过李百户说的是‘特色小吃’而已。 “对,对,对,我们在说特色小吃。”一见众夫人回来,李百户应和苏言的同时,站起身来。 他可以跟不拘小节的苏伯爵把酒言欢,但在众夫人面前,还是得规矩一些的。 “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吃荆都的特色小吃?”作为‘吃货天团’的一员,林婉清听到特色小吃就来劲。 “过两天,等忙完这一阵。”苏言随便找了个理由,暂时先拖着,兴许她过两天就不再惦记这回事。 “你整日闲着,忙啥?”林婉清惦记着特色小吃,不依不饶道。 “清儿,公子事多,哪有空吃什么‘特色小吃’,改天我们去吃就好。”影儿替苏言解围说道。 苏言哪里听不出影儿的一语双关。 以她的耳力,想必是远远就听到了他与李百户的交谈,很清楚‘特色小吃’所包含的意思。 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关切地问道: “你们吃过饭没?” “在醉霄楼六楼吃过了。”林婉清回答道。 闻言,苏言一脸的黑线。 这肖梦瑶‘泡妞’,可真舍得。 ------------ 第293章 拒绝当官 响午刚过,王国舅如约而至。 然而,此刻,苏言正呼呼大睡。 中午吃饭时,跟李百户喝了些酒。 苏言担心不能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摄政王,因此睡个午觉消化一下酒气。 毕竟,伴君如伴虎。 摄政王已经不再是王爷,而是即将登基的准皇帝。 早朝时,楚国小皇帝颁旨昭告天下,将于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禅位于摄政王。 圣旨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对此,苏言是无任何感觉的,该吃喝就吃喝,该睡还得睡。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跟我没有半毛关系,毛懂吗?’ 然而,跟此事大有干系的王国舅,此刻正坐在别苑客厅里,等苏言午睡起来。 别看王国舅坐在那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心急如焚。 别苑管家跟王国舅转达了苏言的留言,‘天大的事,等他午睡起来再说。’ 都火烧眉毛了,还午睡? 王国舅恨不得去把苏言从床上拖起来。 不过,有求于人,尽管王国舅心里头有再多的不满,都只能生生地憋在肚子里。 世道炎凉。 王国舅心里不禁感叹。 这大半年来,如此被冷落的待遇,已经屡见不鲜。 想当年我年轻勇猛时…… 想当年我得势时…… 想当年我…… 境遇天差地别的王国舅,不禁回想起了以前,他风光无限时的那些光景。 然而,美好的回忆,此刻并不是治愈失意的良药,反而让王国舅在心里头唏嘘不已。 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到了谷底,与一直就处在谷底的人,同在谷底,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 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与感慨中,王国舅不知不觉等了许久。 终于,等来了满脸歉意的苏伯爵。 “国舅爷,让你久等了,实在对不住,都是贪杯惹的祸,见谅,见谅。” 见到身后带着两个美艳侍女,一边走进来,一边跟自己打哈哈的苏言,王国舅连忙起身拱手见礼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也是刚到没多久。” 苏言小憩了一会后,此刻精神状态饱满,他没跟王国舅过多地客套废话,笑道: “国舅爷,我们这就走?” “苏伯爵请稍等片刻。”王国舅叫住了正欲往门外走的苏言。 “国舅爷还有何事?”苏言疑惑道。 王国舅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锦衣玉袍,讪讪说道: “还请苏伯爵让人送来一套下人的衣服。” 这老狐狸…… 不得不承认,王国舅想得十分周全。 卖‘道友’这样的事,怎么掩饰都不为过。 一旦被‘道友’看到王国舅大摇大摆地出入摄政王府,那些‘道友’岂会放过他? 此时,谨慎低调为王道。 当下,苏言叫来别苑管家,让他送套管家的衣服来。 王国舅这把年纪,装扮成青衣小厮有些不合适。 …… …… 摄政王府。 与苏言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王府大门前,门可罗雀,并没有车水马龙蜂拥前来祝贺的景象。 想想也是。 不是那些权贵们不想来巴结,而是准皇上,不是谁想见,就能得到接见的。 皇上就得有皇上的架势。 然而,当苏言在王府书房里见到准皇上时,没感觉到那种架势。 “免礼,这里没外人,坐吧!”摄政王坐在案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很是随和地说道。 这摄政王还真是勤勉好学,都快当皇上的人了,还如此孜孜不倦读书,着实令人佩服。 换成苏言他处在摄政王的位置,怎么也得有三五个美女服侍着,一边享受按摩的,一边享受读书,如此才够惬意。 “谢皇上。”苏言老大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 “何事?”摄政王开门见山问道。 “就是来给皇上请个安。” 苏言如实回答,他自己本身还真没什么事,需要来找摄政王解决。 没事就不能来联络一下感情? 摄政王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当这里是他家,没什么事想来便来。 多少人想拜见都见不到。 这小子倒好,无事登三宝殿。 好在摄政王今日心情大好。 况且苏言这一口一个皇上,又是请安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小子,你想不想当官?” “不想。”苏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难得的,摄政王愣了片刻后,打量着眼前语出惊人的小子。 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样的机会,天下多少人做梦都想要,这小子却是一口拒绝。 “你小子,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摄政王好气又好笑道。 “小子知道,谢主隆恩。”苏言面不改色,坚持己见。 开什么玩笑,让我当官,那还不如抹了我脖子。 当官? 兴趣缺缺。 现在自己不挺好的? 逍遥自在,夫复何求? 权倾天下又如何? 官场里,整日地勾心斗角,光是想想都累。 摄政王察言观色,见苏言一脸认真的样子,不似言不由衷的客套假意推辞,当下也不再勉强。 有你小子求我,给个一官半职的时候,等着瞧…… “学院的事,怎么样了?”摄政王天马行空般,话锋一转,问起了学院筹备的事。 别人不知道,苏言却是知道,摄政王让他当官,与问起学院的事,其实是一码事。 摄政王手里,缺治国安邦的人才。 特别是即将登基为皇,缺乏人才的弊端,已然显现出了端倪。 如果摄政王是个昏庸无道之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才,可以取之不尽。 问题是,摄政王是个有宏图大志的君王,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人才短缺的问题,是限制其大展宏图的最大肘击。 或者说,不得不与士族门阀妥协,让摄政王内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需要大量的人才,作为他的自己人。 “回禀皇上,地方我已让人找好,离太学不远,只等从余杭过来的管学一到,即可着手接收学生。” 对于在荆都筹建学院的事,苏言还是比较上心的,指派了几个最得力的掌柜着手此事。 如果有万能的老铁在,也无需几个掌柜去操持此事。 这就是人才的重要性。 特别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才,更为稀缺。 摄政王显然是想把苏言,培养成为万能的‘老铁’。 不然也不会如此器重他。 “放手去做,务必尽快,下面要是有什么人不长眼,你知道怎么做。” 摄政王如此说,不亚于给了苏言一口‘尚方宝剑’。 “皇上放心,小子定不负重望。”苏言承诺道。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摄政王下了逐客令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小倩。” “皇上,小子还有一事禀报。”苏言连忙说道。 ------------ 第294章 真正龙种 这小子,不是说没事? 怎么这会又有事了。 摄政王眉毛一挑,没好气道:“说。” “禀皇上,王国舅求见。” 夜明珠收都收了,苏言自然是要讲交易信誉的,把事给王国舅给办了。 还以为苏言有什么要事的摄政王,听闻竟然只是王国舅求见,淡淡随口道:“不见。” 不用想都知道,王国舅求见所谓何事,无非就是求自己放过他们王家。 对此,摄政王兴趣缺缺,不想看到王国舅那哭哭啼啼的嘴脸。 “王国舅说,他有龙种的消息。” “不见。”摄政王依旧平淡,拿起了案上的书籍,准备重新开始看书。 龙种的事,摄政王掌握的一清二楚,那王国舅想靠这点消息保住他们王家,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他好像说的是真正的龙种,我也不明白他的意思。”苏言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他之所以没有打一开始,就说是真正的龙种,是他留了个小小的心眼。 他并不想过多地掺和进去。 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都装作不知道更好。 “哦……”听闻是真正的龙种,摄政王似乎是提起了一点兴趣,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道:“他在哪?” “就在门外。” “让他进来。” 摄政王发话,苏言连忙起身,走出书房去唤王国舅进来。 一身管家打扮的王国舅,头上的毡帽沿拉得很低,低垂着脑袋,跟在苏言身后,走进了摄政王的书房。 这老狐狸真是谨慎,即便是在摄政王府里,都如此地小心翼翼。 进来后,王国舅规规矩矩地行跪拜大礼:“叩见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摄政王等王国舅行完了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国舅,平平淡淡很是随意说道: “平身。” “谢皇上隆恩。”王国舅再次叩谢后,这才缓缓起身。 “皇上,我去给公主请个安。” 苏言很清楚,接下来,王国舅与摄政王的对话,可能涉及许多秘密,于是机灵地找个借口,就要开溜。 有时候,秘密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反而是一种麻烦的负担。 这样的麻烦,苏言当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毕竟,好奇害死猫。 为了自己帅气的脑瓜子着想,他一点也不好奇。 然而,摄政王却不让苏言称心如意,只见他嘴脸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容置疑说道: “等会再去不迟。” 闻言,苏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轰隆隆奔腾而过。 尽管万分地不情愿,苏言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乖乖地坐回原位。 王国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正好佐证了之前他的猜想。 苏言就是摄政王器重的心腹之人。 此刻,王国舅心中打定主意,自己能不能翻身,就看能不能抱紧苏言这条大腿。 “说吧!” 摄政王并没有给王国舅赐座。 座不座的,王国舅哪里还会去顾及。 此刻让他忐忑不安的,是自己的消息,在摄政王这里管不管用? “禀皇上,半年前,也就是皇上刚到荆都后没多久,有人通过我,送了一批美貌的女子到宫里,给我那外甥。” 此事摄政王早已知道,没什么新鲜的,上次摄政王就跟苏言说过此事。 苏言观摄政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也没有言语,而是显得颇为耐心地,听王国舅娓娓道来。 眼见摄政王没有任何的表态,王国舅惴惴不安地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直到那批女子中,有一个女子怀了身孕,我这才察觉到他们的阴谋。” 显然,这一番说辞,王国舅早有准备,尽可能地撇清与自己的干系,好让摄政王明白,自己完全就是被那些人给逼迫参与其中的。 摄政王依旧没有反应。 在苏言看来,摄政王有这样表现不奇怪。 这就是君王的御人之道,沉默不表态,让底下的人自己揣摩。 就如此刻的王国舅那般,完全猜不透摄政王知不知道此事,不敢过多隐瞒的同时,完全撇清自己的干系也不好,如此就显得太虚假。 王国舅常年在权贵们之间打滚,自然懂得最真实的谎言,就是八九分真话加上一二分的假话。 “按说,给我那外甥侍寝的女子,不应该有身孕,宫里的公公都盯着,断然不会留种。” “对此我是很费解的,直到前几日,那些人偷偷地把怀孕女子转移到我家,让我把那女子转移到大周。” “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那女子才说出了真相,她肚子里的,不是我外甥的种,而是事先有种了,她才被安排进宫的。” 一旁的苏言,听到王国舅说到这里,心里就不由地纳闷了,这‘狸猫换太子’之计,也太粗糙了些。 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那些人如此做的目的。”王国舅为了争取坦白从宽,滔滔不绝说道: “后来,我想起一事,这才明白那些人的目的,他们这是为了给真正的龙种打掩护。” 听王国舅这么一说,苏言心里一惊。 如果他通过突厥使节团,带出荆都的女子,怀的不是龙种,似乎有些事就能解释得通。 然而,他心中还是有许多的疑点。 颇有一种,太阳刚刚露头时,迷雾将散又未散,能见度越来越真切,却一时又看不到全貌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人有些心痒难耐,很想快点看个清楚,知道最后的答案。 王国舅这番说辞,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准备,把故事说得如此勾人心弦。 “龙种在哪里?”听王国舅说了这么多,摄政王终于意动,开口问道。 王国舅很清楚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当摄政王如此问时,他没敢卖什么关子,直接回答道: “怜香阁花魁——怜香姑娘。” 这个怜香姑娘,当然不是苏言他认识的那个怜香姑娘。 荆都同样有座怜香阁,规模还不小,此吴苏城的还大。 这里的怜香阁选出来的花魁,同样是称之为怜香姑娘。 王国舅给出的答案,不仅让苏言有些意外。 便是摄政王也不由地皱了皱眉。 显然就连摄政王,对于此事也完全不知情。 “接着往下说。”摄政王似乎是对此事颇感兴趣。 有戏,王国舅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继续说道: “在皇上没来荆都之前,我那外甥,也不知道从谁哪里听说了荆都‘三绝’,加之年少气盛,偷偷地出宫微服私访,跑去怜香阁,见到了那怜香姑娘,惊为天人。” 王国舅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停顿了下来,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 “后来呢?”竟是苏言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他如何也想不到,今天中午李百户刚刚说到的荆都‘三绝’,竟然牵扯其中。 ------------ 第295章 你看着办 苏言原本以为,龙种的事一目了然,再清楚不过。 一切尽在掌握。 哪里知道,清楚的,只是表面上别人让你看到的,或者说,是那些人故意让人看到的烟雾弹。 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果然是印证了那句话,真相往往都是掩盖在重重迷雾之下。 那些人真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并且都不是易于之辈。 只见王国舅用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正欲接着往下说时,却听摄政王道: “给自己倒杯茶。” 这话听在王国舅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般。 这不是一杯茶那么简单,而是代表了他的消息,得到了摄政王的认可。 如果还能赐个座就更好…… 茶壶放在苏言旁边的茶几上。 闻言,苏言也不等王国舅自己过来倒茶,亲自给王国舅倒了杯茶,而后递给了王国舅。 王国舅受宠若惊般连连道谢,喝了杯茶后继续说道: “后来,那外甥通过我,偶尔把怜香姑娘带进宫中,或者就在我家中幽会,我才这知道他们的事情。” 王国舅的意思已经更明显,真正的龙种,在怜香姑娘的肚子里珠胎暗结。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复杂了。 苏言可是知道,怜香阁是盐帮的产物。 如果说盐帮没有参与其中,苏言是不相信的。 盐帮的背后是大周…… 他没想到此事,竟然会如此的扑朔迷离。 这其中牵扯的,很有可能不只是盐帮与其背后的大周,说不得楚国的势力…… 其实,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算是龙种,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小皇帝都没有反抗之力,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作为? 但是,如果这龙种在大周手里,很有可能借机搞风搞雨。 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正统传承思想根深蒂固。 无论是在上层权贵那里,还是在普通老百姓这里,都有不少的支持者。 这也是为何保皇党能在摄政王一手遮天的情况下,还能与摄政王抗衡的底气所在。 甚至逼得摄政王不得不妥协,可见保守顽固派的势力是何等强大。 摄政王沉默不语沉思片刻后问道:“有几人知道此事?” 怜香姑娘毕竟是一个青楼女子,皇上与怜香姑娘幽会的秘密,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顺着知情人,指不定能摸出瓜来。 “禀皇上,此事除了我,也就宫里的李公公知道。” 王国舅知道的,只有他与李公公两人知道此事,至于这背后还有谁知道,他无从得知。 此事背后隐藏着许多阴谋秘密,有些事,不是王国舅能知道。 对此,摄政王心里很清楚,于是说道: “你把参与转移假龙种的人,列个名单出来。” “禀皇上,已经罗列好了。” 王国舅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恭敬地双手给摄政王奉上。 坐在一旁的苏言,不由地嘴角一抽,心里头暗道,这王国舅出卖‘道友’的准备工作,做得可真够细致周到的。 摄政王打开奏折,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随意地放在了案上。 显然,王国舅罗列出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并且可能摄政王早已知道,名单中的大部分人。 苏言记得摄政王跟自己提起这事的时候,可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并吩咐自己不用掺和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显然,并不是王国舅没有投诚的诚意,还有所隐瞒,他知道的,就是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虾米而已。 这样的事,背后的大鱼自然是深藏不露,怎会轻易显山露水,让人捉住尾巴。 瞧王国舅这架势,为了自保,他已经豁出去,已经做好了死光‘道友’的准备,只要他这个贫道能明哲保身就行。 “你先回去,记住,此事不可打草惊蛇。”摄政王吩咐道。 没有任何的承诺。 来之前,王国舅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总算见到了摄政王,并表明了自己投诚的诚意。 将来,一条活路是应该不成问题的,至于其它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已尽了人事。 王国舅颇为无奈地退出去后。 苏言起身也要告退,却听摄政王淡淡地说道: “有件事你去办一下。” 果然还是没能逃避得了,听摄政王如此说,苏言心里咯噔一下,已经隐约猜测到摄政王的想法。 尽管万分地不情愿,苏言仍然微笑道: “皇上请吩咐,赴汤蹈火……” “行了。”摄政王摆摆手,打断了苏言阿谀奉承之言,微笑道:“你去看看那怜香姑娘。” 果然…… 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不能打草惊蛇,想要接近怜香姑娘一探究竟,苏言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个人风流纨绔的历史,是无法抹去的,以前的苏言经常流连青楼,摄政王当然是调查得一清二楚。 “如何处置那怜香姑娘?”苏言硬着头皮问道。 他不得不问个清楚,摄政王可不会只是派他去看看而已。 “你看着办。”摄政王全权交给苏言去处理此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苏言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摄政王无异于丢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本就无意卷进这些是非争斗之中。 如今被摄政王逼迫着裹挟进来,苏言心里自然是万分的不情愿。 “此事皇上为何不交给红衣卫去做?”苏言狠狠心道。 摄政王的意思无非是两点。 一是让自己去确认,怜香姑娘是不是真的怀上了龙种。 二是让自己想办法,把这个麻烦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处理掉。 这个怜香姑娘的下场可想而知,苏言可不想亲手去做那刽子手。 摄政王似乎是懒得跟苏言废话,淡淡说道:“下去吧!” 顿时,苏言脸上布满了尴尬的黑线,无奈地退出了书房。 出得门来,苏言看到王国舅耷拉着帽沿,佝偻着腰,活脱脱一个老管家的样子。 “王管家,走吧!”苏言笑着揶揄道,而后跟着王府侍女,前往楚倩倩的揽月居。 听到苏言这样称呼自己,王国舅不由地皱皱眉,啥也没说,做个本分的管家,老老实实佝着腰跟在苏言身后。 ------------ 第296章 原来如此 苏言在揽月居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回答楚倩倩这个好奇宝宝的,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与小蝶以及芊芊已有几日不见。 有楚倩倩这个‘少儿不宜’在,苏言是不宜通过动作行为,跟小蝶与芊芊表达思念之情的,只能与她们眉目传情。 苏言频频地暗送秋波,只把小碟与芊芊挑逗得晕红了脸,恨不得就扑到少爷的怀里,享受他的甜蜜怜惜。 如此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偷偷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刺激。 难怪乎小皇帝放着宫里三千弱水,还偷偷去取怜香姑娘那一瓢。 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即便是皇帝,都不能免俗啊! 在小蝶与芊芊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苏言离开了揽月居,返回别苑。 一回到别苑,苏言当即去到影儿房间。 刚一进来。 少见的,苏言把小蕊与影儿房里的另一个侍女——小敏,甚至就连双胞胎姐妹,统统都支了出去。 众女会意,嬉笑着出了房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何必如此神神秘秘? 众女乖巧地离开时,除了小敏,无不心生困惑,又不是没有一起服侍…… 房间里只剩下了苏言与影儿。 大白天的。 夫君不会…… 影儿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苏言。 如此,会不会太过纵容夫君了? “影儿,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苏言坐在了下来,与影儿隔着桌子对视。 没有想象中与期待中的亲昵行为,影儿不禁一愣。 夫君啥时候转了性子? 看他一脸的正经严肃,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什么事如此郑重其事?” “我要去一趟怜香阁。”苏言肃然道。 闻言,影儿不禁一皱眉。 她惊讶的不是苏言要去逛青楼。 让她十分诧异的,苏言去逛个青楼,用得着如此郑重其事地跟她说吗? 影儿自认为,在女子的问题上,她是一向纵容夫君的,只要他喜欢,无论他带多少女子回家,她从无半句怨言。 她的态度夫君是很清楚的,去就去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何还要这般严肃认真? 说得好像不给他去吃‘特色小吃’一般。 “夫君对那‘荆都三绝’感兴趣,尽管去尝一尝荆都‘特色小吃’便是,无需来问我。”影儿掩嘴轻笑道。 果然,中午吃饭时,与李百户谈论的‘荆都三绝’,没能逃过影儿的耳朵。 不得不说,保守的古代女子,在夫君去逛青楼这件事上,比现代女子更为开明。 或者说,古代女子因为地位问题,夫君去逛个青楼,她们是没有发言权的。 便是林婉清那个小醋坛子,在苏言去逛青楼喝花酒这个问题上,同样是反对无效的。 难怪乎影儿会诧异,苏言竟然来征求她的意见。 “不是我有兴趣,是摄政王对怜香姑娘有兴趣。”苏言讪讪一笑道。 逛个青楼喝杯花酒,如何就牵扯到了摄政王? 难道夫君要陪摄政王去逛青楼喝花酒? 影儿皱皱眉头,表示很懵圈。 对面影儿一脸的困惑,苏言都看在眼里。 当下他也不再卖关子,把怜香姑娘与小皇帝幽会,珠胎暗结的事,以及摄政王派自己去处理此事,跟影儿说了一遍。 竟然是奉旨去青楼…… 影儿不禁好笑道:“夫君似乎是很不乐意?” “你让我如何对一个怀孕的女子下手?”苏言苦着脸说道。 显然,此事大大地超出了苏言的原则与底线。 他不是个烂好人,不会天真地去同情那个怜香姑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怜香姑娘不见得就是无辜的,既然她参与了权力的斗争,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 不过,让苏言他去做这个坏人,他很确定,自己下不了手。 “夫君是当局者迷。” “影儿有什么高见?”苏言谦虚地请教。 对于此事,他确实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然,也不会专程来找影儿商议。 “夫君可有想过,摄政王为何让你去处理此事?” 影儿很是不解,一向聪明的夫君,为何在此事上就想不明白? “想过,没想明白,兴许是摄政王担心打草惊蛇,这才让我这个局外人去酌情处理。” 摄政王为何让自己去处理此事,苏言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 只不过,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依旧没搞明白摄政王如此安排的用意。 “夫君是什么样的人,那摄政王能不清楚吗?”影儿解惑道: “以夫君一向怜香惜玉的性格,摄政王定然能猜测的出,夫君是断然不会,对一个怀有身孕的美人下手的。” 影儿如此说,似乎是在夸他,可苏言这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摄政王如果要斩草除根,大可以派红衣卫去办此事。”苏言很是费解地说道: “派我去,他不担心我把此事给搞砸了?” “摄政王想要的,就是让夫君把此事给搞砸了。” 影儿不明白,如此明显的一件事,为何夫君怎么就想不明白? 怎么越说越让人糊涂了? 苏言不禁皱皱眉,困惑道: “搞砸?这是何意?” “夫君你想啊!一个青楼女子即便是真有了龙种,他能真的成龙吗?” 经影儿这一提点,苏言转念一想,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苏言现代人的思想观念,使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简单的常识误区。 这古代,对于血统的划分是有严格地规定的。 比如,家族的继承,只能由嫡子嫡孙继承,即便是平妻所生的平嫡子,在继承问题上,都是没有话语权的,更不说那些庶子了。 皇帝的继承同样如此,就说那摄政王的生母,乃是一贵妃而已,并非皇后娘娘所生。 这也是为何,摄政王不得不与士族门阀妥协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有得到士族门阀在传承血统上的认可,摄政王登上皇位才能名正言顺。 摄政王尚需如此。 一个青楼女子生的‘野种’,怎么可能得到楚国上下的认可? 而苏言他以一个现代穿越客的角度去看,以为只要是龙种就很重要,将来就有可能与摄政王争夺继承权的问题。 其实,那都是他自己的想当然而已。 真实情况应该是。 在摄政王眼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龙种,根本就一点威胁都没有。 甚至,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摄政王在意的,只不过是那些,想借龙种搞风搞雨的人。 那些人自然也是明白,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野种’,不可能让他们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 既然那些人的目的不是这个,如此一来,苏言心里就更费解了。 搞了这么多事,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第297章 火气很大 原来,摄政王真正的用意,只不过是让自己去把这趟水给搅浑了,好让背后的人冒个泡。 并不是让自己去处理掉麻烦的龙种。 只要不是让自己去对一个有身孕的女子下手,苏言对于摄政王给的这差事,不再那么地打心底里抗拒。 与影儿的一番谈话,让苏言心里豁然开朗般,轻松了许多。 “影儿,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苏言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看起来有点坏。 “夫君还有何事?”影儿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打算今晚就去一趟怜香阁,会一会那怜香姑娘。” 苏言坏笑着说着正事的样子,有些邪性。 “夫君需要我陪你去一趟?” 影儿以为夫君,是担心怜香阁里卧虎藏龙,因此让她也跟着去一趟。 “不是。”苏言摇摇头,神经兮兮地笑道:“影儿过来,我跟你说。” 影儿不疑有它,起身来到苏言跟前。 苏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影儿坐上来。 影儿没好气地白了苏言一眼,什么事这么重要,还要咬耳朵说。 尽管有些疑惑,影儿还是乖乖地顺从苏言之意,侧着身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等着听他有何重要事情交代。 苏言一手揽着影儿弹性十足的小蛮腰,凑近她耳畔,低声细语说道: “为免今晚火烧青楼,夫君需要先降降火。” 苏言说得隐晦,影儿却哪里不知道夫君这是何意,当下耳根微热起来。 “既然夫君火气如此之大,我叫小敏送些冰镇莲子羹来。”影儿同样是隐晦地一语双关说道。 小敏是那晚乔德文送给苏言的五个侍女之一,与小蕊一起,被影儿要到了自己的房中服侍。 苏言自然能听出影儿的言下之意,让他趁火气大的时候,把小敏也给收了房。 既然是早晚的事,苏言也没拒绝,任由影儿唤了小敏进来…… …… …… 饱饱滴吃了‘冰镇莲子羹’,去了火气,苏言精神抖擞从影儿房中出来时,天色已昏暗。 叫上双胞胎姐妹,苏言带着她们,找到了李百户。 “李百户,我们去领略一下荆都‘三绝’可好?”苏言邪邪地笑道。 “那敢情好啊!”闻言,李百户两眼放光,而后当即又苦笑道:“可是,我在当值。” “李百户此言差矣,你的职责是什么?”苏言笑问道。 “自然是护卫别苑周全。”李百户脱口而出道,自己的任务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护卫别苑周全,也就是护卫我的周全不是?” 苏言心里就纳闷了,李百户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那是,赵千户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保证苏伯爵的安全。”李百户颇为认真说道。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行刺突厥公主的事,侥幸没有被问罪的李百户,对于护卫别苑的安全,更加地尽心尽责。 再有个闪失,自己这颗脑袋,就等着被赵千户当墩子坐吧! “既然重点是保证我的安全,去怜香阁那样危险的地方,李百户怎能不随行保护?” 一听是去怜香阁,李百户两眼更是放光。 怜香阁那样高档的地方,不是他一个百户可以去的地方。 当然,怜香阁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人人都可去的,只要有银子就行。 然而,他一个百户的俸禄,即便是加上时不时搞点油水,除了养家糊口,其实所剩无几。 哪里还有那银子,去怜香阁如此高消费的地方。 当下,李百户眉飞色舞笑道:“苏伯爵深入‘虎穴’,我自当跟随竭尽全力护卫周全。” 跟着苏伯爵这尊大财神去怜香喝花酒,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说不得今晚…… “那行,李百户赶紧去换套行头,我们低调行事,你这一身红衣卫的行头太扎眼。”苏言很满意李百户转过了弯来,叮嘱道。 李百户这一身行头,虽说能在荆都那些勾栏画舫里横着走。 不过他们这是去喝花酒,又不是去吃霸王餐,无需如此装横。 刚说着低调行事,却闻李百户问道:“苏伯爵,需不需叫上二十个兄弟换上便装,以护卫周全,毕竟怜香阁那样的地方,可谓是‘龙潭虎穴’。” 安全问题自然只是李百户考虑的问题之一。 更重要的是,有福同享,这样的机会,他当然得照顾手下的兄弟一二。 不然,他这个百户,独乐乐,如何能让手下人服他。 “你我二人前去即可,赶紧去换行头,我在大门口等你。” 苏言没好气道,转身就带着双胞胎姐妹往大门方向走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李百户打的小算盘,带二十个兄弟去怜香那样的销金窟,真当他是冤大头啊! 再说,他这趟怎么说也是替摄政王办事,算是公差,还得自己掏腰包,已然让他很不爽。 改天,找个机会,让摄政王给他把今晚的花销给报了。 想到此,不禁让苏言怀念起吴苏城的怜香阁,作为怜香姑娘的入幕之宾,他在吴苏城的怜香阁,好吃好喝,没花过一两的银子。 甚至在吴苏城的怜香阁里,好几个姑娘死皮赖脸地要倒贴他,都被他婉拒了。 靠脸吃饭,可不是他的一贯风格。 李百户没让苏言在门口等候多久,麻利地换好一身崭新的行头,一路欢快地飞奔来到别苑大门口。 “苏伯爵,让你久等了。”李百户来到苏言马车边上,满脸歉意地说道。 “赶紧上车。”苏言在车窗探头唤道。 李百户受宠若惊地登上苏言的马车。 车厢里铺着顶好的毛皮作为地毯,一方小茶几上,香炉里然着上好的檀香,那味道真是怡人。 更怡人的,还是苏伯爵左拥右抱着的,绝色双胞胎姐妹。 依偎在苏伯爵怀里那娇羞的模样,让李百户我见犹怜,心里头的火气不住蹭蹭蹭直往上窜。 此情此景,李百户心中不禁感叹,苏伯爵这样奢靡的生活,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啥时候我也能如此…… “苏伯爵,那怜香姑娘卖艺不卖身,为何你还去?” 李百户随口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省得火气不受控制。 虽说他也很想去怜香阁,但是苏伯爵显然是,奔着荆都‘三绝’之一的怜香姑娘去的。 因此,李百户不得不稍微提醒一下苏言,免得到时候,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如此一来,可就连累了他,同样捞不着好处。 他此刻可是积累满满的火气。 “听说那怜香姑娘是荆都‘三绝’中最绝的,既然去,自然就去最好的。” 苏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李百户,他当然不可能把此行的目的,告知李百户。 “那怜香姑娘不但卖艺不卖身,更是轻易不见客。”李百户怕苏言不了解情况,解释道: “另外怡春院与怡红院的二绝,虽不轻易接客,以苏伯爵的身份地位与财力,留宿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对于李百户的极力游说,苏言浑然不在意,淡淡地说道:“花钱的,那都不叫本事。” 闻言,坐在苏言他们对面的李百户不禁一愣。 他心中不禁佩服道,苏伯爵不愧是同道中人,明显还是个中高手,去青楼不花钱,同样也是我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今晚就先定个小目标吧! 跟着苏伯爵吃个白食…… ------------ 第298章 风情万种 马车在怜香阁门口停了下来。 双胞胎姐妹先下了马车,给苏言放好了下马车的锦墩。 搭着悦子的手,苏言施施然走下马车。 他自然是能自己下马车的,只不过,来这样的地方,还是需要讲点派头的。 没有一点富贵做派,在这现实的烟花之地,肯定是被看扁的。 打脸狗眼看人低的人? 对此,苏言是兴趣缺缺的。 打脸一条看门的狗,看把你给能耐的。 那不叫能耐,更没有丝毫的爽感。 能让看门狗摇着尾巴,陪着笑脸,何必打脸。 这不,苏言这刚下马车。 守在怜香门口知客的老鸨,一眼便认定这是位贵公子,还是那种特别帅的富家公子,赶忙打招呼道: “哎呦,我说今日为何老是听闻喜鹊叫,原来是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老鸨抛着媚眼,作势往苏言身上靠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苏言是老相熟呢。 苏言老大不客气,一把揽过靠上来的老鸨的腰。 “姐姐,有些日子没见,又漂亮了许多。” 说是老鸨,其实不老,也就三十岁这样,兴许还不到三十岁。 这年纪,正是女人味十足的时候。 只不过,在青楼这样的地方,特别是在这怜香阁,年纪小才是王道。 显然,这老鸨是怜香阁淘汰下来的,姿色自然是一等一,想必年轻的时候也当红过。 被苏言揽着腰,老鸨并未闪躲,顺势偎依在苏言怀里,娇滴滴地拍了拍苏言的胸口,打情骂俏道: “公子怕是早就把姐姐给忘了。” “不能不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姐姐啊!” 这位俊俏的公子嘴上像是抹了蜜,不过老鸨迎来送往习惯了,也没真放在心上。 一会儿,这俊俏公子,见到那些水嫩的小姑娘,转眼就把她给打发了。 “公子真会说话,不知道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苏言与老鸨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怜香阁里走。 跟在后面的李百户,暗暗佩服,苏伯爵果然是个行家里手。 虽然是个知客的老鸨,却是比他在其它勾栏的老相好,不知道好上多倍,真不愧是怜香阁。 他也是一身崭新的锦衣行头,老鸨却只认为他是公子的跟班,并没有特意打招呼接待。 “姐姐不就是我的相好?”苏言手上轻轻捏了捏老鸨的腰,依旧是弹性十足。 “公子……”老鸨娇嗔般轻点了一下苏言的胸口,笑道:“公子是要个雅间还是……” “到后院。” 吴苏城的怜香阁苏言就像自己家一样,经常去,自然是知道怜香阁后院的楼阁,才是真正的好地方,环境清幽雅致。 当然了,后院阁楼的花费可不菲。 老鸨猜到这位帅气的公子哥有钱,可没猜到他如此有钱。 如此一位挥金如土的俊俏公子,老鸨自然是更加地卖力奉承,喜笑颜开道: “待会我让几位当红的姑娘,过来给公子奉茶。” 老鸨的意思苏言自然是懂的,怜香阁当红的姑娘,都只伺候后院阁楼的大金主。 在前面的大堂与雅间,是见不到怜香最当红的那几位姑娘的。 “如此,就有劳姐姐了,姐姐如何称呼?” 苏言并未拒绝老鸨的提议,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往下移了移…… 老鸨自然是感受到了苏言手上的动作,娇嗔道:“公子唤奴家潇潇即可。” “深深庭院清明过。 桃李初红破。 柳丝搭在玉阑干。 帘外潇潇微雨、做轻寒。 晚晴台榭增明媚。 已拚花前醉。 更阑人静月侵廊。 独自行来行去、好思量。” 苏言一首诗吟罢,竟是让潇潇愣了愣神,恍惚间停下了脚步,一双水水的大眼睛,发光地盯着苏言俊俏的脸庞出神。 潇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有些轻浮的俊俏公子哥,竟然有如此的文才。 当年作为怜香阁培养出来的当红的姑娘,潇潇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就有名师指点。 潇潇突兀地停了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双胞胎姐妹与李百户,同样也是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了脚步。 李百户就是个武夫,可不懂得欣赏什么诗词,他一心只想快点上阁楼,等着姑娘们来奉茶。 苏言对于潇潇姐的突然停顿,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笑问道: “潇潇姐,我脸上长花了?” “可不就长花了,奴家看公子越看越俊俏。” 被苏言的诗触动心弦的潇潇,回过神来,两眼放光笑道。 当年,自己爱慕的那位公子,可不就是这般的俊朗多才? 只可惜,自己是个青楼女子,不能怪那公子薄情寡义。 心中酸楚,潇潇自是不会道与苏言听。 “姐姐才是娇艳如花。”苏言奉承道。 听着苏言的奉承,潇潇满心欢喜道:“谢公子夸奖。” 女人就是这般,一旦被男子触动了心弦,怎么看他都顺眼。 即便是作为青楼女子的潇潇也不例外,不自觉地偎依得更紧了。 便是公子放在她腰间往下的手掌,潇潇不再有任何讨厌的感觉,反而想让公子再往下些…… 潇潇带着苏言他们来到一座阁楼前,登上了二层,进到一个宽阔的雅间里。 不肖说,这怜香阁后院阁楼的雅间,自然是奢华无比,还有阳台可凭栏观赏后院的美景。 进门后,直把李百户看得心中惊诧不已,这里任何一件桌椅摆件,怕是他几年俸禄都买不起一件。 好在李百户还是有些定力的,尽管心中直咂舌,表面上却还是能装作镇定自若的。 要是表现得太过土包子,给苏伯爵丢人,下次苏伯爵说不得就不带自己来了,镇定,镇定…… 与李百户的强装镇定不同,苏言确实是云淡风轻,就跟回到自己家一般。 他大咧咧地坐下后,揽着潇潇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潇潇不但坐了上去,双手更是搭在苏言脖子上,凑近苏言脸颊,口吐芬芳道: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当红的貌美姑娘,还是清纯可人的清倌人,跟姐姐说来,好给公子安排一二。” “本公子喜欢潇潇姐如此风情万种的。” 苏言倒不是说违心的奉承话,他还就真心觉得这个潇潇不差。 再说,他今日前来,是另有目的,并不是真的寻欢作乐而来。 ------------ 第299章 喝个花酒 苏言真心实意的称赞。 潇潇听到后,心里虽是欢喜,却只当是公子哄人的甜言蜜语。 曾经沧海难为水。 在怜香阁这地方呆了快二十年,潇潇哪里会把这样的恭维话当真。 “公子就别逗姐姐了,快与姐姐说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姐姐好为公子安排。” “潇潇姐,给我这位朋友安排个红姑娘就行,我有潇潇姐作陪就行。” 言罢,苏言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塞在了潇潇底胸衣裳的沟里。 让人办事先给小费,恒古不变的道理。 被公子趁着塞给自己小费时,揩了一把油,潇潇没有反感,只是娇羞地抛了个媚眼。 男人都喜欢这一套,既羞又媚,欲拒还休,潇潇深谙其道。 只是,这俊俏公子来怜香阁竟然不找姑娘,而是让自己作陪,让她竟一时摸不清楚,公子这是何意? 当下她也不再说什么。 贵客如何吩咐就如何做。 这是她们怜香阁的待客之道。 她转头看向李百户,还以为他只是公子的跟班,没想到竟是公子的朋友。 这老鸨也当有两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走了眼。 其实难怪潇潇看走眼,来怜香阁的人,一向是非富即贵,身上都会自然而然地有一种富贵气质。 李百户只不过是一个红衣卫百户,哪里有什么贵气可言,武夫的匪气倒是不少。 就从他看自己的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潇潇哪里不懂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太多。 以至于她只把他当成了公子的跟班兼保镖。 而公子就不同了,一身的富贵气质,浑然天成,并且出口成诗,必然是权贵大家公子。 心中所想,转瞬而过,听得公子吩咐,潇潇从苏言大腿上起身,扭着水蛇腰,出门去给公子安排一二。 待得风情万种的潇潇出门后,李百户暗暗咽了口水,笑道: “苏伯爵眼光真是老道,这潇潇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些小姑娘能比的,个中滋味不同凡响。” 什么样的场合说什么话。 在这样的地方,苏言自然是不介意李百户满口花花的。 他看着一脸邪笑的李百户,戏谑道: “李百户喜欢,待会我让潇潇姐服侍你好了。” 李百户听闻苏言如此说,心里一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忙一本正经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小的怎敢抢了苏伯爵的喜好,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适才苏伯爵可是吩咐了潇潇,让怜香阁的当红姑娘来伺候自己。 潇潇就留给苏伯爵吧! 那潇潇风情万种不假,可与怜香的当红姑娘比起来,李百户他还是明智地选择后者。 那可是怜香阁的当红姑娘,只怕是赵千户都没享受过…… 一想到此,李百户一颗火热的心,更是焦躁起来,怎么红姑娘还未到? “李百户似乎是很焦急?”苏言看到,李百户的眼角不时地瞥向门口,于是忍不住逗他。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吃了去火的‘冰镇莲子羹’才来,不然此刻,可能也会如李百户这般上火,火急火燎的。 “啊……”李百户失声道:“不急,不急,长夜漫漫,我不急。” 对于李百户言不由衷的表态,苏言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再出言揶揄。 “苏伯爵,您不是说,来领略一下最绝的怜香姑娘?” 李百户趁潇潇还未回来,问起了另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跟着苏伯爵来怜香阁蹭白食,是他的第一个目的。 这第二个目的,自然是想看一眼怜香姑娘,这怜香阁的花魁,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不急,不急,长夜漫漫,我不急。”苏言套用李百户的话,笑道:“咱们酒足饭饱再说。” 他真是不急,这次前来一探那怜香姑娘,不过就是先来看两眼而已。 既然是喝花酒,这银子也花了,怎么也得吃个饱回去吧! 这时候正是饭点,他这肚子还真有些饿了,那‘冰镇莲子羹’只能去火,可填不饱肚子。 正说着,一群侍女打扮的女子鱼贯而入,端着一盆盘的精致菜肴与瓜果拼盘。 李百户心中暗暗佩服,这怜香阁的服务效率真是一流。 特别是这后院的阁楼,就连这端菜的侍女,都如此的秀色可餐。 两相对比之下,他以前去的那些勾栏窑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换壶酒都要唤个老半天,他都不肖提起。 看看,看看这怜香阁的服务。 侍女们摆放好酒菜后,端来净手香汤,体贴入微地给他净脸、净手。 侍女们那小手,真嫩滑。 忍不住多摸两把那小手。 李百户何曾享受过如此待遇,心中感叹连连,这才是我向往的有钱人生活。 苏言自有双胞胎姐妹服侍,无需怜香阁的侍女服侍。 这是喝花酒的地方,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苏言让双胞胎姐妹就坐在他左右两边,一手揽着一个,这才像是风流公子喝花酒的做派。 李百户本想学着苏言那样,也左拥右抱两个侍女,可一想着当红的姑娘一会就到,就暂时先忍忍。 这怜香阁当红的姑娘,听说可都是有些才学的女子,可不能表现的太过猴急,如此就落了下乘。 悦子刚给苏言倒好一杯酒,只见潇潇就领着一个二八芳华的标致美人进来。 跟在潇潇身后的美人,微微低垂着头,手里抱着一个琵琶,盈盈而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 美人这般出场,李百户看得两眼直放光,太美了,那脸蛋,那身段,那眼神,我见犹怜。 果然,怜香阁的当红姑娘,可不是那一般青楼的大路货色可比。 一直在心中叮嘱自己淡定的李百户,看到美人那一刻,彻底心乱了。 他再也无法淡定,心跳加快,心中那一团火再也法抑制,蹭一下子直冲脑门。 “公子可还满意?”给李百户叫的姑娘,潇潇却是问苏言满不满意。 她当然能看出来,这里,还是这位俊俏公子说了算。 公子那位朋友,说是朋友,只不过是公子给他点面子。 苏言本想转而问李百户满不满意,一看他频频点头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顿时哑然失笑,看样子,无需多问。 “潇潇姐办事,我放心。”苏言笑着跟潇潇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潇潇来到苏言身边,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坐在他大腿上,只是嘤咛一声,欲拒还迎。 而那美人,则是给苏言他们盈盈一礼后,坐在侍女端来的椅子上,轻拨两声琵琶弦,准备给苏言他们弹奏一曲。 李百户目不转睛地,欣赏美人弹奏琵琶,简直太赏心悦目了,尽管听不懂,却在心中称赞连连。 怜香阁的格调就是不一样。 别的青楼自然也是有小曲听的,可没有这般标致的美人,李百户当然认为怜香阁更胜一筹。 贵,当然有她贵的道理。 苏言没管看得出神的李百户,自顾自的,赏受潇潇的喂酒喂菜。 嘴里吃喝着,他的手上也没闲着,在潇潇身上游走…… 潇潇同样被苏言灌了几杯酒,脸色有些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酒,还是因为苏言那老道的手法。 她本已是不接客了的,以前那些恩客,早已喜新厌旧。 今日碰到这俊俏才华横溢的公子,触动了她心里那根弦,说不得让他…… 美人一曲琵琶弹奏完,这才来到李百户身旁坐下,给李百户敬起酒来。 李百户表现得像个初哥一般,规规矩矩地与那美人喝酒。 时不时地,李百户还冒出个让人不明所以的冷笑话,加之那美人表现得挺矜持,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更冷场了。 李百户怎么可能是初哥,青楼他没少去。 只是他从没见过这天仙一般的女子,一时之间竟然畏手畏脚,不知道如何下手。 那美人自然也不是清倌人,只不过她的风格,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太过主动就落了下乘。 反观苏言那里,已经与潇潇打得火热,谈笑风生间,耳鬓厮磨。 那潇潇已是潮红着脸,衣裳渐凌乱…… 潇潇心中不禁有些吃惊,这俊俏公子,才多大年纪啊,就如此老道,撩拨得人…… 看到李百户那边还未进入状态,苏言不禁替他着急,与潇潇耳鬓厮磨的间隙,还不忘了给李百户打眼色。 兴许是苏言的鼓励和示范起了作用,几杯酒下肚的李百户,这才放开来,一把揽过身旁娇滴滴的美人…… 对了嘛,这才叫喝花酒。 老子可是花了大把银子的。 ------------ 第300章 只管撩拨,不管怜惜 潇潇没有想到,今晚竟然被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郎,撩拨得心潮澎湃。 这样的情况,在她从业的这十几年里,都是极为少见的。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与那位公子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 “公子,今晚留下来,让奴家好生伺候公子。”潇潇在苏言耳边哈着热气说道。 她还真就不信了,凭她的经验,拿不下这俊俏公子。 “姐姐真是贴心。”苏言一脸的歉意道:“今晚可能不行,我还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比奴家更重要?”潇潇不依不饶,继续在苏言耳边娇喘吁吁说道。 如不是有所准备,吃了去火的‘冰镇莲子羹’才来这怜香阁。 苏言觉得,可能自己真就把持不住。 这是一个风情万种的诱人尤物,善解人意。 还真就如同李百户所说,不是那些青涩的小姑娘可比。 “姐姐,改日,改日。”苏言手上不禁加了些力道,邪邪地笑道: “今晚我是有些事,来找那怜香姑娘的。” 一顿花酒喝下来,曲也听了,十八摸也唱了,酒足饭饱,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并且苏言看对面的李百户那里,美人在怀,珠钗凌乱,似乎已经无心喝花酒,同样着急着去办正事。 潇潇听闻苏言竟然要去找怜香姑娘,心中不由地幽怨起来,依旧不放弃劝道: “怜香姑娘只能看看,哪有奴家这般善解人意,可以让公子任意妄为……” “姐姐,我也是受人所托,来看看怜香姑娘,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是要忠人之事的。”苏言不无惋惜道。 “公子,那怜香姑娘,不是说想见就能见到的,还得看她乐不乐意见。” 潇潇如实告知,同时也是希望能打消苏言,去见怜香姑娘的念头。 每日来怜香阁想见怜香姑娘的人,不知凡几。 然而,那怜香姑娘有时候,可能几日都不会见一个客人。 因此,潇潇认为,这位俊俏公子,怕是见不到怜香姑娘的。 如此也好,说不得今晚自己就有机会…… “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怕是让公子失望了,奴家可没有那个本事,让公子见到怜香姑娘。” 不是潇潇不愿意帮忙。 只是那怜香姑娘,在她们怜香阁的地位超然。 不是潇潇她一个老鸨,可以干涉怜香姑娘去见谁的。 甚至,她们这些老鸨,还得听那听令于那怜香姑娘。 “姐姐只需要帮我把此物,转交给怜香姑娘即可。” 当即,苏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龙行玉佩。 她心里没由来地一酸。 这俊俏公子,为了见一面怜香姑娘,竟然如此破费,自己这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倒贴,却得不到他一点的怜惜。 这让她如何不幽怨万分,终究是老了,比不得那些小姑娘。 “公子,一块玉佩,只怕那怜香姑娘看不上眼。”潇潇如实告知道。 她可是知道,许多人,提着整箱的金银首饰来,都没能见到怜香姑娘一面。 倒不是她们怜香阁不想赚这钱,这是她们怜香阁一贯的路子。 那怜香姑娘要是人人都能见到,也就不值钱了,要是有银子就更见到,如此就更落了俗套。 从小在怜香阁长大,其中的门道,潇潇当然是再清楚不过。 “姐姐,这玉佩是怜香姑娘一位故人之物,见到玉佩,她定然会见我的。”苏言肯定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奴家就为公子跑一趟怜香姑娘那里,不过……”潇潇欲语还休道。 苏言会意,手上轻薄着潇潇,口里花花说道:“见不到怜香姑娘,我不就有空与姐姐办正事了吗?” 果然是个明白人。 潇潇咬着苏言的耳朵,轻声细语道:“公子可不能食言!” 咬完耳朵,潇潇从苏言怀里出来,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裳与珠钗,一边问道: “怜香姑娘如果问起公子名讳,奴家如何回复?” “我叫苏言。” 苏言淡淡地报上名讳。 潇潇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心里一惊,本就心潮澎湃的心情,更是无法淡定从容。 没想到眼前这个俊俏的公子哥,竟然是最近几日名满荆都的苏言。 这苏言公子,对上了醉霄楼的千古绝对且不说,便是在王府晚宴上的风采,无人能出其左右。 加之苏言在荆都名声大噪后,他以前的种种传说,更是被人挖掘了出来。 如今,苏言公子俨然就是荆都里的风云人物。 便是坐在李百户怀里的美人,听到苏言的名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俊俏的苏言公子。 为何今晚服侍的,不是他…… “奴家这就替苏公子,去给怜香姑娘传话。”潇潇说话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恭敬。 有本事的男人,在怜香阁这里更受尊敬与欢迎。 要是被这样的男人看上,下半辈子肯定就能享福,也无需在此迎来送往。 在怜香阁这样的地方,就是如此赤裸裸地现实。 李百户怀里的美人,被李百户轻薄的同时,眼角不时地瞥向苏言,希望他能多看几眼自己,能被他收个小妾也好啊! 不知道是苏言的名头起了作用,还是那龙形玉佩起了作用。 不到片刻,潇潇就回到了雅间来。 “苏公子,怜香姑娘有请。” “有劳姐姐带路。” 苏言起身欲离开时,给李百户打了个你懂的眼神。 李百户会意,报以微笑,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伯爵果然是神通广大,竟然还真让他,见到了荆都‘三绝’中,最绝的怜香姑娘。 不过,今晚跟着苏伯爵,蹭到这样的白食,他已心满意足。 已经等不及苏言他们快些离开,好让他与怀中天仙般的美人办正事…… 然而此刻,他怀中的美人,看到苏言离开,眼神中竟满是幽怨。 潇潇领着苏言与双胞胎侍女下了阁楼,转过几处通幽,来到一座更大的阁楼前。 “苏公子,怜香姑娘就在二楼客厅等着公子。”潇潇在阁楼前停下了脚步。 “辛苦姐姐了。”苏言道谢,走过潇潇身边时,不忘了在她屁股上啪了一记。 引得潇潇幽怨地娇嗔了苏言一个白眼,眼神里满是不舍,好不容易让自己心动不已的俊俏公子。 就知道撩拨人,也不知道怜惜奴家…… 苏言带着双胞胎侍女,登上了阁楼的客厅。 这里装饰摆设,不比苏言适才喝花酒的阁楼更为奢华,却是多了几分的典雅高贵。 彰显居住在这里的主人,定然是个高雅之人。 环视客厅,苏言没有看到人,只能看到客厅的珠帘后,似乎有人。 当苏言看到有人拨开珠帘,看清楚里面走出来的人时,不由地惊呼: “怎么是你?” ------------ 第301章 公子可要验明正身? 苏言疑似见到了一个熟人,怜香姑娘。 吴苏城与荆都的怜香姑娘,竟然是同一个人? 怎么可能? 难道是双胞胎姐妹? 待得那怜香姑娘走近了些。 在昏黄的灯光下。 苏言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怜香姑娘并非他所认识的怜香姑娘。 两人虽然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而,他对吴苏城的怜香姑娘十分熟悉。 细看之下,两个怜香姑娘之间,虽然相似度极高,却还是能分辨得出来,并非双胞胎姐妹。 不似自己的双胞胎侍女,让人傻傻地分不清楚。 这时候可没有整容这么一说。 如此说来,两个怜香姑娘之间,必定有血缘关系,应该是同胞亲姐妹。 难怪乎他一惊一乍的。 “苏公子,请坐。” 怜香姑娘盈盈一笑,似乎是对于苏言如此直勾勾地瞅着自己,并没有半分的不悦。 自知有些失态的苏言,讪讪地笑道:“怜香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此话一出,苏言心中哑然失笑,自己搭讪的功夫,有失水准啊! 分主宾落座后,怜香姑娘微微一笑很倾城,轻启朱唇道: “苏公子是不是见到陌生女子,都如此这般说?” “那倒不是,通常情况下,我都是先使劲称赞一番套近乎。” 苏言如实告知怜香姑娘,自己的搭讪套路,并没有做作地稍加掩饰。 习惯了整日听那些甜言蜜语的谎言,听到苏言如此说,怜香姑娘不由地一愣道: “难怪姐姐说,公子是个好人。” 如此就断定他是好人,是武断还是奉承? 这话苏言听着,感觉怎么有些熟悉? 似乎在哪里经常听到。 等等…… 姐姐说? 眼前的怜香姑娘,果真与吴苏城的怜香姑娘有关系。 她们还真就是俩姐妹。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两人如此相像,以至于让他失态认错了人。 两位怜香姑娘的美貌,那是都没得说的,两姐妹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不过,她们俩在气质上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吴苏城的怜香姑娘在气质上偏清冷,给人一种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如自己不是她的入幕之宾,可能都难以亲近。 而眼前的怜香姑娘,看上去没有那么地清冷。 给人一种很随和的,邻家女孩那般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与之亲近亲近。 “怜香姑娘跟姑娘提过我?”苏言疑惑道。 他可从未听吴苏城的怜香姑娘说过,她还有个妹妹。 不过,眼前的怜香姑娘确实是她的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然,苏公子以为,我如何会见你?” 怜香姑娘的言下之意,竟然是因为她姐姐的关系,她才会跟苏言见面的。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苏言心中不禁困惑起来。 “难道不是因为姑娘手上的玉佩?” 此刻,怜香姑娘正把玩着那块龙形玉佩。 正是适才苏言托付潇潇,转交给怜香姑娘的。 而这块玉佩,正是小皇帝的随身佩玉。 王国舅交给了苏言,作为接近怜香姑娘的信物。 怜香姑娘微微摇摇头,说道:“如今楚公子自身难保,如何会派人来见我?” 她口中的楚公子,自然说的就是那楚国小皇帝。 小皇帝禅位于摄政王的事,已经颁旨昭告天下。 想必,小皇帝此刻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危如累卵。 如何还会惦记一个青楼女子? 怜香姑娘说得似乎挺合乎情理。 自古以来,大多青楼女子,似是多情却最是无情。 况且,她也不会轻易跟刚认识的人透露太多。 怜香姑娘如此轻描淡写也不奇怪。 可是,王国舅却说两人情根深种,甚至珠胎暗结。 然而,怜香姑娘给苏言的感觉,让他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按王国舅所说,两人频频幽会是在大半年以前。 如怜香姑娘有身孕,肚子应该已微隆才对。 不过此时怜香姑娘穿的,是宽松的居家服侍,他倒是没看出来,怜香姑娘肚子有没有隆起。 当下,苏言试探道:“楚公子对怜香姑娘情深义重,自是十分地牵肠挂肚。” 闻言,怜香姑娘微微一笑,一语点破道:“公子是奉了摄政王之命来的吧?” 被怜香姑娘道破,苏言并不吃惊。 同时他也不觉得有何尴尬。 他可从未说过,自己是小皇帝派来的。 其实来之前,苏言就知道,怜香阁的怜香姑娘并非易于之辈。 怜香阁是盐帮的产业,更是重要的情报据点。 还有比青楼这样的地方,更容易收集情报信息的吗? 许多的情报信息,甚至无需怜香阁的女子去套取,那些个来此寻欢作乐的男人,自己就会吹牛说与那些枕边女子听。 自古以来,女子就是窃取情报的一大利器。 对于盐帮如此收集情报信息,苏言是挺佩服的。 并且他还知道,怜香姑娘可不只是怜香阁的花魁这般简单,更是这个情报据点的负责人。 因此,眼前的怜香姑娘知道他与摄政王的关系,并知道是摄政王派他前来,一点也不出乎意料。 心念急转间,苏言大大方方承认道:“没错,是王爷让我来看看怜香姑娘的。” 苏言所谓的看看,怜香姑娘如何听不出来大有深意? 大家都是明白人。 当下,怜香姑娘笑问:“小女子何德何能,竟然让王爷这般地牵肠挂肚?” 怜香姑娘所说,自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牵肠挂肚’说得有些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对她有意思。 其实,说摄政王‘惦记’着她,用词就贴切了许多。 当然了,是‘惦记’着要她的性命,而不是惦记她这个人。 对于这一点,怜香姑娘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样的时候,但凡与小皇帝过从甚密之人,那摄政王都深深‘惦记’着。 她也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摄政王的人寻上门来。 毕竟,小皇帝时常与她‘幽会’之事,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捅到摄政王那里,以换取功名利禄。 她只是没想到,寻上门来的,竟然是姐姐的那位‘入幕之宾’——苏言。 “姑娘是个明白人,理应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姑娘可以掺和的。”苏言隐晦地劝道。 他不知道眼前的怜香姑娘,是主动参与了此事,还是迫不得已被卷了进去。 与吴苏城的怜香姑娘也算是交情不错,他这才好心提醒一下她这个妹妹。 直到此刻,苏言才知道,为何那摄政王,竟派自己来处理怜香姑娘的事。 原来摄政王早已知道,两个怜香姑娘是姐妹关系。 摄政王更是知道,自己与吴苏城的怜香姑娘‘交情匪浅’。 至少,在外头许多人眼里,自己这个怜香姑娘的入幕之宾,已然真正地‘入幕’。 兴许摄政王以为,苏言他能从‘小姨子’这里,找到突破口。 一想到此,苏言心里头又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种时时刻刻,处处被人掌握算计的感觉,让苏言感到十分地憋屈。 被人当做一颗棋子的感觉,十分地不好受。 “公子似乎是另有所指,何不把话挑明来说?”怜香姑娘平静地说道。 她与小皇帝的关系,即便是外人有所误会,她是不屑去解释什么的,清者自清。 然而,如果是摄政王有所怀疑,情况就大不一样,非常地不妙。 “怜香姑娘如此聪明,理应知道我在说什么。”苏言并不想点破此事。 这其中纷繁复杂,牵扯太多。 如不是出于她姐姐的关系,苏言甚至都不会隐晦地提醒。 苏言不点明,却听怜香姑娘石破天惊道:“公子是不是以为,我怀有龙种?” 听到怜香姑娘如此说,着实让苏言吓了一跳。 她竟是如何知道…… 苏言心中,顿生重重疑惑,嘴上却是平静地说道: “不是我以为。” 苏言的意思不言而喻,重要的是摄政王如此以为。 他苏言的以为,无足轻重,他也不会以为,他只用事实说话。 怜香姑娘了然,平静地继续问道:“如果跟公子说,小女子还是处子之身,公子信吗?” 这个…… 如此私人隐秘的事情,怜香姑娘说得云淡风轻。 这是信不信的问题吗? 苏言哑然,这叫他如何回答? 见苏言端起茶盏品茗,意思就是沉默不语不作置评,怜香姑娘戏谑道: “公子可要验明正身?” 吓…… 苏言又被怜香姑娘的语出惊人,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盏差点就滑落。 这个……如何验明? 他倒是知道一个方法…… “如此不太好吧?”苏言一脸坏笑地打量着怜香姑娘。 ------------ 第302章 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言的坏笑,怜香姑娘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是把她往歪里带。 与姐姐的书信往来中,姐姐可是重点提过眼前这位公子。 说他是一位表面上很邪乎,看起来坏坏的,其实心底里是个善良,热心肠的好人。 果不其然,瞧他一副坏坏的浪荡公子模样,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还从未曾有人,在她面前如此不堪。 即便是那些心里头极其龌龊的男子,在她面前,哪一个不是表现得跟个圣人一般。 如不是有姐姐提醒。 仔细看他的眼神,如此清澈干净,没有一丁点的歪心邪念。 自己还真就有可能看走了眼,只把他当成一个纨绔公子。 姐姐还提醒过,轻看了此人的后果很严重。 如只是姐姐这般说,她只会稍微重视。 然而,就连帮主都给她休书,重点说到这苏言…… 如此就另当别论了。 因此,自打见到苏言那一刻起,无论他如何‘惺惺作态’,她都没有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应对着。 这些念头,在怜香姑娘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嘴上接着苏言的话茬笑道: “公子要是信得过小女子,自是无需验明正身如此麻烦。” 我信你个鬼哦!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麻烦,不麻烦。”苏言连忙摇摇头说道: “为了怜香姑娘的清誉着想,验明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跟一个青楼女子谈清誉,苏言的感觉怪怪的。 就像是一个和尚,苦口婆心劝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那个和尚,却是酒肉穿肠过。 “不知公子是想亲自验明,还是……” 怜香姑娘美目一眨,以一种挑衅般的眼神,盯着苏言这位俊美公子看。 她可是听姐姐说,作为入幕之宾,他竟然连姐姐一片衣角都没碰过。 要说他是个伪君子吧,对姐姐却是口上花花。 如果此刻苏言知道两位怜香姑娘的想法,定然会直呼,做为男人,我太难了! 你们是想我碰啊? 还是想我不碰啊? 碰吧! 说我下流。 不碰吧! 说我虚伪。 总之,我太难了! 就如此刻一般,苏言还真有些为难。 不亲自验明,他不放心啊! 然而,显然很明显的,怜香姑娘言语中有揶揄之意,并没有真正让他亲自验身的意思。 自己大费周折,煞费银子争取来的机会,让别人去验,他多少是有点不甘心的。 苏言心念急转间,在怜香姑娘姑娘看来,只是愣了愣神,便听苏言脱口而出道: “辛苦些,我亲自来吧!” 这个家伙…… 还真敢说。 总算是领教了姐姐所说的,他不是一般的邪乎。 真想给他一爆栗尝一尝。 当下,怜香姑娘没好气道:“举手之劳,公子的侍女代劳即可。” “她们?” 苏言不解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悦子与君子。 她们是女子,如何给怜香姑娘验明正身? 似乎只有我能证明怜香姑娘…… 看到苏言一副不解的困惑样子,怜香姑娘哑然。 明摆着装傻占我便宜。 这个家伙,还真能装。 难道不装傻缺他会死? 逗他玩的,他还当真? “公子,我们女子身上都有守宫砂,清白之身一目了然。”怜香姑娘无奈地提醒说道。 这下子,苏言彻底懵了。 守宫砂这玩意他当然是知道。 只是这样喝花酒的地方,这样的环境氛围,更因为面对如此绝美女子,讨论的还是验明清白这样的事。 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竟然使得他只往那方法去想,一时半会,居然没想到这玩意。 其实,他的那些女人,都给他展示过守宫砂以示清白之身的。 只是当时候的情况,都是箭在弦上,哪里还会特别关注这玩意。 再说,他一个穿越客,他脑子里是没有守宫砂这玩意的。 “都可,都可。”想明白后,苏言讪讪笑道:“悦子,你与怜香姑娘去一趟。” 什么叫都可? 敢情,他还真想那般验明不成? 这叫她一个清白女子,情何以堪。 心中有些愤愤不满,怜香姑娘却是没说什么,起身走向珠帘后的屏风。 悦子按照苏言的吩咐,跟了进去。 看着两道婀娜多姿的背影,隐入屏风后。 苏言摇摇头,心道,何必如此麻烦,不就是露个肩膀? 你们是没见过露背装,还有比基尼…… 露骨的玩笑都开得,如何就露不得肩膀? 当然,在苏言心里,并没有真的,想要轻薄怜香姑娘之意。 他之所以坚持要验明怜香姑娘的清白之身,无非就是想证明一些猜测。 就如同怜香姑娘竟然忍辱负重般,主动提出验明正身以正清白,她同样是为了证明一些事情。 既然怜香姑娘敢验守宫砂。 屏风后面的检验结果。 苏言可想而知。 他们都被人利用了。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怜香姑娘还是清白女子,当然就没怀有龙种。 兜来转去。 在苏言看来扑朔迷离的一件事,竟然是这般匪夷所思的结果。 这使得苏言有些哭笑不得。 那王国舅,为何就一口咬定怜香姑娘珠胎暗结,怀有龙种? 不对,仔细想想,王国舅从未确切说过怜香姑娘怀有龙种。 一切都只是王国舅的猜测与暗示。 并且怜香姑娘并不否认,与小皇帝之间有来往,只不过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基于事实基础之上的谎言,才是最真实的谎言。 那王国舅为何要说谎? 苏言想不明白。 谎言编造得再真实。 其实一捅就破。 就如自己只与怜香姑娘见了一面,就捅破了王国舅的谎言。 即便不是自己来见怜香姑娘。 王爷派人来调查一下,同样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这一点,王国舅不可能不知道。 那他为何还这般撒谎? 一个真实的谎言,可换不来他们王家的身家性命。 如此实属不智。 王国舅那老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老糊涂? 其中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底真实的情况是什么? 难道…… 苏言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个关于真真假假的可能。 唯有这样的假设,整件事情才说得通。 那些人,还真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啊! 整天搞这些花里胡哨的阴谋诡计,不累吗? 有那闲工夫,来怜香阁喝喝花酒不好吗? 是怜香阁的酒不香,还是怜香阁的姑娘不美? 除了太费银子,我就觉得怜香阁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挺好。 要不要请怜香姑娘在这里摆上一桌,继续喝花酒? 想来,李百户那里正办着正事,也不好再回去打搅他们。 “公子在想什么?” 怜香姑娘从屏风后出来,见到苏言似乎是再发呆,好奇地打问。 他应该在想幕后操纵此事之人? “我在想,要不要跟怜香姑娘喝两杯。” 回过神的苏言,如实告知怜香姑娘,他心中此刻的想法。 怜香姑娘微微一愣。 别人来她这里,无不是来此品茗,高谈阔论,赏诗文,谈音律,高雅的不能再高雅。 他倒好,竟然要在我这里喝花酒,真是邪乎。 怜香姑娘不由地哑然失笑道:“只要公子喜欢,有何不可?” 既是姐姐信任之人,陪他喝两杯也无妨。 当下,怜香姑娘唤来婢女,吩咐她们去端来酒菜招待苏言。 “对了,唤上潇潇姐一道过来。”苏言对正欲出去准备酒菜的婢女呼唤道。 闻言,怜香姑娘柳叶眉一挑,心中诧异不已。 这个公子,有我作陪,竟然还找个老鸨来…… 真是邪乎! 我不美吗? 然而,在苏言看来。 怜香姑娘自然是极美的。 却是只能观赏的花瓶。 他今晚可是花了大把银子的。 破费倒是其次。 竟然被人戏耍。 这让他心中很是不畅快。 急需善解人意,风情万种的潇潇姐,抚慰他内心的创伤。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 今晚在怜香姑娘这里,只是喝了顿花酒。 让他第二日,再度成为荆都的新闻人物。 苏伯爵真是了不起! 喝花酒竟然能让怜香姑娘作陪,其中韵事众说纷纭。 ------------ 第303章 坚决不当冤大头 翌日。 苏言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昨晚他并没有在怜香阁留宿。 潇潇姐送他离开怜香阁时,那种爱之切,恨之深的眼神。 如此地幽怨。 昨晚两次撩拨风情万种的潇潇姐,苏言差点没忍住…… 好在,潇潇姐经验丰富,苏言他的定力也不差。 硬生生强忍着…… 微醉回到别苑后,在双胞胎侍女的服侍下就寝…… 每次宿醉醒来。 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这已然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好在昨晚的经过记忆犹新,历历在目般。 如此说来。 昨晚自己没有断片。 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 此刻,两具滑腻的身体正窝在自己怀里。 苏言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昨日里不但吃了双份的‘冰镇莲子羹’,晚上更是梅开二度。 节制! 节制! 节制!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公子,你醒了。” 趴在苏言怀里的悦子,揉了揉惺忪睡眼。 “刚醒,不用起那么早,再睡会吧!”苏言怜惜道。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一点不假。 君王不早朝,可能就是如此慢慢演变成的。 “公子是不是又要……”悦子敏锐地察觉到,被窝里苏言的身体变化。 “不是,不是。”苏言连忙矢口否认说道:“早上的正常反应而已。” 他还真怕一向乖巧的悦子,过于体贴周到,又要服侍他…… 这刚说着节制来着。 难道……从明日开始节制? 不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再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不过,似乎起这么早,自己也无所事事。 店铺、钱庄有如意姐打理足矣。 荆都言商学院的筹建,也无需自己掺和。 让那些掌柜的去积累经验。 不然以后如何跟范铁一般,独挡一面? 事事亲为,从来就不是自己的风格。 可是,自己总得找点事做一做。 整日窝在自己后宫的温柔乡里,像什么话? 迟早有一天要腐朽的。 虽说腐朽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找点什么事做? 如今荆都里,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几天后,摄政王的登基大典。 此事与自己无关,更不想掺和进去。 对了,小皇帝龙种的事。 王国舅那个王八羔子。 一想到被王国舅戏弄,苏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脱口而出骂道:“操!” 能让一向好脾气的苏言口出脏话,可见他心里对于此事有多恼火。 “悦子停下,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言连忙制止了,正要钻到被窝里的悦子。 他那是骂人,不是真要做早操。 制止了悦子,苏言赶忙坐起身来,准备起床。 再不起来,肯定又得到日晒三竿才能起来。 他已打定主意,非要去找那王国舅理论理论不可。 不然,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昨晚怜香阁那一顿花酒,花费可不菲,那当红的姑娘更是贵得离谱,便宜了李百户。 怎么也得让那王国舅,把昨晚的账给报销了。 我可不当那冤大头。 坚决不当! …… 用过早膳。 苏言让人去找来李百户。 得到的回禀是,李百户不在别苑中。 苏言当然十分清楚他在哪里。 此刻,估计李百户正在昨晚的美人身上赶时间…… 没办法,催是催不了的。 苏言只好耐心等待一二,趁这空隙,听取掌柜们的工作进度汇报。 不能事事亲为,总体的情况还是要掌握的。 也好给掌柜们把把关,拾遗补缺。 直到苏言跟掌柜们的茶话会结束。 李百户这才春风得意脚步疾,笑容满面地来到大堂。 “苏伯爵,听说您找我?” “瞧李百户红光满面的,可是有什么大喜之事?”苏言微笑着揶揄道。 大喜之事没有,只有欢喜之事。 李百户一看几位夫人在场,怎敢明目张胆说起昨晚之事。 “托苏伯爵的福。” 可不就是托苏伯爵的福。 不然,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那样天仙般的美人共度良宵。 “李百户,去召集五十个兄弟跟我跑一趟,办个差事。”苏言吩咐道。 昨晚便宜了李百户,今日怎么也得让他出一份力。 “没问题,我这就去召集兄弟们。” 李百户问都没问苏言去办什么差事,应承一声,当即就转身离开去召集人马。 跟着苏伯爵吃香的喝辣的,指不定将来还能平步青云。 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苏伯爵这大腿,那是非抱不可的。 “公子带这么多人,去办什么差事?”影儿不解地问道。 今日有行动? 为何没听夫君提起过? “也没什么事,就是去讨点债。” “需不需要我一块去?” “不用,不用。”苏言摇摇头说道:“红衣卫随行,荆都任我行。” “我看你是去欺男霸女吧!” 一旁的如意,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来。 说来挺奇怪的,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最初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观。 在如意姐的最初印象里,苏言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即便是相处了这么久,依旧是以最初的‘坏人’印象,去揣测苏言的所作所为。 这次,还真被如意姐猜对了。 苏言带这么多红衣卫去办的差事,就真个是‘欺男’,至于‘霸女’就看情况了。 不过,说什么也不能承认的。 当即,苏言言不由衷笑道:“我这是去替王爷办差事,不然,我敢公差私用吗?” 如意没有再出言抬杠。 苏言却是从她眼神中看出来,他所说,打死她都不相信。 “如意姐,待会你们有什么安排?”苏言转移了令他尴尬的话题。 “跟婉清妹妹她们去看看店铺,顺道游玩,看看荆都有什么特色的小吃。” “也好,难得来一趟荆都,是应该好好去游玩一下,待会我让李百户,派些红衣卫跟着你们。” “……”如意无言以对,一副就知道你会如此说的眼神。 刚还说着不敢公差私用。 这小子的话,果然不能信。 李百户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 片刻后,红衣卫整装待发。 李百户一声令下。 五十个红衣卫骑在高头大马上,护卫着苏言的马车前行。 马车里,李百户忍不住问道:“苏伯爵,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国舅府。” 一听竟然是去国舅府,李百户顿时就更来劲了。 谁不知道,现在的国舅府,那是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说如今的国舅爷落得人见人欺的下场。 却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百户,可以随便咬上一口的。 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 上头那些人,岂会任由他一个百户与他们争食。 不过,这趟跟着苏伯爵去,情况就大不同。 说不得,苏伯爵大口大口吃肉,自己怎么也能跟着喝点汤汁。 只要这趟油水够足,今晚便可再去寻那怜香阁的美人…… 一想到此,李百户心里美滋滋的。 苏伯爵果真是我命中的贵人。 这大腿,没抱错。 ------------ 第304章 冤大头应有的觉悟 国舅府门前。 苏言施施然下了马车。 一眼看向那国舅府。 红墙绿瓦,朱漆高门,威武石狮,高墙环绕,曾几何时,风光无限,高不可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这国舅府的风水,显然已由盛转衰。 风水那玩意,苏言不懂,也不相信。 不过他却是知道。 今日,他来了,王国舅就等着倒八辈子霉吧! 冤有头债有主。 那是银子的事吗? 当然不是。 他是真心疼昨晚那顿花洒吗? 他是真舍不得请李百户白嫖吗? 都不是。 还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 或者说丢不起那脸? 更不是。 最为重要的。 此事必须得有人抗。 不然,摄政王那里,如何交待? 王爷可是把这事交给他‘你看着办’。 这次来国舅府,苏言就是临时起意,来自由发挥的。 “李百户,你看着办。”看了一眼气派的国舅府,苏言淡淡吩咐道。 李百户会意,一挥手,五十个红衣卫,便如狼似虎地冲向国舅府大门。 看来,‘欺男霸女’的事,他们没少干。 眼见是国舅府这块肥肉,那些红衣卫早已迫不及待,恨不得进去抢个精光。 当然了,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们只能忍着那股冲动。 适才,这国舅府的大门,也是有三五个家丁护院把守着的。 只不过,一看到红衣卫气势汹汹而来。 那些守门的家丁护院,赶紧作鸟兽散,生怕跑得慢了挨刀子。 在红衣卫的开路下,苏言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阻拦他们的去路。 甚至,一路上那些见到他们的家丁婢女,无不惊恐地四下逃散。 仿佛天塌了下来,末日来临一般。 让他们恐惧的,当然不是一脸和颜悦色的苏言。 他可没那本事,让那些人吓破了胆。 这当然都是红衣卫的功劳。 可见红衣卫的凶名,不是一般的显赫。 苏言就像个恶少般,领着一群凶奴直闯国舅府正堂。 他大大咧咧地,就在正堂主位上坐了下来。 连个奉茶的丫鬟都没有。 这时候,谁敢靠近他们啊! 下人们不敢靠近,王国舅这个主人却是躲不过的,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一探究竟。 适才听得下人禀报时,王国舅差点没魂飞魄散。 自己不是已经投靠了摄政王? 为何红衣卫还登门? 王国舅忐忑不安地来到正堂,看到竟然是苏言时,一颗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微平复了些。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与不满,王国舅依旧是堆着笑脸,作揖见礼道: “苏伯爵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你说你来就来吧! 带这么多红衣卫。 不带这么吓人的。 “国舅爷,冒昧来访,见谅,见谅。”苏言皮笑肉不笑道。 “哪里,哪里,苏伯爵莅临,蓬荜生辉,欢迎至极。”王国舅陪着笑脸,呼喊道:“来人,给苏伯爵奉茶。” 何止冒昧? 简直就是冒犯。 心里如此想,王国舅嘴上,却是不敢表达任何的不满情绪。 满屋子凶神恶煞的红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即使是再多的不满,也得憋在肚子里。 眼看苏言坐在了自己主人的位置上,王国舅只好退而求其次,在下首陪坐下来。 他内心那个惆怅啊! 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不过,在当前的情况下,他可没傻到去计较一个座位的问题。 颜面不颜面的,已经不重要。 “苏伯爵今日到访,不知所谓何事?”王国舅赶忙问道。 没弄清楚苏言摆开这架势的目的之前,王国舅始终放心不下。 “也没什么事,刚巧路过国舅府,就想着进来看看国舅爷,打个招呼。”苏言云淡风轻道,似乎真就只是路过一般。 说得倒轻巧,这样的鬼话,王国舅他可不是三岁的孩童,怎可能相信。 然而苏言不说,王国舅却也不好再继续追问,笑道:“劳苏伯爵费心挂怀,感激不尽。” “说来,我刚来荆都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与国舅爷还有些交情。” 苏言的言行,像极了平常时,套近乎说些客套话。 在王国舅看来,这次苏言登门拜访的气势,可不像是正常的往来串门。 当然了,他们之间,交情自然也是有的,还很深。 只不过那是拿大把的银子,换来的‘交情’。 因此,王国舅哪有那份闲情逸致,跟苏言拉什么狗屁交情,隐晦地试探问道: “苏伯爵如今可是荆都的风云人物,人人欲结交,一大早便有传言,昨晚就连那怜香姑娘,都亲自坐陪苏伯爵,真是羡煞旁人啊!” 怜香姑娘与小皇帝幽会的事,是他捅给摄政王的。 他自然是十分关切怜香姑娘那边的动静。 昨晚苏言与怜香姑娘喝花酒的事,王国舅其实昨晚就收到了禀报。 “国舅爷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苏言突然愤愤然道。 一旁的李百户看在眼里,暗暗咂舌,刚才还一脸的平静,突然就义愤填膺,苏伯爵不是一般的能装腔作势。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得罪苏伯爵?”王国舅颇为疑惑地气愤道。 “还能是谁,可不就是那怜香姑娘。”苏言恨得咬牙切齿说道。 “这个……”王国舅没料到苏言会如此说,心中更是猜不透他如此说的用意,他在暗示什么? “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果只是一场误会就好了。”苏言竟然一拍桌子,愤怒道: “喝了顿花酒,叫了两个红姑娘,竟然收了我五万两银子,这哪里是什么误会,简直就是坑人。” 真是坑人,李百户不自觉地嘴角抽了抽。 昨晚是苏伯爵付的银子,李百户并不知道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想来,自己的花费占了大头,李百户心里不由地一紧,卖了他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不能吧?”王国舅困惑道:“叫两个红姑娘喝顿花酒,花费个一两千两银子顶天了,五万两都可替个红姑娘赎身了。” 王国舅以前可是怜香阁的常客,如何能不知道行情。 他觉得苏言过于夸大其词了。 “我本来也是如国舅爷这般认为的,怜香阁的红姑娘贵是贵了点,不过毕竟物有所值,我也无话可说。” “我算是明白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不仅是把削骨刀,更是一把削金刀。” 苏言一番话说出来,似乎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讲道: “可那怜香姑娘,不过是陪我喝了两杯酒,小手都没摸一下,居然收我四万八千两银子,简直就是敲诈勒索,就应该去跟王爷举报,这样的不法宰客行为。” 本以平复许多的情绪,说到最后,苏言似乎是越说越气愤,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显然他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仍然很义愤填膺,欲去跟王爷讨个公道。 坐在下首,安静地听着苏言,述说着不平之事的王国舅,听出了苏言所说的关键节点。 那就是怜香姑娘、银子、王爷,举报。 这是必须划重点的。 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怜香姑娘的事我知道了,小皇帝手都没摸一下,别说我敲诈勒索,要么给银子,要么我去跟王爷说,你看着办’。 怜香姑娘有没有收苏言的银子,王国舅他不知道。 即便是收了,有没有收这么多银子,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却是知道,苏言这小子,今日是来跟他收银子,作为封口费的。 不然,就跟那四万八千两银子一样,死吧! 心惊之余,王国舅很是纳闷,这小子为何一晚上,就查清楚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原以为能拖上几日,等过几日…… 不过,既然这小子今日来了,还拿此事来讹银子,这就表明,一切都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心念急转,搞清楚了苏言的目的,王国舅愤愤不平道: “店大欺客,店大欺客,他们简直就是目无王法,苏伯爵可是替王爷办差,如何能让苏伯爵这般破费!” 说着,王国舅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陪着笑脸,给苏言递了过去。 不用数,王国舅很清楚,这些银票,刚好五万两银子,还多了些零头。 这是他以备不急之需,时刻带在身上救命用的,就比如今日的情况。 在这样性命攸关的非常时期,能花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苏言并没有伸手接过银票,而是悦子代为接过,放在了苏言身旁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银票,苏言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就没看在眼里一般。 然而一旁的李百户,却是瞪大了双眼,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苏伯爵只用了三言两语,王国舅就乖乖地献上了五万两银票。 不用数,就知道那一叠银票是五万两银票。 因为苏伯爵报的是五万两。 那王国舅断然不敢少给一两银子,甚至只多不少。 这是冤大头应有的觉悟。 李百户正欣喜若狂这趟收获满满时,却是听到苏言赞叹不已道: “国舅爷急公好义,不愧是个大善人,理应对做慈善积功德很感兴趣。” ------------ 第305章 积德行善,人人有责 做慈善? 积功德? 一听苏言称赞自己急公好义,王国舅连忙摆摆手笑道: “应有之义,应有之义,不值一提,当不得如此谬赞。” “我来荆都这些天,可是听闻,国舅爷乐善好施,行善积德广结善缘。”苏言对王国舅一顿吹捧,并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荆都百姓,无不夸国舅爷是个大善之人,听说不少百姓家中,给国舅爷立了长生牌位,早晚膜拜活菩萨,甚是虔诚。” 马屁人人爱。 苏言的奉承。 王国舅只当是苏言,收到一大笔银子后,欢喜之下,说几句好听的场面话。 这也是应有之意。 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奉承几句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 这一大笔银子,扔到水里,可不光是有个声响,能把小河给堵塞了。 王国舅还就不信了,堵不住你的嘴,当下他应和着谦虚道: “大善之人,愧不敢当,也就平时给寺庙捐点香火钱,时不时地,给流离失所的百姓捐些钱粮,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仅此而已,当不得那活菩萨。” 闻言,苏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 说你胖,你还给我喘上了。 你要是善人,天下就没恶人了。 苏言之所以可以心安理得,脸不红心不跳地讹王国舅银子。 就是因为,这王国舅的银子,每一两银子都是民脂民膏,每一两银子上都篆刻着罪恶两个字。 来荆都之前,他提前派了影卫来荆都,收集一些重要的人与事的情报,为他荆都之行做好准备。 众多情报信息中,关于这王国舅的罪恶,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别看王国舅此刻落难了,就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在摄政王没攻下荆都之前,仗着自己是小皇帝的舅舅,欺男霸女对于王国舅来说,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 正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于王国舅这样的人,苏言怎么可能同情他现在的处境。 今日前来落井下石,趁机讹他些银子,苏言都觉得便宜了他。 再说,讹他些银子去做善事,也算是替王国舅积德,将功补过。 如果不是苏言不喜欢使用暴力,早就让冷炎抹了王国舅的脖子。 对付恶人,就需比恶人更恶。 对付王国舅这样的‘大善之人’,自然就要使用真正的善良‘感化’之。 于是苏言继续吹捧道:“国舅爷无需自谦,对于国舅的乐善好施广结善缘,我本人是深有体会,并由衷敬佩的。” 听到苏言这般说,王国舅忍不住在心里头直骂娘。 那么多的店铺,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有眼前这五万两银票。 我的心,此刻正滴着血,你能体会得到吗? 王国舅恨不得马上就打发苏言离开,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一看到苏言,他的心就贼疼。 出言送客,那是嫌事不够大的节奏。 当然不能如此待客。 于是,王国舅按捺着心中的怒火,陪着笑脸应付道: “应该的,应该的,钱财乃身外之物,能结交到苏伯爵如此重情重义的青年才俊,一点身外之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王国舅一语双关。 苏言哪里听不出来,无非就是告诉自己,‘银子你也收了,做人要讲信义,有些事,可不能再挂在嘴巴上到处说。’ 信义自然是要讲的,即便是与王国舅这样的恶人。 苏言就没打算把怜香姑娘的事,跟摄政王进行汇报。 因为,怜香姑娘与小皇帝的事,摄政王一早就知道,并且一清二楚。 这也是为何,摄政王会跟苏言他说,‘你看着办’。 摄政王要他‘办’的,并不是那怜香姑娘,而是眼前的王国舅。 这摄政王,就不能明明白白说清楚? 非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这也是他昨晚,验明怜香姑娘的清白后,才恍然大悟的。 不然,没有摄政王的撑腰,他今日如来讹诈王国舅的底气。 王国舅虽说已经到了人见人欺的地步,可是没有摄政王点头,也没谁,真敢一脚踩在王国舅脸上。 摄政王不想留下一个赶尽杀绝的恶名,留着王国舅任由其‘自生自灭’。 如此一来,这‘恶人’,只能是他苏言来做。 这些,虽然摄政王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全都是苏言他的揣测,不过他认为,实际情况八九不离十。 自己被摄政王算得死死的。 这样的感觉很憋屈。 只好拿眼前的‘大善之人’来,狠狠出一口恶气了。 “国舅爷之大善,实乃我等楷模。”苏言不遗余力继续吹捧着,微笑问道: “不知道国舅爷,有没有听说过我的言商学院?” 王国舅怎么可能不知道。 关于苏言的底细,王国舅可是花了不少的代价,摸得一清二楚。 “言商学院?”王国舅装作努力回忆的困惑样子,说道: “略有耳闻,听人说,是苏伯爵收留孤苦伶仃的孩子,成立的一个学堂。” “是的,没错,言商学院里面的孩子,都是孤苦无依的孤儿,甚是可怜。”苏言叹息道。 “与苏伯爵比起来,我那些都只能算是小善,苏伯爵才是真正的大善之人。”王国舅附和着奉承道。 “积德行善,人人有责,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微不足道也。”苏言肃然自谦说道。 “好一句积德行善,人人有责。”王国舅击掌敬佩道:“苏伯爵大善,这句教天下人行善之言,令人由衷地敬佩。” “国舅爷竟也认同这句话?” 苏言万分欣喜,两眼放光,似乎是碰到了知音那般。 “那是自然,十分认同。”王国舅点点头,微笑肯定道。 苏言与王国舅两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这又是相互吹捧,又是志趣相投的,令一旁的李百户,着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不仅是李百户有这样的困惑。 其实,王国舅心里同样是疑惑不解。 好在,苏言没有继续卖他的关子,像是很清楚他们心中的困惑,只见他说道: “国舅爷,实不相瞒,我正在荆都筹建言商学院,好让荆都孤苦无依的孩子,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好事,好事。”王国舅不吝赞赏道:“苏伯爵宅心仁厚,善言善行,功德千秋万载。” “好事是好事,然而,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苏言颇为感叹道: “孤苦无依的孩子千千万万,光靠我一个人,实在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啊!” “确实,行善之路曲折艰辛,苏伯爵之善行,非常人之所能也。”王国舅同样地感叹道。 “虽然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然而千千万万人的力量,却是无限的。”苏言慷慨激昂地说道。 “行善积德,人人有责。” 王国舅套用了苏言的话,作为回应。 ------------ 第306章 一个铜板也是爱 且不管王国舅他是真心认同‘人人有责’,还是敷衍了事随口说说,苏言接着说道: “国舅爷说得没错,人人有责,为了给孩子们,创造一个美好的家园,并且可以学有所长,我有个功德千秋的倡议。” “什么倡议?”王国舅很是费解。 “倡议天下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兴办言商学院,利在当代,功德千秋。” 这倡议似乎有些不妥? 王国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嘴上应和道: “大善,甚善。” “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不在乎银子的多少,一个铜板也是大爱,国舅爷以为如何?” 苏言一脸认真地,征询王国舅对倡议的看法。 说到这里,王国舅算是彻底明白,苏言这小子,兜兜转转说了大半天,竟然是一直在挖坑,等着自己往下跳。 而自己竟然傻乎乎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说,还一个劲地帮着挖坑。 既然,五万两银子都双手奉上了,也不差些零头。 只求这该死的小子,快些滚蛋,最好是滚回吴苏城去。 于是王国舅咬咬牙,颇为无奈地认栽道: “苏伯爵行善积德,令人钦佩不已,只是不知道,这认捐,苏伯爵以为,捐多少银子合适?” 他很想捐一个铜板聊表心意。 然而,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捐多少可不是他说了算。 “国舅爷有这份心,已然大善,适才说过,一个铜板也是大爱,捐多捐少都是心意,行善积德,也需量力而为。”苏言称赞道。 还好…… 王国舅暗自庆幸,瞧这小子的意思,不像是狮子大开口。 正要开口认捐个几千两银子,打发了事,却是听到苏言说道: “以国舅爷大善之人的名声,一所言商学院认捐个万把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一万两! 说好的一个铜板也是爱呢? 一万两就一万两。 一个铜板也是爱,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自己原本就打算捐个几千两,打发这小子的纠缠不休。 此刻,不是计较多捐那几千两的时候。 只求能把这小子的胃口填饱。 王国舅再度咬咬牙,狠狠心,准备一口应承认捐,可没等他张嘴,却又听那苏言说道: “不只是在荆都,我还要在楚国各地,建九所这样的言商学院,如此,才能尽可能多的,收留那些可怜的孩子们。” 一共十所言商学院! 王国舅顿时就瞪大了双眼。 他可不是惊叹于苏言的巨大爱心。 令他震惊的是,一所一万两,苏言竟然要他认捐十万两银子! 这哪里是捐钱,简直就是捐命。 更不是行善积德,明摆着行凶讹诈。 别人捐个铜板,那是爱心,我捐个十万两,那是剜心,千刀万剐那种。 ‘你怎么不去抢!’王国舅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王国舅震惊的同时,一旁的李百户,同样是震撼不已。 李百户震撼于,苏伯爵竟然把敲诈勒索的行为,上升到了一个行善积德的道德高度。 为何我从来就不知道,讹诈人,也可以如此高尚。 实在是我辈学习之楷模。 不是碍于这样的场合,李百户真想当即跪下膜拜苏伯爵,‘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同样的,震惊过后的王国舅,也很想跪拜苏言,‘请爷爷高抬贵手,放孙子一马。’ 当然,王国舅没有放弃最后的一点尊严,真个给苏言跪下,只是哭丧着脸说道: “苏伯爵,实不相瞒,我王家已然今非昔比,只怕是……” 王国舅话还没说完,苏言打断说道:“言商学院是王爷大力支持的。” 在这一点上,苏言倒是没有唬王国舅,十所言商学院就是王爷要求的。 然而,这句话,在王国舅听来,却是苏言的威胁之言,扯王爷的虎皮逼他就范。 就连王爷都鼎力支持,你不支持,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要跟王爷对着干? 这小子的言下之意,诛心啊! 无奈,王国舅认命般继续说道:“只怕是一时之间,家中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当然了,积德行善这样的事,我是万分支持的。” “没关系,百年树人,言商学院是个百年大计,不急这一时半会。”苏言微微一笑道,一副很好说话的语气: “再者,行善积德,同样是一件需要持之以恒的事情。” “苏伯爵言之有理,所言极是,我自当义不容辞,尽力而为,略尽绵薄之力。”王国舅皮笑肉不笑说道。 苏言这好说话的语气,传到王国舅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直把王国舅吓得心惊胆战。 他宁愿一次拿出十万两银子,也不愿意被持之以恒地骚扰‘百年’。 如此,还让不让人好过了? 想想,要是今日不满足了苏言的要求,隔三差五上门拜访一次,谁受得了如此的折磨? 今日这钱不捐,肯定是不行的。 别看苏言这小子和颜悦色的,那些个红衣卫同样静如处子,一旦自己拒绝掏银子,他们定然会翻脸…… 当下,王国舅吩咐人去给账房先生传话。 让账房先生把家里所有的银票,银子,珠宝首饰都统统拿过来。 “我们楚国,能有国舅爷这样的大善人,实乃国之幸也,民之幸也。” 苏言再次给王国舅,竖起了赞赏的大拇指。 一旁安静看戏的李百户,同样在心里,给苏伯爵竖起了大拇指。 竟然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十五万两银子,真叫人大开眼界。 想想自己。 曾经带着兄弟们又打又骂的,竟然只讹到几十两银子。 分到自己手里,就可怜的几两碎银子而已,还不够一桌上好的酒席。 那叫一个心酸啊! 与苏伯爵比起来。 哦不,根本就不能跟苏伯爵作对比。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简直就是对苏伯爵的侮辱。 此刻李百户心里,对于苏伯爵,除了佩服,还是敬佩,惊为天人。 苏伯爵真乃神人也! 此刻李百户眼中的神人——苏言,正在一个劲地,夸赞王国舅的善举,替天下的苍生,替天下的孤儿,给王国舅道谢连连。 而那王国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任谁都能看出来,强颜欢笑的王国舅,他其实,想哭…… 凶名赫赫的红衣卫,让整个国舅府,笼罩在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氛下。 在这样的气氛下,国舅府的下人们,人人都紧绷着心弦。 强烈的紧迫感,使得他们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做多。 不消片刻,账房先生便领着几个家丁,抬着两口大箱子来到正堂这里。 “老爷,库房里只剩下这五万两的银票,两箱金银首饰,珠宝玉器,折合也有五万两银子。”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禀报着,给王国舅递上了一叠的银票。 老爷的秉性,账房先生一清二楚,这么多银子,简直就是要了老爷的命。 老爷不好过,他们这些作下人的,也没好日子过。 王国舅接过银票,当即苦笑着给苏言递了过去。 王国舅拿银票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手里的银票有千钧之重一般。 兑换成真金白银,何止千钧之重,砸死人不成问题。 还别说,王国舅心里,真有拿银子砸死苏言的想法。 “苏伯爵,一点绵薄之力,还请收下。” 这次,苏言亲自接过了王国舅递来的银票,并赞叹道: “大恩不言谢,国舅爷宅心仁厚,造福天下苍生,此等功德,可昭日月。” 我嘞了个去! 还可昭日月。 王国舅心里咒骂着…… ------------ 第307章 请叫我苏扒皮 再度奉上了十万两的金银财宝。 就算是狮子的大胃口,也应该能喂饱了。 不但是欲哭无泪的王国舅,如此认为。 就连李百户,同样也是如此认为。 这是一笔,他做梦都没梦见过的巨大财富。 想来,以苏伯爵出手阔绰的性格,自己那一份,断然少不了。 说不得,今晚又可以与那天仙般的美人,再续前缘…… 一想到昨晚的美人,李百户的心思已经飞到了那怜香阁,恨不得赶紧离开国舅府,回去分银子后……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苏言竟然没有半点要告辞离开的意思。 屁股依旧死死地坐在首座上。 李百户懵了! 王国舅不但懵了,还彻底地慌了神。 这天杀的煞星,扒了我的皮还没完,竟然还要抽我的筋,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还有完没完? 这是要赶尽杀绝还是怎么滴? 压抑着内心里极度的惶恐不安,王国舅陪着笑脸,客气地说道: “苏伯爵难得来一趟,不如我让下人略备薄宴……” 王国舅话还没说完,却是被苏言摆摆手,出言打断道: “吃饭就不必了,国舅爷,一想起昨晚的酒席,花了我五万两银子,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苏言哪里不知道,自己扒了王国舅一层皮,王国舅怎么可能,还有那心思设宴盛情款待。 王国舅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送客的意思。 不过,既然来了,不扒下王国舅几层皮,如何对得起,王国舅王扒皮的称号。 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也尝尝被扒皮的滋味。 请叫我苏扒皮! 我还就赖着不走了,你能奈我何? “这……饭总是要吃的。”听闻苏言竟又提起昨晚怜香阁的事,王国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给了他五万两银子,作为昨晚他去怜香阁的花销? 已经翻过去的事,为何竟又重提? 难不成,他想今晚再去一趟怜香阁? “国舅爷,昨晚吃了个大亏,我算是想明白了,古人之言,不可全信啊!”苏言煞有介事地感慨道。 “哪一句古人之言?”王国舅不由地附和问道。 此刻王国舅心里,很想弄明白,苏言这小子又想作甚?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就来个痛快的。 如此被吊着胃口,提心吊胆的,始终不是个事。 “古人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妓。”苏言摇摇头说道: “其实不然,我觉得,野花始终不如家花香,至少,家花养在家里,花不了多少银子,国舅爷以为然否?” 一听苏言说到风月之事,王国舅即刻了然,苏言这小子,这是在跟自己要美人。 美人…… 难道苏言这小子知道些什么? 或者说这小子猜到了些什么? “言之有理,野花再香,始终还是野花。”王国舅强忍住快要捉狂的心,微笑道: “苏伯爵深谙花道,正好,我府上培育了些鲜花,今日就赠予苏伯爵,带回家中观赏观赏。” 当下,没等苏言有所表态,王国舅唤来下人并吩咐一二。 王国舅吩咐下人时,并没有压低声量刻意回避。 一旁的李百户听得真切,不禁嘴角抽了抽,只有自己不敢想,没有苏伯爵做不到的。 说来,我也是花道中人。 也不知道,这鲜花我能否采撷一二? 不说鲜花,便是残花败柳,我也不会嫌弃。 不一会儿后,在李百户万分期待的目光中,二十个左右的美人儿鱼贯而入。 一眼看过去,竟然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这些鲜花真是娇艳,让人忍不住…… 李百户蠢蠢欲动,就差没流下饥渴的哈喇子。 好在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心想着,可不能给苏伯爵丢人。 没看那苏伯爵,如此地云淡风轻,不为所动,不过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些鲜花。 “这些都是些未经采撷的鲜花,还请苏伯爵笑纳。”王国舅心如死灰,皮笑肉不笑说道。 “国舅爷如此盛情,我若推辞,就是太不给面子了。”苏言春风满面地说道: “请国舅爷放心,这些鲜花,我保证时不时地,松松土浇浇水,定然不负国舅爷所托。” 闻言,王国舅滴血的心一阵抽搐。 这可都是他千方百计收集来的鲜花。 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采撷,没想到,竟然便宜了苏言这小子,叫他如何不痛心。 好在,苏言似乎终于心满意足。 在王国舅送上美人后,苏言闲扯了几句养花心得,便起身告辞离开。 看着苏言的马车离开后,王国舅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 …… 与苏伯爵同坐在回别苑的马车上。 李百户百思不得其解,苏伯爵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讹诈王国舅的事,李百户他不但亲自参与。 并且整个过程中,苏伯爵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 然而,他还是弄不明白。 为何根本无需他与兄弟们出手,只凭苏伯爵的三言两语,王国舅便乖乖献上了银子与美人。 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王国舅真是大善之人,为了积德行善捐出这么多银子。 荆都里谁不知道,王国舅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从来是只进不出,暗地里都称之为——王扒皮。 自然也不可能是他与兄弟们的功劳,别人怕他们红衣卫,王国舅不见得真怕红衣卫。 上头老早就交代过,没有命令,国舅府不能动。 他听说,偶尔也有些红衣卫的兄弟,到国舅府打打秋风。 但是,他们也就捞个百八十两,足够到窑子里喝顿花酒。 没人敢违抗命令,真敢对国舅府下死手,狠宰一顿。 对此,上头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想来,那铁公鸡王国舅,断然不会因为红衣卫登门,就如此大出血。 这其中的猫腻,理应是苏伯爵手里,掌握有王国舅见不得光的把柄。 至于是什么,值得王国舅付出如此代价的把柄,他就不得而知。 当然了,猜测归猜测,李百户不可能傻到去询问苏伯爵。 不该自己知道的,少问。 这是他多年来,在红衣卫学会的基本生存技能。 尽管整不明白,苏伯爵是如何做到的。 但这并不妨碍,李百户他对于苏伯爵的崇拜,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也不知道苏伯爵,会不会收他当徒弟? 李百户眼神里尽是崇拜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苏伯爵,左拥右抱着美艳绝伦的双胞胎侍女。 年纪轻轻的,谈笑间,金钱、美女,唾手可得,妥妥的人生赢家。 察觉李百户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苏言心里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得意忘形,忘了这一茬。 当下,苏言从怀里掏出一叠的银票,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李百户。 两叠银票,这是其中一叠,足足五万两银子。 “苏伯爵,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李百户震惊得连连摆手,没敢伸手去接。 他是很想接的,但是…… “让你拿着就拿着,又不是光给你的,拿去分给兄弟们,岂能叫兄弟们白跑一趟。”苏言坚决说道。 没有五十个红衣卫压阵,这趟国舅府之行,怎能如此顺利。 他这也是借花献佛,不是花自己银子不心疼。 再说,自己大口吃肉,不留些汤汁给他们,怎么都说不过去。 “多谢苏伯爵,多谢苏伯爵。”李百户双手接过银票,激动不已,脑子里已经无法组织更多的吉利话。 他知道有汤汁喝,可不知道竟然这么多。 五万两银子均分下来,一个人也能分到千两银子。 不过按规矩,他这个百户,能比兄弟们多分一些,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今晚怜香阁的花酒有了着落。 一想到昨晚天仙般的美人,李百户心头不由地火热起来。 想到美人,李百户很想问苏伯爵。 那二十个美人,分不分? ------------ 第308章 任重而道远 从国舅府满载而归。 苏言这刚下马车,别苑管家就来禀报,摄政王召见。 得,还未进门。 就得再出趟门。 还是非去不可那种。 别人是巴不得摄政王召见。 苏言却是巴不得那摄政王,忘记他的存在。 搞得他想低调些都不行。 吩咐好别苑管家,安顿从国舅府带回来的美人。 他可不放心把美人,交给李百户安顿,省得李百户误以为,这是分给他们的。 这些美人,分自然是要分的,苏言本就没打算,自己给鲜花松松土浇浇水。 不过,首先要明确,其中有没有被王国舅‘欺男霸女’的可怜之人。 吩咐好管家后,苏言与双胞胎妹妹,马不停蹄又登上了马车。 “苏伯爵,可需要兄弟们随行?”李百户掐媚道。 抱大腿这活。 就是要时刻瞅准来。 不放过任何献殷勤的机会。 “李百户辛苦了,我这是去王府,就无需兄弟们再辛苦跑一趟。” 苏言心中哭笑不得。 难不成这李百户,还想去摄政王府扒王爷的皮不成? 当然了,这不过是苏言心中,恶趣味的冷笑话。 他很清楚,在摄政王面前,自己这个苏扒皮,只有被扒皮的份。 还是不带反抗那一种。 甘之若饴被王爷扒皮。 …… …… 摄政王府书房。 苏言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依旧如往常那般,只有苏言与坐在书案后的摄政王。 连个端茶倒水的侍女都没有。 见礼请安后,苏言熟门熟路,自己给自己倒茶,也无需摄政王招呼。 打进得书房来,摄政王除了淡淡说了声‘免礼’,就一直捧着书籍品读,没有搭理自顾自喝茶的苏言。 表面上看是摄政王勤奋好学。 或者看书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实质上,苏言认为,这是王爷的一个下马威。 让人猜不透摄政王的意思,不自觉地揣摩起来。 越是揣摩,越会自乱阵脚,待会的交锋就会落于下风。 御下之道! 苏言可不吃那一套,怡然自得地自顾品茶。 这可是贡品茶叶,轻易喝不到。 这古代不同。 有些好东西,可不是口袋里有银子,就可以享受到的。 就拿这茶叶来说。 有些极品茶叶,一年产量就那么几十斤,全部作为贡品上供,真真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 贡品截流下来私卖? 对不起,那是要被砍头的。 好东西都被掌权者们控制着。 而自己面前,就坐着一位,天下屈指可数的掌权者。 到目前为止,自己的命运,就被摄政王死死地攥在手里。 摄政王就是那如来佛祖,而自己就是被压在山下的孙猴子。 任凭你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摄政王的手掌心。 好在,苏言他从未想过要逃。 树大好乘凉。 抱着摄政王的大腿,它不香吗? 终于,苏言听到大腿,哦不,摄政王淡淡开口道:“事情办妥了?” “禀皇上,妥了。”苏言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回应道。 “真妥了?” 面对摄政王的质疑,苏言脑子里飞快转念一想后,坚定地说道:“真妥了。” “不过扒了一层皮,就妥了?”摄政王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看向苏言,再次质疑道。 摄政王一而再的质疑,其中大有深意,苏言不由地一愣神。 果然,一切都在摄政王的掌握之中。 自己前脚刚离开国舅府,摄政王就知道了此事。 想来,国舅府里少不了摄政王的眼线。 并且,就如自己猜测那般,摄政王要‘办’的,就是那王国舅。 不过,听摄政王那意思,这事自己没办好,办得不地道。 摄政王的言下之意,竟然是嫌弃苏言,只扒了王国舅一层皮,太少。 理应多扒几层,甚至抽筋拔骨,如此才妥当。 苏言自认为挺腹黑的,没想到摄政王更黑,最黑那种。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心不黑,摄政王能有今日这般成就? 掌权者心地善良,不见得就能国泰民安。 历史上成就斐然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如此想来,也难怪乎摄政王认为苏言心不够黑。 也许,在摄政王看来,如不是碍于名声,就应该灭了王国舅的九族。 这般说来,自己还真没达到摄政王的办事要求,便宜了那王国舅。 心念急转间,摸清了摄政王的心思,苏言讪讪一笑道: “皇上教训得极是,不过我以为,一刀砍了,便宜了那厮不说,哪有千刀万剐,慢慢折磨这般有趣?” 苏言这话不是一般的腹黑。 要是被王国舅听到,十有八九要气得吐血身亡。 前脚刚收了他那么多银子与美人,后脚就撺掇着王爷如此折磨他。 其实,在摄政王眼里,王国舅不过是只任由拿捏的蝼蚁,无足轻重。 摄政王没有继续王国舅的话题,而是冷不丁地问道: “那怜香姑娘如何?” “怎一个美字了得。”苏言脱口而出赞叹道。 他有些跟不上摄政王的转换节奏。 “少给本王装疯卖傻。”摄政王厉声冷哼道。 “怜香姑娘的意思是,盐帮并不想与皇上作对。”知道逃避不了,苏言如实回答了摄政王问题。 昨晚,怜香姑娘主动提出验明清白,可不是看在苏言与她姐姐相熟的份上。 理应是盐帮帮主的授意,主动示好摄政王,避免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卷进楚国的权力争斗之中。 因为一旦卷入进去,势必会被摄政王认为,盐帮是敌非友。 这样一来,对于盐帮在楚国的生意,那是非常不利的。 对于盐帮来说,这是一个很容易选择的明智之举。 毕竟盐帮的产业遍布楚国,与楚国皇帝对着干,傻子才会这么干。 盐帮的主动示好,让苏言想到更深的一层意义。 既然不是外部势力在搞鬼,那么就是楚国的内部,有人要兴风作浪。 当然了,这些摄政王比苏言还清楚,苏言自是无需多言。 “本王考一考你,那野种在哪里?”摄政王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言。 “在我通过突厥公主,送去大周的女子身上。” 摄政王的问题天马行空,苏言却是知道其中的关联。 既然摄政王说考一考,证明一切都在摄政王的掌握之中。 苏言这也不算是,违背与王国舅交易的信义。 真真假假,王国舅放了这么多烟雾弹。 其实,真正的龙种一直都在那女子身上。 “难怪郭老对你赞赏有加。”摄政王算是认同苏言过了关,微微颔首道:“本王有个差事要交给你去办。” “请皇上吩咐。”苏言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应承替王爷办差。 “你回一趟吴苏城。”摄政王吩咐道。 回吴苏城? 本以为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苏言,听到摄政王竟然让他回吴苏城,很是疑惑不解,于是说道: “禀皇上,我原本就打算,元宵过后就回吴苏城。” “立刻、马上回去。”摄政王不容置疑道。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行,你是皇上,你说马上就马上,苏言当即说道: “皇上,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即刻出发。” “叫别苑的红衣卫护送你回去,护送突厥公主的红衣卫,到了大周边界,也会转道去吴苏城,以后他们就归你管。” 难得摄政王交代得如此仔细。 然而苏言闻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竟然派了五千红衣卫给自己统领。 并且还是事先早有安排,这其中的隐秘…… 红衣卫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摄政王手上的一把屠刀。 摄政王把屠刀交给自己,可不会是让自己拿去切西瓜的,如何不叫苏言他心里惊讶万分? 苏言正想询问自己的任务,却是听闻摄政王继续交代道: “事不宜迟,务必在元宵节之前赶到,林婉清那几个弱女子,就留在荆都,过些时候我再派人给你送回去,这次就带你的护卫回去即可。” 听完摄政王的吩咐,苏言心中顿时就万马奔腾起来,好多的草泥马…… 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这又是五千红衣卫,又是扣留林婉清作为人质的。 苏言赶紧收起了一向满不在乎的慵懒,严肃认真地询问起,摄政王这次交给自己什么要命的任务。 …… …… 心事重重地离开摄政王府。 苏言匆匆赶回别苑后,当即找来李百户。 交代他派人去寻影儿她们回来的同时,让他通知别苑的一百红衣卫整装待发。 李百户肃然领命而去。 因为,苏伯爵出示了红衣金牌,跟红衣卫都督一样的令牌,可以对红衣卫生杀予夺。 这已经不是私人交情的办差,这是军令,如何不让李百户紧张万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影儿她们匆忙赶回来后,苏言并未告知她们具体情况。 他只是单独交代了林婉清一些事情,却也未言及,摄政王给自己的差事。 好在林婉清是个识大体的大家闺秀,没能跟着苏言他们一起走,也没闹啥脾气。 交代了如意姐,打理好荆都的产业,并告知冷炎过些日子就会回来,让她安心在荆都等着。 匆忙之下,苏言只能稍作安排,便骑上了高头大马,带着一百的红衣卫即刻出发。 此行任重而道远。 苏言只带了双胞胎侍女,影儿与小蕊,以及一个影卫,这些会武功的女子,一道赶去吴苏城。 这一趟需要骑马日夜兼程赶路,说是八百里加急也不为过。 不说摄政王滞留林婉清她们作为人质,确实也不适合带她们这些弱女子赶路。 苏言一行人快马加鞭,疾驰出荆都城门时。 李百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荆都城门。 摸摸揣在怀里的两千两银票。 默默在心里头说了一句:‘美人,等我回来……’ ------------ 第309章 吃饱了才好去赴宴 星夜兼程,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地赶路。 一路上可把苏言累得够呛。 除了睡觉拉撒,其它时间都是坐在马背上度过,着实让他蛋疼。 他不由地怀念起,穿越前自己那些豪车了。 终于,在正月十四这一天。 比摄政王的要求早了一天。 苏言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了吴苏城外,一处偏僻的山林。 这是摄政王与赵千户,事先约定好的汇合地点。 在山林营地里,苏言见到了一身粗布衣衫打扮的赵千户。 “赵千户,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苏言嘻哈地打招呼道。 其实也没多久,不过十来天而已。 见到来人竟是苏言,赵千户不禁十分诧异道:“苏伯爵,你怎么来了?” 这趟出来,赵千户可是带着秘旨行事。 见到自己要等的大人物竟然是苏伯爵,叫他如何不惊讶? 王爷只说会有人来指挥这次行动,可没跟他说这个人是苏言。 “自然是奉王爷之命而来。”苏言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红衣金牌,随手抛给了诧异的赵千户。 赵千户伸手一捉,便接住了金牌,拿到眼前端详一番,确认无误,便要跪下参拜。 苏言料定有这一出戏,眼疾手快拉住赵千户的胳膊,意思是行跪拜太见外。 “赵千户,都是老交情了,再说我只是替王爷办趟差事,没有官位在身,无需行大礼。” 以苏言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拉得住赵千户这个练家子,还是生生受了赵千户单膝跪地之礼。 “见令如见王爷,应该的,应该的。” 红衣金牌只有两块,一块在红衣卫都督手里,一块在王爷那里。 这一块理应就是王爷那一块,赵千户怎敢越礼。 别看平时赵千户对苏言恭敬有加,那都是表面功夫。 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为了对工作进行无缝衔接。 因此,苏言才会一见面,便掏出了红衣金牌,如此才能真正地镇住赵千户。 “赵千户,怎么就这点人?” 苏言环视一圈营地,人不少,却不像是有五千人的规模。 “禀苏伯爵,我们昨夜赶到此处安营扎寨,今日一大早,兄弟们已经陆续乔装混入吴苏城。”赵千户恭敬地汇报工作情况。 苏言虽然没有实际的官职在身,但是拿着王爷的令牌,已然表明是王爷的心腹无疑,赵千户拎得很清楚,态度自然是恭敬无比。 “化整为零,赵千户做得好。”苏言称赞道。 难怪王爷派这个赵千户来执行这次任务,果然有两把刷子,做事不鲁莽,滴水不漏。 “苏伯爵,下一步如何做?” 这趟任务,王爷早已明确交代,一切听令于持红衣金牌之人。 尽管赵千户实在搞不懂,为何王爷派苏言前来。 然而,军令如山,行令禁止。 赵千户怎敢质疑王爷的命令。 自然是一切都听苏伯爵的。 “赵千户,你这里有没有吃的?”苏言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只有干粮。” “干粮也行,我们边吃边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 …… 吴苏城林府。 晌午时分。 当苏言一行人,风尘仆仆出现在范铁面前时,着实让范铁吃了一惊。 “东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按原来的计划,东家应该是一个月后才回来,如今突然出现,难怪范铁会吃惊。 并且瞧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不像是一路悠哉悠哉游山玩水回来的。 “老铁,写个贴子送到城守府,今晚我在怜香阁设宴,宴请城守府的将军们。” 刚一见面,苏言没跟范铁叙叙旧,便吩咐范铁办事。 “还有,安排人,带我这两个朋友,去客房洗漱歇息一番。” “是,东家。” 听得苏言吩咐,范铁没多问,叫来家丁,带苏言的两位朋友去客房,他自己则写拜贴去。 苏言的这两位朋友,自然就是赵千户与李百户。 这次回家,苏言只带了影儿她们,与赵千户二人。 其它的红衣卫则按计划,化整为零乔装进城。 秘密的事,自然是秘密进行。 苏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自己房间的大浴桶里泡澡。 一直在赶路,都没能好好洗个澡,这让苏言一路上吐槽不已。 一个定制的特大浴桶里,苏言与影儿她们一同泡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 苏言泡在沐浴香汤里,享受着悦子她们的按摩,星夜兼程赶路的疲惫,缓解了许多。 “夫君,这次我们的力量,会不会单薄了些?”影儿担心地问道。 “老楼与他操练的五千人马,过两天应该就到了。” 在半路的驿站,苏言给徐世楼修书传信,让他把队伍火速拉到吴苏城来。 “那些人马没操练多久,仓促上阵,会不会……”影儿依旧还是不放心。 “真正能打仗的士兵,都是在战场上操练出来的。” 影儿的担心不无道理,然而苏言心里挺无奈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可是……啊……” 影儿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苏言一把拉到怀里,用手指按住她的红唇,安慰道: “没什么可是,情况没那么糟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需担心,见机行事即可。” “嗯……”影儿光着身子被苏言在水里搂着,脑子里已经空白,哪里还有闲工夫,担心那些未知的事。 虽然一路上,影儿她们都跟在苏言身边,然而星夜兼程赶路不说,与红衣卫们风餐露宿的,也没那机会…… 这会难得放松下来,又与影儿她们几个坦诚相见,不着一缕泡在浴桶里,苏言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当下鸳鸯戏水起来…… 当苏言与影儿她们泡完澡,并小憩一会后,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山。 苏言找到了范铁,问起送帖子到城守府的事。 “东家,城守府回复说,将军定然准时赴宴。” “那就好,老铁,让人备几个小菜,顺便叫我那两个朋友过来,吃个便饭。”苏言吩咐道。 “东家,再过半个时辰就去赴宴,为何还……”范铁很是费解地问道。 再过一会,东家就去怜香阁大鱼大肉的。 范铁当然会奇怪,为何东家要吃了饭才去赴宴。 怜香阁的饭菜,它不香吗? “吃饱了才好去赴宴。”苏言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今晚是去喝花酒,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因此要先填饱肚子,再去喝酒。” “行,我去吩咐厨房。” 范铁有些懵地赶去厨房。 东家说的似乎挺有道理。 可是范铁心里又觉得,东家所说,似乎是哪里不妥。 范铁不明白不奇怪。 苏言却是目的明确。 今晚是去办事的,不是真个去吃饭喝酒的。 当然要先填饱肚子再去。 他这都快吃了十天的干粮,回到家,还不准他吃口热乎的饭菜? 再说,适才泡澡时,消耗了不少体力。 不补充回来,今晚去怜香阁,如何能大干一场? ------------ 第310章 今晚苏公子买单 吴苏城,怜香阁。 因为今晚是自己做东,宴请城守府的将军们。 因此,夜幕刚刚降临,华灯初上时,苏言便早早来到怜香阁。 这时候的怜香阁,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比苏言来得更早。 苏言身边只带了双胞胎姐妹,以及李百户。 影儿与小蕊,还有一个影卫,则隐于暗处伺机而动。 赵千户按计划,去召集乔装潜入吴苏城的红衣卫。 苏言既是怜香阁的熟客,又是怜香姑娘的入幕之宾。 他走进怜香阁,就跟回自己家一般,无需怜香阁的人招呼引路,轻车熟路,径直走到后院阁楼找那怜香姑娘。 “怜香姑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一见到怜香姑娘,苏言便油腔滑调打招呼道。 怜香姑娘则是美目一翻,抛了个白眼给苏言,娇嗔道: “怕是公子贵人多忘事,哪里还会记得奴家。” 怜香姑娘娇嗔的模样,直把苏言身后的李百户,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 是天上的仙女吧! 那一颦一笑,无不让人热血沸腾。 只看了一眼,李百户眼里全是怜香姑娘,瞬间就把荆都那个美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并且,还不自觉地留下了哈喇子。 “公子,这位是?” 怜香姑娘一看到李百户那副猪哥模样,似乎是有些不喜。 然而毕竟是苏言带来的朋友,故有此一问。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带朋友来光顾怜香阁,不过他这位朋友,似乎…… “咳咳……咳……”苏言回头看到李百户的痴呆模样,颇为尴尬地咳嗽几声。 真是没出息。 不就是个美女。 至于这般失魂落魄吗? 丢尽了花道中人的脸面。 几声咳嗽声,把李百户被震飞的魂魄,给唤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李百户连忙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本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尴尬。 然而,李百户发现,自己在怜香姑娘面前,竟然有些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百户这般模样,在怜香姑娘眼里,就更猪哥了。 怜香姑娘装作不经意地轻掩红唇,省得自己笑出声来,可不能如此失礼。 真是祸国殃民! 苏言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管李百户那糗样,径直就走到茶几边落座。 “今日是什么风把公子吹来了?”怜香姑娘来到苏言旁边,盈盈坐下,微笑着问道。 “自然是春风。” “公子,正月未过,春风尚早。” “见到姑娘,如沐春风。” “公子最是会哄人。”怜香姑娘盈盈一笑道。 “今日前来,主要是看看怜香姑娘,其次是来喝杯花酒的。”苏言把主次颠倒了来说。 “公子想喝酒,奴家让人去端些酒菜来。” 以前苏言没少在她这里蹭吃蹭喝,怜香姑娘习以为常。 “不忙,不忙,我宴请的客人还未到。” “公子这是要宴请何人?”怜香姑娘好奇地问道。 自打认识苏言,怜香姑娘从未见过他在怜香阁花一两银子。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苏言在怜香阁设宴款待。 苏言没有直接回答怜香姑娘的问题,而是请求道: “怜香姑娘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公子请说。” “今晚这怜香阁我包下了。”苏言非常豪气道: “还请怜香姑娘,让人去请来得早的那几个客人离开。” “这个……”怜香姑娘心中疑惑的同时,一脸为难道: “公子,如此怕是不妥,我们怜香阁打开门做生意,怎可能请客人离开,这不合规矩。” “就跟他们说,今晚我包下怜香阁,宴请城守府的将军们,他们应该会给我这个薄面的。” 来怜香阁寻欢作乐的,无不是吴苏城的权贵与大商贾。 这些人中,胆敢不给苏伯爵与城守府面子的,没有几个,甚至没有一个。 听得苏言这般说,怜香姑娘转念一想后,答应道: “奴家让人去跟客人说说,要是客人不乐意,公子可不能勉强人家。” “行,就跟他们说,今晚苏公子买单。” 苏言的意思,那些愿意离开的客人花销,都由他买单,以示歉意。 怜香姑娘不禁就纳闷了,公子什么时候这般大方了? 倒不是说他这个人小气,只是,他在怜香阁可没花过一两银子。 今晚不但包下怜香阁,还全由他买单,真是奇了怪了。 怜香姑娘吩咐了几句贴身侍女,让她去吩咐人,按公子说的去办,然后她接着询问道: “公子这趟荆都之行,可还顺利?” “一切都还挺顺利,唯一的意外,是见到了怜香姑娘的妹妹。” “公子为何说意外?”怜香姑娘十分不解地问道。 确实挺意外的。 她也没想到,苏言竟然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相遇。 或者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怜香姑娘的妹妹,与怜香姑娘一般的国色天香,能不叫人意外吗?” 在怜香姑娘面前,苏言一向的油腔滑调,如何会与她说实话。 苏言的回答,让怜香姑娘挺意外的,不自觉地一楞后,掩嘴轻笑。 一旁临危正坐的李百户也挺意外的。 没想到苏伯爵在如此美人面前,竟然还能谈笑风生,并把美人逗得一乐一乐的。 不似自己这般,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这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苏伯爵实在是我辈花道中人学习之楷模。 改天一定得好好请教请教苏伯爵。 “公子以为,奴家与妹妹,哪个更好看些?”怜香姑娘也是打趣问道。 她早已习惯了苏言这个正经的公子,老是跟自己说些不正经的言语。 也没见他真的对自己…… “自然是怜香姑娘更胜一筹。”苏言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道。 对于女子这般没有营养的问题,他从来无需思索,便能给出让她欢喜的答案。 对她妹妹,他也会这般回答。 反正两姐妹都叫怜香姑娘。 “公子就会哄人。”嘴上如此说,怜香姑娘心里头却是有些欢喜。 …… 等待将军府人马到来的空当,苏言一直在怜香姑娘这里喝茶,与怜香姑娘谈笑风生。 直到怜香阁的人来报,苏言的客人已经到了怜香阁,他这才起身与怜香姑娘告辞。 离开怜香姑娘的阁楼时,李百户多有不舍。 不过他心中想到待会的大事,只好把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思,按捺下去。 办正事要紧,其它事待会再办不迟。 在怜香阁侍女的引领下,苏言他们来到前面的一间雅间。 推开雅间门,只见雅间里端坐着三位将军,正在交谈着什么。 而他们的副将,则在左右隔壁两个雅间。 至于那些个亲兵随从,则安排在大堂里。 “李将军,赵将军,钱将军,有礼了。”进了雅间,苏言便拱手见礼道。 他与眼前这三位将军,一道行过军,相处过一些时日,不是很熟识,点头之交那种。 “苏公子客气。” “苏公子有礼。” “苏公子快快请坐。” 三位将军见苏言进来,纷纷客气见礼打招呼。 虽说这苏言没有官职,他们却是知道,苏言颇受镇北王器重,因此才会给面子前来赴宴。 再说了,有人在怜香阁设宴请花酒,他们如何能不来? 不但来了,能带来的手下都带了来。 有天大的便宜好事,怎么能忘了手下的兄弟们。 这也是苏言请帖中的意思。 明日就是元宵佳节。 作为吴苏城,乃至自由贸易区最大商人的苏言,犒劳一下守护贸易区安宁的将士,设宴款待也是应有之意。 “赵将军,给兄弟们传话下去,今晚本公子买单,敞开了吃喝,姑娘敞开了玩。”苏言豪气干云道: “来人,叫几个最红的姑娘来陪将军们。” 苏言的粗鲁,正合将军们的胃口,纷纷举杯给苏言敬酒,气氛融洽欢快。 两杯酒下肚,赵将军注意到,苏言带来的朋友默不作声,随口问道: “苏公子,你这位朋友是?” “哦,忘了给将军们介绍一下。”苏言放下手中的酒杯介绍道: “这位是红衣卫李百户,摄政王爷的特使。” 瞬间,三位将军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雅间里原本热烈的气氛,骤然降温。 “苏公子这是何意?”赵将军心惊之余,开口询问。 苏言看了一眼三位镇定自若的将军,缓缓开口道: “归顺王爷,今晚本公子买单,执迷不悟,这单由阎王爷来买。” 他们仨都是镇北王手下的得力干将。 此刻,苏言竟然让他们归顺摄政王,其中的含义,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你……”赵将军一拍桌子,怒目而视,气得竟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候,老鸨推开雅间的门,领着几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走了进来。 “贵客们久等了,姑娘们来给各位爷奉茶了。” 然而,雅间里的气氛似乎很不对劲,老鸨不由地一楞。 他们这是来寻欢作乐,还是来寻衅滋事? 苏言这雅间里,一个个冷着脸不言语,十分冷场。 而隔壁的两个雅间,却传来了副将们野兽般的吼声。 ------------ 第311章 每个人都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再明显不过,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鸿门宴。 赵将军仨人能做到将军的位置,不会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已。 别看这里就坐着一个红衣卫百户。 他们也没有收到一丁点的,关于红衣卫来到吴苏城的情报。 然而,三位将军心里都清楚,说不定此刻,怜香阁已经被红衣卫包围。 以他们带来的百八十个亲兵,别说杀开一条血路,就是插翅都难飞。 就在三位将军脑子里不停思索着对策时,只见苏言笑容满面地说道: “赵将军,要玩姑娘,还是玩命,给个痛快吧!” 三位将军沉默不语。 老鸨见惯了场面,瞧着气氛不对,与几个姑娘一起保持着安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些可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倒是从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李百户,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傻子都知道玩命玩姑娘。” 苏言哑然地看向李百户,他没想到,李百户竟然还有这等幽默细胞。 李百户以为苏言的眼神是责怪之意,当下闭嘴不再言语,继续保持沉默。 苏言也不言语,自顾自地,在双胞胎姐妹的服侍下吃菜喝酒,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雅间里安静得出奇。 倒是旁边两个雅间里,那些副官的狼叫声,与姑娘们欲拒还迎的娇笑声,混合在一起,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军,当机立断是最基本的素质。 果然,他们没让苏言等待多久,只见赵将军开口问道: “苏公子,你能否保证,摄政王对我们既往不咎?” 苏言放下筷子,正要开口表态,却见李将军怒目而视道: “赵显德,王爷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狼心狗肺。” 对于李将军的怒骂,赵将军无动于衷,只是注视着苏言,等着他开口说说条件。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作主的是苏言,而不是所谓的红衣卫特使。 一直安静没有开口的钱将军,同样是等待着苏言表态,好做最后的决定。 而那李将军骂骂咧咧了一句后,同样是再度沉默下来。 他很清楚,这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骂两句发泄心中怒火无济于事。 见众人安静地看着自己,苏言不慌不忙地笑道: “三位将军是聪明人,既然我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 “你们想知道摄政王的态度,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王爷的态度取决于你们的态度。” “还是那句话,要玩姑娘,还是玩命,请将军们给个痛快。” 一口气说完,苏言转身,对身后的一个怜香阁姑娘招招手。 那个姑娘乖巧地来到苏言身边,既被苏言拉到怀里,坐在他大腿上。 “公子,你好坏……”被苏言抱在怀里揉捏了一把,那个姑娘娇羞道。 嘴上娇嗔,那姑娘的双手,却是主动搭在了苏言脖子上。 怜香阁里,那一个姑娘不是,早就对多金帅气的苏言,虎视眈眈, 难得有机会亲近苏言,那个姑娘自然是准备使出浑身解数,主动软绵绵偎依在苏言怀里,任由他轻薄…… 显然,苏言以实际行动示范了一把,玩姑娘可比玩命有趣多。 仿佛是应和苏言的言行一般,隔壁两个雅间不断传来打情骂俏声。 三位将军还在默不作声地作沉思状。 李百户早就快按耐不住,心里不停地咒骂着,三个傻子,想死早点去死,别妨碍老子玩姑娘…… 苏言不关心三位将军此刻,正在经历怎样的心路历程,他要的只是结果。 就像他只给出了两种选择一样,没有第三种可能。 生或死。 其实不难选择。 苏言并不像李百户那般的着急。 他没有催促三个将军做决定。 只顾着与怀里的美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只见他怀里的美人,已经衣裳凌乱,潮红了白皙的脸颊。 “老子今晚要两个姑娘。”赵将军大吼道,仿佛是宣泄心中的压抑。 “你……”李将军再次怒瞪赵将军,可能是过于气愤,竟半天骂不出一句话来。 “赵将军明智,别说两个姑娘,二十个都有。” 苏言一边说着,一边对老鸨招招手,让她给赵将军安排两个姑娘。 老鸨不知道这几位大人物,唱的是哪一出,她只管满足贵客们的要求。 两个美人刚在赵将军身边坐下,便被赵将军左拥右抱起来,并且毫不怜香惜玉,一上手就用了不小的力道,使得两个美人惊呼连连。 显而易见。 赵将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选择了归顺摄政王。 然而,他心中仍不免有些不甘的怒火,需要发泄出来,这怒气自然就撒在了两个美人身上…… “李将军,你要几个姑娘?”苏言饶有兴趣地微笑问道。 “哼……”李将军冷哼一声,决然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他堂堂一个将军,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小人的阴谋诡计中,如何叫他不憋屈万分。 鼓掌声骤起。 竟是苏言放开了怀里的美人,伸出双手给李将军鼓了鼓掌,然后称赞道: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李将军,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着实令人敬佩。” 听到苏言暗含嘲讽的赞叹,李将军又是一声冷哼后,便不再搭理苏言,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言没在意李将军的冷淡反应,而是继续夸赞道: “李将军的骨气令人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李将军的家人,是不是也这般的有骨气?” “啪”一声,李将军拍案而起,手指着苏言,怒道: “有本事冲我来,对付我的家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因为将来长期驻守在自由贸易区,替镇北王镇守并管理封地。 因此,三位将军都把家人,接到了吴苏城安置。 面对李将军的怒骂指责,自知理亏的苏言没有进行反驳。 弃小家而顾大家。 这样的选择不难。 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再让他重新做选择。 他依旧会派赵千户去控制三位将军的家人。 没看那摄政王,不也变相地留下林婉清,作为拿捏他苏言的把柄? 非常时期,就得使用非常手段,不可妇人之仁。 表面上,苏言毫不在意李将军的指责,上下其手怀里的美人。 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暗自感叹不已。 每个人,都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自己如此,赵将军如此,李将军也会如此。 怒骂过后,李将军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颓废懊恼,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这时候,赵将军忍不住开口劝解道:“哎,老李,好死不如赖活着。” 三位将军之间,几十年的战场交情,赵将军显然并不介意,适才李将军对他的谩骂指责。 “是啊,老李,我们打了一辈子仗,能活到今日知足了,子孙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光景,可不能让他们给我们陪葬。” 一直沉默不语静观其变的钱将军,同样是出言劝慰李将军。 他早已看出来,事已不可为,勉强为一,自己粉身碎骨不说,只怕是连累了子孙后代。 也不待李将军有所回应,下定了决心的钱将军对苏言笑道: “苏公子,老夫老了,一个美人足矣。” 钱将军确认投诚,让苏言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正要吩咐老鸨。 哪知机灵的老鸨,不用吩咐,已经安排了一个美人给钱将军。 钱将军的投诚,也使得李将军彻底地死了心,有气无力道:“给我也来个美人。” 老鸨带来雅间的,最后一个红姑娘,也坐到了李将军怀里。 也不知道此刻,李将军还有没有寻欢作乐的心思。 或者是不是如同苏言那般,感叹自己活成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都选择了玩姑娘不玩命,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最欢喜的莫过于李百户,都不玩命,也就没他什么事,他可以玩命地玩姑娘了。 “老鸨,给我来一打美人。”李百户兴奋地喊道。 “这位爷,今日客人多,姑娘们忙不过来,我陪爷如何?”老鸨满脸堆笑歉意道。 怜香阁的老鸨自然也不差,风韵犹存。 然而,李百户适才见过了惊为天人的怜香姑娘。 这老鸨哪里还入得了他的法眼,当下怒气冲冲道: “滚出去,给老子找美人来。” 最后,还是苏言让怀里的姑娘过去伺候李百户,这才算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苏言他吃饱了才来怜香阁,自然是没了什么胃口。 况且,他心里担心着明天的事情,哪里还有那寻欢作乐的心思。 明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 第312章 买单一时爽,一直买单一直爽 翌日,元宵佳节。 苏言一早醒来。 入眼一片粉红色。 床幔是粉红色,枕头、锦被是大红色,满是嫙漪暧昧的味道。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似乎是怜香姑娘的阁楼。 心里一惊。 赶忙看看了怀里的女子。 两张一模一样的俏脸,是君子与悦子两姐妹。 还好不是怜香姑娘…… 也不是怜香阁的姑娘。 心里一阵苦笑,来青楼寻欢作乐,还自带干粮,也只有自己这‘正人君子’了。 昨晚逼迫三位将军投诚,看似轻而易举,其实一个不甚,就有可能玩命。 当时怜香阁外,两千红衣卫把怜香阁包围得水泄不通。 一旦哪个将军不肯玩姑娘。 红衣卫立马就会冲进来玩命。 不过,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捉拿几个将军这般简单。 另外的三千红衣卫,分头去控制将军与副将们的家眷。 虽说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结果却是皆大欢喜的。 暴力一向没有好结果。 玩姑娘怎么说都比玩命好。 他可是记得,昨晚谈判成功后,守在怜香阁外的赵千户,带着几个百户来到雅间里,与将军们一道,搂着姑娘们把酒言欢。 那场面只能用放浪形骸来形容。 最后,一个个都搂着姑娘回房,宾主尽欢。 苏言没让姑娘们服侍,逃到了怜香姑娘姑娘这里,在她的阁楼借宿。 一想到昨晚那些淫靡的画面,苏言不禁又火热起来。 “公子……”悦子感觉到苏言手上的动作,睡眼惺忪嘤嘤起来。 这里是怜香姑娘的阁楼,有些不方便,苏言没真个办起事来。 要是震惊到怜香姑娘。 多不好意思。 不过,昨晚,怜香姑娘理应已经被自己震动到…… 只是与悦子她们稍微温存一番,苏言便起床洗漱。 推门出来,苏言一眼看到怜香姑娘正在厅堂里用早膳,连忙微笑打招呼道: “怜香姑娘,早上好。” “公子早。”怜香姑娘盈盈一笑。 与苏言熟稔,怜香姑娘连施礼都免了。 她很了解苏言,这家伙不是一般的随和。 果然,苏言很随和地大咧咧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饿死我了,悦子,坐下来一块吃。” 苏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 双胞胎姐妹可不好跟苏言这般的随意。 给怜香姑娘盈盈施了一礼后,看了一眼怜香姑娘,瞧她没反对的意思,这才坐在苏言左右,一道吃早点。 她们累了一晚,还真饿了。 “怜香姑娘,昨晚多有打扰,还请勿怪。”苏言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歉意道。 “不碍事。”怜香姑娘微红着脸,淡淡说道。 虽说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但是身在青楼这样的地方,昨晚苏言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她如何会不懂那是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小声点,折腾了大半夜,吵得人家一晚上没睡好,怜香姑娘心里头暗自绯腹着。 “怜香姑娘昨夜没睡好?”苏言随口关心道。 “哪有?”怜香姑娘心里一惊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家伙,故意的吧? 非要如此挑逗人家? “我观怜香姑娘眼眶微黑,眼睛里有血丝。”苏言关切道:“可要多注意歇息,睡眠不足容易衰老。” “有吗?”怜香姑娘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 如此不是难看死了? 这如何是好,真是讨厌。 都是这该死的家伙害的。 “怜香姑娘放心,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一点也不影响姑娘的美貌,依旧还是那般光彩照人。”苏言安慰道。 “真的吗?”怜香姑娘稍感安心,却仍不是十分放心。 “珍珠都没这般真。” “公子真是会哄人。” “……” 与怜香姑娘一道用过早膳,再次道谢后,告辞了怜香姑娘,苏言与双胞胎姐妹,来到了前面的怜香阁大堂。 大堂里,三位将军与部下们齐聚在一起,正沉闷地吃着早点。 其中还有不少身披红披风的红衣卫,鲜艳的血红色如此的突兀与刺眼。 昨晚三位将军投诚的事,就是连他们的副官都没惊动,其它的部下就更不清楚,只顾着拼命地寻欢作乐。 来怜香阁一趟可不容易。 而且还是白吃白喝白玩。 这样的便宜事,自然得敞开来,使劲造…… 早上许多将士还在赶早乐一乐时,将军一声大吼‘滚出来’,众将士屁滚尿流,赶忙从姑娘们肚皮上滚了下来,迅速集合在大堂里。 当将士们看到大堂里满是红衣卫时,心惊之余,就是一脸懵。 除了三位将军,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红衣卫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红衣卫还管寻欢作乐这等小事了? 这里是青楼,不是军营。 可没有哪条军规,规定不能逛青楼的。 大堂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苏言一眼便看得出来,浑不在意,只是过去与三位将军打了个招呼。 “诸位将军,昨晚玩得可尽兴?” 三位将军在部下面前,当然得保持形象,对苏言粗鲁的打招呼,只是轻轻颔首示意。 倒是那些副将们,纷纷跟苏言表示感激之情。 “尽兴,尽兴,太尽兴了。” “托苏公子的福。” “多谢苏公子款待。” “……” “应该的,应该的。”苏言摆摆手,大方笑道: “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劳苦功高,犒劳一下,那是应有之意,无需这般客气。” 瞧他们昨晚的样子。 他们还真没跟他客气。 算是打过招呼后,苏言叫来了掌柜的。 “掌柜,算一算昨晚的花费。” 买单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当着众宾客的面,如此才显得自己的豪气干云。 “苏公子,已经算好了,一共五万两银子。”掌柜是个老鸨兼任,一脸的掐媚。 “多少?”苏言一楞,惊讶地疑问道。 他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光是苏言他一个人惊讶。 三位将军与他们的副将离得近,听到掌柜的报单,无不倒吸了口冷气。 当下他们纷纷装作没听见般,自顾自地对付早点。 怜香阁的早点不是一般的好吃…… “苏公子,五万两。”掌柜依旧是满脸堆笑,生怕苏言再次听不清楚,自觉地提高了些声量。 苏言哪里是没听清楚,只是太过震惊。 这怜香阁可真够黑的,这里的姑娘都是金子做的? 谁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此刻苏言就很想给掌柜的两巴掌,当我是冤大头呢? 看在掌柜的,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份上…… 再说,打女人是不对的,白嫖的行为同样也是可耻的。 看到苏言沉默不语,担心他有所误会,再者,这么多的将军老爷,万一闹腾起来,她可担待不起,于是掌柜赶紧解释道: “公子,昨晚的花费是这样的,十个红姑娘,一个千两,五个清倌人,一个两千两,五十个姑娘,一个五百两,加上……” “等等,昨晚我们有叫清倌人服侍吗?” 苏言脑子里算着数,感觉不对劲,连忙打断了掌柜的报账。 哪个孙子找的清倌人? 就连三位将军,也只请了红姑娘作陪而已。 谁的待遇能比将军们的好? 我自己都没找清倌人…… “苏伯爵,昨晚实在是没有姑娘了,所以才请的清倌人。” 没等掌柜开口,坐在将军们旁边吃早点的赵千户,赶紧讪讪承认说道。 竟是赵千户这个孙子,苏言这才想起来,赵千户后面来到时,已经没有了姑娘,所以…… 得,一帮孙子,吃我的,喝我的,还挑新鲜的玩,亏我还自带干粮,早知道…… “五万两而已。”苏言装腔作势道:“我与怜香姑娘是老相识了,打折了没有?” “公子,打了八折。”掌柜陪笑道。 竟还是打了八折的报单。 苏言彻底没折。 要是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再讨价还价,不就显得自己小气巴巴的,将军们面子上也过不去。 当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掌柜,并豪气道: “多出来的,赏给姑娘们。” 姑娘们也挺不容易的,瞧这些将士,一个个长得跟野兽似的。 这些银票还是从王国舅那里,好不容易讹来的,一晚上就没了,苏言心里头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我替姑娘们,谢谢苏公子。”银票到手,掌柜喜笑颜开道谢。 不再搭理掌柜。 心太黑了,看到她就心烦。 苏言转过身来,对三位将军说道: “诸位将军,姑娘也玩了,是不是该去玩命了?”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既然投诚了摄政王,三位将军很清楚,将来的命运取决于他们的表现。 就像苏言昨晚所说,摄政王的态度,取决于他们的态度。 当下,赵将军站起身来,肃然说道: “诸位,你们跟着我赵显德出生入死,我把你们当兄弟一样,从未亏待。” “今日,我与两位将军决定投靠摄政王,诸位如有不愿意的,尽可以离开。” 这是昨晚赵显德为了部下,跟苏言争取到的条件,部下如有不愿意的,可卸甲归田。 听得赵将军一番话,大堂里鸦雀无声,众将士面面相觑。 果然还是出了大事,不然不会有如此多的红衣卫突然出现。 大棒加蜜枣之下,傻子都知道,做人要厚道,昨晚刚吃了蜜枣,怎能忘了将军的好。 再说,效忠镇北王与归顺摄政王,在他们这些中层将领看来,没什么区别。 果然,只是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个将领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有人开了头,其它将领纷纷效仿呼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没有人离开,三位将军甚感欣慰,不愧是自己一手带出的将领。 趁着将军们正给他们的将领,吩咐一些事情的空挡,赵千户低声跟苏言悄悄说道: “苏伯爵,昨晚的清倌人……” “无妨,赵千户满意就成。”苏言轻轻摇摇头说道。 装大方就要装到底。 单都买了,这时候责怪赵千户这个孙子,还有意义吗? 赵千户猛点头道:“满意,很满意,我还答应了纳她为小妾。” “恭喜赵千户喜结良缘。” “多谢苏伯爵吉言。”赵千户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这次出来很匆忙,没带那么多的银子。” 苏言算是听明白了,赵千户吃饱了打包带走,竟然还想让自己帮着买单,替那清倌人赎身。 装大方就装到底吧! 毕竟,以后赵千户就是自己的部下。 还要靠他给自己玩命冲锋陷阵,就当是先付点卖命钱吧! 这单,买得值! ------------ 第313章 这是我的命 今日,注定是个载入史册的日子。 摄政王将在今日举行登基大典。 正应验了苏言那侍句:‘总把新桃换旧符。’ 楚国的天。 将在这一天彻底地改变。 荆都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在普通百姓看来,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倒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今日是元宵佳节,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 更是年轻男女们,难得的游园赏花灯,偶遇成就佳话的好日子。 至于谁当皇帝,不过是给百姓们,增添了茶余饭后的私下谈资。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并非是人人都欢心雀跃。 国舅府里的王国舅,惶惶不可终日,坐立不安,愁眉苦脸地来回度步。 他在等一个消息。 一个天大的消息。 关乎身家性命的消息。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日荆都里最高兴的人。 并不是摄政王这个即将登上龙椅的王爷,而是将来有可能登上龙椅的世子——楚明政。 应该说,是太子楚明政。 因为摄政王跟楚明政说过,登基这一天,将下旨立楚明政为太子。 楚明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叫他如何不欢欣雀跃。 “父王穿上了龙袍,年轻了许多。”楚明政由衷称赞道,将来自己穿上这龙袍,定然更威风凛凛。 这时候吉时未到,登基大典还未开始,摄政王穿好了龙袍,在御书房歇息等待。 御书房里除了摄政王与楚明政,还有一个穿着红披风,站在摄政王身旁的人。 能站在摄政王身旁的红披风,自然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衣卫都督——叶无殇。 很多人知道这个名字。 但是没多少个人,见过叶无殇的庐山真面目,因为他从来都是,戴着一副狰狞红面具示人。 至于叶无殇为何一直戴着面具,众说纷纭。 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他的脸受过严重的创伤。 至于是不是如此,就连此刻,正看着那副面具的楚明政,也不清楚真正的原因。 楚明政很不喜欢叶无殇,每次见到叶无殇,都让他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楚明政正有些失神时,只听摄政王谆谆教导道: “明政,你记住了,这龙袍不是那么好穿的,天下多少人,为了这龙袍万劫不复。” “这龙袍岂是谁想穿就能穿?”楚明政不以为意道:“只有父王这个真命天子……” “糊涂。”楚明政话还没说完,就被摄政王喝断道: “真命天子这等鬼话你也信,跟你说过多少次,实力为王,实力为王。” 很少喜形于色的摄政王,似乎是被楚明政气得不轻,恨其不争般怒目而视楚明政。 “谨遵父王教诲。”楚明政赶忙乖乖地认错。 其实他心里挺委屈的,在这样大喜的日子,不过是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却没想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去看看你母后准备得如何。”眼不见心不烦,摄政王随口支开楚明政。 “是,父王,儿臣告退。”楚明政满心委屈地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楚明政离开后,摄政王轻叹一口气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天真的儿子。” 这时候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了摄政王与红衣卫都督——叶无殇。 摄政王数落楚明政的这句话,自然就是跟叶无殇说的。 按说,皇上数落太子这样的情况,明智的人都不会有所表态。 这既是家事,又是国事,如何表态都不合适。 然而,只听叶无殇的面具后,传出淡淡的声音: “养在笼子里的雄鹰,如何知道天有多高?” “就你舍得,唯一的宝贝女儿,竟然让她认贼作父,自生自灭,就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她的命。”说到自己的女儿,叶无殇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 “你是不是还对父皇当年的安排,耿耿于怀?”摄政王不无感慨道。 不知道叶无殇,是没有想到摄政王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在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这才波澜不惊地说道: “这是我的命。”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似乎摄政王感触良多,特别是当他听到叶无殇这句话时,情不自禁叹息了一声后回忆道: “父王病危时,单独召见我,他跟我说,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便是把你安排进死侍,最遗憾的,却是到死也听不到,你喊他一声父皇。” 要是楚明政在这里,听到摄政王所说,估计得吓得不轻,这个让他一见就心慌的叶无殇,竟然是他的皇叔。 难怪乎摄政王对叶无殇如此器重与信任,原来两人竟然是两兄弟。 不过,叶无殇听到摄政王说起往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摄政王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摄政王早就习惯,自己这个皇弟这般冷清的性格,浑不在意地继续回忆说道: “在你几岁的时候,父皇得天机盟高人指点,说你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奇才,便忍痛安排你装作孤儿,混入死侍。” “果然,你不负父皇重望,得死神器重,只可惜,在争夺死神的位置时,惜败于现在的死神,如若不然,不但是这楚国皇位,就是那天下,你都可坐拥。” “成王败寇,这是我的命。”叶无殇听摄政王不断说起自己的往事,依旧是波澜不惊。 “这死神不但是父皇的一块心病,也是令我辗转难眠的心腹之患。”摄政王忧心重重道:“死侍太过强大,颠覆我们楚国不是什么难事。” “不会有那么一天。”叶无殇肯定地说道。 尽管摄政王同样知道,历代死神,志不在天下。 然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再者,万一被有心之人,继承了死神之位…… 这样一个强大的,可以威胁楚国安危的存在,摄政王作为一国之君,他这心里始终是放心不下。 当年父皇的计划若是成功,说不定叶无殇,就能凭着死侍平定了天下。 不管怎么说,死神始终是个让人寝食难安的心腹之患。 “事情准备得如何?”摄政王转移话题问道。 “只要苏言那里没问题,一切都没问题。”叶无殇公事公办回答道。 “我相信你那个……”摄政王正欲说什么,却是听到门外有太监来禀报,便打住了没有往下说。 “启禀陛下,吉时已到,请陛下起驾。”太监进来后跪禀道。 登基大典准备开始。 摄政王缓缓起身,轻轻地说了句:“这是我的命。” 很小声。 只有身旁的叶无殇能听见。 …… …… 摄政王的登基大典开始之时。 远在千里之外。 镇北王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将士,再看向荆都的方向。 同样在心里说了句:‘这是我的命。’ ------------ 第314章 关起门来打狗 海盐国原有大大小小十二座城池。 大周与楚国瓜分海盐国后,以长江为界限,一分为二,各占据六城。 苏言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长江边上的城池——江边郡,这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 此行,除了三位将军的两万五千人马,还有四千的红衣卫。 一千红衣卫,留在了荆都看守三位将军的家眷。 虽说三位将军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已经投诚了摄政王。 然而,出于谨慎考虑,苏言并没有释放三位将军的家眷。 手里握着底牌,才能让人安心。 毕竟,这是一场,没有规则,也没有信用可讲的权力游戏。 谁要是有一丁点的妇人之仁,就等着粉身碎骨吧! 苏言从来不想卷入这场游戏。 不过,他算是明白了,他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只能努力不让这个世界改变自己。 这次摄政王交给他的任务,并不是被迫无奈接受的。 而是他自愿接受的。 苏言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在生意场上,会面对各种的投资失败,这时候就需要果断壮士断腕,或者换个说法叫作止损。 生意如此,国事亦如此。 如果一千条人命,能换回一万、十万人的性命,这样的牺牲,便叫作止损。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却又是最明智的选择。 三位将军的家眷,就是这样的情况。 即便是苏言也认为,这样做很下三滥,然而他却为了止损不得不如此做。 如若不然,牺牲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将军们的家眷,还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家破人亡。 这次来江边郡,苏言就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来止损的。 三位将军亲自到来,很快就接管了江边郡的城防。 江边郡原来并不是海盐国的边城,因此城墙修建得并不是很高耸。 苏言与一众将军站在城墙的城楼上,远眺便可看见滚滚的长江水。 “赵将军,你确定大周军队的先锋军,今晚就会渡江而来?”苏言神色凝重地问道。 “是的,按照王爷与大周的约定,元宵节这晚,大周的军队便会趁夜色渡江。”赵将军同样忧心忡忡道。 军事上的事情苏言不懂。 他也不会装懂。 打仗不懂装懂,纯粹找死。 这逼装不得。 纸上谈兵,那可是一个用鲜血书写而成的成语。 这样血的教训,苏言不敢忘。 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人士去做更好。 胡乱地指手画脚,只会让局势变得更糟糕。 “这次大周集结了多少军队?”苏言肃然询问道。 赵将军叹了口气道:“五万。” 五万兵力? 听着挺吓人。 苏言心里估摸算了一下。 此刻江边郡这里,也差不多三万的兵力。 加之守城的地利,胜算的天平往自己这边倾斜,当下苏言稍微松口气道: “我听闻,攻城需以三倍兵力攻之,如此说来,我们的胜算还挺大的。” 苏言就事论事,并非只是出于鼓舞士气才这般说。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赵将军实事求是说道: “五万只是先锋军,还有十万的中军,以及五万的辎重军。” 赵将军作为接应,很清楚这次大周有多少兵力。 这是一早与大周约定好的,大周出兵二十万,帮助镇北王里应外合夺取帝位。 闻言,苏言心里着实吓了一跳。 不带这样玩人的。 自己竟被摄政王给坑死了。 来之前,摄政王可没说,大周这次派了这么多少大军过来。 按摄政王所说,以长江天险,守住贸易区,牵制住大周军队一些时日即可。 以区区三万的兵力,对抗二十万的大军。 怎么守? 太坑人了! 等到摄政王打败镇北王,再挥师来救援,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这次要是有命回去,昨晚在怜香阁的花销,一定得让摄政王给自己报销了。 被摄政王坑死了,不能连银子也被坑。 苏言心里打定主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见势不妙就开溜。 在明知道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当一回逃兵不算可耻。 况且,自己又不是兵,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而已。 心里盘算好后,苏言表面上却装作镇定自若询问道: “诸位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三位将军以及他们的副将们面面相觑,纷纷摇摇头,一筹莫展地沉默不语。 一看这些人摇头不语,苏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酒囊饭袋,寻欢作乐时得心应手,怎么说到打仗,竟然一点主意都没有。 吃我的,喝我的,玩怜香阁的…… 一到需要他们的关键时刻,竟然一声不吭,玩起了沉默是金。 昨晚的五万两银子,花得简直不要太冤。 这么多的银子干什么不好? 拿来砸些花花草草,或者拿来砸人也好。 大周攻城时,几万两银子从城墙上往下砸,还能砸死不少敌人。 就算砸不死敌人。 敌人忙着捡银子,说不定就暂缓攻城,等着城墙上撒银子下来…… 苏言心里绯腹着,他实在是被气得不轻。 自己挖空心思,导演了昨晚智取将军的好戏,没想到竟是作了无用功。 气死也是白搭。 当下,苏言压抑住内心的不满,以商议的语气说道: “我让人暗中切断了大周军队的消息来源,暂时,大周那些将领,还不知道三位将军投靠了摄政王爷,你们看,能不能利用这点作些文章?” 昨晚,苏言让影儿领着李百户的那一百红衣卫,暗中截下怜香阁给大周军队传递消息的信使。 盐帮明面上跟摄政王示好,不愿与摄政王为敌,其实暗地里…… 怜香阁作为盐帮的情报站,苏言自然是小心提防着。 果然,在三位将军投诚后,包围怜香阁的红衣卫,便放松了警惕。 其实是苏言交代赵千户,让他故意如此松懈,放信使出去的。 深更半夜时,几个传递消息的信使,趁着红衣卫守备松懈时,悄悄地离开了怜香阁。 结果,被影儿他们半道给截了下来。 苏言说完这个重要的情报,再次看向那些将军、副将。 看到他们依旧是苦着脸,一筹莫展的样子,苏言心里不由地叹息。 也怪不得这些酒囊饭袋。 或许,以他们多年的从军经验来看,以三万兵力对抗二十万大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苏言极度失望之时,忽闻赵千户禀报道: “苏伯爵,我们可以用关门打狗之计。” ------------ 第315章 纸上谈兵,伤不起 苏言没想到。 三位将军与十几个副将,竟没一个想出对策。 居然是赵千户率先想到了点子。 于是苏言连忙问道:“赵千户快快说说看,何谓关门打狗之计?” 苏言很清楚,红衣卫是摄政王,从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军队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那些红衣卫,无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满身鲜血之辈,这也是为何称之为红衣卫的原因之一。 作为红衣卫,敢打敢拼是基本要求。 而作为红衣卫的千户,光是有勇还不行的,不是智勇双全之辈,关系户可作不到千户这位置。 因此,苏言虽然没听说过关门打狗之计,却认为赵千户不会胡乱开口,必是想到了什么可行的法子。 听得苏言询问,赵千户清了清嗓子道: “既然敌军不知道,三位将军已然改旗易帜,我们何不让三位将军按原计划行事,引得一部分敌军进城,然后落下城门,围歼城中敌军。” 赵千户一口气说完他的计谋后,希冀地看向苏言与一众将军。 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谋略,赵千户硬着头皮说出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赵千户心里很清楚,这次王爷交给自己的任务要是完不成,自己的仕途到头不说,甚至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听完赵千户的计划,苏言从理论上来分析,觉得不失为没办法的办法。 引得一部分敌军进城围歼,虽然不能放太多敌军进来。 但是,率先消灭一部分敌军,具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 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的同时,还大大鼓舞了己方的士气。 打仗时,士气的重要性自是不必说。 特别是在以三万兵力,对抗敌军二十万兵力,敌我双方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 首战胜利直接影响着双方的士气,也影响着此后的战局走势。 不过,这些都是苏言心中理论上的分析,至于实战中可不可行,最好还是请教专业人士,于是苏言询问道: “诸位,你们觉得赵千户此计是否可行?” 苏言环视着陷入沉思的诸位将军,心想着,他们要是再不放个屁,自己就把他们当个屁放了,不然留着何用?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言眼神中的不满,只见赵将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 “如若大周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变故,诱敌深入,瓮中捉鳖,我看可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不愧为将军,便是连用词,都比赵千户的‘关门打狗’强上许多。 听得赵千户赞同这个计划,苏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再看向其他人,想听一听他们的表态。 作为没有实战经验的‘理论家’,并且,决定权又在自己手里,苏言只好秉持着,这么多将军都说行,那就行的原则。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赵千户‘关门打狗’的启发,一直沉默许久的钱将军表态道: “如若确如苏公子所说,截住了传递消息的探子,大周军队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此计可行,甚至,我们可以在城外埋伏五千到一万的骑兵,趁被隔绝在城外的敌军慌乱之际,用骑兵来回冲一冲。”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钱将军,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苏言拍上一记马屁。 按他所说,‘关门打狗’的计谋就算成功,那也是因为苏言未卜先知,切断了敌军的消息传递。 任何的功劳都归功于苏言领导有方。 同时,钱将军略微改动了这计谋,在‘关门打狗’的基础上,添加了‘放狗咬人’这一锦上添花之策。 说不得,将来的军功簿上,就有他钱将军浓墨重彩的一笔。 苏言心里很清楚。 钱将军‘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既讨好了领导,又给自己脸上添彩。 典型的官僚主义作风,钱将军就是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 苏言从昨晚逼迫三位将军投诚时,就看得出来,钱将军是一位擅长见风使舵的舵手。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况且,钱将军锦上添花的‘放狗咬人’之策,得到了众人的附和,纷纷点头赞同。 于是苏言同样称赞道:“钱将军此计甚妙,埋伏的骑兵不可恋战,快速咬上几口便走。”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苏言有的是高深的战争理论,那电视、电影可不是白看的。 况且,穿越前,孙子兵法可是从商的必读书籍。 苏言不但仔细研读过,还把孙子兵法运用到了商场上。 至于战场上,只存在理论知识,缺乏实战经验。 “苏公子所言极是,我便是这个意思,可谓是不谋而合。”钱将军适时地附和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打拍马屁之人。 对于钱将军的奉承,苏言只是微笑颔首示意,转而问到一沉默不语的李将军。 “李将军一直没说话,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昨晚拿李将军的家眷逼迫他投诚,兴许他还在气头上,对自己很不满,甚至很可能是满肚子的怨气。 不过在这样危急的时候,苏言他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因此才会询问李将军的意见。 听苏言询问自己,众人也纷纷看向自己,李将军摇摇头道: “此计甚好,只不过,诸位不要忘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经李将军这么一提醒,众人顿时就一扫适才想到良策的欢欣,纷纷脸色难看起来。 苏言却是不解地问道:“李将军这是何意?” 似乎是知道苏言就是个商人,不懂带兵打仗很正常,李将军给他解释道: “趁敌不备,以骑兵埋伏冲击,快打快走,固然战果不会很大,胜在骑兵损失不会很大。” 似乎是担心苏言听不明白,李将军停顿了一会,让苏言有个思考的空挡,然后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但是,假如我们引敌军一万兵力进城,关起城门,以两万兵力去围歼敌军一万人,即便是占据诸多有利条件,我军仍然有可能损失好几千人。” 听李将军说完,苏言顿时就脸色难看起来。 果然是不能纸上谈兵。 计划看起来不错。 然而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这时候打仗,完全就是短兵相接,拿刀去砍,以命搏命。 就像李将军所说,引得敌军进城,还是要靠士兵拿刀,那弓箭去消灭敌军。 虽然占据各种有利条件,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然而,现实是,光是自己的三万兵力,根本就损失不起几千人。 首战便损失这么多人,这以后的仗怎么打,拿什么打? 该死的冷兵器时代。 电视、电影误我啊! 就没见过主角一方伤亡惨重的情况。 也不知道那些导演懂不懂,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打仗哪有可能完胜,不损一兵一卒! 伤不起啊,伤不起…… ------------ 第316章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终日打雁,还有可能被雁啄瞎了眼。 打狗被狗咬,再正常不过。 即便是你手里拿着打狗棍,被狗反咬一口的机率,还是挺大的。 ‘关门打狗’同样如此,把敌军放进城里来,也不过是拿两倍的兵力去围歼敌军。 二打一,可以预见,惨胜! 并且城里街道狭窄,不利于团队协同作战,打巷战的情况下,对于敌我双方而言,条件是同等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是以两倍的兵力,去与敌军展开巷战,以命搏命,惨胜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怕是被逆转惨败。 因为,一旦城外的敌军,被我军的骑兵冲锋过后,稳住了阵脚,骑兵便失去了作用。 接下来,城外的敌军开始攻城,而城里正打得焦灼,根本无力分兵守城。 结果可想而知,我军的瓮中捉鳖,变成了敌军的里应外合。 给敌人挖的坑却把自己给埋了,还有比这更蠢更悲催的吗? 果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当然,也可以只放一两千敌人进城,很容易就围而歼之。 然而这样的战果,对整个战局而言,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过是给老虎敲了一闷棍,几乎就是无关痛痒,反而激起了老虎的凶性。 经李将军这么一提醒,不但是久经沙场的诸位将领,已经在心中推演出结果。 就是连苏言这个军事门外汉,同样看到了这个计划,完全不具备可行性。 整个计划哪怕只有一点漏洞,运作起来便会漏洞百出。 好不容易想到个法子,竟然被如此就推翻,苏言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于是他心有不甘地请教道: “李将军可有灭敌良策?” 既然李将军指出了纰漏,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补救。 众人纷纷看向李将军,同苏言一样,他们也很想知道,李将军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一战,十有八九,是没有机会活着回去玩姑娘了,只有玩命。 既然已经被迫上了摄政王这条船。 不管李将军自己再如何的不满,不得不承认,自己与眼前这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是他缓缓开口道: “办法有是有,只不过这法子有违天和。” 能让久经沙场,见惯了杀戮的李将军,也认为有违天和的法子,在场的众多将领细思极恐,脸色无不分外凝重起来。 苏言却是不明所以,心想,战争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本就有违天和,你李将军这时候倒装起圣人来? “我们只是在商议,李将军但凡有法子,且说来听听,倒也无妨。”苏言像极了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经商他在行,带兵打仗却是十足的门外汉。 经商投资失败,赔钱,甚至赔本,都可以接受,毕竟钱是可以再赚回来的。 打仗就不一样了,一旦战败,不但会牺牲无数战士的性命,还很有可能连累了城里的老百姓。 战争的历史中,从不乏屠城的例子。 苏言他可以把银子不当银子,昨晚花那么多银子,请这些将领寻欢作乐,虽然心疼,却是抱着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心态。 然而,他做不到把几万战士的性命不当回事,毕竟性命不能散尽还复生,那只存在电子游戏里。 战争不是游戏,更不是儿戏,而是真真正正会死人的残酷现实。 一想到此,苏言心里万般沉重,深深感受到,他肩负着从未有过的巨大责任。 公司倒闭,最多也就是几万员工失业。 而战争不同,几万战士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叫苏言心里如何不惶恐。 苏言若有所思的时候。 李将军同样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并没有着急回答苏言的问题。 似乎在做自己的思想斗争,又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难以下定决心。 众人一看李将军沉默不语,并未催促,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决定。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沉重而压抑。 片刻后,终于在心里做出选择的李将军,肃然一字一顿道: “桐油,火烧。”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在众人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一般,震耳欲聋。 只是平平无奇的四个字,苏言同样明白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不由地倒吸口冷气。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在苏言认识的人里头,他原本以为,冷炎算是一个狠角色,不但对他自己狠,对敌人更是狠。 杀人不过头点地,冷炎杀人,能一刀毙命,绝不让敌人承受多一刀的痛苦。 然而此刻,冷炎的狠,在苏言看来,简直就是仁慈得不能再仁慈。 眼前这个看着一身威严正气的李将军,竟然要用一把火,烧死上万的敌军,怎叫苏言不胆寒。 这个李将军,怎一个狠字了得! 那是上万条鲜活的生命。 即便是敌人,他也是生命。 苏言很不认同这样有违天和的做法,正想出言反对,却是听到钱将军附和道: “李将军此计甚妙,如此我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歼敌上万人,这样的战果可谓赫赫。” 其他的将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同样纷纷附议赞同。 与苏言的妇人之仁不同,在座的都是久经沙场的人。 战争的残酷,已经让他们早就抛开了仁慈的良心。 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的,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在座的人手里,哪一个不是沾满了鲜血? 因此,他们赞同李将军的火烧之计,也就不足为奇了。 特别是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战争中,还未开战,已然让这些将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般,心生恐惧。 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视死如归,特别是这些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他们甚至比平常人,更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与其等着被人杀,不如去杀人,这便是他们最真实的想法。 也只有具有这样心态的人,才能在战争中存活下来,或者说,比那些仁慈的人,在战场上活得更久些。 见众人纷纷赞同,苏言心里挺无奈。 他一个门外汉,不想去干涉军事计划,那样做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而且是自掘坟墓。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这次他站出来反对这个计谋,导致将来战事频频失利。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或者说在那种濒临崩溃的情况下。 三位将军不管不顾家眷的死活,不用城破,苏言他就有可能被三位将军窝里反,砍了他的脑袋投诚大周。 这也是使用非常手段,逼迫三位将军投诚的弊端。 当他们真到了不管家眷死活的时候,苏言手上的把柄就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权衡再三,苏言没有出言反对李将军的火烧之策,而是慎重说道: “我希望,到时候能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 第317章 活着回去的诱惑 本来吧,有着长江作为天险,只要大周敢渡江,完全可以依托天险,把大周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显然镇北王与大周勾结,合谋夺取楚国帝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自从楚国与大周瓜分海盐国后,镇北王接管原海盐国江南的地盘,并未在江边构筑任何的防御工事。 这也是两国,签订自由贸易区条款里的协定。 作为两国通商的口岸,不构筑防御工事,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人怀疑并提出质疑。 没想到,这竟是早有预谋的伏笔。 如今,留下这样的烂摊子,无险可守,只能与二十万的大周军队硬碰硬,苏言表示很无奈。 他十分清楚,自己心慈手软,不想杀人,更不想被人杀,不是块带兵打仗的料。 在一致通过,李将军火烧敌军的计划后,众将领又为了派谁,带领骑兵在城外埋伏而犯难,纷纷沉默不语。 本就因为计谋太过毒辣而窝火的苏言,看到一个个不敢领兵出战,心里头不由地更是咒骂连天。 寻欢作乐时,争先恐后当仁不让的那股狠劲哪去了? 面对敌人,就不能拿出对姑娘们的那种狠劲、冲劲? “赵千户,你带一万的骑兵去冲一冲。”苏言无奈地点名道。 本来不想干预军事上的事。 敌人都快到家门口了,还在这里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不像话。 昨晚就属赵千户这孙子花的银子最多,找了个清倌人不说,还让自己替他给清倌人赎身。 一想到此,苏言更窝火,不点名赵千户出战,实在是对不起那些银子。 赵千户听苏伯爵竟然指派自己出战,不由地一楞后,当下无奈地应承下来。 苏伯爵待自己不薄不说,如若自己抗令不尊,光是他手里的红衣卫金牌,便可先斩后奏,自己只能跟阎王爷说理去。 一听出战的人选定了下来,众将领无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剩下的细节问题,诸位商议一下,我出去透透气。”心情沉重压抑的苏言怏怏道。 说完,苏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了城楼,来到城墙上。 两个小兵模样的双胞胎姐妹,自然是一同跟在苏言身后出来。 在军营里带着女眷多有不便,苏言让悦子她们俩,穿上了小兵的服侍。 为了打仗方便,小兵的装束一般都是紧身束腰。 因此悦子她们不穿还好,一穿上小兵的装束,更凸显了她们婀娜多姿的身材。 小蛮腰那线条,简直就是鬼斧神工,无比流畅。 胸前更是把硬硬的藤甲,顶得老高,可见其弹性…… 这样显眼的乔装,还不如直接穿侍女的服侍。 看把跟在她们身后的李百户,眼馋得直流哈喇子…… 城楼里的人都比他官职高许多,况且有赵千户在,就更没有他李百户说话的份了,于是他便跟在苏言他们身后出了城楼。 他也想出来透透气,里面实在是太压抑。 “李百户,你怎么也出来了?”苏言看到李百户跟了出来,很是奇怪地问道。 “出来透透气。”李百户擦了擦嘴角道。 李百户竟然流口水? 苏言看了看悦子两姐妹,顿时就明白过来。 李百户真是个性情中人,不像有些人那样遮遮掩掩的。 不过苏言倒也没出言责怪李百户。 总不能因为李百户对悦子她们流口水,就治李百户一个猥亵罪。 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要流口水,就任他流吧! “多美的夜色。”苏言远眺江边的点点灯火,由衷感慨道。 “美不胜收。”李百户站在苏言侧身后,同样感慨道。 只是不知他感慨的是夜色之美,还是说悦子她们的侧面线条更美。 “可惜,今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这样安静祥和的夜晚,即将被战火吞噬,多少人家,将在这一家团圆的日子里,失去亲人。”苏言叹息道。 李百户没想到,苏伯爵竟然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一面。 在李百户的印象中。 苏伯爵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很随和的人,没有一点的架子。 然而李百户却是知道,眼前这个苏伯爵,就是个笑面虎,心狠着呢。 “苏伯爵慈悲为怀,在下钦佩不已。”李百户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 “李百户可有成家?”苏言突兀地问道。 “家中只有老父母以及一个兄弟,未曾娶妻成家。” 虽然不知道苏伯爵为何,竟在这个时候,问起了这样的问题,李百户仍旧如实回答。 “李百户一表人才,为何竟未娶妻,是不是银子不够?”苏言关切地问道。 李百户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不到三十岁的模样,按说这年龄早就成家立业了。 似乎是被戳到了心底的痛处,李百户收起了嬉皮笑脸,苦笑道: “苏伯爵,实不相瞒,老家里倒是给我说了门亲事,被我推掉了。” “这是为何?”苏言心情沉重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们当兵的,南征北战,刀口上舔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娶妻可不就是害了人家姑娘。”李百户实话实说道。 自古征战几人回。 苏言明了地点点头,李百户能有这份心境,说明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不堪。 “李百户,如果你能活着回去,王国舅送我的那些鲜花,我送一朵给你养在家里。” 闻言,李百户忙不迭眉开眼笑道谢:“多谢苏伯爵,多谢苏伯爵。” 那些鲜花,李百户可是亲眼见过的,个个都娇艳欲滴,让人直流口水。 要是能娶到那些美人中的一个作为妻子,自然是极好的。 “先别高兴得太早,前提是,你得有命活着回去,才能采撷鲜花。”苏言见不得李百户那个激动劲,出言打击道。 一个美人,至于激动成那样? 适才不是说怕连累了人家,不想娶妻? 这会怎么连假装推辞都没有,直接就道谢? 苏言这么一说,李百户果然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起来。 李百户心里很清楚,这次与大周之战,十死九生。 好在李百户心思活络,当即肃然道: “在下就是拼了命,也要护卫苏伯爵周全。” 苏言知道李百户一向机灵,可不知道他如此机灵。 说得好听,誓死护卫自己的安全,苏言却是猜到,这是李百户的如意算盘。 苏言作为这里的最高‘长官’,能留在苏言身边护卫,其实是最安全的。 像赵千户那般领兵出战,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不过,苏言并未揭穿李百户的心思。 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李百户为自己着想,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不想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然而,今晚也许就有许多人,活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总归是要死人的。 苏言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阻止不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 第318章 糟了 苏言一直站在城墙上,远眺长江的方向。 他在等船,等船上的灯火。 那是一个讯号。 有船,有灯火。 说明这里的变故,并没有传到对面江去,大周军队依旧按原先约定好的计划,渡江而来。 如若走漏了风声,今晚,大周军队理应不会冒险渡江而来。 若是明日再渡江,显而易见,事情败露,大周军队一上来,便会直接就把江边郡团团给围住。 到时候,只有等死的份。 只有在今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有可能争取到缓冲的时间。 没有人来打扰苏言安静地观赏夜景。 众将领都各忙各的去。 便是李百户,都被苏言打发去帮忙,省得他在自己耳边呱燥,如此反而让自己心情更为沉重。 看来,并不是随便找个人说说话,就能缓解内心的压抑。 要不怎么说,知己难求。 不得不说,这帮在苏言看来就是酒囊饭袋的家伙,一旦接到军令运转起来,还挺雷厉风行的。 悦子与君子这两个‘小兵’,一直乖巧地站在苏言身后,与苏言一道欣赏夜色。 其实黑灯瞎火的,城外哪里来的夜景。 便是那江边的船家,这个时候,也已息了灯火歇息。 苏言不过是思绪良多,想找到黑夜中那盏指路明灯。 苏言在城墙上安静地发呆时,北城门下,一片忙碌的景象。 北城门附近居住着不少的老百姓,此刻统统被士兵挨家挨户地赶离了城北。 事态紧急。 士兵们对待不明所以,不愿离开的百姓,简单而粗暴,直接绑了押走。 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会管这些小事。 再说,被粗暴押走,总比葬身火海强。 待会这一把火,很有可能让城北变成火海,或者说是‘人间地狱’。 此刻,士兵们就在布置人间地狱。 桐油是古代战争必须的储备物资,也是寻常百姓晚上时分,掌灯所用。 因此,城里不缺桐油。 此时是正月,更不缺取暖用的干燥木柴。 士兵从城北百姓家搬出木材,摆放到道路的两旁,尽量放在不那么显眼的地方,并倒上桐油。 道路两旁的木房子,同样倒上了桐油…… 苏言不甚去关心众将领们,如何去布置‘人间地狱’。 甚至他都不知道,赵千户领着一万的骑兵在哪里埋伏。 他还是坚持那个原则。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 而他只需要负责‘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即可。 这逼装的…… 他一点也不想装。 ‘灰飞烟灭’的,那可是上万条活生生的人命。 如果有可能,他更想与大周将领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由他做东,到城里的青楼,一边喝花酒,一边谈一谈,也无不可。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战争的规则就是,不打到彼此肉痛,双方是不可能坐下来谈的。 大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次镇北王叛乱的机会,不狠狠咬上一口,是不可能甘心善罢甘休的。 镇北王早应该想到,引狼入室的后果。 大周不管镇北王谋反能不能成功。 对大周来说,趁乱削弱蚕食楚国,才是正事。 甚至很有可能一鼓作气拿下楚国。 大周的狼子野心,也只有镇北王利欲熏心看不明白。 或者,镇北王不是不明白,而是奢望着与大周瓜分楚国。 又或者,镇北王的目的不是坐上楚国帝位,而是灭掉楚国。 究竟镇北王如何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天知道。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 苏言很清楚,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拖住大周军队。 至于能不能拖住,让楚国百姓少遭受些战火,只有天知道。 苏言如此站在城墙上良久,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状态。 就连站腿麻了也不自觉。 这逼装的…… 也不知道搬个椅子来 坐着装。 多舒服! 非要站着。 腿麻了吧! 苏言心里嘀咕着。 刚想吩咐悦子去给他搬个椅子来,却是看到了远远江面上,出现了点点灯火。 来了。 大周先锋军渡江了。 分不清此刻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苏言平静道: “悦子,去帮我搬张椅子来。” 悦子一愣神。 公子都站了大半天,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椅子? 悦子搬来椅子后,苏言一屁股坐了下来。 “还是坐着舒服。” “公子,是不是腿麻了。”君子体贴入微道:“我给你揉揉脚吧!” “行,那就揉揉吧!”苏言没有拒绝君子的体贴,笑道:“省得待会逃命时腿脚不利索。” 于是乎,苏言一边享受着君子给他揉脚,悦子给他捏肩膀,一边注视着江上的灯火由远及近,心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毕竟,他可没上过真正的战场。 曾经生活在和平的文明年代,对于战争中杀人放火之事,苏言心里始终难以接受,这是一种不能承受之重。 江面上的动静,众将领应是收到了禀报,纷纷登上城墙,聚集到苏言这里。 当他们看到此刻苏言正享受着,两个小兵模样的侍女按摩时,心里无不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感觉。 太不靠谱了。 敌军都快兵临城下了,此刻竟然还有心思让侍女给他按摩。 这仗还怎么打? 不如都回家抱老婆孩子去。 没想到摄政王一向英明,竟然派来这样一个公子哥,充当‘主帅’领军,岂不是儿戏? “诸位将军,都准备好了没?”苏言没理会众人异样的眼神,平静地问道。 “回苏公子,都已安排妥当,只等敌军入瓮。”钱将军回答道。 “既然如此,诸位,都随我去喝茶,留钱将军在此请君入瓮即可。”苏言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左右是等。 再说,如此多将领在城墙上,要是被敌军探子见到,定然就知道出了变故。 至于苏伯爵为何让钱将军在城门上等候,众将领猜不到苏言的用意。 不过在钱将军看来,如此轻松的工作,却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 钱将军心里乐开了花,马屁果然没拍错,苏伯爵真是照顾自己。 城楼里,苏言与一众将领说是喝茶,可这时候,谁还有那喝茶侃大山的闲情逸致。 苏言倒是浑不顾及众人感受,坐在首座上悠闲地喝着茶,甚至还让悦子俩姐妹,继续给他捶背按摩。 事到临头,苏言反倒是想开了。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城楼里,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流逝,探子不断地进进出出,禀报大周军队的最新动向。 “报,大周先行探子已登岸。” “报,大周先锋已靠岸。” “报,大周军队全部登岸,先锋两千人已向我军奔来。” “报,大周军队已开拔,距离江边郡五里地。” “报,大周先锋在距离北城门两里地外停止前进。” 军情不断禀报上来,大周军队看起来一切井然有序,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 直到探子来报:“报,大周军队在北门两里地外停止前进,并开始安营扎寨。” 糟了…… 情况有变。 敌军竟然没有按约定派人进城。 众人听到禀报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周军队发觉我军有异,安营扎寨准备明日攻城。 坑已挖好,敌人不到坑里来,怎么办? ------------ 第319章 最真诚的请君入瓮理由 挖好了陷阱。 然而猎物就在陷阱边上停了下来。 一步之差,结果天差地别。 怎叫苏言与众将领不心急? “怎么回事?” “难道走漏了风声?” “如此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如趁大周军队立足未稳,跟他们拼了。” “不错,左右都是个死,不如主动出击,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可,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强攻只能两败俱伤。” “将军,怎么办?” 众将领心急如焚下,议论纷纷。 说什么的都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下,众将领无不看向三位将军,指望三位将军拿个主意。 然而,三位将军同样是一脸懵,他们同样猜测不到,大周军队意欲何为。 眼见一向作为他们主心骨的三位将军,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众将领不由地悲观失望起来。 如果能够趁大周不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兴许还能争取些时间,把战事拖个十天八天的,支撑到援军的到来。 然而,瞧这状况,大周军队似乎有备而来,明日一旦大周发起攻城,以江边郡的城墙与兵力,三天都守不住。 “苏公子,你看……”拿不定主意的赵将军,征求苏言的意见。 就算苏言不懂带兵打仗,毕竟是摄政王派来主事的,让苏言拿个主意,将来摄政王问罪起来,也好有个推托。 赵将军这点小心思,苏言自然是无暇顾及,此刻他心里同样是充满了问号。 听得赵将军问到自己,苏言环视一圈在座的众将领。 只见那些将领,一个一个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的精气神,这哪里还有一个将领的样子。 当下,苏言拉下脸,肃然道:“按说,打仗的事,诸位都比我懂,不过说到与人打交道,诸位不如我。” 苏言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众将领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周军队就在两里地之外,这个公子哥说话还是如此没边。 “苏公子的意思是?”赵将军同样没明白,苏言到底想说些什么? “人与人之间往来,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我认为,打仗亦是如此,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去与大周军队沟通一下。”苏言解释道。 沟通? 与敌军沟通? 是坐下来喝茶? 还是一块喝杯酒?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果真就是一个,对打仗一窍不通的公子哥。 众将领面面相窥,以眼神交流,无不认为苏言所说甚是荒诞。 两军对垒,从来只用拳头来说话,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不过,这个荒诞的公子哥是这里的主事人,众将领心中极度不满,却是不敢表达出来的,纷纷沉默以对,无人应和苏言。 苏言看出来了,那是一种嗤之以鼻的眼神,没人认同自己所说。 没关系。 苏言心里想着,自己何须这帮酒囊饭袋的认同? 玩姑娘得心应手,打起仗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无所适从。 没见过这样的将领。 或者说,这些人明着投诚摄政王,暗地里却是在拖后腿? 很有可能。 不行,等这仗打完,得好好跟他们算一下账。 至少,得把去怜香阁寻欢作乐的银子,给我一两不少地吐出来。 需要他们玩命的时候,一个个那熊样,看着就来气。 不过眼下,不是与这些将领翻脸的时候,于是苏言强忍着没发作,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既然都猜不透大周军队的意图,何不直接派人去问个明白?” 是打是和,倒是撂句话。 似乎苏言说的也没错,派人去试探一下,总比在这里瞎猜强。 “苏公子的意思是,万一大周军队只是临时决定不进城,就在城外安营扎寨,我们还是有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老谋深算的李将军,听出了苏言的言外之意,试探着询问道。 苏言点点头,不无称赞道:“正如李将军所说,我猜测大周军队,并不是察觉出了危险才不进城,不过是出于谨慎考虑,选择在城外安营扎寨。” 赵将军没想到苏言,竟然还有这样的见地,于是他附和分析说道: “有这种可能,按原来的约定,大周军队接手江边郡,作为他们粮草供应的据点。” “这先锋军不进城,或许是因为他们急着行军,以求快速插入楚国腹地,而这江边郡,则留给后方的大军接手。” “如此说来,大周军队并没有发现,我们给他们准备的陷阱,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坑一把他们。” 原本是苏言提出的见解,经过赵将军这一分析,众将领频频点头。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赵将军分析得头头是道。 苏言心里挺佩服赵将军的,脑瓜子真是灵活,三言两语,就把功劳揽了过去。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能把握机会,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此刻的苏言,当然没有心思斤斤计较这些小算盘。 这时候就应该集思广益,于是苏言附和道: “赵将军所言极是,请君入瓮,最重要的,在于一个请字,派人去大周先锋军那里,询问一下情况,如若大周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便请大周军队入城来。” 请进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 问题是,怎么请,如何请? 且不说大周军队会不会上这个当,就说这请进城的理由,便是个大问题。 如若不是理由充分,大周军队正在安营扎寨,断然不会再兴师动众进城来。 并且如果理由站不住脚,很有可能适得其反,引起大周人的怀疑,如此一来,反而得不偿失。 果然,苏言的话音刚落,便有将领忍不住出言问道: “敢问苏公子,以什么理由,去请大周军队入城来?” “理由我已想到。”苏言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而是询问道: “不知诸位,谁愿意跑一趟大周军营?” 一听到苏言如此问,适才还踊跃发言的众将领,顿时就哑火,纷纷眼观鼻作沉思状。 敢情,费了那么多口舌,说了半天,都只是光说不练而已。 竟然没有一个主动请缨的。 一看众将领关键时刻掉链子,苏言心里那个气啊! “李百户,你去走一趟。”苏言没好气道,想不点名道姓都不行。 其实一开始,苏言就没指望这些将领。 就算他们主动请缨,苏言也不放心派他们去请大周军队进城。 毕竟这些将领,都是镇北王的旧部,从忠心角度来说,当然没有红衣卫可靠。 不过李百户没有主动站出来,苏言只好忙不迭地指派,省得将领中有人主动揽过此事。 李百户就站在苏言身旁,从头到尾只是沉默地听众人商议。 没想到苏言竟然点名自己去,心里不由地一惊。 那大周军营不亚于龙潭虎穴,苏伯爵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苏伯爵,小的能力不足,只怕耽误了大事。”李百户苦着一张脸说道。 “怕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只当是给客人送个请帖。”苏言戳穿了李百户的小心思。 在这么多人面前,李百户自然不能承认自己怂,硬着头皮道: “我自是不怕,只是不知道如何请,心里没底。” “我不是说了,请大周军队来赴宴,你就跟他们说,酒管够,姑娘管……姑娘……反正就这意思,你看着自由发挥。” 苏言本想说,姑娘管够,可一想,小小的江边郡,也没那么多的青楼,哪里招待得了如此多大周将士。 李百户会意,还是苦着脸说道:“明白,我这就去走一趟龙潭虎穴。” 说完,李百户认命般,怏怏走向门口。 “办成此事,我再赏你一朵花。”苏言冲着李百户的背影喊道。 要想让牛多干活,还得多喂草。 闻言,李百户不禁激动地抖了抖,腿脚也变得利索了,加快了脚步,恨不能飞到大周军营里,早些完成苏伯爵交代的任务。 众将领能猜到,苏言所说的赏朵花是什么意思,以至于李那百户,去送死都这么兴奋。 他们不明白的是,请大周军队进城来喝酒玩姑娘,就是苏言所说的,请君入瓮的理由? 这理由,也太儿戏了吧? ------------ 第320章 二当家,小心火烛(端午节快乐) 儿戏吗? 还真不是儿戏。 请君入瓮的理由。 是经过苏言反复推敲的。 没有比这更真诚,更让人难以拒的理由了。 最为着名的鸿门宴。 为何是以宴请的理由? 而不是以别其它的理由? 因为请客吃饭是人之常情。 不会令被宴请之人产生疑虑,发觉其中有诈。 就是吃个饭,喝两杯,再赏赏花而已。 能有什么问题? 多么简单,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谁会往阴谋诡计那方面想? 有时候,真正高明的计谋,无需曲折离奇,迂回百转地去复杂设计。 就是以常理去谋算,使得敌人掉以轻心放松警惕,以至于产生按照常理的误判。 今晚之前,江边郡的守军只有两三千人。 大周五万的先锋军,如何会把小小的江边郡放在眼里,更不会担心江边郡搞什么阴谋诡计。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碾压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因此,请君入瓮的理由简单正常一些,极具诱惑性即可。 再者,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煞费苦心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反倒是,大周军队远道而来,作为盟友,略尽地主之谊,设宴接风洗尘,那是应有之意。 诚意满满,怎好推辞? 并且,苏言在请君入瓮理由的措辞上,也是仔细推敲过的。 军人之间,当然没有文人那般文绉绉,喝酒玩姑娘,非要说成把酒言欢,赏花弄月。 用词越是粗俗,越是能刺激大周将领的感官。 进城喝酒玩姑娘,与在城外风餐露宿,两相对此,高下立判。 傻子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更何况大周那些血气方刚的汉子。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苏言也是受眼前这些将领启发的。 昨晚这些将领那般寻欢作乐,当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上战场。 同样的道理,理应也能适用在那些大周将领身上。 毕竟,都是刀口上添血,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还两说。 综合分析,苏言断定,大周军队必进城。 兴许,这瓮还能捉到大鱼。 不过这些想法,苏言是懒得与眼前的众将领,作过多解释的。 作为这里的话事人,他就是有这个特权。 想解释,就多说两句。 不想解释,就少费口舌。 喝喝茶,享受享受按摩,不比跟他们浪费口舌强? 竟然让他一个军事门外汉,教他们如何去打仗。 昨晚上在怜香阁花的那些银子,真冤! 苏言心里打定主意,下次再去怜香阁,绝对不再带他们去,简直就是浪费银子。 自打李百户领命去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后,苏言就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喝茶。 城楼里的众将领,同样也是纷纷陷入了沉默状态。 在座的,包括苏言,都在焦虑地等待消息。 成败在此一举! 表面上一个个气定神闲,不过是强装镇定,实际上心里头,一个更比一个焦躁不安。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众人内心的煎熬,一点一点地增加。 “那个李百户,靠不靠谱?” 终于有个将领,忍不住出言打破了沉默。 他倒是没敢直言。 不过他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苏言请君入瓮的理由靠不靠谱? 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自是无将领应和他。 倒是探子匆忙进来回答了他问题。 “报,敌军有异动,五千兵马,正离开军营,朝北门方向而来。” “动得好。” 将领中,不知道是谁,终于憋不住,吼了一句。 苏言听到禀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头重重叹息了一声。 终究还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也不知道那些历史上挥斥方遒的霸主,是如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的。 一声令下就屠城,良心会痛吗? 反正苏言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声令下,几千人‘灰飞烟灭’的。 待会,说不得…… 苏言在做着自己的思想斗争时,更是有将领,为了确认,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城楼,去确认大周军队的动向。 不是说他不相信探子的禀报。 可能是他觉得,唯有亲自看上一眼,才能治愈心中的焦虑,也是为了宣泄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 不过,众将领刚放松下来,却因为赵将军的一句话,顿时又紧张起来。 “众将听令,按计划分头行事。” “得令。” “得令。” “得令。” “……” 众将领纷纷肃然领命而去,执行商议好的‘关门烧狗’之计。 城楼里,只剩下了苏言与赵李两位将军坐镇。 此时,北城门外,一条‘火龙’正笔直往着城门这里来…… 没过多久,坐在城楼里的苏言,听到外面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随后,传来了城墙上,钱将军中气十足的命令。 “打开城门。” 随着‘嘎嘎……嘎’的声音响起,北城门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大周军队终于入瓮了。 苏言心里没有半分的高兴,反而莫名地哀伤起来。 站起身来,苏言一声不吭地拉着脸,走出了城门楼,来到城墙上,在墙垛后看着大周军队鱼贯而入。 大周五千人马,没多久就全部通过了北城门。 ‘嘎嘎……嘎’声再次响起,城门再度紧闭起来。 随后,关闭城门的二十士兵,把事先隐藏起来,浸泡过桐油的柴火,堆积到了城门那里。 似乎是发现了身后城门的异常情况。 大周军队中,一个走在队伍最后,骑在马上的将领,喊了一声: “停止前行。” 命令很快在传令兵的一声声传递中,传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不到一会儿,整整五千人马训练有素地停了下来。 “备战。” 那个将领又一个命令传达开来,整个队伍迅速在不宽阔的街道上,形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作战小队,进入了防御状态。 从发现异常,到五千人马做好战斗准备,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再看那发号施令的大周将领,一副不慌乱无比镇定的样子,两相对此之下,让苏言更觉得,自己手下那些将领,简直酒囊饭袋都不如。 在那发号施令的大周将领身旁,苏言见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赫然就是天机盟军师,范贰先生的师弟,曾经的海盐国太子军师,以如意姐的欢乐赌坊掩藏身份的二当家——周先贤。 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苏言与这个二当家,可是有着不小的过节。 二当家曾经三番两次派人行刺苏言。 如今见到,说不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言心里却是出了口恶气。 他最恨的就是被人在背后算计,如今算计了一把二当家,也算是找回了场子。 “赵将军,请我来喝花酒,无需如此大的阵仗吧?”那个将领冲着城墙上的赵将军喊道。 赵将军没有回应那个人的喊话,而是小声跟苏言嘀咕道: “此人正是先锋军的统帅,冯孟龙将军。” 苏言心里一喜。 竟然钓到了一条大鱼。 也难怪了,这将领明知进入了楚军的陷阱,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颇有大将之风。 然而,苏言同样没有回应冯将军,而是冲着城墙下的周先贤喊道: “二当家,风高物燥,小心火烛。” ------------ 第321章 你说我敢不敢? 城墙上,火把昏黄的火光映照下,苏言那张年轻俊俏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 周先贤看得真切,先是一楞,然后心里诧异道:‘怎么是他?’ 无论自己如何脑补,周先贤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苏言这小子此刻出现在城墙上。 并且,看起来这小子还是个主事人,凌驾于镇北王的三位将军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过于匪夷所思…… “苏公子,你就是如此欢迎老朋友的?” 尽管心里十分诧异,表面上周先贤却是镇定自若,异常平静地与苏言谈笑风生起来。 在自己大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周先贤都没放在眼里。 “二当家,许久不见,甚是挂念,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苏言笑颜逐开说道: “没想到,我们还有山水相逢的一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那样子,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突然相见,分外惊喜般。 “苏公子,你这待客之道,似乎过于热情了些。” 二当家看看周围,阴暗的角落里堆满了柴火,不由地皱眉起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陷阱里。 何止热情。 简直就是热死人。 一把火就熟得不能熟了。 “二当家说得没错,来着是客,不如让我们收起刀枪来,一起去喝两杯花酒如何?”苏言嬉笑道。 仿佛还真是老朋友之间逗趣一般。 苏言说得轻巧,三言两语就想让人放下刀枪投降,怎么可能。 只见冯孟龙将军怒吼道:“哪来的小子,如此张狂,有种下来手底下见真章。” 对于所面临的困境,冯孟龙似乎是一点都不担心,甚至叫嚣着跟苏言叫阵。 苏言当然不可能跟冯孟龙一般见识。 他一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怎么可能应阵,那简直就是活腻了。 “冯将军,二当家,别说我不懂待客之道,给两位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一下,是要玩命,还是一道去玩姑娘,全凭两位贵客做主。”苏言笑容满面说道。 冯孟龙将军一声冷哼,算是对于苏言提议的回应。 三言两语,就想让自己投降,这小子真是天真。 火攻而已,拼了命不是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这里一旦有了动静,城外的大军必然前来救援,到时候里应外合之下,破城轻而易举。 楚国在附近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五万人而已。 此刻在江边郡,楚军顶天也就是三万人马,何惧之有。 冯孟龙作为先锋军统帅,可不是个有勇无谋之辈,转念之间,已经把敌我双方的情况,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似乎是知道冯孟龙心中所想一般,或者说很清楚冯孟龙,到了此刻还能如此硬气的倚仗,苏言叹息道: “冯将军,我可以慢慢等,只是不知道,将军城外的部下,能不能等到一柱香的时间。” 不好,城外有埋伏,冯孟龙与周先贤不禁心里一惊。 这计谋,真是狠毒,竟然被算计得死死的。 当下,愤怒的冯孟龙断喝道:“竖子尔敢!” “你说我敢不敢?”苏言笑着问道,并以实际行动回应了冯将军。 “放箭!” 苏言一声令下,身后的传令兵点燃了一个烟火,以弓箭射向漆黑的夜空。 一道火箭令,在黑夜中显得尤为突兀与醒目。 不一会儿后,城外传来鼓点般的马蹄声,紧接着,形成了整齐的‘轰隆隆’声。 冯孟龙与周先贤顿时就脸色大变。 以他们的战场经验,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骑兵在冲锋,并且还是万人以上的规模。 明显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震动,冯孟龙更是涨红了脸,显然是憋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 震耳欲聋的万马奔腾声,夹杂着喊杀声传来,使得北门这里对峙的双方,无不绷紧了神经,神色凝重起来。 两里地之外的大周军营,措手不及之下,简易的甚至还在搭建的军营,哪里抵挡得住万人的骑兵冲锋。 加之大周军队的将领,此刻大多正被困在江边郡里。 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楚国骑兵一次冲锋过后,大周军队不但死伤惨重,更是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来。 “轰隆隆”声再次响起,城外的楚国骑兵再次发起来冲锋。 这一次,不但是冯孟龙与周先贤脸色变成了酱紫色,就连苏言与楚国的众将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苏言很清楚,这一万的骑兵,就是自己全部的家当。 原本部署在自由贸易区的骑兵,只有区区的六千骑,加上四千的红衣卫,这才凑够了一万的骑兵。 这一万的骑兵,就是自己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具有战略意义。 即便是不懂军事的苏言都懂得,骑兵的威力在于整体冲锋,这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埋伏冲锋,想来收获不小。 但是,再发起第二次冲锋的效果,不如第一次不说,敌军要是组织起了防御,很有可能把骑兵给赔进去。 这也是为何苏言与楚国将领色变的原因,原本的计划只是冲锋一次,不恋战,快打快走,没想到…… 苏言心里直把赵千户骂个狗血淋头,这孙子,想要干什么? 要是把这一万的骑兵给折了,非要把那孙子给剐了才解气。 压抑好自己的情绪,苏言对城墙下的冯孟龙喊话道: “冯将军,一柱香已过,玩命还是玩姑娘,给个痛快吧!” 苏言身旁的三位将军,听到苏言如此喊话,不觉就尴尬起来。 就不能换个说法? 非要说玩命玩姑娘? 然而,对于城墙下的冯孟龙而言,就不是难堪的问题了,而是生死择决的大问题。 与苏言一样,冯孟龙对于楚国骑兵的第二次冲锋,同样是忧心忡忡。 只不过与苏言的担心相反,在冯孟龙看来,第二次骑兵冲锋表明,自己城外的四万五千部下,已经乱作一团,只有挨打的份…… “将军,局势对我们不利,留得青山……” 周先贤小声提醒冯孟龙,然而话还没说完,却听冯孟龙呼喊道:“竖子尔敢!” 显然,怒火攻心的冯孟龙,没有心情听周先贤说些什么,而是指着城墙上的苏言喊话。 冯孟龙心里头,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你说我敢不敢?”苏言依旧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然而,没人再怀疑苏言敢不敢的问题。 冯孟龙不再言语,只等着苏言下令,自己就带着部下杀出一条血路。 目前的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城外的大军可能自身难保,指望不上,只能拼了命以求自保。 眼见冯孟龙默不作声,苏言猜到冯孟龙心里的打算,于是苏言接着说道: “冯将军视死如归,令人钦佩不已,只是不知道,你几万的部下,是不是如同冯将军这般,已经做好了闯一闯鬼门关的准备?” “还有,几万将士的家人,是不是做好了失去儿子、丈夫、父亲的准备?” “几万部下的生死,全在冯将军在一念之间,这其中的因果报应,将军怕是永世不能超生,还望三思。” “你……”冯孟龙气得哆嗦着手指着苏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言的一番话,可谓诛心,把几万人的阵亡责任,全都推脱到了冯孟龙身上。 古人最是讲究因果报应。 冯孟龙身经百战,早已置生死度外,然而,几万部下的性命攸关,这因果报应…… 冯孟龙决一死战的心,不自觉地有些动摇起来。 “只要冯将军放下刀枪,我即刻鸣金收兵,咱们一道喝花酒去,将军以为如何?”苏言趁热打铁继续劝降说道。 冯孟龙依旧是一言不发,死死地瞪着城墙上的苏言,与其他几位将军。 苏言他们这里僵持着,城外却是喊杀声连天,与北门这里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喊杀声逐渐减小时,苏言幸灾乐祸般喊道: “冯将军,你认为第三次冲锋过后,你的部下还能剩下多少将士?” 好似应和苏言所说一般,急骤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第三次冲锋开始…… “将军,火势一起来,我们能冲出去的没几个。” 这时候,周先贤的话,像是压垮了冯孟龙最后的一点心理防线。 只见冯孟龙气馁道:“传令,放下兵器。” 军令如山。 一声令下,‘咣当’声四起,五千大周将士,纷纷把手中的刀枪,扔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苏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下令道: “鸣金收兵,喝花酒去。” ------------ 第322章 我这个人,心软 显德元年,元宵节这一天。 发生了几件震惊天下,影响天下局势的大事。 首先是摄政王在这一天,举行了登基大典,登上了楚国帝位,改国号为显德。 同样在这一天,楚国镇北王揭竿而起,以拨乱反正为名,号召楚国人,讨伐摄政王这个篡位的逆贼,楚国各地许多士族门阀纷纷响应镇北王。 也是在这一天,大周派遣五万先锋,渡过长江,欲趁楚国内乱攻打楚国,却是被苏言于江边郡设下埋伏,俘获大周先锋军主帅冯孟龙。 此一役,大周先锋军被俘一万将士,死伤超过一万,其余三万人马,仓皇逃过江北,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江北郡一战,对于天下局势影响深远。 后代史学家反复研究这一战,对其中的关键转折点争论不休。 以区区三万兵力,全歼敌军五万人马,这在战争史上从未有过,苏言本可以做到这一点,一战封神。 为何苏言在胜利在望时,竟然下令鸣金收兵,放弃了全歼敌军? 这是令后世史学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此众说纷纭争论不休。 如果那些史学家能够听到,此刻苏言在江边郡怡春院说的话,或许就能解答他们心中的疑惑。 “二当家,久别重逢,缘分呐,干一杯。” 苏言举杯,与郁郁寡欢的周先贤干了一杯酒。 说到做到,冯孟龙放下兵器投降后,苏言果真就在江边郡最大的青楼——怡春院,宴请冯孟龙与他几个副将。 楚国将领这边,只有三位将军以及赵千户和李百户,受到了苏言的邀请。 至于其他的楚国将领,统统被苏言派去做战后的收尾工作,比如安置俘虏、救治伤兵、清点战获等等。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士,比较妥当。 至于喝花酒这样的事,自然就是苏言他这个纨绔公子,应该做的专业事情。 玩命不积极,还想玩姑娘喝花酒? 门都没有。 至于像赵千户与李百户这样,玩命立了大功的,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犒劳。 就像此刻般,坐在这里,一边搂着美人上下其手,一边痛快地吃吃喝喝。 赵千户与李百户两人玩得倒是欢快。 而同席的冯孟龙与他的副将们,就没那么兴奋了,拉着一张张冷冰冰的脸,使得陪侍他们的美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与苏言干了一杯酒的周先贤,忍不住打探道: “苏公子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着实令人叹为观止,钦佩,钦佩。” 到了此刻,周先贤都没弄明白,眼前这个苏言,到底是摄政王的人,还是镇北王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周先贤的角度来说,摄政王洞释了镇北王与大周的合谋,这个是最大的可能。 然而,在他心里,今晚的事,并不排除是镇北王的搞的鬼。 因为他看镇北王的三位将军,对苏言言听计从,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甚至,他怀疑这是摄政王与镇北王合谋,给大周作的一个局。 虽说,镇北王与大周的里应外合,在其中牵线搭桥的,是他的师兄范贰。 然而,各为其主的情况下,一切皆有可能,师兄不一定就可信。 苏言猜测,此刻二当家心中,定然是疑惑重重,不然不会来套自己的话,于是谦虚道: “二当家过奖了,我就是一个替王爷跑腿的而已,哪里敢居功至伟,一切都是王爷的功劳。” 苏言只说是王爷,可没说是那个王爷,就让二当家猜去吧! 周先贤自是知道,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套出苏言的话来,当下便不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转移话题道: “当初与苏公子多有误会,还望苏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干了这一杯。” 说完,周先贤举起了酒杯,看着苏言。 此刻,周先贤心里挺苦涩的。 当初为何没有不惜代价杀了苏言,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自己当时,太小看了苏言。 不然,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经此一战,自己的前程算是彻底给毁了。 悔不当初,懊恼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周先贤已然算是表示歉意,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实意,苏言举起酒杯微笑说道: “二当家这是哪里话,过去的事就此翻篇。 我这个人,心软不管别人如何待我,我待他人亦如初。 二当家尽管安心住下,以后每日就在这怡春院里,好吃好喝好玩,尽情享乐一番。” 说完,苏言与二当家干了一杯。 这一杯酒下去,周先贤心里就更苦涩了。 听苏言那意思,并不打算要他们的命,也没招降的打算。 而是要把他们几个,软禁在这怡春院里。 这计谋太毒了,比杀了他们更狠。 说得好听,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 这要是传到了大周主帅那里,会如何想? 一个通敌的罪名…… 与二当家一杯释恩仇后,苏言转而跟冯孟龙说道: “冯将军,我敬你一杯,我替大周几万的将士,感谢你的不杀之恩,我这个人,心软,见不得悲剧发生。” 身为‘阶下囚’的冯孟龙,沉闷地干了一杯酒,也没在意苏言明显带刺的言语。 冯孟龙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就是一杯。 似乎此刻只有酒能解忧。 而对于身旁,把娇躯依偎上来的美人,则是兴趣缺缺。 此刻的冯孟龙,心中悔恨不已。 如不是自己贪图一时享乐,如何会掉进陷阱里?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尽管今晚大获全胜,苏言同样没有寻欢作乐的心情。 赵千户凯旋回城后,当即就跟苏言禀报了战果,敌军伤亡上万人…… 因为敌军只是临时搭建军营,加之掉以轻心,军营里连个拒马这样的基本防御工事都没有。 当时第一次冲锋过后,就像切西瓜一般轻而易举,击溃了毫无准备的敌军,赵千户见机行事,当机立断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赵千户看到的是赫赫战功。 苏言看到的,却是上万个失去了亲人的家庭,支离破碎。 这让他如鲠在喉,却只能憋在心里,默默承受着。 尽管苏言心里十分清楚,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 死亡是无可避免的,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种可能。 明白归明白,苏言却仍然不能让自己释怀,还是心太软…… 心情沉重之下,交代赵千户他们,好生招待好几位大周将领后,苏言以不胜酒力为由,起身告辞离开了酒席。 适才刚来怡春院时,苏言就让老鸨给自己安排好了一间客房。 今晚就临时在这里将就一晚。 当苏言搂着悦子两姐妹,推开房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影儿正坐在房间里喝茶。 苏言当场就愣住了。 他吃惊的不是影儿精准地寻到这里。 更不是担心影儿责怪他逛青楼。 而是,与影儿一起喝茶的,竟然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让苏言不由地心生恐惧…… ------------ 第323章 与老丈人尴尬的会面 房间里的面具黑衣人,苏言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即便没见过面,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没错,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就是影儿的义父,死侍的掌管者——死神,同时也是自己事实上的老丈人。 苏言没料到老丈人会突然出现,并且还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不免有些尴尬。 在青楼见到老丈人。 还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的吗? 苏言此刻就无比的尴尬,连忙拿开了揽着君子与悦子小蛮腰的双手。 好巧不巧。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几声女子尖锐的‘呼喊声’。 这里是青楼,有这样的‘呼喊声’不奇怪,挺正常的。 然而,面对初次见面的老丈人,苏言挺尴尬的。 这‘呼喊声’来的真不是时候…… “影儿,这位前辈是?”进得门来,苏言主动询问,以化解所处环境带来的尴尬。 “公子,这便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义父。”影儿同样是颇为尴尬的介绍道。 她没想到,公子与义父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尴尬的场面。 “义父,这两位是公子的侍女,自己人。”以免误会,影儿跟死神介绍了一下悦子两姐妹。 省得义父误以为苏言来这里寻欢作乐,如此一来,义父对苏言的印象就…… 死神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拿着面具后唯一露出来的双眼,打量着苏言。 “前辈,久仰大名,影儿经常跟我提起您,老早就想去拜会您,一直没有机会,还请见谅。” 苏言本想跟着影儿喊声‘义父’,似乎觉得不是很妥当,改口恭敬地喊声‘前辈’。 苏言之所以这般恭敬。 一是作为抚养影儿长大的长辈,他的态度恭敬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二是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死神就值得苏言尊敬。 并且,眼前的死神,气势不是一般的强。 明明就是坐在那里而已,一个字都没有说到,光是那双眼睛的直视,已经让苏言有些心慌慌。 不是说那种做了亏心事的心慌,而是一种压迫感。 明明知道死神对自己没有敌意,苏言心里,依旧产生了一种,没有由来的恐惧感。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就连面对摄政王,苏言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死神,是苏言两世为人,见过的最有气场之人。 似乎是没听到苏言的打招呼般,死神没有马上就回应,多看了两眼苏言后,这才不疾不徐开口道: “为何鸣金收兵?” 闻言,苏言又是一楞。 倒不是因为死神面具后的声音,浑厚有力,略带沙哑,极具威严感。 让苏言诧异愣神的是,死神一开口,竟然是问这样的问题。 楞了一楞后,苏言如实告知道:“我这个人,心太软。” 还真不是敷衍而已。 就是因为心软,见不得太多的杀戮。 当时如果不是冯孟龙扛不住,在不清楚城外,有多少楚国兵力的情况下,为手下的将士着想,选择了服软举白旗。 只有苏言自己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不敢下令放火,一把火让五千人‘灰飞烟灭’的。 可不就是自己心太软? 然而,苏言这样的答案,显然出乎了死神的意料,突兀地大笑道: “哈……好一个心太软,坐吧!” 听到死神让自己坐下,苏言又是一愣神。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站着说话,而且这里还是自己的房间,是不是主宾颠倒了? 还从未有人头一回见面,就能让自己愣了又愣的。 苏言心里苦笑一声,乖乖地在影儿身旁坐了下来,就当是尊重长辈吧! 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 与苏言心中所思所想不同,影儿听闻义父请苏言坐下,其中的深意只有她知道,说明义父认同了苏言这个人。 能与死神平起平坐的,并且得到他认同的人,天下可没有几个。 如不是他是自己的义父,影儿很清楚,在死神面前,她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您老怎么亲自来了?”苏言坐下来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死神没有回答苏言的问题。 而是用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询问苏言如何应对大周的报复。 苏言不清楚为何死神如此关心战事,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死神是友非敌,于是如实告知道: “全民战争。” “嗯……说来听听。”死神饶有兴趣地问道。 苏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醒醒酒,解释道: “今晚即便大胜,江对面,仍有十八万的大军虎视眈眈,想要以三万兵力抗衡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今晚完全有机会全歼大周的五万人马。”死神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很显然,死神在幸灾乐祸,嘲笑苏言的妇人之仁。 不然,对面江只剩下十五万的兵力。 如今因为苏言的心太软,放虎归山,对面江变成了十八万兵力。 对于死神这样的杀戮之神来说,心太软,可不就是跟个娘们一样? 苏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却也没反驳,继续说道: “荆都的消息,还需要几天才会传到这里,不过很明显,在摄政王打败镇北王之前,江边郡是没有援军的,一切只有依靠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苏言顿了顿,再次端起了茶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他需要压压火气。 再明显不过,自己被摄政王给卖了。 只给了五千红衣卫,这仗怎么打? 如不是自己设计逼迫三位将军投诚,甚至自己手里,就连这三万兵力都没有。 为此还自掏腰包,花了几万两银子,招待三位将军以及那些将领寻欢作乐。 一想到此,苏言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地窜起来。 喝了杯茶,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苏言这才继续说道: “既然没有援军,唯今之计,只有依靠城里的十万百姓。 城里的青壮年,满打满算应该有三四万。 除了妇人与孩子,能派上用场的差不多能有五六万人。” 苏言自顾自地说着。 他没发现,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 不但是死神拿着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就连影儿看他眼神,同样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怎么了?”苏言发现影儿异样的眼神后,奇怪地问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见苏言询问,影儿苦笑道:“公子,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那些青壮年,也不是说拿起刀枪,就能上阵杀敌的。” 影儿不明白,一向聪明的苏言,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如此地幼稚,不但想当然,更是异想天开。 “我说的是派上用场,可没说过派上战场。”苏言解释道。 影儿不理解‘全民战争’挺正常的。 在影儿的意识里,打仗就是上阵杀敌。 然而在苏言看来,战争不光光是拼命这般简单,更是拼人力、物力、财力等等各种因素。 影儿不明白,死神倒像是有所领会,点点头问道: “如何让城里的百姓为你所用?” 不愧是死神,见地一针见血,一下子就理出了其中的关键点。 “前辈睿智,这一点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天一亮,大周誓屠城报复的传言,便会传遍江边郡。” 渐渐地,恢复了一向的自信与镇定自若,适时地,不着痕迹拍了老丈人一记马屁。 略微思索一番苏言所说,死神不禁哑然失笑道: “你哪里是心软,我看你的心挺狠的。” “……”苏言沉默无言以对,心说,老丈人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 第324章 壕无人性老丈人 死神听得明白,并领会了苏言的计划。 影儿不但没听明白,反而越来越糊涂,很是费解地问道: “公子,散播大周将要屠城的谣言,岂不是弄得人心惶惶,纷纷逃难。 就连那些不明真相的将士,很有可能就当了逃兵。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自乱阵脚?” 逢战必先安定民心。 公子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唯恐不乱竟然自己散播谣言。 影儿表示茫然不解。 苏言笑着耐心解释道:“就是要让百姓们怕,怕得要死,只有恐惧,才能激发起他们保家卫国的决心。” “这计划分三步走,首先散播谣言,然后是封城后出安民告示,号召江边郡的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置死地而后生,人人誓死保卫家园。” “最后一步呢?”影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最后一步,还是散播谣言。”苏言神秘一笑道: “先是让百姓们绝望,再给他们希望,使得他们坚信,只要扛住几天,楚国援军便到。” 信息传递滞后的时代,谣言利用好了,就能形成不俗的威力。 苏言深知舆论引导民意,所能产生的力量。 他更深知,全民投入的‘全民战争’所能产生的杀伤力。 这次与大周的战争,苏言的任务只是严防死守,无需去攻打大周。 发动百姓,依靠百姓。 从构筑工事到后勤保障,能让百姓做的,就让百姓去完成。 如此一来,不但解决了人手不够的问题,无形中还能把军民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抵御大周的进攻。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全民战争’,苏言可是很清楚其中的力量有多大。 “想法是挺不错,你就不担心,大周大军明日就渡江而来?” 待得苏言跟影儿解释清楚他的‘全民战争’,死神又给苏言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苏言的所有设想,都是建立在有时间准备的基础上。 毕竟就算能让百姓们,都投入到这场战争中上来,比如构建工事,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假如大周军队明日便渡江攻城,百姓还未来得急组织起来,江边郡很有可能已被大周血洗。 这样一来,苏言所说的‘全民战争’,只能是空谈。 “前辈问得好,这个问题我当然有考虑过,据我分析,今晚这一战,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了三天的准备时间。” “何以见得?” “前辈你想,今晚大周五万兵马惨败,逃到江对面的大周将士,为了推卸责任,定然把我们的兵力夸大其词。 就算他们不夸大其词,在今晚突然遇袭的混乱情况下,那些将士,不一定就清楚,今晚只有一万的骑兵袭击他们。 谁也不会相信,我们只以三万兵力,就把大周军队五万人打得落花流水,甚至差点就全军覆没。 常识与常理,有时候是很容易误导人的。 大周很可能误判我们至少拥有十万的兵力。 大周主帅在没有确切弄清楚,我们在江边郡,到底有多少兵力之前,断然不会冒失地渡江攻城。” 苏言一番长篇大论分析下来,一旁的影儿听得很认真,并频频点头认同苏言所说,等到苏言说完,影儿接茬说道: “公子的意思是,这几天要严防大周的探子来打探消息?” “嗯,没错,不但要严防江那边的探子来探,更要防止这边的探子把消息传递出去。” “这事就交给我吧!”影儿主动请缨说道。 “三日后,如何抵御大周军队的举进攻?”死神若有所思一番后,再次提出了质疑。 就算战事完全按苏言的预想的进行,在三天时间内,依靠百姓的力量修筑起工事。 三日后,一旦大周发起渡江攻城,必定势如破竹般。 面对大周十八万的兵力,死神不认为苏言能有招架之功。 “比完人力,接下来就是比拼物力、财力了,前辈请拭目以待。” 苏言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他脑海里只是有个计划,还未成熟,因此也不好拿出来,在老丈人面前献丑。 “非常时期,不能心慈手软,对城里那些富户,下手狠点。” 面具后面,传出死神浑厚沙哑的声音。 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在死神看来,就算是把城里的富户都抄了家,也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大不了。 苏言看不到死神脸上的表情变化,却从死神坚定的语气中听得出来,死神是一个毫无人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兴许,在死神眼里,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 “前辈教诲的极是,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乖乖掏银子出来。” 虽然心中不赞成死神的强硬手段,苏言也只是在心里保留意见,他并不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与老丈人探讨交流一下如何‘敲诈勒索’。 在大周屠城的威胁下,苏言有的是‘文明’手段,使得那些地主老财乖乖地掏银子出来。 不过,也确如死神所说,非常时期就应该使用非常手段,苏言并不排除使用武力逼迫这个手段。 似乎是相信苏言有能力,解决这样简单的事,死神颔首说道: “城外有五千儿郎,我把他们交给你,好生善待他们。” 换成别人,老丈人如此照顾,早已感激涕零,苏言心里头却是有些不满。 为何? 在苏言看来,五千死侍相对于大周十八万大军,不过是杯水车薪,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再说,老丈人手底下几十万死侍。 只给了五千死侍? 这老丈人出手是不是小气些? 就不能借个十万八万的? 如此,自己底气也足些。 不过,无论如何,毕竟是老丈人的一番心意。 苏言感激说道:“我替江边郡,替楚国百姓,多谢前辈的大恩大德。” “这一百个天组,按照两军对垒的要求来训练的,用好了,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死神说得无比平静。 苏言心里震惊不已。 大手笔! 大出血啊! 这老丈人简直就是壕无人性。 城外的五千死侍,竟然都是死侍天组,团队作战的精英。 死侍天组的威力,苏言可是亲自领教过的,牡丹三人,就是损在死侍天组手下。 可以说,五千死侍天组的作战能力,不亚于五万的普通士兵。 苏言甚至怀疑,这五千人,很可能,已经是死神手里全部的死侍天组。 看影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就可见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前辈为何如此帮我?”苏言不禁哑然失声,脱口而出问道。 “我这个人,心太软。” 死神留下了这句话后,就从苏言眼前消失不见。 苏言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死神的踪影。 果然高人,高来高去。 出手更是不凡,壕无人性。 五千死侍天组啊! 直到死神消失许久,苏言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 第325章 美人多娇,英雄还请惜腰 “公子,公子……” 影儿看苏言一个劲地发呆,不由地轻声细语唤他的魂回来。 “啊……什么事?”苏言一个激灵。 “公子在想什么呢?”影儿掩嘴轻笑问道,那个痴呆样,真傻! “我在想,老丈人的嫁妆,实在是太壕无人性,太令人意外了。”苏言由衷赞叹道。 一开始自己还不满老丈人小气吧啦的,多有绯腹。 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误会了老丈人,惭愧,惭愧啊! 见过壕的,没见过这么壕无人性的老丈人,五千精锐,说送就送。 那可是五千百里挑一的死侍精锐,而不是普通的死侍。 当时听到死神说,那五千死侍是天组时,苏言内心里震惊地无以复加,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苏言怎么也想不通,死神为何如此下血本帮自己,应该不会只是像死神说的‘心太软’这般简单。 死神肯定有他的目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苏言目前无暇顾及。 反正对苏言而言,死神这是雪中送炭。 还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不通无需多想。 再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只当作是老丈人的豪华嫁妆便可。 影儿一听苏言说到嫁妆,白皙的脸颊上,不自觉爬满了红晕。 “影儿,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苏言不禁又痴呆,春心荡漾起来。 “公子……”影儿娇嗔道,都老夫老妻了,她依旧承受不住夫君的甜言蜜语。 好巧不巧。 这时候,隔壁李百户与赵千户的房间里,传来了‘吹啦弹唱’的声音,夹杂着女子低沉的‘呼喊声’…… 这两个家伙,让他们好生招待好冯孟龙他们,竟然迫不及待就回房间‘招待’起姑娘来…… 苏言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 你们就不能先把正事办好,再回来办这些小事? 至于猴急成这样? 好在死神老丈人已经离开,不然又免不了一顿尴尬。 不过这次的‘呼喊声’来得正是时候。 “影儿,我们来深情演奏一曲‘协奏曲’如何?”苏言坏笑道。 影儿尽管一下子之间有点懵,没能明白,苏言口中所说的‘协奏曲’是什么意思。 不过让人浮想联翩的此情此景,加之苏言脸上那坏坏的笑容。 影儿即刻会意,哪里还不知道苏言所谓的‘协奏曲’,当下脸热心燥起来。 …… …… 与影儿她们吹啦弹唱了一晚上,苏言着实有些累。 加之昨晚上与大周先锋军的较量,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两场大战下来,苏言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正所谓,美人多娇,英雄折腰。 早上天色蒙蒙时,苏言迷迷糊糊中,听闻隔壁竟又传来女子熟悉的‘呼喊声’,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赵千户与李百户这两个龟孙。 昨晚折腾了一晚还不够? 大早上的,扰人清梦,真是该死。 万一扭着了腰,还如何上战场玩命? 当下苏言大声怒吼道:‘李百户,滚去办事’。 正在隔壁‘办事’的李百户,被苏言一声怒吼,震得‘屁滚尿流’,急急忙忙滚去办正事。 耽误了苏伯爵的大事,那可是要军法处置掉脑袋的,李百户哪里敢怠慢。 只不过是瞅着天未亮,心想着赶点时间,还来得急去办正事。 没想到正因为自己赶时间‘办事’,吵醒了苏伯爵,李百户心里那个委屈啊! 早知道就把她的嘴给堵上…… 隔壁的赵千户,同样听到了苏言的怒吼。 虽不至于如同李百户那般‘屁滚尿流’,赵千户还是在姑娘幽怨的眼神中,草草了事后,赶忙去办大事。 今日的事情,昨晚已经安排好,并且分工明确,苏言一想着没自己什么事,正要再弹奏一曲…… 不过转念一想。 美人多娇,英雄惜腰。 苏言赶忙就打消了,被李百户他们引起的嫙漪念头,闭上眼睛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日上三竿,苏言这才再次醒来。 大周的十八万大军,就在江对面虎视眈眈,居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也就只有苏言了。 一大早,江边郡就已然炸开了锅一般,沸沸扬扬…… 昨晚城外喊杀声震天响,躲在家里瑟瑟发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江边郡百姓们,一大早纷纷出门打探消息。 确切消息,昨晚楚国大军大败大周五万兵马,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 然而,这样本该喜庆的消息,对于江边郡的百姓来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战胜了又如何? 百姓们关心的焦点在于,大周与楚国战火再起,并且很有可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海盐国刚刚被亡国没多久。 作为原属于海盐国的江边郡,战火的硝烟刚刚褪去没多久,战争带来的伤痛还未痊愈。 没想到楚国与大周之间,又弥漫起了战火,叫人如何不忧心忡忡? 处在两国边界的江边郡,肯定是首当其冲,必将遭受战火的荼毒。 听说昨晚城北差点就被付诸一炬。 再经过亲身经历的城北百姓,加工润色以及添油加醋的现身说法,使得整个江北郡笼罩在极度恐慌之下。 在这样的恐慌气氛下,李百户带人散播的大周欲屠城的消息,就像瘟疫一般,使得江北郡的百姓一片哀嚎…… 机灵些的江北郡百姓,第一反应便是拖家带口逃难去。 然而,因为战事,江北郡四个城门紧闭。 望着紧闭的城门,江北郡的百姓无不望门兴叹…… 此刻的江北郡,陷入了混乱与绝望之中。 而此时的苏言,刚刚起床。 竟然还有心思,挑逗服侍他穿戴的悦子两姐妹。 如不是影儿给他翻了个白眼,说不得苏言就豁了出去,不再惜腰,深情演绎一首‘片尾曲’…… 反正年轻,况且还有红参。 哼着小调洗漱完毕后,苏言把自己红衣金牌,以及死神留下的天组令牌交给了影儿,让她出城接手五千死侍天组。 老丈人给的嫁妆,自然还是交给他闺女保管比较妥当。 影儿悄无声息离开后,苏言这才带着双胞胎‘小兵’,施施然地来到怡春院的大堂。 大堂里,冯孟龙与周先贤,以及几个副将都在。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早膳。 似乎是没有胃口,苏言看到冯孟龙他们只是干坐着,并不动筷子。 “冯将军,二当家,几位早,昨晚玩得可尽兴,美人多娇,英雄还请惜腰啊!”苏言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幽默笑道。 冯孟龙以及他的几个副将,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春风满面的苏言,并不搭理苏言。 倒是周先贤这个二当家,跟苏言点头示意,不过脸上神情严肃,没有一丁点的笑容。 “苏公子,大周欲屠城的消息,是你派人传出去的吧?” “二当家说的没错,是我干的好事。” ------------ 第326章 觉悟有待提高 苏言直言不讳地承认是他散播的谣言。 出乎了周先贤的意料,他不过就是忍不住随口一问,也没预料到苏言能如实回答。 “苏公子,如此算计,是不是太过狠辣了些?” 周先贤的不悦,苏言看得出来。 “二当家身为天机盟军师,理应明白,谋略只有高低之分,没有对错之别。” “话是没错,不过,大是大非,大义面前,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周先贤反驳道。 听到二当家,苏言心里极度的不舒服,正想与二当家理论一番,却听冯孟龙冷哼道: “毫无人性!” 呀……呀呀,苏言心里惊叹连连。 他们竟然跟我谈大义、谈人性。 敢情我倒成了不仁不义之辈。 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他们,竟然如此报答我? 看来,身为阶下囚,他们的觉悟有待提高啊! 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他们糟蹋了,当下苏言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说道: “冯将军此言差矣,难不成你们大军悍然入侵我们楚国,你们倒成了仁义之师? 是,没错,我污蔑了你们大周军队,说你们意欲屠城,这都是你们引起的,也是你们逼我的。 就如同昨晚那般,你们大周上万人伤亡,错不在我,如果你们不踏上楚国的地界,他们不会死。 这因果报应,只会应在你们身上,而不是我。” 苏言义愤填膺,一番话说出来后,这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竟然气得连早点都忘了吃。 真是划不来。 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言连忙一手拿起悦子夹给他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似乎是发泄心中怒火一般。 世事往往就是如此。 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即便被人指出了出来,依旧不会反省自己。 此刻的冯孟龙便是如此,苏言的一番义正言辞,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的触动,反而正气凛然地激动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本将军可以战死,甚至可以兵败投降。 却背不起屠城这个锅,那是要戳脊梁骨的千古骂名。 如此卑鄙污蔑我们大周,你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哇哇……哇…… 苏言就纳闷了,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汹涌奔腾起来。 这帮家伙,适才拿大义、人性来指责他。 现在居然拿良心来谴责他。 要说良心痛,也应该是你们这些侵略者痛…… 不对,侵略者的良心怎么会痛? 要是他们还有良心,就不会趁着镇北王造反时,入侵楚国。 要是他们还有良心,就不会燃起战火,连累无辜的老百姓遭殃。 跟侵略者谈良心,还是算了吧! 他们的觉悟不是有待提高,而是根本就没有觉悟。 苏言怒极而笑道:“冯将军所言极是,既然冯将军担心背负千古骂名,做这个正义之士,我怎能不成全将军的名声。” 说话时,苏言正好看到李百户办正事回来,刚迈进大堂,于是喊道: “李百户,你过来一下。” 李百户听闻苏言的呼喊,连忙屁颠屁颠地快步来到苏言跟前,恭敬地掐媚道: “苏伯爵有何事吩咐?” “也没什么事,冯将军适才说,俘虏就应该有俘虏的样子,住在怡春院会被人戳脊梁骨。 麻烦李百户,带冯将军他们,到俘虏本应该呆的地方去。”苏言笑道。 “你……”听闻苏言如此说,冯孟龙涨红了脸,憋着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李百户有点懵,他刚回来,没听到苏言与冯孟龙前面说了些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说,就把冯将军他们几个,软禁在怡春院,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怎么自己出去办点事,回来就成了这样子? 本来还想指望着借着软禁冯孟龙在此的机会,自己也可以住在怡春院,好吃好喝好玩…… 一想到此,李百户心里那个气啊! 你说你们几个,身为阶下囚,能有这样的待遇,打灯笼都找不到,竟然要去住牢房,是不是嫌这里的姑娘昨晚没伺候好? 你们想去住牢房,那是你们的事,要是连累老子,也得跟着去牢房看管你们,有你们好瞧的…… “什么这个那个的,李百户没听明白?”一大早的,苏言的火气有些大,忍不住大声道:“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明白,明白。”李百户听出了苏伯爵的怒火,赶忙连声说道: “我一定好生‘招待’冯将军他们几位,保证让他们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李百户听惯了这样的反话,哪里还不懂得如何做。 “苏公子,误会,误会,完全就是一个小误会,不必如此大动肝火,有话好商量。”周先贤赶忙打圆场道。 周先贤也没想到,苏言这个家伙说翻脸就翻脸。 与阴暗潮湿、恶臭熏天的牢房比起来,这怡春院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周先贤当然不愿意去牢房呆着。 当下对于适才嘴贱问了那样的问题,周先贤心中后悔不迭。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已经是别人的阶下囚,犯不着再争那一口气。 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在怡春院,不怕没得玩……哦,不对,是不怕等不到大周破城得救那一天。 如若进了牢房,有没有命重见天意,还两说。 电光火石之间,周先贤正思考着如何让苏言改变主意,却是见到冯孟龙刷一声站起身来,一言不坑地往怡春院大门走去。 周先贤很想开口劝冯孟龙两句,这骨气要不得…… 然而,其他副将同样跟着站了起来,以无声的方式慷慨赴义。 周先贤话到嘴边,生生地咽了回去,无奈地站了起来,跟着冯孟龙他们慷慨赴牢房…… 当下甚感莫名其妙的李百户,招呼了红衣卫,‘护送’冯孟龙他们几个去牢房。 在跟出去之前,李百户忍不住问了句: “苏伯爵,今晚我们还住在这里吗?” “滚……”苏言差点没被嘴里的包子噎着。 冯孟龙他们是没觉悟。 李百户却是觉悟太高。 说到觉悟,也不知道赵千户的事办得如何了? ------------ 第327章 多么痛的领悟 李百户‘护送’冯孟龙他们,去了他们本该待的地方后。 苏言不禁感叹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着慈悲为怀之心,优待俘虏的原则。 把他们当成了爷一样供着。 没曾想,他们就是一帮忘恩负义的孙子。 非逼着我把他们关起来反省反省。 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话说,他们被软禁在这怡春院,确实是除了吃吃喝喝玩玩以外,还真的没别的事干。 这应该就是自找苦吃的典型例子吧! 在这怡春院待着有什么不好的? 好吃好喝好玩…… 还有免费可口的丰盛早点。 虽说没有怜香阁的档次高。 没看觉悟高的李百户,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今晚还想在这住? 老子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虽说昨晚的单,买不买,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然而,苏言深知白嫖可耻。 就如同冯孟龙他们一般,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竟然还理直气壮数落起来。 也不想想他们吃谁的,喝谁的,玩得尽兴了,这单还得苏言他来买。 一想到此,苏言就心疼昨晚花的银子,简直就是一群白眼狼。 等到悦子两姐妹同样吃饱后,苏言这才叫来了掌柜的结账,准备买单。 “苏公子,昨晚的花费一共是六千两银子,老板特别交代,给公子打个五折,也就是三千两银子。”掌柜颤颤克克地报账道。 其实,老板还特意交代过,如果苏公子没主动买单,千万别说买单的事。 没看那上千凶神恶煞般的红衣卫? 苏公子能来怡春院赏光,就是一件很给脸的事,可不能给脸不要脸,得罪了苏公子,后果不堪设想。 怡春院老板的消息灵通,他可是知道,苏公子昨晚领军,打败了大周的五万兵马。 这样的人物,不是小小的怡春院能得罪的,因此老早就交代好掌柜的招待好贵客。 “不贵,挺划算的。”苏言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的银票,数了三千多点的银票,递给了掌柜,并说道:“多出来的是赏钱。” “多谢苏公子,多谢苏公子。”掌柜双手接过银子,点头哈腰道谢连连。 掌柜他没想到,苏公子如此好说话,还有赏钱,真是个出手阔绰的大好人。 自家老板竟是错怪了苏公子,以为苏公子就是带人来白吃白喝白玩…… “对了,掌柜的。”苏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和煦说道: “麻烦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晌午的‘救国救民’大会,务必给我个面子,准时参加。” 其实他也就随口说说,反正这事有赵千户去办,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开口相请。 不明所以的掌柜没有询问,直接点头答应道:“小的一定把苏公子的话,转告给我们老板。” “那行,我改日再来。”苏言说了句客套话,便起身离开了怡春院。 同行的,还有上千的红衣卫。 望着大队的人马离开了怡春院,在门口相送的掌柜,不自觉地拿袖子擦了擦额头。 其实,他额头上哪里有汗水,不过是心理压力太大,得到释放时的习惯性反应。 当下,掌柜的返回怡春院,找到自家老板,并把苏言的话如实转告。 怡春院老板听后,一脸的懵,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 晌午。 北城门,门楼上。 苏言站在昨晚的位置上,远远望着城外。 而在他身后,则站着上百人,一个个穿着锦衣绸缎,富贵逼人,一看便知是有钱人,特别有钱那种。 相距城门两里地左右,几千楚国将士,正在清理昨晚的战场。 “诸位,都到前面来看看吧!”苏言转身,对那些有钱人肃然说道。 这些有钱人,是赵千户带着红衣卫,花了一个早上‘请’来的。 赵千户按照苏言的吩咐,特别‘精挑细选’过,不是特别有钱的,还没机会登上这北门城墙。 听得苏言如此说,那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城中富豪们,上前来到墙垛后,远眺城外…… 许多人,看到了他们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忍不住干呕起来。 还有的人,兴许是早点吃多了些,竟然把早点都吐出来了。 一二十人呕吐的画面蔚为壮观…… 因为上百人扎堆,比较拥挤,有些人身上,被喷满了别人吐出来的早点,自然分不清是包子,还是…… 对此,苏言早有准备。 不但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并料事如神般,事先跟悦子要了块手帕,连忙以手帕捂住口鼻。 手帕上传来悦子淡雅的体香,想起了悦子的温柔体贴,这才让他脑海里,以嫙漪的画面,替代了众人呕吐的景象。 苏言并不是故意恶心他们,只不过‘请’他们来亲眼目睹一下,战争最真实的场景。 此时,城外正燃烧着一堆堆的熊熊大火,楚国的士兵,正把大周昨晚战死之人,一具具地扔到火堆里火化。 这也不是苏言刻意安排如此做的,这是战场的规矩。 为防止产生疫病,敌人无法收回的尸体,按惯例是要火化的。 只有己方战死的将士,清理战场时,才能得到厚葬。 苏言观察着众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们应该有了深刻,并且是痛苦的领悟,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赵千户。 收到苏言的吩咐,赵千户便让红衣卫端来事先准备好的水,给那些人漱口,清理秽物。 这些富贵之人,平时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哪里经历过如此的糗事,手忙脚乱地洗漱起来,没有一个人,再敢往城外看…… 等到这些人,整理好仪容,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后,苏言这才缓缓开口道: “诸位都亲眼目睹了,就无需我再重复,想必大周扬言屠城的消息,你们也听说了。 在场的诸位,在江边郡德高望重、举足轻重。 在此生死存亡之际,请诸位前来,是想让诸位做个表率,有钱出钱,救江边郡百姓于水火之中,免遭大周的屠戮。 说句不好听的话,江边郡守不住,诸位的亲人与家业,便如城外一般,付诸一炬,烟消云散。” 听到苏言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 在场的富豪们,已然清楚,这所谓的‘救国救民’大会,说白了就是让他们掏银子。 当下上百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起来。 在密密麻麻的红衣卫虎视眈眈之下,这些人精们,心里无不明白,只要自己说句反对的话,肯定会被拉到城外,丢到火堆里…… 没人反对。 同样没人支持。 场面极度的安静。 这样的情况,苏言早有预料,不得不下点猛料道: “援军不日便到,在此之前,鼎力相助之人,我都会登名造册,日后奏请皇上论功行赏。 至于那些袖手旁观者,我不得不怀疑他……” “我捐两万两银子,保家卫国。”苏言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喊道。 率先喊话捐银子的,正是怡春院老板,他终于明白,为何苏言‘特意’提醒他前来,就是让他来做个托,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第一个表态。 不然,第一个遭殃的,很可能就是他。 多么痛的领悟…… 终于有人开窍。 开了个好头,后面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许多。 这倒省了苏言多费口舌。 本来他准备了好些威逼利诱的法子,看来都派不上用场了。 ------------ 第328章 正适合苏公子 两国之间的战争,很大程度上来说,比拼的是综合国力。 简单点说,就是比谁的银子多。 虽说不是绝对,然而银子多的一方,胜算的机会要大上许多。 对于苏言来说,银子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敲诈勒索’江边郡富豪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捐钱捐物资很是踊跃,争先恐后。 这倒省了苏言使用一些,‘坏人’的非常规手段。 大周十八万兵马,就在江对面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渡江攻城。 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好人坏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个活人,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 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活下去,这是一个人最原始的本能。 显而易见,并不是这些江边郡的地主老财们,保家卫国的觉悟有多高,更不是他们钱多人傻。 相反,能聚敛如此多财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只想活下去…… 他们心里头非常清楚,‘内困外交’的情况下,如果他们不乖乖地合作掏银子,不等大周渡江攻城,红衣卫就会首先抄他们的家,要了他们的命。 与其等着被抄家,不如痛快点忍痛割肉,捐些银子破财消灾,顺便还能博取个保家卫国的名声。 这是一个很简单又明智的选择。 与这点银子比起来,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没看城外那令人作呕的画面…… 这苏言可不会无的放矢,请他们来这里看看而已,而是要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不合作的下场。 当然了,这些都是那些富豪们自己脑补的。 其实苏言是被冤枉的。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从他们身上榨出‘油水’,以应对与大周的这场仗。 对于要他们的命,苏言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管眼前这些人,是不是出于心甘情愿,看着他们纷纷慷慨解囊,苏言心里松了口气。 不然,光靠自己的财力,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场战争。 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自己时,那摄政王除了五千红衣卫,一两银子都没给。 真是太抠门了。 降服赵将军他们三位将军后,苏言也询问过他们,得知,自由贸易区的银子,都被镇北王抽调走了。 因此,苏言只能从眼前这帮地主老财身上,想办法筹集银子。 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范铁从吴苏城筹集的第一批粮草,下午应该能运到。 有了这些人捐的银子,粮草就能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补给,解决后顾之忧。 不然,将士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去玩命?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战争,并不只是两军对垒,拼个你死我活那般简单。 这背后,需要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去支撑战场上的拼杀。 要不怎么说,打仗其实就是打银子…… 苏言正站在城墙上,面朝城外思绪良多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公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国卿,怡春院正是在下的产业。” 苏言打量了一眼,这个来到自己身边的胖子,微笑道: “安老板,久仰大名,我替江边郡的百姓,谢谢安老板的慷慨解囊。” 苏言有印象,适才正是这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第一个出言响应捐银子。 募捐能如此顺利,还多亏了眼前这个胖子。 “应该的,应该的。”安国卿肉嘟嘟的脸,挤满了笑容道: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在这样的时候,作为江边郡土生土长的人,力所能及出一分力,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这胖子的觉悟还挺高的嘛! 于是苏言赞赏道:“如果江边郡,人人都如安老板这般挺身而出,何惧大周那些贼人,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被苏言夸了两句,安国卿不禁有些轻飘飘起来,眯着小眼睛笑道: “苏公子过奖了,在下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盛赞。”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安国卿,上来跟自己套近乎,苏言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当下和煦道: “安老板在江边郡德高望重,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安老板能帮忙一二。” “言重,言重了。”安国舅连忙道:“苏公子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重托。” “安老板想必也知道,战事迫在眉睫,我分身乏术。”苏言苦着脸说道: “我想请安老板替我去联络乡绅富户,多筹集些银子,不知道安老板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今日赵千户‘请’来的上百人,还只是江边郡里最有钱的一撮人,还有更多的富户还没请来。 人手本来就少,不可能总是让红衣卫,去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个……”安国卿圆乎乎的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不过马上眉开眼笑道: “没问题,我定然替苏公子办妥此事,多多筹集银子,可不能让前线浴血奋战,保卫江边郡的将士们寒了心不是。” 安国卿的心思很活络,一下子就明白,苏言交给的差事,既是一个苦活,却同样是一个美差。 只要把此事办好来,将来的种种好处暂且不说。 就是眼前,搭上了苏言这条船,对于自己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并保住家业至关重要…… “如此就有劳安老板多多费心了,此事事关重大,办好了,将来论功行赏时,我替安老板求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能。” 苏言随口就开出了一张空头支票。 毕竟,要想让安国卿竭尽所能去办事,‘利诱’是最好的动力。 果然,安国卿喜笑颜开,本来就小的眼睛,再被笑容那么一挤,就更小了。 “多谢苏公子,多谢苏公子,在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对于安国卿这样腰缠万贯的商人来说,有的是银子,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非常想拥有的,唯有权力。 苏言的许诺,正好击中了安国卿的命门,叫安国卿如何不欣喜若狂。 “安老板尽管放手去做,我会派些人配合你的工作。” 苏言心中已然有了人选,派李百户带上他那一百红衣卫兄弟,足够办成此事。 扯着苏言的虎皮大旗,安国卿倒不担心城里的那些富户,胆敢说个不字,于是笑咪咪道: “苏公子为了我们江边郡不辞劳苦,在下甚是钦佩,想请苏公子到在下的怡春院后院下榻,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那后院环境清幽,正适合苏公子……” 说完,安国卿的小眼神不住地给苏言打眼色,你懂的! “安老板,这不太好吧!”苏言会意道。 敢情,说了半天,这就是安国卿来找自己的原因? 难道我脸上写着:‘我喜欢住青楼?’ ------------ 第329章 谣言对敌人同样适用 苏言找来李百户。 吩咐他配合安老板的工作。 并告知今晚住在安老板那里。 李百户有些懵地领命。 这安老板是谁? 哪里蹦出来的? 当他私下旁敲侧击安老板,知道这个胖子是怡春院的老板后,连忙换了一副嘴角,对安老板异常地热情起来。 安排好李百户跟安国卿去办事后,苏言让人找来了赵千户。 “赵千户,事情办得如何了?” 赵千户禀报道:“禀苏伯爵,安民告示已经张贴出去,兄弟们已经乔装打扮成百姓模样,稍等些时候,应该就能看到效果了。” “很好,等兄弟们把百姓鼓动起来,你就安排百姓们到江边修筑防御工事。”苏言事无巨细交代道: “一定要给参与的百姓,足够的工钱与伙食,如有克扣者,定斩不饶。” “苏伯爵,我们不加强这城池的防御工事?”赵千户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江边只是第一道防线,万一守不住,还要靠这城池抵御大周的大军。 “你看这低矮的城墙,能抵御十八万大军几天?”苏言指了指脚下的城墙问道。 赵千户想了想,答道:“三天?” 在苏言看来,这低矮的城墙,能守住三天都是奢望,并且还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守上两三天,于是摇摇头道: “我们只有长江那一条防线,这城池对我们而言根本无用,反而是累赘。” 苏言极目远眺,望着几里地外的长江,接着吩咐道: “赵千户,把城里所有的防御物资,全部搬到江边,还有,明日开始,让城里的老叟妇孺,撤到吴苏城去。” “是。”赵千户回应道。 经过昨晚一战,赵千户终于明白,摄政王为何派眼前这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来主事。 这哪里是一个刚及冠的少年,简直就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谁要是被苏言年轻的外面所欺骗,小看了苏言,定然是要吃亏的。 据赵千户所了解的,那冯孟龙在大周军队中,是赫赫有名的一员虎将,不然也不会当上先锋军的主帅。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虎将,竟然被苏言以一顿花酒框进了陷阱里,可谓是一世英名尽毁。 由此,赵千户对苏言佩服不已 如果说,以前赵千户是出于红衣金牌,无奈听令于苏言,现在却是心甘情愿,对苏言言听计从。 苏言正思索着,还有什么要交代赵千户时,一个红衣卫前来禀报道: “禀苏伯爵,一人自称范铁,说是您的管家求见。” 老铁来得这么快? 苏言预计范铁晚上之前,才能赶到江边郡。 吴苏城距离江边郡,如果快马加鞭,一天能赶到,但是运送粮草理应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请他上来。”苏言吩咐道。 不一会儿后,在红衣卫的带领下,范铁登上了城墙。 与他一道来的,还有徐世楼,以及两个留在言商学院,训练探子的影卫。 “东家。” “公子。” 范铁他们见到苏言后纷纷见礼。 在家里可以没规没矩,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懂得礼数的。 苏言连忙摆手,示意无需多礼,欣喜道:“老铁,你们来得好快。” “东家,只是我们四人先赶到此地,五千护院与粮草,大概傍晚能抵达。”范铁如实告知。 “行,老铁辛苦了,我们到里面去坐着说。”苏言指了指门楼。 苏言看徐世楼与两个影卫风尘仆仆的样子,定然是在收到他的传信之后,便一路不停歇地从余杭城赶来。 这让他不免有些心疼两个影卫的姑娘,她们一直留在余杭城的言商学院训练探子,与她们也有些时日不见了。 茉莉她们四个影卫跟着赵雅去了大周。 苏言身边之剩下杜鹃一个影卫,以及小蕊能算半个影卫,人手不够,不得不让海棠与月季长途跋涉过来。 毕竟打探消息,还是影卫更可靠,更专业。 楚国的军队里也是有探子的,不过在苏言看来,那些探子还达不到他的要求。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情报消息对于战争的胜败至关重要,不然,苏言也舍不得影卫们去冒险。 昨晚,苏言已经让杜鹃和小蕊,趁大周军队混乱逃过江时,混入逃兵,到江那边打探大周军情。 等到范铁他们落座,并喝了几口茶后,苏言这才开口道: “赵千户,这位是我的兄弟,徐世楼,这两天,你把征集到的所有大小船只,都交给他即可。” 听苏言介绍到自己,徐世楼含笑跟赵千户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认识了。 徐世楼也没问苏言为何把船只交给自己,该说时,苏言自然会说,他只管听令便是。 赵千户同样报以微笑,毕竟是苏伯爵的兄弟,自己可不能摆个臭架子。 “海棠、月季,今晚你们趁夜色渡江,到江那边接应杜鹃她们。” 战事迫在眉睫,苏言不得不安排她们,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去。 大不了自己辛苦些,等海棠与月季完成任务回来时,再加倍‘补偿’她们…… 对于苏言这样的安排,海棠与月季没有一丁点的不满,异口同声道:“是,公子。” 苏言看着海棠与月季,给她们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后,郑重道: “这次过江,除了接应杜鹃,你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公子,什么任务?”月季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直待在言商学院那么久,都快闷坏了,这次收到公子的书信,月季与海棠欣喜若狂,终于可以见到公子了…… “到了江那边,你们就散播谣言,说我们江边郡有二十万大军。”苏言郑重其事说道。 昨晚苏言不过是见机行事,安排杜鹃与小蕊临时渡江去打探消息,当时他心中并没有一个整盘的详细计划。 “是,公子。”海棠与月季欣然领命道。 公子如何安排,她们就如何做,不会提出任何的疑问。 赵千户却是忍不住疑惑地问道:“苏伯爵,大周会相信这个谣言?” 听到赵千户的疑问,苏言笑着解惑道: “此刻大周那边,对我们这边的情况,定然是众说纷纭之时。 无需他们相信,在他们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不过是让他们,多花点时间去猜测而已。” 闻言,赵千户心里不禁感叹。 高,实在是高明! 如此一来,大周在没有确定江边郡的兵力之前,断然不敢贸然渡江。 一个简单的谣言,无形中给江边郡,争取到了一些准备的时间。 可谓是投入少,回报高。 佩服啊! 苏伯爵把谣言运用得,简直就是炉火纯青。 对江边郡百姓使用谣言蛊惑,对敌人也使用谣言迷惑。 这谣言,还真是无所不能。 ------------ 第330章 年轻人,容易冲动 目前来看,一切似乎都是在按照苏言所设想的,按部就班地有条不紊进行着。 在李百户带领红衣卫的配合下,安国卿挨家挨户地,拜访那些江边郡的富户们。 募捐到了一大笔的银子,估摸着足够江北郡支撑一两个月。 为此,苏言没少夸赞安国卿。 当然了,既然是募捐,前提是自愿原则。 至于那些富户们,是不是自行脑补,‘不捐银子,红衣卫就捉人抄家’,这个就不得而知。 与富户们被变相‘募捐’不同,对于江边郡的百姓来说,帮助修筑防御工事,完全是出于自愿的。 不得不说,赵千户安排的托,起到关键的作用,在托的带动下,完全就把百姓们保卫家园的决心,给鼓动了起来,纷纷加入到苏言所说的‘全民战争’中来。 由此可见,忽悠人,托是必不可少的。 甚至那些年轻力壮的青壮年,还被‘忽悠’组成了五千人左右的‘灭周军’,誓与江边郡共存亡。 只要守住几天,楚国大军一到,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愿意上战场。 主要还是那谣言彻底激起了民愤,说什么的都有。 像什么屠城一个不留,辱人妻女大小通杀…… 这,这,这谁受得了?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拼了…… 而让人散播这些谣言的苏言,对于谣言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谣言在感情上伤害了江边郡的百姓,苏言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声,对不起!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生死攸关,情非得已!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人手不足,百姓来凑。 况且苏言也没让百姓们白干活,不但发工钱,还管吃的。 多重刺激之下,百姓们干活,自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只花了两天的时间,江边就修筑起像模像样的防御工事。 几万人在江边干得热火朝天,江对面大周的探子远远看到,还就真以为是大周的大军在修筑工事。 为了防备大周探子的打探,江面上有徐世楼的人以船巡逻。 如果让大周探子靠得太近,摸清了这边的虚实,麻烦就大了。 一切都井然有序。 苏言这个甩手掌柜,两日来,白天带着悦子与君子这两个‘小兵’,到处地转悠视察战备状况。 一到晚上,苏言就回到怡春院,聆听安国卿的工作汇报,顺便吃个饭喝几杯酒…… 跟在苏言身边的李百户与赵千户,沾苏言的光,同样是居住在怡春院。 不过他们只能在前院的姑娘房中歇息…… 不像苏言,可以住在后院清净雅致的阁楼里。 对此,李百户与赵千户没有任何的怨言,住在前院姑娘们这里,挺好的。 作为怡春院的老板,安国卿一心想巴结苏言。 当然没忘了给苏言安排最好的姑娘,不过都被苏言以‘自带了干粮’为由婉拒。 其实苏言挺佩服李百户与赵千户的。 倒不是佩服他们的腰好。 而是佩服他们的心态好。 拿得起,放得下。 即便是明日就上战场玩命,今晚照样玩命‘玩’…… 苏言就做不到如此。 别看他白天到处晃悠时,逢人都是笑脸相迎,给人一种信心满满的感觉。 一到晚上只有影儿与悦子两姐妹在身边时,苏言就变得心情沉重,沉默寡言起来,一副眉头不展的衰样。 甚至晚上拥着影儿她们入睡时,一点也没有‘吹拉弹唱’的兴致。 因为在苏言心里,对这场仗一点底都没有,他已经可以预见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的景象…… 这天深夜里,苏言怀抱着影儿躺在床上,再次失眠,久久未能入睡,一言不发地发呆着。 影儿深知苏言肩上的责任重大,只是安静乖巧地趴在苏言怀里,等着公子需要慰藉时…… “公子,有人来了,像是月季。”影儿轻声地提醒苏言。 来了,情报来了。 苏言精神一震。 “悦子,快去给月季开门。” 悦子依言,披了件衣服下床去开门。 不一会儿,就听闻三长两短的敲门暗号。 悦子打开了房门。 果然是月季从江对面回来了。 “公子有情况。”月季来到床边小声道。 “月季,上来暖暖身子再说,外面冷。”苏言坐了起来,拉过月季的小手,果然小手冰冷。 月季冒险晚上渡江过来,显然是有很重要的情报。 不过苏言却是不着急一般,拉着月季进了温暖的被窝,并三下五除二,在被窝里除去了她的衣物,以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冰冷的身躯。 看把这娇躯冻得。 不容易啊! 这些战争的幕后英雄。 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打探军情。 到头来可能依旧是不名一文。 自己如此犒劳月季,也算是‘为国捐躯’了。 “公子……”月季冰冷的身体迅速变得滚烫起来,脸上更是爬满了红晕。 以前她都是单独服侍公子,这时候影儿她们也在,叫她如何不难为情? 好在公子只是抱着自己,为了让自己暖和起来,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 “公子,大周军队有异动,今日一天都在做渡江准备,看情况,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大周军队定然渡江。” 此情此景,月季尽管心里十分羞赧,仍然惦记着大事为重。 “我原本就猜测敌军后天渡江,如果是明天渡江,也不算太意外。” 苏言一边说着,一边手上还有动作,把月季抱到了身上。 “公子,等我说完不迟。”月季很清楚地感受到公子的意思,连忙说道。 “你说,我听着。”苏言不由分说。 “嗯。”月季一声沉吟,在苏言耳边,断断续续汇报起大周军情来,不时杂夹着异样的声音。 影儿没有打扰月季跟苏言‘汇报工作’,揽过了身旁的悦子…… …… 翌日。 一大早,大周大军吃过早饭后,开始陆续登船,准备渡江攻打江边郡。 十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头皮直发麻,仿佛能闻到血雨腥风的味道…… 比苏言预想的早了一天,原本猜测着,自己能有三天的准备时间,没想到只有两天。 好在防御工事修筑的差不多。 苏言站在江边,极目远眺江那边密密麻麻的船只,心里无奈地长吁短叹起来。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 千算万算,自己高估了江对面,大周军队的主帅——张伶然,大周国师的公子。 还是太年轻了,容易冲动。 张伶然,你就不能稳重些,再隐忍一两天? ------------ 第331章 阵前 终于,江对面。 千帆缓缓迎风而来。 密密麻麻,蔚为壮观。 换在平时,不失为一道美丽的,令人叹为观止的风景线。 然而此刻,在苏言看来,这风景线是血红色的,鲜血那般的颜色。 苏言坐在江边几百米开外的制高点,注视着江面上,大周的船队缓缓驶来,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突然怀念起冷炎那个拼命三郎,有冷炎在,能令他安心不少。 身旁的影儿与月季,还有双胞胎姐妹,武功相比冷炎也不差。 只不过,或许是他潜意识里的,那点大男人主义作祟,总觉得应该是他给予她们安全感,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反。 男人做到这个份上,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丢丢的挫败感。 苏言之所以让人拿来了一张太师椅,坐在这里观战。 并不是为了凸显他的淡定从容,更不是为了装逼。 作为一个从和平年代来的穿越客,战争的场面,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并且知道那都是假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然而,待会见到的,是真实的战争与死亡,并且还是这般近距离的感受。 苏言心里很担心,待会目睹两军搏杀时,那血淋淋的场景,会让自己腿肚子软站不稳。 如此一来,可就不是尴尬这般简单了。 作为主帅,临阵胆怯,将会大大地影响了军心士气。 因此,苏言这才干脆坐着观战,以振军心。 无需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苏言身临战场,比任何的演说更能振奋军心。 同样也更能让将士们自行脑补。 主帅就坐在那里,如此淡定从容地喝着茶,想来应该是有了对敌良策,才会如此这般无所畏惧,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刻,列阵在江边严阵以待的三万将士,肃然无声,只有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声音。 将士们在屏息以待‘死神’到来时,心里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害怕恐惧,苏言是无暇去揣摩的。 此时在苏言的眼里,只有大周渐行渐近的浩荡船队。 尽管已经作了详细周密的部署,苏言心里仍然是踹踹不安。 毕竟对方是已方的五倍兵力。 即便是抢滩登陆对于防御的一方有利,苏言仍是底气不足。 让他一个外行人来指挥一场战争,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无论这场仗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都会死许多人,这是苏言难以接受,却不得不直面的。 苏言脑海中思绪纷繁复杂时,听闻一旁的钱将军劝说道: “苏公子,这里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坐镇即可,您不妨到城楼上观战。” “钱将军的好意心领了,谁让我是主帅呢!”苏言挺无奈地淡淡说道。 那意思不言自明,不是他苏言想在这里待着,他也是迫不得已在此硬撑着。 钱将军没想到苏言如此直言不讳,不禁哑然,当下也不再说着什么。 “三位将军对于那大周主帅,张伶然,可否了解?”苏言突兀地问道。 两军对垒,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两军主帅的对弈。 对张伶然这个年轻人小小的误判,不得不让苏言重新审视这个张伶然。 竟然能看破的苏言种种疑兵之计,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这个张伶然果断地发兵渡江攻打江边郡,可见其不光是有魄力,更有谋略。 “据我所知,张伶然为大周国师的公子。 从小聪慧,读书过目不忘,不但喜读圣贤书,对于兵法谋略更是情有独钟。 可谓是文韬武略,不可多得的将才,甚得大周国师器重。”李将军思索一番后,缓缓开口道。 虽然不确定,为何苏言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突然问到敌军主帅的问题。 赵将军猜测,兴许是苏言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才刻意找个话题说说,于是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此子从十八岁开始领兵,到如今二十有八,十年间,大大小小的仗,打过不下百场,未尝一败。” 赵将军所说的这些,苏言在荆都时已经知道。 大周就是想让张伶然这个国师公子,与突厥公主赵雅联姻。 作为将来赵雅招亲的强劲对手,当然得到了苏言重点关注,为此,让影卫特意去收集了一下张伶然的情报。 没有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苏言于是又问道: “以三位将军的经验来看,此子带兵打仗的水准如何?” 张伶然能统帅二十万大军,自然是离不开,他那个权倾大周的国师老爹。 显而易见,这次国师老爹让自己的儿子领军,为的就是让儿子涨军功提声望,给将来的朝堂之路作铺垫。 但是,也不是说,作为关系户的张伶然,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二世祖,反而是一个少有的,文武双全的官二代。 苏言从未小瞧了张伶然,然而,还是输了半招给张伶然,这让苏言有些耿耿于怀。 战场上对垒,半招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就比如这次,月季她们探查到,正是张伶然的果断,并力排众议,比苏言预想的提前了一天渡江。 如果再有一天准备,苏言可能就更有把握,或者说能让楚国将士伤亡减少一些。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之事。 战争更没有如果,只有生与死…… 为了打赢这场仗,就需要更客观地了解张伶然这个主帅,因此苏言才会跟三位将军,提出了这些问题。 毕竟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只听那李将军忧心忡忡说道:“我观此子的派兵布阵,甚是老道,滴水不漏,甚是难对付。” “李将军所言非虚,苏公子,你观那些船,可看出了什么端倪没?”赵将军神色凝重,指着江面上的大周船队说道。 此时的大周船队,已过了江心,越发地让人看得真切起来。 苏言依言观察了一番大周船队,除了越发地感受到,大周船队浩大与逼人的气势,倒是没看出来,赵将军所问的端倪,于是苦笑道: “还请赵将军明言。” “整个大周船队,就是一个战阵,苏公子请看,他们船与船之间的间隔,差不多都一样。 并且,几船之间,形成一个相互守望的小阵,环环相扣又组合成一个大阵,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此时江上有船队与他们遭遇,一旦进入他们的船阵中,便是有去无回,着实不好对付。” 听到赵将军这位带兵打仗的专业人士,给予了张伶然高度的评价。 苏言心里不由地,对张伶然又重视了几分,同时暗自庆幸,好在本就没打算,让徐世楼的船队去硬碰硬。 徐世楼的‘海军’才操练没多久,况且只有五千多人,拿去硬碰大周的船队,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 大周军队渡江如此有章法,看来平时没少训练,以备有一天,渡江攻打楚国。 这一天,终于来了。 ------------ 第332章 让石头再飞一会 等待大周船队渡江,并不是最为煎熬压抑的时候。 大战一触即发那一刻,才是让苏言神经最为紧绷的时刻。 一颗心已经快跳到了嗓子眼。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 “距离一百丈!”紧接着,赵将军凝重的声音,在苏言耳边响起。 这是战备号角。 提醒着全军将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战斗! 其实哪里用得着提醒。 浩荡的大周船队,离岸边只有三百多米。 楚国将士,已能看到大周船上,挤满密密麻麻的将士。 眼尖的,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以及恶虎扑羊般的眼神…… 随着大周船队的缓缓靠近,肃杀的气氛积蓄到了顶点。 ‘呜呜呜……’号角声再次响起。 “距离五十丈!” 赵将军肃然的嗓音,同样再次在苏言耳边响起。 苏言充耳未闻一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逐渐逼近的大周船队,禁不住地在心里头感叹道: ‘大周军果然强大,光是这气势,就能让人吓得站不稳。 好在有自知之明,提前搬了张椅子来坐。’ 如果旁边的三位将军知道,此刻的苏言,竟然有这般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想法。 估计他们要跳脚,恳求苏言赶紧到城墙上观战去。 我的小祖宗! 求您了,别在这里动摇军心,行不行? 眼看着就要两军碰撞了…… 打仗拼的就是一口气。 这口气要是泄了。 必败无疑。 正所谓一鼓作气。 这头一声战鼓,是重中之重,直接影响着士气。 这也是为何,军中打鼓之人,必需是壮如牛的战士才能担当。 此刻,那擂战鼓之人,裸露着上半身,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让人一见,就能清楚地感觉到,汹涌澎湃的力量扑面而来。 硕大的战鼓就摆放在,苏言旁边几米远的地方。 那擂鼓的壮士,已然紧绷好了全身的肌肉,就等着苏言的一声令下…… ‘呜呜呜……’号角声再次响起。 ‘呜……呜呜……’大周军队的号角同样响起,像是作为回应一般。 “距离十丈!”赵将军的语调铿锵有力,暗含急促。 苏言不为所动,依旧是一言不发。 如不是担心被人误会自己装逼,此刻的苏言,很想让悦子给他按摩一下头部,以缓解缓解紧绷的神经。 其实不光是苏言这个主帅倍感压力,阵前的几万将士鸦雀无声,只闻旌旗猎猎作响,无不紧张地等待一触即发的那一刻…… “苏公子!”赵将军急切地征询道。 不用说,苏言也看到了。 大周领头的二十艘船已经靠岸,船上的将士纷纷呼喊着跳下船来,迅速汇集在一起,集结成军阵,以掩护后面的将士登陆。 “不着急,再等等。”苏言的语气轻描淡写,实则心里头紧张得要命。 不过他强装着镇定自若般,捧起了茶盏,作悠闲喝茶状。 打仗可以输。 可不能连气势也输了。 丢不起那人。 虽说距离有些远,看不得真切,苏言却能模糊地看到,大周那边,几个将领模样的人,站在高大主舰的船头,正对着战场指指点点。 他们理应是在根据实地情况,调整排兵布阵,这其中应该就有主帅张伶然。 对手这般的淡然写意,苏言觉得,自己可不能比张伶然那小子还毛躁。 实际情况是,张伶然比苏言还要大上七八岁的样子。 不过苏言两世为人,在他眼里,张伶然就是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 冲动是魔鬼。 尤其是在战场上。 容不得半点的意气用事,自乱阵脚。 就如此刻般。 苏言强忍着紧绷的心弦,等待着最好的进攻时机。 眼看着大周军队,登陆上岸集结的人越来越多,楚国的将士已由适才的紧张不安,变得全身热血沸腾起来…… 玩命的时刻来了! 肾上激素分泌加快。 然而,战鼓没响,没有一个人敢乱动,都在积蓄着战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待到大周将士在岸上,组成了三个成品字形的军阵,每个军阵估摸差不多有三千人左右。 苏言苦苦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只见他把手中的茶盏仍了出去。 ‘啪’一声,茶盏破碎。 几位正在全神贯注,注视着前方战场变化的将军们,他们没想到苏言会摔茶杯,不禁被突兀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赵将军,让石头飞起来。”苏言肃然下令道。 “鼓起。”收到命令的赵将军朗声喊道。 早就憋着一股劲的擂鼓战士,听到命令,手中的鼓棒当即重重地落了下去。 “咚……咚咚……”战鼓响起。 一声声浑厚的战鼓,传遍了战场上每一个角落,落在两军每一位将士的心田,熟悉的战鼓声,仿佛加快了全身血液的流动…… 远在船队后方的主舰上,大周的几位将领,以及他们的主帅张伶然,停下了交谈。 纷纷注视着前方战场上敌军的变化。 对方会派哪一位将军出来叫阵? 然而,楚国并没有将军出阵,只见楚国军阵后,飞起了一块块的石头…… 石头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后,纷纷砸在了岸边二三十米的范围内。 这个范围,正好是大周第一批靠岸的船,以及将士列军阵的范围。 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是攻城投石车的准头就是如此,还是操作投石的‘灭周军’没经过实战检验。 那些石头,毫无准头可言,大多落在了水里。 砸在大周船上,以及砸中军阵将士的石头只是小部分。 好在,威力不俗…… 即便大周军阵的将士有盾牌格挡,却如何是从天而降的大石块的对手。 只要被砸到,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甚至有人被砸得稀巴烂…… 楚国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就发动了进攻,大周怎可能坐以待毙,同样是擂起了战鼓,下令三个军阵一万将士进攻…… 后续正在登岸的将士,冒着天上的落石,加快了登岸集结的速度。 听到敌军战鼓响起后,三个军阵缓缓前进,赵将军再次提醒道: “苏公子,出骑兵!” 苏言轻轻摇摇头,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让石头再飞一会儿。” ------------ 第333章 没打仗经验的主帅 大周军队登陆的地方,是一个宽阔的小斜坡。 坡度很小,大周军阵由下往上攻,肯定会吃点小亏,不过问题不大。 大周三个军阵的推进速度很慢。 当然不是因为这点小斜坡,难倒了他们。 他们只是缓慢往前推进,离开了投石机的落石范围,同时,也是为了等待身后的将士登陆集结。 毕竟,对面的楚国军阵,估摸着有三四万人,兵力是己方的三倍有余。 指挥三个军阵的大周将领,还没傻到即刻就发起进攻。 等到已方大军登陆集结完毕后,楚军这三四万人,轻易便能碾压过去…… 投石机还在不停地向大周那边投郑石头,看似声势浩大,挺吓人的,其实对大周军队的杀伤有限。 大概几百人的伤亡,加上被石头砸到而破损的船只。 这样的损失,对于这般规模的战役而言,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不过是脑壳被人敲了一下,还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当然了,苏言的杀招也不在于此。 听到赵将军提议派出骑兵冲锋,苏言没有接受这个提议,而是吩咐道: “赵将军,等到他们再集结三个军阵时,在传令骑兵冲锋。” 赵将军没有多言,领命道:“遵命!” 听到苏言做好了安排,一直在注视战场的李将军,冷不丁地问道: “苏公子适才,为何没有派人叫阵,以壮士气?” 李将军如此问还算是委婉的,换一个说法便是,为何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下令进攻,这不合两军对垒的规矩。 苏言听出了李将军的言外之意,额头上挂上了几条黑线,淡淡地回应道: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叫阵这回事。” 嘴上如此说,苏言心里头浑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嗤之以鼻。 哪里来的破规矩,两军对垒,还要叫上一阵。 是不是要上前去,双方握个手打个招呼瞪个眼,然后喊声‘雷迪狗’,最后才是攻擂守擂生死搏杀? 听闻苏言如此说,李将军也不再说什么。 他是担心苏言不懂得战场上的规矩,让敌军看破了己方,竟然是一个从未带过兵打过仗,没有战场经验的及冠少年作为主帅。 要是被敌军利用这一点,这可是一个大破绽…… 好在就目前来说,李将军认为苏言的指挥还算得当,没有出什么差错,并且有他们三个老家伙一旁盯着,问题应该不大。 交谈了几句,苏言的目光重新关注前方的战场。 ‘石头雨’依旧在这个不停。 这便是‘全民战争’的功劳,两天的功夫,百姓们就搬来了用之不尽的‘石头弹药’。 不少石头,还是拆了破石头房子收集来的。 在苏言的计划里,‘石头雨’的作用并不是杀伤为主。 而是为了减缓敌军登陆集结的速度,不让敌军可以源源不断地,往岸上输送兵力。 在‘石头雨’的干扰下,大周后面的船只,靠岸变得艰难,许多将士不得已在船还未靠岸,就跳到水里游到岸边。 在船上那般狭窄的有限空间,只要被一块石头砸中,往往可以带走几个将士的性命。 看着不时有敌军被砸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一声,苏言的目光禁不住朦胧起来…… 这便是最真实的战争,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江边浑浊的江水,染上了一层鲜红的颜色…… 然而,这些并没有让敌军停下登陆的脚步。 或许在敌军看来,只要快些上岸集结,发起进攻就能横扫楚军。 却不知,死神正在前方向他们招手…… 苏言不忍再看下去,拿起了茶盏继续喝茶。 不过,似乎那茶都含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从江边吹过来的味道…… 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战场变化的赵将军,见到大周最先推进的三个军阵,已经推进到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于是便下令己方军阵中的弓箭手伺候,以延缓敌军军阵的靠近。 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向大周那三个军阵。 ‘箭雨’未到,三个军阵中的将士,整齐划一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形成了三块巨大的盾牌迎接‘箭雨’。 接连两波‘箭雨’,对大周那三个军阵的杀伤微乎其微。 似乎这也是赵将军意料中的事。 江边又有大周三个军阵集结好,并快速地向前推进,向前方的三个军阵靠拢…… 不到片刻,大周六个军阵汇合在一起后,他们冒着‘箭雨’的推进速度加快了许多。 此时大周六个军阵,差太多能有两万人,已然不惧斜坡上的三万楚军军阵,并且身后还有更多的大周将士在登陆集结…… 远在主舰上观战的张伶然,见到己方的两万兵力,正在逼近楚国军队,即将短兵相接,只要再集结两万人上去接应,此战必胜。 似乎是胜利在望。 然而,张伶然心里却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妥? 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楚军军阵侧翼的骑兵,一直按兵不动,很是奇怪,一旦与楚军短兵相接,楚军的骑兵就将无用武之地。 如果换成是自己,在对手登陆集结,还未结成军阵时,就可派骑兵冲上一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伶然心中有不少的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诸位将军,你们认为,是谁在指挥楚军?” “回禀少帅,看着像是镇北王座下将军——赵显德,我与他是老对手,不过,似乎指挥风格又有些突变。” “你们说,为何楚军侧翼的骑兵,一直按兵不动?” 张伶然作为主帅,有一个优点,从来不会刚愎自用,有不懂的疑惑,就会请教一下手下的将领。 张伶然身边的许多将领,大多是当年跟着国师南征北战的将领,因此,他们才会称呼张伶然为‘少帅’。 “少帅,末将认为……” 一个将领刚想发表自己的见解,却见战场上突发异变,不由地就顿住哑口无言。 原来,此时楚国的军阵中,滚出了一根根巨大的,燃烧着的滚木…… 斜坡虽说不是很倾斜,然而,着火的巨大滚木从上往下仍,让由下往上推进的大周军阵,毫无招架之功…… 挡得住滚木,挡不住滚木上的熊熊烈火以浓烟…… 大周的六个军阵很快就乱作一团,不再成完整的阵型。 远远观战的张伶然与大周众将,纷纷暗叫一声‘不好’。 而这边的赵将军,一看时机成熟,而且适才苏言已有命令,于是不再询问苏言,便直接下令。 擂鼓,骑兵出击! 完整的军阵,拿骑兵去冲击,效果不好不说,还有可能折损了宝贵的骑兵,得不偿失。 然而,当大周的军阵混乱不堪时,楚国骑兵这时候发起冲锋,就如狼入羊群般…… “给我去查清楚,楚军主帅是谁。”张伶然绿着脸命令道。 ------------ 第334章 谁说我要用火攻?(感谢【欲如虹】万赏支持) 张伶然铁青着脸,下令鸣金,让斜坡上的六个军阵退守回来。 然而,被突如其来的滚火木。 打乱了阵型的两万大周将士,还未来得及撤退下来。 就被赵千户带领的一万骑兵切菜一般,一个冲锋过去,收割了一波刀下亡魂。 更是把本以混乱的大周军阵,冲击得七零八乱。 大周将士听到鸣金后,更是纷纷一窝蜂般往后跑…… 贪功的赵千户,怎会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立功表现机会。 冲锋过后,一个回马枪,调转马头,再次发起了骑兵冲锋…… 然而,这次冲锋,收获并不如第一次冲锋,只截住了大周撤退的‘尾巴’。 赵千户心有不甘地叹息一声:“龟孙子,跑得真快,都是属兔的?” 苏言眼见那些跑得慢的大周将士,不幸被楚国骑兵斩于马下,或是被万马奔腾的铁蹄踩在脚下…… 要怨就怨你们的腿短,跑得慢,怪不得别人。 下辈子投胎,记得长条大长腿。 或许,这就是自然淘汰法则吧!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跑得快是战场生存的不二法则。 尽管已经稍微适应了这血腥的场面,苏言仍不忍直视,默默地低头喝茶,心里头不住地叹息,造孽啊! 对面江上的张伶然则是横眉怒目,下令还未登岸的船只,向两翼分开,从侧翼快速登岸形成军阵,他要一鼓作气,摆开大军,一力降十会,拿下楚国这三四万人。 张伶然一向以沉稳自持,这般怒火中烧的情况很是少见。 冯孟龙的五万先锋军折了也就罢了,那是无心被有心算计,勉强算得上推诿的理由。 可,可这十八万大军,面对楚国可怜的三四万兵力,竟然被楚军的一些小手段,整得团团转,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苏公子,敌军船队在往侧翼去。”李将军皱眉提醒苏言,关于大周军的实时动向。 以李将军的打仗经验来看,一旦大周军队全部登岸,在江边摆开军阵,楚国这三四万兵力,还不够大周塞牙缝的。 况且,侧翼没有布置有简易的投石机,在没有‘石头雨’的干扰下,大周用不了多久就能在侧翼完成登陆…… 战况危急! 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苏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战场,便下令道: “赵将军,传令徐世楼出击,今日便这样吧!” 说完,苏言心底里意兴阑珊,又重重叹了口气,今日死了不少人,赶紧结束,各回各家舔伤口。 徐世楼归苏言直接指挥,虽然不知道苏言卖的关子,赵将军领命并传令下去。 浑厚有力的鼓声再度响起。 撤退下去刚重新组成军阵的大周将士们,无不惊魂未定紧张地盯着对面的楚军。 然而,楚军的军阵并没有移动推进的意思,重回侧翼的楚国骑兵,同样是没有冲下来的意思。 那为何楚国的进攻鼓声响起? 这时候,大周侧翼,船只刚刚纷纷靠岸,将士正迅速地登岸…… 正是突击进攻的时机。 然而,战鼓停歇后,大周军队仍不见任何的动作,依旧还是杵在那里。 怎么回事? 张伶然与身边的几位将领,见到这样的一幕,同样是懵了,一时之间不明所以,楚国这又是玩什么花招? “少帅,快看,上游有变。”一个将领惊奇道。 张伶然猛然扭头,看向上游的方向。 其他几位将领同样是整齐划一般扭头,纷纷表示惊讶。 “这是?” “什么鬼玩意?” “某不是逗我们玩的吧?” 张伶然身边的几位将领,疑惑的同时,甚至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只见上游,估摸着几百艘的船,不到一千艘…… 错了! 那不能称之为船,只能说是舟。 那种只能坐几个人的小舟。 大一点的能乘坐十来人,就是平时江边人家渡江,或者用来打渔下网的小船。 无论是舟也好,还是称之为小船,这都不是重点。 让张伶然与将领们啼笑皆非的是,在他们十几米的大船前,这些小舟,要如何对他们船队构成威胁? “楚军要使用火攻。”张伶然转念一想,便想到这些小舟的作用。 众将领纷纷点头,认同张伶然所说。 也唯有如此,这些小舟才有些作用。 不过,也只是一丁点的作用,对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 “传令侧翼,派二十艘船,一字排开,拦截那些小舟。” 张伶然下令后,便不再关注上游顺流而来的楚国小船,转而继续看向两边侧翼的登岸情况。 “如此幼稚的手段,不像是赵显德的风格,这也太儿戏了些。”一个将领想笑,忽觉不妥,强忍着笑意说道。 闻言,其他将领的嘴角,同样露出了笑意,心情不由地轻松起来。 还以为楚军有什么杀招,没想到楚军的底牌竟然是这样。 这一仗稳了,只要大军登岸摆好军阵…… 不说大周的将领们对此招嗤之以鼻,就是李将军他们同样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后无奈地轻轻摇头。 苏言果然还是太年轻,没经验,更没有打仗的经验。 这就是苏言所说的底牌? 是不是太想当然,自以为是了? 就算用火攻,也需要用大船撞上去才行。 这些小舟,几根长矛就能撑开,连大周的船身都沾不上。 不过是给大周制造了点麻烦而已,根本对战局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 简直就是儿戏一般! 当然了,这些想法,三位将军只是用眼神交流,当着苏言的面,他们是不方便如此直言不讳的。 三位将军一愣一愣地直扶额。 而李百户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放马屁笑道: “苏伯爵,您是如何想到用火攻的,着实是令人意外,敌军定然是做梦都想不到,够他们喝一壶的。” 李百户带着他那一百的红衣卫,死皮赖脸地要作苏言的亲兵,护卫苏言的周全。 战场,李百户是不太愿意上的。 再说,护卫好苏言的安全,也算是大功一件,既远离战场,又立功,何必上去拼死拼活攒军功? “谁跟你说我要用火攻了?”苏言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 咦…… 不是火攻? 李百户顿时就愣住了,这一记马屁拍得好不要脸了,谁知竟然拍马腿上了。 好在李百户头脑灵活,略微一愣神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当即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掐媚道: “竟然不是火攻,意外中的意外,可谓是神来之笔。 如此敌军就更猜不透苏伯爵的杀招了,高明,简直是太高明了。” 听得李百户如此阿谀奉承,钱将军微微摇了摇头。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比我更胜一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同道中人,钱将军自然不会点破,拆李百户的台。 不过,钱将军心中更为惊讶的,是苏言竟然不是用火攻! 饶是钱将军身经百战,见识过无数的计策谋略,仍然猜不透苏言的用意。 既然苏言跟他们说过,这是他的底牌,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只是这些小舟除了火攻,还有什么杀伤力? 钱将军想不通,不由地看向李将军与赵将军,或许他们能看出点端倪。 然而,面对钱将军的眼神询问,赵将军与李将军同样报以迷茫的眼神。 他们一样的懵逼…… ------------ 第335章 我加了些佐料 “李百户,你有这拍马屁的功夫,用来上阵杀敌,理应能拍死不少人。” 苏言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还不忘了揶揄李百户几句。 既然已经走上了阿谀奉承这条路,李百户岂会因为几句嘲讽就退缩。 脸皮不厚就学人拍马屁,能把自己熏死。 因此,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李百户早已下定决心,死也要抱住苏言这条大腿,无惧一路走到黑,说不定黑暗的尽头一片光明…… “苏伯爵此言差矣。”李百户板着脸一本正经肃然道: “主帅作为一军的首脑,至关重要,可以说,没有主帅,就打不赢这场仗。 护卫主帅的周全,那是两军对垒的重中之中,不亚于冲锋陷阵取敌首级。” 这个,那个…… 李百户的一番话,令得钱将军震撼不已,甘拜下风,马屁功夫,果真是学无止境…… 如此危急时刻,暴脾气的李将军,自然是无心听李百户扯屁,焦虑地问道: “敢问苏公子,那些小船可有玄机?” 在李将军看来,这些人拍马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眼看着敌军就要杀上来,命都快没了,竟然还这般谈笑风生瞎扯犊子,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时候,敌军两翼已延伸开来,密密麻麻的大周将士,正迅速登岸集结成军阵。 李将军如何能不着急。 都这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说这底牌的作用,也好让人心里有个底。 李将军的急切,苏言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于是不再藏着掖着,如实告知道: “不是火攻,而是烟熏。” 什么? 烟熏? 听闻苏言解惑,三位将军以及李百户不但没有解惑,反而更是一头雾水,懵惨了! 你当这是熏老鼠呢? 这战场无比宽阔,浓烟能起什么作用? 能把大周大军给熏跑? 再说,这江上的风向飘忽不定,不一定就往下游方向吹。 即便风为我所用,乖乖地听话,让大周军队笼罩在浓烟下。 可这里是江边,有的是水,把衣袖湿水捂住口鼻,浓烟就失去了作用。 还是太年轻,还是太想当然。 李将军禁不住提醒道:“苏公子,这里是江边,烟熏的作用不大。” “我知道。”苏言好整以暇说道:“因此我加了些佐料进去,包管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好奇心使然,李百户禁不住接茬问道:“苏伯爵奇思妙想,令人叹为观止,不知道您在里面,加了些什么佐料?” “你猜。”苏言淡淡说道。 竟又卖起了关子,要是能猜到,还用如此刨根问底地询问? 不过苏言不说,三位将军与李百户也没辙,反正谜底即将解开。 当下他们也不再询问苏言,而是关注战场,拭目以待苏言似乎信心满满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适才停泊在上游不远处的这些小船,其实大周船队渡江过来时,就已发现。 只不过当作江边郡百姓停泊在那里的,况且都是些小舟,因此大周没人会在意。 即便是此刻,今千艘小舟顺流而下,舟上四五个光着膀子的汉子,用力地划着小舟,加快小舟的冲击速度,大周的将士们依旧不以为意。 不就是想用点着火的小舟,进行火攻? 真是天真。 大周一字排开的二十艘大船,已然严阵以待,只等着那些小舟如鸡蛋般撞上来。 甚至都撞不上来,船上的将士们把两柄长矛,绑成一柄加长的长矛,十几柄这样的长矛合力,轻而易举就能把小船挑开,甚至挑翻…… 慎重起见,大周这一字排开的二十艘船上,都准备好了不少的水。 说时迟,那时快。 密密麻麻的小舟,经过小舟上的人加速,已经飞快接近大周的船队。 一百米…… 五十米…… 这时,迎接这些小舟的,自然是大周弓箭手射来的箭矢。 再靠近就有危险了! 或许舟上的人得到的命令,就是在五十米左右时弃船,于是他们纷纷点燃小舟上的柴火,然后一个猛子扎到江里,逃之夭夭…… 于是乎,密密麻麻的小舟,燃起了火焰,冒着滚滚浓烟,顺流冲向大周的船队。 早知如此,这般雕虫小技的火攻,竟然拿来献丑,简直就是笑话,丢不丢人! 张伶然智珠在握,只是看了几眼那些起火的小舟,不以为意,传令道: “蒙将军,传令加快登岸速度,本帅今晚要在江边郡最大的青楼招待诸位。” “得令!” 那位蒙将军领命后,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几位将领,同样会意地大笑起来,今晚搂着姑娘喝酒的淫靡画面,已经在他们的脑海里浮现…… 与此同时,跟苏言一起观战的三位将军,看到小舟起火后,以不慢的速度冲向大周船队,心里面并不看好苏言所谓的底牌。 果然,片刻后,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小舟,眼看还有三四米就撞上大周的船只,就被船上的大周将士,合力以加长的长矛给撑住。 加之水流并不湍急,因此小舟的冲击力并不是很大。 甚至许多小舟,在没有人掌握方向的情况下,是以旋转的方式顺流而下,更无多少冲击力可言。 大周将士轻松地以长矛,撑起了一道防火墙,后面撞上来的小舟,只能在防火墙后面排队…… 用不了多久,挤在一起的小舟,就会自己烧个精光…… 看到这样的情形,大周那些将领,笑意就更浓了,纷纷禁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反观苏言这边,三位将军脸上,写满了尴尬两个字,恨不得扭头就走,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而作为策划者的苏言,则是一脸的淡定,眼里满是同情,好戏开场了…… 苏言正念着,只见那边大周拦截小舟的船上,异变突现。 那些手拿长矛抵住小舟的将士,不知为何,纷纷丢下手中的长矛,双手捂着口鼻,揉着眼睛,打喷嚏声不绝于耳…… 这长矛一放手,顿时就坏事了。 那些成堆熊熊燃烧着的小舟,撞上了大周的船只,不一会就点燃了那一排的二十艘船。 为了方便拦截,这些船都是下了锚的,这时候再想起锚,为时已晚。 呼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还有船上将士弃船的落水声…… 这样的混乱情况,很快成为全战场瞩目的焦点。 然而,除了那些弃船落水的大周将士,没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名其妙的突变! 不仅令李百户与赵将军他们傻了眼。 就是张伶然与他的将领们,同样是笑声戛然而止,变得惶恐起来,因为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下子损失二十艘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是最让人惶恐的。 张伶然的主舰离侧翼有点远,毕竟是差不多一千艘船排开来。 更何况那二十艘船,为了拦截小舟的火攻,往上游离开了船队上百米远。 等到张伶然收到确切禀报,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当机立断地鸣金收兵。 他似乎能闻到,上游飘来了不一样的味道。 如若不及时退兵,很有可能就全军栽在这里…… 到底是谁,竟然使出如此毒辣的计谋。 军令如山。 听闻鸣金收兵,已在岸上集结的大周将士,迅速解散了军阵返回船上…… 大周那二十艘燃烧起来的大船,本已让赵将军他们瞠目结舌。 此刻见到大周,竟然在胜利在望的时候鸣金收兵,更是让他们呆若木鸡。 我没看错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 知道答案的人,近在眼前,于是李将军恭敬地请教道: “敢问苏公子,您在柴火中,放了什么东西?” 赵将军与钱将军,同样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不洗耳恭听般,希冀地看着苏言,等待石破天惊的答案揭晓。 见到三位将军的态度端正且恭敬,苏言颇为得意的说道: “适才不是说了,加了些佐料进去,就是些辣子而已。” 三位将军与李百户,瞬间就变成了石头一般,呆立当场。 辣子…… 真是够呛。 怎么就没想到。 真是太绝了! ------------ 第336章 主动泄露军情 没人能想到,今日楚国与大周的正面交锋,竟然这般匪夷所思的结果。 面对楚国的四万兵力,大周十八万大军,灰溜溜地跑了…… 并且大周折损了好几千的将士,而反观楚国,伤亡不过几百人。 这样的结果,让人乍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个笑话。 而导致大周败退的,居然是家家户户常见的,烹饪用的辣子——干辣椒。 莫不是你逗我玩呢? 开玩笑吹牛,能不能靠点谱。 这牛都给你吹死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许多年后,今日亲身经历这场仗的人,跟他们的儿孙辈说起今日的经历,就连几岁的孩童都不相信这是真人真事。 ‘爷爷的故事好有趣,就是编造得太假了些。’ 就连赵将军他们,此刻亲眼所见,大周的船队仓惶撤走,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不是眼花了? 或者这是在做梦?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然而,即便赵将军他们亲眼目睹,心里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打了一辈子的仗,他们今日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说不得,今日就是他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日子…… 眼前这一切太过虚幻,三位将军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倒是李百户这个头脑灵活的机灵货,岂会放过这样大拍特拍的机会,一脸惊叹不已的神色赞叹说道: “苏伯爵真乃神人也,如此神来之笔的奇思妙想,真真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战必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苏伯爵战神的名声,可谓是名至实归。 小的对苏伯爵的敬仰犹如……” 李百户心里已准备了无数的恭维之言,却是被苏言摆摆手给打住。 “李百户,打住,打住。”苏言没好气道:“赶紧的,带着你的人,下去帮忙打理战场,救治伤员。” 马屁人人爱,苏言也爱。 问题是,拍马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有这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去做点实事,到下面战场去帮忙。 大周大军是退去了。 留下了哀嚎遍野的伤员…… 看着前面惨不忍睹的战场景象,苏言实在是没那闲情逸致,听李百户那些恭维话。 在李百户他们看来,苏言的丰功伟绩可谓是震古烁今。 然而,在苏言看来,这样的功绩,是以眼前遍地的生命为代价的,适才他们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无怪乎‘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的功绩,对苏言来说,是一种沉重的心理负担。 今日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谈笑风生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灰飞烟灭’,这样的体验很糟糕,在这过程中,苏言一直强忍着,如若不然,早已泪满面。 尽管十分的不忍心,苏言心里其实也明白,这是必要的‘止损’。 虽说这‘止损’的代价太大,却是无可避免的。 试想,放大周这十八万大军,长驱直入楚国的腹地,楚国大地必将战火连绵,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到时候,死的,可不就是眼前这点人…… 苏言正思绪不定时,忽闻李将军恭敬说道: “苏公子,接下来我们作何算计?” 经过这一战,李将军心里,已经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多少有些‘离经叛道’的年轻人。 这几日,苏言的种种言行,如此地不按套路出牌,在李将军眼里,可不就是‘离经叛道’。 如果说,几天前,李将军多少还对苏言有所怨恨。 毕竟苏言使用了卑劣的手段,逼迫他投诚摄政王。 并且,在他看来,苏言不过是扯了摄政王的虎皮,苏言其人并不值得他的尊重。 而此刻,李将军对于苏言,是打心底里佩服与尊敬的。 如果说算计冯孟龙的先锋军,多少有取巧的幸运成分。 而苏言适才的运筹帷幄,敌军十八万兵力正面交锋,并智退敌军,并且楚军的损失,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如此功绩,让李将军心锐诚服。 李将军这样的转变与心路历程,苏言自然是不知道的。 听闻李将军如此问自己,苏言不由地一愣,疑惑问道: “什么算计?” “此次大周败退,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我担心敌军改变策略,从上下游两个郡登岸,从而迂回包围江边郡,到时候……” 说到这里,李将军便打住了话头,他后面的话,自然是不言自明。 如果大周不从江边郡这里渡江,以其它两郡那几千守军,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这个,问题不大。”苏言淡淡说道:“几句话的事。” 关于李将军的这个问题,显然苏言早已想到,并且胸有成竹,已然有了对策。 苏言的轻描淡写,让三位将军心中很是疑惑。 在他们眼里无比艰难的事,怎么到了苏言这里,就变得简单了? 当然了,三位将军已然不会在轻视于苏言,既然苏言如此说,定然又是什么奇谋免计,当下,赵将军恭敬地请教道: “请苏公子示下。” “无它,还是以谣言攻心为上。” 又是谣言? 什么谣言能让大周死磕江边郡? 三位将军不禁哑然,相互看了一眼,无不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意思。 他们三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家伙,竟然猜不透一个及冠少年的算计,让他们的老脸无地自容。 “月季。” 苏言没有直接回答赵将军他们的问题。 “公子,月季在。” 站在苏言身后,一个小兵装扮的月季,脆声回应道。 还别说,月季她们如此打扮,英姿飒爽,在苏言眼里,还真别有一番风味,就是胸甲撑得有些高隆,让人一见便知内藏何种玄机。 难道这就是制服诱惑? “月季,待会辛苦你一趟。”苏言收回嫙漪的思绪,交代正事说道: “到上游,找老楼,让他安排你渡江,过江后,与小蕊她们,散播一些消息。” “公子请说。” 这时候,一旁的三位将军,同样是一脸认真的样子,洗耳恭听苏言的锦囊妙计。 苏言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继续吩咐道: “第一,把今日我们楚国以三万兵力,击退大周十八万大军的消息传播开来。” “第二,把本公子作为主帅,这是第一次带兵打仗的事,透露给大周的军民。” 这个…… 一旁认真聆听的三位将军,听到苏言竟然主动泄露军情,不禁懵了。 这是什么计谋? 真是活见久,还从未听说过有人,主动告知敌军,己方的底细。 三位将军正懵得晕头转向时,只见苏言继续说道: “第三,就说摄政王与镇北王的叛军,正打得不可开交,摄政王无力派援军支援江边郡。” 听到苏言说到这里,三位将军差点就一个站不稳…… 这哪里是什么谣言? 就是真实的机密的军情。 这样的军情,就是楚国的将士都被蒙在鼓里。 苏言竟然要明明白白告诉敌军? 简直就是与通敌无二…… ------------ 第337章 年轻人,他要脸 猜测不到苏言在搞什么名堂,三位将军不禁扶额,擦拭额上的冷汗。 而这样还没完…… 只听苏言还有交代道:“第五,我们楚军中,有一万的兵力,是临时从百姓中招募的,还有江边郡正在撤离百姓的事,也一并透露给大周。” 这哪里是什么谣言。 五千的‘灭周军’,加上徐世楼的五千多‘家丁护院’,军情属实,准确得不能再准确。 还有,江边郡的老弱妇孺,这两天正陆续从江边郡撤离到吴苏城,也是属实。 如此明明白白告诉敌军,我军不但是‘杂牌军’,而且没有援军,正在准备逃跑…… 这样不太好吧? 三位将军被震惊得无以复加。还未回过神来,没能插上一嘴表达心中疑惑,又闻苏言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些,最好把本公子曾经纨绔,不学无术的黑历史,再添油加醋宣传一下。 反正是怎么贬低怎么传,最好把我传得一无是处,什么胆小怯弱之类的,任由你们发挥。” 听苏言说完,月季禁不住想笑出声来。 哪有人如此贬低自己的? 再说了,这可不是真实的公子,公子很英勇厉害的,是个真正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月季心里如是想,却是老老实实乖乖地领命道: “是,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对了,把今晚本公子在怡春院,邀请有功将士寻欢作乐的事,也给宣传一下。”苏言一脸认真说道。 苏言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伸手拉过月季的小手,坏笑道: “这次过去小心一些,把这些消息撒播开来就好。 至于大周的军情,无需太过冒险去刺探。 你们也算是有功之臣,回来公子再好好‘犒劳’你们。” 苏言把犒劳二字的语调加重,月季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当即俏脸爬满了红晕。 一旁的三位将军,心里惊叹连连直摇头。 他们倒不是惊讶于,苏言与女子的‘打情骂俏’。 而是惊叹自己,根本弄不明白,苏言此番用的是何计谋。 待得月季这个小兵领命而去后,李将军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等请苏公子答疑解惑。” 李将军的一句话,把赵将军与钱将军也给拉下了水。 不过赵、钱两位将军,心里倒是没有责怪李将军之意,他们确实非常好奇苏言此番的用意。 “三位将军身经百战,理应听过‘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这句话。” 苏言说完,端起了茶盏,说了老半天,喝口茶润润嗓子。 “咳咳……咳……”苏言咳嗽了几声,不是喝茶呛的,而是辣的。 这时候,空气中呛人的辣味,从江面上远远地传来。 距离这么远还如此呛人,可见适才大周的将士,估计辣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三位将军同样轻咳了几声,点点头认同苏言所说。 “三位将军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就把你们自己当作大周的主帅——张伶然,听到了适才我所说的一番话,他会作何感想?” 苏言没有直接给三位将军答疑解惑,而是引导他们换位思考问题。 很多问题,多从对方的角度思考一下,复杂的事情就可迎刃而解。 三位将军都是精于算计之人,难道还需要像对待小孩一样,给他们言传身教? 苏言的言外之意便是,你们自己想,又不是没脑子,多动动脑子,还是说,这脑子留着没用了? 三位将军被一个年轻的晚辈,并且还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公子哥,如此地‘教训’,偏偏今日一战,已经证明他们带兵打仗,还真就不如苏言,不由地老脸一红,陷入了沉思…… 今日这一仗,换成他们中的一个作为主帅,都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战绩。 因此,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苏言也。 偏偏苏言已然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了计谋,可是他们就是猜不透其中的用意,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三位将军沉思了片刻,虽略有心得,却是不敢十分肯定,于是乎,李将军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苏公子暴露我方底细,并且自贬得一无是处,这是要告诉大周人,他们狮子搏兔,反被兔子咬了一口,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以此逼迫张伶然与大周大军,不得不正面打败我们,以挽回颜面?” 听李将军一番分析,赵将军与钱将军轻轻颔首,以示认同。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苏言主动泄露军情的举动。 这般简单的问题,竟然还需深思熟虑片刻,苏言笑道: “对了嘛,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张伶然作为大周国师的公子,作为大周的主帅,作为一个年轻人,他要脸。” 在苏言他看来,张伶然这位天之骄子,不但要脸,更丢不起这脸。 对有些人来说,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被苏言拐弯抹角暗讽,三位将军再次尴尬地涨红了脸,偏偏他们不得不承认,苏言所说无可辩驳。 不得不服气,苏言对于人心的揣测与拿捏,可不就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其实道理很简单,一点就通,并没有什么高深复杂的。 然而,往往就是最简单的,却是最容易让人忽略,就如那辣子退敌…… 诚如苏言所说,张伶然作为被寄予厚望的,大周未来栋梁之才,被大周国师着重栽培。 大周国师这次让张伶然作为主帅领兵,就是打算着,与镇北王里应外合,轻而易举就能把楚国掀个底朝天,让张伶然成就不世的功勋,奠定张伶然在大周的地位。 然而,谁都没想到。 张伶然居然在苏言,这个不学无术的楚军‘杂牌主帅’面前,吃了个大大的亏。 并且,以二十万的兵力,败在三万的‘杂牌军’手里,简直就是流传千古的笑柄与反面教材。 这如何能提高张伶然,在大周军民中的威望? 以二十万兵力击败敌军三万人马,没人会说这是胜之不武,战争就是如此,从无公平可言。 但是反过来,二十万兵力被敌军三万人马打败,已经不能用耻辱来形容,简直就是让地下的祖宗跟着蒙羞,没脸再冒青烟…… 苏言如实地把情况透露给了大周那边,就是要狠狠地打张伶然的脸,拆他的台,逼他必须正面打败苏言,不得不力克江边郡。 就算有更好的法子,迂回其它两郡登岸后,再挥师踏平江边郡…… 但是,这样一来,张伶然就算打败了苏言,依旧会落下不如苏言的口实。 这对张伶然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要脸,必须正面碾压苏言,才能挽回颜面。 真是没想到,苏言只是散播了一些消息,就‘绑架’了张伶然的脸面。 如此简单地,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敌军迂回登陆的问题。 想明白后,三位将军再次面面相窥,相互摇摇头,心中赞叹不已,自己真是老了,不如年轻人了。 年轻人要脸,我们老的也要脸啊! 可不能让年轻人小瞧了,于是,李将军忧心忡忡地,提出另一个尖锐的问题: “苏公子,即便是大周死磕江边郡。 然而,今日我们的底牌都用上了。 下次敌军再渡江时,必有应对之策,可如何是好?” 问题解决了一个,可是更大的问题是,底牌打完,底细暴露,下次大周十八万大军再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应对了。 “谁说我没有底牌了?”苏言淡淡回应道。 ------------ 第338章 如他所愿,死磕到底 苏言竟然还有底牌? 三位将军顿时就愕然,心中既惊又喜。 “敢问苏公子还有何底牌?”终于逮到表现机会的钱将军,掐媚道: “不知道方不方便告知,也好教我们几个老家伙,开开眼界,学习一二。” 要是李百户还在这里,定然会感叹,同道中人还真不少,臭不要脸的马屁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将军的马屁不香,只听苏言淡然道:“不方便。” 三位将军闻言,顿时再次愕然,脸上挂满了尴尬的黑线。 “底牌说出来,不就成了明牌?”苏言补充了一句注解。 苏言很不给面子,三位将军无可奈何,当下,李将军转移了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问道: “苏公子,接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要做些什么配合您?” “接下来,有劳三位将军,把这善后的工作做好,给今日战死的将士登名造册,以便日后抚恤。”苏言想了想又说到: “大周那些受伤的将士,能救的尽量救治,优待俘虏一向是我的优良作风。” 说完,苏言在心底了补了一句:‘你们仨,也算是我的俘虏,我可没亏待你们,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 “这些都是应有之义,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哦,对了,今晚论功行赏,在怡春院宴请有功的将士,出席的将士,最好控制在六十人左右即可。” 竟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真要在怡春院,宴请有功之将士喝花酒? 还以为苏言只是为了刺激一下大周的将领,才让人撒播这样的消息,没想到苏言来真的。 不过,以犒劳激励有功将士的名义,喝花酒也没什么不妥。 “为何限制六十人?”赵将军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听安国卿说过,他的怡春院有六十个姑娘左右。”苏言解释道:“今晚就先安排,功劳最大的一批将士。” “……”赵将军无言以对,为何去怡春院就得找姑娘,光是去喝酒不行? 似乎…… 也对,去怡春院不找姑娘,去干嘛? “赵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能者多劳嘛!”苏言起身说道: “我见不得血,这就回怡春院等着诸位,今晚一醉方休。” 赵将军心里绯腹,都看了半天杀戮,这会怎么就见不得血? 不过赵将军可不敢当面戳穿,当下与李、钱两位将军,恭送苏言的离开。 这是一位当得他们敬佩的少年。 想必今日一战后,苏言的名字,必然名震天下。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把他们这些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三位将军目送苏言挺拔的背影离开,心里由衷地赞叹,乱世出英雄啊! …… 傍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后,江边郡怡春院里热闹非凡起来。 张伶然没能实现,在怡春院里宴请大周将士的承诺。 苏言倒是说到做到,在怡春院里宴请了六十多位,今日一战功劳最大的将士。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银子,不心疼。 苏言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于是举杯由衷感谢道: “安老板,敬你一杯,感谢你慷慨解囊,款待这些有功将士。” “应该的,应该的,苏公子无需见外。”陪坐在苏言一席的安国卿,连忙举起酒杯,强颜欢笑说道: “将士们保家卫国头颅洒热血,姑娘们犒劳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安国卿本意是让姑娘们‘为国捐躯’,犒劳一下重要的将领,没想到苏言邀请了如此多的将士。 今晚可谓是‘光荣捐躯’,血本无归,这个哑巴亏,安国卿唯有硬撑着往肚子里咽。 毕竟,好不容易抱上了苏言这条大腿,将来需要仰仗苏言的地方还很多,就当是投资将来。 再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提议款待将领们,是安国卿死皮赖脸跟苏言提的请求。 要怪,就怪自己嘴贱…… 一杯美酒下肚后,安国卿嘴里,还残留着美酒苦涩的味道。 这酒,莫不是掺多了些水? 竟不如往日那般甘香醇烈。 “安老板,明日你就带着家眷,与这些姑娘们到吴苏城去。”敬了一杯酒后,苏言冷不丁对安国卿叮嘱说道: “要是一时半会没地方安顿,我在吴苏城还有两处大宅子,就先安顿在我那里。” 听苏言这意思,竟是让自己跑路,安国卿不免一愣,这不是刚打了胜仗? 再说,传言楚国的大军,用不了几天,就能赶到江边郡。 为何苏言像是交代后事般? 难道…… 看来,情况有变。 并且,十分迫切。 安国卿不敢多想多言,不该自己问的,问了也白问。 “多谢苏公子如此关照。”安国卿连忙道谢,能得到苏言这般的照顾,今晚的花费也算值当。 觥筹交错间,怡春院里满是欢声笑语。 将士们大碗地喝酒吃肉,放肆地与姑娘们互动…… 仿佛就如同,今日没有经历过一场大战,没有亲手埋葬了战死的战友,更无需再面对大周大军一般。 苏言看在眼里,心里叹息一声,尽情玩乐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定明日就没有机会…… 一想到此,苏言就把站在一旁服侍的悦子,一把揽住,让她坐在大腿上,拿起酒杯,给悦子喂了一杯酒。 “公子……”悦子脸红心跳,就像不胜酒力般。 “君子,你也坐下来喝几杯。”苏言跟君子招呼道。 其他人怀里都有姑娘打情骂俏,‘自带干粮’的苏言自是不甘人后,今晚,他想放肆一回,不醉不归…… 酒不能解忧,却能缓解压力。 难怪乎那些将士玩得这么开,指不定明日就上战场玩命,此时不及时行乐,更待何时。 苏言他们这里,痛并快乐着。 而与此同时,张伶然那边,一众将领同样是在吃着酒席。 只不过,气氛十分的压抑。 没有姑娘的欢声笑语,更没有觥筹交错。 佳肴美酒,却无人有把酒言欢的兴致。 一桌子的高级将领,沉默得针落可闻。 傍晚的时候,城里突然诸多的流言蜚语流传开来。 如果是谣言,张伶然与一众将领当然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然而,这些消息恰恰都是属实的,并且由军中探子予以证实。 初闻这些消息时,张伶然怒火攻心,差一点就岔了气,一口气没缓过来…… 兴许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反而让张伶然怒极而反,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召集手下的几位将军前来赴宴,商议对策。 “都说说吧!”张伶然一脸平静淡然说道:“诸位以为,那苏言这般挑衅,意欲何为?” 主帅出言询问,众将领当然不能继续板着脸沉默不语,当下纷纷发表了看法。 “少帅,末将以为,那小子小胜一场,尾巴就翘上了天,如此狂妄自大之人,不足为虑。” “消息显然是楚军那边传过来的,并且楚军放松了警惕,任由我们的探子深入探查军情,此事端得怪异。” “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然有诈。” “有诈?怕他作甚,实力摆在那,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不可不防,此子奸诈,今日便是吃了轻敌的亏,被那小子的阴谋诡计给坑了。” “……” 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适才还沉闷的气氛,顿时就变得火热起来,甚至因为意见相左,有将领争辩得脸红耳赤。 观那张伶然,却是云淡风轻般,一边小酌着美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众将领争论不休,既不掺和,也不加以阻止他们的争论。 “少帅,您怎么看?”一位较沉稳的老将军,恭敬地问道。 当下,众将领识趣地停下了争论,纷纷看向张伶然,安静地等着聆听张伶然的高见。 张伶然把玩着手中精美的小酒杯,缓缓开口说道: “本帅与这苏言,在楚国有过片面之交,此人是有些小聪明没错。 此次他故意泄露底细,无非是担心本帅在其它两郡渡江,然后迂回包抄江边郡。 如此一来,苏言就失去了防御的优势,他这是逼着我强攻江边郡,与他一较高下。” 唯有如此解释,才最为合理,张伶然的一番话,令众将领纷纷点头赞同。 “少帅既已看穿那小子的阴谋诡计,明日我们就迂回上游渡江,攻其不备,而后一举拿下江边郡。” 似乎是早有决断,张伶然摇摇头,毅然地说道:“不,如他所愿,我们死磕江边郡到底。” 下定这样的决心时,张伶然心里头颇有无奈。 阴谋诡计不可怕,光明正大的阳谋,才是最可怕的,逼得人明明知道那就是一个坑,还不得不乖乖地往下跳。 张伶然心里十分清楚,苏言这小子,捉住了自己的软肋。 并且,苏言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来吧,给你个挽回颜面的机会’。 这人,张伶然确实丢不起。 如不能正面打败苏言,损的不仅仅是张伶然他的脸,更是有损国师父亲的声誉。 因此,思前想后,张伶然这才毅然决定死磕江边郡。 再说,苏言那小子已无底牌可用。 不正面打败苏言,他这脸,往哪搁? ------------ 第339章 死战前 翌日。 苏言醉眼惺忪,在温柔乡中醒来。 大床上,玉体横陈,横七竖八的有些凌乱…… “这是谁的脚?”苏言哭笑不得地拨开了脸上的玉足,他可没有恋足癖这样的特别爱好。 昨晚不是一般的荒唐…… 回想起昨晚,自己猛灌双胞胎姐妹喝酒,结果可想而知,‘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苏言暗自苦笑,女人喝多后,跟男人喝多后,都是一个鸟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下次可不敢再让这两姐妹,喝这么多的酒。 不怕喝醉的女人,就怕武功高强的女人喝醉。 好在昨晚影儿没有出席酒宴,不然,苏言估摸着自己,昨晚就得举白旗投降求饶了。 说到举白旗,苏言就想起了,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要是能举白旗就好了。 投降之事想想就好,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拖住大周大军前进的脚步。 也不知道摄政王那边,与镇北王的较量,情况如何了? 即便是六百里加急的军情,也要明后天才会收到。 摄政王那边的情况,苏言其实并不担心。 因为既然摄政王早已知晓镇北王的阴谋,理应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然,摄政王也不会冒险,放任镇北王举兵叛乱。 要是没有把握,摄政王早已把这次叛乱,扼杀在摇篮阶段。 之所以明明知道镇北王要叛乱,摄政王任然任由他发展,无非就是想看看有谁会跳出来,一次性解决内忧外患,以巩固其统治。 这样做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苏言设身处地想过,换成自己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也会是选择如此去做。 摄政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自己不就是摄政王手中,一枚重要棋子? 与摄政王的大局观比起来,此刻苏言更关心,今日与大周这局部之战。 昨日利用了大周的轻敌之心,使用了些小手段退敌。 今日的情况有所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大周憋着一口怨气,定然是做足了准备,卯足了劲,昨日那些小手段,必然没有了效果。 唯有使用自己最后的底牌…… “来吧!决一死战,谁怕谁。” 兴许是昨晚的酒气还有残留,酒壮英雄胆,苏言硬气地吼了一句。 他这平地惊雷一般的吼声,惊醒了还在沉睡的悦子两姐妹。 “公子,不来了……”被惊醒的悦子,半梦半醒,有些迷糊地轻声说道。 昨晚公子折腾得还不够? 苏言这一吼,同样惊醒了怀中的影儿。 反应过来后,影儿没好气地,在被窝里轻轻掐了一把苏言,娇嗔道: “夫君瞎嚷嚷什么,昨晚还没闹够吗?” 昨晚苏言与悦子两姐妹,三人一身酒气地回来,然后三人便恶虎扑食般,把她…… 一想到昨晚的荒唐,影儿的俏脸禁不住就滚烫起来,心底啐了一句,夫君简直就是禽兽。 意识到口误的苏言,连忙讪讪苦笑道: “我说的是今日与大周的死战,不是,不是……” 我承认,怕了你们还不行? 打仗攻防之间,还有喘口气的机会。 就算再决一死战,你们也得让我歇歇啊! 生怕再勾起连绵‘战火’,苏言赶紧爬起床。 这腰,有些酸…… 也不知道,伊贺先生给我带了红参过来没?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 悦子两姐妹,顶着困意,同样爬了起来,服侍苏言与影儿穿戴洗漱。 她们武功再高,也经不起喝了这么多酒后,没完没了地折腾…… 回想起昨晚的过程,两姐妹的脸蛋,一大早就红扑扑的。 苏言洗漱好以后,带着三个‘小兵’来到了前院大堂。 大堂里,昨晚在怡春院留宿的六十多将士,已经齐聚一堂,正在吃早点。 苏言环视一圈众将士,心里莫名地想笑。 古往今来,打仗的时候犒劳将士们一顿花酒,如此的荒诞不羁,也唯有自己做得出来了。 苏言如此自以为,倒是他少见多怪了。 打仗期间,虽说军纪严明,其实高级将领们,利用特权上青楼犒劳一番,也并非没有。 张伶然作为大周军主帅,不就承诺攻下江边郡后,在青楼宴请众将士。 还有比这更能激起将士们斗志的吗? 没看大堂里一众将士,个个神清气爽的,完全就没有,即将面临生死之战的颓势与紧张。 在苏言看来,众将领之所以精神抖擞。 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昨晚是一对一的单挑,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他自己之所以精神有些萎靡,那是被悦子她们‘群殴’所致…… 苏言默默地吃完早点后,一看众将士已然吃饱,安静地端坐着,就等着自己这个主帅一声令下。 寻思着要不要发表一番,战前鼓舞士气的演说,然而苏言搜肠刮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得再振奋人心,在座的一半将士,很可能今日一战后,再没有机会来此寻欢作乐…… 一想到此,苏言意兴阑珊,不想多说些什么,站起身来吼了一句: “将士们,玩命去,一定要活着回来玩姑娘。” 粗俗,粗鄙,粗不可言。 不过,苏言这个主帅的一吼,正合众将士的胃口,齐声呼喊回应:“杀!” 几十将士中气十足的齐声呼喊声,震耳欲聋,就差点没震落怡春院屋顶的琉璃瓦。 这一‘杀’吼,更是把昨晚累得够呛,正在补眠的怡春院姑娘们,纷纷给惊醒,忙不迭胡乱披件衣服,就跑出了房门一探究竟。 是不是敌军攻进了城里? 竟然是大堂里的楚国将士的呼喊声,姑娘们纷纷对将士们翻起了白眼。 这些天杀的家伙,昨晚那般折腾,也不知道怜花惜玉,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好在那些天杀的,惦记着上战场,担心成了软脚虾,早上竟然没有加班的…… 将士们没想到,准备上战场前,怡春院的姑娘们还出来相送,端得是有情有义,不枉费昨晚如此地卖力…… 姑娘们一个个披头乱发,衣衫不整的样子,我见犹怜,将士们心里不禁就火热了起来,纷纷吹起了口哨来。 “小翠,今晚等老子回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将士们的大笑声此起彼伏,欢快地离开了怡春院,奔赴江边战场。 将士们精气神十足,卯足了劲准备再大干一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荒唐了一夜的人。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苏言,微微地摇摇头,心中不由地叹息一声。 但愿,你们能活着回来,下次,本公子来买单。 “安老板,叫姑娘们收拾收拾,赶紧带着她们到吴苏城去,到了吴苏城,你寻到我府上,自有人帮你安顿下来。” 苏言再次叮嘱前来相送的安国卿。 这两天,江边郡的百姓撤离得差不多了,今天之内必须全部撤离完毕。 “苏公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您尽管开口就是。” 安国卿胖乎乎的脸上,少见的严肃,没有了以往整日挂着的笑容。 听苏言这意思,江边郡很有可能今日就守不住,叫安国卿心里如何不忧心忡忡。 但愿苏言他们能多抵挡一两日,也好让自己安全抵达吴苏城。 “吾往矣!”苏言慷慨激昂道,转身大步离开了怡春院,颇有一番大无畏奔赴战场的决然。 “苏公子乃真英雄也。”安国卿对着苏言挺拔的背影,赞叹道。 英雄,一路走好! ------------ 第340章 死神的微笑 江面上吹来徐徐微风。 旌旗随风跳动两下,又重归寂静。 战场上,一派肃杀的气氛,昨日留下的满地鲜血,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今日,鲜血注定会再次洒遍,这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斜坡上方,三万楚军整齐摆好了军阵,严阵以待。 由赵千户率领的一万的骑兵,一分为二,分列于军阵两翼。 骑兵们手里紧紧地拽着缰绳,随时准备着冲锋陷阵。 就连骑兵胯下的战马,似乎是凭着动物的本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警觉地望着宽阔的江面上,那密密麻麻战船带给它们的压迫感,马屁都不敢放一个。 军阵后方,那由江边郡青壮年组成的‘灭周军’,守在投石机旁,注视着江面上缓缓驶来的大周船队,已然没有昨日那般的紧张与惶恐。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昨日经历了有惊无险的一仗,‘灭周军’似乎觉得,打仗,也不过如此。 而且,他们的家人已经撤离了江边郡,这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更是安心了许多。 昨日辉煌的一战,使得‘灭周军’的百姓们相信,战神苏言,今日一定有办法再次击退大周军。 有苏言这个旷世奇才在,坚守几日,等到楚国大军一到,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依旧坐在昨日那椅子上的苏言,不知道自己俨然成了楚军将士,甚至是百姓心目中的一代战神,给予了他们无比坚定的信心与希望。 其实,此刻的苏言,表面上看似镇定自若,时不时地抿上一口茶,端得一派的悠闲。 其实他心里,慌得一逼…… 苏言这般样子,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稳重。 就连一旁的赵、钱、李三位将军,看苏言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不由地对苏言最后的底牌,充满了期待。 或许,苏言这小子,还真能再创造一次奇迹。 只不过,无论三位将军如何旁敲侧击。 苏言的口风贼严,就是不透漏一丁点关于底牌的消息。 三位将军只知道,早上的时候,苏言突然领来了五千左右的人,编入了军阵中。 这五千人黑衣黑甲黑面具,仿佛就如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地出现,也不知道苏言从何处找来的人马。 这还不是令三位将军惊讶的。 最为诡异的是,这五千人脸上戴的黑面具。 战场上,两军对垒,戴些狰狞的鬼神黑面具,以增加已方的气势,让敌人恐惧胆寒,也是常有之事,见怪不怪。 只是,这些人的面具太过特别了一些。 他们竟然戴了一副副面带微笑的面具。 两军对垒,笑脸相迎? 是我见识短,还是你逗我玩? 当三位将军见到那些微笑面具,第一反应就是错愕,紧接着的反应还是错愕不已。 当时李将军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就面具问题请教过苏言。 苏言当时的回答是:‘死神的微笑’。 就这五千人? 死神的微笑? 面对大周十七万大军时,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虽说,三位将军都清楚,这样的时候,苏言此举不会无的放矢。 只是,不管这五千人再如何骁勇善战。 三位将军也不相信,区区五千人,能在这场大战中改变什么。 如果两军兵力相差不多时,这五千人的加入,倒是有可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今日之战,与大周在兵力上的差距依旧是不可逾越。 除非,苏言还有如昨日一般的‘异想天开’的底牌。 如果,这五千人就是苏言最后的底牌,今日就凶多吉少了。 但愿,苏言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底牌。 不然,就再也见不到,昨晚那个姑娘一般的,似娇似嗔满足的笑容...... 大战就在眼前,大周船队已到了江心位置,用不了多久...... 肃杀的气氛下,在场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纷繁的思绪萦绕在心头。 苏言同样如此,表面看似云谈风轻一般,其实内心里焦虑无比,默默地反复祈祷:‘影儿,一定要平安归来。’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没人注意到,此刻苏言身后,只站着两个‘小兵’,少了一个脸蒙面纱的绝美身影。 ‘呜......呜呜......’熟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令人窒息。 距离一百丈...... 距五十丈...... 十丈...... 开局如同昨日一般。 唯一的区别,是大周船队这次显然做足了准备,两翼各有二三十艘船游弋,以防楚军在江上的奇袭。 这次大周似乎是憋着一口气,卯足了劲,船只之间成纵排,首尾相连,如此一来,就无需一一靠岸,大周的将士即可通过船只形成的‘浮桥’,快速地登岸集结。 楚军这边,依旧是以‘灭周军’的‘石头流星雨’,热烈‘欢迎’大周军的到来...... 这般的热情招待,大周军似乎是不为所动,也早在预料之中,冒着‘石头流星雨’,奋不顾身强势登岸集结,完全就不在乎那点在‘石头流星雨’下的伤亡,以及船只的受损。 就如同苏言所说:‘打仗,其实就是打银子’。 而在张伶然眼里,登岸这点伤亡与损失的船只,都不如他的面子,以及他国师父亲的声誉重要。 一块快从天而降的石头,带起了一声声的惨叫声,以及‘嘭……嘭嘭’的砸中地面和砸到水里的声响。 就仿佛一曲‘死亡协奏曲’一般,动人心弦。 只不过,这不是一曲欢快的乐曲,触动的,更是一个人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那根弦…… “咚咚……咚……”大周密集强有力的战鼓声响起。 鼓声在大声怒吼:‘冲冲……冲……’ 大周在岸上已经集结好的四五万军阵,整齐划一地朝着斜坡上的楚军推进…… 这登岸的地点不算狭窄,甚至可以说这江边的天然斜坡,已然很宽阔狭长,这也是为何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这里,作为战场的原因。 不过,这宽阔狭长的江边,显然一次性,也摆放不下大周十几万人。 因此大周军不得不分二三批登岸。 最先集结的四五万人推进上去,一来留空间给后来的将士集结,二来面对楚军三万人,进可攻,退可守。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只要等到第二批军阵集结完毕,大周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昨日吃了一次滚火木的亏,这次大周军推进的速度不急不缓。 那意思似乎就是在说,不着急,等后面的兄弟跟上来,再慢慢炮制这点楚军…… 大周军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言显然不想让大周军如意,在见到大周军推进到半坡时,决然说道: “赵将军,擂鼓,让他们见识一下,死神的微笑。” ------------ 第341章 死神军团初显威 苏言一声令下,楚军混重的战鼓声响起。 战场上每一个人的心跳,不由地随着强有力的鼓声,加速跳动,甚至能感觉到,胸甲就如那鼓面一般地震动。 鼓声响,楚军动。 “杀!”整齐划一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一股决然的气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大周军俯冲下去…… 楚军的主动进攻,早在张伶然与大周众将领的预料之中。 张伶然脸上没有一丝担忧的神色,心中反而更加地淡定了许多,苏言那小子智穷了,没有更多的手段,只能如此拼上一拼。 虽说自己的大周军,有登岸不便的天然劣势。 但是说到真刀真枪拼实力,张伶然是无惧的。 十几万人拼不过三四万人,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即便是十几万人分成了三拨人马,那又如何? 只怕是拼了这第一拨后,楚军已所剩无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打仗就是‘拼多多’,人多,银子多。 “主帅快看,楚军竟然以箭头阵冲击下来。” 一个将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思想开小差的张伶然。 顾名思义,‘箭头阵’就是像箭头一般的等边三角形。 这是苏言能想到的,可以最大限度发挥‘死神的微笑’威力的战阵。 “果真是没打过仗的门外汉。”张伶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以为意说道。 这箭头阵通常只适用于骑兵冲锋,像一支快速的箭羽插入敌军,冲击撕裂敌军阵形。 步阵使用箭头阵,简直就是送人头,除非…… 再观楚军两翼的骑兵。 一万左右的骑兵,竟然一分为二,在步阵的两翼齐飞,颇具观赏性,然而没什么卵用。 五千的骑兵冲击完整的几万步阵,与肉包子打狗没什么区别。 如若是一万的骑兵整体冲锋,还能有些威胁。 骑兵,又是一败笔。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苏言,果然是凭些小聪明在带兵打仗。 “主帅,楚军的箭头似乎有些奇怪。”一个将领疑惑道。 因为张伶然他们的主舰在船队的后方,离前面的战场有些远,适才看得不是很真切。 等到楚军的箭头突出,下冲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箭头阵…… 这时,张伶然他们才注意到,楚军冲在最前面的箭头,黑衣黑甲黑盾,似乎还带着黑面具。 这‘黑阵’,气势上更是与其他楚军不同。 如此的协调,下冲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步调一致,没有任何的凌乱,显然是训练有素。 似乎让人感觉,这几千黑衣人就是一只拳头,一把刀。 这些人,为何着黑衣? 竟然不是楚军的军服? 他们是什么人? 难道,这就是苏言那小子最后的底牌? 如果,楚军三万步阵,都如‘黑阵’这般训练有素,兴许能让已方伤筋动骨。 只是区区五千人左右,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伶然与他那一众将领,纷纷对苏言最后的底牌嗤之以鼻时,‘黑阵’率先撞上了大周军的步阵…… 这一刻,苏言仿佛就如同窒息一般,他很清楚死侍天组的能力。 然而,这里毕竟是战场,与团队配合强行刺杀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他这心里,其实对这‘死神的微笑’,并不是抱着绝对的信心…… 在苏言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死神的微笑’撞上了大周的步阵。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的火花’,也没有令人热血沸腾的喊杀声,甚至就连刀剑的碰撞声,都小的可怜,更没有扣人心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的,只是诡异的‘寂静’,以及大周步阵无声的撕裂,一分为二…… 这样的情景,就像是拿一把锋利的剪刀,剪裁一块布料,应声分为两半。 这诡异的一幕,不但是令苏言与赵将军他们目瞪口呆。 大周主舰上,张伶然与一众将领,同样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如同被人结结实实打了一拳‘掏心拳’般,心头巨震。 什么时候,打仗变得如此轻而易举? 难道,他们大周的步阵与将士是纸糊的不成? 如此轻而易举就被‘黑阵’撕开了一道口子,而且这道口子还在变大…… 不是他们大周军不行,而是这‘黑阵’太厉害! 此时,战场上,‘死神的微笑’自然无声一般,把大周步阵从中划开了一道口子,并冲了进去,身后留下一地的大周将士尸体…… 这些死去的大周将士,最后一刻见到的,就是面具上诡异的微笑,就如同死神的微笑一般。 ‘死神的微笑’一往无前地展示着死亡的微笑…… 在他们身后,备受鼓舞的楚国步阵,也跟着冲进了大周步阵,掩护着他们的身后与两边侧翼。 在‘死神的微笑’这把锋利的‘剪刀’的带领下,大周步阵的中阵,已然被撕开,不再成阵形。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情况,张伶然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只见他回过神来后,临危不乱,通过传令兵,以旗讯下令两翼的步阵,从侧翼合围楚军。 张伶然能想到,苏言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只见楚军两翼的骑兵,竟然先发后至,在‘死神的微笑’带领楚军步阵撕开大周中阵后,这才对大周步阵的两翼,发起了冲锋…… 正要按照军令,对楚军进行合围的大周两翼,面对来势汹汹的楚军骑兵冲锋,不敢轻举妄动。 大周步阵两翼,暂停了合围的移动,等待着与楚军骑兵的碰撞。 眼见于此,张伶然不得不再次传令,让刚刚集结好的一万多兵力,推进上前支援。 令张伶然没有想到的是,楚军两翼的骑兵,不过是擦着已方两翼的步阵而过,并没有正面冲击两翼的步阵。 显然,楚军两翼各五千骑兵,不过是虚张声势,只为达到牵制的目的,不让大周军的两翼,轻而易举就形成合围之势。 两军对垒交战往往就是如此,即便是看破了对方的诡计,张伶然却也不敢强令两翼合围。 一旦两翼形成合围之势,那一万的骑兵,就有可能动真格的,对两翼发起冲击,到时候,两翼的步阵将腹背受敌…… 此刻的张伶然颇为无奈,心里头很是憋屈,只能寄希望于,那一万多上去支援的将士。 不过,刚刚第一回合,苏言显然还没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打算 见到大周军援兵上来,苏言当即就下令鸣金收兵。 这次的战果已经颇丰,见好就收才是王道。 不然,这次拼光了老本,下次拿什么去拼? 这一仗,可不是一回合就能解决的。 大周的中阵已经被‘死神的微笑’,以及楚军的步阵搅得稀巴烂,毫无招架之力。 听到楚军鸣金收兵,大周步阵中的将士,竟然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死神快走,不送! ------------ 第342章 你猜! 突然之间。 苏言想起了一句话,‘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这样的结果,即便是苏言都没有想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苏言知道死侍天组厉害,可不知道如此地厉害。 死神老丈人实在是太壕了,给了自己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 无怪乎,有传闻说,死神如果想一统天下,无人可挡…… 不过苏言认为,死神手里,这样的死侍天组所剩不多。 这五千人,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特种部队,那些战士,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中的精英。 大周军不可谓不强大。 然而,就是强如大周军,在‘死神军团’展露它的死神微笑时,也只有挨揍的份,并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默默地在心里哭泣着…… 楚军鸣金收兵后,由‘死神军团’殿后掩护,大周军竟然没敢趁机追击。 那‘死神的微笑’太过恐怖,大周众将士已然心生胆怯。 从来没见过,杀人就像切西瓜一般…… 大周步阵同样退了下去,重整旗鼓。 第一回合的短兵相接。 不但迫使敌军退了下去休整,还杀伤了敌军好几千人。 并且己方的伤亡只有几百人。 这样匪夷所思的战绩…… 太过虚幻了些。 苏言身旁的三位将军,一辈子带兵打仗,从未见过适才这般的战绩,史书上也未曾有过记载。 三位将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仍旧沉浸在‘死神军团’犹如入无人之境那般,深入敌军的画面。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李百户那个机灵鬼,稍微走神后,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伯爵,您是天外来客吧?” 吓…… 苏言禁不住一愣。 自己是穿越客的秘密,便是与影儿都没有提起过。 李百户如何得知? 难道李百户有看穿人心的特异功能? 还是李百户属蛔虫的? 不像啊! “李百户此话怎讲?”苏言皱了皱眉,满腹狐疑探道。 “苏伯爵您是战神下凡,岂不是天外飞仙?”李百户一板正经说道。 这…… 李百户的马屁功夫见长啊! 苏言暗自庆幸,好在李百户并不是洞悉了自己的秘密。 因此,这么香的马屁,生生受了…… 如此赤裸裸的恭维之言,三位将军听在耳中,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违和感。 他们也是这般认为,苏言简直就是战神下凡。 让人意外的底牌层出不穷。 有这底牌在,今日说不得无需赔光了老本。 原以为,他们这点家底,今日不可避免地要拼光在这里。 没想到啊! 没想到…… 这五千黑衣黑甲的战士,几乎就是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战局。 这般的骁勇善战之士,是他们平生觐见,更是他们这些将军梦寐以求的。 武者,好宝刀。 这五千人,就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 钱将军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奉承两句。 然而有李百户的珠玉在前,搜肠刮肚也想不到更香的马屁,当下便作罢。 倒是李将军请教道:“苏公子,接下来如何应对?” 眼看着前方战场上,大周军已经从第一回合的惨败中,回过了神来,正在重整旗鼓摆,集结调整步阵。 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大周军就会卷土重来…… 李将军对苏言已经是口服心服,自是细无巨细地请教苏言,同时也是想知道,苏言还有没有底牌? 这五千人再勇猛,也经不起大周军的轮番进攻啊! 难得李将军欣喜之余,依旧还保持着清醒。 并没有因为一个回合的稍占上风,便洋洋自得忘乎所以。 况且,看大周军这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今日就要踏平江边郡。 小胜一回合,还远远不够,接下来几个回合,才是真正的考验。 毕竟,本就这点兵力,几个回合拼下来,不知还能剩多少。 如若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再锋利的‘宝刀’,也经不起这般的折腾,总有豁口的时候…… “再拼两个回合吧!”苏言颇为无奈道。 再次见识到了死侍天组的威力,苏言对于影儿他们能完成任务的信心满满。 一大早,影儿便带领着一百的死侍天组,渡江去执行任务。 此刻唯有等待,在这之前,苏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实打实地与大周军短兵相接。 再拼两个回合已经是他的底线,如若到时影儿他们没能完成任务,说不得只好跑路了…… “苏公子没有别的安排?”赵将军不死心地问道。 这几万的兵力,就是他立足的根本,万一拼光了…… 他这个光杆将军,将无用武之地不说。 更重要的是,将来清算这次叛乱时,手里没兵,腰杆不直,只有被人随意拿捏的份…… 想得更为深远的赵将军,由衷地期望,苏言还有什么退敌的奇谋妙计。 “有倒是有。”苏言半买半送般说道:“只是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苏言承认自己还作了别的安排,却吊人胃口一般,没有言明作了何安排。 ‘心直口快’的李百户脱口而出问道:“苏伯爵,您又有何惊天地泣鬼神的奇谋,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本想着等苏言说出妙计,再顺势拍一下…… 只见苏言淡淡说道:“你猜!” “……”李百户当即无言以对,脸上满是尴尬,有些得意忘形了,刚拍了一记完美的马屁,这回拍到了马腿上。 自己的马屁功夫,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看来,马屁之道,当真是学海无涯。 其实,不是苏言不想说,而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说出来,轻浮! 那跟吹牛有何区别? 大大有损自己‘诸葛再世’的名头…… 保持一点神秘感,总归更有利于提高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战神’形象。 小胜一回合,苏言与三位将军这里,虽说依旧是忧心忡忡,气氛却是稍微轻松了一点。 反观张伶然那里,吃了一回合的亏,就跟吃了翔一般,板着一张脸…… 张伶然身旁的将领们,同样是噤若寒蝉,没人敢在这样的时候,出言去触少帅的霉头。 他们可是很清楚,别看张伶然这个少帅平时和颜悦色,并且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其实少帅跟他那个国师老爹一样,是个狠角色,一言不合就记恨于心,暗地里给你小鞋穿,万万得罪不起。 这回真是丢人丢大了。 少帅自领兵以来,从无败绩。 没想到竟然在苏言那小子面前,一再地吃瘪。 此刻少帅心中,定然是…… 言多必失,这样的时候,不宜多言,众将领心中纷纷打定了主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众将领各自打着心中小算盘时,只听一直黑着脸的张伶然肃然道: “你们说,那小子还有没有底牌?” 张伶然对于苏言层出不穷的底牌,着实是有些担心了。 他也猜不到,苏言那小子下一步会如何做。 众将领面面相窥,纷纷摇摇头。 这摇头是个什么意思? 是不知道还是说没有? 本就一肚子火的张伶然,见到众将领这般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 “传令下去,告诉那些将领,这次再攻不下来,提头来见!” 少帅动了真怒,要动真格的…… ------------ 第343章 真正的底牌 ‘咚……咚咚……’ 大周军战鼓再次擂起。 振奋人心的战鼓声,伴随着六万左右的大周步阵,齐齐向前推进。 那宏伟的场面,震撼人心! 稍微胆小一些的人,见到这般景象,估计会小腿发酸,膝盖发软。 早有先见之明的苏言,目睹了两日的杀戮,已经适应了那血腥的味道。 不过,即便是这回,大周军集结了更多的兵力进攻,苏言依旧是端坐在椅子上。 他不能急,更不能乱。 如今他俨然就是‘战神’的化身,是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 他这般悠闲自得喝茶的样子,已经深入楚军将士的心目中。 主帅如此气定神闲,不动如山,必定是心有沟壑,成竹在胸,早已有了退敌的良策。 安心,稳住……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交战,军心很重要。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双方的主帅与将领们都十分清楚。 这也是为何张伶然下了死命令,务必在这第二回合拿下楚军。 即便是不能拿下,也务必扳回一局,扭转军心不稳的劣势,避免军心涣散。 一但军心涣散,第三回合甚至就不用打了。 正是因为双方都很清楚,这第二回合短兵相接的重要性。 张伶然那边下了死命令。 苏言这里,同样下了一道死命令。 “赵将军,即刻传令给赵千户,步阵出击后,两翼骑兵合为一体,冲击敌军的左翼。” 说完,苏言在心里补了一句,‘赵千户,对不住了,要是你有命活下来,我再多赏你一朵鲜花,以后你去青楼的花销,我全包了。’ 听到苏言这样的命令,三位将军包括李百户,无不心里一惊。 苏言这是要牺牲那一万的骑兵! 拿骑兵冲击完整的步阵,通常只能形成一波的杀伤力,造成敌军步阵露出破绽而已,也仅此而已。 特别是以少打多时。 一旦敌军经受住了骑兵最初的冲击力,稳住了阵脚,骑兵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甚至在最初的一波冲击过后,骑兵阵形就会凌乱,陷入敌军步阵的绞杀。 这时候的骑兵只能当步兵使用,与敌军肉搏,威力却还不如完整队形的步阵…… 简单点说,拿一万的骑兵去冲击,很有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赵将军尽管惊诧,然而军令如山,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吩咐身边的传令兵传令。 此刻,也容不得赵将军他们再多说什么。 因为大周步阵,已经推进到了半坡,正在顶着盾牌,格挡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箭雨’,稳步推进中…… 这六万的步阵推进后,腾出的地方,更多的大周军,正在冒着‘石头流星雨’,不顾伤亡,快速集结。 这‘石头流星雨’,打从大周船队靠岸伊始,就没间断过…… 然而,大周军似乎就没把‘石头流星雨’,造成的伤亡看来眼里。 与伤亡比起来,还是面子更重要,统共二十万的大周军,要是拿不下三四万兵力的江边郡,就将成为天下人茶语饭后的笑柄…… 大周军从将领到普通士兵,心中无不憋着一口气。 这次集结了几乎一半的兵力,已方人多势众,按兵力算,二打一,怕他作甚! 恢复了些士气的大周军,似乎冲淡了适才对于‘死神军团’的恐惧。 以防有诈,大周军一步一步地稳步推进…… 显然,这第二回合比第一回合更难应对。 第一回合沾了‘死神军团’这支奇兵的光。 而这第二回合,大周步阵肯定会有所防范,重点照顾‘死神的微笑’。 苏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场,看着大周军稳步推进,箭雨的作用不大,并不能让大周军推进的速度放缓。 滚火木是用不上了,伤敌的同时,并不利于楚军的进攻。 大周军步阵已经推进过了半坡,江边的敌军正在快速集结…… 苏言端茶盏的手心在冒汗。 很显然,不是因为茶盏里的热茶所导致的。 成败在此一举! 苏言决然道:“赵将军,擂鼓,传旗讯,‘黑阵’冲击敌军左翼与中阵的结合部。” 当然不能告诉赵将军他们,这是‘死神军团’,因此,苏言用‘黑阵’来指代。 苏言的命令浅显易懂。 三位将军当即就明白,苏言意欲何为,他这是要集中优势兵力,吃掉敌军的左翼…… 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不过,三位将军心里其实也十分清楚,面对这般局势,苏言如此做,既是不得已而为之,同时也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咚咚……咚……’ 楚国的出击鼓声终于响起。 “杀……杀……杀。” 几万楚军整齐划一的喊杀声,再次响彻云霄。 同时,旌旗所指,楚军三万步阵迈开了步伐,由上往下冲击…… 与此同时,大周船队的后方主舰上,张伶然与几位将军,紧张地关注着楚军的出击。 这一回合,他们大周必须胜。 再也丢不起那人! “少帅,那‘黑阵’在往左翼移动。” 无需这位将军提醒,对于适才给了他惨痛教训的‘黑阵’,张伶然自然是分外关注,特别留意‘黑阵’的动向。 可以说,张伶然愤然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黑阵’那五千人,他心里那个恨啊! 这样无坚不摧的‘黑阵’,如果掌握在自己手里,张伶然相信,自己能凭着这一把‘宝刀’,所向披靡纵横天下。 只可惜,这样的利刃,被苏言那小子糟蹋了。 “苏言那小子真是天真,左翼就好打?”张伶然怒极反笑般冷笑道。 为了防备黑阵的长驱直入,这次的步阵加强了纵深,只要‘黑阵’如上一回合那般,就教它进得来回不去。 张伶然心中正得意时,战场上发生了突变。 只见楚军两翼的骑兵,汇合在了一起,然后发起了急冲锋,后发而先至,结结实实撞击在了大周步阵的左翼上…… “不好。”张伶然惊叹一声。 苏言那小子,竟然牺牲了骑兵,以此来拼掉左翼。 张伶然心念一转,就猜出了苏言意欲何为。 说时迟,那时快。 楚军的一万骑兵,撞进了大周军的左翼后,‘黑阵’也冲进了左翼与中阵的结合部…… 关注着战场上厮杀的同时,苏言一直时不时地极目远眺。 这第二回合,当真是拳拳到肉的肉搏战。 一开始,一万的楚国骑兵,还能在左翼阵中横冲直撞。 不到片刻后,在大周军左翼的长矛阵下,楚国骑兵失去了动能一般,不但失去了骑兵的优势,优势更是变成了劣势,陷入了步阵的合围绞杀。 好在‘死神军团’一如既往地犀利,带着身后楚军步阵,撕裂了大周左翼与中阵的结合部,缓解了那一万骑兵的压力…… 就在此刻,苏言看到了大周船队身后,远远的天边那里,升起了滚滚浓烟。 终于,影儿他们完成了任务! 这才是真正的底牌。 只要再坚持一会…… ------------ 第344章 攻其必救,砸他饭碗 当苏言看到远在天边,江对面那一头,升起的漫天滚滚浓烟。 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而此刻,战场上正拼杀得十分焦灼…… 这战场就像是一台绞肉机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许多鲜活的生命倒下…… 饶是见惯了战场杀戮的赵、钱、李三位将军,仍然不寒而栗。 那可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与老底。 叫他们如何能不心疼。 犹如剐他们的肉一般。 “苏公子,鸣金收兵吧!”赵将军硬着头皮进言道:“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尽管此时两军正拼杀得难分难解,暂时还未分胜负。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毕竟楚军进攻的,是大周步阵的左翼与中阵结合部,一但右翼围拢过来…… 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如此明显的战局,大周那边,岂能放过‘包汤圆’的机会。 “敌军右翼正在包抄我军的尾巴,一旦被包了汤圆,想要突围更是难上加难。”李将军附议道。 不但是大周的右翼包抄了过去,那些在江边集结好的步阵,同样正在快速推进…… 显然,大周军想一鼓作气拿下楚军。 不管两位将军是不是出于私心,想保留一点实力,战场上的变化确实是如此,楚军已岌岌可危。 “鸣金。”苏言果断地下令。 真正的底牌已经打出,就等着大周军那边的反应。 此时不退兵,更待何时。 万一,那真正的底牌没起作用,张伶然为顾及面子,今日就死磕到底。 说不得,还是保留一点实力以防万一为妙。 苏言原本打算拼一把,即便是付出极大的代价,也要在这第二回合中,把大周打疼去,打得大周伤筋动骨。 好教大周军明白,楚军是块硬骨头,不是那么好啃的。 即便啃得下,也不是一时半会之间,就能一口吞下的。 同时也是为何配合这最后的底牌。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既然底牌已打出。 苏言不忍心再拿将士们的性命去拼,只为了使得底牌的效果好一些。 如果大周军不撤军。 大不了再坚守几回合就是。 反正大周军更急迫…… 听到楚军鸣金收兵,张伶然冷哼一声,当即下令道: “传令右翼扑过去,咬死楚军尾巴。” 想逃,没那么容易! 此时大周左翼阵中,赵千户带领的一万骑兵折损严重,几乎是损失过半。 幸亏骑兵中,有四千骁勇善战的红衣卫,在他们的强力支撑下,骑兵得以弃马,勉强组成了步阵,朝着‘死神军团’靠拢过去…… 这时候,靠近一些‘死神军团’,才有更多的安全感。 ‘死神军团’之所以所向披靡,不仅仅是单兵作战能力强。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团队协同作战能力尤为凸出。 与‘死神军团’作战的大周将士,对此就深有体会。 ‘死神军团’作战时,五人一小队,十人一大队,五十人一小阵,五百人一大阵。 环环相扣协同作战,配合默契熟练天衣无缝,完全就没有破绽可言。 这样一个严密整体形成的‘拳头’,其战力可不是五千人相加这般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翻了几倍。 看其突围的速度就可见一斑。 楚军鸣金后,‘死神军团’果断地汇合了剩下的骑兵后,当即迅速地在大周左翼阵中,撕开一道口子突围。 在‘死神军团’面前,没有一合之将…… 负责狙击大周中阵与右翼的,那两万五左右的楚军步阵,面对敌军的疯狂猛扑,损失惨重不说,很有可能被大周军完全吃掉…… 这可把观战的赵将军他们,看得眼角直跳。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老本,岂能不心疼。 好在‘死神军团’突围的速度奇快,又有着赵千户率领的红衣卫给他们殿后。 心急如焚的赵将军,在‘死神军团’与骑兵突出重围那一刻,果断地再次传令鸣金。 这次的鸣金声,急促而响亮,那意思就是,‘快跑’。 果然,楚军在收到这样的军令后,当即就放弃了阵型,纷纷撒开了腿往回跑…… 显然在战场上,腿长跑得快的人,其生存的机率,比腿短之人大了许多。 楚军步阵溃散,只有殿后的‘死神军团’,与骑兵组成的步阵依旧成阵型,且战且退,往斜坡上退去…… 跑得可真够快的。 就算楚军是属兔子的,那又如何? 张伶然冷笑一声,传令众将士紧咬不放,追击上去。 这时,一个将领慌忙禀报道:“少帅,后方有变。” 后方有变? 后方能有什么变故? 张伶然顿时就愕然,猛然转身看向后方。 众将领同样惊讶不已往后方看去。 后方没有敌船来袭啊! 不对…… 那滚滚的浓烟…… 是江那头的军营遭袭!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楚军都在这里。 是谁偷袭军营? 难道…… 不好,是昨日那些,在上游以小船火攻的水军。 难怪今日楚军岌岌可危,竟然没有见到那几千水军的身影。 竟然是釜底抽薪之计,偷偷在上游渡江后偷袭军营。 不好…… 张伶然与众将领,顿感大事不妙。 这次倾巢而出,军营里只留了些老弱残兵看守军营。 那滚滚的浓烟在军营的方向升起,说明,楚军偷袭军营后,在烧粮草。 粮草…… 张伶然心里一惊,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冷汗,大意了…… 军营里囤积着十天八天的粮草,烧就烧了,只要今日能踏平江边郡,这点损失就能补充回来。 问题是,囤积在城里的大量粮草,并且守着粮草的兵力也不多…… 眼看着,今日十拿九稳可以踏平江边郡,张伶然心中一时之间,竟难以作出决断。 张伶然转身重新关注战场,只见楚军大多已撤退到坡顶,正在点燃滚火木,显然是要阻断大周军的进攻。 正犹豫时,大量的滚火木滚下斜坡,朝着往上推进的大周步阵而来…… “鸣金收兵!”张伶然黑着脸决然道:“传令火速回城救援。” 显然,楚军在有意拖延。 再者,江上行船,可不如平地跑马那般迅速。 如不果断撤兵回去救援,再这般耗着,说不定城里的粮草…… 并且,不知道楚军派了多少兵力过江。 再说,踏平江边郡那是迟早的事,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可一旦城里囤积的粮草失手,直接影响了此次的灭楚大计。 国师老爹筹备了这许久,万一被自己坏了大事。 一想到此,张伶然禁不住一个寒颤。 两相权衡轻重之下,张伶然颇为无奈的选择了撤军。 且让苏言那小子再蹦跶两天。 大周军竟然在占据上风的时候退兵。 赵将军他们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敢相信。 江那边漫天的滚滚浓烟,他们自然是看到了。 大周军必然是因此退兵。 只是,江那头发生了什么事? 张伶然不知道,赵将军他们却是知道,徐世楼那五千人马并没有渡江偷袭,而是在上游隐藏着。 到底是谁偷袭了大周军营? 定然是苏言的安排无疑。 不过,苏言哪里来的兵力? “苏公子用兵如神,我等心锐诚服。” 最先开口恭维的,竟然是看起来相对正直的李将军。 说到溜须拍马,李百户当仁不让,岂会甘于人后,一脸的掐媚道:“苏伯爵用兵之道无可比拟……” “行了,李百户,去做你的事。”苏言果断地打断了李百户的阿谀奉承。 有那溜须拍马的功夫,不如赶紧去帮忙救治受伤的将士。 “苏公子,江那边是怎么一回事?” 李百户乖乖地带人去帮忙后,赵将军忍不住好奇心,跟苏言打听令大周退兵的原因。 “攻其必救,砸他饭碗。”苏言淡淡说了八个字,便不再多言。 大周退兵,他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安安稳稳定下心来喝茶。 听得苏言如此说,三位将军当即明白,苏言派人偷袭了大周军的粮草。 两军对垒,粮草是重中之重,往往都有重兵把守。 毕竟,二十万张等着吃饭的嘴。 饭都吃不饱,还如何打仗。 只是,大周军断然不会如此松懈,以至于被人烧了粮草…… 三位将军心里再仔细一捉摸,顿时就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坑…… 从智取冯孟龙的先锋军伊始,苏言就不断地激怒大周军。 不惜暴露底细,示敌以弱,同样是为了激怒大周军。 楚军这点兵力都拿不下,丢不丢人? 苏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周军倾巢而出,后方空虚。 并且让大周军认为,楚军兵力捉襟见肘,无力对其后方构成任何的威胁。 如此一来,才有了偷袭大周军粮草的可乘之机。 没想到,一个年轻人,布局竟然如此的环环相扣,令人防不胜防。 苏言没有带过兵打过仗,这是三位将军可以确定的。 难不成,苏言当真是战神下凡? 万幸,当初没有与之为敌。 ------------ 第345章 我逃跑,我光荣 别看此刻的苏言,一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品茶的模样。 其实,在大周没退兵之前,他心里头,对于这张最后的底牌,并不抱十足的信心,甚至可以说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好在,张伶然这个大周主帅,真是给面子。 张伶然其实也不差,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 唯一的破绽就是,年轻人,好面子。 苏言就是拿捏住了张伶然这‘七寸’,故意激怒张伶然倾巢而出。 人一但怒火攻心,就会失去平常的理智,作出一些不太理智的决定。 不然,苏言这个‘围魏救赵’的计谋,还不一定能如此地顺利。 早在两天前,影卫就探查到江对面的吴江城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 很显然,这是大周为了此次攻打楚国准备的。 这些粮草,是此次攻打楚国的重中之重。 苏言就是看准了这重点,料定张伶然必然回师救援。 因此,苏言这才让影儿冒险带着一百的死侍天组,渡江偷袭吴江城外的大周军营,火烧大周粮草。 大周军营已然空虚,加之不过是偷偷潜入烧粮草,这样的任务,对影儿他们来说难度不大。 这是给张伶然的一个讯号。 要么退兵,要么城中粮草被烧掉。 如若烧了军营的粮草,张伶然仍然铁了心要踏平江边郡。 苏言这里,说不得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与大周军死磕到底。 当然了,如果张伶然不撤军,影儿带过去的两个死侍天组,烧了城外军营粮草后,就会混进吴江城里,死磕城里把守严密的粮草。 苏言想过,拼掉两个死侍天组,烧了吴江城里的粮草,自己也不亏。 如此一来,虽然江边郡这里损失惨重,但是大周军没有了粮草,至少半个月内别想渡江进攻楚国。 毕竟大周再想调集如此多的粮草,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万一张伶然不回师救援,只能是两败俱伤。 楚军兵力损失惨重,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大周粮草同样也会损失惨重,没有粮草,大周军将寸步难行,就此止住深入楚国的脚步。 然而,时不我待,此刻镇北王牵制住了摄政王,正是攻打楚国的好时机。 等到重新调集粮草,只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那个死要面子的张伶然,还知道顾全大局,知道大局为重,个人的面子问题还是小事。 苏言同样是乐见其成,他可不想在这里死磕大周军,更不愿意影儿他们,冒险去烧吴江城的粮草。 毕竟城里的戒备还算严密,不似空虚的城外军营。 没有人能预料到,苏言竟然兵行险招,打大周粮草的主意,着实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换言之,谋略算计就是如此这般。 成功了,那叫神机妙算。 失败了,那就啥也别说了…… 稍微稳定了心中狂喜的情绪,苏言淡定地吩咐道: “赵将军,劳烦你去大牢里,把冯孟龙与他的部下放出来。” 赵将军愕然疑惑道:“苏公子要放了他们?” 竟然放虎归山? 那冯猛龙可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 此时两国交战,这样的猛将,即便不杀了,也不可能放了,让他转头再拿起刀…… 这又是什么神机妙算? 不但是赵将军百思不得其解,李、钱两位将军,同样是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苏言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微笑道: “白养了他们几天,不能白养,让他们来替大周的将士收尸。” 五千多号人,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少,如不是秉持着优待俘虏的原则…… 原来如此,赵将军欣然领命而去。 苏言接着吩咐道:“李将军,传令下去,集结将士们,准备出发,此地就留给徐世楼与‘灭周军’收拾。” 刚刚大战完,集结去哪? 李将军忍不住奇怪地询问道:“敢问苏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自然是哪里有青楼去哪里。”苏言半开玩笑道: “江边郡已成为空城,安老板带着姑娘们去了吴苏城,我们还留在此地作甚?” 这个…… 李、钱两位将军不是没有幽默感,既然苏言卖关子,他们也不好刨根问底。 再说,他们已然对苏言打心底里折服,自是唯命是从。 况且,撤到吴苏城,正合两位将军的心意,他们可不想跟大周军在这里死磕。 今日他们三万的兵力,几乎折损过半。 如若明日大周军再来,估计就得赔光剩下这点兵。 还是走位上策…… 李将军欣然领命去集结将士。 “钱将军,早上嘱托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苏公子请放心,我已派人通知其它两郡,撤离到吴苏城。”钱将军恭敬复命说道。 “嗯,最重要的是,要快,并且不留一粒粮食给大周。” “谁不担心大周屠城,我听传令兵回来说,其它两郡收到命令,当即蜂拥撤离,比那兔子跑得还快。”钱将军笑道,小小展示了一番他的幽默感。 言毕,钱将军似乎又觉得如此说不太妥当,他们不也是正准备‘落荒而逃’? 对于钱将军的冷笑话,苏言不置可否。 逃…… 没什么丢人的,更不可耻。 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我可不会死要面子,为了争一口气,跟张伶然在这里死磕到底。 张伶然以优势兵力拿不下江边郡,可耻可悲可叹。 我逃跑,我光荣! 许久后,赵将军领着冯孟龙与周先贤,来到了苏言跟前。 “冯将军,二当家,几日不见,清瘦了,怪我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苏言主动笑着打招呼。 好吃好喝好玩供着,是你们偏偏要去坐大牢,彰显你们的气结,那可不能怪我。 对于苏言的打招呼,冯孟龙只是冷哼一声,很显然,坐了几日牢房后,他对苏言的怨气,更大了些。 倒是有城府的二当家应和道:“苏公子安好,看情况,这里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苏言能抗住大周大军几日,这是周先贤没有预料到的。 更没有想到,两军竟然打得如此惨烈,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尸体…… “二当家好眼力,不过是惨胜,我都不好意思说。” 听到苏言如此自我揶揄,周先贤当即额头挂满了黑线。 惨胜大周二十万大军,还不好意思说? 这都能跟人吹一辈子了…… “两军交战,最让人敬佩的。还是冲锋陷阵的将士们,就有劳两位替将士们收尸,我赶时间,恕不奉陪,就此别过,告辞!” “对了,二当家,托个话给你们主帅,就说我改天请他喝茶。” 苏言说完这番话,不等冯孟龙二人说些什么,当下就带着他那两个惹眼的‘小兵’离开。 还真的是赶时间,苏言他没有说谎,他赶时间逃跑。 看着苏言他们离开的背影,二当家一愣一愣的,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要问…… 翌日。 调查清楚不过是几十人偷袭了军营,烧了粮草就遁走。 这让张伶然暴跳如雷。 一大早,张伶然便传令大军登船渡江。 唯有把苏言那小子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然而,迎接张伶然的,不再是‘石头流星雨’。 而是冯孟龙率领的部下,以及他们收敛的大周将士尸体。 见此情景,张伶然整张脸都黑了。 苏言那小子竟然跑了! 说好的死磕到底呢? 能不能要点脸? ------------ 第346章 这黑锅,你不背谁背? 本就一肚子火的张伶然,确定江边郡已是一座空城后,更是窝火。 昨晚还收到探子禀报,说是江边郡这边,有上万的将士在收拾战场。 一大早,怎么就…… “冯孟龙,这是怎么回事?” 张伶然的语气,很明显充满了怒意。 冯孟龙当即单膝跪地道:“禀少帅,昨日苏言放我等出来,收敛大周战死的将士们。” “没问你这个。”张伶然怒斥道:“为何被生擒。” 张伶然的语调很是生硬,意思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说:‘你怎么没战死,被生擒,还有脸见人?’ 显然张伶然几天来都能没搞清,冯孟龙五万的先锋军是如何栽的。 这般丢人的事,冯孟龙哪里还有脸提起。 不过主帅问起,他怎敢有所隐瞒。 当下他如实告知,自己是如何被苏言以一顿花酒,诓入陷阱之中的经过…… 就这样? 竟然是这样! 听完冯孟龙的述说,张伶然铁青着脸,久久没说一句话。 实在是无话可说。 还能说什么? 一顿花酒,就把五万的先锋军给坑了。 说出去,就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一旁的众将领,同样是面面相窥。 关于冯孟龙是如何落入陷阱的,他们曾设想过许多的可能性。 唯独没有想到,居然只是一顿花酒作为诱饵。 众将领们与冯孟龙是老交情,一起上过战场,一起睡过青楼。 打仗时,将领们偶尔一起去喝个花酒,也是常有之事。 这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潜规则,不登大雅之堂,却也无伤大雅。 既然是潜规则,就得把握分寸,只要是不出什么岔子,没有谁会不知好歹地加以追究。 可是…… 你浪就浪吧! 前提是,别浪出事啊! 如此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如若张伶然真要以军法处置,着实也不冤枉冯孟龙。 就是将领们想念着交情,替冯孟龙求情一二,都不知如何开口。 冯孟龙这事整得,忒不地道了些…… 好在冯孟龙有做错事的觉悟,更是个敢做敢当的爷们。 还未等张伶然开口说些什么,也不奢求一干将领念在往日的‘战友’情份上,开口替他求情。 只见依旧跪在地上的冯孟龙说道:“末将罪该万死,本应以死谢罪,请少帅留着我这条命,来日上阵杀敌,为国捐躯,也不枉此生戎马生涯。”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似乎是触动了众将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再说,喝花酒就要被军法处置的先例,万万不能开的,不然将来自己去喝花酒…… 当下,众将领纷纷开口替冯孟龙求情。 “少帅,冯将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还请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少帅,此次攻打楚国,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留着冯将军有用之身攻城拔寨,将来再行赏罚不迟。” “俺是个大老粗,就认死理,按我说,留着他的狗命上阵杀敌,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平白砍了他的狗头,不值当。” “没错,让他杀敌去,如此砍了头,便宜了他。” “……” 众将领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地替冯孟龙求情,而张伶然则依旧是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再看那跪在地上的冯孟龙,倒是硬气,说了那一番话后,便不再多说一句求饶的话,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是杀是剐,我认了! 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张伶然颇为无奈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冯孟龙,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色。 冯孟龙当年跟着老爹南征北战,是老爹的死忠。 老爹对此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堪堪可用’。 别看这四个字的评价不高。 那也要看是谁说的。 能得老爹如此评价的人,可不多。 也因此,张伶然才委以重任,把先锋军交给冯孟龙,没想到…… 此人留着还有用,暂时是不能杀的。 当下张伶然斥道:“起来,带着你的先锋军,发兵吴苏城,还不快滚。” “谢少帅不杀之恩。” 冯孟龙也不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去集结他的先锋军。 这些天来,冯孟龙一直憋着一口气。 战场上丢掉的面子,就得在战场上挣回来。 后来,张伶然果然如冯孟龙所愿,派他冲锋陷阵,圆了他战死沙场的愿望。 一代猛将,竟然因为一顿花酒的诱惑,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同时也再次印证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一至理名言。 不得不佩服古人造字的智慧,‘色’字竟以刀当头。 此为后话! 见到冯孟龙离开,作为副手,周先贤同样转身就欲跟上去。 “周先生。”张伶然唤了一声,留下了正欲离开的周先贤。 “少帅有何吩咐?”周先贤微笑道。 见到周先贤竟然还笑得出来,本就无处宣泄胸中怒火的张伶然,当即怒斥道: “你勾结楚国,谋划了这个局中局,陷害我大周,该当何罪!” 张伶然这话,不但诛心,更是要命啊! 稍一愣神后,周先贤打了个冷颤,立马自我辩解道: “少帅,冤枉啊,我对大周忠心耿耿,天地良心,定然是那苏言离间中伤于我。” 与镇北王定下里应外合的计谋,一直是周先贤与其师兄范贰从中谋划。 这才让大周有了此次攻打楚国的良机,说不得就能一举灭了楚国。 这本是不世之功,如何就成了自己与楚国勾结陷害大周? 周先贤第一反应,便是那苏言使用了离间之计,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然而,周先贤不提苏言还好,提到苏言,张伶然心里更是窝火。 按周先贤那意思,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少帅,不可听信谣言,那都是苏言的阴谋诡计,万万不可上当。’ 张伶然这几日,被苏言的诡计整得团团转,处处吃瘪,此刻再听到周先贤说什么,不能上苏言的当,心间的怒火更是蹭蹭蹭往上串。 是不是苏言那小子的诡计,我看不出来? “今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枉死的大周将士。”张伶然喝道:“来人,把这个楚国的奸细拉去砍了。” 主帅有令,几个亲兵当即上前,押住了周先贤的胳膊架走。 “少帅,我是天机盟军师,国师……”被押走的周先贤狂吼道。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兵一拳砸在他嘴巴上,吃疼得说不出话来。 众将领冷眼看着周先贤被拉去砍头,无人出言替他求情。 并不是说周先贤与众将领没有交情。 事情明摆着,就是张伶然冤枉周先贤。 并不是如周先贤所说,有什么挑拨离间的谣言冤枉了他。 这次江边郡失利,大周军损失惨重不说,更是颜面扫地,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无论如何,总要有人来为此事负责。 这黑锅,你不背谁背? ------------ 第347章 只有天知道 张伶然不得已找了个替罪羊,为此次的江边郡失利买单。 作为此次讨伐楚国的大周军主帅,张伶然自然是知道,此次与镇北王里应外合,就是这个周先贤从中牵线搭桥。 张伶然也知道,周先贤是天机盟的军师。 然而,此次江边郡失利,端得是疑点重重。 楚军似乎是处处占了先机,以至于大周军频频处于被动。 这让张伶然不得不怀疑,有人出卖了大周。 而知道这次详细计划的周先贤,自然就成了张伶然重点怀疑之人。 说好的与镇北王里应外合呢? 原计划本应该快速穿过镇北王的封地,直插楚国腹地。 为何镇北王封地的几位将军,出尔反尔,在江边郡设计坑了大周的先锋军,然后不计代价在江边郡严防死守。 这说明了什么? 证明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局中局…… 而布置这个局的,即便不是周先贤,他也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假设,合情合理。 张伶然不笨,果断地处斩周先贤。 一是为了告诉大周朝廷上下,之所以在江边郡失利,完全就是落入了敌人设计好的局中局。 当初就是朝廷里掌权的那些人,轻易相信了镇北王,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而非他张伶然的战之罪。 如今罪魁祸首周先贤已经军法处置,背了黑锅当了替罪羊。 将来,朝廷里那些人,也不好再追究这次失利的事。 张伶然他之所以如此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告诉大周将士们,并非他们打不过楚军。 也不是主帅统帅不力。 而是大周军内部里出了奸细。 使得大周军,处处落入敌人精心准备的陷阱里,这才导致了频频失利,而非是楚军有多强大。 如此一来,不但保住了他这个主帅在军中的威望,更能稳定将士们的军心,可谓是一举多得。 周先贤死得不冤,也算是为了大周的伐楚大业,鞠躬尽瘁,贡献了最后的光和热。 此时江边郡就是一座空城,张伶然没什么兴趣进城逛一逛,下令大军稍微整顿,就开拔奔赴吴苏城。 倒不是张伶然非揪着苏言不放。 而是要想没有后顾之忧,插入楚国腹地攻打楚国,吴苏城是必须拿下的咽喉要塞。 昨晚张伶然收到他国师老爹的秘信,确定镇北王真的跟摄政王干了起来。 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秘信中,国师老爹一再叮嘱张伶然,务必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挺进楚国腹地。 争取趁此良机灭了楚国这个心腹大患。 为此集结的二十万大军,正在赶来汇合的路上…… 国师老爹再给了自己二十万的兵力,张伶然自然是踌躇满志,势必踏平楚国,一统天下…… 自己作为主帅,如此丰功伟绩,必定是流传千古,说不得,将来一统天下后…… 一想到此,张伶然不觉心间就火热起来,江边郡失利的阴影,与苏言带给他的窝火,顿时就烟消云散,恢复了自信满满的样子。 苏言那小子,不过是一块小小绊脚石而已。 四十万大军,一人撒泡尿,都能淹死那小子……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张伶然禁不住嘴角上扬,这几日的郁闷一扫而光。 兴许是学乖了,或者是恢复了自信心的关系。 离开江边郡之前,张伶然没忘了一再叮嘱下属。 把吴江城的粮草转移到江边郡后,一定要严加看管,万万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 为此,张伶然留下了三万的兵马驻守江边郡,并且给守将下了军令状。 江边郡有个万一,诛你九族。 江边郡作为攻打楚国的粮草中转,事关重大,张伶然可不敢再掉以轻心。 苏言那小子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自然,粮草留在吴江城那边更为安全,然而如此,不利于快速支援前线作战,恐贻误了战机。 张伶然在江边郡被拖住了几日,此刻必须争分夺秒。 要不然,等到镇北王与摄政王分出了胜负,就没他大周什么事了。 张伶然率军,马不停蹄地赶往吴苏城的同时,大周的庞大船队,同样是争分夺秒般,往来吴江城与江边郡之间运送粮草。 毕竟,前线十几万张嘴等着吃饭。 一切从简从快,这次张伶然大军,只携带了两天的口粮便赶赴吴苏城。 务必趁着吴苏城,没有做好防备之前就一举拿下。 况且,江边郡离着吴苏城只有一天的路程,有重兵押送粮草,张伶然不太担心粮草供给问题。 此刻的张伶然,率军快马加鞭赶往吴苏城,在他脑海里,已然浮现了,明晚在吴苏城里的怜香阁,欢庆的画面…… 听说那吴苏城的怜香姑娘不错…… 传闻那怜香姑娘是苏言的女人,到时候定然让苏言那小子,看着老子我…… 张伶然一边赶路,一边走神,做着香艳的白日梦时,苏言刚刚回到了吴苏城。 顾不上连夜行军的劳累,回到林府的苏言,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当即下令召集众将领来林府议事。 趁着将军们没来之前,范铁赶忙汇报工作道: “东家,按你的吩咐,这几日在附近几城购买的粮食,都囤积在苏府里。” 苏言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后,缓了口气后说道:“老铁,做得好,你办事,我放心。” “还有一些粮食,正在运来吴苏城的途中。”范铁继续说道。 轻叹叹一声后,苏言苦着脸说道:“能运多少是多少,最迟明日下午,吴苏城就会被大周军围城。” 苏言不用想也知道,大周军今日一早渡江,发现自己跑了,张伶然必定是气急败坏,马不停蹄往吴苏城追来。 不逃不行啊! 江边郡即便是有长江作为天险,防御上有优势,然而如此与大周军耗下去,不出两天,自己这点兵力,就会被大周军给磨光。 唯有这吴苏城,原来作为海盐国的国都,城墙高耸,易守难攻,还能与大周军周旋一二,拖延一段时日。 至于将来如何,苏言其实也没有更长远的算计,许多事不是光靠他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为今之计,只有拖一天是一天。 但愿,摄政王那个老狐狸,能快些解决镇北王。 难道他当初放任镇北王起兵造反,就没有后招? 求人不如靠自己。 寄希望摄政王那个老狐狸,被卖了都不知道。 “东家,我们能守住吴苏城吗?” 此时大堂里没有外人,范铁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只有天知道。”苏言双手一摊,他也不敢跟范铁打包票,同时更不想跟范铁,撒这样的慌以安慰他。 必须面对的,让范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难道大周真会屠城?”范铁不无担忧道,担心城破后…… “老铁,你怎么担心起这个了?”苏言好气又好笑道。 “东家,以前我是孤家寡人,没啥好担心的,如今三个妻子都有了身孕……哎!”范铁怅然若失道。 “老铁,行啊!”苏言颇有惊讶地笑道:“一箭三雕,有你的。” 范铁顿时满脸的黑线。 都这时候了,他可开心不起来。 范铁愁眉苦脸的样子,苏言看在眼里,顿时就哑然失笑道: “老铁,无需这般垂头丧气,放心,有我在,这天塌不下来。” “只有天知道。”范铁脱口而出道。 ------------ 第348章 偏偏往火坑里跳 日夜前程赶回吴苏城后,紧接着就马不停蹄奔赴战场。 苏言最近都没能好好歇一歇,更没有机会与范铁,像此刻这般交谈一下家事。 正所谓顾此失彼,就是如此这般吧! 再次恭贺范铁后,苏言关切问道:“老铁,不知大哥三位娘子可曾……” “航空一位娘子也有身孕了。”范铁答道。 “那敢情好。”苏言由衷替他们感到开心,“对了,怎么不见大哥人?” 想想,猴子与蛮牛也快当爹了。 唯独自己,为何这么多女人,竟然没有一个…… 难不成是被这幅身体的前主人,年少就浪迹花丛,导致根基…… 可问题是,这副身体经过自己调养,雄风依旧,为何没有人有身孕? 嗯…… 还得再加把劲…… “哦,航空去吴湖镇接几位老丈人来安顿。” “我不是几日前,就让你们把他们接到吴苏城里?”苏言疑惑道。 “几位老丈人还要处理一些船坊的事,因此拖到今日才走得开。”范铁解释道。 “嗯,行,今日还不算晚,对了,老铁,你把安老板安顿在哪里?”苏言想起了那个胖胖的安国卿。 “与猴子他们一起在苏府住着。”范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与孙航空的六位老丈人,也算是家大业大,六个家族几百口人,都安顿在林府,堪堪住得下。 于是猴子他们只能安顿在苏府。 好在苏府早已修缮一新,并且猴子与蛮牛也住惯了苏府,倒也没说什么。 倒是林府的原主人,林婉清的爷爷奶奶这次也一并回了吴苏城,范铁他们鸠占鹊巢,这让范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林家两老对于住在苏府,并无微辞,毕竟是孙女婿的家。 “猴子他们怎么也回吴苏城了?”听到这消息的苏言惊讶问道。 “不但是猴子与蛮牛,林家两老,还有李虎他们一大家子,知道东家这次回来抗击大周,都回来帮忙了。” “他们能帮什么忙?”苏言哑然失笑道:“不过也好,如今楚国地界想来也不太平,大伙都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说实话,苏言听闻这个消息,心里头还是小小地感动了一把。 何谓患难见真情,这就是! 明明知道如今的自贸区,就是一个火坑,他们为了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不知不觉中,作为穿越客的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了许多的牵挂…… 这吴苏城,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老铁,派人去苏府把安国卿找来,我有点事需要他去办。”苏言吩咐道。 范铁闻言一愣,什么事需要那个胖子青楼老板去办? 在吴苏城还有他范铁办不了的事? 不过范铁也没多问,这时候刚好将领们陆续到来,于是范铁叫来侍女,吩咐她们奉茶,便去找安胖子。 很快,十几位高级将领都来到了大堂。 虽说江边郡一战,楚军以多胜少,创造了一个战争史上不小的奇迹。 然而观众将领的脸色,似乎没有多少的开心的表情,大多是神情凝重地端坐着喝茶。 苏言一想就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忧心忡忡的样子。 江边郡一役,楚军只能算是惨胜,死伤也有万余人。 况且,就算如今他们撤到了吴苏城,并非就能高枕无忧,大周军不日便到…… 气氛有些压抑沉闷。 当下苏言打破沉默,笑道:“赵千户,江边郡一战,你的功劳不小,日后我自会禀明皇上论功行赏。” 治军之道苏言不是专业人士。 不过天下道理其实都是一斑。 都离不开赏罚分明。 有功必须重重有赏。 恒古不变的真理。 不然,谁给你上战场玩命? “多谢苏伯爵栽培。”赵千户眼角跳了跳,这次他折损了两千的红衣卫兄弟,代价也忒大了些。 折损了这么多的红衣卫,摄政王不砍他的头,赵千户已经是千恩万谢,阿弥陀佛,感谢佛祖! 能有苏伯爵替他美言几句,这死罪是免了,至于赏不赏的,他当真是不敢奢望。 “赵千户这次的功劳,有目共睹,在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苏言接着说道: “皇上赏,那是皇上的,待会赵千户去安老板那里,挑两个清倌人,我替她们赎身,以后赵千户去青楼的花销,都记在本公子账上。” 苏言知道,这些将士们认准一个死理。 他们就喜欢实打实的奖赏,最瞧不起的,就是口头上嘉奖之类玩虚的。 称赞两句,如何有两朵鲜花这般的实在…… 果然,听闻苏言如此说,赵千户仿佛是拨开了惨淡愁云,眉开眼笑客气道: “苏伯爵,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 “再如此婆婆妈妈,这两朵鲜花,我就留着自己采撷了,诸位可都听好了,以后立功都如此赏。” 要想马跑得快,还得多喂草。 这也算是给赵千户小小的补偿。 谁让当初自己下令,让赵千户的一万骑兵去‘送死’,好在赵千户命大…… 况且,替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赎身,并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做这些将领的小妾,理应比待在青楼强,也算是救她们出了火坑。 听闻苏言如此说,赵千户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生怕话说多了,苏言当真收回打赏。 到时候,打自己的嘴两巴掌? 这样的一个打赏小插曲后,大堂里的气氛,顿时就稍微轻松了些。 将领们就待见赏罚分明的主帅,对这样实用的赏赐,更是由衷地喜欢。 缓和了一下气氛,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于是苏言便询问道: “赵将军,我们统共还有多少兵力?” 赵将军在心中寻思了一番,郑重道: “镇北王封地里,一共有五万兵力驻守。 如今其它五城的兵力,都撤到了吴苏城。 我们在江边郡折损了万余,因此差不多能有四万的兵力。” 四万……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以攻城需以三倍兵力围攻的常理,大周最少也需要,十二万以上的兵力围攻吴苏城。 算去大周在江边郡折损的两三万兵力,此刻大周军还有十七万左右的兵力。 也就是说,大周能以楚军四倍的兵力攻城…… “诸位将军,大周军以四倍兵力攻城,这是一场硬仗,你们可有良策?”苏言打量着一众将领,询问道。 “苏公子,您有所不知,大周并没有如此多的兵力攻城。”李将军说道。 “李将军此话怎讲?”苏言请教道。 “大周号称有二十万兵力,夸大的疑兵成分且不说。 其中辎重兵需两三万人,才能保证粮草及时供应。 并且还需两三万的兵力护送粮草,以防我们断了他们的粮草供给。 由此推断,大周顶多也就能有十万多的兵力攻城。”李将军详细解释说道。 原来如此,苏言恍然大悟,心里顿时就轻松不少。 还是专业人士靠谱。 自己尽管也能想到了这些,却是不清楚具体的兵力运作情况。 十万多一点的兵力,这仗还不至于一边倒没法打。 “城防的布置,就有劳诸位将军了。”苏言相信专业人士,依旧想当他的甩手掌柜。 “不知苏公子,此次可有锦囊妙计?”李将军希冀问道。 听到李将军这般询问自己,苏言顿时满脸的黑线,与此同时,心中的草泥马,汹涌澎湃地奔腾了起来。 把你们召集起来,就是让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来给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你倒好,反倒问起我来。 敢情,你们就赖上我了? 就不能稍微动一下脑子? 苏言简直就是无语了,于是没好气道:“还是老办法,砸了他们的饭碗,让他们吃不饱,看他们如何还有力气爬城墙。” “苏公子的意思是,半路偷袭他们的粮草车?” “暂时无需如此,一把火就行。” 正所谓,天堂走路你不走,偏偏往火坑里跳…… ------------ 第349章 这一行的水,很深 这些家伙,真是没得救了…… 既然他们不愿意动脑子想法子,那就让他们去干些不用动脑子的活。 “赵将军,出个安民告示,安定民心。”苏言吩咐道: “同时约束你们手下的将士,不得扰民,违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赏也赏了,该罚的就得严惩。 如若军纪混乱,无需大周破城,这吴苏城就得从内部瓦解。 赵将军点点头表示赞同,理应如此这般。 “苏公子还有何吩咐?” “安民告示除了约法三章,安定民心,再加上一条,参与守城者,可每日领一份口粮,勉强够一家几口糊口。” 苏言再次提出了他的‘全民战争’策略。 实践证明,发动百姓,依靠百姓,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以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 “这个,似乎……”赵将军欲言又止,脸上的神色,隐隐有不赞成苏言所说的意思。 一见赵将军吞吞吐吐的样子,苏言没好气道:“有屁就放。” 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不痛快。 “禀苏公子,吴苏城里囤积的军粮,早已被镇北王调走,所剩不多,如若再接济百姓,原本能维持一个月的粮草,只怕不到十天半个月就消耗一空。” 赵将军硬着头皮,如实禀报。 即将被困守在吴苏城,粮草更是重中之重。 可以说,吴苏城能坚守多久,完全取决于粮草能坚持多久。 如此关键的问题,赵将军岂敢有所隐瞒。 “没有粮食,就想办法搞粮食。”苏言颇为无奈道。 眼前这帮将领,难道一个个都是小孩子? 应该做什么,如何去做,难道还要让自己手把手教? 自己这个主帅,应该说是家长,太难了! “苏公子,总不能去抢吧!” 赵将军感觉自己挺冤的。 既已约法三章,与民秋毫无犯,不能抢,叫自己上哪去搞粮食? 就如同,既然出来卖,又想立牌坊,哪里有这般的好事。 得…… 一脸黑线的苏言,不得不手把手地教导道: “派兵把城里粮商的粮仓控制起来,作价收购征为军粮,等战后再结算不就行了?” 如此简单的问题。 就不能稍微动点脑子? 美化一下暴力不就解决了? 打白条征用,与直接动手抢,不可同日而语。 既没有违规扰民,同时又解决了燃眉之急。 至于将来的结算问题,就让朝廷头疼去。 如今他们拖着大周的二十万大军,朝廷没有一兵一卒支援不说,军饷粮草更是影子都没见到。 不对…… 苏言转念一想,心里顿时就草泥马奔腾而过。 自己被赵将军他们这些老狐狸给坑了…… 非他们没有脑子。 而是他们脑子太好使了。 这些粮商,指不定囤积了许多的粮食,就等着发国难财。 粮商的背后,说不得就有什么,不好得罪的人或势力。 就自己知道的,吴苏城里最大的粮商,其背后就是盐帮…… 被坑了…… 得罪人的事,赵将军这些老狐狸,让他这个主帅来背这锅。 背就背吧! 反正今日,本来就打算着拿盐帮开刀…… 看穿了赵将军他们的小算盘,苏言并未揭穿,当下不露声色道: “诸位要是没有什么事商议,就赶紧去把刚才说的几件事给办了,大周军明日就到,迫在眉睫刻不容缓,有劳诸位将军了。” 实在是心有不满,不然苏言本来想着,今晚宴请他们,作一番战前鼓励。 没曾想,这些家伙,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还想留饭? 统统到城墙上喝西北风去…… 众将领识趣地起身准备离开。 “赵千户,李百户,你们留下。”苏言开口留下了两人。 “苏伯爵,您有什么吩咐?”众将领离开后,李百户迫不及待的问道。 说不定苏伯爵有什么差事吩咐。 咱也要立功。 咱也要奖赏。 看赵千户得了两朵鲜花的奖赏,李百户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两位先坐一会,喝杯茶,等会安老板来了再说。”苏言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与安老板有关的事? 那理应是个美差…… 赵千户与李百户美滋滋地安心坐下喝茶。 等待的工夫,李百户自是少不了说几句‘好听的话’。 说实话,苏言心里并不反感,李百户这样很懂得溜须拍马之人。 这样的‘真小人’,有时候比许多的伪君子强百倍。 这种人,怎么说呢! 有奶便是娘…… 只要给足了奶,其忠诚度,可能要比许多表面忠义之人强。 不到片刻,范铁便领着安国卿来到。 “苏公子,赵千户,李百户,有礼了。” 安国卿胖乎乎的圆脸,永远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赵千户与李百户微笑点头示意,算是回礼。 在江边郡时,他们可没少在安国卿的怡春院,白吃白喝白玩…… ‘交情’如此深厚,自是要以礼相待。 “安老板,无需客套,坐下说。” “多谢苏公子。” “安老板,在我苏府那里,可有人怠慢于你?” “没有,没有。”安国卿闻言连忙道:“很好,很好,无人怠慢,倒是我打扰了,打扰了。” 寄人篱下,还是苏言的篱下,安国卿哪里敢有一丁点的不满。 以他的财力,并非说在吴苏城买不起宅子。 其实他在吴苏城早年置办有个小宅子。 不过,兵荒马乱的,哪有比在苏言的篱下,更来得有安全感? “安老板,想不想在吴苏城,把怡春院再开起来?”苏言突兀地问道。 安国卿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叹息一声道: “苏公子,这谈何容易,且不说吴苏城竞争激烈,就是那好地段的……” “这些无需担心,如今我这里,就有个现成的青楼,不知道安老板有没有兴趣?” 苏言打断了安国卿的生意经。 生意经,他比安国卿更在行。 安国卿顿时就愕然,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其实他老早就想把青楼,开到吴苏城来,只是苦于背景实力不够雄厚。 “当然有兴趣,苏公子请说。” 安国卿乐开了花,堆起的笑脸,把本就细小的双眼,挤成了一条线。 “待会我让赵千户他们,去把怜香阁给抄了。”苏言轻描淡写道: “以后吴苏城再没有怜香阁,只有怡春院。” 苏言说得这般的轻巧,却是把赵千户他们,惊出了冷颤来。 他们倒是不知道,怜香阁其实就是盐帮的产业。 然而,怜香阁是天下最大的青楼之一,遍布天下每个繁华的城池,其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为何苏言说抄就抄了,也不担心得罪怜香阁背后的人或势力? 不该自己问的,赵千户与李百户,知趣地没有出言询问,只要听令行事即可。 而安国卿不同,一脸地犹豫不决,他可不敢如苏言那般,把怜香阁背后的势力不放在眼里。 他开了一辈子的青楼,深知青楼这一行当的水,很深…… 似乎是知道安国卿的顾虑,苏言开口继续说道: “安老板请放安心,抄怜香阁的是我,你不过是买下了怜香阁的宅子,其中的因果,与你没有一点的关系。” 话虽如此……可是…… 不过转念一想,安国卿当即下了狠心,富贵险中求。 再说,如今抱上了苏言这条大腿,如果他不跟着苏言干,抄怜香阁之前,苏言很有可能先把他给抄了…… 想通并下定决心后,安国卿试探问道:“四六?” 安国卿眼见到苏言,只是淡淡瞄了自己一眼,赶忙改口道:“三七也行。” 安国卿说得隐晦,不过在座几个都很清楚,占七成的自然是苏言无疑。 这已是安国卿的底线,不然他没有赚头,如此冒风险不值当。 “五五开。”苏言出于意料地说道:“安老板只需每年捐出五成的利润,用来重建江边郡即可。” 五五开还算合理…… “为何要捐给江边郡重建?”安国卿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今晚江边郡就会被付诸一炬。” ------------ 第350章 实在狠不下心 石破天惊的消息。 赵千户、李百户与安国卿三人当场就石化。 一把火烧了江边郡? 虽说江边郡已然是一座空城。 此刻应该已经被大周军占据。 听到苏言这般说,三人仍免不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不是狠了点? 这是一个狠人。 万万不可轻易得罪! 苏言没理会三人的目瞪口呆,吩咐道: “赵千户,抄了怜香阁所得银子,充做军饷,至于那些姑娘……” “安老板,那些姑娘如果愿意留下来,你就收留了她们,如若有想从良的,你不可勉强,听清楚了?” “明白,明白。”安国卿连忙答应道:“苏公子请放心,我做的是你情我愿的生意,逼良为娼那样昧良心的银子,万万是不赚的。” 你情我愿就不是昧良心的银子? 不过这是万恶的旧社会产物,苏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淡淡道:“去吧!” “对了,待会让赵千户,在你那些清倌人里,挑选两个,我来替她们赎身,作为赵千户立功的奖赏。”苏言想起了许诺给赵千户的奖赏,连忙说道。 可不能开空头支票啊! 毕竟这是赵千户拿命换来的。 “哪能收苏公子的银子。”安国卿连连摇头说道: “赵千户为保卫江边郡百姓,立下了赫赫战功,随便挑,随便挑,就当是我替江边郡百姓,感谢赵千户所做的贡献。” 苏言相当于送了一座怜香阁给他,安国卿怎么可能不识好歹,收苏言的银子。 那不是自找没趣,简直就是作死。 对于安国卿识趣的慷慨大方,苏言对安国卿报以赞赏的眼神,正好瞧见安国卿身旁的李百户,不停地给自己打眼色。 这个李百户…… “对了,李百户此战同样立下了汗马功劳……”苏言心中好笑,欲言又止。 “明白,明白,给李百户也安排两个。”安国卿这次被宰得心甘情愿,掐媚道: “以后三位爷就是我们怡春院的贵客,尽管来玩,分文不取。” 不光不取,安国卿心里已经在考虑,将来每年送多少银子给苏言合适。 毕竟,以后自己这怡春院在吴苏城,还需要苏言多多关照才能立足。 苏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哥是那种白嫖的人吗? “赶紧去把这事给办了。”苏言催促道。 三人当即喜滋滋地离开,恨不能马上就飞到那怜香阁…… 三人中,当属李百户最为开心。 别人拼了命得到的奖赏,他同样也是拼了嘴皮子的。 嘴皮子都磨破了…… 三人离开后,苏言对范铁说道:“老铁,我回苏府住,今晚在那边摆上几桌家宴,大哥回来后,带上嫂子们一起过去。” “好的,航空回来我就跟他一块过去。”范铁应道。 这里的事情算是处理完毕,苏言站起身来,带着双胞胎姐妹径直走回家。 苏府就在林府的隔壁,也算是苏言真正意义上的家。 再次踏进家门,苏言感慨万千,还是回家的感觉舒坦。 苏言刚走进大堂,就迎来了众人惊喜的目光。 “少爷,你回来了。”猴子最先反应过来。 “嗯,刚回来,大家都在啊!”苏言微笑着打招呼,打量了一下,众多熟悉的面孔都这里。 尤其是见到猴子与蛮牛的媳妇,都挺着大肚子,这一路从余杭城奔波而来,想必是十分的辛苦。 苏言心里深处,那块最为柔软的地方,再次被敲击了一下,感动…… 给林婉清的爷爷奶奶问安后,苏言一一打了招呼,这才坐了下来。 “小言子,婉清那丫头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林家奶奶牵挂着林婉清,迫不及待地问道。 “奶奶,事出突然,我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因此,就让婉清她留在了荆都,有公主照应着,奶奶请放心。 等过些时候太平些,我再让人护送婉清回来。” 苏言没好跟两位老人说,留下林婉清她们,是摄政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留下林婉清她们,多少有些作为人质的味道。 只不过,这是苏言与摄政王心照不宣的默契,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那丫头……” 林家奶奶仍旧不放心孙女一个人在荆都,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林婉清的爷爷打断道: “夫人,跟你说了无需担心,在荆都有公主,有圣上照应着,婉清那丫头能有什么事,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哪里都不如在荆都安稳。” 林家爷爷嘴上宽慰着自己的夫人,心里却是十分明白,林婉清留在荆都,这其中必然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苏言知道,林家爷爷在海盐国朝廷,做了一辈子的官,朝廷那点事,门清,必然会猜到点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难得大家齐聚一堂,猴子,赶紧去张罗几桌酒席,今晚我们大伙聚一聚,喝几杯。” 苏言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吩咐猴子去张罗酒菜。 “好嘞,少爷,我这就去。”猴子麻溜地起身出去张罗。 苏言与众人拉了些家常,没过多久,范铁与孙航空,领着他们几位娘子也来到了苏府,连同着影儿与小蕊也回来了。 一下子,苏府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好不热闹。 趁着众人喜笑颜开唠家常时,苏言把影儿叫到了偏厅。 “影儿,都准备好没?” “四个天组潜伏在江边郡,东南西北四个城区。 今晚子时一到,便会同时点火。 不管他们把粮草囤积在那个城区,都免不了付诸一炬。” 江边郡已然成为一座空城,二百人的死侍天组,轻而易举就能在江边郡城里潜伏下来。 “有没有交代他们,尽量只烧粮草,至于那些看守粮草的大周将士,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苏言的目的只是烧粮草,对于火烧那些大周将士,令他们灰飞烟灭,多少还是于心不忍的。 要是狠狠心,这一把火就能消灭不少大周的将士,减少大周的兵力,也有助于即将到来的守城大计。 许多事往往就是如此。 从理智上来说,明明知道就该如此做。 然而,理智经常会被情感战胜,作出不理智的决定。 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 ------------ 第351章 我来挖坑,你来填 影儿很清楚苏言是个心软的人,逐安慰道:“夫君,这不是你的错,无需太过自责。” 尽管只是烧粮草,难免会有伤亡。 况且,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夫君有时候就是心太软…… “其他的死侍天组安排好没?” 苏言从多愁善感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 “都已安排妥当,选好了几个伏击粮草车的地方。” “嗯,切记不可恋战。”苏言叮嘱道: “游击战的精髓就在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重点不在于,对敌军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是要连续不断地对敌人造成困扰,造成其粮草供应线路断断续续,不能有效地支持前线的攻城战。” 这些苏言已经反复交代过好几次,影儿不厌其烦地回应道: “夫君放心,关于游击战,死侍天组的队长们已经领会,他们会做得很好的。” “额……”苏言这才想起,自己婆婆妈妈反复说过了好几次,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重要的事说三遍。 生死攸关的事,说再多遍都不为过。 在苏言看来,这次守城战,重点不在于吴苏城的守,而在于截断大周粮草供应的持续进攻。 守城战,占据着防御的天然优势,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并且城里的粮草供应充足的情况下,守个三五月完全不成问题。 大周军兵多,实力雄厚,唯一的破绽,就是他们的粮草供应问题。 可以说,吴苏城能坚守多久,取决于城里的粮草能供应多久。 而大周能围城多久,同样取决于他们的粮草供应。 然而,大周军的粮草供应线路过长,从吴江城渡江,再通过江边郡中转运到吴苏城前线。 江上的运输线就不说了,徐世楼的水军,还未形成强有力的作战能力,只能偶尔进行一下骚扰,很难在江上截断大周的粮草运输。 而陆地上就不同,从江边郡到吴苏城,快马加鞭都有一天的路程,运输粮草辎重的马车,行进速度决计快不了,最少也需要两天的行程。 在这两天的路程中,要经过峡谷、丛林,众多适合打埋伏的地方。 加上‘死神军团’的特种部队性质,完全可以做到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把大周的粮草军打得晕头转向,疲于应付。 如此一来,就可以掐断大周的粮草供应线,使其供应不能持续连贯。 大周前线十几万的将士,如不能保证粮草供应,肚子都填不饱,其战力最少得减少三四成。 苏言就是看准了大周军这处短板,这才会如此啰啰嗦嗦地反复叮嘱影儿。 可以说,‘死神军团’对大周粮草线的破坏程度,直接影响了吴苏城这里的成败。 “影儿,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要学会智取,不一定非要靠武力强攻。 比如,可以破坏道路,在官道上多多挖坑,他们填了坑,我们再挖,延缓粮车的行进速度。” 此刻苏言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得到,大周的粮草车队,在满是坑坑洼洼地官道上行进,车轮不时陷入坑里,行进艰难的画面…… 一想到,大周护卫粮车的将士,手上拿的不是刀剑,而是锄头的画面,苏言不禁傻笑起来。 “夫君在笑什么?” 苏言突然间傻笑起来,不仅令影儿不明所以。 就是一旁的小蕊以及双胞胎姐妹,同样是有点莫名其妙。 正谈着严肃的正事,怎么就冷不丁傻傻笑了起来? “哦……”苏言一把拉过小蕊,让其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着她的小蛮腰,笑道: “我是想到大周军,人人扛着把锄头填坑的景象,不禁就觉得好笑。” 可真会脑补…… 影儿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而苏言怀里的小蕊,听闻苏言如此说,她脑海里不觉也浮现了,苏言所描述的画面,不由地掩嘴轻笑起来。 “小蕊,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苏言拥紧了怀里的小蕊。 江边郡一战,离不开她们在敌后的冒险刺探军情。 这赫赫战绩里,有她们的一份功劳。 “公子,不辛苦。”小蕊被苏言如此抱着,不免有些燥热起来,脸色微红起来。 “今晚到我房里来。”苏言在小蕊耳边轻声细语道。 “嗯……”小蕊浑身发软,无力地应道。 苏言再小声,影儿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 “咳……”影儿清咳了一声,打断了苏言继续挑逗小蕊。 如若不打断,只怕说不得夫君,此刻就要带人回房…… 苏言会意,却也没有一丁点尴尬的觉悟,有功就要赏,他很赏罚分明的说。 不过,苏言也知道,这时候还不是发放奖赏的时候,于是说道: “猴子应该张罗好了酒席,我们过去吧!” 苏言与影儿她们从偏厅回到大堂。 正准备招呼众人去吃酒席。 就在这时,却是见到李百户,正领着一个令苏言意想不到的人进来。 “怜香姑娘,你怎么来了?”苏言连忙上前招呼道。 怜香姑娘幽怨地瞪了一眼苏言,并未答话,似乎是在生气,对苏言很是不满。 倒是李百户开口解释说道: “苏伯爵,怜香姑娘说她是您的‘朋友’,因此……” 机灵的李百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很委婉。 他当然不会如实说出实情。 当时他与赵千户去查抄怜香阁,见到怜香姑娘时,惊为天人。 本已想入非非的赵千户与李百户,却是被怜香姑娘一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就打了退堂鼓。 ‘我是苏言的女人’。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李百户不得不乖乖地,把怜香姑娘送来了苏言这里。 苏伯爵的女人,他可不敢动一根手指头。 这样的美人,也只有苏伯爵能染指…… 尽管李百户说得委婉,苏言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当下讪讪道:“怜香姑娘来得正好,一块吃个饭吧!” “李百户也一起来。” “苏伯爵,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叨扰了,这就告退!”李百户一本正经道。 其实怜香阁的查抄已接近了尾声,只不过,安国卿今晚设宴款待,这其中的意思,李百户当然门清。 去喝花酒,怎么也比苏伯爵的家宴,来得更有趣许多。 再说,他还有两朵鲜花等着自己…… 苏言会意,也不挽留李百户,热情地招呼怜香姑娘到酒席入座。 怜香姑娘就坐在他的旁边。 毕竟来者是客! 同时,苏言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查抄怜香阁,竟然忘了交代赵千户他们,对怜香姑娘以礼相待。 好在他们也没冒犯怜香姑娘。 不管怎么说,自己与怜香姑娘的交情,还算不错,算得上是各为其主的朋友。 “苏公子,你是故意的吧?”落座后,怜香姑娘幽怨地问道。 苏言一愣,他没想到怜香姑娘问得如此直接,讪讪一笑道:“嗯,就是故意的。” “你这是在将先生的军?”怜香姑娘隐晦地问道。 “怜香姑娘说得没错,就是将军。”苏言并不否认。 不但‘征用’了盐帮在吴苏城的囤粮。 更是查封了怜香阁,这个盐帮的‘情报站’。 他就是要给盐帮,以及逍遥先生,传递一个消息。 打仗,那是要伤和气的,更伤银子。 并且,我还要拿你盐帮的粮食与银子,来打你大周的将士,你能奈我何? ------------ 第352章 公子,救救我妹妹 “公子,你如此做,就不担心,承受不了随之而来的后果?” 怜香姑娘无心酒席上的美酒佳肴,她更关心诸多的不确定…… “后果很严重?”苏言不由地失声笑道:“周楚两国都打起来了,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后果吗?” 苏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边跟怜香姑娘说着话,一边吃菜喝酒。 完全就没当一回事。 要是怕盐帮报复,他今天就不会拿盐帮开刀。 正如他所说的,两国正在打仗,这时候还说什么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 总不能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把另一边的脸伸过去。 请再打一巴掌! 不用想也知道,大周兴兵攻打楚国的背后,离不开盐帮的资源与银子的支持。 苏言如此做,就是要捅一刀盐帮。 并只是单纯地为了泄愤。 而是警告盐帮,你们在楚国还有许多的生意。 这场仗再打下去,就怪不得人撕破脸,把盐帮在楚国的生意都端了,拿盐帮的银子与大周血战到底。 “我说的是其它的后果。” 怜香姑娘似乎与苏言并不在一个频道,她说的后果并不是指两国之战,更不是苏言与盐帮之争。 听出了怜香姑娘言语中不寻常的意味,苏言有点懵。 他实在是想不到,抄了怜香阁,除了导致与盐帮翻脸,还有什么后果是他承受不了的。 盐帮他都不怕,还有比盐帮更可怕的? 以前他兴许还有些顾虑,秉持着合作共赢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盐帮这个庞然大物,说翻脸就翻脸。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两国交战,无需顾虑重重。 干就完了! “请怜香姑娘明说,有什么后果是我承担不了的?” 苏言百思不得其解,抿了一口酒后,直言不讳地询问怜香姑娘。 “公子可有想过,我怎么办?”怜香姑娘不无幽怨道。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得苏言一口酒差点就呛着。 不带这样整人的…… 这‘后果’确实挺严重的。 不知道的,听到怜香姑娘如此说,还以为是他苏言始乱终弃,做了什么对不起怜香姑娘的事。 简直就是比窦娥还冤。 并且,始乱终弃这样的事,还没办法喊冤,只会越描越黑。 看看众人那眼神就知道。 这黄河水,太黄了…… 影儿的眼神还好,好似在说,‘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至于猴子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称赞并艳羡的目光。 如此美若天仙的美人,少爷不愧是少爷,一如既往地牛掰。 有人替苏言高兴。 有人就不是很欢喜的样子。 自然就是林婉清的爷爷与奶奶。 这貌美的姑娘,跟自家的婉清争宠…… 不过以苏言如今的地位与身份,妻妾成群那是必然的事,两位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况且,他们听林婉清说过,苏言同意一个孩子姓林…… 因此,尽管他们心中不喜,却是不好出言管苏言的家事。 只求着婉清那丫头早些回来,早些让他们抱孙子。 身为当事人的苏言,不管众人心里如何认为,他是必须把事情弄清楚的。 自己做过的事,他不怕承认。 自己没做过的事,他是打死也不背这锅的。 虽说他不介意被怜香姑娘这口锅。 不过怎么也得先搞清楚,这口锅有多黑? “是我考虑不周,不如我派些人,送怜香姑娘回大周如何?”苏言试着卸下这口黑锅。 “公子以为,我还能回去吗?”怜香姑娘轻叹一声,哀怨道:“天下之大,已无小女子的容身之地。” 盐帮生意遍布周楚两国,势力庞大。 苏言抄了怜香阁,作为怜香阁主事人的怜香姑娘。 即便不被盐帮怀疑她与苏言有所勾结。 然而,回到盐帮的她,无论如何也会因为此事,承担一些责任与后果。 那后果她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沦为权势之人的玩物。 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下半辈子,所以,她只能孤注一掷来找苏言…… 哎!苏言心里叹息一声,真是莫可奈何。 不愧是怜香阁的花魁,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并且说得有板有眼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说不得大多人相信的,是她,而非他。 自己抄怜香阁,真的没有打怜香姑娘的主意,更没有把她逼上绝路的主观想法。 “怜香姑娘……” 苏言正欲自我辩解一下,却是被怜香姑娘出言打断,只见怜香姑娘欲哭无泪般,咬了咬红唇,豁出去说道: “还望公子不弃,收留无处可去的小女子,就是给公子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怜香姑娘这样一番话,在古代人看来,已经是赤裸裸地表达爱慕之情。 能让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她对苏言,可谓是一往情深。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如此当众毫无遮掩地‘托付终身’,或许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美事。 然而,苏言有苦自知。 怜香阁作为盐帮的‘情报站’,怜香姑娘是这‘情报站’的负责人。 按苏言理解,她就是一个美丽并且危险的‘间谍’。 苏言从不否认怜香姑娘的魅力,也不会虚伪地否认,对她从来没有产生兴趣。 只不过,一想到枕边睡着一个‘双面间谍’,叫他如何能睡得安稳?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以来,对怜香姑娘敬而远之的重要原因。 “怜香姑娘……” 苏言刚想开口‘自证清白’,狠心婉言拒绝怜香姑娘的‘一往情深’。 却是被影儿抢先拍板说道:“公子,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忍心怜香姑娘一个弱女子……” “就让怜香姑娘留下吧!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苏言瞬间就懵圈了。 影儿不会无的放矢,怜香姑娘与盐帮的关系,影儿很清楚,为何还…… 况且,这是多双筷子的事吗? 不过既然影儿这个‘大妇’发话了,苏言也不好落了影儿的面子,于是隐晦地警告道: “怜香姑娘要留下不是不可以,不过,以怜香姑娘目前的处境,可不能让我为难,怜香姑娘应该知道如何做吧?” 苏言的意思很明显,留下可以,别想在我这里搞‘间谍活动’,否则就别怪我不念交情…… 可不要以为,凭着你的美貌就能迷惑我,我可不会放松对你的警惕。 越是漂亮的‘间谍’,越是危险! 听到苏言答应收留自己,怜香姑娘瞬间就‘翻脸’,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变成了笑靥如花,脆声道: “多谢公子,小女子懂得如何感恩的。” 苏言顿时就脸挂黑线。 怜香姑娘这话说得,好暧昧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潜规则她呢! 事已至此,苏言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当下招呼道: “怜香姑娘,吃菜,吃菜,今日这菜肴,做得挺地道的,快尝尝。” 然而,怜香姑娘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而是请求道: “公子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妹妹。” ------------ 第353章 我是来报恩的 怜香姑娘的妹妹? 苏言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与怜香姑娘一样,都是倾国倾城的‘祸水’级别的美人。 她妹妹出了什么事? 盐帮都不能解决的事? 竟求他帮忙,这其中,端得是古怪。 “不知怜香姑娘的妹妹,出了何事?”苏言疑惑道。 兴许是事情真的很紧急,加之她心急如焚,怜香姑娘并不忌讳什么,直截了当如实告知说道: “今日收到妹妹传信,有人进言摄政王,也就是当今圣上,查抄荆都的怜香阁,补充吃紧的国库,作为平叛镇北王的军饷。” 虽然怜香姑娘今日才收到消息,可那是好些天前的消息。 说不定此刻,荆都里的红衣卫已经在行动。 因此,怜香姑娘今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来找苏言,哪怕是付出任何的代价…… 苏言挺惊讶的。 竟然有人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对盐帮下手。 尽管怜香姑娘只说查抄怜香阁,苏言却能猜到,不单单是怜香阁,盐帮在荆都明里暗里的产业,估计都难以幸免于难。 “怜香姑娘,我是很想帮你,可是我拿什么理由跟皇上求情?”苏言为难道。 虽说以他现在对于摄政王的重要性,求情救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凡事总得有个说法,有个名堂,也就是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再说,摄政王很清楚,怜香阁就是盐帮的眼线。 要是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难免会让摄政王怀疑苏言他的动机。 况且,此刻苏言是手里有兵的‘将在外’,以摄政王那老狐狸多疑的性格…… 如此一来,岂不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此事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啊! “公子可六百里加急,告知皇上,妹妹是公子的人。” 怜香姑娘似乎是来之前,就想好了对策,当即就给了苏言一个‘正当’的理由。 “咳……咳……”苏言轻咳两声,心里好气又好笑。 发六百里加急,就为了跟皇上说,‘禀皇上,那怜香阁的花魁——怜香姑娘,是我的女人,请皇上开恩。’ 亏怜香姑娘想得出来。 简直就是找虐的节奏。 苏言脑海里,已经能看到,皇上看到六百里加急时的表情,并恼羞成怒下旨:‘把苏言那个女人,拉去砍了’。 如此一来,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害了怜香姑娘的妹妹。 “怜香姑娘,我能体会你担心亲人安危的迫切心情。 但是,六百里加急,只为了跟皇上替一个女子求情。 可以想象,皇上必然会怒火攻心,你妹妹反而更危险。” 这不是苏言凭空的胡乱猜测,皇上还真有可能恼羞成怒。 如今楚国内忧外患,苏言竟然动用六百里加急的军情通道,替一个女子求情。 如果苏言真的如此做,皇上分分钟教他苏言何谓轻重缓急。 很有可能砍了怜香姑娘妹妹的头,然后再赏赐苏言一百个美人。 大棒加甜枣! 你是没见过美人还是怎么滴? 好好给朕拖住大周军,美人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苏言脑海里忍不住脑补,自己做这般蠢事的下场,心里暗暗惋惜,怜香姑娘的妹妹,那也是一个,只应天上有的尤物。 “公子可在十万火急的军情后面,加上求情之言,如此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况且,前线十万火急,皇上还要靠公子抵抗大周军。 提个小小的要求,保护自己的女人,皇上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认为理所当然。 这样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寒了公子的心,得让公子无后顾之忧,专心对抗大周军。” 怜香姑娘早有准备,都替苏言想好了解决之道。 怜香姑娘的一番话,让苏言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同一桌的影儿他们,听怜香姑娘与苏言谈着正事,无不默默地吃喝着,以免影响了苏言谈要紧事。 “怜香姑娘,我真的很想帮你。”苏言无奈地解释道: “很不巧,适才已发出了六百加急的军情,跟皇上禀明了目前吴苏城的状况,真是对不起,爱莫能助。” 苏言说的可是大实话,下午在林府召集众将领商讨时,他就让赵将军,发出了六百里加急的军情汇报。 此时,也不知道这六百里加急到了哪里,很显然已经来不及多加上一句:‘荆都的怜香姑娘,是苏伯爵的女人。’ 自然,也没规定说,一天只能发一次六百里加急。 问题在于,这六百里加急没有重大军情,是轻易不能动用的。 这跟后世的信件可不一样,写封信,只为了说一句:‘我想你’。 胡乱动用六百里加急,那是想死,要真以军法处置,一点也不冤。 “公子,要是真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呢?”怜香姑娘咬咬银牙,果断道:“我愿意用一份重要的情报,换我妹妹的安危。” 怜香姑娘如此说,倒是提起了苏言的兴趣。 看怜香姑娘言之凿凿的样子,并且十分肯定能动用六百里加急。 显然,这份军情很重要。 “怜香姑娘但说无妨。” 苏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如果怜香姑娘提供的情报足够重要,他不介意帮她救妹妹,甚至很愿意帮她。 毕竟,一份重要的军情,很有可能挽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如此正当的理由,即便是皇上,想来也会很乐意,拿怜香姑娘的妹妹来作为交换。 “大周最少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怜香姑娘肃然说道。 如不是为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怜香姑娘不会如此豁出去。 她早已看透,她与妹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无用之时,没人会管她们的死活,随手可弃。 她只能来求助于苏言,眼前,也只有苏言有那个能力,救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妹妹。 虽然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但她已经别无选择,完全就豁了出去。 至少,她从未讨厌过苏言,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其实芳心早已…… “我知道大周有二十万……” 苏言转念一想不对,心里一惊,连忙询问道: “怜香姑娘的意思是,大周还有二十万的兵力,正在赶来吴苏城的路上,并且不日就到?” “正是。”怜香姑娘肯定地点点头。 呼…… 苏言惊魂未定般,深呼吸一口气。 听闻这个消息,几桌酒席上的人,都纷纷放下了筷子,面面相窥起来,无不流露出震撼的神情,然后黯然神伤般沉默不语。 那是一种绝望的沉默! 来不及多想,苏言豁然起身,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中,快步走到门口,与守在门外的红衣卫吩咐起来…… 好一会后,苏言神情严肃地返回了座位。 “多谢怜香姑娘告知,我已让人去六百里加急禀报军情,至于舍妹的事,尽管放心,我保证她安然无恙。” 苏言不担心怜香姑娘,为了救她妹妹而谎报军情。 其实他也能猜到,大周这一次孤注一掷,不会只派了张伶然这二十万兵力。 只不过他没想到,后续的兵力来得如此快。 原本还以为,大周能让他喘口气,没想到…… “多谢公子,你是个好人。”怜香姑娘道谢。 闻言,苏言心里叹了口气,好人难当,早知道狠狠心,一把火把江边郡的大周军…… …… 一顿本来挺开心的家宴,因为怜香姑娘带来的消息,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苏言早早就回到自己房中,有些浑浑噩噩地,在双胞胎姐妹的服侍下沐浴后,便斜躺在床上发呆。 其实他是因为脑海中思绪纷繁,从而导致的神情呆滞。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苏言的思绪。 应该是小蕊如约而至。 尽管兴致不高,不过既然答应了小蕊,就得说到做到…… 况且,他此刻确实需要安慰安慰。 这时候,双胞胎姐妹正在沐浴,苏言不得不披了件外套,下床去给小蕊开门。 ‘呀……’一声,苏言打开了房门。 “怜香姑娘,你怎么来了?” 房门外不是小蕊,而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怜香姑娘,令苏言很是惊讶不已。 “我是来报恩的。” 怜香姑娘含羞带怯,轻声道明来意,白皙的俏脸上,满是红晕,更显艳丽…… ------------ 第354章 做什么都要趁早 翌日。 天还没亮,苏言便睁开了眼。 只是眼睛睁开来,一动不动地躺着转动脑子…… 怀里,昨晚来‘报恩’的怜香姑娘睡得很安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初承雨露,累成这样的。 还是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心里踏实了,睡得自然就香。 苏言很清楚,怜香姑娘说是‘报恩’,其实换成‘投诚’这个词,可能就更贴切一些。 以自己的清白之身,表明投靠的诚意。 苏言没有拒绝,他觉得,拒绝一个送上门的姑娘,又是如此的尤物,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太伤人自尊! 其实苏言之所以接受怜香姑娘,也是被‘逼’的,他快被大周即将到来的三十七大军逼疯了。 近乎绝望之下。 苏言想开了…… 逍遥快乐一天是一天。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顾虑。 换成以前的自己,昨晚见到怜香姑娘来敲门主动‘投诚’,说不得就会顾虑重重,还会给怜香姑娘好好上一课,让她明白,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 似乎是不好意思,小蕊半夜就溜了,不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苏言的思绪从昨晚情意绵绵的香艳,拉回到了即将到来的,残酷无情的守城大战。 如若大周只有十来万的兵力攻城。 自己还是持乐观态度的。 毕竟吴苏城城墙坚固高耸,易守难攻不说。 ‘死神军团’与徐世楼的水军,以游击战的形式配合守城,能把大周的粮草供应弄得捉襟见肘,让大周的攻城前线乏力。 加之自己让范铁在城里,囤积了不少的粮食,并且强势接管了城里粮商的粮食。 虽说时间仓促下搞到的这些粮食,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但这足够了。 到时候,皇上那边应该能腾出手来,增兵支援一下吴苏城。 在诸多有利条件下,从理论上来说,苏言对于守住吴苏城,信心还是挺足的。 然而,计划的愿景是美好的。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计划始终还是赶不上变化。 大周后援的二十万兵力,来的比他预料的快了许多。 如此一来,就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与设想。 昨晚欢愉过后,苏言仔细询问了怜香姑娘,关于大周增兵的消息来源。 这才知道,大周除了在吴江城,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在江北的其它几座城池里,由盐帮秘密囤积着更多的粮草。 足以保证四五十万兵力的粮草供应。 可见,大周谋划此事,可谓是煞费苦心,并竭尽全力以求趁此良机,一举把楚国打趴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有足够的粮草供应,兵力集结与调动起来,就简单迅速了许多。 怜香姑娘其实不知道大周兵力的具体调动,以及确切的到来时间。 只是据她所知道的,关于粮草的情报推断出,大周后续最少有二十至三十万的兵力,不日便会渡江而来。 苏言认同这样的情报推断与分析。 或者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好早做准备,谋划应对之策。 别等吴苏城外突然多了二十万的敌军时,才幡然醒悟后知后觉。 真到那时,做什么都将徒劳无益。 晚了! 所以说,做什么都要趁早。 “趁早!趁早!趁早!” 苏言自言自语,小声反复嘀咕了三遍。 “公子,你在嘀咕什么呢?” 尽管苏言很小声,还是吵醒了怀中的怜香姑娘。 “如霜醒了,再睡会吧!” 苏言怜惜地抚了抚如霜嫩滑的后背,爱不释手…… 昨晚才得知,怜香姑娘的真名叫如霜,她妹妹叫若雪。 两人从小就被卖到怜香阁,并不知道自己姓谁明谁,如霜若雪的名字,是怜香阁给她们取的。 既然‘投诚’了苏言,已经是苏言的人,当然不能再以怜香姑娘称呼之,是以苏言改口称呼她为如霜。 “公子……不困……”如霜娇羞道。 如霜本来睡眼惺忪,听到耳边公子说话,朦朦胧胧恍惚间醒来,被公子轻抚着,哪里还有睡意。 “如霜,你看天色尚早……”苏言在如霜耳边软语细声。 趁早…… 你侬我侬了一晚上,如霜哪能不知道苏言的言下之意,只是昨晚实在太累了,她仍‘心有余悸’,当下嘤嘤羞怯道: “公子……怜惜……” 如霜作为怜香阁花魁,卖艺不卖身,不过,长期在青楼长大,懂得自然比一般的女子多。 弥补了一下昨晚小小的‘失误’后,苏言与如霜温存了一番,眼见天已光亮,赶忙狠心离开了温柔乡。 一番洗漱后,跟如霜告罪了一声。 也不等双胞胎姐妹给如霜梳妆打扮好,就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门。 找到红衣卫,传令三位将军火速前来商议要事。 没过一会,苏言刚刚吃了一个包子,三位将军竟然就到了。 显然他们并不是收到了苏言的传令才前来,而是一早就主动来找苏言。 “三位将军吃过早点没?”苏言招呼道:“坐下来一块吃些点心。” “苏公子,探子来报,大周军五万左右的兵马,晌午就能到吴苏城外。” 三人屁股刚坐下,赵将军就开口禀报军情。 还是挺尽职尽责的嘛! 对于三位将军,一大早就能主动来商议军情,这样积极的态度转变,苏言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来得还挺快,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事,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苏言放下了筷子,一副认真商议正事的样子。 作为主帅,态度那是必须端正的。 一边吃着一边商议军情,似乎多少有些不严肃。 那可是关乎成千上万人生死存亡的事情。 岂能儿戏。 “听说苏公子昨夜,又发了一次六百里加急的军情。”李将军担忧询问道: “不知苏公子,收到了什么重要的军情?” “哦,就是跟皇上禀报了一下,粮草不太够的事,让皇上想想办法。” 为了稳定军心,苏言暂时不打算把大周增兵的事,告知三位将军,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六百里加急的内容。 原来如此,三位将军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 昨日下午刚发了道六百里加急。 听到傍晚时,苏言又加了一道六百里加急,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军情这么紧急? 他们怎么不知道? 担心了一晚上,生怕听到什么绝望的坏消息。 现在听说苏言是跟皇上要粮草,他们就放心了许多。 “苏公子,听说你让赵千户查抄了怜香阁?”放松后的钱将军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苏言承认道。 不过他也不打算,把查抄怜香阁原因告知他们。 “不知,那些怜香阁姑娘,苏公子作何打算?”钱将军邪邪地笑问。 钱将军可是听说,赵千户与李百户,一人分到了两朵红花,怎叫他不心痒难耐? 到此,苏言算是听出来了,顿时心底里的草泥马,就撒欢了起来。 眼前这三个王八羔子,一大早的来找他。 明着是来商讨一下军情。 其实就是眼馋怜香阁那些姑娘,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这样的好事,显然他们也想分一杯羹,跟他来讨要姑娘来了。 难怪,这三个老家伙,赶了一大早,这般的积极。 生怕晚一步那些姑娘没了,所以趁早? 当下,苏言没好气道:“钱将军要是能领军,痛击大周的先锋军,红花的奖赏自然少不了你的。” “……”钱将军闻言,顿时就哑口无言。 红花他想要。 但他更想要命。 ------------ 第355章 世事无绝对 一大早的,三位将军前来竟然是‘居心不良’。 不再理会他们,苏言囫囵吞了几块点心,先解决肚子问题。 昨晚太消耗体力,很累的说。 好巧不巧。 这时候,如霜在双胞胎侍女的陪同下,也来吃早点。 见到如霜进来,三位将军眼前一亮,美若天仙,苏言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这…… 这不是怜香姑娘? 三位将军作为镇守吴苏城最大的官员,自然是常去怜香阁,也有幸见过怜香姑娘。 没想到…… 再仔细一看,怜香姑娘头上束发结髻,那是为人妇的标志。 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天仙一般的怜香姑娘,昨晚已经被苏言给收入了房中…… 竟然为了一个怜香姑娘查抄了怜香阁,自己怎么就没趁早下手为强。 “三位将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如霜大大方方地行礼招呼道。 本就天仙一般的美人,此刻面色红润,眼角含春,就更显得美艳绝伦,只把三位将军看得愣了神。 倒不是三位将军没见过世面,他们这一辈子,除了战场,就是在花丛中打滚。 只是,仍旧抵挡不了如霜的魅力…… “咳……咳……”苏言假装吃点心给噎着,清咳了两声。 如霜当即亲手给苏言倒了杯茶,并递到苏言跟前,怪嗔道: “公子,看把你猴急的,来,喝杯茶。” 听到苏言的咳嗽,三位将军自知失态,连忙回过神来,讪讪道: “怜香姑娘也在这里,失敬失敬。” 这苏言忒不地道了,抄了怜香阁,独占了怜香姑娘也就罢了,跟他讨要几个美人,竟然还要拿军功来换…… 心中绯腹归绯腹,表面上,三位将军没敢表现出,任何一丁点的不满。 他们战场官场打拼了一辈子,深知为官之道。 千万不能得罪上位者,尤其是在打仗的时候。 平时得罪上位者,穿穿小鞋,难过一点也就过去了。 打仗时被穿小鞋,那简直就是要命的。 比如适才,苏言随口一说的,让钱将军领兵痛击大周先锋军,就是一只‘十死九生’的小鞋…… 多少猛将,就是穿了小鞋上战场,才导致了战死沙场。 对此,他们见过太多,也学乖了,这才能滋润地活到现在。 “三位将军,我们到前面堂上奉茶。”苏言喝了杯茶润润喉后说道。 看那情况,有如霜在这里,这三个老色鬼,是不能好好商讨正事的。 他也是服了这三人,眼看就兵临城下了,尽然还有赏花的闲情逸致,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当上这将军的。 一大早的,就来跟他明里暗里讨要怜香阁的姑娘,真是够了! 当真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说,其实自己不也是一个鸟样? 昨晚…… 相比之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不是一个好鸟。 苏言与三位将军来到堂上,侍女们奉茶后,苏言就开口问询道: “依三位将军之见,大周的先锋军孤军深入,我们可有机会?” 尽管在个人作风问题上,苏言对眼前的三人,并不认同。 不过,打仗之事,他们毕竟是专业人士,苏言不得不虚心讨教。 形势很严峻,这时候,必须尽可能地团结,深挖每一个人的力量与潜力,同舟共济才能度过难关。 三位将军闻言,当即相互间看了看,无不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的不可置信。 苏言这小子,适才那般以开玩笑的语气,让钱将军领兵痛击大周先锋军,竟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开什么玩笑! 以这点兵力主动出击? 李将军当即开口劝道:“苏公子,虽说大周先锋军这五万人马,比他们中军大军早了半天的功夫,勉强算得上是孤军深入。” “可问题在于,我们除了守城还能有点优势,骑兵几乎就折损了一半,我们拿什么去痛击大周的先锋军?” “没错,大周军在江边郡吃了败仗,此刻正憋着一口气而来,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其先锋军别看只有五万人马,却是锐不可当,万万不可掠其锋芒。”钱将军附议说道。 倒不是他钱将军真的贪生怕死,也不是担心苏言真的派他领兵出击。 他不过是就事论事,以他的经验而言,就楚军目前的兵力,确实没有能力去捋先锋军的虎须。 “苏公子,以我们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宜主动出击,这点兵力守城都捉襟见肘。 如若与先锋军一战折损太多,对于我们守城,那是大大的不利。 以末将之见,当以坚守不出为上策。”赵将军同样不赞成苏言的主动出击。 苏言一边仔细聆听,三位打仗专业人士的分析,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 三人意见一致,分析得都挺有道理,不愧是专业人士。 他们除了风花雪月之事在行,打仗上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确实就如他们所说,死守吴苏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如若利令智昏,主动出击,必然导致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情况出现。 就吴苏城目前这点兵力,哪里再经得起这般的折损。 不明智,太不明智了,简直就是蠢得不能再蠢的行为。 原本,苏言也是如同三位将军一般的想法。 万万没人傻到会主动出击。 包括大周敌军,他们同样认为,楚军唯一的选择,就是龟缩在吴苏城坚守不出。 然而,就是因为敌我双方,没有人会认为,楚军会主动出击,这让苏言看到了一线,不可能之中的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这句广告词,苏言耳熟能详,并且是深深认同的,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 有时候,一线生机,往往就是在绝对不可能中诞生的。 就拿他自己来说,再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如果有人说,一个人可以魂越时空,他这个唯物主义者,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三位将军当真觉得此事不可为?”苏言再次确认问道:“即便是伏击也不可行?” “苏公子,恕我直言,即便是伏击,不过是使得我军少折损一些,可我们是经不起这般折损的。”李将军肃然道。 就当前的局势而言,作个缩头乌龟才是明智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赵、钱两位将军频频点头示意,他们十分赞同李将军的观点。 “三位将军如此认为,我想大周的先锋军也是如此觉得。”苏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果断道: “然而,世事无绝对,这一次,说不得必须孤注一掷,狠下心里拼一把。” 不狠是不行了。 那也是被大周即将到来的,几十万大军给逼的。 果不其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来人,传赵千户即刻前来。”苏言对着堂外的红衣卫,大声喊道。 赵千户昨晚应该是玩得尽兴了,该是让他去玩命的时候了。 ------------ 第356章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在古代,大多城池除了会依山傍水修建,形成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势。 在四周城墙外,还会人为地砍伐树木,使得城外方圆几里之内空旷无比,让来袭的敌军与隐藏遮掩之物。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敌军就地就近取材,用木材来打造攻城梯、投石机等攻城器械。 苏言与三位将军制定的坚壁清野守城策略,就是基于同样的道理。 把城外的百姓与物资,都转移到了吴苏城里来,就连江边郡上下游的其它两郡的百姓,也都撤离到了吴苏城。 除了兵力有限,无法分兵守卫这个原因。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不给敌军留下一颗粮食。 因此,此刻的吴苏城外,不但没有人烟,更没有粮食与物资。 唯一的物资来源,就是十里地以外的一片森林。 那是从江边郡往吴苏城来的必经之官道。 那片森林具体有多大,苏言不太清楚,两次快马加鞭往返经过时,心里估摸着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 这么大的森林,足够…… 趁着赵千户没来之前,苏言与三位将军,商议了一下加强‘全民战争’的具体细节问题。 苏言心里十分地肯定,这注定是一场艰苦决绝的守城战。 以五万兵力,对抗大周三十七万兵力。 兵力相差如此悬殊,不管怎么谋划,胜算几乎都为零。 估计换成了别人,应该会选择明智之举,举白旗投降。 苏言没有投降的打算,一定要在吴苏城拖住大周军,不能让大周军长驱直入攻入楚国腹地,造成更多的生灵涂炭。 为今之计,唯有坚定不移地走百姓路线,群策群力,打一场空前的‘全民战争’,以弥补兵力严重不足的问题。 好在只是严防死守,龟缩在吴苏城,无需像两军对垒时那般,需要冲锋陷阵。 只是守城,在冷兵器时代,让百姓拿起刀,他就是个兵,给他一块石头,他就能往城墙下攻城的敌军头上砸。 当然了,百姓即便拿起了刀,比之受过训练,经历过战场洗礼的将士,其战力还是大大的不如。 然而,‘全面战争’最大的优势还在于,胜在人多。 吴苏城加上江边三郡的百姓,苏言估摸着能有二三十万。 除去儿童与老人,全部发动起来,也能有二十万的人手。 都这个时候了,苏言打破了常规,允许妇女加入进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搬运石块等等物资之类的。 除了给加入‘全民战争’的百姓提供口粮,苏言还要求三位将军,派人在百姓中间散播,大周破城之日就屠城的谣言。 只有把淳朴的百姓给逼到绝境,激起他们生存的本能,他们才会拿起武器奋起反抗。 同时,苏言还要求在吴苏城里,宣扬楚军在江边郡的辉煌战绩。 连带着称颂一下他这个主帅,如何地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光辉形象。 倒不是苏言想搞什么个人崇拜。 而是苏言很清楚,这样艰难绝望的时刻,百姓需要一个英雄站出来,给他们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有活着的希望,才有奋力杀敌动力。 苏言与三位将军商讨得差多的时候,赵千户满面春风地赶到。 “赵千户,昨晚玩得可尽兴?”苏言打趣道。 “尽兴,尽兴。”赵千户连连点头,满脸笑容道: “苏伯爵传令末将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显然,赵千户并没有对一大早,就被从温柔乡里拉了出来,感到任何的不满。 昨晚安国卿不但按照苏言论功行赏的吩咐,让赵千户挑了两个清倌人,更是在怜香阁的红姑娘中,挑了两个送给赵千户与李百户。 毕竟他们查抄怜香阁劳苦功高,安国卿自然懂得如何做人。 虽说有苏言这大靠山在,底下那些办事的人,也是需要打好关系的。 “赵千户,你手下还有多少兄弟?”苏言问道。 “还有三千兄弟可一战。”赵千户心里一惊,如实禀报道。 “足够了。”苏言笑道:“赵千户,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赵千户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当下硬着头皮道:“苏伯爵请吩咐。” “赵千户可记得,城北十里之外那一片树林?” “记得,挺大的一片茂密树林,苏伯爵的意思是?”赵千户不明所以答道。 “带着你的三千兄弟,晌午之前赶到树林里,埋伏大周的先锋军。” 苏言言之凿凿,一板正经的样子,绝对不是玩笑之言。 赵千户当即就石化一般,张着嘴啥也说不出来。 他还能说啥? 便是三位将军,听到苏言如此说,着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尽管他们适才多少已听出来,苏言有伏击大周先锋军之意。 只不过,他们以为苏言之意,是全军出击拼上一把,损失肯定会有所损失,但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行。 但是,拿赵千户的三千红衣卫,去伏击大周五万的先锋军? 苏公子,你确定没有逗我们玩? 还是说苏言要给赵千户穿小鞋,找个借口除掉赵千户? 不像啊! 在三位将军看来,赵千户算是苏言的心腹,这又奖赏红花,又派给他查抄怜香阁这样的美差。 并且,赵千户手下的红衣卫骁勇善战,相当于一张手里的王牌。 苏言怎么会,让赵千户带着三千的红衣卫去送人头? 观苏言自领兵以来的表现,断然不应该作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苏伯爵,我觉得比事……” 赵千户回过神来,苦着脸正要说两句,却是被苏言打断说道: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此事就这么定了,这是军令。” 军令…… 看样子还是不可更改的军令。 即便是明知道是去送死,也唯有硬着头皮,把脑袋送到敌军的刀下。 “可是……”赵千户把心一横,还想最后争取一番,让苏伯爵收回成命。 这样天大的功劳,能不能让别人,也有个得红花奖赏的机会? 然而铁了心的苏言,并没有给赵千户发言的机会,再次打断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不过是让你去放把火,没让你去硬碰敌军,怕什么?” 这样的任务,其实派‘死神军团’去执行更合适,不过‘死神军团’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如此大的军功,当真是便宜赵千户了。 听闻苏言竟然是派自己,去火攻敌军而已,赵千户当即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道: “如此简单,此事包在末将身上,保证把大周先锋军,烧得连他娘都不认识。” 苏伯爵当真是关照,这般危险性小,功劳却是天大一般的任务,简直就是白捡的。 也不知道,这次苏伯爵奖赏几朵红花? 苏言见到赵千户一副邪邪的笑容,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已经开始意淫……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苏言恨不得揣赵千户一脚,任务还没完成,就已经想着奖赏的事。 “马上去,马上去。”赵千户一甩红披风,潇洒利落地转身离去。 天大的军功,我来也…… 赵千户欣然领命而去,可把钱将军心里酸的。 如此简单的任务,早知道适才就接下来。 红花奖赏又没了! ------------ 第357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催促赵千户去办事后,苏言同样打发三位将军赶紧去办事。 事不宜迟,做什么都需趁早。 三位将军离开后,大堂里只剩下苏言一个人思绪不宁。 赵千户这次的任务,可以说危险性极小。 然而,成效却是显着的。 大周先锋军做梦也不会想到,楚军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出击设伏。 此时正月未过,正是风干物燥时。 一把火,就能让整个森林化成一片灰烬。 连带着,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周的先锋军,将会葬身火海,灰飞烟灭…… 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忍心使用火攻。 苏言很无奈,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本可以推脱说,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他也是被大周几十万大军给逼的。 然而,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让苏言他心里稍微地好过一些。 这一把火,太造孽了! 其实,苏言十分清楚,这便是战争,他没做错什么。 那些大周的将士,在他们渡江攻打楚国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忘,当真容不得半点的仁慈与妇人之仁。 心不狠,手段不够硬,唯有等死。 倒不是说大周军就一定会轻敌,进入森林这个火坑陷阱。 即便烧不了大周军的有生力量,苏言此举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的。 那片森林的官道,虽说不是必经之路,却是路程最短的捷径。 这一把火,不但能给大周军一个热烈的‘欢迎仪式’,更能拖延大周军前进的步伐。 并且,最重要的是,一把火烧了整片森林,相当于把大周可以利用的重要物资给烧个精光。 不能就近就地取材,大周军想要攻城,唯有靠后方的辎重军,把攻城器械运到吴苏城外,或是去到更远的地方取材。 如此一来,就大大拖延了大周的攻城进度。 如今,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有利。 苏言心中正想着如何,最大限度地拖住大周军时,却是见到,影儿与如霜手挽着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这一幕也太和谐了些。 为何传说中的宫斗,就没发生在自己的后宫? 她们不但没有争风吃醋,反而相处融洽,这似乎有些不合乎逻辑与常理。 不管如何,对影儿这个‘大妇’,能把后宫给他打理得如此省心,苏言挺感激的。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几位夫人来了,快快请坐。”苏言顽皮了一把,笑道。 影儿与小蕊,以及双胞胎姐妹,早已适应苏言偶尔的‘口无遮拦’,也不以为意。 倒了初为人妇的如霜,没有了以前,与苏言相处时的那般落落大方。 真正成了入幕之宾,关系变得亲密无间后,面对苏言时,反而时不时就害羞。 听到苏言口称夫人,脸颊竟然变得如昨晚那般滚烫起来,想必定然是红成了苹果一般。 以前苏言还只是她名义上的入幕之宾时,如霜没少挑逗苏言。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直到昨晚她豁了出去,苏言才肯真正接纳她。 “夫君,你还好吧?”影儿落座后,关切地问道。 她很清楚,最近苏言肩上的担子很重,担忧他想太多。 “挺好的,影儿为何如此问?”自己好端端的,为何影儿一副担忧的眼神,苏言不由地疑惑问道。 “我听小蕊说,夫君昨晚似乎很不开心?”影儿说出了担忧的缘由。 这个…… 苏言不由地看了一眼小蕊,发现她正对着自己,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好似在说,‘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苏言当然不会真的介意,小蕊给影儿打小报告,丢给她一个‘你等着,改日在惩罚你’的眼神后,讪讪地笑道: “没有的事,怎么会不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昨晚又当了回‘新郎’官,怎么会不高兴? “那为何夫君昨晚……”影儿欲言又止,眼珠轱辘转了转,以眼神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如霜。 夫君从来都是无比温柔的。 听小蕊说,公子似乎怒气冲冲,因此,影儿这才有所担忧。 这个…… 苏言没料到影儿竟然说的是这事。 昨晚他对如霜是粗暴了一点…… 如霜也没料到影儿会如此说,当下脸就更红了,微微低着脑袋,恨不能地上有个缝……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就他们几个‘房中人’,不然她就更无地自容了。 ‘咳……咳咳……’苏言尴尬地清咳了几声,讪讪一笑说道: “适才,我已经弥补了昨晚的过错。” 这下子,如霜的脸上,更是红得就欲滴出血那般。 “夫君可不能亏待了如霜妹妹。”影儿当面提醒道。 担心苏言看轻了如霜,影儿逐提醒一下。 虽说如霜出生青楼,却是个守身如玉的奇女子。 并且,从小就被卖到青楼里,可想而知,命运之悲惨。 这让影儿同病相怜的同情心,不觉就泛滥起来,完全就淹没了些许的醋意。 只见苏言连忙摇摇头说道:“不能,不能,夫君我从来都是一视同仁,雨露均沾的。” 影儿习惯的苏言惊世骇俗的露骨之言,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霜头一次领教,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心里啐道:‘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般的厚脸皮’? “公子,盐帮在吴苏城还有许多隐秘的产业,要不要……”如霜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省得苏言与影儿两人,一直在拿她来说事,这些事,就不能晚上时再凑一块,悄悄地说…… “暂时不需要,做人还需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苏言收起了嬉皮笑脸,正经说道: “不过是给盐帮一个警告,日后周楚两国停线,说不得还需要盐帮从中调和。” 他很能理解如霜的心意,既已‘投城’,索性就把一切都给押上,不给自己留后路。 况且,她确实也把一切都付出了…… 苏言心里很清楚,盐帮的影响力,不单单只是一个商会联盟那般简单。 摄政王都不好把盐帮赶尽杀绝,苏言他就更不会做那个‘狠人’。 如霜轻轻颔首,公子说得很在理,她知道盐帮的水有多深,如不是盐帮把她们两姐妹当成了弃子,她也不会不顾一切地背叛盐帮。 如今,天下真就没有她们两姐妹的容身之地,唯有苏言能庇护她们两姐妹。 若不是想通了关键所在,昨晚,即便是她早对苏言芳心暗许,也做不出主动…… “公子,你打算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军?”影儿担忧地问道。 都是自己人,苏言也不假装可观,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这两把火的效果吧!” ------------ 第358章 火大 最近这些天来,冯孟龙心情极度地不爽。 他想发泄,他想杀人。 他从一个小小的百户开始,一次次的冲锋陷阵,身上满是伤痕累累,这才换来了今日成就。 将来说不得能坐到主帅的位置,统领一军。 然而,大好的前程似锦,就在几日前戛然而止。 他的美梦被无情地打碎,散落成一地的鸡毛。 不但如此,他还成了一个笑话,这是一个摸之不去的,伴之终生的污点。 造成这一些的,不过是一顿花酒的诱饵。 而那罪魁祸首,就在吴苏城里。 冯孟龙恨不能把苏言大卸八块,生啖其肉,方能解心头之恨。 这也是自己最后将功赎罪的机会。 周先贤被主帅砍了脑袋,就是一个给自己的警告。 这次拿下吴苏城,生擒苏言那小子,不但是为了给自己一雪前耻,更是为了保住项上脑袋。 无论如何,苏言那小子这次死定了。 以那小子手里那点兵力,即便是龟缩在吴苏城那个乌龟壳里,也缩不了多久,只要大军一到…… 冯孟龙脑海里,已经能浮现苏言被他泡制的画面,嘴角不由地冷笑起来。 “将军,前面有一片密林。”一将领快马来到冯孟龙跟前禀报道。 兵家常说,逢林莫入。 “探路的探子可有禀报?” 尽管着急着去把苏言堵在吴苏城,不过冯孟龙还不至于因此昏了头,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探子回来禀报,前方两里地未见异常。” “传令下去,小心谨慎行军,前军保持距离,缓慢通过密林。”冯孟龙吩咐道。 尽管不担心苏言那小子会在密林里设伏,冯孟龙仍然按常规行军来行进,通过密林需特别小心谨慎。 苏言那小子飞不上天去,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谨慎行军为上,行军慢一点关系不大。 …… 密林里,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冬日的阳光被完全遮挡在外,照射不到林地上。 光线很暗,视野自然就不好。 如不是靠近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赵千户带着红衣卫们,穿着夜行衣分散潜伏着。 赵千户选的潜伏地点颇有讲究。 这里离官道有一段距离。 大周军的探子,不会如此深入密林里查探。 如此一来,就不会暴露了行踪打草惊蛇。 但是又不能离官道太远。 太远了放火,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这个预期的效果,是赵千户想达到的效果。 在他看来,如果只是远远地放一把火,自己不但没有任何的危险性,更能拖延大周军行军的速度,也算得大功一件。 可如此一来,对大周军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敌军的人头少,军功自然就算不得有多大。 因此,赵千户选择冒一点风险,让手下的红衣卫,尽可能靠近了官道潜伏起来。 谁能越靠近放火而不被发现行踪,重重有赏。 如此大功一件,想来奖赏不会少,自己占了大头,赵千户当然也就不吝啬,给手下的红衣卫一些甜头。 三千的红衣卫两人为一组,分别在大周军的前方,以及官道两旁潜伏。 赵千户原本也想在大周军的后方放一把火,只可惜自己人手不够,只能三面放火。 况且大周先锋军足足有五万人以上,在不宽的官道行军,其行军队伍像一条长龙,很可能绵延十数里地。 前面的大周军快走出密林,兴许后尾的大周军刚刚进入密林。 自己的人手有限,太过分散来放火,火势不能很快连成一片,反而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因此,赵千户果断放弃了,放火切断大周退路的想法。 不太切合实际,反正,这一把火的功劳已经是天大的了。 “千户,敌军的前军,已经行进到了前面火线的位置,是不是按预定计划开始点火?” 一个黑衣红衣卫摸到了赵千户这里,小声地禀报敌情。 “再等等,敌军的行军队伍间隔有些远,应是故意拉大了行军距离,前军这五千人,先放他们过去,不碍事。” 赵千户经过思索一番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大周的行军队伍本就绵长,再如此刻意保持距离行军,那队伍就更长了。 如此一来,这一把火的效果就打了折扣。 况且,放这五千大周军深入,把他们与后面的大军,以火势阻隔开来,他们就成了孤军深入,完全没有多少威胁可言。 “传令下去,等前军过后,就点火。”赵千户下令说道,嘴角不觉露出来残忍的冷笑。 赵千户这里,能清晰地听到,大周军行军的马蹄声与脚步声,甚至能听到大周将士不时传来的笑声。 笑吧! 尽情地笑吧! 死神正在朝着你们微笑…… 就如赵千户预料的那般。 光线很暗的密林里,一处火光冲天而起后,仿佛就是一个死神传递的讯号,着火点很快一个紧接着一个明亮起来…… 红衣卫拿着火把,在三条线上不停地点火,没用多久,就形成了三条火龙,朝着官道上行军的大周军吞噬过去…… “敌袭!” “有埋伏!” “抄家伙……” 火势刚起那会,大周军已经发现了那么明显的火光,纷纷拔刀准备迎敌。 然而,没有喊杀声,更没有敌军的影子,有的,只是滚滚的浓烟,以及四周快速蔓延的火势。 前方被大火阻挡了前进的路,并且不清楚前方有多少敌军。 因此,面对不断逼近的火势,大周的将士唯有往后退…… 一开始还好,因为大周军原本就有意拉开了行军距离,往后撤的时候,还能有空间有秩序,不至于过于慌乱。 然而,没过多久,风助火势下,并且官道两旁的火龙绵延数里长,不断地逼近官道…… 官道逐渐被呛人的滚滚浓烟覆盖。 大周的将士,一边捂着口鼻,一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后跑…… 滚滚的浓烟无孔不入,加之拼命地奔跑逃命,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有马骑的大周将士,在惊恐的马匹奋力奔跑之下,还能跑得快一切。 只可怜了那些,靠一双腿脚逃命的大周将士。 他们跑得再快,如何能跑得过呼啸而来的森林大伙。 不断地有人跑不动后,被大火吞噬…… 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就如地狱的火之炼狱那般,认人不忍直视…… ------------ 第359章 地主家有余粮 一把大火。 让冯孟龙很火大,火到爆肝那种。 当见到官道两旁亮起火光那一刻,冯孟龙就十分清楚,那是凶光,要命的凶光,竟然钻进了敌军的火坑里…… 这样的危急时刻,当然不是拍大腿悔青肠子的时候,冯孟龙还不至于怒急攻心而搞不清状况,当即就下了撤军的命令。 其实,哪里用得着冯孟龙下令,前面的将士,早已慌乱地往回跑…… 火势就是命令。 死神的召唤,更是逃跑的动力。 没看那来势汹汹的火势有多可怕,这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 绵延数里的大周行军队伍乱作一团,滚滚浓烟下,分不清方向,不少的大周将士奔着熊熊大火而去…… 恐慌的传播速度显然要快过汹涌的火势。 后军很快就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往回跑。 只有跑出了这密林,才不至于葬身火海。 赵千户和他手下的红衣卫,同样在慌不择路地拼命逃跑。 大火无情,更不分敌我。 在放出三条火龙后,赵千户他们就明智地,如同森林里的鸟兽一般,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 森林里虽然没有路,好在赵千户他们不像大周军一般,被火势包围。 只要赵千户他们跑得比大火快,基本上不会葬身火海。 不过,赵千户可不敢掉以轻心,认准了方向,拼命地落荒而逃。 同样都是落荒而逃,赵千户的心情,与冯孟龙有着天差地别。 冯孟龙看到的是人间地狱,无数的大周将士葬身火海,即便他能有幸逃出这火海,主帅那里说不得要砍他的头…… 赵千户看到的,却是人间天堂。 这次一把火烧了大周的先锋军,估摸着能烧死不少敌军,可谓是赫赫战功。 说不得今晚苏伯爵又有红花的奖赏,今晚又可以喝花酒胜似神仙般…… 一想到此,赵千户心里,不由地就像那大火一般,火热火热的。 完全就不顾及森林里茂密的荆棘,已经把身上的夜行衣勾破了一块块。 赵千户披荆斩棘,只想快些逃出这密林,有命回去领赏。 任何的奖赏,都是在有命的前提下,才能享受…… 与此同时,苏言站在吴苏城北面城墙的门楼上,看着北方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心里感慨万千。 这一把火,终究还是烧了起来。 那冲天的滚滚浓烟,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上了天堂! 此刻苏言的心里,其实已经能做到坦然面对。 战争中,没有谁是无辜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权当是正当防卫。 总不可能,敌人都拿刀上门了,还于心不忍以暴制暴。 苏言他可不会认为,好言相劝能让大周军放下屠刀。 唯有以暴制暴,甚至是比敌人更暴力,把敌人给打疼了,打趴下了。 双方才有可能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定个城下之盟,各自安好。 在这之前,必须狠一点。 “三位将军,这一把火想必还有漏网之鱼,不知你们何人愿意领军出城迎敌?”苏言淡淡地问道。 既然做了,就做绝一点。 那些逃往吴苏城方向的大周军,苏言没打算放过他们。 同时也是为了派兵出去接应赵千户。 “末将愿领兵。”钱将军迅速脱口而出。 一直都在后悔今早没能及时地,揽过火烧大周军这天大军功的钱将军,终于被他逮到一个立功的机会。 虽说拦截大周的逃兵,不过是汤汤水水般的功劳,然而,却胜在轻而易举,没有危险性可言。 聊胜于无! 三位将军心里都很清楚,战后,皇上必然是要清算反叛的,到时候,军功多一些在身,也算是将功赎罪。 “有钱将军领兵,我就放心了,多带些人马去,杀鸡也要用宰牛刀。”苏言和颜悦色说道。 打仗可没有公平可言,只许他大周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就不许我欺负他几个散落的逃兵? 在赵将军与李将军艳羡的眼神中,钱将军欣然领命而去,他们心里那个恨啊! 自己为何就比老钱那个家伙慢了半拍? 如此简单的军功竟没抢到…… “赵将军,百姓们鼓动得如何了?”苏言关切地问道。 发动百姓,依靠百姓,才是这次守城之战的关键所在。 听苏言问及,赵将军连忙禀报道:“苏公子,一切都在按您的吩咐,正在有条不紊地经行。 如今其它三郡逃难来吴苏城的百姓,许多都没有着落。 一听说参与守城活计有口粮发,都抢着来做活。” “很好,一定要监察好,发给参与守城百姓的口粮,如有克扣,定斩不饶。”苏言郑重其事再次叮嘱道。 可不能因小失大,丢了民心,这城就难守了。 “苏公子请放心,末将晓得轻重。”赵将军肃然道。 江边郡一战,已经证明苏言‘全民战争’的策略,是行之有效的,因此赵将军对此事也不敢打马虎眼。 “苏公子,如此一来,我们的粮草,只怕是维持不了多久。”李将军神色凝重地说道。 李将军并不是反对苏言的‘全民战争’,相反是十分认同的。 然而,粮草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很迫切的问题。 没有粮草,唯有打开城门投降这一途。 如今吴苏城里,几十万的军民,每天消耗的粮食不计其数。 待到大周军围城时,粮草运不进吴苏城,坐吃山空下,能维持一个月就顶天了。 “两把火,估摸着能延缓大周军三五日,在此期间,除了加快守城工事的修建,派人出去,尽可能多地,从后方几座城池里运粮草来。”苏言叮嘱道。 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为了与时间赛跑,苏言这才不得放了一把火后,再添了一把火,就是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做准备。 不用李将军提醒,苏言也知道,吴苏城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粮草问题。 只要粮草充足,死守三五个月其实不成问题。 难就难在,时间仓促,并且吴苏城囤积的粮草,早就被镇北王调运走,光靠去其它城池收集粮草,一下子很难收集到足够多的粮草。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李百户,交给你个重要的差事。” “苏伯爵尽管吩咐,保证完成任务。”李百户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你带些人,吴苏城里的富户,挨家挨户地上门,让他们把家里的余粮给捐出来。” 苏言知道,那些富户,家大业大,一向有囤积粮食的习惯。 即便是国难当头,那些人也不会主动捐粮食出来的,唯有使用点非常的手段。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明白!”李百户会意,欣然领命道。 自己跟着苏伯爵,‘敲诈勒索’的事,没少干! ------------ 第360章 火到爆肝的主帅 苏言不惜派李百户,动用一点小手段‘敲诈勒索’城里的富户,逼迫他们捐款捐粮保家卫国。 之所以如此做。 除了即将到来的兵临城下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苏言收到了关于,楚国内镇北王叛乱的军情。 镇北王在各地为数不少的士族门阀的支持下,势如破竹,已然逼近荆都。 那已经是几日之前的事。 恐怕,此刻镇北王的镇北军,已经兵临城下,把荆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言不知道摄政王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为何还节节败退,以至于退守荆都。 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言不甚关心。 他也不担心待在荆都里的,林婉清与如意她们的安危。 荆都粮草、兵力各方面准备充足,比吴苏城更是易守难攻,甚至守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况且还有冷炎在,林婉清她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言更担心的,是自己目前的处境。 荆都被围,说明,摄政王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派兵驰援吴苏城。 没有外援,光是靠自己手里,那点粮草与兵力困守吴苏城,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言很想乐观一点看待目前的状况。 然而实事求是来说,自己目前的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绝境。 在这样的情况下,派李百户去逼迫那些富户捐款捐粮,已经是非常柔和的手段。 他没下令去抢,算得上是宅心仁厚。 纵观历史上的战争,但凡打仗打到胶着,生死存亡之际。 为了生存下去,抢劫财富与粮食,已经不分敌我。 自己国家的百姓照样抢,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苏言这里忧心忡忡,反观冯孟龙那里,就更不好过了。 冯孟龙黑着脸,冲出了密林。 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反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角挂着泪花…… 稍微平复了一下咳嗽后,冯孟龙当即下令,在密林一里地外的空旷地方,重整先锋军。 整片密林都几乎烧了起来,宛若一片无边的火海。 冯孟龙不担心这时候敌军能通过火海来袭,他想整军清点人数,看看有多少将士葬身火海。 这时候,火势已经快吞噬到密林的边缘,还有三三两两的大周将士,不时地冲出密林。 再过片刻功夫,那些来不及冲出火海的,已经没有机会…… 冯孟龙看着眼前滔天的火海,不时还能听到,火海里传出来绝望惊恐的惨叫声…… 眼睁睁地看着熊熊的滔天大火,无情地吞噬自己手下的将士,冯孟龙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心里无比的窝火。 打仗死人那很正常的。 比这更残忍,死更多人的仗,冯孟龙他都经历过。 问题是,自己的先锋军灰头土脸,落荒而逃,死伤惨重,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这样窝囊的惨败,怎能让人不窝火? 一把火被烧掉了上万的将士,窝火就罢了。 冯孟龙心里已经能预见,主帅很可能在怒火攻心之下,就把他的脑袋给砍了。 这火海估计还得烧个两三天,暂时是无法通过火海的。 冯孟龙只好下令就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等待主帅的大军到来。 …… 大概两个时辰后,大军还没到,张伶然便携着一众将领,只带着几千骑兵,就赶到了冯孟龙的营地里。 两军交战时,主帅离开大军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如张伶然不是被气疯了,也不会如此火急火燎脱离大军,赶赴这里一探究竟。 当张伶然听到探子禀报,先锋军遭遇火攻陷阱,损失惨重时,当下怒急攻心,一口气差点就缓不过来。 那冯孟龙真是一头蠢得不能再蠢的猪! 猪头都比冯孟龙的脑袋好使。 竟然让一把火给…… 张伶然不顾众将领的劝阻,执意带了五千的骑兵,快马加鞭赶上先锋军。 大军只需大半天的功夫,就能赶上停下来安营扎寨的先锋军。 然而,张伶然他半天也等不了。 自己的一世英明,不败战神的名声,全被冯孟龙给毁于一旦。 恨不能马上就把冯孟龙的猪脑袋给拧下来,方解心头之恨。 当冯孟龙见到张伶然怒气冲冲而来,板着一张铁青铁青的脸,顿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祸躲不过! 冯孟龙当即就跪下道:“末将该死,请少帅责罚!” “你这蠢货,怎么没被烧死。”张伶然嘴里骂骂咧咧,一脚就把跪在地上的冯孟龙踹翻在地。 冯孟龙知道,主帅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自辩不但豪无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火上浇油一般,给主帅尚未平息的怒火,添了一把火。 认错的态度很重要,兴许能保住自己的脑袋。 不敢有任何的言语,冯孟龙撑起身子,低垂着脑袋,重新跪好来。 “来人,把这头猪拉去砍了。”张伶然愤愤然厉声下令道。 主帅有令,两个主帅亲兵当即上前,反剪了冯孟龙的双手,就要拖走。 “少帅开恩,饶冯将军一命,临阵斩先锋官,军心不稳啊!” 一将领跪下替冯孟龙求情。 众将领见状,同样是纷纷跪地求情。 “我等附议,请少帅开恩!” 一众将领心中颇为无奈,虽然他们心中同样认为冯孟龙该死,但是,临阵斩将,这个先例万万不能开的。 两军交战,哪有每战必胜的? 万一自己上阵时,有点小失误小失利的,就要被军法处置…… 兔死狐悲之下,众将领不得不硬着头皮替冯孟龙求情,不然,下次被砍头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你们……” 见到众将领替冯孟龙求情,张伶然指着一众将领,久久不能言语。 临阵斩将,军心不稳? 张伶然哪里不知道,不是什么军心不稳,而是这些将领的心不稳。 然而,知道归知道。 面对众将领的‘逼宫’,张伶然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处置冯孟龙的问题。 即便作为拥有绝对统治权的主帅,一切生杀予夺,都是自己说了算。 然而,如若一点面子都不给众将领,大大不利于自己以德服众,以及在军中的威望,影响将来自己在军中的号召力…… 一想到这些深远的影响,张伶然无奈地摆摆手。 两个等待主帅作最终决定的亲兵见状,逐放开了冯孟龙,退到一旁。 冯孟龙不禁心里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忐忑不安心顿时就放了下来,能活着,他也不想死得如此窝囊。 “谢少帅不杀之恩!”冯孟龙连连磕头。 “少帅英明!”众将领异口同声称赞道。 “都起来吧!”张伶然依旧铁青着脸,厉声道: “看在众将领请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攻打吴苏城时,你就身先士卒,给我上去攻城。” 即便卖了众将领一个面子,张伶然仍要表现出自己的绝对话语权,唯有如此,才能恩威并施,让众将领心服口服。 冯孟龙与众将领心中一愣,身先士卒的第一波攻城,几乎就如同敢死队一般,九死一生。 不过,至少还有活命的希望,总比现在就被砍了头强。 冯孟龙再次谢恩后,这才站起身来。 “少帅,前方的林火,看样子还要燃烧三两日,我们是不是要绕道前往吴苏城?” 一个将领适时地转移话题,生怕张伶然问起这次先锋军的伤亡情况,如此更会怒火攻心,说不得就强硬砍了冯孟龙的猪头。 “不用,就在此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两三日,等待粮草辎重运来后,再一鼓作气拿下吴苏城。”张伶然果断作了决定。 众将领一听,纷纷点头认同张伶然的决定。 毕竟,即便是早个一两日到达吴苏城,没有粮草辎重,也只能围着吴苏城,并不能马上就发起攻城。 “冯孟龙,这两日,带着你的先锋军,到附近收集粮草以及攻城物资。”张伶然下令道。 他心中已猜到,苏言那小子放了这一把火,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日,以及把攻城所需的木材给烧掉。 “末将遵命!”冯孟龙欣然领命,干着累活的惩罚,总比掉脑袋强。 “报,紧急……军情!”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跃下马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张伶然跟前禀报。 众人心里不由地一紧,先锋军刚被一把火烧了个灰头土脸,还能有什么更紧急的军情? “昨夜,江边……郡,被人放……火,烧了个精光!” 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禀报完了军情。 江边郡被烧个精光? 不好…… 粮草! 众将领心中纷纷暗叫,糟糕! 张伶然听闻后,更是怒火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好在他身边的将领们眼疾手快,扶住了倒下的张伶然。 “快,快叫郎中来!” 众将领乱作一团……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主帅一旦有个万一,他们统统脑袋不保。 ------------ 第361章 还能不能救? 张伶然差一点就被气死。 差一点就创造了历史。 成为第一个两军交战时,被气死的主帅。 张伶然自然是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流传千古,被世人铭记的。 悠悠转醒过来,张伶然神情恍惚有些呆滞一般,只是睁开了双眼,没有任何的言语。 刚醒过来睁开双眼那会,见到自己躺在床上,加上众将领焦虑的神色,以及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竟然气晕了过去。 丢人啊! 这脸,以后要往哪搁?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该死的苏言。 虽然暂时不知道,江边郡为何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带着那些粮草也灰飞烟灭。 张伶然心里却是清楚不过,这又是苏言安排的阴谋诡计。 这仇恨与耻辱,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张伶然心中暗暗发誓的时候,一众将领见他转醒过来,却没有任何的言语,神情像个傻子一般呆滞,不由地纷纷侧目看向郎中。 少帅是不是被气成了傻子? 面对众将领问询的眼神,郎中尴尬地抚了抚额头上的虚汗,连忙再次来到张伶然的床前,忐忑不安地把手指,搭在了张伶然的手腕上把脉。 怒急攻心,气血上涌而导致人变成傻子,这样的情况不能说没有。 郎中从医二十年,不但听同行说过,更是亲眼见过这样的病症。 真是要命啊! 不说少帅的身份尊贵,即便是一般的主帅,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随军郎中,担当得起的。 万一少帅真变成了傻子…… 自己十有八九,会被这些凶神恶煞的将领大卸八块,当成被黑锅的替罪羊。 ‘少帅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怪这个庸医。’ 这理由,足够自己死上千百回的。 不对呀! 少帅这脉象…… 朗中一脸疑惑地反复确认脉像后,放开了搭脉的手指,站起身来,对一众将领摇了摇头。 郎中摇头…… 众将领心里无不心惊胆战。 少帅变成了傻子,完蛋了…… 国师就这么一根独苗。 别看国师经常在众将领们面前云云。 ‘少年郎,当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报效朝廷,让他上阵磨砺磨砺。’ ‘你们都是我的老部下,犬子交给你们,当严厉辅助之,不可任由他胡闹。’ ‘伶然有什么过错,你们这些叔伯,不可偏颇,一定要及时纠正他。’ ‘……’ 国师的‘谆谆教导’犹在耳边,一众将领不敢忘。 如果谁相信国师这些话,就如此刻的张伶然一般,傻了…… 他们心里很确定,张伶然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甚至只是少了根毫毛,国师必然要一个一个地清算他们。 “郎中,少帅还能不能救!” 一个脾气暴躁的将领,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捉着郎中的衣禁拎了起来。 并扯着嗓子冲郎中吼,一副怒气冲冲,想要把郎中大卸八块,恨不能吃了郎中一般。 郎中着实被吓得不轻,心里的阴影面积不断地扩大开来。 虽说常年作为随军郎中,他早已习惯军营中的粗鲁。 然而,平时这些将士对他还算是客气有加,不说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啥的,需要有求于他,到了战场上,更是需要他救死扶伤。 何曾被人如此怒目而视,欲生啖其肉…… “我……我……”郎中张嘴想解释一番,他摇头的意思是,少帅脉象平稳,一点事都没有,不过,被衣襟嘞着脖子,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更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时候,趟在床上一直不言不语的张伶然,悠悠开口说道:“放开郎中,我没病。” 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怒急攻心,导致晕厥过去,张伶然很清楚这一点,除了心火旺盛些,自己啥病也没有。 然而,张伶然张嘴说话,并有打消一众将领心中的顾虑。 他们都是粗鲁武夫不假,却是都知道一个常理。 傻子不会承认自己傻。 有病的人,同样不会承认自己有病。 少帅说他自己没病…… 当然不能相信! “李蛮子,放下郎中。” 一将领见到郎中已经涨红了脸,赶紧冲着嘞着郎中的将领喊道。 有将领赶忙拉住李蛮子的手。 这李蛮子就是爆脾气。 他们还想听听郎中如何说。 少帅这个病人,自己说了不算。 ‘咳咳……咳……’ 郎中被称作李蛮子的将领,松开衣襟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些鲁夫,我不是摇头…… 哎……失误,他们应该是把我的摇头示意,理解成了‘少帅,没救了!’ 郎中心里一阵的苦笑,下次再也不摇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毕竟讳疾忌医要不得。 就是这样一个小插曲,却埋下了郎中日后死于非命的祸根。 许多年后,他给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看病,当众说出了那位大人的隐疾,结果可想而知。 这是后话。 郎中稍微平复一下咳嗽后,赶紧张嘴解释道: “少……帅,脉象平稳,虽有些浮躁,不过是肝火旺盛所导致,稍微调理几日便可无恙。” 听郎中如此说,众将领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 “郎中,还不赶快给少帅开副药,调理调理。” “是,是是,我这就开药方。” “吃什么药,我又没病,大军跟上来没,让我那两个小兵进来,都给我滚。” 张伶然语气很是平淡,却是不容置疑一般。 那个霸气少帅又回来了,众将领心中一喜。 并且还知道找‘小兵’,可见,少帅确实没病,一切都挺正常的。 肝火旺盛,确实是祛祛火即可,吃哪门子的药,都不如两个‘小兵’好使。 少帅身边有两个身材特别凹凸的‘小兵’,这是众将领心照不宣的事。 当下一众将领纷纷会意一笑,走出了帅帐,吩咐少帅的亲兵,去领那两个‘小兵’来给少帅祛祛火气…… 众将领心里无不明白,只要少帅火气小一点,他们这些作为部下的,才能好过一些。 似乎,自己的肝火也很旺盛…… 看来,只能指望尽早攻下吴苏城,才能祛祛肝火! 话说苏言这里,同样是忧心忡忡,不过他不但没有张伶然那般的肝火旺盛,反而感觉有些虚…… 如霜这个人间尤物初为人妇,似乎是食髓知味一般,一晚上的绕指柔下来,苏言他能不虚吗? 长此以往,同样会爆肝的说。 毕竟肝肾不分家,相辅相成,相互协调…… “公子,守住吴苏城,你有几分的把握?”几度风雨后,如霜满是潮红的俏脸,贴在苏言的胸膛上,柔声问道。 苏言清叹了口气,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道:“半分都没有。” 闻言,如霜陷入了沉默,她自是知道,大周那几十万的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况且,作为大周盐帮的密探,负责这里的情报收集,自是比一般人,更清楚盐帮以及大周的实力。 这是一场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一半的守城战。 且不说大周的兵力,是吴苏城的六倍有余。 便是盐帮囤积的粮草,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大周军,这是吴苏城不可企及的优势。 “怎么,后悔了?”苏言打断了如霜的思绪。 如霜旋即明白,苏言的言下之意,是在询问她,是不是后悔‘投诚’了他,并为之付出一切。 “不,无怨无悔。”如霜决然道。 选择‘投诚’苏言,事态紧急不过是小部分的理由,更重要的是,自己早就芳心暗许。 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像自己姐妹这般天生丽质的女子,老天爷给了她们美貌的同时,却也给她们带来了灾难般的命运。 对此,如霜早已看透。 不是红颜祸水,而是,天下男人都想祸害红颜。 可以预见的,将来,自己两姐妹,最好的命运归宿,不过是成为权势之人的附庸玩物…… 能自己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且可以依靠终身的人,已经是老天爷天大的恩惠。 哪怕只是几天的幸福,足矣! 如霜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付出了一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此,她从未后悔过! “能得如霜如此待我,夫复何求。”苏言一边感叹着,一边欲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感动。 “公子,叫悦子她们过来吧!”如霜羞怯道,公子实在是‘禽兽’,又来了…… “嗯,好,叫她们一起。”苏言坏笑道。 一时之间,本以云收雨歇的房间里,再度狂风暴雨起来…… 如若苏言因此爆肝而亡,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作为主帅,这样的死法,估计同样能够名垂千古,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张伶然的差一点被气死,有得一拼。 ------------ 第362章 偏方不可信 翌日。 苏言醒来,睁开双眼,如往常那般,发起呆来。 当然不是真的发呆。 而是苏言觉得,一日之计在于晨,其中有一层含义是说: 一个人经过一晚上的休眠,除了身体达到最佳状态外,脑袋瓜子同样是最清醒最灵活的时候,往往可以考虑到一些平时被忽略的问题。 因此,苏言习惯一大早醒来,思考一会人生后再起床。 昨晚上毫无节制地消耗体力,似乎并不影响,今早一大早思维的灵活性。 当然,如若是宿醉并加上体力透支的情况,除外。 昨晚滴酒不沾,不过体力透支那是一定的。 被窝里玉体横陈,苏言不免心里苦笑一声,自嘲道:‘如此下去,会不会爆肝。’ 爆不爆肝他不知道,不过,她们能帮他舒缓压力,放松心情,却是值得肯定的。 最近他确实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没穿越前,经营偌大的集团公司,都没能让他有如此的压力感。 公司经营不善,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破产清算。 即便如此,自己也并非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至于公司的员工,虽然连累了他们失业,影响了成千上万家庭的生活。 但是,他们只是失业。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然而,在吴苏城这里。 苏言作为主帅,或者不能称之为主帅,毕竟没有经过朝廷的任免。 可能称之为‘话事人’更准确一点。 不管称谓是什么,苏言的肩上,担负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生命可不像是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每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苏言不认为,他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同样不像是,炒员工鱿鱼那般的简单。 员工失职,或者只不过是他不喜欢这个员工,就可以说炒掉就炒掉,他的公司,他有这个特权。 在这里的战场上,他可以肆意妄为,却是不敢肆意妄为。 因为他每作一个决定,很有可能就决定了,许多人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昨日他派赵千户放的那一把火,虽然不能确定,夺走了多上大周将士的性命。 想来,那般故意为之的熊熊火海,定然是让不少的生命灰飞烟灭。 后来,苏言派钱将军领兵出城,在密林的边缘接应赵千户他们的同时,围追堵截大周有幸逃出火海的将士。 据钱将军上报的军功,一共斩杀敌军六千余人。 大周军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的。 这怎么可能! 苏言能猜到其中的猫腻。 定然是钱将军下了一个不留的命令。 留着他们的性命,好让他们再来攻打吴苏城? 显然,钱将军不会如苏言那般的仁慈,在他看来,杀人就如同杀猪那般简单,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此时不杀猪,将来大周破城后,自己也会像被杀猪一般…… 苏言很明确地知道,钱将军并没有做错什么,不但没错,反而有攻。 当时他听到钱将军,眉开眼笑地禀报战绩时,心里莫名的就有些堵得慌。 六千多人! 说杀就杀了。 那是六千多的人。 不是六千多头猪。 不管情感上自己能不能接受。 理智上,苏言还是交代了安国卿,在怜香阁设宴,奖赏此次火烧大周先锋军的有功将领。 苏言以佳人有约的借口,并未出席怜香阁的庆功酒宴。 赵千户他们自行脑补,苏言刚刚得到了怜香阁的花魁,哪里还有兴趣去怜香阁…… 还真被赵千户他们脑补对了一次,苏言昨晚确实是躲在怜香阁花魁——如霜这里,寻找慰藉……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苏言正欲悄悄起床。 不过,她们像八脚鱼一般缠绕着他,刚一有轻微的动作,悦子她们就被惊醒了。 “公子,你醒了,要起来了吗?” 悦子揉了揉惺忪睡眼,询问苏言是否要起床,她也好起来服侍他穿戴。 “悦子,天色尚早……” 苏言话没说完,就被怀里的如霜反应过激一般,轻轻拍了拍苏言的胸膛,一本正经说道: “公子,来日方长,望珍重。” 这个误会大了! 苏言心里苦笑一声,难道在她们看来,我就是一个索求无度的‘禽兽’? 如霜定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又要…… 苏言满脸的黑线,正要稍作解释,只听如霜继续提醒道: “公子,如今你肩负重任,我知你压力大,需要放松一下,可凡事还是要有度,过犹不及。” 我承认,昨晚为了释放压力,确实是疯狂了些。 可是,一大早又来? 真当我是铁打的? ‘咳咳……’苏言轻咳两声,尴尬道:“天气尚早,如霜你们可再睡一会,昨晚累坏了吧!” 说完,苏言温柔地拥紧怀里的如霜,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公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竟是我误会他…… 如霜瞬间就尴尬地脸红起来。 “公子,如霜来伺候你更衣。”如霜说着,就要离开苏言的怀抱,起床准备给苏言更衣。 如今整个吴苏城,乃至整个楚国,都指望着公子。 她可不想做一个让‘君王’不早朝的红颜祸水。 况且,公子这两晚都是临幸她,可不能让影儿她们觉得,她把公子给‘累垮’了,以至于误了守城的大事。 “如霜再睡会吧!”苏言抱着如霜,不让她起床,心疼般柔声道: “昨晚累坏了,让悦子伺候就行,君子陪你多睡一会。” 公子如此疼人,如霜心里刹那间就甜如蜜,乖巧地应道:“好吧!” “君子,你再睡会,待会伺候如霜梳妆。”苏言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对了,如霜,你那两个贴身侍女呢?” “在怜香阁呢!”如霜答道。 怜香阁被查抄那天,如霜是孤身一人前来找苏言的。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苏言连忙道:“待会我让安老板,把她们送过来服侍你。” 以前经常往如霜那里跑,苏言跟如霜那两个贴身侍女也是熟稔。 “公子喜欢那两个丫头?”如霜眨眨眼微微一笑道。 作为怜香阁花魁的贴身侍女,算得上是怜香阁门面的装饰,自然也是两个绝色的小美人。 显然又被如霜误会了,作为如霜的贴身侍女,自然也就是通房丫鬟。 苏言讪讪一笑道:“我是担心你没个贴心人服侍,她们伺候你惯了,你也不忍心她们呆在怜香阁吧!” 如霜哪里是不懂得苏言的意思,不过是故意调侃他而已。 “那两个丫头,可是一直都很喜欢公子的哦。” 苏言没好气在如霜翘臀上拍了一记,就连忙起床,远离这个诱人的妖精。 如霜吃疼下,娇嗔着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就掩嘴轻笑起来,不时还打量着,正在悦子伺候下更衣的苏言。 那壮硕的身形线条,真是没的说…… 苏言‘落荒而逃’后,如霜揽过君子,抱在一块,睡个回笼觉…… 女子之间的感情真是玄妙,经过昨晚,如霜与双胞胎姐妹的感情,就如闺蜜那般的熟稔。 虽然心里对于守城并不是很乐观,苏言还是一大早吃过早点后,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有些事情,只有做过才知道。 不拼一把,永远不知道另一种可能。 此刻,张伶然那里,同样是在两个‘小兵’的伺候下起床更衣。 作为国师公子,张伶然不但文攻武略,并且还很勤勉,完全就没有官二代那种漂浮与纨绔。 可谓是根正苗红。 昨晚两个‘小兵’的祛火效果应该是挺好的。 只见张伶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儒雅倜傥,直把两个伺候他更衣的‘小兵’给看呆了。 好一个翩翩俏公子,昨晚还很英勇地说…… 这两个吴江郡城守送给少帅的贴心‘小礼物’,不由地脸上又爬满了红晕。 把少帅伺候好了,说不得将来能给少帅做个小妾,从此麻雀变凤凰…… 两个‘小兵’在给张伶然整理衣衫时,手上似有意又无意地撩拨张伶然…… 不知道张伶然是不是肝火降了,还是惦记着重要的事。 对于两个‘小兵’的撩拨,他并不为所动,只是以一手指勾起一个‘小兵’的俏脸,嘴角一抹邪笑:“少帅晚上再犒赏你们。” 两个‘小兵’会意,媚眼如丝,似娇还羞,满心欢喜地红着脸颔颔首。 吃过早膳后,心里憋着一口气的张伶然,马上就召集众将领到他的帅帐议事。 他还真就不信,自己不如苏言那小子。 那就狠狠把苏言那小子踩在脚下,向天下人证明,他张伶然比苏言强百倍。 屡屡被苏言算计,只需一晚上,张伶然就从颓废中恢复了自信,调整好了心态。 众将领收到传令,陆续来到帅帐,见到如往日般意气风发的少帅,不由地感叹,两个‘小兵’的祛火效果,真是顶呱呱,没说的。 少帅没事了! 帅帐里的气氛不由就轻松了许多。 正等待着一众将领到齐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帅帐外响起:“报,紧急军情。” 话音刚落,传令兵就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 “报,昨夜运粮车遭袭,粮草被烧!” 惊!惊!惊! 众将领震惊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粮草有两万大军负责押送,怎么会…… 众将领纷纷看向张伶然,生怕他再次被气得晕厥过去。 只见张伶然圆睁着双眼,并没有晕厥的迹象。 不好! 少帅的嘴角,那是血…… “郎中!” 看来,有病还是得吃药! ‘偏方’不可信! ------------ 第363章 围城 世事往往如此。 看破,却无法打破。 张伶然明明知道,却无法打破反制苏言的拖延之计。 这让本就怒急攻心的张伶然,更是憋着一口怨气无处宣泄。 这几日,要是没有那两个‘小兵’,张伶然肯定就要捉狂。 苏言的种种计谋,无非就是拖延大周大军前进的步伐,为守城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火烧密林阻挡先锋军。 早有预谋地把江边郡,连带粮草付诸一炬。 派出所向披靡的‘黑衣军’,夜袭重兵守护的辎重粮草。 如此种种,确实让张伶然无可奈何,不得不再派出三万人马,返回吴江郡,重新押送辎重粮草前来。 大周重兵押运下,尽管‘黑衣军’不敢再轻易偷袭粮草,却干了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官道上,密布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 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黑衣军’干的好事。 这使得大周的粮草军,不得不拿着锄头,一个坑一个坑地填。 不然,辎重粮草车根本无法通过,坑坑洼洼的官道。 没有辎重粮草,张伶然也不敢意气用事,贸然挥军围攻吴苏城。 并且在派出了整整五万大军押运粮草后,张伶然手里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围城。 只以十万兵力围城,又需分兵围城,兵力有些单薄,很有可能又遭到苏言的算计。 因此,张伶然唯有无奈地按兵不动,等待辎重粮草的到来。 更重要的是,表面上看似大周军,被迫拖在这里无法前进。 实则,张伶然无奈之下却也不甚担心,正好给后面支援的二十万大军,更充裕的行军时间。 只要支援的二十万大军一到,吴苏城还不是得乖乖地任由揉捏。 如此耽搁之下,张伶然的大军,比预料中到达吴苏城的时间,迟了整整五日。 这五日里,双方都没有闲着。 大周军忙着打造攻城器械,十万人一起忙活,攻城梯、攻城车、投石车,打造了不少。 而吴苏城里,苏言的‘全民战争’策略,再次发挥了作用。 几乎全城都参与了进来,加固防御工事,建造防御陷阱,打造防御器械等等。 人多力量大,只是五日时间,吴苏城不能说固若金汤,却是让苏言比五日前,多了一些守城的信心。 这五日来,苏言彻底放弃了当甩手掌柜的习惯,几乎就是忙得团团转,事事都要过问一二。 很多时候,影儿与如霜她们,等很晚才能等到苏言回家。 不过在苏言看来,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这一战,不仅关乎吴苏城几十万军民的命运,更直接影响着整个楚国命运。 这日响午,密密麻麻的大周军,终于抵达吴苏城,并分兵把吴苏城团团围住,封锁起来。 苏言与一众将领,站在城北高耸的门楼上,远眺前方的大周军安营扎寨。 “李将军,你看今日大周军会攻城吗?” 苏言询问李将军的专业意见。 守城战,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担心瞎指挥闹了笑话,自然是多问问有经验的专业人士。 “苏公子,大周军最快也要明日早上,才能做好攻城准备。”李将军神色凝重说道: “大周军光是安营扎寨,以及封锁吴苏城,在各个咽喉要道布防,就需要大半天的功夫。 而到了晚上,是不适合攻城的,所以,明日一早,大周军就会进行试探性攻城。” 李将军解释得颇为详细。 他自是知道,虽然苏言这个主帅屡屡出奇招,可谓是‘诡计多端’出奇制胜。 然而,对于许多具体的战场细节,却是一知半解不太懂。 毕竟苏言没上过战场,这也不能怪他。 苏言能取得诸多辉煌战绩,已经让李将军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如不是亲身经历,李将军怎么可能相信,苏言没带过兵打过仗这件事。 哪一个决胜千里,挥斥方遒的主帅或者军师,无不是身经百战铸造出来的。 像苏言这样头一次领兵,便可取得这般战绩的,纵观历史上,李将军找不出第二个。 要说苏言是打仗的天众奇才,历史上那些名垂千古的名将,哪一个不是天众奇才,也没见他们第一次领兵,就能有如此战绩? 因此,对于苏言,李将军是心锐诚服并言听计从的。 “为何我观那大周的军营,虽然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却不像是有十万人的样子?”苏言疑惑问道。 虽然他知道大周军,分兵封锁了吴苏城另外三个方向。 但是十五六万的大军,也不应该是这么点人才对。 这次苏言没有专门指名道姓提问,似乎是跟众将领询问的,钱将军机灵,率先给苏言解惑道: “苏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攻城时常用的疑兵伎俩,让守城的一方,在真正攻城之前,并不清楚敌军主攻哪个城门。”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端得是颇为讲究,让人伤脑筋。 经钱将军这么一说,苏言已然明了其中的奥妙。 在不清楚敌军主攻哪个城门之前,理论上,就需要把守城的兵力一分为四,分别把守四方城墙。 如此一来,本就捉襟见肘的守城兵力分散开来。 等到知道哪方城门是佯攻,哪方城门为主攻时再调兵遣将,恐怕为时已晚。 即便是及时支援了主攻城门,被主攻的一方城门守卫已然损失惨重。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局。 主攻方向完全由敌军说了算,守城一方只能被动调兵遣将。 不过,正所谓兵来将挡,既然有招数套路,理应就有破解的法子。 此刻苏言脑子里,很快就能想到几种,可以应对此疑兵之计的法子。 “钱将军,可有应对之法?” 苏言打算先问清楚,传统的应对套路。 钱将军就等着苏言问及此问题,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道: “按照惯例,守城兵力是分作五份,其中一份兵力安置在城中。 待到清楚敌军主攻方向时,城中这一份兵力就支援哪个方向。 然后再视具体情况,调遣其它三方的守军加以支援。” 果然,很生硬的套路。 不过这似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处于被动局面,只能见招拆招,确实只能如此准备。 “其实苏公子无需担心此问题。”这时候,赵将军开口说道: “这不过是一点疑兵小伎俩,城外四面尽是开阔视野,明日攻城时,敌军主攻方向便可一目了然,敌军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占得一步先机而已,问题不大。” “哦,按赵将军如此说,什么是大问题?”苏言疑惑问道。 敢情,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 “最大的问题还在于,敌军兵力充足,我军调遣其它三方支援主攻方向时,敌军其它三方向的佯攻,有可能变成强攻。 即便敌军只是佯攻,也能牵制我们不少的兵力,如此一来,可增援主攻方向的兵力,其实并不多。 这也是为何兵家常说,攻城需以三倍以上兵力攻之,让守城的一方顾此失彼。” 说了半天,重点还是兵力不足的问题。 这不等于白说? 苏言心里一阵苦笑。 要是有足够的兵力,直接就冲出城去跟敌军正面硬刚,何须紧闭城门不出,龟缩防守。 这么点兵力,别说守城,就是想出去夜袭一下敌营都不可能。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兵,再多的计谋也枉然。 如今被大周军围城,似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干等着大周军攻城时一较高下。 “诸位就没有更好的破敌之策?” 明知道问了也白问,苏言仍然忍不住跟众将领询问。 众将领想都没想,就纷纷摇摇头。 苏言只能在心里清叹道:‘不怕对手有多强大,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 第364章 诡在虚虚实实 众将领沉默摇摇头。 苏言同样是摇摇头。 看来,这些人,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至少,在出谋划策上是如此。 光靠自己想法子。 确实挺无奈的。 不过是想集思广益一下。 让他们也开动开动脑子。 哪怕是出了个馊主意。 也总比想都没想过,就摇头强百倍。 真心是替他们感到悲哀。 这是一群,没有梦想,更不想当主帅的将领。 有意栽培一下。 在这样绝境之下,最是能发挥一个人的潜能。 经此一战,兴许能给楚国培养出几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名将。 奈何他们…… 此情此景,让苏言脑海里自动跳出了一句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真实写照啊! 行,一个个不思进取。 就怪不得我逼你们了。 “赵千户。”苏言对着众将领喊道。 躲在众将领身后的赵千户,思绪显然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不是身旁的李百户悄悄地戳了戳他,还不知道苏言在喊他,赶忙来到苏言跟前行礼道:“末将在!” “剩下的两千骑兵,以后归你管,加上你的三千红衣卫,一共五千人,即刻带着他们回去睡觉。”苏言一本正经地下令道。 听苏伯爵肯定的语气,加之在众将领之前,赵千户确定苏伯爵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是军令。 只是这日照当空,晌午时分,去睡觉? 这是哪门子的命令? 不光是赵千户疑惑地傻楞着,没有第一时间就领命。 其他一众将领,对于苏言这个命令,同样是云里雾里一般,搞不清楚状况。 苏言如此出人意表的言行并不是第一次。 可是…… 如今兵临城下,竟然命令五千骑兵,大白天回去睡觉?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从理论上来说,大周军今日只是刚刚开始围城,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攻城的,可万一呢? 难道…… 苏言安排这五千骑兵睡觉,竟是要晚上偷袭敌营? 即便是晚上偷营,如果是派出五万骑兵,那还差不多。 五千骑兵偷营? 开什么玩笑? 打胜了几回合,就真当大周军是纸糊的老虎? 派这五千骑兵偷营,还不够大周军塞牙缝的,与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苏伯爵,您这是要末将晚上偷营?” 事关自己生死安危,赵千户只能硬着头皮问个清楚。 如此稀里糊涂的命令,又是大白天的,让他如何能不明不白地安然入睡? 就算是去送死,也让咱做个明白鬼不是? “赵千户,你知不知,一个人可以坚持多少天不睡觉?” 苏言的答非所问,让赵千户与一众将领再次茫然不解,面面相觑。 却是没人能猜到,苏言所问为何意。 “属下不知。” “最多十一天。”苏言言之凿凿说道。 “这……”赵千户一时之间,张着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打仗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人三天不睡觉,会出现什么状况?” 苏言无视众将领疑惑的目光,仍就不睡觉的问题,询问赵千户。 “属下不曾尝试过,应该是困倦。” 赵千户尝试着跟上苏言的思维,猜测般回答。 苏言点点头说道:“没错,除了困倦,还会出现诸如头晕、四肢乏力、精神不集中、吃不下东西等等状况。” 这苏言伯爵什么时候变成郎中了? 难不成苏伯爵学究天人,竟然连岐黄之术都有所涉猎? 赵千户心里非常地莫名其妙,净说些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就不能说得简明扼要一些,非要整得这般的高深莫测? 苏伯爵,您这样卖弄关子,着实让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啊! “苏伯爵,您的意思是?”赵千户惴惴不安地直接询问道。 同样也是一迷惑的众将领,无不认真侧耳倾听,等待苏言答疑解惑。 然而,苏言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就跟众人说个清楚,转而问道: “李将军,你适才不是说过,晚上不适合攻城,大周军断然不会在晚上攻城?” “这个……”在不知道苏言所问何意的情况下,李将军想了想,不敢十分肯定地说道: “晚上攻城的例子,并非没有。” 更有甚者,连续几天几夜不间断地攻城。 只不过,这样的例子很少。 “咳……”苏言清咳一声,颇为无奈道:“我们假设大周军晚上不攻城,白天攻城疲惫的情况下,晚上是不是更要休息好?” “理所当然。”李将军肯定地回答道。 “诸位试想一下,如若大周军白日累了一天,晚上又不能睡觉,他们能坚持几日?” 说了这么多,也该让他们动动脑子,苏言循序渐进地提示众人。 “不出三日,敌军连爬云梯的力气都没有。”站在众将领身后的李百户,喊着抢答道。 还是李百户机灵,苏言点点头表示认同与赞赏。 不过李百户的回答,有夸张成分与马屁的味道。 如此折磨下,普通人可能真如李百户所说,顶不住三天。 但在苏言看来,对于大周身强体壮的将士而言,最少也能抗住五日,才会出现攻城乏力的状况。 “苏公子的奇思妙想听着挺美好,可是,我们如何能让大周军不睡觉?” 李将军稍微思考后,觉得苏言此计似乎有些太想当然,不太切合实际。 苏言听后,神秘一笑道:“这就要看赵千户的本事了。” 听到这里,赵千户多少理出了些头绪,试着说道: “苏伯爵的意思,是让我晚上带着骑兵,出城骚扰大周军,使之不能安然入睡?” “大概是这个意思。”苏言稍作解释道:“晚上不定时,不定方向地出城,把动静搞大些,让敌军以为是袭营,起床集结备战,而赵千户无需靠得太近,只需佯攻即可。” 说了半天,就是扰营! 两军交战,扰营也是常有之事。 直接说晚上扰营不就成了? 为何非要卖这么多的关子? 简直就是消遣人! 众将领脸上挂满了黑线,心里绯腹着,这苏言,毕竟还是没带过兵打过仗,连扰营都需废话半天。 “苏公子,这扰营一两次还可以,万一敌军看破,设下埋伏,赵千户的五千骑兵危矣。”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李将军,很快就看出了苏言计策中的破绽,并点明了出来。 如此大的破绽,苏言自是有想过,然而他认为,疑兵之道,诡在虚虚实实…… 况且,假设四面敌军,分别派出一两万人设伏,不也达到了目的,至少敌军有四至六万的将士将一夜无眠。 敌军分兵围城,牵制己方分兵把守,并以三面疑兵之道,让己方防疲于奔波支援。 自己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以五千的骑兵,牵制大周军,使得他们疲于应对,不能睡个好觉,目的也就达成了。 与有可能被埋伏的危险比起来,付出的回报率更为可观。 再说了,打仗哪有不冒风险的! 苏言心里很肯定,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对于李将军的质疑,只见苏言淡淡回应到:“这就要看赵千户的本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这就要看赵千户跑不跑得快了。’ 闻言,赵千户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许多。 扰营这活,看似轻松简单,不过就是出城溜达一圈,敌进我退,机灵些,跑得快些就可以。 实则危机四伏,万一掉到敌军埋伏圈里,九死一生,甚至是有去无回。 “赵千户,带着你的兄弟去睡觉吧!”苏言对着装傻充愣的赵千户,说道: “晚上我再与你,制定一个详细的骚扰计划。” “末将领命!”赵千户心里头一万个不愿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领命。 看着赵千户皱眉无奈领命而去,苏言心里也是一阵苦笑不已。 这扰营计策或许管用。 前提是,吴苏城能顶住大周军,连续几日的‘狂轰滥炸’。 一个人三天不睡就乏力。 只怕吴苏城连三日都守不住。 如此,一切计策皆枉然,休矣…… ------------ 第365章 扰营指导思想 绝望这些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 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得到。 吴苏城里,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写着绝望两个字。 就如乌云压顶一般,令人窒息压抑。 暴风雨,来了…… 从大周军围城开始,苏言就明显感觉到,身边每一个人,都在假装坚强,强颜欢笑。 实则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满是悲观绝望。 一下午,苏言领着众将领巡视备战情况,傍晚时分,就赶回了苏府。 大战在即,他想陪大伙吃个饭。 说不定,以后就没这个机会…… 吃完饭时,就连平时活跃的猴子,也是默不作声地埋头对付碗里的饭菜。 怎么一个个都学冷炎那般。 “猴子,莹莹快生了吧?”苏言打破沉默的气氛,开口询问道。 “少爷,快生了。”提到即将出生的孩子,猴子这才恢复了些精气神,嘴角上扬,微笑道:“接生的稳婆说,就是这几日的事。” “秀珠也是这几日的事。”顿了顿,猴子又补了一句。 真是巧了,蛮牛的媳妇秀珠,竟然也是大概这几日就生。 “哈哈,双喜临门。”苏言开心地咧嘴笑道:“猴子,蛮牛,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没?” 蛮牛憨憨地摇摇头,他大字不识一个,给孩子取名字这活,还真有些难为他。 本来蛮牛想好了一个名字,叫二狗,被他媳妇秀珠一口给否决,并且还被秀珠拧着耳朵数落一顿。 因此,蛮牛再也不敢胡乱给孩子想名字了。 “请少爷给两个孩子赐名。” 还是猴子机灵,知道少爷学问大,并且,由少爷给取的名字,将来对孩子也是好处多多。 既然猴子开口了,苏言想了想便张嘴说道: “这两个孩子就叫幸运吧!” 在这样艰难的时刻面前,让人不免奢望一点点的小幸运,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郝运,万幸,好名字,谢少爷赐名。”猴子喜笑颜开地拍手称道。 苏言只知道猴子姓郝,蛮牛姓万,却是没问过他们的名字,于是脱口而出问道: “对了,猴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苏言问及自己的名字,猴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挠挠头,苦着脸道:“郝健。” ‘咳咳……咳……’苏言被一口饭菜噎着,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膛咳嗽着。 一旁的如霜赶忙把自己盛的汤,递给苏言喝。 喝了口汤缓过来后,苏言对着猴子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赞叹道道: “好名字,人如其名!” “哈哈……”众人也是头一次知道猴子的名字,纷纷笑出声来。 就连影儿如霜她们,也忍俊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平日猴子就是众人的开心果一般,喜欢开玩笑逗大家一乐。 见到众人取笑自己的名字,猴子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很不好意地,一个劲挠头。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的气氛这才没有那么压抑,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吃过晚饭后,苏言与影儿她们移步到堂上品茶。 刚落座,茶还没泡好,就有门房来禀报,‘赵千户求见’。 苏言很清楚赵千户前来所谓何事,吩咐了门房请赵千户进来。 不一会儿后,门房就领着一脸忧色的赵千户来到。 “赵千户坐下喝杯茶。”苏言笑脸相迎说道。 “多谢苏伯爵。”赵千户也没客套,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此时堂上就苏言与他几位夫人,其他人吃过晚饭后,都回屋歇息去了。 赵千户落座后,还没来得急跟苏言商议扰营的事,眼睛却是被倒茶的绝色侍女吸引住了。 好美的侍女…… 不愧是苏伯爵,倒茶的侍女都这般的美貌。 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怜香阁! 花魁的两个贴身侍女之一。 当时查抄怜香阁时,惊为天人的花魁他与李百户不敢下手,抢了苏伯爵的女人。 本想与李百户,把花魁的两个绝色侍女给瓜分了,却是被安国卿给拦了下来。 ‘只怕是苏公子的房中人’。 当时安国卿说了这么一句话,赵千户与李百户颇为无奈地选择了放弃,只得另选其她人。 ‘咳……’ 见到赵千户死死地盯着如霜的侍女小曼看,苏言清咳了一声。 “赵千户,这茶,还合你的口味?” 这赵千户与李百户,其实人不错,就是特别地好…… “合,合合!”自知失态的赵千户连忙说道:“扰营之事,还请苏伯爵指点一二。” 还是正事要紧。 美人之事,暂且搁一边。 这次的扰营,赵千户实在是心里没底。 这不,一下午都没睡安稳,匆匆吃了些东西,就赶忙来找苏言请教一下。 生怕苏言一时兴起,早早就去歇息…… 谈及正事,苏言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给赵千户归纳了几个要点,嘱托道: “赵千户紧记几点即可。” “一、动静大,吹号擂鼓,喊杀声震天。” “二、队伍散,把骑兵分散开来,夜色中敌军很难判断我军规模。” “三、动作快,马不停蹄,迅速出去溜达两圈既跑,不让敌军有出击机会。” “四、无规律,天亮之前,随意而为,使得敌军猜不到,你下次扰哪个方向的军营。” “五、假亦真,如若哪个军营没有反应,不予理会你的扰营,在确定没有埋伏的前提下,可跑到军营放几把火。” 赵千户一边仔细地聆听,一边不时地点点头。 有了苏言的指导,赵千户心里多少了些底,不再像只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 “多谢苏伯爵指点。”赵千户由衷感激道。 换成了别人,可不会像苏伯爵这般好说话,手把手教你怎么去做。 通常情况下都是,上面下了命令,至于怎么做,自己琢磨去。 “把这件事办妥了,少不了赵千户的奖赏,我听说,安老板最近买了不少的清倌人。”苏言抛出了诱惑。 战乱时,卖儿卖女的现象比平常多了许多,对此,苏言颇为无奈,也无能为力。 眼前,只能顾大家,而做不到顾小家。 果然,闻及赏赐,只见赵千户两眼放光,颓势一扫而光,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热血沸腾起来。 “属下这就去备战,告辞。” 赵千户干脆利落地起身告辞,如今他是十万个愿意,去执行扰营的任务。 这个赵千户…… 估计他今晚前来,除了请教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等着自己许诺的奖赏。 苏言不由地摇摇头,暗叹,正所谓人各有志,赵千户就好这个。 “影儿,你跑一趟,出城联系‘死神军团’。” 虽说吴苏城被围城,不过苏言对于影儿的隐匿功夫很有信心,穿越大周军的封锁,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夫君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苏言站起身来,走到影儿跟前,俯下身来,嘴巴凑到影儿的耳边,小声低语。 倒不是苏言不相信如霜她们,他不过是借机挑逗一下影儿。 只见影儿的耳朵已经红得通透…… 这夫君,说事就说事,非要如此捉弄人家…… “夫君,如此会不会过于冒险?”听完苏言的嘱托,影儿惊讶道。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用兵之道,诡也!”苏言神秘地沉吟道。 “好,我去准备一下。”影儿起身,准备回房换上夜行衣,稍作准备。 “我们也回去早些歇息吧!”苏言招呼如霜她们。 明日守城有得忙,养足精神是正事。 “公子,今晚让小曼那两个丫头伺候你吧!”如霜提议道。 两个丫头一直跟着自己,服侍自己,如霜自然不能亏待了她们。 可她们从怜香阁过来都好几天了,也没见苏言让她们侍寝,如霜不得不提了出来。 “嗯,行!” 苏言没料道如霜会提到这事,一看小曼那两个俏丫头,低垂着脑袋红着脸,没好忍心拒绝,逐答应。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 第366章 我真的做不到 翌日。 艰苦卓绝的城池攻防战,将在今日打响。 苏言天刚蒙蒙亮就已经醒来。 昨晚他睡得挺好。 有时候往往就是如此。 一件事压抑着你喘不过气来,焦虑不安,吃不香睡不好。 然而,等到真正事到临头,反而放松下来,豁然开朗了许多。 事已至此,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天知道。 昨晚,估计吴苏城里,以及围城的大周军,许多人都没能睡个好觉。 就在半夜时分,苏言正向小曼她们俩发起冲锋时,城外同样是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以及让人胆寒的喊杀声。 好在这扰营是苏言自己安排的,事先清楚的情况下,倒是没被吓着,更没有影响他的‘冲锋陷阵’。 那些不知情,如若刚好同苏言这般,正在‘冲锋陷阵’时被突然吓到,估摸着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昨晚,城外时不时地闹腾了一晚上,苏言只闹腾了半晚,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适才,天蒙蒙亮时,苏言迷迷糊糊中,似乎还能听到城外在闹腾。 赵千户可真够卖力的。 知道天将亮未亮时,对于一宿没睡的人来说,是最困倦的时候。 因此,在天亮之前,还出城溜达一圈,闹腾了一把。 苏言心里不由地感叹。 有人好财,有人好色。 赵千户就属于后者,为了这一爱好,他也算是拼了。 看着怀里两个熟睡的可人儿,苏言很能感同身受,并理解赵千户作为一个男人,为之拼搏的精神。 正所谓,温柔乡英雄冢! 如不是心中惦记着今日大周军攻城,苏言还真不忍离开这温柔乡,再拼搏一把…… 如霜这两个贴身侍女,是怜香阁培养出来的极品侍女。 虽说是第一次伺候人,却是懂得不少伺候人的功夫。 尽管第一次实践多少还有些生疏,却是让苏言欲罢不能。 强忍着抛开脑海里,昨晚嫙漪的画面,苏言旋即爬起床来,惊醒了小曼她们。 在娇羞的小曼俩人服侍下,苏言穿戴整齐洗漱好后,赶忙去吃了早点。 心里惦记着今日的大事,苏言不过是匆匆吃了两块糕点,便带着双胞胎侍女出门去。 如今不是在军营,悦子俩人无需在装作‘小兵’,恢复了侍女的打扮。 苏言曾说过让悦子她们穿得漂亮一点,无需穿这侍女服侍,却是被影儿以安全为由否决。 谁能想到,两个娇滴滴的侍女,竟然还是两个高手。 大多人只会以为,悦子两姐妹,不过是苏言带在身边,随时用来观赏的花瓶而已。 这其中,就包括了在苏府大门等候,作为苏言亲兵队长的李百户。 见到苏言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花瓶过来,李百户艳羡地打量几眼,便行礼道:“苏伯爵,早。” “早。”苏言极简地回应道:“去北城楼。” 李百户早有准备,一挥手,他手下的一百公衣卫,就哗啦啦地跟上了苏言的马车,履行好作为亲兵的职责。 不得不承认,作为亲兵护卫,李百户十分地尽心尽职。 一是为了抱紧苏言这条大腿。 这二来,两军交战时,待在哪里,都不如待在主帅身边安全。 除非主帅披挂上阵,冲锋在前,遭殃的就是主帅的亲卫。 好在,苏伯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上战场都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双胞胎美人,怎么可能会披挂上阵。 苏伯爵比他更怕死。 正因为很清除这一点,李百户这才自告奋勇,死皮赖脸地,争取到了亲兵护卫这差事。 苏言与李百户登上北城楼时,三位将军以及赵千户都在。 赵千户似乎正在滔滔不绝地,跟三位将军讲述昨晚扰营的功绩。 见到苏言到来,他们这才停下了交谈,简单地跟苏言行礼打招呼。 打仗时,礼仪都从简。 不等苏言询问,赵千户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口说道: “禀苏伯爵,幸不辱命,属下昨晚把大周军整得团团转,愣是没让他们睡个好觉。” “四方军营都给他闹腾了三两遍,敌军连我的马尾巴都没见着。” “赵千户辛苦了,做得很不错,这一功先记下,日后再赏。”苏言称赞两句后说道:“下去跟兄弟们一块休整吧!” “苏伯爵,我还可以再战的。” 赵千户的兴奋劲还没过,自告奋勇想要参与待会的守城战。 “今日大周理应是试探性攻城。”苏言摇摇头拒绝说道: “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好好睡一觉,养足精气神,今晚干一票大的。” “干一票大的?”顿时赵千户更来劲了,询问道:“今晚不扰营了?” “不扰营了,直接袭营。”苏言石破天惊,道出了他的计划。 赵千户顿时就哑口无言。 扰营他已经轻车熟路。 至于袭营…… 那与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苏伯爵,您就饶了我吧! 赵千户心里呐喊着,双膝有些酸,差一点就跪下来,求苏言收回成命。 与赵千户的惊恐不同,李将军仨人,只是疑惑为何苏言突然如此说,难道他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的诡计? “苏公子,可是有了破敌的锦囊妙计?” 李将军忍不住询问,看着城外的大周军营,他这心里怎一个愁字了得。 苏言并不着急着把计划和盘托出,而是远眺城外大周的军营,观察了一番敌军的动向。 只见大周军营那里,炊烟袅袅,人头攒动,一派繁忙的景象。 忙着做攻城前的准备。 等到他们吃过了早点,兴许就要来吃人了…… 见苏伯爵又卖起了关子,不言不语地看着城外的军营,赵千户心里那个急啊! 昨晚的扰营总算是有惊无险。 就冲着苏伯爵承诺的奖赏,值了! 现在的问题是,适才听苏伯爵那意思,今晚竟是要派自己去袭营。 这可不是跟昨晚那般,闹着玩的。 有去无回的任务,即便是给再多的奖赏,自己也享受不了啊! 越想越是着急难受,偏偏苏言不言不语吊着他的胃口,赵千户额头上,禁不住冒出了冷汗来。 战死并不可怕。 刀口舔血,注定有一天要还的。 可是…… 明知道是去送死,还义无反顾地去送人头,赵千户很清楚自己,做不到那样的大义凛然。 好在,苏言没让赵千户再备受煎熬,终于开口说道: “李将军,如若你是敌军主帅,昨晚被赵千户那般扰营,今日又攻不下吴苏城,到晚上时,你会如何下令,应对可能再来的扰营?” 三位将军中,苏言认为,属李将军的军事素养略高一筹,于是直接询问李将军。 对于苏言的问题,李将军思索了一番后,肃然回答道: “不予理会,按兵不动。” 听到李将军这样的回答,苏言投以赞许的目光。 这些将领中,还是有人会动脑筋的,不完全都是猪脑袋。 赵千户听出了点端详,不过心里仍旧是惴惴不安。 即便是今晚敌军按兵不动,有偷袭的可乘之机,可那也不是自己区区五千骑兵,就可以撼动一个军营的。 据昨晚扰营的观察,四方军营里,都至少有两万的兵力。 敌军如此分兵,为得就是防止被偷袭薄弱的军营。 以前跟着摄政王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仗没少打,赵千户懂的也不少。 赵千户正在心底分析时,只见苏言继续说道: “没错,张伶然必然能看破我的扰营之策,头三天扰营是虚张声势。” “三天后,大周军露出疲态时,再扰营时,就有可能真作假时假亦真。” “因此,张伶然只会等到三日后,才会作出设伏的反制措施。” “到那时候,我们只能冒险扰营,却已没有袭营的机会。” “按常理来说,我们这才扰营了一晚,效果不大,今晚应该是继续虚张声势扰营,务求使得大周军困顿,为以后袭营创造条件。” “唯有今晚,张伶然会做出不予理会,按兵不动的决定,这也是我们唯一的袭营机会。” 苏言一番话详细解释下来,三位将军与赵千户,已经能领会其中的奥妙。 虽说苏言的分析既大胆又冒险,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苏言所说言之凿凿,十分正确。 “苏公子常常出人意表,如此反其道而行之,敌军是万万想不到的。”钱将军瞅准机会赞叹道。 何止是出人意表。 简直就是鬼才知道。 钱将军的奉承,苏言没有任何的欢喜表示,而是继续说道: “最为关键的一点,没有人会认为,我们有袭营的兵力与能力,诸位不也是如此认为?” 这个问题问得好,赵千户率先点头表示肯定。 这时候可不是大包大揽,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 要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行! 拿五千骑兵,去冲击两万兵力以上的军营。 即便是偷袭,且不说军营的防御工事。 单单就兵力而言,赵千户很想说:‘我真的做不到’。 赵千户点头后,三位将军跟着点头示意,苏言所说非虚,我们还真没有袭营那个能力。 见到他们的反应,苏言却是笑了起来。 “哈哈……这就对了,诸位都如此认为,那张伶然很可能也如此认为,这就是我们的可乘之机。” 顿时,三位将军以及赵千户哑然。 拿他们与大周主帅作对比。 这是夸他们呢? 还是贬他们呢? ------------ 第367章 就让你,再蹦跶两天 苏言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今晚袭营的可行性与成功率。 并且还把今晚袭营的详细计划,向赵千户他们和盘托出。 同时也告知赵千户,‘死神军团’会配合今晚的袭营。 三位将军听后频频颔首,赞同苏言此计策,认为大可放手一搏。 反正,领兵袭营的,不是他们。 而作为今晚袭营的主角,赵千户正气凛然地表示:‘誓与吴苏城共存亡’。 赵千户非要参与待会的守城战,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揭。 他这是要英勇地,奋不顾身地守城,结果…… 在守城战中,不幸受了伤! 如此一来,今晚他就无需领兵出城去袭营。 端得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言怎么可能让赵千户如愿。 果断下了军令。 命令赵千户速速去休整。 今晚的袭营,赵千户非去不可。 不去也可。 军法处置! 赵千户心里叹息连连,无奈地走下城楼,回去睡个好觉…… “赵千户,今晚袭营之前,不准近女色。” 听闻身后的苏伯爵喊话,正走楼梯下城楼的赵千户,一个踉跄,差点没滚下城楼的楼梯。 正打算着回去好好乐呵乐呵。 今晚的袭营生死未卜,三个娇滴滴的美人,这刚到手没几日,再不乐呵乐呵,万一今晚袭营回不来…… 苏伯爵,何必把事给做绝了。 做人留一线不挺好的? 好歹让我享乐一番……再去送死不迟。 赵千户怏怏不乐离开后,苏言把关注的焦点,拉回了远处正在集结的大周军。 吃饱了,就该干正事了。 帅帐外,大军已经用过早点,正在集结。 帅帐内,张伶然正在两个‘小兵’的伺候下,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 而几位将军,就坐在下首,等着张伶然用完早膳。 几位将军注意到,张伶然的眼角有血丝,也不知道是肝火没祛,还是昨晚被扰营没睡好,又或者是昨晚太过操劳所致。 不过攻打吴苏城在即,几位将军观张伶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不出来他有丝毫的紧张,也就放心了许多。 毕竟,作为主帅,他是全军的主心骨,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 而张伶然如此淡然的状态,无不说明,少帅智珠在握,成竹在胸。 仿佛在少帅看来,吴苏城就如眼前的糕点一般,已经是他的盘中餐。 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慢慢品尝也无不可。 “都准备得如何了?”张伶然细嚼慢咽吃饱后,喝了口茶漱漱口,这才悠悠开口问道。 “回禀少帅,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少帅一声令下,即可拿下吴苏城。”一位将军禀报道。 张伶然表示认可地轻轻颔首,端起茶盏继续品茶。 “少帅,今晚我们就可以在怜香阁畅饮了,哈哈……” “哈哈……哈……” 几位将领心领神会,纷纷大笑起来。 如此轻松惬意的气氛,与军营外集结待命,庄重肃穆的大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攻城战,那是要爬着战友的尸体登上墙头的…… 待得几位将军笑声停歇,张伶然这才给他们泼冷水一般,说道: “今日试探一下即可,无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拿下吴苏城,不差这三五日。” “少帅,为何今日不一鼓作气拿下吴苏城?”一位将军皱眉疑惑问道。 倒不是真的着急今晚就能在怜香阁喝花酒。 几位将军只是不明白,为何还要等个三五日? 城池攻防战,对于攻城一方来说,最怕的就是耗着久攻不下。 粮草供应,将士军心诸多方面,都拖不起,更耗不起。 在兵力占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让吴苏城有喘息的机会,着实让几位将军想不通。 况且,大周军志不在吴苏城,为何还不赶紧一脚踢开这块绊脚石,直插楚国腹地? 这可是攻打楚国,千载难逢的机会,迟则生变。 “快则三日,迟则五日,二十万的援军即可赶到。” 张伶然把增援的军情捂了好些天,直到此刻,才告知了几位将军。 几位将军听闻这个消息,显得并不是十分的吃惊。 他们知道会有后续的援军,只不过不知道具体到达的时间。 惊喜之余,他们顿时就明白了,为何少帅不着急着拿下吴苏城。 只要增援的二十万大军一到,甚至不用攻城,吴苏城就得乖乖地打开城门投降。 在此之前,自然也就无需牺牲太多将士,强攻吴苏城。 “少帅,如此说来,这几日我们还攻不攻城?” “攻,为何不攻,不见见血,如何能让吴苏城乖乖地投降。”张伶然淡淡说道。 在二十万的增援到来之前,张伶然觉得,很有必要,持续给吴苏城施加压力。 等增援一到,一切即可水到渠成。 拿下吴苏城后,再挥师进攻楚国…… 张伶然脑海里,已然能看到大周三十六万大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一路打到荆都的场景。 “少帅言之有理,无需强攻吴苏城,大大减少了我军的伤亡,更有利于将来攻打荆都。” “没错,保存实力,用在刀刃上,无需在吴苏城这块绊脚石上,浪费过多的兵力。” “且让苏言那小子多活两日,大军一到,那小子就得跪下求饶。” 几位将军纷纷表示赞同。 既然今日不准备强攻拿下吴苏城,一位将军想起另一件事,问道: “少帅,今晚楚军再来扰营,我们如何应对?” 问这个问题的将军,显然心中有一股怨气。 明明知道楚军就是虚张声势,万万是不敢袭营的。 可万一…… 因此,刚躺下就要睡着时,那烦人的扰营又来了。 不得不再次爬起来,集结将士,以防万一…… 自然是没有真正的袭营的。 可是如此反复被捉弄,又无可奈何,着实让人窝火。 在不知敌军虚实,且无主帅命令下,又不能贸然离开军营出击。 一个晚上断断续续没睡个好觉,就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 “无需理会,按兵不动,安心睡觉。”张伶然不以为然说道。 “可是,万一……” 一位将军正欲表达自己的担忧,只见张伶然伸出手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欧阳将军无需担心,扰营不过是常用的小伎俩,楚军不过是作困兽之斗。” “少帅说得没错,欧阳将军无需多虑,楚军以为虚虚实实,就可以有可乘之机,做梦。” “三日后,派人在军营里设伏即可,包教楚军有来无回。” “对对对,就这么办,今晚安心睡觉,让他们瞎折腾,昨晚被那帮孙子扰人清梦,真是该死。” 几位将军纷纷附和张伶然的决定。 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们来说,扰营确实就是雕虫小技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况且,在绝对的优势兵力面前,这样的雕虫小技,毫无用武之地。 虚虚假假的扰营、袭营,那也得有袭营的兵力才行。 如今吴苏城里,顶天也就五万的兵力。 出城袭营?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要楚军胆敢离开吴苏城这个乌龟壳,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攻城的事,就辛苦诸位了,我到其它军营转一转。” 张伶然并不打算在这里看攻城,他想到处看一看,透透气。 这些天以来,着实把他给憋坏了,一肚子的火气,还需再等个三五日,才能发泄…… “少帅……”那个欧阳将军欲言又止,如今两军交战,他担忧张伶然离开大营,要是有个万一。 “无妨,我带上五百的亲兵,不过是去其它军营巡视一番,欧阳将军请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伶然知道欧阳将军担心什么,嘴上感激欧阳将军的关切,心里头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这欧阳将军唯一的缺点,就是事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般。 如今楚军龟缩在吴苏城还来不及,怎敢出城来? 况且,其它军营的兵力也不少,楚军能奈他如何? 真是杞人忧天! “诸位将军,去让楚军见识见识,我们大周的厉害吧!”张伶然起身说道。 率先走出帅帐后,张伶然让人召集了亲兵,准备到其它军营巡视。 并带上了那两个懂得服侍人的‘小兵’,说不得今晚得在别的军营里住一晚。 最近肝火确实过于旺盛,还需这两‘小兵’常常给他祛祛火…… 张伶然带着两‘小兵’,以及五百亲卫离开军营时,集结在军营外的大军,已然开拔,往吴苏城气势汹汹推进过去。 只是看了一眼,张伶然便放下了马车的窗帘,自言自语般说道: “就让苏言那小子,再蹦跶两天。” ------------ 第368章 你们谁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 大周军终于动了。 一片的密密麻麻。 犹如一个蚂蚁窝。 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大周军庞大的步阵作为中军,两翼为骑兵。 步阵前方,数不清有多少的攻城车,正在缓慢地推进。 苏言详细了解过,攻城的详细过程。 最有威胁的,还是这种,比城墙还高出一个人的攻城车。 说是车,其实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箭塔。 一旦让这样箭塔靠近城墙,敌军就能源源不断地,通过攀登箭塔跳到城墙上。 不过,因为有护城河的关系。 这种笨重的攻城箭塔,想要通过护城河并不容易。 刚开始攻城时,只是作为单纯的箭塔使用,在护城河边上,以箭弩射击城墙上的守城将士,掩护已方以攻城云梯登上墙头。 等到辎重工事兵,打造好简易桥梁后,攻城箭塔才能通过护城河,近距离发起抢占城头的进攻。 有进攻的招数,相应的,就有防御的套路。 苏言也了解过,这种攻城箭塔,并非没有破绽可言。 除了笨拙,移动缓慢的缺点。 还有就是箭塔的基座,为了方便移动,不可能做得太过庞大。 如此一来,高耸的箭塔根基不稳,是可以拉倒的。 使用大型的守城弩箭,箭尾绑上麻绳,只需几支大弩箭钉上箭塔,即可把箭塔拉倒。 当然了,这样明显的破绽,攻城一方也会有所准备,箭塔上有专人防御,负责砍断麻绳。 为了守住吴苏城,苏言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跟李将军他们请教了许多,在他们看来挺幼稚的问题。 比如,这攻城云梯,是不是就是一把长长的梯子? 好在,李将军他们很清楚苏言没有打仗经验,更没有见过攻城战。 对于苏言这样犹如小孩子问的问题,他们还是能耐心地详细解答的。 比如,这攻城云梯,跟普通百姓使用的长梯,完全就是两码事,不一样的。 这攻城云梯,按照李将军他们的描述,苏言脑海里能想象出它的样子来。 那其实不能称作梯子,称之为‘楼梯’更有贴切。 攻城云梯是拆解开来的,由攻城将士分别携带。 攻城将士渡过护城河后,在城墙底下开始搭建‘楼梯’基座,一层层往上搭建。 这样的攻城云梯一旦搭建成,在城头上很难将其摧毁。 唯有在搭建时,以弓箭攻击,阻止敌军搭建云梯。 可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弓箭手,不仅要攻击搭建云梯的敌军,还要面对箭塔的箭羽攻击,以及攻城投石车的远程打击。 兵家有云,攻城需以三倍兵力攻之。 就是让守城的一方顾此失彼,忙不过来。 由此可见,守城占点优势不假,但这优势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并不明显,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在详细了解攻城的过程后,苏言心里还是挺佩服古人智慧的。 除了没有空军的空袭,各兵种分工明确,配合打击,简直就是一场立体的攻防战。 只不过,把这样的智慧,用在战争中,苏言肯定是不认同的。 曾经,苏言听说过一种观点,认为人类的进步,离不开战争。 这种观点认为,从推动社会统一,以及推动生产力发展的角度来说,战争功不可没。 这样的观点,苏言不敢苟同。 不过,他也不否认,在战场上,这样的生死关头,最是能把一个人的智慧,给活活逼出来。 逼不出来的,只能被淘汰。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作为全军大脑的主帅,不一定是最能打的,却必须兼具智慧的。 战争不仅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智慧的较量。 有时候,一个聪明的主帅,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作为实质上的主帅,苏言也为守城,贡献了自己小小的智慧。 他让人在城头上,准备了许多的辣椒水与盐水。 辣椒水的作用不言而喻,一倾倒下去,城墙下的敌军被淋了个落汤鸡的同时,兴许就有许多人,辣得睁不开眼睛,这样一来,还如何攻城? 这辣子,不但能用在火攻上,还能用作水攻,真是被苏言利用得淋漓尽致。 盐水的作用,没有辣椒水那般见效快。 只有等到敌军的将士,受伤了。 才能体会到那种,盐撒在伤口上,刻骨铭心的痛楚。 之所以想到使用盐水,那还不是因为,苏言是盐商出身。 别的不多,就是盐多。 难怪乎,苏言经常感叹:‘打仗,就是打银子啊!’ 作为一个聪明的主帅,苏言并不打算亲自指挥这场守城战。 不是他甩手掌柜的老毛病又犯。 而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出谋划策他可以。 具体到指挥守城战,这样繁琐的调兵遣将,他最好作壁上观。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比较靠谱。 瞎指挥,只能葬送更多将士的性命。 甚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对于把临阵指挥权,交给李将军他们,苏言并不担心。 毕竟,现在都在一条船上。 守不住吴苏城,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甚至,城破那日,大周屠城,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这回,可不仅仅是,为了吓唬百姓的谣言,更非危言耸听。 谁让在攻城之前,苏言已经让大周军,损失了四五万的将士。 这血债,唯有血尝…… 就在苏言思绪繁杂的功夫,大周军已经逼近眼前。 距离城墙仅仅百米开外。 大周军停止了前进。 眼前,黑压压一片一片的人头…… 胆小之人,此刻见到大周军兵临城下的场景,估计得两腿发软,不住地打颤。 “李将军,大周军为何停了下来?”苏言颇为不解地询问专业人士。 “叫阵!”李将军这位专业人士肃然解答道。 密密麻麻的黑线,顿时就挂满了苏言的脸。 看来,这叫阵,不但是惯例,更是开场必备的表演节目。 ‘呜……呜呜……’ 苏言并不陌生的号角声响起。 同时,似乎是呼应一般,吴苏城其它三个方向,也传来了悠长的号角声。 显然,吴苏城其它三个方向的城墙,同样面临着大周军的兵临城下。 即使这里的北城墙,才是大周的主攻方向。 而其它三个方向,只是作为牵制而已。 但是,并不是说就可以忽视,其它三面城墙的防御。 毕竟,只要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大周军就会如那决堤的洪水一般,呼啸而下。 大周的号角声停止后,一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踱步走出军阵,向前走到军阵与城墙的中间地带。 只见那将军,手里的长刀遥指北城楼,吼道: “楚军,谁敢与我一战。” 那将军的话音刚落。 紧接着。 ‘呼……’ 苏言听闻一声巨吼。 差不多十万将士整齐划一的吼声,震耳欲聋。 着实让没有任何一丁点防备的苏言,心里一惊,浑身触电般一个激灵。 吓一大跳…… 胆小之人突闻这一声巨吼,估计能吓破了胆。 苏言恨不能把心里头,那一万匹草泥马释放出来,踏平眼前的大周军。 不带这么吓人的。 幸好没有心脏病。 突然的一声巨吼。 能把心脏吼骤停。 其实,怪只怪苏言,没见过这样场景,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李将军他们,以及城头上的将士们,就丝毫不为所动。 打仗,首先比的就是气势。 这叫阵,无非就是为了给己方鼓气加油。 输阵不能输人! “苏公子,我们是否应战?” “可以啊!”苏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随口问道:“你们谁去?” 当下,三位将军眼观鼻,鼻观心,作沉思状。 苏言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都不去,我更不可能去。 今天,我就是个看戏的。 也只能看戏。 临阵指挥只能瞎指挥。 提刀上阵杀敌就更不在行。 无人应战,苏言也不勉强他们。 可大周那个叫阵的将领,就没苏言这般好说话了。 见楚军无人应战,那将领扯开了嗓门开始骂阵。 “龟孙子们,快快出城迎接你爷爷。” ‘龟孙子……’ 大周军又发出了整齐的吼声。 这般震天动地的吼声,估计吴苏城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好在,似乎吴苏城里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龟缩防守,就得有做龟孙子的觉悟,完全就没把大周军的谩骂放在心上。 骂吧!骂吧!骂吧! 还就不信了,今天你们大周军,能把吴苏城里的人,都给骂死去。 ------------ 第369章 来呀,来打我呀 骂阵持续了一刻钟左右。 被骂的最多的,当属苏言。 谁让他是楚军的主帅。 不骂他,骂谁? 并且,他的阴谋诡计,使得大周军折损了那么多的将士。 自然而然,苏言就成了骂阵重点照顾的对象。 血债血偿之前,把苏言臭骂一顿,发泄一下怨恨,权当是先收点利息。 苏言觉得,那个叫阵的将领,并不是诚心叫阵,想要一决高下的。 很显然,大周军早已料到,楚军不会派人出城应战。 因此,专门派了个在骂人方面,颇有造诣的将领出来叫阵。 只为了,在千千万万人面前,当众羞辱一番他。 然而,面对那位将领恶毒的谩骂,苏言完全就没当一回事,不为所动。 就当是看耍猴一般。 这一出,唱得还挺好看的。 在苏言他的理念里,骂人是最怯弱的行为。 他对于出口成脏的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没有一丁点的技术含量。 真正高超的骂人技术,全程不带一个脏字,还能把人给活活气得吐血。 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 光是嘴里乱喷米田共,有什么用? 你倒是上啊! 干不就完了? 不知道那将领是骂得口干舌燥嗓子疼了,还是觉得骂够了,骂痛快了。 只见那叫阵的将领,终于停止了骂阵,得意地返回阵中。 紧接着。 如苏言所想。 大周的战鼓擂了起来。 “咚……咚咚……” 如惊雷一般,战鼓声震动了千千万万人的心脏,不由地热血沸腾起来。 屏息以待的攻城大战,终于爆发! 率先移动的,是大周阵前那一排箭塔。 在推动箭塔的大周将士们,有节奏的吼声中,箭塔缓缓向城墙移动。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排的攻城投石车。 同样是为了兼顾方便移动,苏言所见到的攻城投石,只能算是中小型,投石射程范围不大,仍需尽可能靠近城墙,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大周军推进到五十米时,李将军这才下令弓箭手招呼‘客人’。 箭塔上有防御弓箭的掩体。 一阵的‘箭雨’招呼,并不能阻止箭塔的推进,对于紧跟在箭塔后的大周军阵,伤害也是有限。 相当于不痛不痒的‘礼节性问候’。 毕竟楚军的将士们,被大周军骂阵,‘问候’了一刻钟左右,怎么也得礼尚往来,以实际行动‘问候’一番。 大周军当然不甘示弱,箭塔上的弓箭手,同样以一阵‘箭雨’予以回击。 比时双方不过是盲射打个招呼。 只有等到大周军渡过护城河,那时起,才是双方真正地掰手腕的时候。 吴苏城的护城河不算宽,苏言估摸着只有二十米左右。 对于大周的将士而言,渡过护城河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有箭塔以及投石车的掩护。 楚军将士顾此失彼下,密密麻麻的大周将士,携带攻城云梯的部件,来到城墙根下,开始搭建攻城云梯…… 既然把临战指挥权交给了李将军他们,苏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双方的较量。 这时候,苏言‘全民战争’的策略显现出了成效。 百姓中的青壮年,负责在城头上,往城墙下的大周军头上砸石头,倒辣椒水、盐水…… 一轮又一轮,胜在人多。 城墙下,哀嚎一片…… 那些只是被淋到辣椒水的,还好一些,不过是辣眼睛睁不开。 而那些被石头砸中的…… 高空坠物可不是闹着玩的。 轻者头破血流。 重者脑袋开花。 况且,这时候普通的士兵,是没有铁制头盔的,只有将领们才能拥有。 频频脑袋开花的场景,苏言不忍往下看。 最有威胁的箭塔,被守城的大型弓弩缠上后,由城墙里的百姓拉着麻绳的另一头,把箭塔拉倒了好几座。 胜在人多力量大。 随着密密麻麻的大周将士蜂拥而至,攻城云梯越搭越高,双方战斗逐渐开始白热化起来…… “公子小心!” 苏言只听闻身后的悦子一声惊呼,便见两块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噗……噗……噗’ 三支箭羽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旁的李百户见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反应慢了…… 万一苏伯爵有个三长两短…… 好在,苏伯爵的两个花瓶,竟然不只是观赏用而已,赫然是两位高手,比他还高一大截那种。 难怪,苏伯爵无论去哪里,都带着这对双胞胎姐妹。 实在是居家出行必备…… 后知后觉的李百户,连忙一招手,几个红衣卫赶忙拿着盾牌,来到苏言跟前设防。 苏言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箭吓了一跳。 他大腿上中过一箭,那种痛楚记忆犹新。 最要命的是,伤在那里,实在是不方便…… 这是谁啊! 瞅着他不放。 这三箭显然就是冲他而来的。 确定红衣卫布防好,苏言轻轻拨开了悦子她们的盾牌。 一眼往前方看去。 苏言见到了一个熟人——冯孟龙。 此刻,冯孟龙正圆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言。 傻子都能看出来,冯孟龙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刻骨铭心那种。 而苏言却是浑然不知一般,竟然微笑着,跟冯孟龙招招手。 那意思好似在说:‘嘿,老朋友,好久不见,今晚不醉不归。’ 不过苏言这般的热情打招呼,在冯孟龙眼里,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你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冯孟龙自知,已经没机会一箭射杀苏言,突施冷箭不奏效,此刻那苏言有防备之下,更无可乘之机,不由地气得七窍生烟起来。 适才就差那么一丢丢…… 若不是那小子身边隐藏有高手。 不过,没关系! 就让那小子再蹦跶一会。 待会攻进吴苏城,再慢慢炮制那小子不迟。 当下冯孟龙丢给苏言一个‘你等着’的眼神,便不再理会笑脸相迎的苏言。 操起弓箭就是一顿猛射。 死吧!都去死吧! 苏言没料到会在战场上见到冯孟龙。 堂堂一个先锋军将军,竟然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想来,这是张伶然对冯孟龙的惩罚。 难怪,冯孟龙如此地愤恨。 好歹,自己还请冯孟龙喝了顿花酒,竟然恩将仇报,突施冷箭。 苏言禁不住摇摇头,心中暗叹:‘人心不古啊!’ “苏伯爵,您还是到城里歇一歇吧!”李百户惊魂未定,委婉地劝说道。 苏伯爵这一身锦衣玉袍的,站在城头一群甲衣将士中间,目标过于明显。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条大鱼! 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伯爵可不能有个闪失。 将来还指望着这条大腿…… “行。”苏言一看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帮不上忙不说,只能在这里添乱,于是嘱托道:“李将军,这里就拜托你了。” “苏公子请放心,末将断然不会让大周军,踏上城头一步。”李将军拍拍胸脯保证道。 李将军瞧大周军这阵势,投入的兵力不到三分之一。 显然,今日攻城,不过是试探试探而已,并不会拼死强攻。 最艰难的时刻,理应是明日或者后日才会到来。 李将军怎会放过,这样难得的表现机会。 苏言对着李将军点点头,转身往城墙下走去。 这次李百户学乖了,满心欢喜地指挥着红衣卫,举着盾牌在背后,小心翼翼地掩护苏言离开。 用算能跟着苏伯爵,离开这要命的鬼地方…… 临走下城墙前,苏言见到城头上,架着一排排的大锅,正在往外冒着热气。 里面的滚油往下一倒…… 太残忍了! 太残酷了! 太…… 苏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离开这绞肉场。 还是赶紧回去,让如霜弹奏一曲吧! ------------ 第370章 拼死拼活,所谓哪般? 吴苏城外,楚军与大周军的攻防战,正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东南西三个方向还算轻松,大周军不过是骚扰一下,偶尔吓唬人一般,装作攻城的样子。 其实就是佯攻。 牵制住这三个方向守城的楚军,令其无法离开,去支援北城墙的防守。 作为大周主攻方向的北城墙,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大周军似乎并不打算,今日就拿下吴苏城,只投入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攻城。 否则,北城墙的攻防战,不止这般程度。 可以想象,一旦大周投入更多的兵力,这场攻防战,将更为惨烈。 好在,大周军今日只是试探性攻城,双方互有损伤,损失都不算太大。 但这毕竟是拼个你死我活的攻防战,双方很快就打出了火气…… 大周军有好几次,通过攻城云梯,冲上去了几拨人。 不过楚军也不是吃素的。 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楚军将士几乎就是逼出了全部的潜能。 生生以盾牌阵,把那几拨人,推下了城墙…… 在那些不幸被推下城墙的大周将士中,就有身先士卒,英勇无比的冯孟龙将军。 似乎是心有不甘。 从那么高的城墙上摔下来。 冯孟龙只是受了重伤,浑身不能动弹,并没有马上就咽气。 他心里那个恨啊! 一顿花酒,竟让他落得如此下场。 还未手刃苏言那小子,他死也不瞑目! 不曾想,驰骋纵横沙场二十余载,竟以这样窝囊的方式战死沙场。 刚跳上墙头,还未站稳,就被人给推了下来…… 连个垫背的都没拉下来。 城墙下,到处都是尸体。 为何偏偏,摔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腰,应该是断了,毫无知觉! 自从碰上那该死的苏言,就没交过一天的好运。 在江边郡中计被俘虏,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好不容易脱困。 好不容易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结果,一把大火,差点没能从那密林逃出生天。 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曾想,猪一样的队友害死了自己。 要是那些蠢猪,能再坚持片刻,也就不至于,连累自己被推了下来。 真真是倒霉死了! 不自觉的,冯孟龙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怒睁着的眼眸,瞳孔扩散开来…… 而此刻,令冯孟龙这员虎将死不瞑目的苏言。 正在家中自己的小院里,品着茶,听着曲,闭目养神,享受按摩。 品着上好的醇香浓郁的茶,聆听着宛转悠扬的琴音,并且还是曾经的怜香阁花魁所奏,几双柔夷温柔地在身上揉捏…… 这,就是苏言想过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城外正在拼命的双方将士,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图的,不正是他这般美滋滋的快活? 这般的拼命,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飞黄腾达? 然而,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的人,可以站在人生的巅峰。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成就一个人的辉煌,底下是无数人的抛头颅洒热血,千千万万的无名将士,变成了孤魂野鬼。 不用亲眼去看,苏言也能猜到,此刻吴苏城外,无数鲜活的生命,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其实从他的角度来讲。 即便是大周的将士,那也是生命。 而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是生命。 一人只有一次的生命。 历来反战,不赞成暴力解决问题的自己,却成了指挥这场战争的主帅。 那些已经死去,此刻正在死去的生命。 不是自己亲手所杀,胜似自己亲手所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苏言觉得,这是莫大的讽刺。 “公子……”一曲奏罢,如霜轻声唤苏言。 公子似乎是睡着了? 以前经常给公子弹琴,从未见过他睡着的情况。 兴许是这些天以来,公子太累了…… “嗯,如霜怎么不继续弹奏了?” 苏言睁开假寐的双眼,奇怪地看向如霜。 说句心里话,自打从认识如霜开始,他就不太喜欢听如霜弹琴。 不是如霜弹得不好。 而是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欣赏这古琴声。 今日专程叫如霜弹琴给他听,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然而,城外震天的喊杀声,岂是这清幽的琴声,可以掩盖的? 即使是再清心宁神的琴曲,也不能抚平苏言波澜起伏的忧思。 “公子,要下雨了,我们回屋吧!”如霜提醒道。 如不是眼见这天色快要下雨,如霜并不想打扰苏言。 “下雨?” 苏言抬头一看,此刻天上乌云密布,乌云上不时还闪着亮光,真正的暴风雨来了。 “天见可怜!”苏言喃喃自语般说道。 这一仗,从早上打到了下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兴许,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赶来劝架。 只要这滂沱暴雨一下来,大周军就得无奈退兵。 仿佛是心中的抑郁一扫而光,苏言豁然起身,摸了摸肚子,笑道: “走,我们回屋吃点东西,突然觉得这肚子饿得慌。” “公子这一天光喝茶,不吃饭,能不饿吗?”如霜轻启朱唇,没好气地笑道。 话说,她们陪着苏言,同样也没吃东西呢! 苏言他们刚回到屋子里,老天爷就倒下了倾盘大雨。 哗哗的雨声中,城外似乎渐渐没了动静,再也听不到那震天的战鼓声,以及让人心神不定的喊杀声。 “公子,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小曼给众人端来了糕点。 影儿与影卫都在城外,此时苏言身边,只有双胞胎姐妹,以及如霜跟她两个贴身丫鬟。 此时屋里只有她们几个,心情轻松许多的苏言,一把揽过了小曼的小蛮腰,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曼,喂公子吃,好不好?”苏言在小曼耳边轻声说道。 虽说已经被苏言收了房,小曼仍不免被苏言突然的亲昵行为,惊得脸红耳赤。 尽管心中十分羞赧,小曼还是很乖巧地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苏言的嘴边。 “小曼用嘴喂公子好不好?”苏言没有张嘴咬住嘴边的糕点,而是跟小曼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嗯……”小曼娇羞地应承道。 公子更过分的要求,她都满足了,何况只是喂块糕点。 只见小曼轻启贝齿,咬住了糕点的一半,闭上了眼睛,往前凑了凑,等着公子品尝…… 苏言咬了半块的糕点,顺道浅尝了小曼朱唇后,这才心满意足咀嚼起嘴里的糕点来。 就知道会如此的小曼,满心甜蜜地轻嚼慢咽嘴里的半块糕点时,眼角不由地看向如霜。 生怕小姐怪她不懂规矩,如此没大没小的…… 如霜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见怪不怪一般。 她知道苏言心情沉重,需要舒缓舒缓,也就任由着他胡闹。 况且,屋里也没外人,都是公子的女人,这闺中之乐,她怎会多言,说不得…… 如霜刚想着什么就来什么,只听苏言坏笑道:“如霜,到你喂了。” 果然,还是躲不过…… 在如霜也如小曼那般,给苏言喂了块糕点后衣裳渐凌乱,小曼她们俩个通房丫鬟,以及双胞胎姐妹也放开了来,争相给苏言喂糕点…… 不知道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了,特别饿。 还是说有人喂,吃得多? 苏言感觉自己快吃撑了,好饱! 话说,吃饱了就想做点别的。 一时之间,滂沱大雨哗哗的雨声中,不时杂夹着女子欢快的声音…… ------------ 第371章 大事不好了 这一场,在苏言看来,是老天爷慈悲为怀,进行劝架的滂沱大雨,断断续续,直到子夜时分,这才完全停歇了下来。 都子夜时分了。 应该不打了吧! 该睡觉了。 云收雨歇。 这雨下了大半夜,老天爷他也累啊! 老天爷收工的时候,苏言刚巧同样是‘鸣金收兵’。 从下雨伊始,苏言就一直待在屋里,与如霜她们几个‘胡闹’、‘瞎折腾’…… 年轻可以任意挥霍不假。 可身体始终不是铁打的。 劳累了大半夜,苏言睡得很香。 就连在那梦中,也是这般活色生香的画风…… 突然,正在自己怀里承欢的如霜,那娇羞的俏脸,突兀地变成了李百户…… 自己抱着李百户…… 我吐…… 苏言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还好,只是做了个恶梦。 再摸摸被窝里…… 入手,全是嫩滑的触感,挺好的! 李百户不在被窝里。 “苏伯爵,苏伯爵,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屋外传来了李百户急促的叫门声。 原来,是自己的美梦被李百户吵醒了。 苏言刚从梦中惊醒,花了一会儿,这才把梦里与现实间的转换,给理清楚来。 这个李百户,三更半夜大呼小叫的,慌什么慌? “等等,一惊一乍的。”苏言没好气对着屋外的李百户吼道。 扰人美梦,真是该死。 如今被大周军围困在吴苏城。 除了城破,其它事情,那都不叫事。 什么事,值得李百户深更半夜‘冒险’来打扰? 难道吴苏城被攻破了? 不太可能啊! 这深更半夜的。 要是大周军攻城。 不可能没有动静。 悦子掌灯后,苏言满是困意,离开了玉体横陈的温柔乡。 紧了紧悦子给他披上的外袍袄子,苏言亲自去开了门,见到屋外神色慌张的李百户。 尽管心中多少有些不悦,苏言却是知道,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李百户是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敲门的。 瞧李百户这般慌张,苏言皱了皱眉,简明扼要问道:“何事?” “赵千户袭营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禀报,苏言立马就瞪了一眼李百户。 那意思非常明确。 赵千户这事,远远还未能达到,三更半夜来敲门的程度。 要是没有天大的事! 有你李百户好瞧的…… 事态紧急,李百户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道:“今晚袭营,影夫人负责殿后,生死未卜。” 苏言浑身一个激灵,怒目圆睁,一把捉住李百户衣领,激动地厉声道: “你再说一遍!” 似乎是对于苏言这样的过激行为,早有预料一般,李百户连忙说道: “请苏伯爵放心,赵千户已经派人出城接应。” “赵千户人在哪?”苏言一把放开了李百户,暂时恢复了理智。 “在,在前面大堂。”李百户揉了揉喉咙说道,适才被苏伯爵嘞得紧了些。 苏言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一步跨出门槛,不管不顾,朝李百户撞了上去…… 好在李百户有两下子,一个闪身,堪堪给苏伯爵让开了路来。 瞧这事给整的…… 李百户跟在苏言身边已有一段时日,他十分清楚,那个影夫人在苏府中的地位。 果然,瞧苏伯爵一听到影夫人的消息,就这般火急火燎的样子,李百户就知道,自己猜测得没错,在苏伯爵眼中,没有人能比这影夫人更重要…… 即便是刚刚捉获的那个人,他的重要性,在苏伯爵这里,都不如影夫人。 可别因为一个影夫人,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如此一来,吴苏城危矣! 一想到此,李百户赶忙跟上了苏言的脚步,心里不由地单反复念叨: ‘苏伯爵,求您千万别做傻事,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听到门口那里,苏言似乎是离开了,如霜对于他们的交谈,听得不是很真切,于是嘱托正在穿戴的悦子两姐妹道: “悦子,君子,快去瞅瞅公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听公子适才的声音,似乎很生气,如霜不由就担忧起来。 悦子与君子两姐妹,动作整齐划一地点点头后,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小姐,公子不会有什么事吧?”悦子两姐妹也离开后,小曼不无担忧地问道。 “放安心来。”如霜宽慰说道:“大晚上的,公子能有什么事?” 是啊,大晚上的,除了睡觉,还能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的事? 苏言火急火燎赶到大堂,一眼就见到,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的赵千户。 显然,那衣服上的血迹斑斑,大多都是敌人的鲜血。 不然,这般血淋淋的样子,赵千户怎么可能,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赵千户,怎么回事,影儿呢?” 苏言一见到赵千户,立马劈头盖脸地厉声质问。 他不过是叫影儿去联系‘死神军团’,配合赵千户今晚的袭营行动。 不过就是捅大周军一刀子,快打快走的偷袭,为何影儿竟然亲自参与袭营? 而且还为了给赵千户殿后,生死未卜? 从房间赶来大堂的一路上,其实苏言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理应是赵千户的骑兵与‘死神军团’袭营时,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甚至可能中了陷阱。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成功突围。 而大周军岂会轻易放弃到嘴的肉? 敌军紧咬不松口的情况下,影儿果断带领‘死神军团’殿后…… 假设一番后,苏言恢复了部分的理智,有‘死神军团’在,况且以影儿的身手,她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果然,只听赵千户禀报道:“苏伯爵请放心,属下已经派骑兵回头,接应影夫人与‘黑衣军’,问题不大。” 听闻这样一番禀报,苏言脸上瞬间就画满了黑线。 “听赵千户的意思,影儿与‘黑衣军’掩护你突围后,你让骑兵护送你回城,然后骑兵再回头去接应影儿他们?” 苏言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得不按自己的理解,再次问个清楚。 “没错,就是如此。”赵千户脱口而出道。 苏言瞧赵千户那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怒斥道: “影儿与‘黑衣军’有个闪失,我唯你是问!” 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给你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 这赵千户,竟然抛弃冒险殿后的影儿他们,自己先跑回了吴苏城后,然后才派骑兵回头去接应…… 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下次但凡有危险的任务,就派他去。 此刻苏言心中,已经把小鞋,给赵千户安排上了。 “禀苏伯爵,属下所作一切,都是听从影夫人的安排。”赵千户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影儿怎么没安排你去死!”苏言气极反笑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赵千户不但不认错,竟然还狡辩起来,把责任都推脱到影儿身上。 “属下不能死。”赵千户大义凛然的样子,肃然说道:“属下肩负重任。” ‘咳……’ 苏言好气又好笑地清咳了一声。 赵千户这个家伙,立了几次功,尾巴就翘上了天,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居功自傲这毛病,得坚决给他改掉。 “请问赵千户肩负什么重任?” 苏言的语气中,带着少许的揶揄。 必须打压一下,赵千户心理膨胀的嚣张气焰。 “把人带进来!”赵千户信心满满,以实际行动来回答苏言的问题。 只见红衣卫押着三个披头散发,衣裳有些凌乱的人,走了进来。 当苏言看清楚披头散发之人时,失态地刷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明显颤抖地说道: “大事……不好了,速传令李将军,擂战鼓!” ------------ 第372章 这事,能吹一辈子 见到苏伯爵如此震惊,以至于失态的样子,李百户百分之百,相信了赵千户的话。 适才赵千户带着十几个兄弟,一副急冲冲的样子赶到苏府,要求立马见苏言。 李百户与赵千户最近走得很近,交情颇为不错,就劝道: “这时候苏伯爵指不定正在‘吹号角,擂战鼓’,没有天大的事,那是万万不能去打扰的。” 当时赵千户兴奋不已地告知道: “就是天大的事,这事,能吹一辈子!” 紧接着,赵千户挑重点的地方,跟李百户稍微提点了一些。 李百户听到影夫人这个重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敲苏伯爵的房门。 这影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赵千户说的,能吹一辈子的事,李百户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当苏伯爵确认以后,李百户就像是吃了苍蝇那般,震惊得哑口无言。 这事,还真能吹一辈子! 俘虏了大周军主帅? 这可能吗? 这是真的吗? 不是在做梦吧? 没错,让苏言震惊到失态的,正是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男人。 那原本挺俊的一张脸,被人打得有些浮肿,不过仔细端详下,苏言还是能认得出来,赫然就是张伶然无疑,大周军的主帅。 在荆都时,苏言见过张伶然几次,令他印象特别深刻的,倒不是因为张伶然长得俊俏一表人才,而是张伶然独一无二的身份,大周国师的独子,可谓是天之骄子,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 “张公子,没伤到哪里吧?” 苏言打量着张伶然,看他满身的血污,十分关切询问他有没有受伤,要是受伤了就赶紧找郎中来。 苏言的关心,可不是做作的表面功夫,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一个活着得张伶然,与一个死了的张伶然,对于苏言与吴苏城而言,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苏言怎舍得张伶然受半点的伤,如此的无价之宝,甚至可以拯救整个…… “哼……”张伶然冷哼一声,完全就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觉悟,一脸嫌弃道: “苏公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幸被俘虏,张伶然只能自认倒霉。 今日巡视到城东的军营,刚好就下起了暴雨来,因此也就将就一晚,没有回城北的大营去。 反正那两个‘小兵’也一道带了来,在哪住都一样。 没曾想,自己正在与两个‘小兵’玩‘冲锋陷阵’的游戏时,楚军又来扰营。 少帅曾有令,今晚楚军再来扰营,‘不予理会,按兵不动’。 加之滂沱大雨的,大周军营里,没人理会楚军的扰营,该干嘛还干嘛。 张伶然这时候正玩得兴起,当然也没把楚军的扰营放在心上,结果…… 即便是大意失荆州,被‘黑衣军’俘虏到了这里,张伶然心里依然没有半分的担心。 这天下,胆敢杀他张伶然的人,没有几个。 眼前这个苏言,更是不敢把他如何,即便是两军交战,仍需把他奉为座上宾。 “待客之道?” 苏言颇为愕然,不过很快就明白,张伶然之所以如此倨傲的倚仗,当下就笑道: “对……对对,张公子说的极是,你看我这一得意就忘形了,来者是客,更是贵客。” “李百户,带张公子下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千万不可怠慢。” “是,属下遵命。”李百户肃然领命道。 确认了张伶然的身份,李百户严肃认真对对待起来。 能跟人吹一辈子的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能参与此事,李百户脑子里已经在算计着,自己在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中,所作出的杰出贡献。 看管好张伶然,是重中之重! “苏伯爵,这两个侍女如何处置?”李百户请问道。 很显然,这是张伶然的两个侍妾之类的,李百户可不敢擅作主张给处置了。 这个赵千户,竟然连张伶然的两个女人,都冒死带了回来,还真是…… “这两个侍女,赏给你跟赵千户了。”苏言脱口而出道。 原本,他无需如此对待这两个弱女子。 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张伶然,给他点绿色瞧瞧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让张伶然知道他苏言的‘待客之道’。 无数人失去了性命,就因为大周悍然发动了战争。 如今作为大周军主帅的张伶然,被俘虏了,嘴里竟然说什么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那是对待友好到访之朋友。 对待那些拿着刀剑闯进来的敌人,待客之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少帅,救救我们。” 两个‘小兵’听闻苏言的处置,当下吓得哭着央求张伶然。 然而,张伶然只是冷哼一声,完全就当没有这回事一般。 他很明白,苏言不过是拿这两个女子,来落他的面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不过是两个别人送的玩物而已。 张伶然当然不会如苏言所愿,求苏言放过这两个侍女。 他的脸面代表的可是大周军,如何会,为了两个女子而向苏言求饶? 在那两个女子绝望的眼神中,张伶然施施然跟着李百户下去沐浴更衣。 作为张伶然的侍妾,自然不会差。 得到这样的美人作为奖赏。 最为开心的,当属李百户。 赵千户那是从两三万的敌军中,杀出来一条血路,把张伶然俘虏到了吴苏城,可谓是拿命拼出来的功劳。 而李百户,不过是去通禀了苏言,并负责看押好张伶然。 竟然跟赵千户一样,分到了一个美人。 李百户心里当然是心花怒放,也不枉平时自己没少拍苏伯爵的马屁。 绿了大周的主帅,这事,也能跟人吹一辈子。 试问,天下谁人敢绿,手握几十万大军的主帅? 李百户满心欢喜地,带着张伶然他们下去沐浴更衣后,苏言适才展现给张伶然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板着脸凝重问道: “赵千户,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得了赏赐的赵千户,正满心欢喜,听闻苏伯爵再次问起今晚的事,当即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禀苏伯爵,今晚按照原定的计划,‘黑衣军’负责打开一道口子后,我们骑兵则发起冲锋,一扫而过,速战速决,收割一波人头后,在敌军组织起有限防御之前,即遁走。” 苏言点点头,最初制定的计划确实如此。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张伶然不在北边的大营里,居然出现在城东军营,并且还被赵千户逮了个正着。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赵千户继续禀报。 “今晚天公作美,一场暴雨,大周军几乎就没有防备。” “一切经行得很是顺利,‘黑衣军’打开一道缺口后,我们冲进大周军营时,敌军大多数人还在睡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 “如入无人之境般收割一波敌军人头后,我们准备遁走时,影夫人突然出现,并表明了身份,让属下赶紧带着这三个人,回吴苏城交给苏伯爵。” “我们突出军营后,大周军像是疯了一般,很快就组织了起来,紧咬着我们不放,影夫人果断带领‘黑衣军’断后,属下这才能突围出来。” “苏伯爵请放心,仓促之间,大周军很难组织起像样的围追堵截,一回到吴苏城,属下已当即下令骑兵,回头去接应夫人。” 讲述了一番今晚事情的经过,到了最后,赵千户不忘了保证影夫人的安全。 如若影夫人有个万一,苏伯爵定然要捉狂。 这样一来,他赵千户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也无济于事。 担心也无用,苏言尽管心又不安,却也知道,如今,只能干等着。 如果‘黑衣军’无法突围,此刻即使派再多的将士出城也枉然。 “赵千户辛苦了,伤得重不重?”苏言关切地看向赵千户,肯定地称赞道: “今晚生擒大周军的主帅,这惊天奇功,足可以在人前,吹一辈子。” “不……不不。”赵千户连忙摇摇头,一本正经道:“这都是影夫人与‘黑衣军’的功劳,属下怎敢居功至伟。” 其实,赵千户也是回到了吴苏城,在扇了几巴掌张伶然后,才知道了张伶然的真实身份。 难怪,大周军会这般的穷追不舍。 一想到自己,不但给了大周军主帅几个巴掌,并且,还有机会给他点绿色瞧瞧,赵千户心里那个美啊! 尽管影儿还没有回来,苏言还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不过从赵千户的讲述中,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苏言有自己的考量,显然不愿意‘黑衣军’太过出风头。 太过暴露‘黑衣军’,就会引起诸多的猜测。 很有可因此暴露‘黑衣军’真实的身份,引来诸多的不便,于是苏言一字一顿说道: “赵千户,今晚‘黑衣军’并没有出现过,勇破敌营,生擒敌军主帅,一切都是赵千户与兄弟们的功劳。” 苏伯爵如此颠倒黑白,完全否定了‘黑衣军’的存在,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如此把功劳都推到自己身上,赵千户自然是心领神会,并且求之不得。 “如此,属下就当仁不让,居功至伟?” 对于赵千户如此聪明地‘顶包’,苏言满意地点点头,似有深意地笑道: “今晚这事,赵千户可吹一辈子。” “哈哈哈,何止,属下的子子孙孙都可吹一辈子。”赵千户哈哈大笑道。 可以预见,今晚俘虏了大周的主帅,不但会改变这场战争,更有可能名垂青史,光宗耀祖。 这使得赵千户异常地开心。 这一切都是拜苏伯爵所赐。 苏伯爵果真是一条金大腿! ------------ 第373章 自负 苏言这刚把今晚的功劳,全算在了赵千户身上,影儿就突然地出现了。 “影儿,没受伤吧?” 见到一直惦记着的影儿出现,苏言赶忙打量起来,生怕她受了一丁点的伤。 “公子,我没事。”影儿微微一笑很倾城。 影儿全身衣裳都湿透了,夜行衣本就紧致,如此一来,就更凸显影儿婀娜多姿的火辣身材…… 苏言连忙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袍子,脱了下来,披在影儿身上,把她的好身材都掩盖了起来。 赵千户那个好色的家伙在这呢! 把影儿用袍子包严实后,苏言用眼角瞥了一眼赵千户,发现他正看向别处。 还算赵千户懂事,不该他看的,非礼勿视。 也不枉把今晚天大的功劳,全记在在了赵千户身上。 其实,赵千户不是不想多看两眼,而是他不敢看。 以前不知道,今晚却是领教到了。 眼前这个平时看起来柔弱的绝色女子,其武功不在他之下,甚至高出了一截。 影夫人不但在千军万马的军营里,生擒了大周军的主帅,并且还能全身而退。 这份胆量与本事。 赵千户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如此。 有实力有本事的人,即便是个女子,也是值得他赵千户尊重的。 况且,今晚自己不但得到了美人作为赏赐,还按苏伯爵的意思,把影夫人以及‘黑衣军’的功劳给揽了过来,本就心虚不已,叫他还如何敢放肆直视影夫人…… “影儿,赶紧去跑个热水澡,别着凉了。”苏言很是心疼地说道:“悦子,君子,赶紧去给影儿准备热水。” 此刻,苏言已经不甚关心今晚事情的具体经过,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至于这过程,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去了解。 “公子,事出有因,‘黑衣军’被迫回了吴苏城来。”影儿并不着急即刻去洗漱,换掉湿漉漉的夜行衣。 她知道苏言的本意,是让‘黑衣军’,在大周军的后方打游击战,尽可能地切断其粮草供应。 今晚袭营之前,影儿收到小蕊的禀报,大周主帅——张伶然,有可能在城东军营里。 刚巧,今晚‘死神军团’配合袭击的,就是城东的军营。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影儿已经来不急找苏言商议,果断地亲自带领两个死侍天组,在袭营开始前,就摸进了城东的军营。 影儿在荆都见过张伶然,在确定张伶然位置后,潜伏了起来。 等到楚军开始袭营,吸引大部分的注意力后,影儿他们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张伶然与那两个侍女给掳走了。 大周军发现主帅不见时,影儿他们已经与其他人汇合在一起…… “没事的,捉住了张伶然,哪里还用得着断他们的粮草,待会我让猴子,把他们暂时安顿到盐坊那里。” 苏言不以为意,‘死神军团’已然超额完成了任务,有了张伶然这张王牌在手,还需要打什么游击战? “嗯,对了,小蕊她们也回来了,今晚她们可是居功至伟。” 影儿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言,那意思不言而喻,这是要苏言好好‘犒劳奖赏’她们一番。 “先给她们记上一功。”苏言讪讪说道。 今晚跟如霜她们几个‘瞎折腾’了大半夜,他已无力再行‘犒赏’,只能先欠着,日后再补上。 影儿轻轻颔首示意,她明白发生了这么天大的事,公子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影儿,快去泡个热水澡。”苏言再次关切地催促道。 “好吧!”影儿眼见拗不过公子,便乖乖地离开洗漱去。 影儿这刚离开,赵将军与钱将军联袂而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苏公子,出了什么事?”见到苏言,赵将军便迫不及待询问道。 “对啊,苏公子,老李正在城头指挥布防,他让我们来问问,为何这大周军,离天亮还早着呢,竟然四面围城,一副迫不及待踏平吴苏城的样子。” 苏言只传令李将军,把将士们叫起来布防,以防大周军狗急跳墙。 “两位将军,坐下说。”苏言指了指下首的椅子,一副平静镇定的样子说道:“赵千户,跟两位将军说说今晚的事。” 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苏言也需要缓一缓平复心情,因此这才让赵千户跟两位将军吹吹风。 反正,这事,以后有得是吹嘘的时候,不差这一次,就让赵千户先吹吹,享受一下惊掉两位领军下巴的舒爽。 果然,在赵千户这位亲身参与者,声情并茂的讲述下,把本就扣人心弦袭营整个经过,描述得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适才已经与苏伯爵达成了默契,赵千户自然是把功劳尽量往自己身上揽。 至于‘黑衣军’最大的功劳。 就是配合着给赵千户,打开了大周军营一道防御的口子。 大大方便赵千户率领的骑兵,冲进城东的大周军营里大杀四方…… 然而,不管赵千户描述得如何绘声绘色,让人犹如身临其境,见到当时袭营的场景,两位将军看向赵千户的眼神里,满是半信半疑的目光。 与赵千户接触得不多,不过,这不妨碍两位将军对赵千户的了解。 赵千户这人,好色,好吹牛…… 不单单是如此,最重要的是,赵千户所说的,太过于匪夷所思。 生擒了大周主帅张伶然? 这赵千户也真敢吹,难道他不知道,这时候吹牛,可以换个说法,叫做谎报军情。 不过,这赵千户是苏言的人,两位将军当然不好发飙,治赵千户一个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两位将军只当是赵千户,生擒了一个重要的大周将领,误认为是大周军的主帅。 并且,看大周军这架势,显然今晚被赵千户折腾得够呛,定然是损失惨重,咽不下这口气,没等天亮就开始围城,准备攻城…… 这说明,赵千户今晚的战绩不错,这是值得肯定的。 至于生擒张伶然这事…… 两位将军打了一辈子的仗,别说生擒敌军主帅,就连敌军主帅的影子都没有见过。 即便赵千户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并且苏言听到赵千户如此说,也没有出言阻止。 然而,两位将军仍然没有当真。 兴许,就是苏言让赵千户消遣他们一番,这种可能性很大。 就算是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开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的。 又或者,这又是苏言的奇思妙想,散播生擒大周主帅的谣言,对于鼓舞士气,振奋人心来说,效果应该不错。 毕竟,谁见过大周主帅长什么样? 胡乱捉一个人来,就说是…… 正在此时,两位心中满是疑惑的将军,见到李百户领着一位气质不错的公子进来。 装得还挺像…… 他们也没见过张伶然,只听闻其人儒雅倜傥,端得是一表人才,是大周最有名的才子。 这个苏言还真是大费周章,撒播个谣言,竟然还找人来假扮张伶然? 两位将军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懂了对方,都不知道苏言与赵千户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公子,请坐!”苏言见到张伶然进来,微笑地说道。 “奉茶!” 见到李百户亲自给张伶然倒茶后,苏言客气地赔不是,微笑道:“让张公子受惊了,还请海涵。” “苏公子是如何知道,今晚我大周军没有防备扰营,以致于让你们有可乘之机?”张伶然喝了口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尽管如今被俘虏,张伶然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浑然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一丝丝的紧张与不安。 张伶然所倚仗的,当然是吴苏城外几十万的大军。 并且张伶然十分地肯定,只有自己活着,对苏言来说才有用。 一个死了的张伶然,必然引起大周军,不惜代价也要血洗吴苏城。 张伶然不但是主帅,还是大周实质上的掌权者——大周国师,唯一的公子。 因此,苏言不但不能杀了张伶然,还得千方百计护卫张伶然的周全,以免他有个闪失,害得吴苏城被屠城。 “因为,张公子的自负。”苏言淡淡地回答道。 “自负……”张伶然皱了皱眉,转念一想,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苏公子所言极是,是我太骄傲了。” 一旁的赵将军与钱将军,听闻苏言他们的对话,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不过,此刻大周军蓄势待发,不是陪他们演戏的时候,赵将军有些焦虑地说道: “苏公子,瞧大周这阵势,只要天一亮,就会攻城,我们如何应对?” “张公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赵将军与钱将军。” 苏言并不着急回答赵将军的问题,而是给张伶然介绍两位将军。 “嗯。”张伶然不过是对两位将军,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认识了。 这倨傲的样子…… 赵将军与钱将军心里,不由地好气又好笑。 真把自己当张伶然了? 一个冒牌货! 懒得拆穿苏言的谣言而已。 这时候,两位将军竟然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公子哥,便是大周军的主帅——张伶然。 确实,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两位将军至今不确信,也是情有可原。 换成谁,睡一觉起来,竟然有人跟他们说,生擒了大周主帅,他们都会觉得,自己还没睡醒,正在做梦…… ------------ 第374章 敌人的敌人的作用 天刚刚亮了起来。 大周军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一排排的箭塔,一排排的投石车,一片片的大周将士…… 旌旗招展,阵势浩荡。 大有今日决一死战的气势。 没人知道,为何大周军竟如此地迫不及待,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的时候,就把吴苏城团团围住,生怕吴苏城突然跑了一般。 就不能睡足吃饱了,再来拼命? 显然是不能的。 大周军那些将领们,已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少帅生死未卜! 他们的脑袋同样别在裤腰带上,少帅一旦有个万一…… 好在,即使慌乱,大周的将领们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对吴苏城只是围而不攻。 并且对于少帅的失踪只字不提。 兴许,昨晚少帅趁乱躲在了哪里,一时半会迷路了没回来,不一定就是被袭营的楚军掳了去。 不过,被掳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万幸的是,仔细查找清点过,没发现少帅的尸首。 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怎一个急字了得。 大周的将领们急得团团转。 楚军的将领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大周这架势,今日必是场苦战。 两军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然而,作为两军的主帅,苏言与张伶然,正坐在一起,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当然,吃早餐不过是个坐下来谈谈的幌子。 “苏公子,这是一个死局,下一步,你打算如何走?” 张伶然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在他看来,他是来做客访友的,而不是被俘虏来的。 “自然是在张公子身上作文章。”苏言直言不讳,满脸笑容地盯着张伶然看。 以前为何不觉得,张伶然如此之帅呢? 简直就是一个无价的宝贝疙瘩。 恨不能亲他两口…… 别说两位将军执迷不悟,打死也不相信今晚袭营,生擒了张伶然。 就是苏言亲眼看到张伶然就坐在眼前,仍然觉得犹如梦幻一般,这样的感觉太不真实。 昨日还在针锋相对,欲置对方于死地的两个人,今日就坐在一起吃早餐,并且气氛似乎还挺融洽。 想来也是,作为两军的主帅,层次理所当然得高一点。 自然不能像两个泼妇骂街一样,气不过时就厮打起来。 达到了苏言与张伶然的层次,讲究的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苏公子才学再好,在此事上,似乎也作不出锦绣文章来,无论如何,你都奈何我不得。” 张伶然摆事实,讲道理。 他心里十分明白,如苏言这样的聪明人,有些事情,其实无需摆到台面上来说,苏言也能明白如今的局势与处境。 他之所以像是随口说说,不过是为了给苏言施加压力。 就算苏言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然而,落入了苏言之手,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张伶然心里更清楚,此刻不是懊恼的时候,而是要想方设法让苏言放他回去。 显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公子此言差矣。”苏言轻轻摇摇头说道: “来者是客,张公子是贵客,尽管放心在我这里住下,定然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 “我这人最是好客,也最为讲信义。”苏言想起了一事,补充说道: “张公子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冯孟龙将军,我说请他喝花酒,就绝对不会食言。” 去问冯孟龙? 张伶然眼角跳了跳,脸上挂满了黑线。 “冯将军此刻,怕是正在阴间惦记着苏公子呢!” 呀呀呀! 冯孟龙竟然死了? 可惜了,一员猛将,竟然如此就…… 见张伶然说得瘆得慌,苏言却是不以为意,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牛鬼蛇神那些东西,吓唬不了他半分。 “可惜了,冯将军竟然……”苏言一脸的惋惜说道: “我记得,冯将军不但喜欢杯中之物,更喜颜如玉,改日我烧几个纸人给冯将军,聊表寸心,也不枉我们一起喝过花酒。” “倒是张公子,冯将军为了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身后事可不能怠慢,记得多烧几双鞋给冯将军,好让他一路走好。” 苏言的一番话,明里暗里地嘲讽张伶然。 冯孟龙之所以战死,责任不在于苏言他,而在于张伶然心胸狭隘,给冯孟龙小鞋穿,这才导致了冯孟龙战死沙场。 冯孟龙要怨,也是怨张伶然这个主帅,是张伶然让他去送死的…… 听闻苏言的嘲讽,张伶然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依旧是那般平静如水地说道: “苏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伶牙俐齿,混淆是非,着实是令人佩服,佩服。” “呵呵,张公子谬赞。”苏言显然不想在冯孟龙的问题上,与张伶然过多地纠缠,转而言归正传道: “在这里小住的这段时间里,就有劳张公子多多配合一下,咱们尽可能地不再伤和气,皆大欢喜的结果,想来张公子也是乐见其成的。” “苏公子竟会天真地认为,拿我作为人质,就可以逼大周退兵?” 张伶然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向苏言,语气中满满的嘲讽之意。 他是大周国师唯一的公子不假。 重要性自然是无需赘诉。 他父亲在大周一手遮天,确实可以为了他安全,下令大周军退兵。 然而,就像他适才所说的,这是一个死局,一个苏言难以破解的局。 苏言能做的,不过是拿张伶然他的性命,来威胁大周军,威胁大周国师。 可最关键的问题是,苏言是万万不敢,真的要了张伶然他的性命。 杀了张伶然,大周必血洗吴苏城。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双方实力悬殊。 既便是苏言手里握着,张伶然这个杀手锏,但却是杀人杀己的杀手锏。 不但对于大周军以及大周国师而言,没有半分的威胁性,反而成为了苏言的肘击。 设想一下,大周国师就问苏言一句:‘给你杀,你敢杀吗?’ 苏言不敢,不能杀张伶然。 关于这一点,他心里早就有数。 不得不承认,与张伶然这样的聪明人博弈,颇为费些脑子。 好在,对于张伶然有恃无恐的倚仗,苏言早有应对之策,只见他笑道: “不知道张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句话,张伶然当然是听说过的。 只是,苏言突然如此说,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敌人的敌人? 我的敌人只有…… 难不成,苏言这小子,竟然指望他们前来救援?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对,难道他的意思是…… 不好,竟然被苏言这小子破局了! 看来,只能自认倒霉,认栽了! 或者,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 ------------ 第375章 敌对状态转化的关键 威胁之所以没有威胁。 很显然,那说明威胁没有真正地,威胁到敌人的软肋。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苏言确实是只能把张伶然奉为座上宾,不但不能取之性命,反而要保护宝贝一帮,保证张伶然的安全。 张伶然一旦有个伤风感冒,不幸死在了吴苏城里。 对不起,整个吴苏城都得陪葬。 如此一来,还谈什么威胁? 简直就是俘虏了一个祖宗回来? 这样的祖宗,苏言他可不伺候。 任何人都有软肋跟破绽。 强如张伶然父子,亦是如此。 别看大周国师在大周国一手遮天。 苏言却是能想象,大周国师明里暗里的敌人,犹如那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权力的巅峰,高处不胜寒啊! 看摄政王如今的情况就知道了。 没人起兵造反之前,摄政王在楚国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 可镇北王带头起兵造反后,各地还是有不少的士族门阀,响应支持镇北王匡扶正统。 大周内部的权力斗争亦是如此,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随时就能形成一个漩涡…… 苏言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他不会要了张伶然的性命。 只不过提醒了一下张伶然。 想张伶然死的人,明里暗里不知几何! 张伶然被俘在吴苏城的消息,只怕此刻已经被有心人告知了有心人。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张伶然父子明里暗里的敌人,就会想方设法落井下石,置张伶然于死地。 至于那些敌人如何算计,张伶然是个聪明人,无需苏言他提点,理应能脑补清楚。 张伶然确实已然想到,苏言打的是什么主意,同时他也明白,苏言的如意算盘,确实非比一般。 不过,这样言语上的交锋,张伶然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况且,苏言那小子,只是假设了敌人的敌人的作用,以及对他张伶然的威胁性。 只是理论上而已。 “苏公子想当然了。”张伶然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那些个跳梁小丑,没有那个能耐出来蹦跶。” 张伶然随便一猜,就能猜到那些针对他们父子的人,会用什么伎俩。 无非就是在朝堂上,进言伐楚大计不可耽误,时不我待,主张强硬拿下吴苏城,为进一步的伐楚尽快扫清障碍。 这般的借刀杀人,看似拙劣,却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甚至,无需到朝堂之上,此刻吴苏城外的大周军营里,那些有二心的人,很有可能就在主张强攻吴苏城,救出少帅…… 只要他还待在吴苏城一天,针对他的阴谋诡计就不会停止。 敌人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他死在了吴苏城,没人会知道是谁干的,因为吴苏城被屠城了,没有一个活口……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苏言,此刻已经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存亡与共。 张伶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苏言同样有他自己不同的想法。 敌人的敌人的威胁,并不像张伶然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这背后定然会有不少的庞大势力,在暗中角力。 大周国师得罪过的,保皇的,甚至盐帮…… 只要大周国师这唯一的公子一死,大周国师后继无人…… 大周内部势力的争斗,苏言不甚了解。 不过,就他知道的,海贼王就是张伶然的主要威胁之一,于是明夸暗讽笑道: “张公子所言极是,像海贼王那样的跳梁小丑,就是条海里的咸鱼,只配在海上蹦跶蹦跶。” 苏言至今不清楚海贼王、大周国师以及算命瞎子,他们三位师兄弟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知道,海贼王对大周国师,似乎是有不共戴天一般针锋相对。 知道内情的张伶然,听闻苏言提到海贼王,他心里不由地吃了一惊。 暂且不去考虑苏言这小子,是从何得知海贼王之事的。 诚如苏言这小子所说,万一被海贼王知道自己落入苏言之手,情况对自己那是非常不利的。 别人或许都以为,海贼王不是在海上? 张伶然却是知道,为了方便做生意,海贼王在沿海一带的城池里,都设有秘密的据点。 像吴苏城这般重要的贸易城池,海贼王在此地明里暗里的据点很多。 万一海贼王不顾一切地动手…… 自己在吴苏城里非常地危险! 一想到此,张伶然心里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嘴里却是不露声色地说道: “苏公子才学无双,家父甚是欣赏,常跟我提及,苏公子是治国平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大周想要一统天下,苏公子不可或缺。” 张伶然这一番恭维苏言的话,竟然连他老子都搬出来了。 无非就是说,这一番话的分量很重。 苏言你可要好好思量思量。 天下人,能得大周国师如此评价的,能有几人? 这样一番像是指引方向的恭维,对于那些热衷权力名利的人来说,或许会怦然心动。 然而,这番话对于苏言来说,完全就当是耳旁风。 至于大周国师,是不是说过这样的称赞,还是张伶然杜撰的,苏言不甚关心。 就凭画大饼般的几句话,就想劝降? 苏言心里哭笑不得,这张伶然如此,不知道是侮辱了谁的智慧? 不过,既然已经让张伶然清楚了他目前的处境,并不是高枕无忧,随时都有玉石俱焚的危险,唯有双方精诚合作,结局才有可能皆大欢喜。 简而言之,双方如今在同一条船上,张伶然你就别摆臭架子了,乖乖地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敌对状态,是随着利益的转变而转变的。 如今,双方一损俱损,拥有共同的利益关系,是友非敌,合作愉快。 意思传达清楚了,这顿丰盛的早餐,也就算是完成了外交谈判的使命。 “不知张公子吃饱没?” 苏言喝了口茶漱口,一副吃饱收工的样子。 “承蒙款待。”张伶然礼貌性地客套道。 “既然张公子吃饱了,我们这就走吧!” 苏言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苏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张伶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看向苏言。 “带张公子练习一下,膳后养生之道。”苏言笑道。 “养生之道?”张伶然这回是真的费解了,疑惑道:“苏公子竟还懂得养生之道,如何练习之?” “略懂,略懂。”苏言一本正经地说道:“生命在于运动,养生之道,无非就是多做运动,多走走看看。” 张伶然一脸的黑线,有时候,还真跟不上苏言这小子的节奏。 直接说去城头上走走,看看两军对峙状况,不就完了? 竟瞎扯什么养生之道。 能不能靠点谱? 我们俩的小命,如今可都揣在你手里…… ------------ 第376章 放人是不可能放的 经过吃早餐时的一番试探与谈判。 苏言与张伶然达成了共识,暂时性地合作共赢。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摆事实讲道理。 无需争得面红耳赤,求同存异。 更无需撒泼打滚,不依不饶。 只要把利益关系给理顺了,许多事情就能顺理成章,根据双方或者自身的利益最大化,作出正确的明智选择。 两人可谓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苏言需要张伶然稳住、拖住大周军。 而张伶然则需要苏言,全力保障他在吴苏城的安全问题。 对于张伶然人身安全问题,苏言承诺以‘黑衣军’护卫其周全。 ‘黑衣军’的战力张伶然亲眼目睹,对于苏言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当然,作为回报,张伶然也是要有所付出的。 苏言挺喜欢与张伶然这样的聪明人对话的。 说话不用那么费劲。 换成智商不够的人处在张伶然的处境,肯定会一股脑地,搬出大周国师与大周军,来威胁苏言放人…… 放人绝对是不可能放人的,至少暂时一段时间内是如此。 跟这样智商堪忧的人对话,苏言肯定自己会受不了捉狂的。 还好,张伶然不是那样智商捉急的人。 看看,聪明的张伶然就是与众不同。 既来之则安之。 张伶然完全没有一点被俘虏的觉悟,只当自己是来访友一般,十分地轻松惬意。 此刻在苏言这位‘好友’的引导下,登上吴苏城北城楼,领略一下两军对峙的壮阔场面。 此刻,两军剑拔弩张,大周随时都有可能,吹响攻城的号角。 只是不知为何,大周今日出来叫阵的将领,似乎是火气特别地旺盛。 难道是因为没吃早点? 不至于。 从天亮伊始,就一直在那里叫嚣着,辱骂楚军将士,重点是‘问候’楚军主帅——苏言。 李将军留意了一下时间,那个大周叫阵的将领,骂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没有停歇。 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不停不歇地一直骂…… 骂苏言更是骂得难听,李将军是不甚关心的,方正与他无关。 他更关心的是,为何大周军一反常态的,深更半夜天还没亮,就开始围城,做攻城的准备。 自然不可能是大周军失眠的缘故。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大周军捉狂的事。 难道是因为赵千户的袭营? 也不至于啊! 赵千户不过是捉住了个可乘之机,去捅一刀子而已。 这样的一刀子损失,不至于让大周军发疯至此。 因此,李将军让赵、钱两位将军,去找苏言问问看,赵千户袭营,发生了意外? 确实是挺意外的…… 以至于,当赵、钱两位将军,告知李将军,赵千户袭营时,生擒了大周主帅张伶然,不出意外的,李将军对此事保留意见,将信将疑。 甚至,李将军心中就肯定地认为,这不过是苏言神来之笔的谣言老伎俩。 苏言如此做,就是为了稳定军心。 看来,苏言这是作长期守城的准备。 这仗打下去,只会越来越艰难,稳定的军心对于长期困守吴苏城,就显得尤为重要。 城外,大周那个叫阵的将领,仍在一个劲地骂个不停。 只要大周不攻城,李将军懒得理会,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分析当前的局势,以及苏言的奇怪言行。 当他看到,苏言与一个俊郎的公子哥等上城楼时,心里不免狐疑起来。 苏言这小子唱的又是哪一出? 这谣言还真能颠倒黑白,假的变成真的? 不对…… 难道,眼前这倜傥的公子哥,真的是…… 李将军心里头,连忙否定了这样天方夜谭的事。 那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甚至做梦都没有如此离谱的梦境。 生擒大周主帅的事,北城楼上的一众将领,也从赵、钱两位将军口中得知了。 一众将领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因为苏言最擅长的。 就是以谣言蛊惑人心,稳定军心。 这样的谣言,忽悠一下百姓以及底下的将士们,使得他们能够看到希望,也好有个盼头…… 忽悠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 苏言与张伶然登上北城楼后,浑然不在意一众将领疑惑的目光。 “苏公子,一路走来,我观你们楚军的防备充分,真要动真格的,防御个三五日不成问题。”张伶然一脸认真地说道。 张伶然说的是不争的事实。 只要后援的二十万大军一到,他有信心,三日内拿下吴苏城。 同时,他如此说,也是为了给苏言无形中持续施加压力。 好叫苏言看清楚,侥幸俘虏了他,不代表就有了,可以与大周军叫板的资格。 从军事角度而言,对大周军而言,吴苏城不过就是,一块大一点的绊脚石而已。 “多谢张公子夸奖。”苏言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对于张伶然似夸还贬并不在意,微笑着谦虚说道: “原本打算着,等大周援军一到,就考虑打开城门的,哪知道……” 苏言看来,到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索性就开诚布好好谈一谈。 张伶然没料到…… 苏言竟然知道大周援军,即将到来的事情,并且有投降的打算? 投降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竟然误打误撞自投罗网…… 张伶然旁敲侧击问过苏言。 这次的偷袭城东军营,是前天就决定好的计划。 而自己则是昨日才临时起意,想到处溜达一圈,好巧不巧地,刚溜达到城东军营,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当张伶然正在与两个侍妾玩‘冲锋陷阵’的游戏时,见到戴着诡异微笑面具的‘黑衣军’出现时,并没有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脸上的浮肿,是被那叫做赵千户张嘴的。 当时,张伶然悠悠醒来时,被问及名字,他老实说了,然后就被赵千户以胡说八道的理由,打了几个嘴巴子…… 一想到这些,张伶然心里说不懊恼悔恨,那是不可能的。 一盘必胜的棋,给自己心血来潮的散散心给搞砸了。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弱者才会沉溺在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活着回去…… “张公子,你看,是不是让将士们回去吃早餐?”苏言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们是吃饱了,可这里十几万人,都饿着肚子呢?” ‘咳……’张伶然清咳一声。 双方总共二十多万人,天没亮就开始对峙,确实没吃早点。 可…… 这是吃不吃早点,饿肚子的事吗? 不过既然已经与苏言,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张伶然也不再多言,走到墙头,对着依旧在骂阵的那个将领,挥挥手…… 紧接着,李将军他们一众楚军将领,见到了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个骂了大半天,仍旧没有停止谩骂意思的将领,在见到城头上的张伶然后,愣了愣神,扯开了嗓子喊道: “放了少帅!放了少帅!放了少帅!” 那个叫阵的将领,离城墙很近,看得真切,他这么一呼喊后,离得远些的大周将士,这才看清楚,城楼上那个翩翩佳公子,不正是少帅…… 放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将军他们回过神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大周主帅张伶然后,旋即把张伶然给团团围了起来。 千万不能让这宝贝疙瘩,跳下城墙给跑了…… ------------ 第377章 知我者,苏言也 这个时候,李将军他们,已经不在乎打不打脸的问题。 况且,他们也没说过,不相信眼前的张伶然,真的是张伶然。 对于众将领如此突兀的行为,苏言颇为无奈。 至于如此明显吗? 一个个两眼放光的样子。 你们这是想要把张伶然…… 苏言当然十分清楚,对如今的吴苏城来说,张伶然俨然就是个宝贝疙瘩。 无价之宝那种! 吴苏城几十万人的性命,全都维系在张伶然身上。 苏言早已确认过,张伶然会些武功,可谓是文武双全。 不过,就是些花拳绣腿而已,糊弄糊弄那些花痴才女还可以。 这么高的城墙,苏言确信,以张伶然的三脚猫功夫,是不敢跳下去的。 况且,有李百户与赵千户,时刻在张伶然左右看着。 这样一个宝贝疙瘩,苏言怎么可能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反观大周军的表现,张伶然的出现,使得大周军的将士们群情激奋…… 少帅被俘虏! 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侮辱。 恨不能即刻就杀上墙头去,拯救少帅! 苏言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大周军攻城,对于张伶然这个人质,杀还是不杀? 来到城头边上,苏言跟李百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跟前。 “苏伯爵有何吩咐?”李百户掐媚道。 李百户心中已然把苏言,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人,俘虏大周军的主帅,试问哪个主帅能做到? “给大周的将领喊话,告诉他们,派个有分量的人,来吴苏城里谈判。”苏言吩咐道。 李百户会意,苏伯爵这是要趁机找会场子。 这两天,就属苏伯爵被骂得最多。 为了让苏伯爵高兴,李百户扯开了嗓子,对着城墙外的大周军喊道: “尔等要救张伶然,就去叫他老子来,再吵吵,老子一脚就把他踹下去给你们。” 李百户这一声吼,顿时就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你让大周国师来谈判? 苏言恨不得把李百户,一脚踹下城头去…… 不过,似乎如此说,效果挺好的。 大周军的将士们也不呱燥了,纷纷安静了下来。 毕竟,少帅如今是敌军的人质,万一因为自己的吵吵嚷嚷,害得少帅被揍一顿什么的,就不太好了。 张伶然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丢人现眼的,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一个楚军将领,再次来到城头。 这次张伶然学乖了,不再装样子仅仅是挥挥手而已,同时还爆粗口,对城墙外的大周军吼道: “都滚回去,叫老子来救我!” 这次,少帅的命令终于起了作用。 大周几位将军一合计后,觉得目前的状况下,只能按少帅的意思去办。 少帅还活着,并被楚军俘虏了。 这对于大周的将领们来说,是最棘手的事情。 倒不是担心楚军真敢把少帅如何。 而是这样的情况,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还真就如少帅说的那般,只能八百里加急,报请少帅的老子——大周国师,让他来作定夺。 鸣金收兵! 大周军很是无奈,不得不退兵。 对于张伶然一句话,就让大周军鸣金收兵,苏言挺佩服的。 当然了,佩服的不是张伶然这个主帅,如今已经成为楚军的俘虏,说话依然管用,没有打半点的折扣。 令苏言佩服的是,张伶然只用了一句话,把许多事情都给嘱托好来。 以张伶然目前的处境来说,还真得他那老子国师亲自处理才行。 张伶然不得不防着,欲置他于死地的,那些幕后看不见的人。 因此,他这才让大周的将领们,赶紧去请示他老子,也就是让大周国师尽快晓得此事,并快些派人来妥善处理此事。 再晚一些,他可能就危险了…… 大周军鸣金收兵后,与之对峙了半天的楚军众将领们,无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今日开始,就得开启浴血奋战模式。 没曾想,苏言竟然以这样方式,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其实惊喜倒是说不上。 苏言一早就跟赵、钱两位将军,说过俘虏了张伶然的事。 只不过,两位将军没当一回事。 两位将军将此事告知众将领后,众将领同样是没当一回事。 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如今,这些傻子,正纷纷跟张伶然这个大周的主帅行礼,客套地作简单的自我介绍…… 苏言揉揉眼,自己没看错,楚军的将领们,包括三位将军,正围着张伶然,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适才在苏府时,赵、钱两位将军,不是对张伶然挺冷眼相待的? 怎么如今却换了个样子,与张伶然这般地热络起来。 其实,苏言也能理解,即便不说什么外交礼仪,即便是两军交战之时,作为一个主帅,即便是被俘虏了,也是应该给与尊重的。 更何况,如今张伶然不但是个香馍馍,更是吴苏城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其中的意义,众将领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瞧他们两眼放光的样子,看张伶然就想是看绝色美人那般…… 想到绝色美人,苏言旋即喊道:“张公子,诸位将军如此热情,不如我们去怜香阁摆上两桌,一边畅饮一边畅玩如何?” 苏言不得不大声一点喊出来,不然,如此吵吵嚷嚷,指不定众人听不到他说话。 “苏公子比提议甚好。”钱将军首先附议。 既然是苏言开口,众将领当然是乐见其成。 这样天大的喜事,自是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去怜香阁喝花酒,那是最好不过了。 众将领纷纷表示赞同。 两军交战时,与大周主帅一块喝花酒。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能吹一辈子! 今日的事,就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多谢苏公子的美意,多谢诸位将军的热情。”张伶然一脸歉意地说道: “那些个烟花之地,在下是从来不去的,打搅了诸位的兴致,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伶然这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不似做作,似乎是真就如他所说,坚决不去那烟花之地。 如此谦谦君子,众人怎好加以腐蚀,使其堕落? 况且,去青楼喝花酒这事,那是万万勉强不得。 众将领无不大失望地轻叹一声,错过了一次苏公子买单的机会,可惜了…… 既然张伶然都当众如此说了,苏言也不好说些什么,当下拉过李百户,耳语交代了几句。 李百户听着苏言的嘱托,心里惊喜之下,两眼不由地发出亮光来。 既然大周军已经收兵,苏言他们当然也就无需在城楼上逗留。 眼见这里已然没自己什么事,苏言便领着张伶然告辞了众将领,打道回苏府。 以前苏言觉得,自己这苏府挺大的,也算得上是豪宅。 而如今,却是装不下如此多的人。 张伶然的人身安全,事关重大,那是必须全力以赴保护好的。 可问题是,苏府连‘死神军团’那五千人,都安排不下。 没有重兵把守,别说是苏言,就是张伶然他也睡不踏实啊! 不得已,苏言只好举家搬进了原海盐国王宫,如今的镇北王别苑。 镇北王造反了,苏言当然不会再跟镇北王客气。 能占的便宜,都给他占了。 这别苑作为原海盐国的王宫,规模排场当然不能小。 就是安排了‘死神军团’进驻,仍显得有些空荡荡,于是苏言又命令赵千户的五千骑兵进驻,作为别苑的守卫。 这又是深宫大院,又是重兵把守的,苏言挺满意这样的安全感。 “张公子,你看这里还行吧?” “挺好的,就是有些冷清。”张伶然随着苏言到处瞎转悠。 “我已经让李百户,去把怜香阁的姑娘都请过来。” 苏言对着张伶然眨了眨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你不去烟花之地,我就把整个青楼搬来给你…… 张伶然当即一脸的黑线。 他当然不是有什么洁癖,去不得那烟花之地。 其实,在大周时,他没少去…… 只不过,在楚军众将领面前,多少还是要保持一些,作为大周主帅的形象。 被俘虏已经很丢人了。 再与楚军众将领去青楼,庆贺自己被俘虏? 这样的事,自己是万万做不来的。 不过,既然苏言把青楼搬了过来,如此情况又不同…… “知我者,苏言也!”张伶然重重地赞叹道。 ------------ 第378章 我真没折磨他 苏言派李百户去联系安国卿,让他把青楼的姑娘,都带到镇北王这个别苑里来。 之所以如此做。 当然不是如张伶然所说那般,为了顾及张伶然那最后的一点尊严。 本应当作贵客招待的张伶然,今晚不过是蹭了‘死神军团’,以及赵千户的光而已。 苏言今晚最大的目的,就是犒劳昨晚袭营行动中,功绩卓绝的将士们。 一顿花酒的奖赏,不过是临时性的犒劳。 俘虏了张伶然,这场战争就完全被改变了轨迹,其重要性与影响力不言而喻。 将来论功行赏时,昨晚的功绩,在这场与大周的战争中,应该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真要算起来,昨晚生擒张伶然,最大的功劳,当属影儿与四个影卫。 如不是她们发现了张伶然的异常动向,并果断地经行攻坚,带领死侍天组生擒了张伶然,也不会有今日大周军,被迫无奈收兵的场景出现。 当然了,对她们的奖赏,由苏言亲自去犒劳…… 今晚在别苑与上百位姑娘的‘联欢’,苏言只是象征性陪张伶然喝了几杯酒后,便把招待张伶然吃好喝好玩好的重任,交给了赵千户与李百户……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故意为之,今晚竟然带着张伶然被俘的两个侍妾,参加了酒席并与张伶然一道把酒言欢。 这是要在张伶然面前,给他点绿色瞧瞧的节奏? 或者,在赵千户与李百户看来,如此不但特别地刺激,更是能吹一辈子的风流韵事? 敢问天下,谁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给张伶然戴绿帽子? 好在,张伶然似乎并不把这两个侍妾放在眼里。 完全就当作不认识、没看见一般,左拥右抱着怜香阁的美人寻欢作乐,似乎是并不介意赵、李两人的行为。 一起狎妓在张伶然看来,无伤大雅之事。 上百位青楼女子,上百为有功之臣,纵情狂欢的画面,太过于少儿不宜…… 苏言没有参与他们的荒淫无道,跟张伶然喝了几杯酒后,便找了个借口,回他的后宅,去犒劳影儿她们几个…… 她们才是真正的幕后英雄。 虽说俘虏张伶然这事,多少有些误打误撞的幸运成分。 但影儿她们功不可没。 苏言之所以把她们的功劳,全记在赵千户的头上。 一来,不想暴露太多,二来,赵千户功劳再大,也是他苏言的功劳。 因此,埋没了影儿她们的功劳,苏言只能拼了命去补偿她们…… 这一补偿就是五天五夜! 因为张伶然的意外被俘,群龙无首之下,十几万的大周军陷入了停滞状态。 在没有得到大周决策者确切的命令之前,大周军并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在无战事的情况下,吴苏城难得地平静了五日。 这五日来,赵千户与李百户领了个美差,整日里陪着张伶然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张伶然作为贵宾,当然有贵宾的特权。 苏言交代安国卿,那晚集体大犒赏后,给张伶然留下了几位红姑娘,省得他闷得慌,导致精神错乱这样的悲剧发生。 一个疯了的张伶然,其作用必然会大打折扣的。 因此,苏言特地叮嘱赵千户与李百户,一定要把张伶然给伺候好了,务必使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为此,两人可以说是舍命陪君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力求把张伶然给招待好。 五日来,他们两人极力讨好张伶然,被张伶然引为知己一般,一起吃喝,一起玩乐……怎一个乱字了得! 闲来无事的苏言,躲在在后宅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时时刻刻都是紧绷着神经,一刻也不曾放松下来,那种压迫感可想而知。 这几日,苏言可以说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享受无尽温柔的同时,心情无比地畅快。 可以预见的,因为张伶然的关系,这一场仗只能戛然而止,就此打住。 换成别人被俘虏,绝不能有这样的效果。 谁让张伶然他老子是大周国师,大周国实质上的掌权者。 最为难得的是,大周国师权倾天下,妻妾成群,偏偏只有张伶然这一男丁。 大周国师要想不断子绝孙,唯有停止这场战争。 这楚国可以日后再找机会攻打,大周国师日后再生儿子的机会却是不大。 两相权衡之下,张伶然心里很清楚,他老子必然会为了他,跟楚军妥协言和。 他曾想像,指挥着几十万的大军,摧枯拉朽一般,长驱直入楚国腹地,用不了几个月,即可把楚国彻底地消灭,一统天下…… 然而,他的梦想,在一个猝不及防的雨夜里,轰然倒塌破碎。 这几日来的醉生梦死,倒不是张伶然想不开自暴自弃,恰恰相反,他是想开了。 事已至此,唯有接受眼前身为阶下囚的事实。 至于什么一统天下的理想,统统都暂时放在一边,难得一次毫无顾忌地放纵自己…… 自己作为人质,多说无益。 因此,这几日来,张伶然并没有找苏言来谈谈心。 以免夜长梦多,他老子应该很快,就会派一个有分量的人,来跟苏言谈判交涉,自己只能干等着! 苏言也在等。 等大周国师的决断。 等前来谈判的特使。 吴苏城里的百姓以及将士们,他们也在等,等大周军的撤军。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能预料得到。 无数人翘首以盼的这一天,五日后终于到来。 大周军声势浩大的二十万援军,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大周的特使也到了。 只见那特使,没有带一兵一卒,甚至就连个随从都没有,一人一骑独自来到北城门。 “来者何人?” “盐帮帮主。” “……” 在北城楼当值的钱将军,听闻禀报,竟然是盐帮帮主作为特使,亲自前来谈判。 在皇上都需给三分面子的盐帮帮主面前,钱将军当然不敢拿乔摆什么架子。 本来放下个箩筐就可以解决的事。 钱将军为显示郑重其事,当下让人打开城门,并亲自下去笑脸相迎。 毕竟,盐帮帮主放下了身段,主动前来谈判,为显诚意,更是孤身一人前来,这一点尤为让人敬佩不已。 在钱将军热情的招呼下,盐帮帮主,也就是苏言认识的逍遥先生,很快就在别苑富丽堂皇的客厅里,见到了最近几日深居简出的苏言。 苏言初闻禀报,前来谈判的竟然是盐帮帮主,让他心里着实是吃了一惊。 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 盐帮帮主作为中间人最为合适。 毕竟两国交战,想找一个双方都信得过的中间人,挺难的。 “先生,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钱将军刚领着逍遥先生走进客厅,苏言便热络地迎了上去,以饱满的热情的微笑,迎接逍遥先生的到来。 “苏公子,有些日子没见,越发地英气逼人啊!” 逍遥先生同样是予以微笑回应。 不过苏言却是听出来了,这‘英气逼人’可是包含了几个意思,明白归明白,倒是没有点破,继续客套说道: “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先生,亲自前来过问。” “刚好就在附近,国师不放心伶然,让我代为来看看。” 逍遥先生很是平静地,道出了此行的使命,是受国师所托来看看而已。 “先生随便嘱托一个人前来就行了,晚辈敢不遵从?” 在逍遥先生面前,苏言把姿态放得很低。 先不说这是一个值得苏言尊敬的人,就说这次谈判,并不是说苏言手里握着张伶然这个人质,就掌握了主动权。 其实不然,主动权从来都在大周手里。 即便是重要的人质在手。 在关乎国之利益面前,张伶然并不是绝对的不可弃之子。 在大周国师这样的掌权者、决策者眼里,天下人皆为棋子,包括自己唯一的儿子。 因此,这次谈判,苏言很清楚,并不容易。 更没必要摆出高姿态,如此反而不利于双方达成共识。 “苏公子,不知伶然那个孩子在哪里?” 逍遥先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门见山提出要见张伶然。 这倒是无可厚非,这次谈判本就是因张伶然而起,一切一切的前提,自然就是张伶然的安然无恙。 要是张伶然缺胳膊少腿了,那还谈个屁,直接战场上见。 好在,苏言很清楚这一点,把张伶然当成祖宗一样,好吃好喝好玩给供着。 当真是比对自己老子还要好。 对自己的老子,可不会如此安排几天几夜的花天酒地…… 这几日苏言没有去找过张伶然,只是从李百户那里得到禀报。 他与赵千户两人,已经千方百计,尽可能地满足张少帅的一切要求,把张少帅伺候得犹如神仙一般逍遥快活。 苏言对于李百户与赵千户,在这方面的办事能力,认为还是不错的,可圈可点。 派人去通禀李百户没多久,张伶然就在李百户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进客厅来。 这个……怎么回事? “苏公子,这……”逍遥先生愕然道。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料到张伶然竟然被如此对待。 一时之间,逍遥先生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见那张伶然两个黑眼眶深陷,眼神迷离,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 张伶然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使得苏言同样是十分的愕然,不明所以,心里直喊冤。 我可没有折磨他! 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赵千户与李百户,千万要把张伶然给招待好了。 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难道是这两个鬼精的家伙,把我的嘱托,理解成了‘好好招待招待’,‘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放聪明点学乖点’? 真要是这样,误会就大了去了! 冤啊! 太冤了! 真的冤死了! 我真就是要把张伶然,当祖宗一样给供着伺候着,没别的意思! ------------ 第379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才五日不见,原本俊郎的张伶然,竟然成了这幅鬼样子。 李百户搀扶着张伶然进来时,两人嘴里还嬉笑着念叨个不停。 “老李,你传授给我的那招‘大鹏展翅’,真是带劲,犹如遨游在天际一般。” “小张啊,那算得了什么,哥哥今晚带你玩一招‘双龙戏珠’,那才够劲。” “哥哥经验老道,弟弟佩服,今晚哥哥出手,定要叫那几个娘们乖乖投降。” “哈哈,那是,那是,哥哥还有许多绝招没用在她们身上,随便一招,就够她们受的。” “当真,哥哥你可不能藏私。” “不能,不能,哥哥是那样的人吗?” 原以为两人含糊念叨的,是武学之事。 没想到,竟是用武之地不同的‘另类武学’。 太丢人了…… 并且还是在逍遥先生,这般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 苏言禁不住怒火中烧,厉声呵斥道:“李百户,怎么回事,张公子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李百户摇摇晃晃,脚步轻浮,好不容易把张伶然给扶到座位上,让他斜靠在椅子上,这才回禀苏言的问题,大着舌头断断续续说道: “禀苏伯爵,您看,这几日,我把张少帅,招待得舒舒服服的,玩得可尽兴了,你不知道……” “打住,打住!”苏言赶忙喝止了李百户,生怕他醉酒的情形下,越说越离谱。 有长辈在此,怎可妄语。 就算是说些风月之事,也不能如此粗鄙。 文雅点不行? 显然不行,李百户就是个粗人,怎么可能吐出象牙来,最好还是让他闭嘴为妙。 也无需他再多说些乱七八糟的。 从李百户短短几句话里,苏言听出了许多的信息。 张伶然之所以变成这幅鬼样子。 不是因为有人虐待他,不给他吃喝,不给他睡好。 更不是因为有人,以非人的手段折磨他。 赵千户与李百户,确实是按照苏言的嘱托,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张伶然。 可是…… 问题就出在这好吃好喝好玩招待上。 张伶然这是太过放纵自己,纵情声色,过渡透支身体所致。 简而言之,就是亏大发了…… 这种情况,要怪只能怪张伶然自己,怪不得别人。 “先生,你看这?” 苏言颇为尴尬的看向逍遥先生,一时半会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解释清楚当前的状况。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算是好心办坏事。 初时的愕然后,逍遥先生稍微观察一番,就已然明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暗叹息。 一直以来,自己都挺看好伶然这个孩子的,各个方面都十分的优秀。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心高气傲。 对于年轻人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缺点。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自己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轻人再打磨打磨一番,自己就可以放心地把梦瑶托付给伶然这小子。 没曾想…… 不过是遇到了点挫折。 至于如此自暴自弃? 沉溺于酒色中,算个什么事?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就是吃了几次败仗? 这就走不出来了? 难不成,伶然以往的优秀,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可对比之人,更没有经过真正的试金石的检验? 两相对比之下,苏言这小子不能说完美无缺,却是明显比伶然这孩子,高出了一大截。 自己从没有低估过眼前的苏言,却是先入为主地高估了伶然。 回大周后,说不得,必须跟老张好好谈一谈,关于伶然这孩子…… 逍遥先生的思绪万千,却只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的想法。 听闻苏言征询自己,逍遥先生心里苦笑一声,没有立即回应苏言。 转而看向斜躺在椅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张伶然,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让人带伶然下去醒醒酒。” 苏言瞧逍遥先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好说些什么,当下对还算清醒的李百户吩咐道: “李百户,赶紧带张公子下去歇息醒醒酒,看你们把张公子喝成了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被苏伯爵训斥了几句,李百户心里挺委屈。 真是难伺候! 千叮嘱万叮嘱,一定要把张伶然招待好。 招待不周,军法处置。 这下算是招待周全了,仍免不了被数落几句。 好在,这几日玩得好开心,就当是扯平了。 李百户看得出来,苏伯爵在招待重要的客人,很可能就是大周的特使。 就算喝得晕乎乎醉醺醺,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头脑里却是异常清醒的,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李百户没敢言语,连忙去扶起张伶然,说了几句荤腥话,言及继续玩乐去,这才把张伶然给哄得乖乖跟着离开。 “李百户,立马派人,把那几位姑娘,送回安老板那里。” 当李百户搀扶着张伶然刚走出客厅,身后的苏言冷不丁地喊了一句。 好嘛! 一句话,乐子都没了。 酒气之下,李百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还没玩够……还有许多的绝活没施展…… 只能失信于少帅小老弟,那些个绝活,将来再寻个机会交流切磋一下。 苏言可不管李百户高不高兴,反正他是很不高兴的。 让他们好好招待贵客,竟然把贵客招待成了个被吸干的人渣,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只剩下枯槁的身体,不就是只剩下渣的人? 好在自己还有红参补补血气,不然,这几日恐怕也如张伶然这般,被吸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渣渣。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红参,得多囤积些。 眼看李百户他们摇摇晃晃离开后,苏言跟逍遥先生讪讪一笑,说道: “先生莫往心里去,年轻人就是如此,偶尔放纵一下,无伤大雅。” 在苏言看在,张伶然这个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是个聪明人,很懂得配合,这几日就没给苏言,找过哪怕一丁点的麻烦。 “何人不曾年少轻狂过,年轻人嘛,就是如此,说来,我还挺羡慕你们年轻人的,可以肆意妄为。” 逍遥先生微微一笑,很平静地附和着苏言,适才令人尴尬的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肆意妄为?”苏言皱皱眉,苦笑道:“一时的冲动,结果却常常是令人后悔莫及,悔不当初。” “苏公子年纪不大,对于人生的感悟却是颇多,难得难得。” 少年老成,这确实是逍遥先生对苏言印象最深刻的一点。 苏言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与一只成熟稳重的老狐狸斗智斗勇一般,破费心思。 苏言这小子,哪里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一边喝着茶,一边跟苏言随便聊聊,逍遥先生并没有直奔主题的意思。 “先生谬赞了。”苏言很不好意地说道:“这些小小的感悟,都是以一个个后悔莫及的错误,作为代价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逍遥先生似乎是另有所指一般,置评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知错就要改,在此,我给先生陪个不是,一时冲动,冒犯了先生,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小子一般见识。”苏言诚挚地表示歉意。 苏言的一番道歉,使得逍遥先生颇为迷惑不解,他心里隐隐猜到所谓何事,当下却是不露声色疑惑道: “苏公子严重了,何事以至于如此愧疚?” “先生,对不起啊!”苏言讪讪道:“一时冲动没忍住,小子把如霜若雪两姐妹给霸占了。” ------------ 第380章 占便宜 一时冲动? 霸占…… 苏言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自己查抄怜香阁的事情,以冲动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同时,跟逍遥先生传达了最诚挚的歉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 先生总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吧? 这可不好,可不能因小失大。 眼前,双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谈。 至于怜香阁,粮仓什么的,相对而言,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问题。 两军交战时,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之所以还要跟先生您道个歉,那是给您个面子。 换成是别人的财物。 霸占就霸占了,能耐我何? 更不可能道歉! 苏言的意思,表达得有些隐晦,却很清楚,不是很难理解。 逍遥先生理所当然,清楚明白以及了解。 其实,说真的,对于这点损失,逍遥先生还真没看在眼里。 自从知道大周,要对楚国大动干戈伊始,他就已经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 目前来看,直到现在的损失还算是小的。 在楚国的生意,没有赔光就算不错了。 “哈哈……”逍遥先生哈哈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小子喜欢,这两个丫头,送给你又何妨。” 听逍遥先生这意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概既往不咎。 即便是他想追究。 难不成让苏言给吐出来? 这有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特别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下。 很有奸商风范的苏言,除了几句道歉的话,他什么都不会吐出来。 自打认识这苏言,从雪花盐合作开始,就没能在他身上多占半分的便宜。 伶然这孩子,怎会如此犯糊涂? 竟然栽在苏言这奸诈小子手里。 本来想着伶然与梦瑶青梅竹马,要是能成双对,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 现在看来,很有必要重新考虑…… 听梦瑶提起,她在荆都见过苏言几次,看她那我样子,似乎对这小子印象挺深刻的? 苏言这小子也不差,除了…… 眼见逍遥先生慷慨大气地作了表态,那不是被苏言霸占的,直言就是自己送给苏言的。 不愧是盐帮帮主,如此的上道。 自己霸占的这点财物与两姐妹,对于盐帮来说,还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过,毕竟是使用了暴力手段侵占盐帮的便宜。 苏言当即讪讪一笑后,表达由衷的感谢。 “如此,小子就多谢先生成全了。” 要是苏言知道,眼前的逍遥先生,此刻心里心疼的,不是这些财物的损失,而是在心疼他的女儿,考虑着肖梦瑶的终身大事,不知道苏言会作何感想。 想来应该是,早知如此,何必多费口舌,找了个莫须有的,自毁形象的理由。 霸占…… 换言之就是…… 我苏言用得着如此? 不过为了盐帮不找如霜她们的麻烦,这黑锅我背了。 既然,双方就私人的矛盾,达成了共识,翻篇既往不咎。 接下来,就应该好好谈谈公事的问题。 逍遥先生当然不会只是受大周国师所托,来看看张伶然情况而已。 显然,逍遥先生已经得到了,大周国师的全权委托,负责此次的谈判事宜。 “先生此次受国师委托前来,不知道国师有什么条件?”苏言肃然问道。 苏言是个聪明人,可不会稍微占了些便宜,就蹬鼻子上脸,尾巴翘上天,把大周不当回事。 他手里握着人质不假。 可如果非要认为,大周国师必会因此服软,妥协到底,那就大错特错了。 可以预见,大周国师不但不会服软,而且还会十分地强势。 谈判博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自知之明,认清楚当前的形势以及所处的位置。 就目前来看,自己还是弱势群体。 逍遥先生的到来,说明,大周的援军已经到了吴苏城外。 这援军,既是震慑,同时也是大周谈判的倚仗。 既然苏言提到了正事,逍遥先生如实告知道: “国师的要求很简单,包括吴苏城在内的六座城池。” 简单? 很简单? 一点都不简单! 割地赔款,历来都是战争最耻辱的结束方式。 甚至都无需禀报请示摄政王,苏言就可以作主,拒绝大周国师这个‘简单’的要求。 可以打败仗,城池被霸占。 但是,万万不能割让。 被霸占与割让,两者的意义天差地别。 苏言猜到大周国师会表现得十分强势,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强势地狮子大开口。 这六城池,也就是镇北王的封地,原海盐国在江之南边的地盘,极具战略意义。 一旦让大周占据江南这六城,用来囤兵囤积粮食,形成一个强有力支撑的后勤保障基地。 总有一天,大周会以这六城作为一个跳板,再次攻打楚国。 大周国师端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恐怕,国师志不在此六城。 不过就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如此大的胃口,楚国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范。 如此一来,退而求其次,谈到真正的条件时,就显得大周国师作出了很大的让步。 苏言思虑至此,看破不点破,笑道:“国师的开价倒是挺合理,如若大周军此刻踏平吴苏城,一路挺进楚国腹地,说不得摄政王就答应这要求了。” 大周国师的要求被苏言一口否决。 这早在逍遥先生的预料之中,对此没有表现半分惊讶的表情。 诚如苏言所说,别看大周动用了四十万的大军兵临城下,并且是趁着楚国内部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可以说,足矣威胁到楚国存亡。 然而,这只是纸上谈兵一般,理论上是如此。 实际上,大周军连吴苏城这道坎都跨不过去,更勿论挺进楚国腹地。 如此狮子大开口,索要六座城池,等到大周军包围楚国国都,到那一天也再谈不迟。 又或者,大周国师大可以不管不顾,踏平吴苏城…… 选择权,一直都大周手里。 至于如何选择。 你们看着办吧! 反正后果自负。 苏言就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作为弱势一方,该硬的时候还得硬。 不然,就会被对方一次次地践踏底线。 逍遥先生眼见苏言这般表态,并不以为意,既然是谈判,就是说还有得商量。 互相试探,揣摩对方的底线,那是必然的谈判流程。 逍遥先生不疾不徐,平静地笑道:“按苏公子的意思,此事该如何解决?” “很简单,就当从没有发生过。”苏言脱口而出道。 大周国师的要求不简单。 苏言这要求就更不简单。 初听闻,逍遥先生竟然微微一笑,并点点头示意,他十分理解苏言的要求,那是应有之意,尽在预料之中。 讨价还价,重点不在这开口的最高价,而在于双方的底价在哪里。 只有在最接近双方低价的范围内,才能达成双方都比较满意的最终价。 不过很显然,苏言这个要求,似乎脱离了大周国师能接受的范围。 大周军将士死伤四万人左右,加上张伶然被生擒活捉这样丢脸的事。 大周国师怎么可能同意退兵回江北,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如此兴师动众,举兵四十万。 如果就这般灰溜溜地退兵,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不说,难道那几万的大周将士,就白白牺牲了? 这样的结果,不但大周国师接受不了,恐怕大周朝廷上下,也都无法接受。 显然,苏言这个‘简单’的要求很过分。 因此,对于苏言这个要求,逍遥先生不可置否默不作声,悠悠地品着香茗。 那意思仿佛是在告诉苏言,这要求免谈! 双方第一回合的试探,提出的条件相差甚远,都想着最大限度地占对方的便宜。 一下子之间,苏言与逍遥先生似乎是陷入了僵局一般,默默地自顾自地品茗。 又像是,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思考着第二回合的较量,该如何进行…… ------------ 第381章 限三日 第一回合交锋的结果。 不出苏言与逍遥先生的预料。 完全就是扯淡。 双方嘴上不说,心里头都不把对方的要求当一回事。 表面上,两人还挺客客客气气的,气氛有点小尴尬,却不失其乐融融。 就像是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有一句没一句地拉家常叙旧一般,既熟悉又多少有些生疏感。 很奇怪,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谈判的事情,仿佛谁都不着急? 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逍遥先生还是苏言,无不想快些解决眼前这件事。 谁都拖不起…… 大周快四十万的大军,被拖在吴苏城这里,每日的消耗,光是粮草就不计其数。 表面上看起来,拖得越久,对苏言来说越是有利。 其实不然。 迟则生变。 一旦大周内部的角力出了意外,主战派压过了大周国师,张伶然这个人质就会失去了作用…… 这就是所谓的夜长梦多。 事关重大,苏言必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细致,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因此,从苏言的角度来说,他其实比逍遥先生更渴望,早些把这事给解决了。 当然了,心里头急切,表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半分着急来的。 如此,就落了下乘。 谈判时更会被人看出破绽来,导致自己处于下风。 眼见快到傍晚时分,苏言找来了猴子,吩咐他去张罗一桌上好的酒席,款待逍遥先生。 客随主便,逍遥先生对于苏言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 兴许,有些事情,在酒桌上谈更合适。 趁着猴子张罗酒席的功夫,苏言派人去请李将军他们仨位过来作陪。 作为事件主角的张伶然,怎能缺席,苏言自然也派人去请了。 睡了几个时辰,张伶然应该酒醒了吧? 就是过度透支而已,好好睡一觉,应该能恢复些元气。 也不知道,张伶然清醒后,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在逍遥先生面前失态,会作何感想? 光是想想,苏言都觉得愧对张伶然,一不小心,残害了一个大好青年…… 良久后,猴子张罗好酒席后,就过来请苏言与逍遥先生入席。 三位将军刚到,由家丁领往了宴客厅,张少帅携赵千户与李百户,已然在宴客厅里等候。 听猴子说,人都到齐了,苏言连忙热情地,招呼逍遥先生过去入席。 两人在猴子的引领下,来到富丽堂皇的宴客厅时,偌大的一个宴客厅,就只安排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这排场,不可谓不奢华。 也算得上是,匹配了逍遥先生尊贵身份的高规格招待。 宴客厅里,除了几位服侍一旁的侍女,就只有三位将军,正与张伶然客套寒暄着。 众人见到苏言与逍遥先生一道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前见礼寒暄。 别看逍遥先生贵为盐帮帮主,其实他待人接物,还是很随和平易近人的。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邻居家的大叔一般和蔼可亲。 这刚认识,逍遥先生就与三位将军,老哥、老弟地安排上了。 倒是张伶然,对逍遥先生似乎有些闪躲一般,打招呼喊了一声‘肖叔叔’后,便不再言语,默默地入席坐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伶然的心情不好,赵千户与李百户没好意思打搅他,同样是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席间。 在座的,就属他们两个身份最低,如不是张伶然死拖硬拉,他们还真不想出席这酒宴。 酒宴是好酒宴,山珍海味,唯独缺了他们最喜欢的节目…… 想来,与盐帮帮主谈正事,苏伯爵怎么可能安排花酒? 没有姑娘作陪,再好的美酒佳肴,赵千户与李百户都觉得索然无味。 与赵千户和李百户两人的兴趣索然不同,张伶然他心里,说实话,有些忐忑不安。 酒醉三分醒。 当张伶然睡了一觉,彻底清醒后,回想起来,似乎是见到了肖叔叔。 找来李百户一打听,还真是,大周国师派盐帮帮主,前来吴苏城交涉他的事情。 该来的总会来。 难得有机会,醉生梦死地放纵了自己一回,没曾想,竟被肖叔叔见到了自己这幅鬼样子…… 他也没想到,居然是肖叔叔亲自前来谈判。 兴许在别人看来,他老子嘱托盐帮帮主亲自前来,那是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极为重视,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张伶然换个角度来看,顿时就明白,事情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棘手。 不然,也无需肖叔叔亲自前来,随便派个人来谈判,传达他老子的意思就成,这其中…… 张伶然想明白后,如何叫他这心里能够踏实。 被肖叔叔见到这幅丑态百出的样子,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搭救自己这件事,似乎是,有点悬! 众人都落座后,作为地主的苏言,自然是要从逍遥先生这里开始,一一敬酒。 苏言敬了一轮酒过去后,排资论辈一般,从三位将军,再到赵千户与李百户,轮流着给逍遥先生敬酒。 逍遥先生看起来好像酒量不错,对于敬酒,来着不拒。 待得众人都给他敬酒后,逍遥先生回敬了一轮。 如此客套的气氛下,酒过三巡,还算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唯独张伶然,以身体不适为由,滴酒不沾。 一看他猩红还有血丝的双眼,深深地凹陷在两个黑坑里一般,加之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神情更像是萎靡不振,郁郁寡欢的样子,任谁都相信张伶然他所说的: ‘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见谅见谅!’ 只有赵千户与李百户知道,张伶然是真的不宜饮酒。 这几天,他们仨加上那几位姑娘,几乎就把酒窖里面的美酒给喝光了。 这几天糟的…… 几乎就没有一刻是清醒的时候。 再这般胡闹下去,没喝死,估计也得死在姑娘们的肚皮上…… 他们两如此拼命,使劲地糟,那完全就是为了,完成苏伯爵千叮嘱万嘱咐的任务,满足张伶然的一切要求,务必令他宾至如归。 别看张少帅此刻有些萎靡,其实他这几日,玩得可开心了,虽然导致了张少帅的身体有些浮亏,不过,他们这也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酒席上几人吃菜喝酒,谈笑风声,心里头却是各有思绪。 三位将军表面上,镇定自若地把酒言欢,其实心里头比谁都着急。 因为他们不知道,苏言与盐帮帮主,一下午都谈了些什么? 大周肯不肯以退兵换回张伶然? 如若退兵,何时退兵? 这是他们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大周军一日没退去,他们就一日不放心,这把悬在头顶上的断头刀。 然而,苏言与逍遥先生闲谈甚欢,始终没有透露半分,关于下午谈判结果的风声。 他们两人没有主动提及,三位将军当然也不好主动询问。 不过看他们两人轻松的样子,应该谈得还不错,不至于南辕北辙谈不到一块去。 “伶然,这几日在这里,住得还习惯?” 众人正热络地喝着酒,有说有笑时,逍遥先生冷不丁地跟张伶然问了一句。 张伶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一般,略微一楞神后,这才讪讪地说道:“挺好的,都挺好的,宾至如归一般。” 听到张伶然这般称赞,赵千户与李百户相视一笑,各自心里头都松了一口气,也不枉自己,这几日的舍命陪君子…… 逍遥先生亲眼所见,张伶然受到了很好的款待,而且还是好过了头那种。 以至于张伶然元气大伤。 不过,这也怪得谁。 酒色就是把无情的杀猪刀! 逍遥先生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追究,令张伶然难堪,旋即说道: “既然偶感风寒,就在这里,将养个三两日再回去不迟。” 逍遥先生大有深意的一句话,令酒席的气氛顿时就诡异了起来,纷纷安静地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 应该举杯庆贺? 还是要摔杯子? 甚至,赵千户已经暗暗把手,放在了桌子的边缘位置,大有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之势。 谈判谈判,可不能输了气势。 三两日就回去? 回哪里去? 返回大周还是回城外军营? 这吴苏城不是你们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有没有问过主人的同意? 还是说,谈妥了? 赵千户与李将军他们,纷纷惊讶不已地看向苏言,就等着他表个态…… 别说李将军他们感到惊讶,就连苏言心里,同样是感到很诧异。 别人不知道,苏言却是知道,自己与逍遥先生,根本就没有谈成任何的条件。 既然在双方没有达成任何共识的情况下,逍遥先生如此说,无非就是下最后通牒一般告诉苏言,限三日之内谈成! 这三日的时间限制,苏言不知道,这是逍遥先生个人的意思与愿望,还是大周国师下的死命令? 这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 如果只是逍遥先生个人的意思,为的只是给苏言施压,一种谈判惯用的策略而已。 可万一这是大周国师下的命令,情况就严重了,既是一种策略,同样也是最后的决断。 不管三日后能不能谈成,盐帮帮主都需带着张伶然离开。 到时候,双方唯有用刀剑来谈一谈…… ------------ 第382章 沉住气 逍遥先生限三日完成谈判的说法。 不但强势震惊到了对方。 就连张伶然作为自己人。 同样也是颇为诧异。 太不同寻常了。 太令人意外了。 从逍遥先生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里头,张伶然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那是一股焦虑不安的味道。 谁焦虑? 谁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大周如此地紧迫。 是内部的压力? 还是外部的问题? 限定三日完成谈判? 这是谁的馊主意? 总不会是父亲吧? 万一三日内跟苏言谈不拢。 难不成当真就放弃了我,强攻吴苏城? 可看肖叔叔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像是要弃我不顾……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着苏言他们的面,张伶然当然不会轻易露出破绽,更不会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诸多的问题,只有等私下无人之时,再询问肖叔叔。 而从苏言他们的角度来看,逍遥先生此举,随意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作为客人如此地喧宾夺主,不合适吧! 不得不承认,一开始还一副随和样子的逍遥先生,突兀地强势了一把,让众人无不微微愣了愣神。 李将军与赵千户他们,眼角无不看着苏言,等着他一有表态,他们就应和着掀桌子…… 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弱势一方,好不容易捉住了大周国师的软肋。 是不是应该硬气一回? 好叫目中无人的大周,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狗急……不是,应该说是孤注一掷困兽犹斗,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当然,鱼死网破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不能在气势上被压倒。 对于这些套路伎俩,苏言十分地熟悉清楚,于是笑道: “先生这是要小住几日?那敢情好,难得有机会跟先生讨教一二。” “我还以为,先生与张公子今日就离开了,还想着挽留先生,这下好了,皆大欢喜,哈哈哈……” 没有赵千户他们预想中的脸色阴霾,苏言反而很开心一般大笑起来。 难道是怒极反笑? 看着不像。 仔细想来,苏言如此这般大笑,连消带打地,应对逍遥先生逼人的强势态度,算是情理之中的‘以柔克刚’。 国之大事,岂是想掀桌子,就能掀桌子的? 两军可以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话。 可要是斗气掀桌子,就有些丢人现眼了。 赵千户不得不佩服,苏伯爵如此沉得住气,本已做好看苏伯爵脸色行事的准备。 见苏言平静地针锋相对回怼了过去,赵千户按在桌子边缘的手,不着痕迹地缩到了桌子底下。 三位将军的定力,比赵千户好上许多,当然,他们不反对掀桌子表明态度。 不过,一切还得由苏言来作主。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这里,由苏言说来算。 他们可不会强出头,给自己的将来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 说来说去,谈判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比谁更沉得住气。 一口气没憋住,就有可能破功,前功尽弃。 这也是为何,逍遥先生一直都对苏言刮目相看。 从苏言这个年轻人身上,逍遥先生看不到半分的年少轻狂。 而是感觉到了那种,历经岁月打磨过棱角的成熟稳重与圆润。 不是像张伶然那般的少年老成,而是像自己这般,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那种返璞归真的宠辱不惊。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明明苏言这小子,就是个弱冠少年,那份老奸巨猾,与其年龄明显不符。 “正愁找不到好的对手,难得来一趟,怎能不手谈几局,哈哈哈……” 很明显,逍遥先生的话中有话。 说的可不是棋局博弈那般简单。 在座的,没有太蠢的人,自然能听出来逍遥先生的一语双关。 “先生有如此雅兴,小子怎敢不奉陪到底。”苏言同样是呵呵一笑道。 即使在形势上处于绝对的弱势。 在言语上,能怼就怼,针锋相对那是不可避免的。 要是一团和气,何须打来打去的。 都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美哉。 这场仗打到现在,苏言可以说是被逼上梁山。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左右都是绝路。 绝不能认怂。 如今转角遇到了希望。 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 不然,要是连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真就是山穷水尽…… 这一顿酒席,可以说是人人心底里各怀鬼胎。 可在台面上,除了言语中,偶尔有些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之外,大部分时间里,双方相处融洽,谈笑风生推杯换盏,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此刻,几十万大周军正包围着吴苏城,而两军的主帅,正在吴苏城里把酒言欢。 这样的情形,也算是战争史上的奇葩。 苏言叮嘱了猴子,让他把逍遥先生,安顿在张伶然的院子里,方便‘死神军团’一块儿保护。 与其说把张伶然给软禁了,还不如说把他当祖宗供着,更是当成了无价之宝一般,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起来。 就是苏言自己的安保,都没有这般的严密。 逍遥先生刚安顿好下来,在房间里,正等着侍女给他泡茶醒醒酒时,张伶然就来敲门了。 在这个被严密看管的院子里,张伶然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张伶然进来后,便把侍女给请了出去,自己亲自给逍遥先生泡茶。 “肖叔叔,是我父亲让您来的?”张伶然一边泡着茶,一边放低声量小声地问道。 适才这顿酒,逍遥先生喝了不少的敬酒,脸色红晕,眼神迷离…… 对于张伶然的问题,只见逍遥先生只是微微摇摇头,没有任何的言语。 难道是担心隔墙有耳? 张伶然明白过来,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然而,逍遥先生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再次轻轻摇了摇头。 张伶然顿时就满脸的黑线。 光是摇摇头,猜不透逍遥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时之间,张伶然颇为尴尬。 逍遥先生什么都不说,张伶然表示很无奈。 就是自己的老子——大周国师,在眼前这位盐帮帮主面前,都需礼让三分。 叫他如何有那个胆量,在肖叔叔面前摆谱放肆。 张伶然再次沾了沾茶水,准备再次在桌子上写字,问一些在他看来很重要的问题。 不过,这时候逍遥先生却是开口说道:“伶然啊,回去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心中满是疑虑的张伶然,哪肯轻易离去,连忙张嘴说道:“肖叔叔,我……” 似乎是很了解张伶然,知道他的秉性如何,逍遥先生在张伶然刚开口时,便摆摆手打断道: “无需多言,今日有些疲惫,待会出去时,让侍女进来伺候着。” 张伶然自然能听出来,肖叔叔这是下逐客令,心里颇为无奈。 不过他也十分地明白,此时此地,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当下张伶然给逍遥先生行了个晚辈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把房门外的侍女,叫了进去伺候逍遥先生更衣就寝。 张伶然闷闷不乐地走回自己屋子。 李百户正在张伶然的屋外守着,见到张伶然回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连忙掐媚道: “少帅,今晚这酒席端得是无趣,酒也没喝够,不如我让人再去张罗些酒菜,我们接着喝?” “这个……那些姑娘不是都被接走了?”张伶然有些犹豫不决。 从肖叔叔那里,什么都没打听到,张伶然此刻心里,着实是烦恼不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需要慰藉…… “这……”李百户脑子一转,立即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坏坏地邪笑道: “少帅,你那两个侍妾,还在我跟赵千户那里,不如,我去叫上她们以及赵千户……” 李百户坏笑着说着,张伶然脑海里,已经浮现了淫靡的画面…… 然而,肖叔叔就住在这里…… 张伶然咬咬牙,狠了狠心,谣言头惋惜道:“改日,改日再战!” ------------ 第383章 问题很严重 张伶然那里顾虑重重,犹犹豫豫婉拒了李百户令人难以拒绝的提议。 而在苏言这里,就没那么多的顾虑可言。 过去几日里,他都是深居简出,与影儿以及影卫她们腻歪在一起,好好地犒劳了一番…… 本来打算着今晚招待好逍遥先生后,自己一个人睡,清静一晚上,也好想个全盘的对策。 他知道大周肯定会派个特使,前来商谈张伶然的事。 可他没预料到,这个大周特使,竟然是盐帮帮主——逍遥先生,一个当世数一数二的枭雄,苏言想不认真对待都难。 与这样的枭雄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必须集中全部的精力。 不必要的,分散精力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全力以赴,应对这次至关重要的谈判,才是正事。 然而,事与愿违。 苏言回到自己的寝宫时,除了有双胞胎侍女,雷打不动地等他回来,还有如霜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早早就来到寝宫里等着他…… 这寝宫是几天前苏言刚搬来的时候,随便挑的一间宫殿。 说是随便,其实也不是很随便。 苏言一眼就看中了这座宫殿里,特别宽敞的寝室。 这里原本就是作为原海盐国的皇宫,布置奢华就不必一一赘述。 最让苏言满意的,是这寝室除了奢华以及特别宽敞之外,许多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五花八门的设备跟配置还挺齐活的。 并且在寝室里,配备了一个不小的游泳池,可作泡澡沐浴时用,也可作嬉戏用。 苏言最为看中的一点,还是那张舒服的大床,睡十个八个没问题…… 苏言一进门,双胞胎姐妹就迎了上来,温柔体贴地服侍着他脱去外套靴子。 这两姐妹什么都好,不但人美,性格更是没得说,温柔体贴,乖巧听话,可以说是男人理想中的妻子。 情由心生…… 苏言正想抱过一个来亲亲我我一下,却是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以及女子的嬉笑声…… “如霜在里面?”苏言不确定地问悦子,那清脆的嬉笑声,像是小曼那丫头的。 “是。”悦子微微颔首。 看来,今晚想一个人静一静的计划,又泡汤了。 苏言心里一阵苦笑,颇为无奈,他很清楚如霜今晚为何而来。 “悦子,泡几杯红参茶来汤池这。” 吩咐好悦子去泡参茶后,苏言轻轻地,走到了寝室屏风后的沐浴汤池。 入眼,一片的白花花,差点就闪瞎了苏言双眼…… “啊……” “呀……” “公子……” 苏言的突然出现,引起了几声小小的惊呼。 好在,如此坦诚相见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 惊呼过后,胆子稍微大点的小曼,从汤池里赤裸着走了上来,与君子一道服侍苏言更衣沐浴。 半遮半掩,羞羞答答,又极尽挑逗的意味…… 何谓尤物,像小曼这般的就是。 身材样貌自是不必说了,必须是一等一的。 难能可贵的是,她们在怜香阁里,学到的服侍男人那一套,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那种欲绝还迎,既娇羞又妩媚的挑逗眼神,让苏言顿时就热血沸腾起来。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集清纯与妩媚于一身,小曼就是这样的尤物。 听如霜说,怜香阁的女子,从小都会练习一种媚功。 这媚功并不是什么武功绝学。 说白了,其实就是训练女子,如何自然而然地举手投足之间,挑逗以及把男人服侍好…… 如霜当然是禁止小曼两人,对苏言使用那些手段的,小曼只不过习惯成自然,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妩媚的挑逗眼神。 况且,小曼知道,公子挺喜欢她使用一些特别的承欢手法,只有私下时…… 苏言浸泡在偌大的汤池里,身边是几个大美人环绕。 有给他搓背的…… 有给他按摩的…… 有给他喂参茶…… 简直就是,惬意得不能再惬意。 “公子,帮主怎么说?” 如霜今晚厚着脸皮,主动过来苏言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当今日从影儿她们那里得知,大周派来谈判的特使,竟然就是盐帮帮主时,如霜着实吓了一跳。 不管怎么说,也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如霜心里十分清楚,她们两姐妹,背叛了抚养她们长大的盐帮。 盐帮可以把她们当弃子一般,随手丢弃,不管不顾。 然而,她们趁机主动背叛了盐帮,即便是情非得已,心里头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就算如霜早已说服了自己,是盐帮先不仁,不能怪她不义,而且,在苏言的庇护下,不见得需要太担心盐帮的报复。 不过,如霜仍是十分迫切地想知道,盐帮对她们两姐妹,会作何处置。 因此,如霜跟影儿交谈一番后,征得影儿的同意,这才好意思,主动前来苏言的寝室。 见闭着眼睛假寐的苏言,正一脸舒坦的表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如霜不得不伸手摇了摇苏言的手臂,娇嗔一句:“公子,问你话呢!” “啊……”正享受着小曼的小手,给他做水下按摩的苏言,回过了神来,愕然问道:“如霜,什么事?” 如霜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苏言,那意思不言而喻,‘着什么急,待会大把的时间……’。 “适才我问公子,帮主那里如何说道?” 如霜颇为无奈地,重复了一次自己提出的问题。 似乎是,就知道如霜会问这个问题一般,苏言正色道:“这个问题很严重。” 一听苏言说得如此的严肃,小曼她们,禁不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安静下来,免得打扰苏言跟如霜谈正经事。 不正经的事,待会也不迟…… 如霜其实在心里,早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听到苏言这么一说,仍免不了有些失落惆怅。 “很严重?”如霜强装镇定地继续询问道:“盐帮想要如何处置?” 当初做出选择的时候,这样的结果,已经在如霜的预想之中。 她主要还是担心,苏言为了庇护她们两姐妹,彻底地得罪了盐帮,不死不休那种情况。 “帮主说……”苏言装作回想的样子,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是一时半会之间,想不起来逍遥先生说了什么。 “公子,帮主到底说了什么?” 就连小曼,都替如霜着急,公子明显就是故意卖关子。 “公子,快说嘛!” 不由地,小曼替如霜撒起了娇来,不住地摇着苏言的手臂,求他快些说个清楚。 “小曼,停下来,不要摇了。”苏言苦笑道:“今晚喝了些酒,你再摇,就要把酒给摇出来了。” 听苏言说得如此不堪,小曼只好撅着嘴,不再摇晃苏言的手臂,机灵一动,凑到苏言的耳边,红着脸跟苏言耳语了几句悄悄话。 汤池虽大,不过几人是紧挨着在一起泡澡,小曼的耳语,如霜只听到‘御女……设备……用法……’,便知道小曼在说着什么,当下俏脸不由地滚烫起来。 好在,这汤池水本就挺热的,泡在里面,早就被熏得红晕晕的。 “这个问题挺严重的。”听完小曼的耳语,苏言两眼放光,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帮主说,要把如霜跟若雪送人。” “这个……”如霜顿时就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何止严重? 她不担心自己,自己有苏言庇护。 她担心的是妹妹若雪。 也不知道若雪在荆都怎么样了? 如果盐帮要对付,只能是针对若雪。 这可如何是好? 如霜一念至此,两行清泪,禁不住就流了下来。 “如霜,你怎么哭了?”苏言赶忙解释道:“我跟帮主说,是我霸占了你们两姐妹,要怪就怪我,还好帮主好说话,说是把你们送给我了。” 这么不经逗…… 苏言颇为尴尬。 他本意就是想逗一逗如霜。 没想到竟然惹哭了她。 赶忙作了解释后,苏言把如霜拉到了怀里来,温柔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霜儿,再哭就不美了。” ‘噗呲’一声,如霜破涕为笑。 这该死的公子,哪有这样逗人的,差点让人家担心死了。 照公子如此说来,帮主对她们姐妹俩,是既往不咎的意思,太好了! “公子,你啥时候霸占了若雪?”如霜疑惑道。 “啊……没有的事!”苏言赶忙解释。 “没有?”如霜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苏言的额头,没好气道:“这个可以有!” “如霜,我真没那意思。”苏言坚决地否认。 虽说那妹妹若雪,也是美颜不可方物…… 就算自己真有那个想法,也不能在姐姐如霜面前承认。 “如今,你没那意思也是不行了。”如霜按住了苏言在她身上,游走不停的大手。 “这是为何?”苏言不禁笑道:“还有人能勉强我不成?” “怎么就成了勉强?”如霜没好气道:“如雪跟了你,你还亏了不成?” 越描越黑,苏言满脸的黑线,索性不再言语,专注手上的行动…… 有时候,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常常顾左右而言他。 见苏言不坑声,如霜无奈地说道:“帮主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他说送给你了,就是送给你了。”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别扭,苏言却是能听明白其中的深意。 ‘盐帮帮主送的,你不要也得要,他不给你的,你也霸占不来。’ 就如这次谈判一般,看似双方针锋相对的博弈。 其实,更多的,还是盐帮帮主说了算。 毕竟,主动权从来都没有发生转移,一直在大周那里。 自己直到此刻,仍然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一想到此,苏言心里叹息一声。 这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 第384章 翌日。 苏言在那张特大号的床上悠悠醒来。 之所以一眼便相中这特大号的床。 就是为了每天睁开双眼那一刻,不再是谁的玉足,又横在自己的眼前。 换成谁,睡一觉醒来。 这才发现,有一只脚压在自己脸上,很可能是压了一晚上…… 就算那只脚,是个美女的一部分,那又如何? 这样的情况下,美好的一天,还如何开启? 床特大的好处。 就是有足够的地方玉体横陈。 而不至于让人怀疑自己有恋足癖。 抱着一条腿,睡了一晚上? 这样的情况,自从有了特大号的床,就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美好的一天,不再是从一只脚开始。 回想昨晚上,苏言只是观赏了一番, 可结果却悲剧了。 如霜以‘逗哭了人家’为由,惩罚他今晚只可观摩, 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如霜体谅他。 毕竟,苏言这几日里,都在拼命犒劳影儿这些有功之臣妾。 如此操劳之下,即便是有红参补气活血,苏言也不是铁打的,经不起如此挥霍折腾身体。 健康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更何况,今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保持旺盛的精力,以及灵活的头脑。 一念至此。 苏言伸展了一下,被当作枕头有些发麻的手臂,挺了挺懒腰,舒服…… 昨晚终于休战了一晚,美美地睡了一觉,挺好的,元气满满地迎接新的一天。 苏言神清气爽爬起了床,赶忙爬了起来,服侍苏言穿戴洗漱。 唯有如霜还慵懒地赖在大床上。 苏言坏笑着,一巴掌用力地拍在如霜的翘臀上。 “小懒猫,快些起来!” 睡眼惺忪的如霜,翘臀吃疼下,睡意全无,恨恨地瞪了一眼苏言。 完全没有了睡意,内心躁动下,如霜强忍着起了床,在小曼的服侍下穿衣打扮起来。 “如霜,待会跟我一起去见先生。” 苏言口中的先生,自然就是盐帮帮主,如霜愕然,不明所以地疑惑问道: “公子去谈国之大事,我一个女流之辈,去干嘛?” “去弹琴。” “……” 没错,就是去弹琴。 苏言与如霜用过早膳后,便携手来到逍遥先生所在的宫殿里。 此刻,逍遥先生与张伶然同样是刚吃过早点,正在享用香茗。 一见到逍遥先生,如霜当即就跪了下来,给逍遥先生磕了三个响头。 不管怎样的恩恩怨怨。 如霜两姐妹以前是盐帮的人。 是盐帮抚养她们长大。 这份恩情,始终是不能忘的。 虽然如霜只是磕头,没有任何的言语。 然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一目了然。 “起来吧!”逍遥先生平平淡淡说道:“以后跟着苏公子,尽心服侍就是。” 如霜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比普通帮众更为重要一点的帮众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 如今她已经投靠了苏言,就当是送了两个女子给苏言,仅此而已。 对逍遥先生来说,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对如霜而言,却是了确了一桩很重要的心事。 “多谢先生!”如霜感激地道谢。 如霜若雪的事,这就算妥善解决了。 苏言适时地转移注意力,笑着一指身后的双胞胎侍女,说道: “知道先生喜欢手谈,这不,琴棋我都带来了。” 只见她们手上捧着一张古琴,以及一个不小的盒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棋盘棋子。 “呵呵,苏公子有心了,人老了,就只剩下这点小好。”逍遥先生笑呵呵地颔首示意,似乎是很满意苏言这样的安排。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一旁的张伶然闻言,不禁想到,肖叔叔这是另有所指? 他这是要告诫我,酒色财气,适可而止? 我又不是愣头青。 这个何须提醒我? 不过话说回来,这如霜姑娘倒真是绝色。 李百户把这如霜姑娘吹上了天。 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浑身燥热难耐…… 可惜了,被这苏言捷足先登。 当初要是迂回登陆,没有死磕江边郡,说不得,这如霜已经是自己的玩物…… 可惜了! 太可惜了! 真是可惜啊! 张伶然心中连连叹息的时候,悦子已经给苏言他们摆好了棋盘,君子则点燃了上好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 如霜白皙纤细的青葱玉手,在那把古色古香的古琴上轻抚两声后,一曲十面埋伏的金戈铁马声,震撼人心的同时,正应景苏言与逍遥先生的对弈。 客套一句后,苏言竟不再推辞,执黑先行,第一子便落在了天元位置上。 苏言这一招,逍遥先生领教过,禁不住眉头一挑,笑道: “苏公子不但先声夺人,气势更是逼人,着实是处处快人一步,令人防不胜防。” 逍遥先生仿佛是很随意地,轻巧落下一子,化解苏言率先占据天元的气势。 逍遥先生的语气平平淡淡,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一语双关。 既说棋,也说事。 当然了,重点是说事。 明面上,是盛赞苏言,这次带领楚军,阻击大周军的丰功伟绩。 实际上,逍遥先生是在告诉苏言,苏言做了这么多,其实都是无用功而已。 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无异于螳臂挡车,自取灭亡。 有些话,有些事,无需明说,大家都能明白其中的言下之意。 观棋不语的张伶然明白。 手里拿着棋子有些举棋不定的苏言,更是十分清楚,逍遥先生所要表达的意思。 “先生谬赞。”苏言一副虚心受教的谦卑样子,下定决心般,落下一子后,肃然说道:“小子有一句座右铭,想与先生以及张少帅分享一下。” “苏公子请说。”听得提及自己,张伶然接茬应和道。 他虽是观棋人,却同样是局中人。 甚至,导致今日局面的大部分原因,就在于自己的几次决策失误,以至于处处吃瘪,就连自己,竟也落得一个阶下囚的下场…… 这几日,张伶然表面上看似醉生梦死,其实心里头,仍然不免思虑甚多,同时,也作了些自我反省。 反省得出结论是,自己与苏言相比,少了一点点的幸运。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分享座右铭,苏言直言说道: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短短八个字,使得逍遥先生与张伶然心里一惊。 苏言这是要死磕到底? ------------ 第385章 存在即合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飞蛾扑火一般的自取灭亡。 在张伶然看来,这不是勇气可嘉的问题,而是蠢不可及的问题。 苏言以一句座右铭‘生命不止,战斗不息’表态,要与大周死磕到底? 开什么玩笑? 还是光说说而已,逗着玩? 不管苏言这小子,只是说说而已,或者不过是一种谈判策略,还是真有那个死磕的愚蠢勇气。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张伶然对于苏言这句座右铭,都是嗤之以鼻的。 侥幸俘虏了大周主帅,就真当大周军是纸糊的老虎? 苏言这小子,哪来的信心满满? 谁给了苏言死磕的勇气与胆量? 四十万的大周军,一人放个屁,都能把吴苏城给熏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苏言的自信满满,显得如此的幼稚与可笑至极! 如不是自己目前挺尴尬的处境,张伶然还真有可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尽管心中有诸多的不屑一顾和鄙夷,在这样的场合下,张伶然颇有风度地观棋不语。 毕竟,如今执子对弈的,不是他张伶然,而是盐帮帮主肖叔叔。 还要靠着肖叔叔,带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面子,那是必须给的。 张伶然自然是识趣地默不作声,一切以逍遥先生马首是瞻。 在张伶然电光火石之间就思绪万千的时候,逍遥先生同样也是转念一想,迅速地分析判断苏言所说的深意。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在张伶然看来愚蠢至极的一句座右铭,在逍遥先生眼里,却是看到了苏言身上,与众不同的闪光点。 这不是盲目的自信,也不是鲁莽的勇气,更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大智若愚的精神状态。 不过,逍遥先生心里颇为赞赏,嘴上并没有对苏言的座右铭,进行任何的置评。 而是在落下手里的棋子后,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外面那些人,是天组的人?” 此时,仿佛是心有所感,映衬眼前的场景气氛,如霜的琴声由清脆悠扬变得铿锵有力起来。 令众人脑海里,不由地浮现两军对峙时,剑拔弩张的景象…… 听闻逍遥先生这个突兀的问题时,手里刚刚捏起一颗棋子的苏言,不由地心里一惊,手上不自觉用力捏了捏棋子。 不过苏言震惊之余,转念一想便也释然。 ‘死神军团’的来历,可以瞒得住别人,如何瞒得了,情报网络遍布天下的盐帮帮主。 虽不清楚为何逍遥先生突然提起‘死神军团’,苏言仍是如实告知道: “先生慧眼如炬,正是死侍天组。” 对此,苏言从未想过,刻意去隐瞒些什么。 他不过是低调地处理‘死神军团’的事。 不光是李将军他们三位将军,甚至是赵千户与李百户,出于好奇心使然,曾经旁敲侧击跟苏言打听,‘死神军团’的来历,苏言都是避而不谈。 倒不是为了绝对的保密。 而是苏言怕麻烦。 什么麻烦? 浪费口舌解释的麻烦。 有解释‘死侍’、‘死神’、‘死侍天组’的功夫,还不如去逗趣一下悦子她们。 像眼前知道‘死侍天组’的逍遥先生,苏言就无需多费口舌解释什么,直接肯定地承认就是。 一旁观棋的张伶然,作为大周国师的公子,将来的大周国掌权者,自然也是知道,‘死侍天组’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在听到苏言肯定的回答后,张伶然心中的许多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难怪在战场上,‘黑衣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所向披靡,没想到竟然是‘死侍天组’。 原本他早就怀疑,‘黑衣军’是由死侍组成。 可他老子那里,圈养着不少的死侍,虽说能力不俗,可即便把那些死侍组织起来,他可以十分地肯定,断然是没有这般威力的。 他也曾想过,‘黑衣军’是不是由‘死侍天组’组成。 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冒出来是,就被他即刻否定掉了。 因为,据他所知,即便是他老子,贵为大周国师,手里不过也就两个‘死侍天组’而已,也就是一百个死侍精锐中的精锐。 而那‘黑衣军’足足有五千人之多,叫他如何会往‘死侍天组’那里怀疑? 不用怀疑。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而此刻,曾经坚决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实实在在地打了一巴掌张伶然的脸,让他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而这还没完,解惑的同时,张伶然心里不由地生出了更多的疑问。 最重要的问题,是苏言这小子,去哪里弄到如此多的‘死侍天组’? 他知道苏言这小子多的是银子。 可这些‘死侍天组’,并不是光有银子就可以买到的。 到底,苏言这小子…… 一念至此,张伶然不由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认真观棋的同时,注意聆听下棋两人之间的对话。 或许能听到不少,可以解答心中疑惑的秘密。 苏言大大方方地承认,逍遥先生似乎并不感到奇怪,只见他优雅地落下一白子后,微微一笑道: “苏公子以为,这是一把杀敌的快刀,还是一柄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逍遥先生说的自然还是‘死神军团’的事。 可苏言不明白,这‘死神军团’虽然威力不俗。 然而,如果就此认为,‘死神军团’拥有改变战争的能力,那就是大错特错的盲目自信。 既然,‘死神军团’在大周四十万大军面前,无力回天,为何逍遥先生还是盯着不放? 甚至在逍遥先生看来,‘死神军团’是柄双刃剑,这是为何? 死侍的忠诚度,可比盐帮帮众强太多。 怎么就成了伤害自己的双刃剑? 猜不到逍遥先生想要说些什么,于是苏言一本正经地请教说道:“还请先生解惑。” 既是自己提出的问题,逍遥先生也没有多卖关子,继而说道: “你可知,死侍这个组织如此强大,却还能存在如此之久,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面对逍遥先生接二连三的奇怪问题,苏言表示很无奈,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道:“这个,不知。”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苏言早就思考过,却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满意的答案。 毕竟强如死侍这个组织,外界甚至传言,只要死神乐意,轻而易举就能一统天下。 这其中当然是有夸大的成分。 但是却从一个侧面说明,死侍这个组织,已然成为大周与楚国决策者的心头大患。 可正如逍遥先生说问,为何死侍这个组织,没有被决策者们联合起来消灭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然而,大周与楚国两股最强大的力量,竟然允许死侍组织这个威胁的存在。 对此,苏言只能理解为,存在即合理。 “伶然你来说说看。” 见苏言摇头表示不知,逍遥先生转而问观棋的张伶然,似乎是认为张伶然知道答案一般。 听闻逍遥先生问及,这让张伶然心里稍感安慰,自己竟然没有被完全忽视…… 今日,习惯当主角的自己,竟然成了陪衬的,这多少让张伶然内心深处有些不满。 “死侍从成立那一天起,第一代的死神就规定,绝对不能参与国家之间的纷争。”张伶然娓娓道来。 他对于死侍的了解,不是一般人可比,他老子可是把死神当成心腹大患,早就把死侍这个组织查探透了。 “原来如此。”听到张伶然的解释,苏言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 果然,苏言刚念至此,就听逍遥先生肃然说道: “如今,‘死侍天组’参与了两国之战,你可知道后果?” 后果? 后果很严重呗! 这就是逍遥先生想要告诉我的? 苏言很纳闷的说。 这是什么狗屁的规定? 死侍本就是战争的产物。 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战争。 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家庭破碎。 导致了无数流离失所的孤儿成为死侍。 而此刻却说什么,死侍是不允许参战的? 放屁。 存在即合理。 我就是让‘死神军团’参战了,怎么滴? 再说,这也是死神的意思。 有死神的撑腰。 你们吓唬不了我。 有本事,你们去找死神谈。 苏言心里颇为得意地冷笑着。 ------------ 第386章 顾左右而言他 不知道是巧合。 还是故意为之。 当苏言与逍遥先生的交锋,无论是在棋盘上,还是在言语上,出现剑拔弩张的情形时。 如霜弹奏的琴声,就会很应景地附和着,令人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刀光剑影的画面…… 苏言没有深究过,为什么手谈对弈的时候,人们喜欢听着琴声。 琴棋不分家,就像酒色那般,天生就是般配的一对。 兴许是人们觉得,一边下棋,一边听琴,既文雅应景,又比较有格调? 把这理解为仪式感也无不可。 亦或者,在悠扬的琴声干扰下,还能够思路清晰地对弈,是对下棋之人的一种考验? 此刻,苏言眼神里,就流露出了很细微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烦躁不安。 这样的情绪,并不是被如霜的琴声所感染的,而是在与逍遥先生交锋中,情不自禁产生的焦虑感。 果然是不好应对。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真正交锋时,很难做到不露一丝的破绽,并且一直保持平静如常的心态。 逍遥先生不仅在大局上占优势,就是其它方面的交锋中,苏言已经感觉到压力,渐渐被压制着处于下风。 在这样的时候,唯有嘴硬些强撑着。 只见苏言浑然不在意,语气平静地自嘲说道:“先生严重了,外面那些人,有些人是死侍天组不假,不过,他们就是我重金聘请的家丁护院,仅此而已,谁让我胆小怕死,哈哈哈” 死神军团是死神亲自交给他的,除了影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言由此猜测,逍遥先生不过是猜想而已,并没有掌握确切的情报,证明死神参与了两国的争端。 无非就是觉得如此多的死侍天组,应该是得到了死神的支持。 不然,仅凭摄政王以及苏言他的能力,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天组的。 死侍这个组织的力量不容忽视。 一旦死侍参与大周与楚国的纷争。 并且很明显,死神站在了楚国一边,如此一来,大周危矣! 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因此,逍遥先生这才提到了死侍的规矩,不过就是为了敲山震虎,通过苏言给死神传达这样一个信息:‘这里没你什么事,最好还是别掺和’。 既然逍遥先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事情就好办了。 苏言心里打定主意,打死也不承认得到了死神的支持。 很明显,之所以逍遥先生亲自起来谈判,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来历不明的‘黑衣军’。 好在他也没说过,‘黑衣军’那五千人,全是死侍的天组,要说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死侍,更为合理不是。 况且,有权势之人,拥有众多的死侍,甚至是死侍天组,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逍遥先生与张伶然,手底下定然也豢养着不少的死侍。 别人都可以拥有,凭什么我不能有? 大家都有的,凭什么就说是死神掺和了两国的战争? 有时候,这样无赖式的抵赖,是最为常用,也不最为管用的。 苏言这般搪塞应对的回答,早在逍遥先生的预料之中,也不以为意,最重要的是,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死神是个不容小觑的潜在对手。 不得不引以为重,因此国师才…… 不过,逍遥先生似乎是,并不想在死侍的问题上多言,只是点到为止,就旋即转移话题说道: “这两个丫头是蓬莱国人吧?” 张伶然顺着逍遥先生的目光看过却去,只见先生说的竟然是,苏言身边的一对双胞胎侍女。 这就奇了怪了。 作为盐帮帮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为何问起苏言身边的贴身丫鬟? 虽说这双胞胎侍女不但是绝色,难能可贵的是长得一模一样,理应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逍遥先生当然不可能窥视她们,想要苏言相送。 蓬莱国? 苏言这小子跟蓬莱国竟然还有牵扯? 张伶然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苏言这小子,似乎并不简单…… 听到逍遥先生如此问,苏言心里不禁感慨道,‘思维跳跃的跨度还挺大的’。 从死神身上转而突兀地说到悦子姐妹。 这哪里是什么谈判,简直就是拉拉家常一样随便,想到什么就唠什么。 要是让李将军他们知道,苏言与盐帮帮主竟然如此谈判,定然会大跌眼镜,直呼看不懂,并言‘你们能不能靠点谱’? 逍遥先生这样身份的人,会无的放矢,乱扯一通拉家常吗? 当然不会。 逍遥先生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看似没有一句话提到正事。 其实,正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苏言心中十分地清楚,逍遥先生正在严肃地庖丁解牛一般,直指整件事的本质上的矛盾。 “什么事都瞒不过先生,没错,她们俩是伊贺先生送给我的见面礼。” 苏言的言语之中有明显的揶揄之意。 有些事,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显然,自己与伊贺先生的接触,逍遥先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佩服,盐帮情报收集能力的强大,只怕自己昨晚跟谁睡的,第二天逍遥先生就收到了禀报。 被盐帮盯得如此的紧,说明自己已然是盐帮重点关注的对象。 很显然,这样的关注并不是苏言想要的,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逍遥先生落下一白子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 苏言颇为意外。 没想到,逍遥先生竟然还是个排外者。 不应该啊! 没道理啊! 盐帮的生意遍天下。 而盐帮的帮主竟然…… 是了,不是逍遥先生排外,而是逍遥先生被排除在外。 海贼王的存在,以及海贼王与大周国师不可调和的矛盾,令得盐帮被迫放弃了海上的贸易。 此刻听闻逍遥先生如此说,苏言当即想到了其中更为深层次的问题。 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为人处世之道,苏言只是一笑而过,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咱要把外族的银子都赚到口袋里来。” 据他所知的,自己与伊贺先生合作,盐帮打不开海运,另辟蹊径与新田雄义合作无间,换另一种方式打开海外的贸易。 逍遥先生如此言行不一,着实是十分的腹黑。 ------------ 第387章 道不同 棋盘上,苏言与逍遥先生的手谈,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嘴巴上,两人的谈判针锋相对。 表面上对话的气氛,看似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其实言下之意寸土必争,火药味十足。 从两人对弈开始,逍遥先生已经就两个问题对苏言咄咄相逼。 首先,通过苏言敬告死神,别站队,别支持楚国,别掺和进来,维持一直以来的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后果很严重。 其次,则是要求苏言,继续与盐帮合作共赢,与蓬莱国这等异族合作,无异于背叛了老祖宗,是数典忘祖的大逆不道行为。 不愧是盐帮帮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不容置疑的威胁之意显露无疑。 苏言在心底分析了一番。 于公于私,逍遥先生完全就是从他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一点也没有替弱势一方的苏言与楚国考虑。 于公,死侍一直以来的中间立场不能改变,一旦死侍选择了站队,就是摆明着与大周为敌,大周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死侍这个心腹之患铲除掉,这是不容商量的。 在这个问题上,苏言没办法替死神回答,他也不知道死神的真正意图,唯有推脱搪塞,无赖一般抵赖否认装作无辜不知。 他也不会为了这个问题特意去找死神,转达逍遥先生的这个威胁之意。 兴许,当死神把‘死神军团’交到他手上时,已经做好了与大周撕破脸的打算。 这个苏言他不得而知。 死神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 即便见到,死神也不会如实告知他意欲何为。 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就自己去跟死神谈。 苏言他没打算做那个传声筒。 至于逍遥先生提到的第二个问题,苏言心里更是不屑一顾。 随口就给他套上种族的高帽子,苏言可不吃那一套。 说白了,逍遥先生看到了将来的发展趋势,因此变得恐慌起来。 海外贸易,势必令苏言与楚国双双崛起,强盛起来,终有一日,必将把盐帮与大周狠狠地踩在脚下。 而海贼王的存在,阻碍了盐帮想发展海航的宏图大志。 而盐帮与大周国,偏偏又对海贼王无可奈何,不得不放弃了暴利的海外贸易。 转而与蓬莱国的新田家合作,曲线分得海外贸易的一杯羹。 同时也是为了扶持新田家,扼制海贼王…… 总而言之,苏言已经看了出来,逍遥先生无论是于公于私,其目的无非就是要趁苏言还是处于弱势,没有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尽可能地限制其发展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至于要如何扼制苏言,逍遥先生倒是没有紧接着就提出什么条件,而是专注于棋盘上难分难解的棋局,不再言语,沉默思索对弈起来。 这就好比是话说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留给苏言自己去揣测。 谈判就跟棋局对弈一般,心浮气躁,沉不住气的人,很容易就出昏招,一步错,步步错,导致满盘皆输。 苏言当然不会上这个当,对于逍遥先生适才所提及的事,完全就没放在心上,就像如霜的琴声那样,左耳进右耳出。 不是如霜弹得不好,而是苏言不懂得欣赏。 逍遥先生所表达的,在苏言看来亦是如此,正应了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逍遥先生划下了道道。 苏言同样摆出了自己的姿态,不着急,慢慢谈。 “先生棋高一着,令人钦佩,晚辈心服口服。” 苏言一看棋盘上,自己的黑子,颓势已经无可挽回,略微思考一番后,便笑着弃子认输。 这一盘棋,两人对弈了许久,最后,姜还是老的辣。 逍遥先生埋下的一个不起眼的伏笔,在棋局的最后时刻,突然杀出来,打破了整个棋局的平衡,一举令得苏言的黑子溃不成军,黯然溃败。 “此局,苏公子沉着应对,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端得是沉稳中不失时机地展露锋芒,正所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当真就是苏公子的真实写照。” 见到苏言弃子认输,逍遥先生禁不住眉开眼笑起来,由衷欢喜地赞叹了一番。 这种欢喜,是不带任何私心杂念的,完全单单就棋而言,那种绞尽脑汁获胜后,纯粹的开心快乐。 这时候,如霜弹奏的琴声,仿佛从高高的山之巅,急剧地摔到了山谷之下,变得空灵起来,像极了那空谷幽兰一般,在激烈的震荡过后,沁人心扉,令人心旷神怡,感觉就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然而却无奈地进入了尾声…… 一旁观棋的张伶然,见到逍遥先生技压苏言一筹,颇有气度地公正点评一番说道: “肖叔叔与苏公子可谓是棋逢对手,这一局双方攻守有度,杀得难分难解,端得是精彩绝伦,令人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不管逍遥先生与张伶然的称赞,是不是出于真心,还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客套话,苏言都生生地受了。 “献丑,献丑了!”苏言客套地谦虚笑道:“两位才是对弈之道的佼佼者,我不过就是个陪衬的而已,上不得台面。” 可不就是个陪衬的? 棋盘对弈,又或带兵打仗,本就不是自己的强项,更谈不上专业。 然而,却被逼无奈,不得已与专业的人士过过招…… 自从得到摄政王的密令,千里迢迢从荆都日夜兼程赶赴江边郡开始,只有苏言他自己知道,每一天都像如履薄冰那般,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不专业,导致许多无辜的人失去了性命。 可谓是压力山大! 其实,苏言他心里一直是十分清楚,之所以在与张伶然过招时,似乎是占了上风,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多少是运气成分使然。 张伶然的自负,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相当于给苏言送了份大礼,这也算是幸运成分居多。 如若张伶然从一开始,就认真对待苏言这个非打仗专业人士,可能结果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如若不是被张伶然小瞧了,苏言明白,自己许多的小伎俩,不会取得如此的效果。 如若…… 哪里来的那么多如若? 苏言不喜欢如果、如若、这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就像刚刚认输的棋局一样,被逍遥先生小小的伏兵杀得丢盔弃甲,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那个小小的伏笔…… 输,就是输,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苏言很干脆地认输,令得逍遥先生十分开心之余,正欲再来一盘时,却是被苏言委婉地拒绝道: “先生,我还有些事,不如,让张少帅陪你对弈几局如何?” “行,你有事就去忙你的。”逍遥先生没有勉强苏言。 苏言再三地表达歉意后,便带着如霜她们离开。 其实,他哪里是有什么,非去办不可的重要事情,不过是耍了个欲擒故纵的小聪明。 逍遥先生你不是限定了三日的谈判时间? 偏偏,我其实比你更着急,就是故意表现给你看,我一点也不着急,你比我急! 谈判,爱谈不谈。 这不是斗气? 还真就是斗气。 就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仿佛是一眼就看穿的苏言的小算盘,逍遥先生不疾不徐地,与张伶然另开一局对弈了起来。 “肖叔叔,苏言此人,可为我们所用?”一边下棋,张伶然一边询问道。 “道不同。”逍遥先生微微一摇头,平平淡淡地回答道。 ------------ 第388章 不可与之为敌 苏言可能都没有想到,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张伶然竟然还抱着拉拢苏言的意思。 仿佛,他张伶然不是什么阶下囚,而是可以决定苏言生死荣辱的那个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就看那苏言懂不懂得折木而栖。 “肖叔叔,即便是道不同,想来那苏言是个聪明人,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他应该懂得如何选择。” 逍遥先生对于张伶然能有如此的想法,颇为赞赏说道:“伶然,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只可惜,那苏言不是什么良禽,他是羽翼渐丰的雄鹰。” 在利益面前,敌人不是永远的。 如果有可能,逍遥先生还真的希望可以劝降苏言。 只要苏言点头,改旗易帜,不说眼前许多的事情可以迎刃而解,单单就从个人角度来说,逍遥先生更想与苏言做朋友,而非敌人。 可以预见,将来苏言那小子羽翼丰满后,必然会展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之上…… 这样的人,能做朋友,最好还是做朋友。 与这样的人为敌,必然会粉身碎骨。 张伶然在被苏言俘虏的情况下,虽然一时糊涂,颓废了几日,还好迷途知返,并且还有那个胸襟,想着如何去招降苏言这样的能人为自己所用,难能可贵。 逍遥先生对此倍感欣慰,也不枉自己一直看重伶然这孩子,将来梦瑶…… “家父常常教导,成大事者,善于用人,万万不能善妒,苏言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们所用,当真是十分的可惜。”张伶然一本正经说道。 非是他心胸宽广,而是他知道,如何在长辈面前,讨他们的欢心,特别是盐帮帮主这样位高权重的长辈。 他更知道,这些长辈眼里,想见到怎样一个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张伶然。 为此,他一直在努力。 尽量在肖叔叔这些重要的长辈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两家人都希望通过联姻,夯实两家之间强强联合的关系。 肖梦瑶将来注定是自己的女人,加上几个月后,与突厥的联姻,必将稳固自己在大周的地位,说不得将来,比自己的老子更进一步,掌控大周…… 一念至此,张伶然心里美滋滋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肖梦瑶与突厥公主在身下承欢的画面,以及大周,乃至整个天下,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景象…… “伶然,你记住了。”逍遥先生优雅地落下一棋子后,谆谆教导般警醒说道:“苏言这个人,将来能做朋友,就不要与之为敌。” 张伶然两指夹起一棋子,差些就没夹住掉下来,肖叔叔对于苏言那小子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这使得张伶然心中颇为震惊之余,不免有些酸酸的味道。 绝不允许,有人比我强! 悄悄地缓慢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稳了稳心境后,张伶然云淡风轻般落下手中的棋子,肃然道: “谨记肖叔叔的教导,那苏言确实有两把刷子,此次与他交手,就是吃了轻敌,小瞧了那苏言的大亏。” 别看这些天以来,张伶然与李百户他们天天醉生梦死的,其实半梦半醒间,他有做过深刻的自我反省,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太小瞧了苏言这个带兵打仗的门外汉,以至于…… 棋差一招,不见得就能证明,那苏言比自己强。 这肖叔叔,贵为盐帮帮主,竟然怕得罪一个小小的苏言? 下次再碰到,那小子就没有这般的走运了。 只要自己稍微注意点,不再犯轻敌的错误,碾压苏言那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做朋友? 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笑话。 被俘虏的场子不找回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苏言那小子最好别再与我为敌,不然,时刻教他如何做人。 张伶然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完全就没有把逍遥先生的警醒放在心上,甚是不屑一顾。 逍遥先生是看着张伶然从小长大的。 可以说,除了大周国师,就属他最为了解张伶然的秉性。 总的来说,伶然这个孩子,是非常优秀的。 当然,人无完人,又是年轻人,自然是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比如此刻,逍遥先生就能从张伶然不经意闪躲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伶然这孩子,目中无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伶然从小便是如此,言不由衷的时候,眼神就会有所闪躲。 显然,伶然并没有把他的警醒当成一回事。 也难怪,就伶然所站的高度而言,天下间,能让他引起重视的,没有几个人。 即便是在苏言手里吃了大亏,也没能让伶然对苏言那小子另眼相看。 逍遥先生心里轻叹一声,颇为无奈,为了眼前这孩子将来不再重蹈覆辙,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伶然,肖叔叔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更不屑于与苏言为伍,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坚持与苏言为敌,就要做好与死神,以及整个死侍组织为敌的准备。” 有些事情,张伶然迟早会知道,早些告知他,也好让他有所准备,省得他走了弯路。 虽然这些事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般,可万一真的成真…… 而伶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仍旧一意孤行地与苏言为敌,甚至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将来的麻烦就太大了。 因此,逍遥先生不得不苦口婆心般,耐心地多跟张伶然解释一些事情。 “肖叔叔严重了,那苏言何德何能,竟能让死神,举整个死侍组织之力护着他?”张伶然不以为然地说道。 死侍这个组织,张伶然很清楚它的实力有多雄厚。 即便是他老子——大周国师,在大周可谓是一手遮天,也不敢说,‘死侍,不足为惧’。 虽然不知道那奸诈的苏言,从何处得到了五千的死侍,其中竟然还有最为精锐的死侍天组。 但这并不足以证明,苏言那小子,得到了死神,以及整个死侍组织的全力支持。 张伶然的不以为然,逍遥先生看在眼里,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量,非常小声地严肃道: “伶然,你仔细听好……” ------------ 第389章 他,只剩下传说 “怎么可能?” 张伶然不可置信地看着逍遥先生,拿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就像是被人施展了传说中的点穴神功,整个人就一动不动地给定住了。 当然不是被点了穴位,而是张伶然听到了一件令他十分震惊的事,以至于他的脑子发生了短路一般,卡了壳。 太令人难以置信! 简直就是太疯狂! 就算只是猜测,并没有真正地发生这样的事。 可就算只是猜测而已,都足以震撼人心。 万一,有一天猜测成真,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捕风捉影的猜测,如果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张伶然只当是疯言疯语,完全不会予以理会,甚至都懒得嘲讽两句。 可是这样的猜测,是从堂堂的盐帮帮主口中说出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张伶然怎敢等闲视之。 甚至都没有去考虑猜测的真实性,毫不犹豫地,张伶然就相信了逍遥先生的猜测,更没有去质疑猜测的合理性。 唯一让他不确定的,是猜测的事情,真正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伶然震撼的表情,不出逍遥先生的预料,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猜测。 对于这样的威胁,即便只是从一些情报的蛛丝马迹来判断推理,得出的不合常理的猜测。 然而,对于作为决策者的逍遥先生来说,不得不谨慎对待,哪怕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但是,即使只是猜测,也不能掉以轻心。 否则,就像对弈一般,一步错,步步错,从而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通常来说,棋逢对手时,影响胜负的关键,往往不是什么重大的决策失误,而是那些小到令人不以为意的决定。 既然把话题挑明了,不管张伶然如何地震惊,只见逍遥先生感慨万千般说道: “大周与楚国对峙了两三百年,互有胜负,总的来说,还是我们大周兵强马壮,占据上风。” “死侍在大周与楚国开国之前就存在,三百年来,从未掺和到两国的纷争中来,一直是作为没有野心的,中立的势力存在。” “然而,即便如此,死侍太过强大,始终是大周与楚国掌权者,夜不能寐的心腹大患。” “因此,这三百年来,两国的掌权者们,无不想方设法,要么除掉死侍这颗眼中钉,要么把死侍收为已用称霸天下。” “伶然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成功地除掉死侍,或者能够拥有死侍,最为接近成功的,是摄政王的皇弟,也就是红衣卫都督叶无殇。” “好在,叶无殇在最后争夺死神之位时落败,只差最后一步没能作为死神统帅死侍,不然,我们大周早已亡国矣。” 逍遥先生一心二用,一边下着棋,一边跟张伶然,不无感慨地述说着死侍的故事。 这些事情,张伶然听他老子——大周国师说起过,对于叶无殇这个人,是为数不多,能让他高看一眼的人之一。 叶无殇的故事,在大周与楚国的上层掌权者、决策者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于当年叶无殇仅凭一人之力,差点就改变了大周与楚国的历史,两国的决策者们,至今津津乐道。 对大周而言,叶无殇没能成为死神,继而威胁大周的存亡,那是老天有眼,天不亡大周啊! 当然了,即便叶无殇掌控了死侍这个强大的势力,联合楚国攻打大周,至于最后的结果,仍然要打过才知道。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死侍的强大,自以及大周决策者们,是多么地不想死侍落入楚国之手,进而威胁大周的存亡。 这样可怕的事,最后并没有发生,多亏了叶无殇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至于最后叶无殇为何落败,张伶然却是不甚明了,于是好奇地问道: “肖叔叔,你可知道,最后叶无殇为何没能坐上死神之位?” 关于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答案众说纷纭。 有传闻,叶无殇与现任死神对决时,被死神以卑鄙的手段暗算,以一招落败,无缘死神之位。 还有传闻,叶无殇与现任死神亲如兄弟,可最终两人争夺死神之位时,现任死神揭发了叶无殇,竟然是楚国皇子的惊天阴谋,从而挤掉了叶无殇,坐上了死神之位。 众多的故事传说版本,张伶然觉得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叶无殇,一个楚国皇子,从小被安插进了死侍,靠着自己的努力,不但在死侍中活了下来,最后甚至差一点就坐上死神之位,从而改变天下的局势。 作为大周人,叶无殇仍不免,对叶无殇这个楚国皇子钦佩不已。 因此,对于叶无殇的故事,张伶然很有兴趣知道,只可惜,有关此事,就是他老子都知之甚少。 兴许,满天下收集情报的盐帮帮主,知道一二? “争夺死神之位的具体情况,当年我们盐帮,并未能收集到什么可靠的信息。”逍遥先生如实告知道。 死侍这个势力本就神秘,普通人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而作为这个势力的掌控者——死神,其权力的更换与传承,显然更是秘密中的秘密,外人岂能轻易得知。 就算是无孔不入的盐帮,收集不到那场死神之争的情报,也是情有可原理所当然的事情。 眼见张伶然一副失望的样子,逍遥先生补充了一句: “据信,叶无殇最后与死神之位失之交臂,是因为一个女子。” 这已经是盐帮当年,能收集到的最接近真相的情报信息。 只可惜,当年收集到的情报,只有只字片语,并不完整,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证明什么。 争夺死神之位失败后,叶无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传说…… 况且,他对大周已经没有了威胁。 随着他的消失,盐帮对于他的关注与信息收集,就没有了后续。 直到镇南王举兵造反,手底下多了一支精锐的红衣卫。 大周与盐帮,这才关注到了红衣卫都督这个人。 为此付出了许多的代价,收集红衣卫都督的信息。 不能说完全确认,盐帮根据情报推断,红衣卫都督就是当年的叶无殇,传说中那个争夺死神之位失败,而后消失不见的楚国皇子。 这样的一个枭雄人物,竟然因为一个女子,与一统天下的机会失之交臂,张伶然听到这样说法,禁不住在心里长吁短叹起来。 什么样的女子,值得放弃整个天下? 本来还对叶无殇另眼相看。 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女子…… 鄙视之! 换成了我。 女子只能是我一步步一统天下的垫脚石,就如那肖梦瑶,以及突厥公主…… 庆幸,叶无殇当年的愚蠢至极,把一统天下的机会留给了我。 看来,传说只能是传说。 真正的历史,注定等着我来书写。 ------------ 终于,还是被现实打败 ------------ 第390章 形势比人强 一个是被生擒俘虏的大周军主帅。 一个是意想不到前来谈判的盐帮帮主。 被俘虏那个,没有半点作为阶下囚的觉悟。 来谈判那个,更没有谈判营救人质的迫切感。 两人竟然在‘死神军团’的重重监管之下,轻松地对弈的同时,惬意地说起了许多关于死神的秘辛。 苏言一再嘱咐,务必令两位贵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作为主人,热情好客那是应该的。 而作为客人,张伶然与逍遥先生两人,一派闲情逸致怡然自得,简直就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点没跟苏言客气。 他们倒是轻松自在。 而苏言这里就有些急躁不安。 倒不是昨晚没睡好,才导致的肝火旺盛。 也不是逍遥先生谈判时的咄咄逼人,令得他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苏言焦虑的问题根结所在,还是因为形势比人强。 手里握着人质,并没能令苏言变得强硬起来。 倒不是说这个人质没有作用。 其实,张伶然的作用很大,非常之大。 令得大周差不多四十万大军,趴窝在吴苏城外的军营里,不敢轻举妄动。 吴苏城里被困的几十万军民,生死存亡可都系在了张伶然身上。 纵观历史,没有哪一个人质,能与张伶然媲美,影响了如此多的人。 可即便苏言手里有张伶然这个非常重要的人质,相对而言,大周与张伶然仍然属于强势的一方。 在苏言看来,张伶然就是一颗烫手的,伤人伤己的‘定时炸弹’。 还有两天,这‘炸弹’就要引爆…… 而逍遥先生还在兜兜转转,瞎扯一般,没有明确提出具有建设性的谈判条件。 不知道的,还以为逍遥先生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只不过是想凭借大周的强势,打压逼迫威胁苏言,妥协放人并投降。 显然,苏言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缴械投降的。 至少,表面上,装也要装作坚强不屈,作出一副不惧怕鱼死网破的强硬态度出来。 苏言一副窝火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影儿与小蕊她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公子,谈得不顺利?”见苏言一副冷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影儿很是体贴,给苏言倒了杯茶,并柔声安慰说道:“先喝杯茶,消消火。” 在影儿的印象里,苏言很少把糟糕的坏心情挂在脸上,更不会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到身边人身上。 再瞧如霜与悦子她们神色,同样是没有一丁点的笑容,影儿就知道,苏言与盐帮帮主的谈判,应该是陷入了僵局,非常地不顺利。 按说,这也正常啊! 既然是双方矛盾重重的谈判,就免不了揪心上火的。 苏言喝了一大口茶,稍微调整一下起伏的心情。 “影儿,城外是什么情况?” “小蕊,你来说。” “公子,昨晚我们四人分四个方向,摸出城去,发现大周军的防范十分的严密。” “如何严密?”苏言微微一笑,果然有猫腻。 “自从盐帮帮主到来后,城外的明哨暗哨增加了几倍有余,如果我们硬要摸出去也不容易,需要费一番功夫。” 在小蕊她们看来,都没有十分把握突破的封锁,可以想象,那些普通的探子,想要把消息传递进吴苏城来,不说比登天还难,肯定是不容易。 果然与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大周军如此的严密封锁,是在防范着外面的人,把一些苏言不知道的事情,传递到吴苏城里来。 “公子,大周把吴苏城封锁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这是意欲何为?” 影儿很是奇怪,为何苏言昨晚让小蕊她们出城去,试探一下大周封锁楚国探子的严密程度。 按理说,大周军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没理由如此大费周章,花费诸多的人力物力,去封锁吴苏城向外传递求救消息。 再说了,吴苏城能向谁求救? 楚国摄政王与镇北王,此刻应该正打得不可开交。 大周军的封锁有些事出反常,也难怪影儿有这样的疑问,苏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对如霜说道: “如霜,这个问题你来说吧!” 如霜作为盐帮在吴苏城的情报收集负责人,在情报分析与推理上,还是有其独到了解的。 昨晚被如霜‘惩罚’眼看手不动,闲来无事的苏言,便与如霜探讨了一下正经事。 听苏言让自己回答影儿的疑惑,如霜轻抿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 “公子昨晚与我有所猜测,帮主限定三日完成谈判,显然不会无的放矢,更不是为了显示什么强势的姿态。”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重要的足以左右谈判结果的信息,是帮主知道,而我们却因为被封锁与外界的联系,不知道这等重要的信息。” “如此一来,也就导致了公子所说的,博弈信息不对称,致使我们不但失了先机,而且处处受制落于下风。” 如霜的一番解释,说得挺合乎逻辑,影儿她们一边听着,不时还颔首示意表示认同。 只是,说了这么多,小蕊还是没听到重点所在,于是趁着如霜停顿下来喝口茶的空当,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如霜姐,大周到底想要隐瞒什么重要的信息?” “小蕊,猴急什么,等如霜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不迟。” 听得影儿教训她,小蕊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作了一个尴尬的笑脸。 如霜被鬼精灵的小蕊给逗乐了,掩嘴轻笑道:“这个问题,还是让公子来说吧!” 苏言没想到,如霜又把皮球给踢了过来,旋即放下了手中茶盏,接着说道: “盐帮帮主限定三日完成谈判,这时间点是很微妙的,从我们侥幸俘虏了张伶然,并六百里加急禀报皇上算起,加上这谈判的三日时间,正好是八天的功夫。” 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苏言只是顿了顿,便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盐帮帮主算定好,必须在皇上的密旨,传到吴苏城之前的八日时间里,解决张伶然的事。” “公子的意思是,盐帮帮主担心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比我们更着急上火?”影儿问道。 “没错,大周在形势上虽然压了我们几头,完全没有理由担心张伶然的安危,但是盐帮帮主不敢赌,也不想冒险去赌。” “公子,不敢赌什么?”小蕊又好奇地插了一嘴。 “不敢赌,皇上会不会放过张伶然。”苏言肃然说道。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啊! 影儿她们心里一惊,完全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在所有人看来,即使张伶然被俘虏,也没人真会动张伶然一根汗毛。 然而,所有都忽略了,这所有人中,并不包括摄政王,也就是当今的楚国皇上。 从皇上的角度来说,他是不惧怕杀一儆百,把大周国师唯一的儿子咔嚓掉的,哪怕是,陪上了整个吴苏城几十万人的性命……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绝对没有。 像皇上那样的枭雄,这样的事,他敢想,也做得出来,甚至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就挥下屠刀。 毕竟,楚国与大周是世敌,几百年的恩恩怨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一个张伶然,不多。 ------------ 第391章 除非 有时候就是如此。 每个人站在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就不同,得出的结论与处置方法,当然也就不同。 所有人都觉得,借着张伶然这个人质,是很有可能解吴苏城之危的。 但是,不能拿普通人的想法,去猜测掌权者的心思也与普通人一帮,如此揣测就大错特错了。 经苏言一番话的提醒,影儿她们陷入了沉思,如此看来,吴苏城仍旧是危机四伏。 “公子,这可能吗?”小蕊咋舌地问道。 很有可能,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正所谓,一切皆有可能。 心里如此认为,苏言嘴上却是安慰说道:“可能性很小,盐帮帮主就是算准了,我肯定会在三日之内,也就是收到皇上的密旨之前,解决张伶然之事。” 明明知道,盐帮帮主把他算得死死的,苏言却是无可奈何,必须配合着被牵着鼻子走。 如若苏言不乖乖地合作,对谁都没有好处。 并且,还必须是积极地配合,在三日内解决问题。 不然,一旦收到了皇上的密旨,他是遵旨,还是抗旨? 明明知道前面有一个坑,挖坑的人还冷嘲热讽道:‘有种,就别跳下去,去跳另一个坑’。 另一个坑是个必死之坑。 唯有跳进逍遥先生挖的坑里,才有可能换得一线生机。 因此,不得不心甘情愿地,跳进逍遥先生为他量身定制的坑里,这令得苏言内心里很是不爽,肝火更是又旺盛许多。 “公子宅心仁厚的秉性,倒是被帮主充分利用了起来,并把公子吃得死死的。”如霜笑道,难得见到苏言如此吃瘪的窘态。 听闻如霜似夸非夸的言语,苏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这逍遥先生也算是煞费苦心,如此谨慎地,派人把吴苏城封锁得水泄不通,为的就是尽可能地,阻止皇上的密旨传到我的手上。” 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在吴苏城里,没有收到密旨之前,一切都是苏言他一个人说了算。 必须在自己还能说了算的时候,就把此事处理好,到时,密旨不过就是一张废纸。 事情解决后,才收到的密旨。 这样的情况,不能去责怪谁。 这样的理由,足够苏言把抗旨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公子,兴许这只是我们杞人忧天的胡乱揣测,当不得真。”影儿思索一番后,开口宽慰说道。 在没有收到密旨之前,一切都只是捕风捉影的揣测,于是苏言当即嘱托说道: “影儿说得没错,这只是猜测而已,当不得真,不过,为以防万一,影卫这两日就不要出城去,与城外的己方探子接触,切断与城外的联系,一切等送走逍遥先生与张伶然之后再说。” 苏言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不管皇上的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旨里有什么样的指示,他都不准备遵从。 只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早些结束这该死的战争’。 救吴苏城几十万的军民于水火之中,才是正事。 至于皇上想拿张伶然怎么样,让皇上再派人去捉一次就是。 “公子,有没有可能,是盐帮帮主比我们,早些收到了荆都那边的战况,故而不想让此消息传到吴苏城里,不利于大周通过谈判营救张伶然。” 影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忍不住提了出来。 听到影儿有此疑问,苏言点点头称赞道:“影儿考虑得极为周到,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若皇上战胜了镇北王,这对于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却也是暂时帮助不大的。” “且不说皇上与镇北王,一时半会之间还分不出胜负来,就算皇上此刻占据了上风,也是无力挥师来救援吴苏城的。” “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能寄希望于荆都那边,在只能靠自己自救的情况下,张伶然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必须利用好张伶然,迫使大周撤军。” 让大周近四十万大军撤军,显然是难度不小。 逍遥先生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提出大周真正的要求与条件,在这一点上,苏言很不爽,却也无奈何。 不过,不管逍遥先生放什么烟雾弹,卖什么关子,耍什么花招,苏言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 任你眼花缭乱秀拳脚,我依然屹立不为所动。 听了苏言一番解释,影儿又接着问道:“既不能拖着,只剩下两天时间,大周也不给个痛快,公子打算如何逼迫他们退兵?” 原来,围城的大周军只有十几万人的时候,苏言可以拿着张伶然硬逼大周退兵,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毕竟,当时大周军就算能攻下吴苏城,所付出的代价太大。 而如今,围城的兵力增加了二十万,苏言已然没有跟大周军叫板的底气。 唯一的倚仗就是张伶然这个人质。 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就算大周发起强攻,苏言不见得就胆敢把张伶然的人头,扔到城墙下。 至于大周军,为何没有选择强攻吴苏城,以营救张伶然,这个问题苏言也有考量过。 一是事出突然,大周军没有应对主帅被俘虏,这种情况下的应急预案。 二是兴许在大周国师眼里,整个吴苏城几十万人的性命,都比不上自己儿子的命重要。 “公子……公子……” 影儿见苏言有些发愣,似乎有些走神了,不由地小声呼喊他。 “啊……什么事?” 苏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思绪不自觉地就飘了,竟然又走神了,心里不由地就纳闷起来,最近自己怎么老是走神,注意力不集中? 知道公子最近压力太大,对于苏言的走神,影儿很是体谅地关切道:“公子昨晚没睡好?” 似是有意又无意地,影儿瞅了一眼如霜她们几个,昨晚是她们服侍公子就寝的…… 影儿这个问题,是个颇有歧义的问题,同时还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昨晚?挺好的。”苏言诧异道:“昨晚难得的偃旗息鼓,没有连番征战,我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偃旗息鼓,连番征战’在座的都是苏言的房中人,自然能理解其中的深意。 只是,苏言如此当众地大言不惭,令得昨晚侍寝的如霜她们,不免有些耳根发烫,脸色微红起来。 还好,影儿并不打算在这个不正经的问题上,跟苏言纠缠不休。 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后,影儿继续提出了适才的问题来。 “公子,说正事,你打算如何逼迫大周退兵?” “逼迫大周退兵?”苏言哑然失笑道:“此事有难度,以目前的形势而言,大周退兵的可能性很小,除非……” “公子,除非什么?”小蕊着急地插嘴问道。 “除非……今晚谁留下,我就告诉谁。” 苏言一觉坏笑道,实在是火气太大,今晚再不…… ------------ 第392章 这仗,还打不打? 一连三日。 苏言每日都带着如霜来,给他与逍遥先生的对弈,弹奏一曲,增添一些雅致的格调。 一直以来,苏言都是反对打打杀杀的。 如此不但有伤天和,更伤人和。 大家坐下来,和和气气地,喝喝茶,聊聊天,听听曲,下下棋,不挺好的? 确实没人能想到,这场战争,竟然会出现如此奇葩的场景。 这几日虽然处于停战状态,可两军的对峙还在继续。 城外,大周军依旧把吴苏城,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大有一个都不放过的凶狠气势。 然而,此刻,两军的主帅,竟然坐在一起,就像是老朋友一般,喝茶聊天听曲下棋,好不惬意,好不融洽。 哪里有半分不共戴天的敌对样子? 如不是张伶然前几日,与赵千户、李百户他们玩得太疯了些,过多透支了精气神,确实不得已需要休养生息,瞧苏言那股热情好客的劲,估计又会叫来安国卿,安排几个美人来招待两位贵客…… 也不知道,逍遥先生好不好这一口? 招待贵客,怎么能少得了美酒佳肴? 还有美人…… 苏言担心逍遥先生作为前辈,不好意思落下那个脸…… 于是他交代李百户偷偷地,掩人耳目,安排两个怜香阁的红姑娘到先生房里…… 地主之宜他算是尽力而为了,至于先生领不领情,那是先生的事。 可不能再绯腹他招待不周。 他已经热情得不能再热情了,特别是对待俘虏,还有比他更优待的? “先生这几日在此小住,可还习惯,他们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苏言一边思考着棋盘上的排兵布阵,一边随口关切地询问了一下,逍遥先生对于他的招待可还满意? “都挺好的。”逍遥先生随口应和道,他的注意力,同样是全部都投入了棋盘上。 “挺好?那就好。”苏言喃喃道,眼睛就没离开过棋盘上的对弈。 此刻棋盘上,双方黑白分明的对峙,已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非常焦灼。 加之如霜出出神入化的琴音的衬托,仿佛就如同见到了真正的金戈铁马的战场…… 观双方妙招频出,互有攻防,着实精彩绝伦。 看得一旁的张伶然非常揪心,更是心痒难耐,恨不能亲自下场排兵布阵。 ‘这猪头言,这一步走得差强人意,理应……’ ‘肖老头这步棋端得是阴险狡诈,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这老头的陷阱之中,果然,姜还是……’ ‘昏招,昏招,苏言这蠢货,尽出昏招,不懂下棋便让我来……’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然而,观棋不语真君子! 表面上,张伶然一副真君子的风度与作态。 实则,张伶然看得心里无比地着急激动,却只能憋在心里头,不能表露出半分的急色与不耐,着实是憋得慌。 苏言每日来,只与逍遥先生对弈一局。 第一日是逍遥先生略胜一筹。 第二日被苏言侥幸扳回一城。 今日这第三日的棋局,不但要在棋盘上分出个高下,同时又是谈判的最后一日。 如若今日再谈不拢,双方可真就得,把棋盘摆到真正的战场上分个高下。 让苏言心里很纳闷的是,直到此刻,仍不见逍遥先生提出真正的谈判条件,一直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旁敲侧击地暗示,这令得苏言破是费脑子。 ‘老家伙,就是忍得住。’苏言心里禁不住嘀咕了一句。 似乎就是故意撩拨苏言的迫切心情一般,只见逍遥先生皱眉沉思的样子,嘴上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听瑶瑶说,你与突厥公主是很好的朋友?” 听到这个问题,苏言顿时愕然,肖梦瑶那个小娘皮,是不是真的皮痒了找抽? 不对,以盐帮的情报网络,自己在荆都的一言一行,逍遥先生只怕是了若指掌。 甚至,自己与突厥公主赵雅的关系,在肖梦瑶看来,只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可在逍遥先生这样的老狐狸眼里,说不得另有猜测…… 只不过,就算逍遥先生根据蛛丝马迹的情报有所猜测,并且一猜一个准,那又如何? 我可没动你那宝贝闺女——肖梦瑶。 至于赵雅、林婉清她们动没动肖梦瑶,又或者肖梦瑶主动……我可完全不知情。 “机缘巧合下,与赵雅公主有些交集,至于交情嘛,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如水。”苏言随口胡诌说道。 与赵雅的事情,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个对赵雅虎视眈眈的家伙——张伶然。 算不上是情敌,却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过些日子的草原之行,你们年轻人之间,可要多亲近亲近。”逍遥先生一边专注着棋局,一边突兀地说道:“你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草原之行相互间理应多照应一二。” 冷不防的,苏言被逍遥先生的这番话,震惊得无言以对。 这逍遥先生可真敢说。 还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作为和事佬,逍遥先生的分量,不可谓不重。 问题是,这是自己与张伶然两个人的事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自己与张伶然无冤无仇的,说不得见面还能坐一块把酒言欢。 如今搞成这样的局面,成了欲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怪谁? 再说了,这可是两国之间的战争纷争,可不是俩孩子一时冲动打了一架,道个歉说句不好意思,就可以和好如初的。 难道逍遥先生打算仅凭这几句话,就把张伶然被俘虏的事情给揭过去? 就不谈谈放人的条件? “先生严重了,我与伶然兄一见如故,彼此之间惺惺相惜,相互间照应一二,那是应有之意,伶然兄,你说是不是?”苏言又把皮球踢给了张伶然。 只见张伶然眼角微微一跳,笑容多少有些僵硬地笑道: “那是,那是,以前多有误会,从今以后,还望贤弟多多照应愚兄一二。” 不出苏言所料,逍遥先生与张伶然配合默契,唱了一出‘曲线救国’的好戏。 这就算服软求饶了? 能让骄傲如张伶然,开口如此说,应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 苏言在乎的,当然不是这些个人的,所谓面子上的事。 他在乎的是,逍遥先生与张伶然这般表态,似乎是强势的态度有所松动的意思。 双方各让一步,谈判的结果才能顺利接近于皆大欢喜。 “伶然兄说哪里的话,如此说就太见外了。”苏言落下手中的棋子后,对张伶然展颜微笑说道: “突厥公主招亲时,我就是个去陪衬的,到时候,伶然兄可要收下留情啊!” 张伶然回应苏言以微笑,颔颔首表示会意,心里头早已派出了草泥马,把苏言踩踏了一又一遍…… “哈哈哈……”逍遥先生开怀大笑道:“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该解甲归田,下下棋喝喝茶,安享晚年了。” “先生说笑了,小子快马加鞭都追不上先生的步伐,望尘莫及啊!”苏言适时地恭维了一句。 “年轻人谦虚一点是好事。”逍遥先生就像是与两个后辈闲扯一般,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道: “不过,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冲劲,无需过于掩饰锋芒,就像是一把宝剑,不出鞘则已,一出手,必然一鸣惊人。” 苏言感觉,逍遥先生这番话有些跑题嫌疑,跟这次的谈判完全没有关系。 “先生所言极是。”苏言疑惑地询问道:“敢问先生,当前的局势应当如何应对?” 很显然,苏言这句话,问棋局,亦问战局。 这时候,棋局已到了胜负的关键,不到最后一步,竟看不出最后的胜负。 限定的三日谈判时间已经到了,苏言的言下之意,就是请逍遥先生直截了当地变个态。 这棋,还下不下? 这仗,还打不打? ------------ 第393章 说走,咱就走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难分难解。 不到最后,很难知道这局对弈的胜负。 不过,苏言心里有数,自己的黑棋是略微占下风的,到最后,很可能会输个一目半目的。 很显然,今日的情形下,对弈的胜负,无足轻重。 只见逍遥先生淡然一笑,手里的一颗白色棋子,被他随意地扔到了棋盘上。 “今日这局,算是和棋如何?” 逍遥先生的语气,颇为像是在询问苏言的意见。 苏言闻言,挂满黑线的脸上,满是懵逼的神色。 在稍微占一点点优势的情况下,逍遥先生果断地掷子求和,苏言还能说些什么? 观逍遥先生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配合上谦虚的表情与口吻,其意不言而喻:‘承让,权当是我让你一子半子的,咱们和棋。’ 施舍? 单就对弈来说,这样的施舍,是很侮辱人的,更是很没有棋品的。 逍遥先生这样身份的人,当然不会这般地没有棋品,他之所以如此做,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和棋,亦和战! 这就是大周国师与盐帮帮主的最终决定? 和战,退兵? 这样的结果,说是施舍也不为过。 这样的施舍苏言并不介意,反而求之不得的,只不过,他心里惊讶懵逼的同时,仍然持谨慎怀疑的态度。 退兵的条件呢? 只是带有张伶然? 一开始,逍遥先生不是还强硬地,要求楚国割让自由贸易区的六座城池? 怎么…… 时到今日,竟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全凭先生做主。” 苏言心中算计着,手上捏着的一颗棋子,毫不犹豫地轻轻抛到了棋盘上。 终于……压抑了这么久,苏言莫名地感觉到浑身一松,身心舒畅,就像是爆发那一刻的赶脚…… 理应不会这般简单,定然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苏言等着看逍遥先生的下一步怎么走。 只见逍遥先生刷一下子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笑道:“走吧!” ‘锵……’一声,如霜的琴声戛然而止,竟是断了一根弦。 人琴合一,很明显,如霜内心里,就如这琴弦一般,被震断了…… 不说如霜,就是苏言,心底里同样是诧异不已。 就这样走了? 说真的,你们要走,我不会拦着,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恨不能早日把你们这两座大佛给送走。 但是,就算你们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说走就走,总不太好吧? 好歹也有个交代或者说法啊! 走得不明不白,走得莫名其妙,礼貌不礼貌的咱先不说,就说说,你们走了,你们的‘狗’,带不走? 对苏言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逍遥先生与张伶然走不走的问题,而是城外那四十万大周军,他们走不走? 暂时不知道逍遥先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且不管他,苏言紧跟着逍遥先生站了起来,只要还在吴苏城,就无需担心逍遥先生耍什么花样。 张伶然机灵地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休养生息了三日,张伶然的精气神恢复得差不多,俨然又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睥睨天下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舍我其谁的自信。 瞧张伶然那副得意劲,尤其是,苏言注意到,张伶然不时地用眼角瞥一眼如霜…… 张伶然这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不是自己让李百户,拿了些红参给张伶然补补精气神,只怕此刻的张伶然,依旧还是那副亏空的衰样。 这才恢复过来,心思就活络起来,竟然以眼神对如霜…… 苏言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那红参就省下来了。 还不是为了能让张伶然体面些离开,省得苏言他无辜地,背上虐待张伶然的骂名。 只可惜,有些人,是不懂得感恩的,像张伶然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更是如此。 兴许,站在张伶然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苏言心里不满归不满,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张伶然只是用眼睛多看了几眼如霜。 不管张伶然那一抹眼神,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还真就不能以这样的理由难为张伶然。 话说,这样以眼神幻想的事,苏言自己就没少干,光明正大地瞧,又不是偷窥,既不犯法,更不犯罪。 至于从道德层面来讲。 苏言心底里,已经让上万匹的草泥马,给了张伶然一个深刻的教训。 稍微分神那么一会儿,在逍遥先生的带领下,一行人走到了这座宫殿的门口那里。 “苏伯爵,帮主,少帅,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见苏言他们走了出来,守在门口的赵千户与李百户,连忙迎了上去。 去哪里? 苏言还真不知道,同问的说。 适才懵逼愣神又走神的情况下,苏言居然忘了问逍遥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北城楼。” 逍遥先生平静地,使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出了必行目的地。 竟是去北城楼,赵千户不由地目光看向苏言,等着苏言的表态。 毕竟,盐帮帮主再厉害,此时此刻,在苏言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得听苏言的。 只要不是出城,苏言都由着逍遥先生,旋即对赵千户点点头吩咐道: “快去给先生和少帅备车,对了,把兄弟们都带上。” 赵千户欣然领命而去后,苏言又吩咐李百户,说道:“李百户,你先把如霜夫人送回寝宫,再到皇宫大门口集合。” “遵命。”李百户领命。 听闻苏言的安排,如霜给逍遥先生他们施了一礼后,便在李百户的红衣卫护送下,返回寝宫去。 看着如霜婀娜多姿的背影,款款离去,那出尘的气质,张伶然那心里很不是滋味,悔不当初啊! 当初要是不一根筋死磕江边郡,迂回登岸,这吴苏城早已是自己的囊中物,这般国色天香的女人,没跑…… 张伶然那点龌龊的小心思,苏言无需过多猜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要不怎么说,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 而让苏言猜测不透的,是逍遥先生在故弄什么玄虚。 逍遥先生没有明说,无非就是让自己去猜测或者去询问他,这样的套路,苏言门清,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你不说,我也不多问。 反正到了地头上,一切谜底都会解开,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果然,苏言他们一行人,在‘黑衣军’、‘红衣卫’浩浩荡荡的簇拥下,登上北城楼后,发生了什么事便一目了然。 北城楼上,赵、钱、李三位将军,以及众多的楚军将领,都在远眺城外发愣。 苏言一眼看过去,见到城外正在发生的事情时,禁不住如众将领们那般地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地懵逼了…… ------------ 第394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吴苏城外。 大周军营一派忙碌的景象。 虽然有些距离,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大周军正在拔寨起营。 是的,没看错,大周军在做撤军的准备。 苏言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再三确定,大周军确实是在拔寨起营后,苏言这心里直打鼓,想开心又不敢开心那种。 眼见不一定就为实。 大周军如此轻易就退兵,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或者说有什么惊天阴谋? 虽说,大周在军队优势兵力下,无需耍什么花样,只需强势碾压即可,吴苏城就会变成一座废墟。 没必要,并不代表大周就绝对不会使用阴谋诡计。 苏言更是十分地清楚,生死存亡之际,最致命的,就是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敌人。 多疑是个不太好的毛病,却是个能让人活见久的毛病。 “先生,不知这是何意?”苏言装糊涂,不明所以,指着城外人头攒动的大周军营,询问逍遥先生。 瞧楚军众将领既喜又惊的样子,苏言估计他们比自己更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至少,自己还能猜测到一点,这是逍遥先生三天前就安排好的戏码。 原来,从逍遥先生孤身一人,前来吴苏城谈判那一刻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如此说来,逍遥先生这三日来,不过是给苏言,抛掷了许多的烟雾弹而已,从而迷惑引导苏言产生误判…… 着实是老谋深算啊! 就像下棋一般,提前几步就把对手接下来的排兵布阵算得死死的。 苏言心里苦笑一声,不得不佩服,逍遥先生的运筹帷幄。 电光火石的念想刚闪过脑海,只见逍遥先生,似乎是很满意众人懵逼的表情一般,平静地微笑道: “叨扰了几日,得盛情款待,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给苏公子添麻烦,今日就带着儿郎们回返,不知苏公子意下如何?” 撤兵? 那敢情好啊! 求之不得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就是梦寐以求的事。 吴苏城里几十万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晚上做的最美好的梦,就是大周军如潮水般退去…… 然而,苏言却认为,美梦成真的事,不会如此地简单。 此刻的情形,就好比是狼群放弃了嘴边的肉,那可能吗? 我可不是那东郭先生。 我可是那猎狼的猎人。 既然那狼都表态了,当即,苏言张嘴挽留说道: “先生这是哪里话,两位贵客能来咱们吴苏城做客,实在是三生有幸,就这般送客,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先生与少帅不如多住几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多谢苏公子的热情挽留,只是离家有些时日,家中甚是牵挂,今日一别,回家报个平安,将来再来探访如何?”逍遥先生坚持告辞离开的决定。 将来大周军还来不来吴苏城,苏言他管不着,不过,眼下,没说清楚之前,他没打算如此轻易就放张伶然离开。 “先生与少帅难得来一趟,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玩的,不多住几日,实在是说不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招待不周呢!” 一方执意告辞,一方热情挽留,看似亲戚朋友之间的迎来送往,实则,很有可能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血流成河…… 因此,别看双方言语上很是客气谦让,其实真实情况是,那言下之意,却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大有打就打,谁怕谁之气势。 在场的楚军将领,甚至是张伶然,无不怀着敬畏之心,默默地认真倾听着苏言与逍遥先生的对话,生怕遗漏了什么,这可是决定几十万人命运的对话。 这般的不可承受之重,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地,就像平时吹牛扯屁一样地轻松,着实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似乎是很清楚,仅凭自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很难让苏言这小子松口,于是逍遥先生不再拐弯抹角地卖弄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们大周军会退到江边郡,苏公子与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这个,就是大周为了换回张伶然,能够作出的最大让步? 逍遥先生这三日来,一直藏着掖着的换回人质的条件,竟然是如此…… 乍一听闻时,苏言心里面,就像是不小心吃了一只苍蝇那般恶心。 撤军就撤军。 只是撤到江边郡,这算怎么回事? 在苏言看来,大周军只是撤退到江边郡,就跟没有撤军一个鸟样。 撤到江边郡,大周军进可攻退可守,随时都可以挥师再次包围吴苏城。 难道逍遥先生那意思,是让苏言与吴苏城的百姓,有一个喘息逃命的机会? 如此做,不是故意恶心人是什么? 就像是谈好了一笔生意后,快要签合同时,对方却突然私下提出要回扣的事。 那回扣就像是潜规则。 你可以拒绝,却无法拒绝。 就如苏言此刻的心情一样,其中的无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 不过,苏言转念一想,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这要从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滞后说起。 军事上,最快的八百里加急传递军情,回来一趟荆都,至少也需要六至八日。 如此一来,消息传递滞后的弊端就非常地明显,甚至有时候还会影响整个战局的变化。 张伶然被俘虏后,已经过去了八天,苏言仍未收到来自荆都的决策,更不知道荆都那边的战况,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苏言的决策,甚至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晕头转向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作出错误的决策来。 消息传递滞后,这其中固然有大周封锁严密的原因,更为重要的客观原因,还在于路程实在是太过遥远。 逍遥先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时间差,打了苏言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苏言能猜到逍遥先生如此布局谋划,必然是提前收到了关于荆都战局的消息。 然而猜测归猜测,在没有确定的消息之前,逍遥先生领先了苏言几步棋,自然是把苏言算得死死地吊打。 苏言思前想后。 即便是这条件再恶心人。 但是,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可以肯定的是,今日要是见不到张伶然回去,正在拔寨起营的大周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起攻击…… “李百户,给先生与少帅备马。”苏言果断地一声令下。 果然,不出所料! 楚军众将领听闻苏言的决定,紧绷着的神经无不放松了下来。 他们还真担心,苏言这个年轻人,以为凭着手里的人质,就可以为所欲为,更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幸好,苏言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至少,如今的吴苏城,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有了一个可以逃命的机会…… ------------ 第395章 留人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苏言作出了明智的正确选择。 逍遥先生与张伶然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谈判成功的喜悦之情,仿佛在他们看来,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样的条件,由不得那苏言不答应。 这是必然的选择。 除非他脑子有病。 没有人会拿几十万人的命运当儿戏。 大周军做出这样前所未有的让步,在张伶然看来,已经是奇耻大辱,更是自己战无不胜的小小污点,将来必须找回场子来…… “苏公子替吴苏城的百姓,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逍遥先生欣慰地称赞道。 “托先生的福,承蒙关照,感激不尽。”苏言苦着一张脸,无奈的心情溢于言表,这老狐狸就是难对付。 三天前就挖好的坑,就等着自己心甘情愿地往里跳,然后还要客客气气地说一声谢谢。 如此明显的挖苦揶揄之意,逍遥先生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他完全就没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苏公子,这自由贸易区的成效初显,接下来的两国的谈判中,还望极力促成,在自由贸易区里减免诸多的赋税。” 不愧是盐帮帮主,谈到生意方面,见识与魄力果然与众不同。 很显然,盐帮尝到了自由贸易区的甜头,希望趁着这次机会,在攻打楚国受阻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为争取更多的利益,想让楚国减免更多的赋税。 在这一点上,苏言是极其赞同逍遥先生的,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自由贸易区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以最低的双边关税,实现互通有无的同时,尽可能减少货物的流通成本。 这对于生意做遍天下的盐帮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了,对于苏言将来的商业帝国来说,自由贸易区同样是其中极为关键的一环。 零关税? 苏言巴不得如此,不过显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次逍遥先生跟苏言提出这样的请求,无非就是想通过两人的影响力,在接下来两国真正的谈判中,促成自由贸易区把赋税,减免到最低的程度。 逍遥先生的盐帮,在大周的影响力自是不必赘言。 而凭着这次拖住了大周军的功劳,苏言在楚国的地位与影响力,必定会水涨船高。 两人的强强联手,说不得就能让两国在谈判时,就自由贸易区的赋税做一些妥协。 正是看到了这一点,逍遥先生才会在准备离开之前,跟苏言通通气,看看苏言在这个问题上,是个什么态度。 逍遥先生没指望苏言马上就表态,毕竟这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那知,苏言似乎是想都不用想,随口便应承说道: “先生请放心,一码归一码,此事晚辈定当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极力促成。” 苏言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并自称晚辈,一副在商言商的生意人姿态,逍遥先生心里不由暗喜的同时,转念一想,也就释然。 毕竟这自由贸易区就是苏言这小子提出来的,没有谁比这小子更懂得,自由贸易区蕴藏着天大的商机。 “如此,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诸位再会,再会。” 两件对于逍遥先生来说很重要的事办好后,只见他笑容可掬地跟苏言与众将领拱拱手告辞。 甭管自己此刻还是阶下囚的事实,张伶然眼见先生与众人告辞,当下也对众人拱拱手言告辞,这点风度与胸襟,他张伶然还是有的。 楚军的将领们,在盐帮帮主与张少帅面前,怎敢拿乔摆谱,纷纷回礼应和。 “帮主,后会有期。” “帮主,再会。” “少帅,就此别过。” “少帅,一路走好。” “……” 待得一帮人惺惺作态完后,苏言这才吩咐赵千户,说道:“赵千户,护送帮主与少帅回军营。” “是,属下遵命。”赵千户欣然领命,这张伶然是他带回来的,如今由他护送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终。 眼瞅着张伶然走下城楼,苏言突然扯开了嗓门,冲着张伶然的背影喊道: “少帅,常来玩啊!” 苏言极为突兀的喊话,令得张伶然经不住一愣神,脚下一踩空,差点就滚下城楼梯。 好在,一旁相送的李百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张伶然的胳膊,这才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丢人。 这个时候,机灵的李百户,平生第一次懊恼自己过于机敏。 明摆着,苏伯爵这是要戏弄一把张伶然,而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出手一鸣惊人,扶了…… 如今,再想放手,已经来不及了。 张伶然已然回过神来,满脸的庆幸之色,并给李百户投以感激的眼神。 李百户微笑着,颔首示意张伶然无需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可就是这举手之劳,令得此刻李百户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追悔莫及啊! 赵千户同样走在张伶然的身后侧。 可是,人家赵千户就没傻傻地扶…… 最近几日,自己与张伶然走得太近,整日在一起花天酒地,对张伶然更是极尽奉承,只为了招待好贵客。 如今,算是圆满完成招待贵客的任务,没曾想,到了末了,竟忘了自己,抱的究竟是哪条大腿…… 心中懊恼不已的李百户,护送张伶然与逍遥先生来到城楼下。 “少帅,帮主,后会有期。”李百户拱手拜别道。 对于如此客气一直相送的李百户,逍遥先生只是微笑着颔首示意。 受到了李百户热情招待的张伶然,自然是要说上两句离别之言的,只见张伶然坐在高头大马上,笑道: “李百户,将来有机会,与赵千户到大周国都来,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花天酒地,后会有期,哈哈……” 言毕,张伶然大笑着一挥马鞭,便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奔向大周军营方向,犹如那脱困的笼中鸟一样,撒欢地奔向了自由…… 张伶然留下了一连串的大笑声,同时也留下了颇为尴尬又纳闷的李百户。 呆若木鸡的李百户,此刻正面向张伶然离开的方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目送张伶然的离去。 其实李百户的眼神十分地茫然空洞,并没有聚焦,他正担心着,少帅最后那番话,只怕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实就是客套几句的话,真没拉拢人的意思…… 城墙上,三位将军目送着张伶然他们的离去,忍不住地向苏言靠拢了一些。 “苏公子,就这样?”李将军在苏言身旁嘀咕一句。 “不然,还能如何?”回答李将军的,并不是苏言,而是赵将军叹气道。 形势就是如此,但凡能有更好的选择,谁会愿意如此就放人? 手里握着张伶然,这个大周主帅作为人质,大有文章可做,只可惜…… “是啊,换成谁,都会如此做。” 钱将军随口应和的同时,不忘了不着痕迹地拍上一马屁,其眼下之意无非就是说,‘没有谁,能比苏言做得更好。’ 对于三位将军自言自语般的对话,苏言并没有予以理会,出神地望着张伶然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正在懊恼不已,就这样放张伶然离开…… “苏公子以为,大周军撤到江边郡,究竟意欲何为?”李将军问出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等着。”苏言张嘴,只说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眼。 就是这一个‘等着’字眼,就足以解释李将军的问题。 等着,看局势的变化,再行决定是攻还是退。 等着,几日前的消息得到明确,以判断接下来如何提前布局应对。 等着,情况不一样的时候,与楚国谈一谈,再彻底地撤军不迟。 等着…… 苏言没有明说,三位将军却是很能自行脑补,想到了诸多的可能性。 就在三位将军与一众将领们,陷入沉思的时候,有将士前来禀报,吼了一句。 “报,六百里加急。” 应该是大周军拔寨起营后,不再封锁吴苏城,这六百里加急才得已送进城里来。 “说。”苏言意简言赅说道,似乎是受了冷炎的影响。 “皇上口谕:‘留人’。” ------------ 第396章 惊变 留人? 留啥人? 苏言与众将领乍听到皇上的口喻时,齐刷刷望城外望去。 只见赵千户带领着几百骑兵,护送张伶然与盐帮帮主,扬起一路的滚滚灰尘,已经快到达大周军营。 可以肯定的是,留人是来不及了。 假设来得急,苏言与众将领肯定也不想留人,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皇上一句‘留人’说得倒是轻巧。 让他们面对四十万的大周军围城。 如何留人? 拿什么留人? 凭什么留人? 要兵没兵,要粮没粮,更没有援军。 如今,以张伶然这个重要的人质,换得大周军撤军到江边郡,已经是颇为意外的,最好的结果之一。 换个说法来讲,这样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大周军突发仁慈,怜悯吴苏城的苍生也不为过。 苏言众将领对于这个结果,当然是十分满意的。 本来打算浴血奋战死拼到底的,如今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不用再流血牺牲。 犹如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赶脚。 谢天谢地,谢阎王爷不收! 但是,皇上的口谕来得如此突然。 也许不能说是突然,可能一两天前就到了,只是大周军封锁严密,这六百里加急的口谕进不来吴苏城。 庆幸,口谕这会才到。 眼瞅着赵千户与几百骑兵已经往回跑,说明张伶然已经回到了大周军营。 一众楚军将领心里头无不暗喜。 “苏公子,这可如何是好?”李将军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询问道。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那是要冒着脑袋搬家的风险的。 两军对垒时,事出紧急,你可以不听皇上的命令,问题在于,皇上要砍你头的时候,很可能也不听你的解释。 即便你有无比正确的理由,就像这次一般,放人了才收到皇上的口谕,怪不得谁,可皇上要砍头,不管理由的正确与否,全凭皇上喜好,是无需任何理由的。 显然,李将军担忧的就是这一点。 “还能怎么办?”苏言耸了耸肩,无奈地苦笑道:“让赵千户再去闯一次大周军营,把那大周少帅再捉回来一次?” 李将军愕然,被苏言问得哑口无言,苦笑着摇摇头,心里头那个无奈溢于言表。 对于既成事实无法改变的事情,苏言通常不会过多地去纠结,转而询问那个六百里加急传递消息的将士。 “你什么时候到的城外?” “禀伯爵,昨日天明时分,就到了吴苏城外,大周军封锁严密,实在是摸不进来,请伯爵恕罪。” 言辞,那个单膝跪地禀报消息的将士,竟双膝跪地,给苏言磕起来头来。 ‘咚……咚咚……’ 那额头撞击城墙青石板的声响,咚咚作响。 听这声响就知道,实打实的磕头,用尽全身力气不打折扣那种。 “打住!打住!”苏言生怕这个传信兵磕晕了过去,自己还有些事需要询问他,于是连忙制止说道:“这事不怪你,起来回话。” 跪地磕头的传信兵闻言如获大赦,顾不得头晕脑胀,满心欢喜地连连谢恩道:“多谢伯爵大人,多谢大人。” 六百里加急的传信兵,延误了军情被军法处置的大有人在,听闻苏言不怪罪,怎叫这个传信兵不感激涕零,再次叩谢后这才起身等着苏言问话。 “荆都战况如何?”苏言直奔主题询问传信兵。 “禀伯爵,听前一个传信的兄弟说,镇西王倒戈,包抄了镇北王的后路,正与皇上夹击镇北王。”传信兵擦了擦,额头上流到眼角的血。 听他这么一说,苏言就知道,这个传信兵不是从荆都一路赶来的,而是在在驿站更换了马匹,也换了传信兵。 当然,苏言关注的重点自然不是传信兵,而是传信兵带来的这个消息,绝对的震撼人心。 看看众将领们,一个两个如石化一般呆立当场,就知道这消息有多么的石破天惊,以至于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在苏言看来,这样的消息可以说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原本苏言就很疑惑,大周军为何送大礼一般,撤退到了江边郡。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言焕然大悟明白过来,这几日以来,逍遥先生令人捉摸不透的所作所为。 想来,以盐帮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逍遥先生已经提前预判到荆都之战的惊变,并作出了相应的部署,装腔作势给苏言施压,其实就是只为了,在消息传到吴苏城之前救出张伶然,没别的其它要求。 不过,这也算不得上当吃亏,毕竟,这样的结果,正是苏言他们希望得到的,可谓是皆大欢喜。 一念至此,苏言心里叹息一声,这些老狐狸,都成精了。 如此震惊的消息,要说早在苏言的意料之中也不为过。 曾经他就有过诸多的猜测,摄政王在明知镇北王要造反的情况下,会给镇北王挖一个什么样的大坑,没想到,竟然是镇西王……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坑啊! 与这些成精的老狐狸斗智斗勇,稍有不慎就很可能被坑死。 “苏公子,接下来作何打算?”李将军回过神来后,打断了苏言的思绪,询问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李将军与其他两位将军一样,初闻镇北王被镇西王背后捅一刀的惊变,心里震惊的同时,不免有些庆幸,好在被苏言这小子设计招降了,不然,跟着镇北王一路走到黑,结果只有一个,满门抄斩。 “多派些探子,密切注意大周军的动静。”苏言想了想,吩咐道:“同时,调转枪头,拦截镇北王。” 心里头思索一番后,苏言已经想明白,皇上‘留人’的口谕,要留的人并不是张伶然,而是那镇北王。 显而易见的,荆都之战已成定局,既然被镇西王抄了退路,战败后的镇北王,唯一的逃亡方向,就是跑来自由贸易区,他曾经的封地里,寻求与大周军汇合,以求最后一搏…… 想明白了这些,苏言心里那无数的草泥马又奔腾了起来。 传个口谕,多说两句会死? 只有‘留人’两个字…… 好的不学,学冷炎精辟的语言风格,苏言也是佛了! …… 张伶然与逍遥先生回到大周的军营里,一众的大周将领,隆重地单膝跪地迎接张伶然的回归。 没能保护好少帅。 他们内心深处既恐又慌,生怕少帅秋后算账。 竟然让少帅被楚军给俘虏了,这不仅是少帅的耻辱,更是他们这些将领的奇耻大辱。 显而易见,张伶然为了给这些将领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板着脸没有理会跪地迎接的将领们,而是请逍遥先生进到了帅帐里。 “肖叔叔,我们真的要撤到江边郡?”张伶然疑惑问道。 别说苏言被逍遥先生蒙在鼓里,就是张伶然他同样也是毫不知情,逍遥先生卖的是什么关子。 张伶然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何对楚国作出如此大的让步? 他心里很肯定,就算强攻吴苏城,那苏言也不敢真把他如何。 “没错,想来那镇北王,此刻应该是兵败如山倒,我们已经失去了攻打楚国的最好机会,此时不撤军,已无太大的意义。”逍遥先生解释说道。 “镇北王败了?”张伶然震惊地一屁股摔在帅椅上,心里头直骂娘。 这镇北王真是银样蜡枪头,如此迅速就败下阵来。 原本还指望着镇北王能坚持久一些,好让自己挥师直捣黄龙,插入楚国的腹地…… 镇北王这一败,真如肖老头所说的,错过了攻打楚国最好的时机。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没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都是那该死的小子——苏言,如不是他横空出世般,死死地把自己拖在了这里,不然,老早就打到了楚国的腹地里。 一切美好的设想都成了泡影不说,此战还留下了难以挽回的耻辱,可以想象,经此一战,自己战无不胜的战神名声,必然扫地…… 该死的苏言,老子与你势不两立,咱们走着瞧! ------------ 第397章 幸运诞生 大周军果真是往江边郡方向撤退。 这一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吴苏城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 举城欢庆! 在死亡阴影笼罩之下,压抑了许久的吴苏城军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快能量,满城皆是欢声笑语,锣鼓喧天,比过年的时候更热闹非凡。 虽说大周军只是退到了江边郡,不过显而易见,随着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镇北王兵败,两国之间的对抗,又回到了从前,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分庭抗礼状态。 对大周军来说,大势已去。 而对苏言来说,大局已定。 因此,他非但没有阻止举城狂欢,更是把安国卿的怡春院,也就是以前的怜香阁给包场下来,款待犒赏有功的将士们。 还是由苏公子买单。 只不过,这次有公款吃喝玩乐之嫌,花的是那些富户捐赠的军饷。 苏言可不管它公款不公款的,他只知道,有功必须重重地赏,不然,没有谁会无欲无故替你卖命。 在怡春院的狂欢,苏言并没有参与,一个意外的惊喜让他走不开。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猴子与蛮牛的媳妇,听到大周军退兵的消息后,满心欢喜之下,就有了生孩子的征兆。 兴许是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感受到了外界欢快的气氛,也想出来凑一凑热闹。 这时候的女人生孩子,是没男人什么事的,作为初为人父的猴子与蛮牛,只能在厅堂里干等着,是不能靠近产房的。 “我说猴子,你就不能像蛮牛那样,老老实实地坐着?”苏言抿了抿口茶,云淡风轻地出言逗趣猴子。 听闻苏言提到自己,蛮牛憨憨地咧嘴一笑,他也十分着急,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而已。 而焦虑不安走来走去的猴子,脱口而出道:“不能。” 顶嘴得倒是干脆利落,一旁的老管家李叔,看不得猴子对少爷这样的态度,禁不住小声说道:“猴子,怎么跟少爷说话呢!” 老管家是苏家的老人,从小看着苏言长大的,就是苏家落败时,已然不离不弃跟随苏言左右。 因此,在苏言这个大家庭里,老管家李叔的存在,就像长辈一样受人敬重。 如今老管家已经安享晚年不管事,平时对这个大家庭的上上下下,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唯独在维护苏言权威这件事上,比较较真。 毕竟苏言是一家之长,在众人前,怎能没有一点威严,人人都如猴子这般随意,成何体统? “李叔,不碍事。”苏言摆摆手,示意李叔勿怪,并笑道:“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 奈何,苏言在家里就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跟谁都很随意。 “少爷,怎么这么久还没生?” 这个问题,苏言不记得猴子问了多少遍,不过还是挺有耐心地劝慰道:“此刻,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猴子想想也是,稳婆没让人来传话,就是说,还在生…… 苏言很想趁此机会,给众人普及一下生孩子的知识,毕竟范铁与孙航空的媳妇们,过几个月也要临盆的。 提前传授一下知识,好让他们有所准备,不至于像此刻的猴子那般,就跟只无头苍蝇一样乱串。 不就是生孩子嘛! 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收起了普及生孩子知识的念想。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一个大男人教众人生孩子? 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况且众人都知道他没孩子。 谁能相信他竟懂得生孩子的学问? 显然,猴子此刻是没什么心情陪自己扯淡的,于是苏言转而跟范铁他们说道: “老铁、大哥,几位嫂子过些日子生孩子时,可不能再跟猴子这般的晕头转向。” 范铁听闻苏言的打趣,识趣地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表示知道,并没有张嘴应和苏言,省得被苏言揪着不放喋喋不休。 东家学究天人,范铁是知道的,不过,他可不想跟东家,讨论自己媳妇生孩子的事。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坐在一旁的三位娘子难堪? 范铁他可不想今晚一个人睡,虽然媳妇们挺着大肚子,她们房里还有陪嫁的通房丫鬟…… 孙航空这个船痴,在人情世故上,当然没有范铁那么多的顾虑,只见他耿直地笑道: “言弟,不是做大哥的说你,你看猴子与蛮牛媳妇眼看就要生了,你几位嫂子也都有了身子,倒是你,要加把劲了,弟妹们可都没见动静呢!” ‘咳……咳……’ 一直安静地坐在苏言身旁的影儿,不由地清咳了两声,以手轻掩朱唇,装作喝茶时不小心呛了一口的样子,以化解孙航空带来的尴尬。 倒是如霜还能镇定自若装作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喝茶,她跟苏言没多久,要怀上身子也轮不到自己啊! 苏言没想到,被孙航空无意中将了一军,他知道这是说者无心,孙航空是出于真心的,完全没有遮掩地关心,只是他自己这个听者有意而已。 他很想跟孙航空说,自己每天都在努力,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够得到理想的结果的,生孩子这事就是如此。 自己的女人没有一个怀孕这事,苏言不打算解释些什么,恐怕是越描越黑。 况且林婉清的爷爷奶奶,正眼巴巴地,希冀地看着自己,他们可是恨不得抱孙子。 于是苏言转移话题问道:“大哥,老铁,给孩子们想了好名字没?” “怎么没想,都想好了。”孙航空有些兴奋地笑道:“男孩就叫做千帆,女孩就叫做云帆。” 苏言哑然,脸上妥妥地布满了黑线。 这名字没什么不妥的。 只是,为什么非要跟船过不去? 就不能取一个,跟船没有任何关联的名字? 苏言也是佛了,讪讪一笑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名字挺好的,挺好的。” 一听苏言也认同这两个名字,孙航空会心一笑,正想着跟苏言探讨一下其它备用的名字,只见盈盈房中的丫鬟,急冲冲来报: “万幸,郝运诞生了!” 顿时,在大堂里等待的众人,露出来喜悦的笑容,纷纷跟猴子与蛮牛道喜。 万幸,郝运这两个名字,是苏言给取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好巧不巧,这两个孩子,在大周退兵的日子里诞生了。 兴许,还真是,幸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老铁,让人摆上几桌酒席,今晚我们好好庆贺一下。”苏言喜笑颜开吩咐道。 “东家,酒席老早就备好,正在后厨热着,马上就能开席。”范铁办事,就是滴水不漏。 “马上开席,今晚不醉不归。” 苏言大笑道,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 第398章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这条行军路,是镇北王第二次走。 上一次走这条行军路,如闲庭信步一般走马观花,说是行军,其实就跟游山玩水似的,悠哉悠哉地前往吴苏城。 而再次踏上这条前往吴苏城的行军路,镇北王的心情与上次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这一次,他是被人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追赶着逃命……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从天堂到地狱。 眼瞅着处心积虑,准备了很久的计划就要成功,自己很快就要触摸到龙椅。 然而,算计来算计去,终究还是被人算计死了。 那镇西王老十八,从小就是自己的跟屁虫一般,自己没少照顾这小子,没少替这小子出头。 不念及过往的情分,更不念及手足之情,这也就算了,做人终归得讲点良心诚信吧! 约定得好好的,合伙把镇南王拉下龙椅后平分楚国,至于将来如何,暂且不说。 没曾想,本应成为自己坚实后盾的老十八,其实从一开始,就暗地里与镇南王合起伙来坑自己。 在自己与镇南王战到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致使自己措手不及败走荆都不说,自己的后方,全被镇西王给接管切断,唯有前往吴苏城方向,与大周军汇合…… 镇西王这背后一刀,捅得可真够狠的。 帝王之家,哪里来的亲情与信义? 只有赤裸裸的权力与利益关系。 当然,这些感悟,并不是镇北王最近才有感而发的。 他怎么可能天真地认为,靠亲情与信义就可以打天下。 对于镇西王,镇北王自然是有防一手的,只不过,他怎么也没猜到,镇西王竟然甘作镇南王的一条狗…… 他镇北王是坚决不当狗的。 似乎是看得出来,此刻耷拉着一张脸的镇北王心中所想,范贰先生出言劝慰道:“王爷,无需气馁,我们还有机会,只要赶到封地……” 没等范贰先生话说完,镇北王苦笑道:“先生难道对大周军还抱有期望?” 与大周军约定好了里应外合,然而,一直都没有大周军的消息,派去自由贸易区的传信兵,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尽管不确定,自己的部下赵显德他们,在配合大周军时出了什么事,镇北王却已心灰意冷,对于这次逃往吴苏城,并不抱什么希望。 二十万大军,加上士族门阀支持的十万兵力,如今只剩下残兵败将五万余人,并且每天还不断有逃兵…… 任谁心里都清楚,大势已去矣! 只不过,没有谁愿意开口承认而已。 毕竟,眼看着就能功成名就,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转眼间,就成了这般狼狈逃命的模样,犹如那丧家之犬疲于奔命。 这落差也太大了些。 “王爷,背靠大周,只要大周支持,我们占据封地里的几座城池,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范贰先生尽管比谁都清楚,目前的困境,仍然抱着一丝丝的希望与侥幸,劝慰镇北王。 这时候,王爷可不能垮啊! 闻言,镇北王摇头苦笑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然,不过苟延残喘尔。” 镇北王不否认,范贰先生所说策略的可行性。 如得大周支持,守住吴苏城那几座城池,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是自立为王,依旧要严重依赖大周,才能与楚国抗衡,只是如此一来,自己不就成了大周手里的傀儡? 甚至比老十八给老四当狗都不如。 大周狼子野心,关于这一点无需质疑。 这次之所以引狼入室,不过是想借大周牵制一下楚国,等自己一鼓作气拿下荆都,再挥师把入室的狼给赶跑,最多送几座城池了事…… “王爷,如今楚国内部,只剩下一个镇西王能与皇上抗衡,两虎早晚有一争,到时候,就是我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范贰先生稍微分析了一下,楚国将来很有可能面临的局势,想以此来让镇北王重拾信心振作起来。 尽管心里很清楚,范贰先生说的情形,出现的可能性很大,一山不容二虎,兴许用不了多久,老十八就会与老四打起来…… 不过,令镇北王意兴阑珊的是,自己苦心经验的镇北军,只剩下这几万兵力,就算出现了这样的机会,自己拿什么去跟他们争斗? “先生,有机会就远走高飞吧!” 镇北王叹了口气,不但没把范贰的劝慰当回事,反而劝范贰找个机会就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跟着他只会耽误了范贰的性命与前程。 听闻镇北王这句掏心掏肺的话,范贰沉默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他自己心里如何不明白,镇北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适才劝慰镇北王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没抱多大的希望。 按照自己与师弟的约定,大周军渡江后,便快速通过镇北王的封地,直插入楚国腹地,令得楚国内外受敌,不能随心所欲地调兵遣将,有利于镇北王一鼓作气攻克荆都。 然而,事与愿违,似乎大周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 一路退兵过了楚国地界,来到贸易区,更是没有一点战火的痕迹,这不合乎事先的约定。 按理,即便是镇北王这里出乎意料地过早兵败,这时候,大周军至少也能打到楚国的边界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拖累了大周军不能如期而至。 一想到这些,范贰先生脑海里有了诸多的猜测与盘算。 可不管如何揣测,得出的结论,无不是最坏的情况。 很显然,前方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翻身的希望,很有可能是绝望的深渊。 正如镇北王所说的,能逃就趁早逃。 这并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事实,一个范贰与镇北王默契认知的事实。 此刻镇北王能如此嘱托范贰,足见其对于范贰,那是由衷地当成心腹亲信的。 对此,范贰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感动的,也不枉自己鞍前马后,跟随了镇北王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忘了劝他大难临头各自飞。 心里感动之余,范贰还想说些什么,好让镇北王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只见镇北王抬了抬手,示意范贰无需多言,望着前方的行军队伍,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语重心长说道: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范贰愕然,他已听明白,心灰意冷的镇北王,已经是彻底地放弃,对于将来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 对此,范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绕是自己学究天人,才智过人,谋略无双。 却也无可奈何花落去,无法让一个心死的人重新活过来。 ------------ 第399章 趁他病 镇北王带领着残兵败卒,正狼狈往吴苏城逃窜之时,身在吴苏城皇宫里的苏言,就轻松惬意了许多。 住着超级大而奢华的豪宅,身边美人环绕,苏言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妥妥的,达到了巅峰的人生赢家。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羡慕嫉妒恨猴子与蛮牛初为人父,而自己…… 这几日,因为大周军退兵,死亡的阴影散去的同时,两个新生命的到来,令得苏言这一大家庭,更是充满了喜庆与欢声笑语。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样的气氛感染,又或者是苏言暂时彻底地放松了下来,这几日里,不分白天黑夜地,与影儿她们厮混在一起…… 必须证明自己有播种的能力,苏言也是豁了出去。 为此,苏言还特意让范铁去找伊贺先生,跟他要了两支的五百年红参,以及不少的百年红参。 以苏言如今的地位与势力,伊贺先生当然是欣然甘愿被狠宰一刀,此时的付出,终会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地获得回报。 这样的生意经不但伊贺先生懂,苏言更是深谙其道,这伊贺先生是自己海运计划中重要的环节,将来少不了令得伊贺先生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拿点红参,权当是巩固一下双方的联盟关系。 还别说,那伊贺先生还挺上道的。 苏言只是让范铁去拿点红参回来,没想到,范铁不但拿回了红参,一起回来的还有十个女侍。 伊贺先生的意思不言自明,以苏言这次在抵抗大周军时,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那是必须牢牢地抱紧苏言这条大腿的。 忍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伊贺先生当然有他的如意算盘,苏言有对抗大周军的实力,就有对抗伊贺先生死敌新田家的能力,将来说不得还要靠苏言…… 伊贺先生的慷慨,苏言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这次的慷慨似乎有点过分。 范铁带着十个伊贺先生送的女侍来禀报时,苏言正与影儿、如霜她们在喝茶听曲闲聊。 一看范铁身后的十个水灵灵的女子,苏言哪里还不知道伊贺先生是什么意思,当着影儿她们的面,苏言尴尬地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这伊贺先生,太过分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送红参也就罢了,送这么多的美人,把本公子当什么人了!” 这十个侍,虽不如双胞胎姐妹君子与悦子那般的极品,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不但服侍人有一手,武功上还有两手,比一般的侍女更是难得可贵。 “公子,打算如何处置她们?”影儿平静地淡然说道,对于苏言义愤填膺般的表态,不置可否。 听闻影儿的问题,如霜忍不住轻笑了几声,连忙不好意思地拿纤纤玉手遮掩了红唇,不让自己再次笑出声来。 被如霜这么不经意的一笑,苏言就更是颇为尴尬了,没好气地给如霜传递了一个‘等着,看我怎么教训你’的眼神后,苏言义正言辞地表态道: “我有了你们足矣,这些伊贺先生送的美人,赏给死神军团的十位小队长刚刚好,这次他们劳苦功高,理应得到奖赏。” 这次与大周打仗,死神军团立下了汗马功劳。 然而,死神军团是苏言的私人武装,而且死侍的身份敏感,苏言自然是不方便报请楚国朝廷,对死神军团大赏特赏。 这也是为何,苏言把死神军团俘虏张伶然的功劳,硬生生地给了赵千户的因由,死神军团不便被朝廷、世人所熟知。 如此一来,苏言只能自掏腰包奖赏死神军团,毕竟他们给自己卖命,可不能亏待了他们,再说了,这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强有力倚仗。 影儿轻轻颔首,以示赞成苏言的决定,并笑道:“公子可以留下一两个的。” 闻言,苏言不管影儿如此说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当即坚决摇摇头地,脱口而出道:“我意已决,就麻烦影儿,待会把她们带去赏给小队长们。” 在这样的问题上,苏言很清楚,那是万万不能有丝毫的犹豫的,哪怕只是愣神思考几秒钟都不行。 影儿不会在意苏言他有多少女人,她在意的,只是他的态度问题,不能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对此,苏言门清,驾轻就熟。 果然,只见影儿微微一笑道:“这次刚好十个,下次再给公子留意一二。” 影儿的意思很明确,这次就算了,以后再给苏言物色更好的女子。 闻言,苏言一脸的尴尬,心里却是暗暗窃喜,自己的女人替自己留意物色女人,男人做到自己这份上,也算是达到了男人的巅峰。 生怕露馅一般,苏言按捺着愉悦的心情,转移话题问道:“影儿,可有镇北王的消息?” “据小蕊她们的探查,再行军五日,镇北王的几万人马,就能抵达吴苏城。”谈及正事,影儿恢复了正色。 “影儿,你认为,我们可不可以想俘虏张伶然那般,派出死神军团偷袭镇北王,把镇北王俘虏或者咔嚓咔嚓?”苏言一本正经地肃然道。 影儿转念一想,便知道苏言为何要如此做,‘夫君还是心太软。’ “据小蕊说,镇北军溃败后,一路往吴苏城方向逃窜,虽不至于军纪涣散,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仓皇失措,更是疲惫不堪的强弩之末,以死神军团偷袭其帅帐,机会还是很大的。” 死神军团既然能从大周军营里,把张伶然给俘虏出来,固然是占了大周军轻敌的便宜,如若偷袭镇北王这几万的残兵,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影儿觉得,八成的机会还是有的。 显而易见的,苏言之所以要擒贼先擒王,无非就是不想伤及太多的性命,只要偷袭成功,俘虏或者杀了镇北王,那几万的镇北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只能作鸟兽散。 如此一来,苏言就无需正面去拦截镇北军,以完成皇上交给他‘留人’的任务。 可以预见的,即便是镇北军已经是残兵疲兵,但是如若正面碰上,哀兵有时候也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说不得会有一场恶战,导致双方死伤不少。 从苏言的人道主义来讲,他是不愿意见到这场战争,再增添无数的亡魂的。 况且,这几万的残兵,皇上是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更不在乎苏言如何处置他们,只要留下镇北王一人即可。 苏言心里早有‘趁他病要他命’的打算,适才就派人去寻赵千户与李百户过来,不知道为何还不见人来到。 这两个家伙…… 心里刚念叨着,苏言就见到赵千户与李百户两人,满面春风地来到自己跟前行礼。 “苏伯爵,您找我们前来,所谓何事?”赵千户行礼后,开门见山询问道。 这几日,赵千户过得甚是滋润,每日都有人宴请他去怡春院逍遥快活,聆听他的传奇事迹。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样吹牛的机会,赵千户当然是添油加醋,大吹特吹,好不春风得意。 就是那怡春院的姑娘们,在听了赵千户的英雄事迹后,服侍起来,更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在吴苏城,除了苏言这个神迹一般的存在,就属赵千户的丰功伟绩最为耀眼,俨然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 “你们看看,这些美人儿怎么样?”苏言给两人递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坏笑地询问道。 听苏言这么一说,赵千户与李百户光明正大地打量美人们。 适才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道靓丽的风景线,她们身着奇装异服,这样的服装,他们在苏伯爵那双胞胎侍女身上见过。 这些美人儿,应该是蓬莱国人送给苏伯爵的,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侍女的武功不低,他们可是见过那双胞胎侍女出手,一直就很眼馋苏伯爵能有这样极品的侍女。 难道,苏伯爵要把她们赏给自己? 一想到这种可能,两人心里既惊又喜,苏伯爵太懂得收买人心了,甚合我意,甚合我意。 苏伯爵的几位夫人也在座,赵千户与李百户,当然不能表现得太过失礼,太过于急色。 只见两人只是稍微打量了几眼,选好了自己喜欢的那一两个,当即转过头来,面带微笑道: “非常棒,只是苏伯爵已经赏赐了许多,怎好意思再……” “这些美人儿,是蓬莱国人送来的,会武功的侍,十分珍贵。”就知道赵千户会如此说,苏言没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道:“不过,那不是赏给你们的,我把她们都赏给了黑衣军的队长。” 满心欢喜的赵千户与李百户闻言,顿时就像是大冬天时,被人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那种。 一看苏言嘴角那一抹作弄的坏笑,两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苏言给涮了一把,当下大失所望的同时,颇为尴尬地楞在当场。 作弄了一下两人,苏言清咳一声,嘴角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你们要是喜欢,我再让蓬莱国人送两个过来就是。” 心里刚刚大失所望的赵千户与李百户,一听还有戏,当即展眉,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 “多谢苏伯爵厚赐。”两人很有默契地连忙谢恩,也不再客套推辞,生怕苏言再次改变主意,到时候肠子都要悔青。 “先别急着道谢。”这两个家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苏言没好气道:“无功不受禄,等你们立功了再说不迟。” “苏伯爵,我再带着兄弟们,去偷袭一次大周军营?”赵千户连忙请战,为了美人儿,他也是豁出去了。 这几天,自己吹牛,别人吹捧,赵千户的自信心爆棚,真就把自己当成了战无不胜的英雄。 闻言,苏言当即翻了个白眼,一拍额头,对于赵千户这个奇葩,他也是佩服得要紧。 如今是巴不得离大周军越远越好,赵千户这个家伙,竟然为了美人儿,主动去捋大周的虎须,他不想活了,我还不想死…… “别说我没照顾你们。”苏言当即不再卖关子作弄两人,免得越说越离谱,道出了找他们前来的真正目的: “眼下就有个立大功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拼一把,这事要是办成了,少不了你们的美人儿。” 想要马儿跑得快,还得多喂草。 果然,两人喜形于色,异口同声道:“请苏伯爵吩咐。” “你们去把镇北王给我捉来。” “……”赵、李两人当即石化。 ------------ 第400章 刀下不留人 等待是最令人备受煎熬的。 距派出‘死神军团’与赵千户的五千骑兵,已经过去了五日之久。 按理说,他们应该两天前就会碰到镇北军,并在晚上发动奇袭。 如果一切顺利,今日差不多应该就会回到吴苏城。 而苏言今日从早上等到傍晚,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也不知道影儿她们怎么样了。 这次的任务,虽然是深入镇北军擒拿镇北王,只要计划得当,并不是什么深入虎穴,有去无回的绝命任务。 此时的镇北王军,已经是没有了獠牙的老虎,对影儿与‘死神军团’来说,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况且为了确保这次任务的万无一失,苏言还派出了赵千户与李百户,带领五千骁勇善战的骑兵,从旁策应配合影儿他们,问题应该不大。 赵千户与李百户这两个家伙,别看平时贪财好色,溜须拍马,打仗办事却是不含糊,还挺靠谱的。 至少,比李将军他们这些曾经的镇北王旧部靠谱。 不然,这么重要的任务,苏言也不可能派他们两人领兵去。 可以信任,办事又牢靠的人,苏言是不吝重用与奖赏的。 “公子,你能不能歇一会?”如霜终于忍不住张嘴劝慰说道:“影儿她们不会有事的。” 苏言这都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一整天了,他没走晕,倒是把她给晃晕了。 “我就是有些坐不住。”苏言讪讪一笑,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定之前,我这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苏言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如此这般坐立不安的感受。 就是初上战场,在江边郡与大周军交手时,都不如此刻这般的令他焦虑不安。 就如他所说的,袭击镇北军,擒拿镇北王的任务成功与否,对于真正结束这场战争来说至关重要。 可以说,这场战争就是因镇北王而起,结束也应该由镇北王来作为了结。 苏言很清楚,大周军之所以只是撤退到了江边郡,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镇北王。 如今大周军应该已经确认,镇北王兵败的消息,之所以仍然驻扎在江边郡那里,除了等待与楚国谈判之外,更为重要的,便是等待镇北王前来汇合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到嘴的肥肉,大周狼子野心,怎肯轻易就放弃。 更何况,是在兴师动众出动了四十万大军的情况下,没能咬上一口,没法对大周的上上下下有个交代。 况且,如今大周算是被楚国反咬了一口,很耻辱很没脸不说,就是张伶然那个主帅,憋着一口气想再找个机会,跟楚国掰一掰手腕,以换回他丢到了家的脸面。 而镇北王,就是张伶然等待的机会。 扶持镇北王在贸易区里自立为王,这样做,不但能恶心一下楚国,更能借此让楚国内部长久不得安宁,一直陷入内乱内战之中,不断地消耗楚国的国力与战力。 如此一来,楚国只会越来越衰败,将来还不是任由大周揉捏? 好一个歹毒的算计! 正因为猜到了其中的关键,苏言这才有了从根本上结束这场战争的考量。 为了楚国的长治久安,以及保持跟大周的平衡与和平,镇北王是决计不能留的。 这同样是皇上的意思。 苏言反复咀嚼皇上‘留人’的口谕,结合当前局势来看,‘留人’的意思其实就是‘留下命来’之意,可不是什么‘刀下留人’的‘留人’。 镇北王是皇上的胞弟,顾及名声与影响,皇上怎么可能直接了当传令苏言:‘给朕把镇北王的命留下’。 是的,没错。 皇上只需要死要见尸,不需要活要见人。 况且,皇上是不方便下手的,这个刽子手还得他苏言来做。 难怪说伴君如伴虎。 揣摩圣意,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与技艺,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就比如这次皇上‘留人’的口谕,苏言在没有十分确定的情况下,与如霜、影儿她们进行了多次的枕边交谈会,这才最终拿捏住了八九分皇上的真实意图。 “公子,为何不干脆些,一了百了?” 如霜心中一直有这样的疑惑,既然皇上只是要镇北王的命,为何苏言还让影儿他们,尽可能地活捉镇北王回来,这不是徒增烦恼? 听闻如霜的问题,苏言忍不住叹息一声,走到了如霜跟前,拉起了如霜嫩滑的小手。 如霜会意,乖巧地站起身来,待得苏言坐下后,顺势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享受着腻歪的感觉…… 闻着如霜白皙脖子上的香气,苏言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要问镇北王一些事,不过我也交代过影儿,事不可为时不可勉强为之,只要取了镇北王的首级,此事也算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公子与那镇北王还有私下的恩怨?” 如霜可是知道,以前镇北王在吴苏城里,对苏言可是颇为照顾的,为何听苏言那意思,竟像是与那镇北王有学海深仇似的? “是有些必须解决的问题。”苏言语气平静,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已经基本可以确认,当初派死侍天组袭击赵雅,导致玫瑰她们三人不幸遇难的幕后指使,不敢说百分百肯定就是镇北王无疑了,至少也有九成的可能是镇北王派人所为。 当下,苏言简略地跟如霜说了说,当初玫瑰她们顶替赵雅在房中遇袭的事,以及他对镇北王的诸多怀疑。 “公子,还请节哀。” 如霜感同身受一般,心痛之余,更是能近距离感受到苏言的淡淡哀伤。 她从未见过,表面上浪荡不羁的苏言,竟然也有如此悲情的一面,真正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几个侍女一般的小妾,他都能如此不顾代价地惦记着替她们报仇,自己果然所托非人。 苏言深深地吸了一口如霜淡雅的香气,释然到:“大仇得报,也算是告慰了玫瑰她们的在天之灵。” 尽管苏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仍然免不了多愁善感地希望,她们能在天堂一切安好,不再有打打杀杀。 “公子,你与那突厥公主……” 似乎是为了转移这个伤感的话题,如霜的红唇凑到苏言耳边,低语心中嫙漪的猜测。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可怕,特别是在情感问题上,自己可没有告知如霜,与赵雅的事,不曾想,如霜从蛛丝马迹就可以确定,自己与赵雅有一腿…… “咳……”苏言轻咳一声,讪讪地说道:“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 “有杀错,没放过,不是公子一向的原则?” 如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近距离与苏言四目相对着,含情脉脉的模样,我见犹怜那种。 真是一个尤物,特别是她挑逗人的时候,更是令人难以抗拒,苏言心火蹭蹭蹭往上冒,就欲上下其手时,只见小蕊匆匆闯了进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时候的如霜,同样是春意盎然,更是清楚感受到了苏言火热的情绪,一看小蕊闯了进来,就知道要坏事…… 好在如霜是识大体之人,正事要紧,连忙离开了公子的怀抱。 倒不是如霜觉得让小蕊见到这般亲昵的动作,令自己有什么难堪的,又不是没有一起服侍过公子,只是担心再坐在苏言怀里,自己承受不住内心里的情意绵绵…… 如霜这个尤物离开了怀抱,苏言这才得已偃旗息鼓,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道: “小蕊,事情怎么样了?” ------------ 第401章 最后的体面 就在寝宫的用膳厅里,苏言让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尽显主人热情招待之意。 如霜芊芊玉手在古琴上轻抚,悠扬婉转的琴声萦绕在众人耳际,甚是悦耳动听,撩拨心弦,正适合饮酒作乐…… 然而,如此高规格招待的酒席,气氛却是有些意外的冷场与尴尬。 酒席上最为尴尬的,当属赵、李、钱三位将军。 因为苏言今晚招待的贵客,赫然是镇北王与他的军师范贰先生。 面对曾经的主子,背叛了主子的三位将军,情何以堪? 他们恨不得找条地缝,把镇北王与范贰先生给塞进去,以证清白并划清界线。 镇北王的存在,让李将军他们觉得脸上燥热,甚是扫兴不已。 三位将军在收到苏言的宴请通禀后,可以说是乘兴而来,说不得苏言今晚上又搞什么‘狂欢派对’? 结果,当他们赶到这里,见到镇北王时,当场就愣住,脸上震惊的表情,简直犹如吞下了无数的苍蝇一般。 他们知道‘黑衣军’与赵千户的骑兵,前几日出城去执行苏言的秘密任务。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去偷袭镇北王,并且还把镇北王与范贰先生给生擒了回来。 显然,苏言是不会跟他们透露,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是如何办到的。 三位将军心事重重作沉默状,而镇北王与范贰先生似乎也好不到哪去,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吃菜喝酒…… 瞧这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模样,镇北王与范贰先生,应该是好久没能吃上一顿好的酒菜了。 苏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默默吃喝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放着身份尊贵、位高权重、逍遥自在的王爷不当,非要造反,非要当皇帝? 话虽如此,苏言却是明白,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站在镇北王的高度来说,一个实权王爷已经不能满足他。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高度决定格局,格局决定结局。 镇北王站得实在太高,已经定了天,再往上就是捅破了天,因此也就注定了,一但摔了下来,就会粉身碎骨。 似乎是很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晚餐,镇北王没跟苏言客气,默不作声闷头吃喝,虽不至于狼吞虎咽般吃相难看,却也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种从容不迫气度非凡。 见此场景,苏言没有说些什么,同样是沉默以对,慢条斯理地浅尝辄止品尝美酒。 苏言这里有双胞胎侍女服侍着倒酒。 而镇北王他们那里,并不是由侍女服侍,而是由赵千户与李百户伺候着。 镇北王与范贰先生可都是文武双全的练家子,苏言不得不加以防范。 对于苏言安排他们伺候镇北王,赵千户与李百户竟然没有半分的不满,看他们那样子,似乎还有些甘之若饴的意味。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这样的场合,赵千户与李百户还不够格坐下来陪酒,只能站着伺候着给镇北王倒酒。 想来也是,镇北王如今即便是阶下囚,但是他仍然是镇北王,楚国的镇北王,当今皇上的同胞亲弟弟。 如果谁认为镇北王造反,势必会被皇上砍头,因此就可以对镇北王任意羞辱,那就大错特错了。 皇上可以羞辱镇北王,甚至十有八九会砍了镇北王的头。 但是,皇上绝对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把镇北王踩在脚下,任意地羞辱。 如此,踩的不光是镇北王的脸面,更是楚国皇族以及皇上的脸面。 还别不信,你可以一刀砍了镇北王的脑袋,但是绝不能把镇北王的脑袋,踩在脚下蹂躏一番后再砍掉,除非你也想如此被皇上蹂躏。 就如同张伶然的情况一样,只能以礼待之,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 试想,如果张伶然被俘虏的这段时日,被苏言派人肆意地折磨侮辱,可以想象,张伶然回到大周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挥师进攻吴苏城,甚至很有可能屠城泄愤…… 再说,就算那张伶然能忍受如此的屈辱,他那大周国师老爹也丢不起那个人,必定为了维护父子两人的尊严与面子,强行对楚国用兵,不急代价的那种。 镇北王的情况亦是如此,关乎的是楚国皇室的尊严与皇上的面子,当然不可能让人随意羞辱。 关于这些,苏言清楚,三位将军明白,赵千户与李百户更是门清,没看两人端着酒壶,满脸堆笑地点头哈腰伺候着镇北王吃喝…… 关于这一点,镇北王同样是一清二楚,自打被生擒俘虏至此,镇北王一直就保持着王爷的做派,这是必须的。 不是强装镇定自若,就是非常地镇定自若。 镇北王当然不是不怕死,只不过,处在他这样的位置,在决定造反那一刻起,已经做好了生死看淡的心理准备。 成王败寇,一念之差。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肚子却是可以吃饱的。 沉默不语闷头吃喝许久之后,镇北王似乎是终于吃撑了,打了个饱嗝。 李百户连忙给镇北王奉上漱口的茶水,那机灵劲与殷勤劲,堪比拍苏言马屁的时候。 镇北王漱漱口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张嘴说道:“说吧!我皇兄怎么交代的?” 自己的生死,就在老四的一念之间,也只有老四,才能决定,眼前这些人都无权决定他的生死。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镇北王还是问了这样的问题。 一直等着镇北王开口的苏言,听闻镇北王如此问,顿时就明白,这相当于一个明明知道,自己百分百会被判死刑的人,在没有收到死刑判决书之前,总归还会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当下,苏言豪不隐瞒地如实告知:“留人。” 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更没有意外震惊的神色。 从镇北王脸上,苏言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皱眉之类,可以一窥镇北王心理变化的细微末节。 兴许,镇北王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甚至不用过多揣测,就已明白‘留人’的真实含义。 “哈哈哈……”镇北王不怒反笑,爽朗的一阵大笑后,这才豁然问道:“如何留人?” 这个问题,苏言听得出来,这是镇北王在询问他,准备如何杀了他? 死法可以有很多种,这镇北王似乎不想死得太难看? 不过,苏言并不着急回答镇北王的问题,而是突兀地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在荆都时,派死侍天组袭击突厥公主,是不是王爷做的?” 镇北王微微愣神,他没想到,苏言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那次失败的突袭,突厥公主不是没事? 不过,到了今日这地步,镇北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承认道:“是我。” 镇北王并没有否认,关于这一点,苏言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苏言之所以非要问个清楚,无非就是要给自己,给玫瑰她们一个交待,就跟镇北王非要问一问死刑判决书差不多。 不问个清楚,心里始终放不下。 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苏言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当下给赵千户递了个眼色。 赵少户会意,当即来到镇北王身旁,恭敬地给镇北王倒了一杯酒,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甚之又甚地打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点红色的粉末到镇北王的酒杯里。 做好了这一切,赵千户退后了两步,站在镇北王身后。 赵千户做这一切的时候,在座的三位将军与范贰先生,无不眼角跳了跳,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切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镇北王心里叹息一声,终于…… “王爷,这是最后的体面。”苏言提醒说道,请王爷喝了这杯敬酒。 这是他请教赵千户后,给镇北王选的体面死法。 这时候,众人无不看向镇北王,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没人觉得意外,然而,真到了这样的时候,三位将军看在眼里,心里不免还是会哀伤。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三位将军即便背叛了镇北王,可当初镇北王待他们不薄…… 此情此景,就连如霜的琴声,也变得轻缓略带忧伤起来。 没有犹豫多久,不过是愣神了片刻,镇北王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就灌了下去。 “好酒!”镇北王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 “王爷……”范贰先生叹息一声,却没再说些什么,这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终究还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镇北王开口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一代枭雄,就算是死,为了那最后的体面,选择一个人安静地死去。 “王爷请便。”苏言没有难为镇北王,满足了他这最后的请求。 镇北王豁然起身,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本想着说些什么,终是还是没有言语,微微一颔首,便转身洒脱离去…… 苏言不过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而范贰先生与三位将军则是起身相送,并对着镇北王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一个值得他们敬佩的人! 正所谓,勿以成败论英雄。 ------------ 第402章 一狗不事二主 倔强的镇北王,带着最后的尊严离开。 讲真话,如不是三个影卫的血债,苏言很有可能出于敬佩之情,暂时放过镇北王一马,让皇上自己来处理这事。 毕竟,这是皇族的家事。 只不过,镇北王的生死牵连甚广,皇上为了夜长梦多,这才传信苏言‘留人’,永远地留下…… 家事、国事、天下事纠缠在一起时,谁又能说得清楚? 在镇北王这样的枭雄看来,世事无对错,只有成与败。 离成功之差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一步之遥,结局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早有心理准备的镇北王,走得十分的干脆洒脱,甚至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能有什么遗憾? 可以说,只差一步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领略尽了人间的风光美景,如今繁华落尽,镇北王他死而无憾。 当然了,并不是谁都能做到,镇北王这般的拿得起,放得下。 范贰先生戚戚然的同时,心里就很不甘心,想他满腹经纶之才,孜孜不倦地辅佐镇北王十余载,眼看就要功成身就,没曾想…… “在下不才,愿在苏公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范贰先生还没有完成一统天下的宏愿,怎肯就此追随镇北王而去。 况且在他看来,苏言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未来霸主。 此时不投靠表示忠心,更待何时? 对于自己的谋略才学,范贰先生还是很有自信的。 范贰先生十分清楚,苏言需要他这样的人才辅助。 因此,范贰先生倒不是很担心被苏言拒之门外。 然而,范贰先生以常理来看待苏言,显然是非常错误的。 对苏言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苏言这个人经常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在这方面上,与苏言刚接触了一段时间的三位将军就深有体会,他们听了范贰先生的投诚之言,对此嗤之以鼻,并不看好苏言会收留范贰先生。 果然,只听苏言淡然一笑后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我听老人们常说,一狗不事二主。” “你……”听闻苏言把自己比作为一条狗,范贰先生当即气煞,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倒是想破口大骂…… 然而,气煞的同时,范贰先生还是保留着几分的清醒与理智。 此时此刻,不宜得罪苏言这小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范贰先生忍住了。 苏言却是没有顾忌地,继续冷嘲热讽道:“我相信先生的为人,更相信先生对王爷的忠心耿耿,此时此刻,王爷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先生怎忍心让王爷久等?” 赵千户与三位将军听闻苏言如此说,无不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这一番话,堪比毒药还毒,字字诛心! 当然了,范贰先生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只见他冷哼一声,怒极反笑道:“哈哈……苏公子,俗话说得好,话不要说满,事不必做绝,还望三思而后行。” “我还真就做绝了,先生以为如何?”苏言饶有兴致地看着范贰先生,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气焰。 派死侍天组袭击突厥公主的事,离不开眼前这个范贰先生的出谋划策,若非如此,苏言也不会死揪着范贰先生不放,非要置其于死地。 范贰先生看得出来,苏言这小子,可不仅仅是吓唬吓唬一下他而已,很可能已经铁了心,让他去跟王爷黄泉路上有个伴。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范贰先生反倒是显得出奇地镇定自若,端起酒杯,陶醉似的闻了闻酒香,然后轻抿了一口,回味无穷地赞叹道:“好酒!” 如此惺惺作态! 范贰先生的装模作样,众人只当看傻子似的,无不在心里好笑地嘲讽,装,让你装,死到临头还装! 对此,苏言自然是不会像个傻子一样,作出回应。 他傻,自己可不能跟着一块傻不是? 似乎是早有预料,无人会搭理自己,范贰先生顿了一顿,放下手中的酒杯,底气十足地问道: “苏言理应知道,在下是天机盟的人,并且在天机盟中位高权重。” 显然,这就是范贰先生有恃无恐的最大倚仗,以天机盟的实力,知道的人,没有哪个愿意撕破脸皮与之为敌,与天机盟为敌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天机盟的名头确实能唬住不少人,看赵千户与三位将军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眼神里,对天机盟有一种畏惧…… 然而,苏言对于范贰先生威胁之言,却是无甚感觉,更不以为意。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淡然说道:“听先生说过此事,先生再次提及,是不是想告诉我,与你们天机盟为敌,是一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苏公子果然聪明。” 范贰先生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像是很满意苏言的一点就通,满脸笑容地微微一颔首,称赞起苏言来。 “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不吝赐教。”苏言一脸疑惑地问道。 “苏公子有何事不明,但说无妨。”范贰先生觉得,自己已经重新掌控了主动权,于是反客为主一般,客气地请苏言直抒胸臆开门见山。 “我听说,大周国师就是天机盟盟主?”苏言问出了心中疑惑的问题。 “是,那又如何?”这不是什么绝密的事,同时也是为了增加自己谈判的筹码,范贰先生脱口而出,干脆利落地承认。 大周国师就是天机盟盟主,怎么,是不是怕了? 听到范贰先生肯定的回答,苏言就放心了许多,大周国师兼任天机盟盟主,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同样的,赵千户与三位老将军,听到大周国师竟然是天机盟盟主的小秘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谁呢! 不可否认,大周国师果然不是一般的牛掰。 这样的人物,换成谁都懂得,自然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非要得罪,还请尽量少得罪,不然,后果很严重…… 然而,大周国师的威胁,在苏言看来已经无所畏惧。 他已经把大周国师给彻底得罪惨了,俨然已经成了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也不在乎再得罪多一些。 难不成苏言俘虏了张伶然,用以要挟大周军退兵,破坏了很好的攻打楚国的机会,诸多‘坏事’做下来,还指望着大周国师能原谅苏言?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光是苏言很清楚,自己与大周国师已经算是不共戴天了,断难有回旋的余地,在座的小千户与三位将军,同样是很清楚这一点。 然而,很显然的,范贰先生不知道苏言曾经俘虏了张伶然,大周国师唯一的公子。 还是消息滞后惹的祸啊! 镇北王与范贰先生,还没到行军到吴苏城,就被‘死神军团’给俘虏了。 要是范贰先生早知道有张伶然被俘这事,估计他就不会把大周国师搬出来,砸自己的脚…… 苏言是胆敢威胁大周国师的主,哪里会担心害怕大周国师的威胁? “赵千户,给范贰先生把酒倒满。” 一句话,就给范贰先生下达了死刑判决书。 “你……” 范贰先生没想到,自己搬出了大周国师,以及天机盟这两座大靠山,苏言这小子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一意孤行仍旧欲置自己死地,当下有些意外地慌忙说道: “不看僧面看佛面,给国师一个面子,日后也好相见,将来苏公子与与国师合作时,我还能从中牵个线搭个桥,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任谁都能听出来,范贰先生的语气显示,其态度已经有所软化,多少有些摇尾乞怜求饶的意味。 然而,苏言熟视无睹,完全就没把赵千户,正在给范贰先生倒毒酒当回事。 对于范贰先生的软语相求,苏言更是不予以理会,自顾自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后赞叹道:“好酒!”。 “先生请满饮此杯,黄泉路上可再无美酒。”赵千户给范贰先生备好了毒酒,请酒道。 这哪里是请喝酒啊! 简直就是在催命啊! 绕是范贰先生满腹谋略,此时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救自己一命。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不服,我不服…… 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范贰先生咬咬牙,狠狠心着急说道:“我知道王爷的藏金地。” 生怕来不及一般,范贰先生道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舍不得的。 这一张底牌果然很强大,把赵千户与三位将军,都给震惊得一愣一愣的。 此次镇北王造反,经过了精心准备。 造反打仗那是很花银子的,因此镇北王应该是收刮了大量的财富,用以支撑其造反所需。 并且很有可能,把大部分财宝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听闻范贰先生说镇北王有藏金地,苏言他们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与奇怪。 “先生请说!”苏言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道。 范贰先生怎么可能犯傻,轻易就把藏金地告知了苏言。 “只要苏公子先放了在下……” 似乎是早就猜到范贰先生的套路,苏言不等他的话说完,转而跟赵千户说道: “赵千户,既然范贰先生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时候,展现一下你惩罚人的高超技艺了。” “撬不开先生的嘴,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再吹嘘你们公衣卫折磨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红衣卫折磨人的手段…… 不光是范贰先生听到苏言如此说,当场就色变,身体明显在打冷颤。 就是三位将军听闻,心里都胆寒,庆幸当初明智地选择了投诚苏言,没有轻易去挑战红衣卫折磨人的手段。 众人无不色变时,赵千户脸上,却是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上扬的嘴角笑得有些邪气。 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折磨人了,希望这范贰先生,不会令人失望才好。 然而,令跃跃欲试的赵千户大失所望的是,自己刚刚捉住范贰先生的胳膊,准备把他带下去喝‘罚酒’时,只听范贰先生连忙颤抖地说道:“我说,但求给个痛快。” 赵千户怏怏不乐,放开了捉住范贰先生胳膊的手。 这就怂了? 真是无趣。 还以为可以好好玩一玩…… 没想到,这范贰先生就是一把软骨头。 ------------ 第403章 少不了你那份 骨气这种东西,之所以坚挺,那是所面对的恐惧还远远不够。 特定情况下,死亡并不是最令人恐惧的事。 就比如适才的范贰先生的表现。 令他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无尽的痛苦折磨。 如此,还真不如选择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谁还管他骨气不骨气的? 在范贰先生求饶说出镇北王的藏金地之后,苏言被没有立即就要了范贰先生的命。 至少,在苏言拿到那笔财富之前,范贰先生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谁不知道这范贰先生诡计多端,为了一死了之,谁知道他是不是胡乱说了一个地方? 要是找不到镇北王藏起来的宝藏,还能接着炮制范贰先生…… 因此,苏言这才决定,这‘敬酒’就暂时不给范贰先生喝。 赵千户让人把范贰先生,押了下去严加看管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宝藏,可不容有失。 “诸位,适才范贰先生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想法?”在范贰先生被押了下去后,苏言开口问道。 他询问的,自然是在座的赵千户,以及三位将军的想法。 “啥?”钱将军一脸懵逼地疑惑道:“那范贰狗说啥了?适才光顾着聆听如霜姑娘的天籁之音,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啥叫睁眼说瞎话? 钱将军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赵、李两位将军,听闻钱将军的一番瞎话,顿时心中懊恼不已,连忙附和起来。 “对对对,如霜姑娘的琴艺那是越来越精湛了,余音缭绕不绝于耳,令人心无旁骛沉浸其中,适才我就进入了忘我状态而不自知,佩服佩服!” “没错,能听到如霜姑娘这样音律大家抚琴,实乃三生有幸,荣幸之至啊!” 这是夸如霜吗? 无非就是想说,适才范贰先生说了什么,他们一点没留意,一心就沉浸在如霜的琴声里不能自拔。 这三个家伙,苏言也是服了他们,那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简直就是没羞没躁。 丢人现眼,能不能要点脸? 让你们装,继续装! 苏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不悦地质问道:“在你们看来,本公子就是那种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之人?” 三位将军闻言,连忙摆手的摆手,摇头的摇头,极力地否认。 “苏公子这是哪里话,在这吴苏城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苏公子的豪气干云那是盖世无双的。” “那是那是,跟着苏公子吃香的喝辣的,有福同享,我们都愿意跟着苏言干。” “是啊!”李将军打圆场道:“苏公子的仁义,我们是切身体会过的,并深有感触的,那是真正的仁义。” 这一番话听下来,苏言心里禁不住感叹,哎,这仨老混蛋,忒不要脸了! 睁眼说瞎话就不说了,这般赤裸裸地拍马屁,真的好吗? 看他们拍马屁这架势,几乎就是凑到了马屁股上说,‘这屁真香’! 苏言不能说反感,却是不便接受如此赤裸裸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言。 “三位将军既然很清楚本公子的为人,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含糊其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笔不义之财,除了大部分用来救济灾民之外,剩下的诸位见着有份,你们以为如何?” 苏言都把话挑明了,开诚布公说得一清二楚,三位将军还能说些什么,再说了,能分到一杯羹,他们心里已是心花怒放,还能说些什么。 本来还想假装不知道镇北王藏金的事,既然苏言硬要把他们拉下水,自然也就是顺势往下跳了。 此时此刻,傻子都知道同舟共济的道理。 很显然,苏言的意思是,那镇北王的藏宝,在座的见者有份。 敬酒不喝喝罚酒的结果,那范贰先生已经作了最好的示范,没谁会傻到去唱反调,于是三位将军纷纷表态。 “苏公子仁义,没啥可说的。” “对,我听苏公子的。” “全凭苏公子作主。” 与苏言料想中的一样,三个老狐狸欲拒还迎的惺惺作态,就等着他拉他们一把,然后顺势‘被迫’地接受他的好意。 谁都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关乎一个价值不菲的宝藏。 可以预见的是,即便是苏言他们把宝藏的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肯定是逃不过皇上的耳目。 此刻在座的,就有一个皇上忠实的耳目,红衣卫赵千户。 三位将军不得不防着,赵千户这个既是苏言心腹,同时又是皇上最忠实的猎犬。 这笔宝藏,听苏言这意思,明着说是拿来救济百姓,暗地里应该是私吞了大头。 分给他们一些汤汤水水的,倒是无所谓。 他们唯一的担心,就是赵千户把这事捅到皇上那里去。 皇上真要追究起来,劳苦功高的苏言与赵千户,可能不过是被皇上责骂几句。 而他们三位降将,很肯定会被当成替罪羊。 因此,在避之不了的情况下,三位将军识趣地‘被迫’接受,将来也好有个托辞。 瓜分镇北王的藏金的事,是苏言逼迫他们的…… 三位将军令人啼笑皆非的顾虑,要是被苏言知道,定然是要嗤之以鼻,嘲笑一顿的。 马无夜草不肥。 这般的胆小谨小慎微,还想不想一夜暴富了? 镇北王这笔藏金,苏言确实没有交给皇上,拿去充实国库的打算。 不说朝廷系统的腐败问题,这笔藏金能不能用到救济百姓上,具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只有把这笔藏金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确保想怎么使用就如何使用。 苏言所言非虚,他确实是打算把大部分的藏金,用来救济在这次战争中遭了灾的百姓。 毕竟,不说其它的,光是江边郡那一把火,就把江边郡百姓们的家园烧了个精光,使得无数的百姓无家可归…… 这战争,不光是打仗时花银子如流水,战后的重建花费更是不知几何。 很显然,战后用于抚恤伤亡将士以及百姓救济的银子,楚国朝廷无能为力下拨太多银子。 毕竟楚国境内,与镇北王的战争,给楚国百姓造成的损失不比自由贸易区少。 镇北王为了准备这次造反,显然让手下人用尽心思与手段,收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不管怎么说,苏言他这次的付出与损失暂且不提,为皇上守住了楚国的国门,皇上没给一两银子。 既然可以预见朝廷无暇顾及自由贸易区,这笔镇北王的藏金,苏言必须牢牢掌握在手里。 这笔意想不到的镇北王的藏金,就当是英明的皇上,给苏言他与百姓们的补偿吧! 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心中打定主意,苏言逐吩咐说道:“赵千户,麻烦你带上范贰,以及各一百人的红衣卫与黑衣军,小心谨慎些,把藏金给运回来。” “定不负苏伯爵所托。”赵千户拍拍胸脯保证道。 赵千户心里很清楚,苏伯爵派黑衣军跟自己一块去取藏金,并不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是派来监视约束自己,生怕自己私吞或者把藏金运回荆都邀功。 这些小细节问题,赵千户门清,自然也不会傻到去点破什么。 “放心去吧!”苏言随口承诺道:“少不了你那一份。” 本应该是极好的许诺,赵千户听到后却不免有些胡思乱想。 怎么感觉有些瘆得慌,还放心去…… 我那一份,不会是烧给我吧? ------------ 第404章 表忠心 以免夜长梦多,苏言安排赵千户立即就出发,带人去把镇北王的藏宝给取回来。 赵千户明白事不宜迟,欣然领命而去…… 望着赵千户火急火燎离去的背影,苏言转而对三位将军吩咐道: “镇北军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混乱不堪,这两日劳烦诸位将军,带兵出城去,收拢支离破碎的镇北军。” 可以预见的,镇北王意外被俘虏,那残余的几万镇北军,必然会乱作一团,这对于自由贸易区的治安问题,是个潜在威胁。 趁那些残兵败将还没有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的情况下,赶紧去收编统一管理,省得他们被有心人利用落草为寇,将来还得费时费力去剿匪…… “苏公子放心,这事包在我们几个老家伙身上。”李将军眉开眼笑地应承道。 这事即使苏言不提,他们三个早已商量好,这是一个补充兵力,以及扩大实力的绝佳机会。 镇北王留下的,不仅仅那藏宝价值连城,那些散兵余部,队对于三位将军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甚至可以说是千金不换。 手里有兵,就有实力,还担心没钱? 再说了,手里有兵,腰杆才能挺直。 这次与大周打了几仗,三位将军可谓是损失惨重,就差些没成光杆将军了。 因此,听闻苏言提出让他们去收拢镇北军的残余,可以说是正合他们心意。 “此事最好在两天内完成。”苏言托了个底道:“刚刚收到消息,镇西王大军,最迟三日内便能到达吴苏城。” 三位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半点的意外,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镇北王往吴苏城方向逃,镇西王大军,就跟在镇北王屁股后面追来。 尽管这次的镇北王造反事件,可以说基本就算是结束了。 可是大周的军队,仍然驻扎在江边郡虎视眈眈,对楚国来说,始终是个威胁。 显而易见,镇西王这次率领大军前来吴苏城,追着镇北王只是其次,最为重要的,就是前来与大周摆开了阵势谈一谈。 还打不打? 肯定是不打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大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楚国的机会,面对镇西王的大军,大周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以争取到更多的谈判筹码,跟楚国硬干的可能性极小。 毕竟,就算这次楚国经历了镇北王叛乱的战火,实力任然不容小觑,如果硬要攻打楚国,吃亏的定然是深入楚国腹地攻城拔寨的大周军。 而从楚国的角度来看,很显然,同样不适合在经历过内部战乱后,再与大周硬碰硬,楚国已经伤不起。 正因为目前的局势十分的明朗,双方掌权者才会有意坐下来,谈一谈如何结束这次的误会与摩擦。 这也是大周与楚国几百年来,双方打了无数场战争,在谁也不能奈何谁的情形下,形成的了不成文的默契。 打不下去的时候,就坐下来谈一谈。 这也是为何,逍遥先生带着张伶然离开吴苏城前,跟苏言说的,让他考虑一下,促成两国在自由贸易区里,更为自由的贸易。 如此看来,逍遥先生一早就判断,两国之间必定会坐下来谈一谈。 不过这些,都不是三位将军最为关心的问题,只见李将军忧心忡忡地问道: “苏公子,这次镇西王亲自领兵前来吴苏城,我们这些镇北军的旧部……” 李将军话没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他也不担心苏言这样聪明的人,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果然,苏言听闻李将军的担忧后,连忙劝慰道: “这次三位将军不但弃暗投明,在与大周的对战中,更是劳苦功高,将功抵过那是绰绰有余,无需过多地担忧。” 这一番话,倒不是苏言安慰三位将军的话,更不是言不由衷的虚伪承诺。 毫不夸张地说,这次苏言从荆都领了皇上的密令而来,如不是顺利地‘逼迫’三位将军投诚,最终的结果,肯定不如此刻这般的如人意。 因此,尽管在苏言他心里头,对于三位将军并不是十分的满意,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认可他们,在这次战争中所作出的贡献。 “还请苏公子在镇西王面前,替属下们美言几句。”钱将军大有深意地恭敬说道。 这钱将军与那李百户一样,平时花花肠子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没个正行,可一旦碰到了要紧事,还是能够分得轻重的。 显然,钱将军心里十分明白,这次处理镇北军造反的事,皇上已经全权交给了镇西王,可以说,他们这些投诚者的生死与荣辱,全由镇西王说了算。 当然了,镇西王还得听苏言的。 具体的情况镇西王不了解,肯定就得询问苏言。 到时候,苏言在镇西王面前,说他们是英雄,他们就是英雄,重重有赏,说他们是狗熊,他们就是狗熊,剁来喂狗……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经钱将军这么一提醒,赵、李两位将军旋即会意,异口同声附和道:“属下任凭差遣。” 听闻三位将军这个时候表忠心,苏言脸上不由地挂满了黑线,心里头惊叹不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三个老狐狸,虽然一直对苏言那是言听计从,可直到今日,这才表态愿意追随苏言左右。 并不是他们仨比赵千户与李百户更有原则。 只不过是,三个老狐狸一直忍耐着,待到局势变得清晰,并且他们仨的利益达到最大化的时候,才会把他们自己给‘卖’个好价钱。 明面上效忠皇上,私下里却是以苏言马首是瞻。 如此一来,作为同一条船上的人,苏言自然会在镇西王面前,大力维护他们仨。 甚至很有可能在苏言的争取下,他们仨不但不会被追究过错,甚至还能前程似锦,端得是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 并且他们也确信,苏言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合作共赢。 苏言确实不会拒绝三位将军的‘诚意’,只见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满面笑容地说道:“三位将军甚得我心,来,我们干了这一杯酒。” “苏公子请。”三位将军端起了酒杯,与苏言干了一杯。 这就算是双方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以后可就是一条船上的自己人。 确定了双方的关系,气氛自然而然就热烈了起来…… 苏言以一敌仨,接受三位将军轮番以各种的理由敬酒。 好在,没过多久,李百户就回来替苏言解了围。 “李百户,王爷走了?”苏言问道。 “走了,走得很安详。”李百户回答道。 适才他只是远远地跟在镇北王身后,安安静静地在这皇宫里的后花园散步,直到镇北王毒发身亡…… 一听堂堂镇北王,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三位将军不约而同的,各自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一声,王爷,一路走好。 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的主子,三位将军在听闻镇北王死后,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地神色哀伤起来。 “暂且把王爷安置在地下冰窖里。”苏言嘱托道,这过两天镇西王到了吴苏城,那可是死要见尸的。 只有一个死了的镇北王,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 “苏伯爵请放心,已经安置妥当了。”李百户答道。 闻言,苏言点点头,他对于李百户的办事能力,还是挺放心的。 “李百户,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苏伯爵请吩咐。” “过两日镇西王率领大军前来吴苏城,招待镇西王与一众将领的事,就交给你跟安国卿了。”苏言颇为认真地嘱托道:“一定要让镇西王他们吃好喝好玩好……” 听得苏言如此说,李百户当即就明白,心里顿时就心花怒放起来。 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同时又肥得流油的美差,就跟招待张伶然那般,整日的花天酒地…… 这样的美差简直不要太多。 “苏伯爵请放心,属下誓死保证完成任务。” 李百户把自己的胸脯啪得啪啪作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 第405章 造反? 处理好了镇北王的事情,苏言就闲了下来。 苏言不但把收拢镇北军残余游勇散兵的事,交给了三位将军去做。 就是吴苏城里整顿战后治安,以及安置灾民等等诸多的事情,同样也是交给三位将军去处理。 重新做回甩手掌柜的苏言,他有更为要紧的事,那就是传宗接代的事。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其实,苏言的观念怎么可能如此的封建落后。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被影儿她们逼的。 自打猴子媳妇生了个儿子,蛮牛媳妇生了个千金,加之范铁与孙航空的媳妇们都挺着大肚子,苏家这后宅的女人们,整日就围着两个孩子转,所有的话题都离不开孩子的问题。 受此影响下。 如霜倒还好,她刚跟了苏言没多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暂且还没考虑过要孩子的事。 小蕊她们几个影卫,以及双胞胎姐妹,从来都是唯苏言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孩子不孩子的,全凭苏言。 唯独影儿,似乎这两日在后宅气氛的影响下,特别想要个孩子,于是乎,苏言这两日都被影儿霸占着,令得苏言那是哭笑不得。 这要孩子,又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并不是一两日勤加努力就可以怀上的。 苏言很想好好给她们上一课,关于如何要孩子的科学知识。 不过转念一想便作罢,他实在是不想打击她们的积极性,特别是影儿难得如此的主动…… 如此一来,那红参不光是给苏言使用,也要给影儿她们补补气血,一时之间有些供不应求。 上次范铁去跟伊贺先生拿了些,不过都是百年左右的红参,那最为珍贵的五百年红参并没有交给范铁带回。 伊贺先生宁愿送了十个侍女,也舍不得那珍贵的五百年极品红参。 苏言知道功效,当然明白,这五百年红参之所以珍贵,不光光是功效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相当于不可再生资源,用一支就少一支。 侍女送人了,可以花钱再培养,五百年的红参送人了,没了就是没了,一时之间没办法补充。 物以稀为贵,或者也可以说是奇货可居。 伊贺先生这是拿着五百年的红参,吊着他的胃口,关于这一点,苏言心里再清楚不过。 那伊贺先生,显然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慷慨大方的前提是,取得对等的利益回报。 没有谁是不求回报对别人一味付出的,即便是有这样的人,那人叫做娘。 看来,还得是自己亲自出马才行。 趁着影儿与如霜她们又去看孩子,苏言叫上了范铁,还有双胞胎姐妹,以及李百户那个跟屁虫,带上了过百的红衣卫,奔赴伊贺先生位于吴湖的大游轮。 …… 吴湖岸边,大游轮上。 苏言见到了久违的伊贺先生。 生意上的事情,一直都是范铁负责与伊贺先生联络的。 自从上次伊贺先生返回蓬莱国后,苏言就没有再见过伊贺先生的面。 苏言的意外到来,伊贺先生很好地掩藏了惊讶的神色,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略显呆板的模样迎接苏言的到访。 伊贺先生知道,如今苏言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 可不是他们刚认识那会,苏言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市场垄断者,一个商人而已。 如今不光是在这吴苏城,就是在这自由贸易区,甚至是楚国,苏言俨然已经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样一个在政商上都有极大影响力的人物,伊贺先生自然不能怠慢,以他这里最高的规格,设宴款待苏言。 范铁与李百户陪坐在侧,伊贺先生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个,姿色上佳的侍专门伺候着。 一开席,伊贺先生就大方地严明,这两个侍就送给他们,很好地调动了酒席的热烈气氛。 李百户早就眼馋着别具异国风味的侍,来的路上就捉摸着如何带一个回去,他可是听那些‘黑衣军’的队长说,这蓬莱国的侍,极懂得伺候人…… 没想到,他这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伊贺先生就满足了他的愿望,顿时令得他的心思火热了起来。 这伊贺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懂得如何做人。 对此,李百户自然是非常满意,喜笑颜开,不时地频频给伊贺先生敬酒,以表达他的万分感激之情。 当然,李百户心里很清楚,伊贺先生之所以如此热情,全是看来苏言的面子上,不由地暗自窃喜,当初自己抱紧了苏言这条大腿,如今看来,不但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人……不得不佩服自己当初的眼光。 李百户几杯酒下肚,就放开了来,不客气地吃着喝着,不时还拉过侍女的小手,感受一下那嫩滑的手感,心里那个美滋滋的,这样的场合,只能强忍着等晚上回去…… 而同样被伊贺先生送了一个侍的范铁,却不如李百户那般的满心欢喜,似乎还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范铁的忧色,苏言看在眼里,哑然失笑道:“老铁,尽管放心,这事回去我去跟三位嫂子说说。” 老铁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惧内,关于这一点,苏言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不过在苏言看来,范铁这也不是什么缺点,说好听那叫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转念一想就能理解,老铁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已经算是‘老男人’了,好不容在苏言的撮合下,娶了三个如花美眷,自然是疼爱有加,对三位娘子百依百顺的,也无可厚非。 听闻苏言戳破了自己这点小小的担忧,范铁尴尬地连忙摇头道:“这种小事,何须劳烦东家出面。” 嘴上如此说,其实在范铁心里,巴不得苏言出面替他说话。 家里的三位娘子虽不至于说是母老虎,却也是不小的醋坛子,三个娘子都有身孕不方便,却只给他安排了一个通房丫鬟…… 要是就这样领回去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小打小闹那是无可避免的,要是事情闹大,他这脸上就挂不住了。 要是苏言出面说话,那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他那三位娘子保准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苏言的话,在苏家那是绝对的权威。 范铁这点小心思,苏言也不好在这样的场合里接连戳破,回去再跟三位嫂子解释一下,这侍女是外国友人太过热情,范铁也是在顾全大局,盛情难却的情况下,勉强收下带回来服侍三位嫂子的。 就连托辞都替范铁想好后,苏言当即也不再这个问题纠结,转而跟伊贺先生干了一杯酒后,询问道:“伊贺先生,我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幸不辱命,苏公子要的人,我都给带来了,都是最好的工匠。” 伊贺先生从蓬莱国返回吴苏城没多久,就碰上了大周与楚国的围城对峙,人心惶惶之下,倒是把苏言交代的这事给耽搁了。 伊贺先生心里颇为疑惑,苏言今日突然到访,就是为了那些工匠的事? 苏言托他在蓬莱国,寻来优秀的造船工匠这事还好理解,他也了解过,苏言把吴湖镇全部的造船作坊,都给整合了起来。 苏言这是要造船,造大船。 只是,苏言还托他带了许多优秀的铁匠过来,所为了什么? “伊贺先生对锻造兵器铠甲的生意,有没有兴趣?”苏言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然,一向以冷静得过分,脸上从来都是严肃正经表情的伊贺先生,听到苏言如此说,手里的酒杯险些就脱手掉落,脸上满是惊诧不敢置信的神色。 私自打造兵器铠甲,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严格管控的,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叫伊贺先生如何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苏公子,你……你要造……造反?”伊贺先生吞吞吐吐小声问道。 ‘噗呲……’苏言一口酒喷了出来,这伊贺先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幽默风趣? ------------ 第406章 急需,救命用 造反的镇北王前脚刚到鬼门关报到,丢下的烂摊子还未解决。 令苏言哭笑不得的,是伊贺先生怎么会认为他要造反?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步镇北王的后尘。 况且,他也从未有过当皇帝的野心。 与治理天下比起来,他更愿意逍遥天下。 转念一想,苏言也就释然,打造 ------------ 第407章 须尽欢 从伊贺先生那里满载而归的路上。 苏言的豪华大马车里,范铁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因为此刻伊贺先生送给他的侍,正紧挨着他坐着。 而他对面,东家正左拥右抱搂着双胞胎侍女,说着悄悄话。 三人不时发出放荡的欢笑声。 “老铁,怎么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苏言察觉 ------------ 第408章 狂欢的结局 又是一个疯狂的狂欢之夜。 苏言睁开惺忪睡眼,不用看也知道。 自己身处在玉体横陈的‘肉林’里。 手脚都被人当做了枕头。 昨晚似乎过了火? 那五百年红参的效果,果然就是不一样,杠杠的。 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赛神仙。 苏言表示很满意目前逍遥快活的日子。 现在就差林婉清她们从荆都回来,以及过三个月出发去草原把赵雅给抢回来,如此,就算完美的结局了。 不得不说,皇上还是挺关照苏言的,让镇西王派兵,护送着林婉清她们,一道来吴苏城。 显然,在皇上眼里,镇北王已然成了强弩之末,不足为虑,派镇西王追击的同时,竟然不忘了把林婉清给苏言送回来。 镇北王伏诛的消息,苏言已经让人加急通知了镇西王。 因此,镇西王放慢了行军的速度,林婉清她们随大军来吴苏城,估计也就是今日就能赶到。 林婉清作为人质滞留荆都的事,因为苏言在吴苏城立了大功,算是与皇上心照不宣地解决了。 至于赵雅的问题,苏言心中早有了决断。 突厥不是尚武? 苏言让赵雅去建议突厥可汗,比武招亲时,比试几千人的团代作战能力。 比单挑,苏言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今有了所向披靡的‘死神军团’,论群殴,苏言谁也不怕。 为此,准备把兵器坊建造起来后,首先就是着手打造重铠甲,把‘死神军团’装备成重甲骑兵。 如此一来,在争夺赵雅的比武招亲时,没有那个势力的骑兵是‘死神重甲军团’的对手。 当然了,苏言知道,就算自己打败了所有的对手,那还不足矣让突厥可汗点头同意,把突厥公主嫁给自己。 到时候,以自己打造的重铠甲诱惑突厥可汗,不怕突厥可汗不心动。 虽说草原之上,以轻骑兵为主,可如果能打造出一支重甲骑兵,简直就是草原上的移动堡垒。 突厥可汗定然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以一个突厥公主下嫁,换取可以装备出一支重甲的装备,这联姻太划算了。 心中有了计较,苏言也就不再担心赵雅的问题。 只等去草原接回赵雅,就应该给自己这些女人一个大婚了。 到时候就办个盛大的集体婚礼好了,把她们一次都娶进了门,省事…… 一想到此,苏言心里就没滋滋的,美人环绕,夫复何求。 “夫君,傻笑什么呢?”躺在苏言怀里的影儿,发觉了异动,睁开眼里,就看到苏言在傻傻地笑。 “影儿,我在想,等把赵雅接回来,我们就办个盛大的集体婚礼,超豪华那种。” 苏言描绘着他想像中的集体婚礼。 “谢谢你,夫君。”听苏言说到婚礼,影儿心里甜滋滋的。 “老夫老妻的,谢啥?”苏言坏笑着就亲了上去。 良久,浓情蜜意的两人,分开了纠缠不休的双唇。 苏言正欲进行下一步,却是被影儿制止说道:“夫君昨晚折腾得还不够吗?今日婉清妹妹就该回到吴苏城了,分别了两个月,晚上可不能冷落了林婉清妹妹。” 影儿就是如此,时刻顾着后宫的大局。 “还有若雪。”如霜从苏言另一半怀里探出头来。 “今晚的事今晚再说,现在,我们重温一下昨晚的狂欢……” ps:七夕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最终无法圆满,对不起一路支持的几位读者。 很遗憾,第一本,坚持了8个月,98万字,无法养家糊口,只能无奈放弃。 希望能写出更好的作品,期望还能得到你们的支持,谢谢! 您阅读的来自:顶点,网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